作者：甘茜芝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美女局长升迁记试读：
引子
东岸流到西岸上，南山风送北山凉。山高水长人为客，世事难以说端详。有人读书高官做，有人沦为叫花郎。富贵贫穷都是梦，有人捧来有人谤……
原以为，美是无敌的。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缴械。没想到，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老鼠怕猫猫怕狸，狸怕狼来狼怕罴。遇上克星，纵使是天生丽质也无计可施。只怪命运多舛，险些儿，死无葬身之地……
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偶然间，天赐良机，捞了个一官半职。费尽心机，总想找一棵大树遮风挡雨。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却落得个鸡飞蛋打，一败涂地。一觉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香消玉殒…… 第一章新官辞职
2009年10月中旬，从定安县城传来一则特大新闻，在党代会上当选为县委书记的张鸣九辞职了！人们都议论纷纷，这花钱都买不来的职务张鸣九为什么要辞去呢？莫非是犯了错误，像水门事件后的尼克松，不辞去总统一职就得法办？但仔细想想也不对呀，张书记从外地调来才二十多天，就是犯错误也来不及呀，估计这条理由不成立。要不就是领导班子搞窝里斗。张书记从外县调来，只身一人来定安县当一把手，势单力薄，他肯定斗过多数人，斗不过工作就展不开，只有主动辞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据知情人说，窝里斗不存在，班子内部还是很团结的，上上下下都对张书记很尊重，想想看，凡是敢单枪匹马到外地来做官的都不是孬种，不是能力过人就是有背景。即使有人想搞窝里斗，不搞清楚张书记的底细谁敢轻举妄动？就像《黔之驴》的故事说的，你就是老虎想打驴的主意也要反复观察一段时间，明白了驴只有一吼一踢的功夫才敢动手啊！仅仅是二十多天时间，你就能断定驴子没有多大能耐？假如张书记的本事非比寻常，或者他背后有更大的靠山，你要是欺负他就是自讨苦吃。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辞职，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集思广益，才悟出一个真正的理由：定安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这里自然资源匮乏，不产煤不产气，招商引资也比邻县迟了一步。外商来定安开办工厂的人很少，工业始终上不去，农业的收入也有限，全县人民除了种田就是去外地打工，想实现经济腾飞就是一句空话。即使是撒豆成兵的神仙想要在这块一穷二白的地方有很大的作为就很难很难。如果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那这个县委书记还有什么当头？所以张鸣九知难而退……
张鸣九辞职要走了，他是单枪匹马而来，又赤手空拳而去，不带走定安一寸绵。张书记临别时，县委县政府的四套班子，所有科室主要领导都来送行。同志们神情凝重，想笑也笑不起来。有的还噙着眼泪说：“张书记，在党代会上，我是认认真真地投了您一票的，本指望您能带领大家大干一场，甩掉贫困县的帽子，而您却……”
张鸣九微笑着安慰大家：“谢谢同志们的好意，对不起，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只因我不服本地的水土，上任才二十多天就住了两次医院，工作没做好反而成了您们的拖累。希望各位，在新的县委书记的领导下，同心协力，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彻底改变定安县的面貌。我祝愿大家仕途一帆风顺，前程灿烂辉煌，也祝愿定安人民生活更幸福，经济更腾飞。”“请各位留步，再见！“
张鸣九坐进小车，定安县的副书记傅东成，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他擦着眼泪把张鸣九一直送到小车旁，尾随着傅东成的是身材高挑还戴着眼镜的县长乔晓阳。这一胖一瘦的两位领导，握着张鸣九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后面的人一涌而上，恨不得拖住车子不让启动。张鸣九把头伸出车窗外说：“同志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人生何处不相逢？等我身体康复了，我还会回来看望大家，再见！再见……”
大家都挥着手说：“张书记多保重，欢迎您再重返定安……”
看着这难舍难分的场面，谁会相信领导班子会搞窝里斗？在热烈的爆竹声中，小车徐徐地驶出县委大院……
送走了张鸣九，所有的人都悻悻而回。县长乔晓阳还很伤感，只有少数人面有愠色说：“哼！这个张鸣九啊，捞了一把就走，太便宜他了……”
乔晓阳转过身来，从人群中寻找那位说怪话的人。他很快就锁定了那个说怪话的是教育局副局长赵四海。
他向赵四海招了招手：“你来一下。”
赵四海有点慌乱，他乖乖地跟着乔晓阳走进办公室。乔晓阳还没坐定，就严肃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赵四海怯怯地说：“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乔晓阳厉声说：“你说话要有根据，懂吗？”
赵四海像小学生接受老师批评那样：“我……平时说话口无遮拦……说惯了，总改不了。”
乔晓阳拍着桌子喝道：“你想吃官司是吧？”
赵四海不停地道歉：“不不不，……乔县长，对不起，我说错了，请您原谅……”乔晓阳满脸怒气地坐下，赵四海不敢坐，只好尴尬地站着。 第二章二十天辞职
乔晓阳沉默了片刻，就挥了挥手说：“还不快走！”
赵四海快如脱兔似的溜出县长办公室。走出县政府大楼，来到广场上，赵四海还在骂骂咧咧地不停口：“你乔晓阳这只哈巴狗，只会巴结张鸣九……”
这时，五年前从县委书记的位子上退休的黄飞鸿来县政府办完事，正在和几个人一起聊闲话，赵四海的话他全听见了。
他严肃地说：“你为什么骂乔县长是哈巴狗？有什么意见好好说嘛，为什么要骂人呢？你骂他是哈巴狗，我说你是疯狗！不是疯狗为什么乱咬人呢？嗯？黄飞鸿虽然退休了，可是他德高望重。”
他不认识赵四海，而赵四海认识老书记黄飞鸿。黄飞鸿说话慢吞吞的，声音也不高，但说得轻落得重。赵四海不敢辩解，只好狼狈地站着挨训，想跑都不敢挪动脚步，等黄飞鸿转过身后才灰溜溜地走了。
原县委书记的秘书李小兴，大学本科毕业，今年三十岁。在张鸣九调来定安县以后，照原当了他的秘书。他做事诚诚恳恳，任劳任怨，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张鸣九认定李小兴是一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李小兴也发现张鸣九是一位善解人意，关心体贴部下的人。
他从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每当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李小兴去完成时，他总是提前告诉李小兴，叫他妥善安排时间，很少让他加班加点……张鸣九临走的头天晚上，找李小兴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详谈，他把自己为什么要辞职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李小兴，这让李小兴感动不已。张鸣九把一个装有重要材料的档案袋交给李小兴请他过目。
