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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4 04:2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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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出版社:旅游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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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尔冒险记

罗布尔冒险记试读:

导读

作者简介

儒勒·凡尔纳(1828~1905),法国小说家,法国科幻小说的奠基人,被公认为现代科幻小说之父。

凡尔纳出生在海港城市南特的一个律师家庭,他在中学里顽皮成性却成绩优异,毕业后遵从父亲的意愿攻读法学,1849年在巴黎获得法学学士学位。他在巴黎幸运地结识了探险家雅克·阿拉戈,并与雅克·阿拉戈经常出入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地理学家等科学家的住所,并与他们结下深厚的友谊。

凡尔纳在他们的影响下刻苦钻研数学、物理、化学和地理等自然科学,同时阅读当时流行的爱伦·坡的侦探小说,借以丰富自己的学识和提高写作技巧。

凡尔纳还是许多发明家的老师,他的科学幻想内容写得那么详细准确,头头是道,以致许多学术团体单单推算他书中列出的数字,有时就要用去几个星期的时间。

因此,他的小说充满了科学性,在小说中出现的许多科幻现象后来都成为了现实。

内容提要

19世纪后期,应用比空气重得多的机器解决人类的飞行问题仍然是人们的一种设想。但是工程师罗布尔已经秘密制造出“信天翁号飞行器”,并驾机来到费城。他庄严而自豪宣布:只有比空气重的机器才能真正征服天空。

他曾把顽固的“比空气轻主义者”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劫持到飞行器上,带着他们作环球飞行,在同大自然的各种较量中充分显示了这种飞行器的巨大威力。

最后,“比空气轻主义者”的得意之作“前进号”飞艇与“信天翁号”飞行器进行殊死较量。其结果令“前进号”不攻自破,再次显示了罗布尔的“信天翁号”才是人类征服天空的使者。

写作背景

凡尔纳对标志着19世纪后半叶的无数飞行器实验与发展皆了如指掌。在众多的飞行器先驱者中对凡尔纳产生影响、且经他本人点明的,就是发明家佩诺。1871年,这位发明家在巴黎杜乐丽花园进行第一次飞行时,年仅21岁。之后他的飞行经验与日俱增。

1876年便建立了一套飞行理论,并与数学家哥索一起申请了海空两用飞行器的专利。凡尔纳作品中的飞行器都是最先进的。在他的笔下,气球可以变成象征冒险的交通工具。

由20世纪末在世界各地相继进行的多次无间断飞行实验,就可以看出飞行气球一直到今天依然是冒险的象征。在这些诸多飞行当中,以1899年瑞士人皮卡尔与英国人琼斯的成功最为知名。

然而,凡尔纳写作罗布尔的故事,也就是表示他认为未来的飞行器应该是飞机“正如人类过去以船只、船桨、船帆、推进轮与螺旋桨征服了大海一样,人类也将用比空气还重的飞行工具来征服高空,因为,重量就是力量”。

思想内涵

凡尔纳的作品多少年以来一直得以广泛流传,其作品被译成50多种语言文字出版。在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经常被改编成电影、电视、连环画等,读者遍及世界各地,深受各国人民特别是广大青少年的喜爱。

他的作品故事惊险,神秘浪漫;情节曲折跌宕,文笔流畅清新。简直达到了“集天地于一纸,化时空为一文”的境界。他那超越时空的想象力,大胆而新奇的构思,并不影响其作品内容兼具科学的严谨性。他以别人无法超越的笔触纵横捭阖,逍遥自由地遨游于茫茫宇宙,引领着人们不断地探索和赶超未来世界。

阅读要点

1.幻想和知识的结合

本书是丰富的幻想和科学知识的完美结合,虽然作者笔下的幻想极为新奇和大胆,但其中有着坚实的科学基础。本书既是一部有着科学精神的幻想曲,也是一部富有幻想色彩的科学预言。

2.鲜明的人物形象

本书的主人公是一些富有进取心和正义感的人物,这一点与西方同类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迥然不同。作者笔下描绘出的人物真实而生动,语言表达恰到好处,叙述中极少冗长语句,却能使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活生生地展现于读者面前。能让读者完全了解到主人公们的复杂思想情感和丰富的内心世界。

3.真实的创作依据

凡尔纳的小说恢弘壮阔,景色壮观、情节惊险、构思巧妙、引人入胜,充满了异国情调,同时兼有科幻小说和探险小说的特色。同时大手笔的布局,给人一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在他大量的作品中既表达了人类渴望自由翱翔的梦想,又具有充分的科学依据。恰恰基于这点,凡尔纳的作品才使其独具特色的幻想变成了科学的推理和预言。

人物介绍

普吕当大叔

普吕当大叔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姓普吕当,但却以大胆著称。他非常富有,即使是在美国,钱多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尼亚加拉瀑布的大部分股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他不富又怎么可能呢?

菲尔·艾文思

他是韦尔顿学会的秘书,也是普吕当大叔的反对者。他也十分有钱,是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老板。他45岁,身体强健,经得起摸爬滚打,但和普吕当大叔不同的是,他城府极深。

罗布尔

他已经40岁了,但是相貌却十分年轻,身体强壮。他自信、又有一点傲慢。他否定了“气球是未来的飞行器”这一说法,并且用实践证明了自己的话是正确的。

旷世谜团

“砰!砰!……”

两支枪同时开火,一头在50米外吃草的母牛无缘无故地被击中了脊背,鲜红的血液平模糊了在阳光下闪着特有光亮的皮毛,但这头牛并未参与此事。两个决斗者彼此都没有被击中。

那么这一对冤家叫什么名字呢?不清楚。如果知道,可能他们会流芳百世!但有一点可以告诉大家,年龄大一点的是英国人,年龄小一些的是美国人。

不过,我可以把刚才那头牛吃草的地方在地图上明确标出来,那就是美国和加拿大的交界处,尼亚加拉瀑布右岸3英里的一座悬索桥附近。

英国大哥向美国小弟走过去,他边走边说:“我始终认为那首歌是《大英之治》。”“不!”对方立即反驳,“是《杨基歌》。”

争吵又将重新发作,决斗的公证者也许考虑到牲口的安全,急忙阻止道:“叫它《大英杨基》和《之治歌》好不好?总之我们要吃午饭了?”

大家一致同意这种似乎明智的做法,就是将两首歌的名字重新打乱再进行组合。于是,他们终于停了下来,重新回到大瀑布的左岸。当他们到达美国和加拿大边界之间的中立区时,在山羊岛上找到了一家餐厅共进丰盛的午餐。

雅致的餐桌上摆满了充满古朴风情的煮鸡蛋、肉火腿、冷烤牛肉以及味道鲜美的泡菜。丰盛的菜肴发出诱人的味道,考验着人们的嗅觉。至于争吵一事,因为什么而争吵,大家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殷勤的侍者在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杯浓郁的香茶,那独特味道的香茶就连举世闻名的尼亚加拉大瀑布,都会因留恋它的气息而停止流动。让他们安心地去享受吧,我们不再说他们了,况且他们也可能在本故事中不会再出现了。

人们一时很难判断,是英国人正确,还是美国人坚持了真理。但总之这一切充分地说明:不管新旧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是对那个奇特的现象怀有极大的兴趣。他已使执著的人们沉迷其间一个月了,就仿佛奥维德这样颂扬人类:“仰望天空。”

的确,自从人类在地球上产生伊始,就可能从来没有过如此之多的人向天空投入以如此大的专注和仰望。

因为就在昨天夜里,就在安大湖和伊利湖之间,加拿大领土上的天空中,又有一支用铜号演奏的乐曲在悠悠地回荡,听众们有的说是《杨基歌》,有的说是《大英之治》。

这也正是篇首中提到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争吵的原因。也许,是哪首歌根本就不重要,甚至根本两首都不是,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竟被人们疏忽了:那首乐曲仿佛来自天上。

难道是天使们在吹奏天堂之音?又或许是哪个气球旅行家快乐地吹响铜号,奏响那种被美丽女神吹得婉转悠扬的乐曲?人们就这样纷纷猜测着,揣度着。

不会!那时空中并没有气球,也当然不会有旅行家,但天空中的现象的确让人感到大惑不解,迷惑于它的来源和目的。今天它在美洲上空,两天后又出现在欧洲上空,再过8天又飞到了亚洲,出现在中国上空。总之,无论它走到哪里铜号就吹到哪里,以一种神秘莫测的姿态,瞬间改变行踪。假如它吹的不是世界末日的号角,那又会是什么呢?

自从那神奇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人们又弄不清其缘由,地球上所有国家的人民都整日为此事神魂颠倒,心绪不宁,甚至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为了尽早让民心安定,各国政府及相关部门都把此事当成了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

如果换作是你,坐在家里突然听到莫名其妙地声音,而且这种声音是来自未知的天空,你无从看清其影踪,更不知晓那声音具体来自何处,你不查清楚不也一样坐卧不安吗?也许你已经查了好长时间也不得要领。这时你肯定会因心里不安而搬到另外的房子里去!

但是现在地球上所有房子里的人都听到了这种美妙的声响,难道我们有可能离开地球而搬到月球、火星、金星、木星或者太阳系其他的行星上去吗?所以,现在只能想方设法弄明白大气层中的事,而不是没有空气的广袤宇宙。

因为声音离开了空气就无法传播。既然能听到铜号声,那就证明它来自大气层;又因为高度越高,大气就越稀薄,所以这种现象应该产生在地球表面2英里以内。

对于这一亘古奇闻,所有的报刊报纸都趋之若鹜,争相报道,恨不得把脑袋削成尖钻入其中寻找看点。他们尽其所能地把这一焦点放大再放大,炒得是沸沸扬扬。

报刊的热情炒作更加激发起人们无比的好奇心。他们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进行深度地剖析和热烈地探讨,并对一些事实加以澄清,但这些报导却难免有些失实甚至误导,其结果是更加让人迷惑恐慌。这样就把原本就不知所措的人们搞得更迷茫、更混沌。

这样炒作的结果是报刊发行量一路飙升,政府信任度快速下降,报刊的生意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兴隆,其利润以一发而不可收之势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说这不是本末倒置,那这又是什么呢?

束手无策的公众似乎同时商定,一起向世界各地的天文台进行咨询。如果天文台连这种现象都不能解释,那么还设它干什么?