就像刘备去东吴招亲，诸葛亮把三个锦囊交给赵子龙，并叮嘱他什么时候应该打开哪个锦囊一样，对如何处理这些材料交代得一清二楚。张鸣九郑重地说：“小李，我们相交不久，彼此还不完全了解，为了对你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避免今后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人熟礼不熟，必要的手续还是需要的。请你给我写个收据好吗？”
李小兴噙着眼泪，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开出了收据，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张鸣九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李小兴大哭了一场，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好领导，现在他又要辞职走人，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到底那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要等将来条件成熟时才能真相大白。也许这样的条件一辈子也不会成熟，像宇宙空间的许多秘密一样，成为一道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张鸣九辞职走了，定安县委一时群龙无首。在新书记到来之前，出于党员干部的责任心，临走时，张鸣九请示上级以后就将主持全面工作的重担暂时交给了副书记傅东成。傅东成当了一届的副书记，对于定安县委的工作，驾轻就熟，把日常工作处理地有条不紊。
就在张鸣九离开的前十天，海城市的市委书记黎明，就收到了张鸣九的辞职报告，他很不高兴。对如何处理这份报告，他考虑了一个晚上。他决定召开一次常委会议，集思广益，听听常委们的意见。
他说：“张鸣九上任不到二十天就送来了辞职报告，理由是，不服定安水土，经常患病。对他的请求该不该批准，批准他辞职又该派谁去接任？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同志们尽管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虑。”
一位常委抢先发言：“党员干部应该四海为家，随时听从党的召唤，不服水土，经常患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久而久之自然就能适应。我的意见是不能批准他的报告。”
另一位常委说：“张鸣九辞职的原因不一定是不服水土经常患病，可能是另有隐情。在没有调查之前，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他陈述的理由。我的看法是不能批准他辞职。”
又一位常委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该派的人都派完了，现在是无人可派了。县委一把手不是随便哪个都能胜任的。”
还有一位常委说：“万一派不出人，就让副书记傅东成接任吧。他的意见遭到两位常委的反对。”
其中一位陈述了反对的理由，如果一把手辞职就让二把手接任，这样的人事安排不妥。 第三章副职上任
有个笑话说：“一把手出差在外，二把手就盼望他出现车祸，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任。这样的安排如果形成惯例，就可能造成正副之间不和或搞窝里斗。我们历年来有个心照不宣的作法，就是正职空缺，不能就地取材，非从外单位调入不可。这样就绝了副职想取而代之的念想……黎明作总结发言，同志们发言很踊跃，这是对党的事业高度负责的表现，我表示衷心的感谢……但我的意见是同意张鸣九辞职……”
黎明的话让部分常委一愣，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黎明同意的理由有两点：一是从关心爱护干部的理念出发。你想想看，能当上县委书记，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表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样的机会谁肯错过？俗话说好吃不吃药，好装不装病。如果身体健康，谁愿拒绝这来之不易的好机会而主动辞职？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毛主席想让林彪带兵入朝作战，林彪不从，他说自己的伤病还没好，还要去苏联继续治疗。林彪是在抗日战争时被阎锡山的哨兵误伤，虽然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但有没有留下后遗症，这就很难说了。毛主席对林彪的抗命不从，当时也不高兴，他对部下说，林彪不愿去就算了，给他发转业费。这虽然是气话，但从关心爱护干部出发，毛主席还是原谅了林彪。后来就改派了彭德怀，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林彪被人号称红军之鹰，彭德怀是红军之狮。既然“鹰”去不了，派“狮”去也同样打了胜仗。人是什么都可以克服，唯一不能克服的是疾病。我们现在不鼓励干部们要有苦干性、拼命性精神。因为精神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假如上世纪六十年代，焦裕禄刚患病就让他退下来，及时接受良好的治疗，而不是让他拼着老命，带着严重的肝病坚持工作，焦裕禄能死得那样早，那样快吗？
二是干天下事，须用天下人。外星人是不会来帮忙的。香港澳门收复时我们就承诺港人治港，澳人治澳，中央没有派人去当他们的特首。董建华，何厚铧不一样保持了香港澳门的繁荣稳定吗？所以我同意让傅东成接手张鸣九的职务。傅东成是定安本地人，对定发的情况很熟悉，相信他能干好。为了稳妥起见，先试用他半年，如果当得好，没犯什么错误，就让他当满一届，一直当到下届党代会选举时止，如果当不好，六个月以后就换人。这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那个正职出差在外副职盼望他出现意外的笑话，是少数中的少数，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因噎废食，那样对党的事业是不利的。现在我们来表决一下，同意我的意见的请举手……
七个常委包括黎明自己在内都举了手，就是这个机遇，让傅东成当上了定安县委的代理书记。
三天以后，傅东成就接到海城市委组织部的电话，叫去接受新任务。什么新任务，电话里没有说。但凭他多年的从政经验，初步估计是让他接任张鸣九的职务。他兴冲冲地赶到海城市委组织部，部长接待了他。
他说：“张鸣九辞职以后，定安县委就空缺一位书记。经市委研究决定，让你来补齐这个空缺。对此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由副职提升为正职，还能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高兴都来不及呢。他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故作谦虚地说，我什么想法和要求都没有，我只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会辜负组织的厚望，给党的事业造成损失……
这样的表态，部长见得多了。他说：“谦虚是必要的，也是不必要的。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应该勇挑重担，接受考验。这是个长知识增才干的好机会，不过……部长停顿了一下，弹去香烟的烟灰。”