那些能将100万亿英里以外的星球分割成两部分或三部分的天文学家们,如果连几英里范围内的自然现象都无法解释,还有何面目再称为天文学家?公众想知道答案的心情越来越急切,相关权威部门针对这一系列现象必须给公众做出合理而科学的解释也显得越来越迫切。

所以,在这晴朗的夏夜里,各种各样不同类型五花八门的——大的、小的、单筒的、双筒的望远镜都毫无例外地对准了天空,无数只眼睛紧紧地贴在这些功能不一、规格不一的望远镜的目镜后面,试图在某个稍纵即逝的瞬间,捕捉到困惑心中许久的答案。

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但至少也有几十万。然而夜幕下肉眼能看到的星星的数量毕竟太有限,恐怕也只有星星总数的1/10,甚至是1/20。

不同肤色、不同国别、不同种族的人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都不约而同地拿起望远镜,想一探究竟。如此众多的人,同时仰望苍穹的盛景,恐怕胜过了在世界各地同时观察某一日食或月食的情景。

随后,许多天文台相继作出了不同的解释。但是他们所给出的解释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即:理由单一、片面。况且他们又各执一词,实在不足以说服大众。于是,终于导致4月中下旬和5月中旬的一场学术界内讧。

科学家们纷纷呈现出自己所谓的“与众不同”的观点。

巴黎天文台表现得很绅士,他们轻易不发表言论和观点,甚至偶尔说出一些结论来也是出言谨慎,格外小心。它下属的所有部门都在其授意下保持沉默。

他们甚至坦言相告:数学天文室根本就不屑于观测,子午线观测室什么都没有发现,物理观测室什么也没有察觉,大地测量室什么也有没望见,气象室什么也没有瞧见,计算室什么也没有看到。蒙苏里天文台、圣摩水地磁站也都同样坦率,经度局也同样据实承认。没说的,法国人就是非常的“坦率”。

外省的态度则十分明朗。也许在5月6日至7日的夜空,确实有一种由电产生、持续不超过20秒的亮光出现。类似的亮光在南部山峰晚上21时至22时之间也曾被发现;凌晨1时至2时之间比依·德·多姆气象台望到过这种亮光;凌晨2时到3时,普罗旺斯省的旺都峰也见到过这种亮光;这种亮光出现在尼斯时已是凌晨4时了;位于安纳西、布尔热湖和莱蒙湖之间的莱诺瓦——阿尔卑斯,则是在拂晓前后才看到这种亮光的。

显然,所有这些观测结果都不容置疑。可以断言,就在这短暂的几小时内,不同的站台肯定都先后观察到了这种亮光。这可能是穿过地球大气层的几个光源发出的。但假如是同一个光源的话,这个光源的移动速度必须达到时速200英里。

那么,白天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在天空出现过吗?

从来没有。

那总会有人听到过通过大气层传下来的铜号声吧?

大白天,那只铜号从来没响过。

在联合王国,人们各持己见,各天文台之间众说纷纭。虽然格林威治天文台和牛津天文台一致认为,“其实什么也没有”,可他们的看法仍然无法达成一致。基于观点的分歧,接下来的争论的激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一个说:“这是由视觉造成的错觉。”

另一个却说:“那是由听觉造成的错觉”。

于是他们又开始斯文扫地地争吵起来。但这一切终究表明这只是一个错觉。

柏林天文台和维也纳天文台之间的争论差一点导致两国关系恶化。俄国通过彼尔科瓦天文台台长向他们证明:双方都说得有道理;对这个现象的本质进行判断之所以大相径庭,完全是因各人的侧重点不同而产生的。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实中却有可能发生。

在瑞士的阿彭策尔州、萨于提斯天文台、里吉高原、加布里施区、圣戈增尔观测站、圣贝尔纳尔观测站、瑞利艾观测站、桑普龙观测站、苏黎世观测站、蒂罗尔、阿尔卑斯山区的松布利克观测站,对这个无法统一验证的现象始终保持缄默,这无疑是种明智之举。

但是,在意大利的维苏威气象站、设在从前的卡萨英格莱斯的埃特纳观测站和卡沃峰的观察家们则理直气壮地断定这是一种物质现象,因为他们曾在某个白天见到它像一团螺旋状的烟云,在某个夜里又如同一颗流星,稍纵即逝。至于它究竟是什么,结论是3个字“不知道”。

说句实话,直到科学家们已经逐渐对这个奇特的东西感到厌倦的时候,那些愚昧迷信的人们却仍然为它痴迷、不安。按照最科学的自然规律,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在将来,这类人都会以绝大部分的数量存在于地球上,并时时制造着热闹的气氛。

要不是26日至27日的夜间,在挪威芬马克的康托凯诺天文台,28日至29日夜里,在斯匹次卑尔根群岛的伊斯弗若尔天文台,挪威人和瑞典人双方几乎同时证实了,在极昼中,曾出现过像一只巨鸟形状的空中怪物,天文学家和气象学家们早就没有必要为此而大动干戈了。

当时其结构虽看不清晰,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曾像炸弹爆炸那样喷射出许多疑似粉末状的东西。

在欧洲,人们非常乐意接受芬马克和斯匹次卑尔根天文台以上的观察结果。但是,瑞典人和挪威人居然能在一个如此平常的问题上达成共识,却是这件事情最异乎寻常之处。

在南美洲,从巴西、秘鲁到拉普拉塔;在澳大利亚,从悉尼、阿德莱德到墨尔本,所有的天文台,尤其是澳大利亚人,都在讥笑这个所谓风靡全球的发现。

总之,只有一个天文台台长对这个问题作了正面的阐述,尽管他对这个问题所持的态度可能会招致各种挖苦和讥讽。这是个中国人,徐家汇天文台的台长。这个天文台建立在离大海不到10英里的平原上,那里视野异常辽阔,空气异常纯净。

他说:“大家所看到的东西很可能是一种飞行器,一种能飞的机器。”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说在旧大陆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那么,在这个美国拥有最大面积的新大陆上又会出现什么情景,也就可想而知了。