又接着说：“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在定安县党代会召开之后没通过选举当上书记的，所以只能算代理书记。为了对党负责，对定安人民负责，市委决定先试用你半年，如果群众反映良好，你就当到下届党代会选举。要是政声不好，六个月以后你就得卸任换人……听懂了没有？”
傅东成不住地点头：“听懂了！听懂了……”没经党代会选举当上的县委书记当然应该算代理书记，这份道理傅东成怎会不懂？
但听部长说，只有六个月的试用期，傅东成又凉了半截。这说明他这个“代理书记”还是一个临时工，随时有被辞退的可能。在沮丧之余他又自己安慰自己，这个六个月的代理书记也是一个香饽饽，许多人都在虎视耽耽，想取而代之。但我已到达了这一位置就像站队买肉一样，只要我没犯错误就没人可能挤掉我…… 第四章就职演说
傅东成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别让人骂他是窝囊废。回到定安县以后，他立刻主持召开了一次常委会。
他笑容满面地说：“同志们，市委把代理书记的职务安到我头上，这是对我，也是对我们定安县委领导班子的信任……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我有自知之明。论能力，我比不上瘦子（乔晓阳）；论学历，我比不上胖子（常委高明亮）；论资历，我比不上麻子（政协主席熊叶开）。我有何德何能当这个代理书记？但我有一个很大的长处，这就是对党对人民绝对忠诚。为了党的事业，我可以忍辱负重；为了人民的利益，我可以公而忘私；为了工作，我可以奋不顾身。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会恪尽职守，在工作中发扬民主，接受监督，廉洁自律。如果我独断专行，刚愎自用，贪脏枉法，同志们随时可以批评我甚至举报我……”
傅东成的学历虽然不高，但他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所以他主持的会议都变得生动活泼。这是当官的基础，同志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对他的支持。
常委会结束以后，傅东成走进办公室，点燃一支烟，边抽边沉思起来。按以往的惯例，新书记上任都要举行就职典礼。而他这个代理书记要不要履行这套手续呢？
如果要又该由谁来筹划呢……有人在敲门了，他说：“进来。”
来的是县长乔晓阳，傅东成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让坐。乔晓阳坐下说：“下面有不少人来问我，这新书记上任，要不要搞就职典礼呀？我说我不能回答你们，等我去请示一下傅书记再说……干部们有事不来问傅东成而去问乔晓阳，说明乔晓阳的人气比傅东成旺。”
傅东成笑着反问乔晓阳：“你的意见呢？乔晓阳开门见山地说，我看最好还是要搞，通过就职典礼来凝聚人心，鼓舞斗志。您可以在仪式上发表施政演说，对定安今后的工作作出一个初步的构想，使干部心中有数。但不知您是否同意搞就职典礼？”
傅东成心中大喜，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说：“既然大家都赞成搞，我们就顺乎民意吧。我的意见是就由你来筹划。晚搞不如早搞，时间就定在下周一怎么样？乔晓阳很忙，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筹划。但傅东成分了工，他也不便推辞。”
乔晓阳站起来说：“|行，就这样决定吧。他起身往外走，傅东成喊住他，老乔，急着走干什么呢？乔晓阳问还有什么事吗？”
傅东成想了想说：“没什么事，你走吧。”
乔晓阳急着要走的原因是还有一堆报告等着他去审批签发。政务工作一向是比党务工作繁重，他没有时间坐下来和傅东成聊闲话。
乔晓阳知道时间紧迫，今天是星期五，离就职典礼还有两个双休日，要把这件事做好，重要的是就职典礼上傅东成的讲话稿，起码得写两万字。现在就得动手起草，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经过县委办公室，找到陈小雷，把这个任务交给他。陈小雷的绰号是“陈布雷”，陈布雷是蒋介石的笔杆子，因为陈小雷和陈布雷的名字只是一字之差，领导大部分讲话稿都是他代写的，所以大家就送了“陈布雷”的外号给他。
久而久之，喊成了习惯，同事们干脆就喊他的外号，真名反而没人喊了。陈小雷面有难色，他说这篇讲话稿难写。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准备怎样施政我怎么知道？乔晓阳说：“你去请示一下傅书记，让他口述一个大纲给你，不足的部分你再给他添枝加叶，写一篇两万字左右的讲话稿，然后由他自己去修改，辛苦你了，小陈，又要加班了，我代傅书记谢谢你。”
就职典礼这一天到了。参加会议的有县委县政府的四套班子，城区各单位副科以上的所有干部和乡镇的一二把手，总共有三四百人之多。会场布置得像过年一样，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吊灯也换了大功率的灯泡，照得蓬荜生辉。
主席台上方挂着“就职典礼”四个红字，四面添了不少红色的标语，九点钟一到，主持人乔晓阳宣布就职典礼开始，全体起立，奏国歌，放鞭炮。鸣炮奏乐结束，乔晓阳叫大家坐下。
他说：“今天是定安县召开的新书记就职典礼，从今天开始定安县的历史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下面请新书记傅东成同志宣誓就职，大家欢迎！”
他带头鼓起了掌，台下爆发出暴风雨般的掌声。傅东成庄严地向台上台下敬个礼，然后面对党旗，举起右手。乔晓阳发现他没有宣誓稿，就跑过去阻止：“傅书记，您没带稿子？” 第五章信口开河
傅东成说：“要稿子干啥？随便说说不可以呀。”
乔晓阳说：“不可以，这是严肃的事，要备案的呀。您不能随心所欲，信口开河。”乔晓阳转身来找陈小雷却没找着。
傅东成笑了说：“这个老乔啊，搞得神乎其神，何必呢？因为今天乔晓阳是主持人，他不得不服从。”
正在乔晓阳为难之时，这时一个叫袁莲英的中年人，挤到台前，递上一张纸问：“乔县长，您看这誓词行不行？”
乔晓阳仿佛盼来了救兵，他高兴地接过那张纸，粗略地看了一遍说：“行行行。”就交给傅东成说：“傅书记，誓词有了，您就照着念。“傅东成又举起了手念道：本人傅东成，上承组织信任，下蒙百姓拥戴，就任定安县代理书记之职。我在党旗下宣誓，保证恪尽职守，廉洁从政，遵守党纪国法，忠于党和人民。为定安县的经济社会发展而努力奋斗。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还是有誓词的味道。如果任由傅东成信口开河，不知会引出什么笑话脏话。
全场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历史上有个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威逼周恭帝让位。由于行事匆忙，在举行禅位大典时，没有来得及写禅文。一个叫陶谷的人送了一篇事先写好的禅文，解了赵匡胤的围。后来陶谷被封为翰林院大学士。这个袁莲英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干部，他也像陶谷一样有先见之明，大家既钦佩又羡慕，肯定也会得到傅东成的赏识。