众所周知,美国人做事从来就是直来直去,一条路走到黑,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美国的所有天文台都直接地相互阐明了各自的见解,他们之所以没有把望远镜砸向对方的头,那是因为怕等到再用望远镜时还得去买新望远镜的缘故。

哥伦比亚特区的华盛顿天文台、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天文台同康涅狄格州的达特默思大学天文台、密执安州的昂·阿勃天文台在这个问题上争得不可开交,他们争论的问题并不是被观察物的性质,而是观察到那物体时的精确时间。

虽然这个神秘飞行物体的运转轨迹距离地平线并不高,但是他们全都认为他们是在同一夜晚、同一时刻见到它的,分秒不差,从康涅狄格州到密执安州、从马萨诸塞州到哥伦比亚特区的距离很遥远,两地却同时观察到这个物体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纽约州阿尔巴尼的达德利和西点军校的维斯特·布恩特公布了一份标明该物体的经纬度的坐标的记录,从而否定了他们同行的上述意见。

记录表明他们看到的是一颗穿过大气层的小行星,不可能是大家所说的那个飞行物。但是,小行星又怎么会发出号角声呢?

说到那个号角声,如果非要硬把亲耳听到的悠扬的号声说成是听力的错觉,那简直是自欺欺人。在这种情况下,耳朵有可能比眼睛更显灵敏。人们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在12日至13日那个昏黑的夜晚,谢菲尔德科技大学耶鲁分校的观察者们记下了乐曲的一个短句,每个音符、每个节拍都和《出征歌》完全相符。“真妙!”那些喜欢幽默的人调侃地说道,“法国的哪个太空乐队怎么跑到空中开起演唱会来了?”

调侃一番并不等于问题就有了确切的答案。大西洋钢铁公司创办的在学术界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波士顿天文台这样发表意见。

同时发表意见的还有设在臃考特峰上、1870年由基古尔先生出资建立、以双星测微技术著称于世的辛辛那提天文台。它的台长郑重宣称,肯定是某个物体或某个运动体在很短的时间内穿过大气层的不同地点,但这个运动物体的性质、体积、速度、轨道暂时还无从断定。

就在这时,《纽约先驱报》——一家发行量及影响力极大的报纸,收到了一封匿名读者的来信:

人们不该忘记,几年前,美国俄勒冈州的南部,拉贝甘·德·拉格日那拉的两位传人,弗朗斯维尔市的法籍博士萨拉然和斯塔勒,斯塔特市的德籍工程师舒尔茨先生之间的惊心动魄的争斗。

人们也想起舒尔茨先生为了摧毁弗朗斯维尔市而发射的那枚恐怖的飞弹吧!这枚飞弹万一命中,这个法裔城市肯定会成为一片废墟。

人们不会忘记,由于飞弹速度计算失误,这枚飞弹飞出巨型大炮的炮口时,竟以高出普通炮弹16倍之多的速度,即150法里的时速飞出,导致它不能返回地面而成了一颗绕着地球永无停息地飞行的流星。

为什么大家谈论的那个客观存在物体不是那枚飞弹呢?《纽约先驱报》的这位读者真是构思巧妙!然而对铜号又该做如何解释呢?舒尔茨先生的飞弹上可没有安装铜号啊!

所以,所有这些解释都是无用的,所有这些观察家们的观察都有所偏颇和失误。徐家汇天文台台长的假设倒是始终没被否定。可这却是一个中国人的观点!

如果认为这场争论就此偃旗息鼓,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是的!争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是愈演愈烈,根本就无法把大家的意见统一起来。不过,后来也曾出现过一段风平浪静的时间。

最近这几天,那个不知是流星还是其他什么的东西,竟再也没有听说有人看见过它或是听见过号角声在空中响起了。难道那东西会落到地球上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吗?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地球的大气层而不再光顾了呢?

亦或是由于地球人的好奇和无知的争论惹恼了他们,彻底消失于人们的视线呢?又或许是因某种意外事故坠入大海里了呢?那么,它是躺在大西洋的海底,还是躺在太平洋或是印度洋的海底呢?结局究竟如何?大家都不得而知,这简直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可是,从6月2日至9日一连串的新情况相继出现了,仅仅以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来解释显然已经站不住脚。

在这8天里,汉堡圣米歇尔塔的尖顶上,土耳其圣索菲清真寺的最高塔尖上,鲁昂大教堂钟楼的金属顶端,斯特拉斯堡人蒙斯特谷的尽头,美国赫德森河口自由女神的头上和波士顿市的华盛顿纪念碑上,中国广州500罗汉殿的庙顶上,印度但殊尔庙的第17层塔顶上,罗马圣彼得教堂的十字架上,英国伦敦圣保罗教堂的十字架上,埃及的吉载大金字塔的尖角上,巴黎在1889年博览会时建立起来的300米大铁塔的避雷针上,所有这些难以攀登的顶端都飘扬着一面旗帜。

旗帜是由一块黑色的薄纱做的,周围有星星图案作以烘衬,中央是一个圆圆的金色的太阳。

一针定乾坤

“谁敢说个不字!”“哼……到该说的时候,一定会说!”“不怕你恐吓!”“你嘴上留点神,巴特·芬!”“普吕当大叔,说话应该注意的是您自己!”“我就是认为,螺旋桨不应当装在尾部!”“我们都赞成!”50个嗓门齐声大叫。“不对!螺旋桨应当安在头部!”菲尔·艾文思大声说。“对!就该装在头部!”另外50个嗓门也异口同声地大声响应。“这样,永远不会弄出结果!”“永远不可能!”“那么白白争论又有何益?”“这不是争论!这是有益的讨论!”