乔晓阳按了按手掌，平息了掌声后说：“现在请新书记傅东成同志发表就职演说，大家欢迎。“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傅东成不慌不忙地走到麦克风面前，向台上台下行了个礼说：“同志们，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个大老粗，只有酒瓶，没有水平……”台下一阵哄笑。他不用陈小雷的讲话稿，而是临场发挥。这是赶着鸭子上架不上也要上。有什么办法？（台下笑声连连）“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我们是一个锅里抡马勺，一条船上渡过河。在这条船上，我就是船长，大家都是船员。如果大家不听船长的指挥，而是各吹各的号，各划各的桨，就不能到达成功的彼岸，甚至会船翻人亡，船公多了打翻船嘛。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心，只有团结才有力量。尤其是领导班子内部，互相补台，才会好戏连台；要是互相拆台，就会一齐垮台。”（鼓掌）“我打算在我的任期内一定要把定安的经济搞上去。发展经济靠人才，人才的培养靠教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的成长周期太长，即使成了材我相信他能回报国家，但不一定会服务家乡……”（乔晓阳紧张得心都跳出来了，担心他说漏了嘴）“反正肉烂在汤里面，在哪里工作都一样……（还好他说回来了）我打算实行两条腿走路的方针。为定安的长远考虑，在发展教育的同时，我们要广招人才。我制定了一个《引进人才奖励办法》共十二条。怕大家记不住，我归纳了一下就是两句话：引进一个钱学森，奖励钞票二十千（两万）；引进一个袁隆平，奖励一个大美人。”（台下又一阵哄笑）“这个奖励办法有很强的选择性，适宜各种人群。如果你是成了家的中老年人，你可以要钞票不要美人，要是你没结婚你可以要美人不要钞票，各得其所。（这时台下有人递上条子，傅东成打开说道）有人有疑问了，我念一下，你傅书记没办美人繁殖场，哪来的美人发奖？这个美人包括美男。问得好！我说这你就不懂了，所以我要解释一下。如果你引进一个钱学森或袁隆平似的人才，定安县的美女美男任你挑任你选，要是对方不愿意你可以告诉我，我傅东成愿意当你们的月下老人，促使你的好事成功，我会给对方解决工作、房子、职称问题。相信有了票子、房子、位子，哪个傻女蝉头会不愿意啊？钱学森，袁隆平都是高科技人才，目前定安县还没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都算不上人才。”（台下惊呼，哇噻！这有多难啊。）“你引进的人才要有一技之长，能制造出新产品，拿到市场上去能卖个好价钱，对振兴定安县经济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我挂面调盐——有言（盐）在先，如果你为了得奖，就随便在你的亲戚朋友中请一位连吃饭都数不清碗数的人来滥竽充数，我是不会认账的……我相信在定安县内，一个为寻找人才而千帆竞发、万船争渡的局面马上就要出现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他们吧！” 第六章拍马相面
傅东成幽默风趣的就职演说：“博得了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只有陈小雷高兴不起来，因为傅东成没用他那篇苦战了两天两夜的长篇讲话稿。只有袁莲英喜气洋洋，因为他那篇只有七十一个字的誓词仅仅花了抽一支烟的时间，他在等待傅书记的提拔。”
傅东成当了代理书记，又举行了就职典礼，但他仍然是忧心忡忡，不得安宁。每当想起“代理”六个月的试用期，他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头上就像悬着一把达摩克斯利剑。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六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六个月能干出什么名堂？没有特殊的政绩，就很难保住这个位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不小心出了差错，想取而代之的人一纸诉状就能把他告下去。即使不被人告下去，如果上级不满意，你就是行也可以说你不行……金山银山不如靠山。
要想保住这个位子，就要寻找一座坚实的靠山。唐朝的狄仁杰，来俊臣想诬蔑他谋反，狄仁杰冷笑一声说：“我上面有人，你有吗？”他所说的人就是皇上武则天。果然，武则天一句话就保了他……有位县委书记犯了严重的贪污受贿罪，被下面告发，本当要撤职查办，可是一位比他更大的官一个电话打过去，不但没查办，而且他的书记还越当越大……所以不怕下面千人告，只要上面一人保。
遗憾的是，傅东成出身农村，祖宗没给他创造条件，他的亲戚朋友中没一个比他更大的官可以保他。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傅东成打算去结交一位上层领导。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哪有机会去接触上层领导？既然自己没这份能耐，他就想请人帮忙。他把县委大楼的所有干部像过筛子似的筛了一遍。他发现有个年轻人是北京财经大学的本科生，一年前来定安县工作，被分配在宣传部担任县报记者。他能说会道，风流倜傥，是全楼最帅气的小伙子。大家都笑话他是当代的唐伯虎，追他的姑娘像苍蝇逐臭。可是他的眼界太高，一般的美女不在他眼里，所以至今还是光杆一条。也许这个年轻人可以帮他这个忙……
张鸣九当书记时，上届的两位秘书，一男一女，男的叫李小兴是工作秘书，本科毕业，电脑、文字功底都不错。女的叫曾丽娟，是生活秘书，高中学历，女人心细，最适合做这份工作，张鸣九全部照用不误。轮到傅东成当书记时，他一个都不用。让李小兴去教育局当了普通员工，曾丽娟去了县委办公室。秘书主任建议留下曾丽娟，她做事细心周到。
傅东成把手一挥，换掉！免得别人说三道四。主任就猜测，他是嫌曾丽娟不漂亮，脸上还有个灰色的胎记，既然他不喜欢，主任就让他自己挑。傅东成就挑了两个男秘书，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就职典礼时及时献上誓词的袁莲英。袁莲英果然得到了傅东成的重用。机关事务局的局长最讨厌这个袁莲英，他一天到晚正事不做，专门找同事聊一些相面之类的奇闻轶事，耽误了不少正事。但袁莲英是正式职工，想嫌也嫌不了。这回傅东成指名要他，局长巴不得，挥挥手让他走了。
袁莲英一进办公室就点头哈腰地向傅东成报到。傅东成站起来让坐，他直截了当地说，把你调来是为了发挥你的一技之长，你就当我的工作秘书吧。袁莲英一听就吓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
傅东成说：“为什么不行？上次你那篇誓词不是写得很好吗？现在就让你当这个工作秘书还不是小事一桩？”
袁莲英说：“我……我不懂电脑……傅东成说，那你那篇誓词是怎么写出来的？”
袁莲英尴尬地笑着，不瞒傅书记说：“那是我正在读大学的小儿子写的呀。”傅东成不知道袁莲英挖空心思来伺候傅书记是远见卓识，为儿子毕业后的就业着想。他想现在就提这事时候还早着呢。傅东成沉默了好久：“不懂电脑当然不行，那你就当我的生活秘书吧。”
袁莲英高兴地说：“行行行，我最喜欢干这事。”
袁莲英做事麻利，手脚勤快，想事周到，什么事都赶在傅东成之前就办好了。例如傅东成想喝水，一杯不热不凉的水就端过来了；傅东成想吃苹果，一个削好的苹果就送来了；傅东成想换鞋，一双干干净净的凉鞋就摆在他面前…… 第七章看手相
对于这样的生活秘书，再挑剔的主子也无话可说。一回傅东成因为高兴，就和袁莲英聊起了闲话。他问袁莲英：“老袁，你是个男人，为什么叫个女人的名字呢？像慈禧的太监李莲英一样。”
莲英说：“我的父亲很迷信，他说男孩子叫女孩子的名字很安全，神鬼都不会打主意……”“那你父亲是干什么的？”“他说是专门给人家相面也就是看相的。”
傅东成笑了：“那你作为他的儿子也学到了不少吧？”
他说：“我父亲希望我子承父业，所以平时潜移默化，耳闻目睹是学到了不少。但我不愿做那事，就谋了一份公职……”
傅东成看见他老站着就叫他坐下说话，但袁莲英不肯坐，他说我站惯了……