会场上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罢休。很快伴随着争论不休即发生了激烈的唇枪舌战。有的人开始懊恼不已,甚至开始谩骂,大声地无所顾忌地喧嚣。听到的人谁能相信这些人是在会议上讨论?

这个礼堂真的是韦尔顿学会最大的礼堂。它设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的沃尔纳特路,沃尔纳特路在众多的俱乐部中最有盛名的。

前一天,为了选举一名点路灯的工人,这个城市就曾爆发过规模不小的游行示威。集会上吵吵嚷嚷,人们动辄大打出手,激动的情绪到现在仍在沸腾。刚才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显得那么亢奋,可能有这方面原因。虽说这仅仅是“气球主义者”的一次普通的会议,讨论的是一个即使在那个时候也算是激动人心的问题:气球的驾驭问题。

这些事就发生在当时美国的一个城市——费城。这个城市的发展速度超过了纽约、芝加哥、辛辛那提和旧金山。但它既非港口又非煤矿或石油基地,既非工业中心又非交通枢纽,可它比柏林、曼彻斯特、爱丁堡、利物浦、维也纳、都柏林、圣彼得堡要大得多;它的公园比伦敦七大公园的总面积还要大。目前,该市有120万人口,号称是继伦敦、巴黎、纽约之后的世界第四大都市。

费城的建筑风格宏伟大气,公共设施首屈一指,几乎就是一座大理石城。新大陆最好的学校——吉林德学校,在费城;世界上最大的铁桥——舒依基尔河大铁桥,在费城;共济会最漂亮的教堂——共济堂,在费城;就连航空事业的狂热者最大的俱乐部也在费城。如果有谁有兴趣于6月12日这天晚上前去参观,或许真的能从中获得许多意外的惊喜。

大礼堂里,这一百来名头戴礼帽、群情激昂、指手画脚、口吐莲花、争吵不休的气球主义者,全归俱乐部主席一人领导,他手下还有一位秘书和一位司库。

这些人并不是正宗的职业工程师,根本不是,他们只是一些气球爱好者,但这是一些非常狂热的爱好者,他们与那些想以“比空气重”的机器、比如飞行器啦、飞船啦或其他什么东西来取代气球的人势不两立。这群英雄或许可以找到驾驭气球的办法,但此时此刻,他们的主席想要找到驾驭他们的办法却有些难度。这位主席究竟是何等人物呢?

这位主席,就是费城的名人、大名鼎鼎的普吕当大叔——普吕当是他的姓,至于大叔,当然只是个称呼,这样的称呼在美国这种地方一直不足为怪,这里叫大叔,就像别处虽然没有儿女却被称作老爹一样。

普吕当大叔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虽姓普吕当,但却以大胆著称。他非常的富有,即使是在美国,钱多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尼亚加拉瀑布的大部分股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他不富又怎么可能呢?

当时,布法罗市成立了一个瀑布能源开发公司,这确实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尼亚加拉瀑布每秒流量7,500立方米,产生的能量达700万马力。

将这股巨大的能量分配给周围500英里以内的工厂,每年能有15亿法郎的利润,其中一部分就落入了公司的钱柜和普吕当大叔的腰包。而且他还是独身,生活简朴。他唯一的仆人就是他的听差弗里科兰。这位仆人与主人的大胆恰恰相反,他胆小如鼠。世上就有这种类似喜剧似的现象。

因为普吕当大叔钱多,自然比别人拥有更多的天南海北五花八门的各行各业的朋友,对有钱人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他也有敌人,原因就是他是学会主席,这其中也包括所有希望得到主席这个宝座的人。在反对他的人中间最强烈的,其有一个人有必要及时介绍给诸位,他就是韦尔顿学会的秘书。

他叫菲尔·艾文思,他也十分有钱,是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老板。这是家大型钟表厂,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机械化进行生产,日产500只机芯,其质量足可与瑞士最好的产品相提并论。

如果没有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就可成为全美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他们俩同岁,都是45岁,也同样地身体强健,都经得起摸爬滚打;他们也同样有胆量,同样是不愿意以独身生活的快乐去换取婚后生活那无法预知的幸福的人。

他们本该是天生的一对知己,可他们却互相猜忌,明争暗斗。而且,两个人又都个性太强:普吕当大叔脾气火爆,而菲尔·艾文思则城府极深。

为什么菲尔·艾文思没能当上学会主席呢?他和普吕当大叔的得票总是不相上下,投了20次票,就有20次得票相等,谁也没有明显胜出的势头。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持续着,从未被任何人所打破,说不定就是等到两位候选人都死了也仍然旗鼓相当。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一位学会的会员提出了一个打破僵局的好办法,这个人就是韦尔顿学会的司库杰姆·西普。杰姆·西普是个绝对的素食主义者,洁身自好,不食荤腥且滴酒不沾,一个半婆罗门半穆斯林式的人物,足可以与这个宣称与人为善的半神经病宗派中的著名人物皮特曼、瓦尔德、戴维之辈相提并论。

杰姆·西普的此项提议还得到了另一位会员威廉·特·福布斯的大力支持。他是一家用硫酸处理破旧衣服制取葡萄糖的大工厂的老板,这个威廉·特·福布斯是个非常持重的人,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一个叫多萝丝,人称多尔小姐;另一个叫玛尔莎,人称玛特小姐。两个在费城的上流社会和公众视野均颇有影响的老小姐。