有一次，傅东成洗脚，擦完脚，把擦脚布扔给袁莲英。袁莲英大呼小叫地说：“傅书记，您的手相好啊！您的掌心有一根粗粗的掌纹直通中指，这叫事业线。有这根线的人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傅东成半信半疑：“不可能吧？”
袁莲英说：“真的，我不骗您。”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让傅东成看：“您看我就没有，普通人也没有。”
傅东成认真地看了看双方的手掌。他相信了。袁莲英又告诉他，什么是生命线，什么是成功线，什么是爱情线。他指着傅东成的生命线说，您看您这根生命线，到掌根处还转了一个弯，这说明您财路好。这根生命线还很长，您最少可活到和邓小平一样的寿数九十三岁。
傅东成笑了：“要那么多寿干什么？这人哪，最好在人们还需要你的时候就撒手人寰，这叫见好就收。”
袁莲英说：“这是命中注定呀，您不想要都不行。他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生命线，发现有一处断了，就说您这条线中途断了，这说明您中年碰上一场灾难，幸好又接上了才没有死。”
傅东成问他：“那你说这场灾难发生在何时。”
袁莲英又比划了一下：“大约在三十八九岁……”
这就奇了！傅东成得出血热正是前年他满三十八岁时，这不由他不信。袁莲英说：“您大难不死，必有贵人相助。他拉住他手指看了看，您平生有三个贵人相助，前一个贵人助过了不会再来。还有两个贵人没有出现。”
傅东成问：“两位贵人分别在什么时候出现？”
袁莲英说：“第二个贵人就在明年三月出现，而且在北方……”
傅东成想，明年三月不就是我满六个月的任期吗？有这个贵人相助就不会下台了。
但袁莲英又说：“这个贵人要您自己去找他，他不会主动来助您……”袁莲英的话和傅东成的计划真是不谋而合。擦完脚，傅东成坐到办公桌前，抽出两支烟，丢给袁莲英一支，算是给他的奖赏。
傅东成抽着烟说：“你刚才说的都是手相方面的事，但面相你熟悉不熟悉？袁莲英说看相是看面相，面相不熟悉还能看手相？”
傅东成说：“那你给我看看面相吧。”
袁莲英说：“男看天庭，女看地托。男人天庭要饱满，女人下巴要肉厚。一次看电视，一位中央领导在讲话，我的父亲把我喊过去说，你看这位领导，额头有个肉包，这就是贵人相啊！那个肉包隐隐约约，只有在灯光照射下才能显示出来，这叫真人不露相。”“对不起，我的父亲叮嘱了这位大官的名字我不能告诉您，这叫天机不可泄漏……”
傅东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那你看看我有包没有？”
袁莲英仔细看了看：“有有有，但您的包没有他的大，因为他是中央的，您是地方的……”
东成叹了一口气说：“能当一个地方官也不错啊！但不知你看准了没有？”
袁莲英说：“准准，绝对准……傅东成深信不疑了。”
但他严肃地说：“老袁，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信那些歪门邪道。今天你我说的只能算是聊了一回闲话，你不要四处张扬，否则，传出去影响不好，你记住了没有？
袁莲英说：“傅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们不过 就是说了一阵笑话，我不会外传的。傅书记，下班吧，时间不早了……”
袁莲英口口声声喊傅书记，傅东成又不高兴了，他为什么又不高兴呢？
刚才相面的事，傅东成反复叮嘱袁莲英不要外传，怕影响不好，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相面的歪门邪道，那是口不对心。回到家中，他又伸出手掌，仔仔细细地看生命线和事业线，回想袁莲英说的话还真有准，对着穿衣镜，从头到脚审视自己的形象。 第八章接受重任
一米七五的身高，国字脸，脸上还闪闪放光。脸上放光的人要交好运了，两个眼睛炯炯有神，嘴巴也很阔，男人口阔吃四方嘛，再看额头上的包，若隐若现，果真是真人不露相。从上到下，气宇轩昂，一副当官的相。袁莲英说明年有贵人相助，这贵人就出自北方。北方是首都所在地北京呀，他还说这贵人要我自己去找，他不会主动来助我……想到此，傅东成立即实施他那个找靠山的计划，晚了就来不及了。
定安县委的机关报《定安周报》的记者陆小兵就是傅东成要找的人。陆小兵从外地采访 回来，就匆匆地赶到书记办公室。一进门就问：“傅书记，您找我有事吗？”
傅东成马上跑过来，像曹操接待许攸似的分外热情。他拉着陆小兵的手，满面笑容地说：“小陆，坐坐坐，是有事找你……“
他立即给陆小兵倒茶递烟。陆小兵不抽烟，傅东成说：“不抽烟好，不抽烟好，我是抽惯了，想戒也戒不了……小陆，这几天很忙吧？“
陆小兵说：“是很忙，我一接到您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傅东成说：“你一个财经大学毕业的学生，让你当记者太委屈你了……“
他把陆小兵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你看，多好的长相，多好的身材，有人形容美男子都用两句话，好比潘安再世，犹如宋玉还魂。看到你这形象，我都恨不得是个女人……”
陆小兵被傅东成夸奖得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傅书记，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傅东成坐着说：“小陆，你还记得我在就职典礼说的那个引进人才工程的话吧？陆小兵说记得，归纳起来就是两句话，引进一个钱学森，奖励钞票二十千；引进一个袁隆平，奖励一个大美人。”
傅东成说：“不错，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县委决定派你上北京去寻找人才，如果任务完成了，我就要兑现我的承诺。奖你钞票二十千，或者奖你一个大美人了。”
陆小兵吃了一惊：“去北京寻找？”
傅东成说对：“去北京，北京是人才的集散地，一般小城市找不到。你原先在北京财经大学读过书，那里还有你认识的同学吗？特别是其中的高干子女，我想通过他或她去结交一位上层领导，把定安的经济搞上去。你知道，定安是国家级贫困县，只要上层领导大笔一挥，几十万，几百万的扶贫资金就到手了。你想想看，有没有？”
其实傅东成不在乎钱，他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的傅东成不说出来，陆小兵哪能知道？
陆小兵低头回忆片刻就说：“我都毕业离校一年了，同班的同学早已各奔前程，平时连电话都联系不上。别的年级的同学虽然都还在，但我都不认识他们，更不用说高干子女了。高干子女大多数都很低调，从不暴露自己的家庭背景，即使是同桌，你也难识别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更不用说通过他们去结识他们的父母了……”
陆小兵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傅东成很不高兴。但他还是耐心地开导他：“你们毕业时不是有一本同学通讯录吗？你可不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陆小兵说：“在北京城里的同学都改了手机号码。我毕业时，想求他们帮忙找工作都联系不上，没改号码的都是乡下同学，找他们有什么用……傅书记，您派我去北京寻找人才，这样的任务我完不成，会让您失望。“