该项提议很快获得了绝大多数会员的赞同,于是据此决定,学会的主席人选应采用“中点”法来决胜负。

其实这项提议应该得到大力提倡,因为它适用于任何难分轻重的选举场合,许多有远见的美国人已经在考虑用这种方式来选举美国总统了。

在两张洁白无瑕的白色板子上各画一条黑线,两条黑线的长度要绝对相等,就像在三角测量时确定第一个三角形的底边那么精确。然后,把板子架起来,放在礼堂中央光线明暗度相同的位置,两位竞争者各拿一枚细针同时向各自的白色板子走去,两个人谁能把针插得更靠近黑线的中点,谁就当选为韦尔顿学会的主席。

不须多问,这个动作必须是一针定乾坤,不能做标记,不能反复揣测,全靠自己的眼力,就像俗话说的,要胸有成竹,胜败全凭这“一插”定夺。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欣然接受了这个看似合理的新方法,不接受这种方法又能如何呢?因为许多年以来,他们几乎试遍了所有的能想到的方法方式,都以徒劳而告终。他俩怀着从未有过的复杂的心情,很沉稳地走过去,轻轻地拿起针,几乎就在同时,他们将针插了进去。随即,人们便当众进行测量,以确定两个竞争者谁插得离中点更近。

真是奇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奇迹!测量的人不禁发出惊叹。两人的动作都是如此的准确,简直看不出任何差别。两根针尽管都没有准确地插在正中,但两根针的偏差仅凭简单的测量是量不出来的,好像偏差也是一样大小。

这可把与会的所有会员们都难倒了。

这时,有个叫特鲁克·米尔纳的会员建议要用另一种更精确的尺子重新进行测量,这就是佩罗先生的机械微米尺。这种尺可以将1毫米分成1500等份,尺子上画出的1/1500毫米的刻度闪耀着钻石的光芒。他们借助显微镜读出刻度以后,得到如下结果:

普吕当大叔距中点约为6/1500毫米,菲尔·艾文思则约为9/1500毫米。

就这样,菲尔·艾文思只好继续当韦尔顿学会的秘书,而普吕当大叔则再次幸运地当选为学会主席。

仅仅3/1500毫米之差!不用其他理由,就单这一点菲尔·艾文思就已经开始忌恨起普吕当大叔来。这种怨恨虽没有表露出来,但却在心中埋藏了很久,积蓄了很久,而且伴随着每一次相同的选举和与此而产生的不变的结局,他心中的积怨是越来越强烈。

那时候,经过自19世纪最后25年所进行的一系列试验,气球飞行中的导向问题的研究成果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1852年亨利·吉法尔、1872年迪皮·德·罗姆、1883年蒂桑迪埃兄弟以及1884年克莱勃船长和勒纳尔船长的挂着装有螺旋桨推进器吊舱的椭圆形气球,都曾取得过许多辉煌的成果。

然而,这些飞行工具虽然曾在比它们重的大气中,靠着螺旋桨的推动,斜顶着风,甚至逆着气流前进,而且后来又安全返回到原来的出发点,从而进行了所谓的“有方向飞行”,但所有的这些成功都是在非常良好的气候条件下进行的。

在高大宽广的室内场地,非常成功!在平静的大气里,良好!在5至6米/秒的小风中,还凑合过得去!

但是,所有这些进步都没有多少实用价值。遇到能吹动风车的风,即风速为8米/秒的时候,这种飞行工具就已经显得无能为力了;遇到稍强的风速为10米/秒的时候,它们就开始倒退;遇到风速为25至30米/秒的暴风时,它们就会像羽毛似的被风毫不留情地吹走;遇到风速为45米/秒的飓风,它们也许会碰得粉身碎骨;如果碰到风速为100米/秒的龙卷风,可能就被瞬间吹得无影无踪。

显然,就算是有了克莱勃船长和勒纳尔船长那轰动一时的试验,尽管飞艇的速度确有提高,但它毕竟眼前只能抵挡微风。所以直到那时,这种空中客车始终处于理想研发状态,根本不能进入实际应用领域。

尽管如此,与气球导向问题,即如何使气球获得一个静速度的问题相比,发动机问题的研究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亨利·吉法尔发明的蒸汽机和迪皮·德·罗姆发明的人力发动机已逐渐为电动机取代。

使用蒂桑迪埃兄弟的高能铬钾电池,气球速度可以达到4米/秒,用克莱勃船长和勒纳尔船长的12马力的电动机,能够使气球的平均速度达到65米/秒。

于是工程师和电气技师们便开始争取让电动机能发展到“每一只手表大小的体积能产生l马力”这样的理想动力。克莱勃船长和勒纳尔船长似乎心照不宣,一直秘而不宣的那种电池的功能早已被超越。继他们之后,气球旅行家们使用的电动机越来越轻,而马力却越来越大。

对于那些坚定不移地认为飞艇才有实际应用价值的信徒们来说,这确实是令人大受鼓舞的利好消息。可是,又有多少有识之士能够真正打心眼里赞成这种工具的投入使用呢?

是的,飞艇是可以从大气那里得到有效支撑,但是同时它也从它所置身的环境中受到一定的限制。只要它为这个环境所控制,即使它的推进器马力再大,那它体积庞大极易招风的艇身又怎能抵挡得住哪怕是中等强度的风速呢?

一直以来,这个难题仍然在困扰着人们。不过,人们试图找到新的解决问题的途径,就是通过继续增大机械动力的办法使问题得以解决。

在这场追求发动机体积小、重量大而又马力大的发明竞争中,美国人一直站在最前沿。从波士顿一位当时尚属无名之辈的化学家那里已经能够买到一种以新电池作动力的电动机,经过详细计算和精确图形演示后表明,用这种电动机带动适当大小的螺旋桨,便可获得18米至20米/秒的速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太伟大了!“而且价格适中!”普吕当大叔实话实说。他一边说,一边从那位发明家手中接过手续齐备的收据,并把购买制造权的最后一叠美钞付给了他。

韦尔顿学会马上开始行动起来。只要某项试验成果稍有实用价值,美国人是习惯心甘情愿地从腰包里掏钱的。所以,根本用不着成立什么基金会,资金就会滚滚而来。只要此号召一经发出,相当于15万法郎的30万美金,就将源源不断地流进学会的钱柜里。

这次制造飞艇的计划由美国大名鼎鼎的气球飞行家哈里·乌·廷德亲自领导。他曾驾驶研制的飞艇在天空试飞上千次,其中有3次飞行足可以使他名扬千古:

第一次,廷德升空的高度达到了1200尺,远远超过了盖·吕萨克、考克斯韦尔、赛维尔、克罗塞·斯皮奈利、蒂桑迪埃和格莱歇尔等人飞行的高度。

另一次,廷德从纽约横越整个美国飞到旧金山,飞行距离比纳达尔、戈达尔和其他许多人,其中包括曾经从圣路易斯飞越1150英里到杰斐逊的约翰·怀斯,都要远几百英里。

第三次,廷德从1500尺的高度摔下来,仅仅是右手腕扭伤了一点。但皮拉特尔·德·罗济埃与之相比就不幸多了,他当时是从距离地面700尺的高空摔下来,当场一命呜呼。

当本故事开头时,可以说:韦尔顿学会要办的事情几乎都是畅通无阻。一只巨大的飞艇已躺在费城的特纳工地上,正准备用充压缩空气的方法对其可靠度进行检查。和其他任何气球相比,这个气球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大巫见小巫,史无前例。

是的,纳达尔的“巨人号”体积有多大?6000立方米。约翰·怀斯的气球呢?20000立方米。1878年博览会上吉法尔的气球有多大?25万立方米,半径有18米。要是拿这3个飞艇去和韦尔顿学会的那个体积达40000立方米的庞然大物相比,就无须解释为什么普吕当大叔和它的同事们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了。

由于这个气球不是用来探索大气层高度的,所以就随便把它叫做“前进”。现在,只要它能让驾驶员操纵,就可以证明它当之无愧于这个称号。

当时,按照韦尔顿学会买了发明权的那套系统的图纸制造的电动机器也已进入尾声。顶多不出6个星期,“前进号”就可遨游天空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人们在茶余饭后谈论着“前进号”即将在不久的将来飞上天空的事,并且人们也乐于宣扬类似的事情。这总比东家长,西家短,说人是非要强得多。

然而,正像大家所了解的,并不是所有技术难关都被彻底攻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地因此事举行磋商会议,不是为了商讨螺旋桨的形状或大小,而是为了讨论螺旋桨是该像蒂桑迪埃兄弟那样装在飞艇后部,还是像克莱勃船长和勒纳尔船长那样装在飞艇前部。

不须重复,总之,在讨论过程中,两种方案的支持者仍不可避免地再次发生激烈的争论,甚至到后来大打出手拳脚相加。“前部派”和“后部派”两个阵营人数相当,双方势均力敌。

按理说,在两派意见不一致闹得不可开交的情况下,普吕当大叔的意见应该起到决定性作用。而普吕当大叔或许真的是比里当教授的嫡传弟子,此时此刻,他竟然什么意见也没有发表。

所以,在意见无法一致的情况下,螺旋桨也就不知如何安装了。在这种情形,除非政府愿意出面干预,否则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拖下去。可是,正如大家所知,美国政府不喜欢搅和私人事务或是被卷入某某僵局中的事情。这点来看,它显得明智极了。

事情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前进号”的螺旋桨安装问题及两个派别的争论仍是毫无进展。然而就在6月13日,那天的会议糟糕到简直无法收场,或者说得再确切一点,会议是在混乱的争吵中收场的。

起初大家还是因为各抒己见,争论不已,接着便开始互相指责谩骂,后来又由指责谩骂发展到动拳头,再后来由动拳头发展到挥舞手杖,最后由挥舞手杖发展到开枪……场面混乱不堪到了极点,人们情绪显得异常高涨和激动。

似乎每次会议不发生争吵再由争吵发展到暴力冲突就好似菜里没加盐一样。然而正当此刻,8时37分的时候,会场上意外地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也正是这个小插曲彻底改变了普吕当大叔的命运。

韦尔顿学会的看门人,冷静得像一位穿过惊涛骇浪般的会场警官一样,从容走上主席台,递上一张名片,然后站在一边恭候普吕当大叔的指示。

普吕当大叔没有像每次一样使用摇铃来使会场安静,他用的是汽笛,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克里姆林宫的大钟也略嫌低哑!他拉响了汽笛……可是喧哗声始终逐浪升高。于是主席“脱帽”向大家致礼。采用了如此极端的措施,会场才慢慢安静了少许。“下面请大家听一则通知!”普吕当大叔从随身携带的鼻烟壶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鼻烟,继续说道。“快讲!快讲!”这种声音从99个嗓子眼儿里一齐发出,这些混乱的争吵者居然能在这一点上取得一致,也实在是千载难得。“诸位同仁,有个陌生人,想进入我们的会场。”“不行,绝对不行!”所有的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答道。“他说想向我们大家证明:谁相信气球可以被驾驭,谁就是在相信最无比荒谬的乌托邦。”普吕当大叔又接着说。