傅东成摇了摇手说：“小陆，县委之所以派你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考虑你在北京读过书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外，还因为你自身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你是大学生，一定读过《水浒》吧？宋江为了求得皇帝的招安，就派浪子燕青去找李师师疏通关系。李师师是京城的名妓，在和皇帝同床共枕时，只要李师师吹一阵枕头风，那就是一句抵万句，别人是没有这种能耐的。为什么派燕青不派别人？因为燕青年轻英俊，仪表堂堂，肯定能让李师师动心，李师师一动心才能说上话。假如派黑旋风李逵或派鼓上蚤时迁去，你想想，李师师会接纳他吗？宋江是知人善任啊！现在办事，大多数人都喜欢让美女开道，我却反其道而用美男冲锋在前，你是我们县委大楼中最帅的小伙子，所以我刚才说，见了你我都恨不得是个女人，你就是定安的燕青，现在派你去结交一个李师师，只要结交上了李师师，就无往而不胜……如果我也用美女去，北京城里是美女如云，乡下的美女还不被她们淹死才怪呢。” 第九章费用报销
陆小兵抬起头，两手一摊说：“傅书记，您是让我去使美男计吗？可我连李师师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去疏通关系？”
傅东成说：“对，因为美是无敌的，李师师在哪里就靠你开动脑筋，想出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古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情是千变万化的，再高明的皇帝也不可能估计到前线的态势，就要靠将领随机应变，审时度势。你是本科生，相信你有这份能力。无论碰上什么复杂问题，你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事事来电话请示。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我不能瞎指挥，县委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陆小兵考虑了一会：“傅书记，那此行的各种费用怎么报销？按规定，车船费，食宿费报销是没问题的。假如碰上特殊情况，要用钱又没有发票怎么办？”
傅东成立刻明白了陆小兵的意思。“燕青当年去拜访李师师时，也带了很多金银珠宝呀，难道燕青也叫李师师开收据报销？这是不可能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偷鸡还要一把谷和米啊！需要送礼送多少，你全权处理，我相信你的忠诚。”
傅东成把一张银行卡交给陆小兵说：“这是你此行的费用二十万，用得不够，你打个电话来我还会再寄……”
陆小兵大惊失色：“傅书记，这个数目太大了，我不敢作主。我估计有几千就够了，万一不够，我会打电话来请示……”
傅东成笑了，也难怪，一个本科生，初次走向社会，没接触实际，自然没有这份胆量。傅东成说：“假如情况紧急来不及请示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大致范围。官大一级，口阔一尺。乡镇干部你送他几千，他会笑眯了眼；县级干部，你送他几万他会笑阔了嘴；如果省级或中央领导你也送几万就显得太寒酸了，起码得十万以上……”
陆小兵吓得面如土色：“傅书记，您这不是让我去行贿吗？我不敢！您还是改派别人去吧！”他把银行卡送还傅东成，傅东成也没接，陆小兵放在桌子上。
傅东成拉下脸来说：“什么行贿不行贿，你说的也太难听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定安的经济腾飞，而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你是县报记者应该为县委分忧解难，在哪条船上就应该为哪条船嘛，否则……”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陆小兵看得出来，傅东成是故意不说，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不去，我就解聘你。
他接着说：“万一有人诬告你是行贿也不要紧，在定安这块地上，还有什么我不能摆平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怎么样？想通了吗？陆小兵想还是保住这份工作要紧，去就去吧。”
但他不好意思去拿银行卡，傅东成就把银行卡重新送回他手中说：“为了节省开支，我会给定安驻京办主任打电话，叫他安排你的食宿。我还会找宣传部的邹部长叫他一月之内不要安排你的采访任务。说小陆要去完成县委交给的特殊使命，什么使命他不会多问，你自己也不要多说。我们要像德国人那样，做了也不说，不要像我们中国人一样，说了也不做。事成之日，我会为你接风洗尘……小陆，还有什么困难吗？”
傅东成笑嘻嘻地问他。陆小兵说：“没有，傅书记，什么时候启程？”
傅东成说：“你明天作准备，后天动身。小陆拜托了，我祝你旅途平安！再见！”
下午上班之前的十分钟，袁莲英照例要打好一盆温水，泡好一杯浓茶，傅东成午睡后起床要洗把脸，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喝杯茶，这是他的生活习惯。上班铃声一响就全神贯注地办公，不说闲话，也不允许别人打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是这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严格遵守作息时间，也不允许别人迟到早退。袁莲英在一旁等候他的吩咐。如果没有别的事，他一挥手，也不说话，袁莲英就应该主动出去，没叫他绝对不敢进来。
傅东成端着茶杯，一失手“咣啷”一声落在地上，摔破了一个口子。他随手捡起来说：“没用，把它扔掉！”
袁莲英马上换上一杯新茶，恭恭敬敬地送到他手上。办公室门口就有垃圾箱，袁莲英没有去扔破茶杯，而是用一只塑料袋，把破茶杯包了又包，包得严严实实。
傅东成好生奇怪，问他：“为什么不扔？你还想留下它当古迹啊？”
袁莲英笑笑说：“傅书记，这您就不懂了。我没有资格指教您，但我可以提醒您，领导用过的东西就是文物。将来要建个纪念馆，我可以献出去作展品啊！” 第十章东成改姓
傅东成扑哧一笑：“老袁，你说得太玄乎了，我不就是一个代理书记吗？既然不是名人，更不是伟人，我用过的东西怎么会是文物呢？别开玩笑把它扔掉！”
袁莲英不依不挠：“傅书记，看问题要有前瞻性。您现在是县委书记，白云苍狗，世事难料。说不定您哪天发迹了，当上国家主席，这茶杯的价值就非同一般了。摆在纪念馆，参观的人都会赞不绝口，留连忘返。快来看啊！这就是傅主席用过的茶杯啊！傅主席当年的生活多朴素，破了的茶杯都舍不得扔，还照用不误……”
傅东成慢条斯理地说：“别做梦娶媳妇吧，我傅东成会有那一天吗？袁莲英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您傅书记会不会有那一天，谁也说不清。华国锋不也当过湘潭县的县委书记吗？当年他也没料到后来会当上党的主席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官都是从小官当起的呀，谁也不是一出世就当大官的。闲时备下急时用，急时要用又难碰……”
傅东成生气了：“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传出去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是野心家呢？扔掉！”
袁莲英还是我行我素，傅书记您别生气：“这茶杯我是不会扔的，我要保管它一辈子……”傅东成气得不理他。
傅东成要抽烟了，袁莲英打开橱子，从里面拿出一条《中华》烟，他拿出两包，一包递给傅东成，一包放在桌子上，从袋子里掏出一面小圆镜左照右照，像鉴宝似的。
傅东成问：“你又在干什么？”
袁莲英说：“我在检查这烟有没有假？”
傅东成说：“这烟都是别人送的，人家还会送假烟吗？”
袁莲英边照边说：“估计是不会，但要防患于未然。抽到假烟对身体有影响。我是您的生活秘书，我要对您的健康负责，对全县人民负责……”
傅东成发怒了：“你这样做烦人不烦人？你出去，没有叫你不要进来。”
袁莲英厚着脸皮说：“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过了两个钟头，袁莲英估计傅东成的杯子要添水了。他不等傅东成喊他就进去了，拿起杯子去续水。可能傅东成的气醒了许多。他总结了一条经验，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对部下就是要骂，你一天不骂，他就自高自大，两天不骂，他就上房揭瓦。袁莲英就是这种人，生就的一副奴才性格。这一段时间，袁莲英口口声声地喊傅书记，傅书记，喊得他不舒服。
他决定做一件事情，这件事需要袁莲英传出去，而且非要袁莲英不可。他喝了一口袁莲英续好的茶，和颜悦色地说：“老袁，你坐下……”
袁莲英不坐，他又说自己站惯了。傅东成说：“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记在心上……”
袁莲英说：“傅书记，该骂的时候您就骂，该打的时候您就打，我就是来为您服务的，哪能记在心上呢？”
傅东成说：“老袁，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袁莲英想，商量？这也太抬举我了：“傅书记，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么客气做什么？”傅东成挥了挥手制止他：“我想改个姓，不知妥当不妥当？”
袁莲英说：“傅书记，您这姓不好吗？为什么要改？我才想改姓哩。”
傅东成问：“你也想改姓？改姓什么？”
袁莲英说：“我想改姓傅，沾一点您傅姓的光……”
傅东成笑了：“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个社会就是男姓社会，每个人生下来以后都随父姓。” 第十一章留个纪念“其实，一个人从十月怀胎到长大成人，操心费力最多的是母亲，母亲付出的比父亲多得多。孩子生下来不跟母姓而跟父姓，母亲死后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这太不合理太不公平了。百善孝为先，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的父亲死得早，我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成人，不知吃了多少苦。现在她已经老了，身体又不好，经常患病，估计活不了多久，还一如既往地惦念着我这个当了国家干部的儿子。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也为了留个纪念。前半生我是随了父姓，后半生我就想随母姓。”
袁莲英问：“您母亲姓什么？”
他说：“姓郑，就是郑成功的郑……”
袁莲英说：“改得好！改得好！这样一改，一人一半，您对父母的孝敬就扯平了。我举双手赞成，我举双手赞成……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傅东成说：“没有必要，只要我自己认可就行了。心里有佛就处处是庙，心里有娘改不改档案都一样。至于名字嘛，就不必改了，太阳东升，心想事成……”袁莲英夸这个名字取得好，取得好……
傅东成改姓之后，袁莲英就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去通知：“报告一个好消息，傅书记改姓了！以后大家都喊他郑书记。“
干部都抱怨说：“我们都喊惯了傅书记，现在他一改，我们还要特别记住，这多麻烦啊！“有位老干部年纪比傅东成大，资格比傅东成老，但反应比年轻人慢，不知道傅东成为什么要改姓。
他直接跑去质问傅东成：“傅书记，你改姓的事，通过了常委会吗？如果没通过常委会，还是不改的好。过去的英雄好汉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傅东成毕恭毕敬地给老干部让坐散烟敬茶：“对呀，我也不想改。但老袁硬说改比不改好。”
老干部说：“是你当书记还是袁莲英当书记？嗯？”老干部很生气，他烟也不抽茶也不喝，一拂袖走了。他碰上袁莲英就问：“傅书记改姓是你出的馊主意？”袁莲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他决定代人受过，把这桩人人都反对的错事承担起来。傅东成是事成功归于己，事败诿过于人。县委大楼里的干部智商都不低，他们反复默念了几遍，傅书记……郑书记……终于悟出了傅东成改姓的真正原因，但大家心照不宣，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件事最后还是乔晓阳解开了谜底。有一回，袁莲英去县长办公室请乔晓阳去陪客：“乔县长，海城市有重要领导来了，郑书记请您过去一趟。”乔晓阳如坠入云雾之中，他问：“哪里来的郑书记？我怎么不知道？”
袁莲英说：“郑书记就是原来的傅书记呀！您不知道？”
乔晓阳说：“他为什么要改姓？”
袁莲英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快去吧。”
乔晓阳很恼火，但他忖了忖，终于找到了傅东成改姓的原因。他对傅东成说：“您为什么改姓？您虽然姓傅，但是大家还是承认您是正书记，不会把您看成副书记。您这样一改给工作带来很多麻烦，还是不改的好。”
这回他的秘密被乔晓阳揭穿，他没有辩解，也没把责任推给袁莲英，而是红着脸说：“好吧，今后大家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不在乎。”从此以后，县委大楼的干部都改了口，依然喊他傅书记，只有袁莲英等少数几个坚持不改，仍然喊郑书记。
陆小兵带着傅东成的特殊使命，坐上京九线开往北京的列车。他没有坐卧铺，一是因为车程不长，睏了就在硬座上打个盹；二是想为单位节省点开支，反正自己还年轻，这点辛苦还是能对付得了的。在离北京还有一千多公里的一个小站上，上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确切地说是位小姐。那位小姐提着旅行包，在挨个地寻找坐位。正好陆小兵的对面有个空位，那位小姐彬彬有礼地问：“请问这位先生，这里有人坐吗？”
陆小兵懒洋洋地回答：“没有，你坐吧。”
他抬起头来一瞧，突然眼睛一亮，啊呀，这位小姐莺声燕语，明眸皓齿，千娇百媚。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见过的美女成千上万，几时见过这样高档的美女？像满清入关时，洪承畴见到孝庄皇后一样，很快就被她的美貌征服了。
他心乱神迷地扭过脸去，不好意思看这位小姐，而这位小姐却大大方方地坐下，想与陆小兵搭讪：“请问这位先生，你也去北京吗？”陆小兵说：“是。”
语言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了。那小姐不计较他的冷淡，依然笑着问他：“请问这位先生，你在哪里就职？”她的热情使陆小兵不得不回答：“在县报当记者，你呢？”
小姐高兴地说：“记者是崇高的无冕皇帝啊！真让人羡慕死了。” 第十二章北京之行
小兵回问她：“你在哪个行业高就？”
小姐说：“高就谈不上，我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小兵说：“那你是当老师的？”
小姐说：“我跟你一样，也是做文字工作的，在北京一家文化局就职。闲暇时喜欢写点散文、小说之类的东西。”
小兵又问：“那你是作家？小姐谦虚地摆摆手，那是徒有虚名。迄今为止，我在全国报刊杂志上发表过的豆腐块萝卜干还不上十万字，作协领导为了扶持年轻人，就送了一个“作家”的名号给我，其实我是作家队伍中的南郭先生，我是实话实说，你别笑话啰。”
小兵说：“哪能呢？现在不比上世纪，搞创作的人多如牛毛，你能发表十万字委实不容易。你真算得上是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女作家，失敬失敬……“
小姐说：“美女谈不上，只有作家才勉强。”她从旅行袋中掏出几份杂志给陆小兵看：“这是我最近的拙作，《山花烂漫》的散文，请你雅正。”
小兵说：“雅正谈不上，在你这位美女作家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呢？”
小姐说：“不要谦虚，你看看吧。”小兵看那篇《山花烂漫》，作者是大川。小兵问：“小姐的芳名叫大川？”
小姐说：“大川是我的笔名，因为我的家乡有一条大河，我想学名人郭沫若，他的家乡乐山有沫水和若水两条河，所以他就叫沫若。我想取笔名叫大河，但又觉得太俗，因此就叫大川……”
小兵问：“那你的真名是……”
小姐说：“我的真名叫王若仙。不好意思，名不符实，太夸张了。这是我父亲取的……”
小兵夸奖说：“名符其实！名符其实！真的是貌若天仙啊！”他专心致志地看下去，读着读着，就感到头上冒汗，身上发冷。她这篇散文太优美了，文字功底非比寻常。我这个记者真是差远了。
读完以后，他总结说：“你这篇散文是写一位叫小花的姑娘，爱上了一位同村的小伙子。但她的父母反对，亲戚也不赞成。但她力排众议我行我素，几经坎坷曲折，有情人才成眷属。写得好！写得好！有点像新时期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梁祝》的结局是悲剧的，但你这篇的结局是喜剧的，你这篇散文应该算小说，堪称经典爱情……”
王若仙说：“你不要瞎吹，当代无经典，所谓的经典是要经过几代人的检验才被公认的。哭长城的孟姜女，《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之，《化蝶》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及罗密欧与朱丽叶，小仲马与茶花女才称得上经典爱情……”陆小兵不住地点头，表示赞成她的观点。“我太年轻，没经过太多的苦难。”王若仙说：“要把它写成悲剧，别说是读者，我自己都接受不了，何必要写成悲剧呢？写成圆圆满满、皆大欢喜的喜剧不好吗？”
陆小兵说：“政治家是利用人，教育家是改造人，而艺术家却是感动人。喜剧在这方面的效果比悲剧差一些。”
但他又说回来，目的是为了安慰王若仙：“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你这篇散文虽然结局是喜剧性的，但你的语言非常生动优美，也和悲剧一样达到了感动人的效果。王若仙说谢谢你的评点，使我受益匪浅……”
刚才说到《梁祝》，使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陆小兵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周总理第一次去参加日内瓦国际会议时，就把戏剧影片《梁山伯与祝英台》作为一份彩礼送给与会的各国代表。部下怕外国人看不懂，就搞了一份十几页的说明书。周总理不满意，说他们是搞烦琐哲学，是对牛弹琴。他诙谐地说，你只要在请柬上写上一句‘请你欣赏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话，保管外国人一看就懂。果然不出所料，老外看了就把“梁祝”当作“罗朱”赞不绝口……”
王若仙说：“我怎么就不知道此事呢？”
陆小兵说：“我是从一本历史资料上看到的。历史资料浩如烟海，谁看得过来？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看到的……”
这时，一辆售货车从过道里推过，王若仙喊住了推车人，价钱都不问就抓了两袋瓜子付了钱，然后慷慨地分给同坐和对面的人：“吃吧吃吧，一人动口，十人牙酸。”
陆小兵说：“谢谢，但他没有吃。”
王若仙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我是无功不受禄。”
王若仙说：“不是吧？你是怀疑这瓜子不卫生，你刚才也看清了，这是刚开包的，你放心，我不是慈禧，你也不是光绪。我不会在你的瓜子里下砒霜的。来来来，我先吃给你看。”
陆小兵知道王若仙是开玩笑，他也吃起来。 第十三章白牡丹
王若仙剥瓜子很利索，瓜子一扔进口就出来了壳，像机器一样快。陆小兵笑了，王若仙问他为什么笑？陆小兵说：“王小姐，你的容貌是美的，文章也是美的，连嗑瓜子的动作也是美的，我都想东施效颦了……”
为了回报她的馈赠，他有意地恭维她。“非洲大陆出美女，以几内亚的最甚。她们的身高大多数都在一米七左右，大眼睛，长睫毛，皮肤也细腻，一口牙齿像雪一样白，要说多漂亮就有多漂亮……王小姐，看了你就不用再看几内亚的美女了。”
王若仙笑了：“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我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坐在她身边的一位男旅客边嗑瓜子边问：“你说非洲大陆出美女，非洲人是黑种人，黑有什么漂亮？”
陆小兵说这你就不懂了：“白有白的风度，黑有黑的气质。在西非的利比里亚，有个号称黑钻石的美女，年龄只有二十二岁，她的美貌不知迷倒了多少人。还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她领导的反政府武装逼使总统泰勒都下了台。美国记者采访她，形容她真是“酷毙了”。她不肯透露姓名，人们就称她是“黑钻石美女”……在我们中国，凡是皮肤黑色，长相特美的女人，人们都叫她们是“黑牡丹”……”王若仙静静听着不插嘴。
等陆小兵讲完了她才问：“你是不是影射我是那‘黑钻石美女’？可是我的皮肤并不黑呀！”
陆小兵连忙声辩：“不是不是，刚才我说非洲大陆出美女，是因为这位兄弟有疑问，我是回答这位兄弟的问话，与你无关，你就别多心了。你的皮肤确实很白，称得上‘白牡丹’。 ”
王若仙嫣然一笑：“谢谢你的夸奖，我都快成老太婆了，还称得上“白牡丹”，真是羞死我了。”
陆小兵问她：“王小姐，你今年芳龄几许？”
王若仙真是一朵“白牡丹”，她羞答答地说：“不好意思，再过五年就到而立之年了。”
陆小兵说：“王小姐今年二十五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哩。”
王若仙说：“那你今年是……”
陆小兵说：“二十四，比你小一岁。”
王若仙说：“那我就是你的大姐了。小弟，我也没看出来，你的实际年龄看上去好像只有十七八岁。二十四岁，风华正茂，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前程不可限量呀……”王若仙伸过手来和陆小兵握了握，这对俊男靓女谈吐得如此投缘，周围的旅客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王若仙拿出一个本子请陆小兵签名留念，陆小兵畅快地答应了。他不光签了名还题了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有来无往非礼也，王若仙也给陆小兵题了一句话，“但愿改日再逢君”。列车驶进了北京东站，车厢里一阵忙乱。旅客们都在收拾行李准备下车，王若仙真像大姐关照小弟一样，叮嘱陆小兵别忘了行李包……
陆小兵和王若仙萍水相逢，下了火车又握手道别。不知为什么，陆小兵有点怅然若失，王若仙也好像言犹未尽，在握手的一瞬间，四目相对，情意绵绵。这对才子佳人终于各自乘出租车走了，走了好远还在挥着手……
陆小兵到定安县驻京办事处，他找到办事处主任，把所有的证件都交给他过目。主任说：“你就是陆小兵？欢迎欢迎，傅书记来过电话了，叫我配合县委的工作，妥善安排你的食宿。我说请傅书记放心，陆小兵的一切都由我们包了。你需要什么尽管讲，不必客气。”
陆小兵说：“谢谢主任，我不需要什么，眼下需要的是休息。”
主任说：“行行行……”他吩咐服务员带小陆去看房间。
陆小兵跟着他去了，放下行李，洗过澡，吃过饭，连电视都没看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