紧接着便又是一片强烈的刺耳的嘈杂声。“让他进来!可以让他进来……”“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秘书菲尔·艾文思问。“罗布尔。”普吕当大叔说。“罗布尔!罗布尔!罗布尔!”所有到会的人都大声地喊叫着这个名字。

在韦尔顿学会,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对这个怪异的名字采取一致的反应,是因为大家都想把那些还没发完的怒气发泄到这个陌生人身上去。恰巧,这个时候有这么个人,可以让人们把心里的怒火得以转嫁。

暴风雨暂时平息——至少从目前征兆看起来是这样。对于如此一个习惯于每月都要以怒发冲冠的方式向欧洲发去两三场风暴的民族,他们的暴风雨能真正平息得下来吗?

不速之客

“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们,我叫罗布尔,我无愧于这个名字。别看我样子还不像30岁,但我的实际年龄已经40岁了。我有一副像铁打的筋骨,肌肉坚强有力,身体可经得起任何考验,而且,我还有就算在鸵鸟世界也堪称举世无双的胃口。我的身体状况大体就是这样。”

听完这个叫罗布尔的人讲完上述一段与主题格格不入的自我介绍,大家突然间愣住了。

这出乎意料、滔滔不绝地开场白,真的使他们安静下来,但他们安静的原因并非是考虑他说话的内容和说话的意图,而是怀疑他这个人,突如其来出现在会场上,以这样一番话开篇,是否神智正常,还是绕着弯有别的含义?

但不管怎样,他非凡的仪表和雷厉风行的举止的确把众人镇住了。刚才还浊浪滔天乌七八糟的会场,现在却是风和日丽、一片风平浪静的祥和气氛。

罗布尔的身体与他自己所描述的一样:个头中上,上身呈等腰梯形的几何形状,最长的底是肩膀。肩膀通过粗壮的脖子与一颗滚圆的脑袋相连。

假如从“仿生学”角度看,这同什么兽类的脑袋相仿呢?公牛最恰当不过,但这是颗聪慧过人的公牛脑袋,一双牛眼常常会冒出炯炯的亮光,始终紧锁的双眉呈现出超常的毅力。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钢丝般的头发;宽厚的胸膛如同打铁人的风箱般起伏着,手臂、手掌、腿和脚都很理想地安在躯体上。

他的整张脸都刮得干干净净,只在下颌长着一簇只有美国水手才特有的短胡子。他的咀嚼肌力量惊人,故而使得下巴棱角分明。估计这个罗布尔咬力,比鳄鱼不足但要高于猎狗。

这个超凡脱俗的家伙是从哪儿来的?没有人知道。但有一样,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没有新英格兰的杨基们所惯有的那种拖腔。

他接着说道:“尊敬的公民们,关于我的精神方面。我是位工程师,我的精神方面比我的肉体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怕天神,不怕地狱,更不怕人。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屈服过。如果我认定了一件事,即使是全美洲,全世界联合起来,也无法阻止我去办成这件事。当我一旦提出什么建议,我就希望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我从来都不能忍受异议。”“我之所以强调这些细节,尊敬的公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对我有比较透彻的了解。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谈论自己谈得太多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就请你们商议一下,是不是现在就打算让我闭嘴,因为下面我要讲的可能会刺激你们的耳朵,不合你们的口味。”

会议厅的前排已经出现了海浪拍击岸边般的声音——这是大海即将咆哮的前兆。“说下去,尊敬的陌生人。”普吕当大叔说道,他也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罗布尔并没有太在乎听众会有什么想法,一如既往地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不错,我也明白!经过了一个世纪毫无进展的试验、尝试之后,仍然存在着一些头脑简单的人,他们还在愚蠢地信奉气球是能够驾驭的,仍然梦想着把电动机或是什么别的发动机装到他们那些自吹自擂的、在空气中会受到很大阻力的皮囊上去,以为这样就能像在水面上驾驭轮船一样去驾驭气球了。”“单凭有那么几个发明家在晴朗或少云的日子里斜顶着风或是逆着一阵小气流成功地飞行过,就能证明驾驶这种比空气轻的航空器很实用吗?得了吧!你们这百十多人,自以为这样的梦想会成真,可这是把成千上万的美元,当然不是往水里丢,而是往天上抛。这实在是败家子的行径呀!”

本以为底下的人们会若惊涛拍岸般全力反对他。令人惊讶的是,在场的学会会员竟都听得很专注,莫非他们的听觉、视觉突然间出现一样的问题,还是耐心增强了?又或是暂且忍一下,看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想搞出什么花样?

罗布尔又说:“说什么气球!要用1立方米的氢气才能得到1000克的浮力!想让气球凭借机器的力量来抵抗风的力量吗!知道吗?吹在船帆上推动一艘船舰前进的风力已超过400马力;泰湾大桥事件中,风的压强已达到每平方米440千克!气球!气球!不管是某些长着翅膀的鸟类,还是某些长着鳍的鱼类或哺乳动物,大自然还从来没有创造过一只有这种构造的飞行动物……”“哺乳动物吗?”一个会员叫起来。“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蝙蝠是会飞的!难道刚才说话的人不知道这种会飞的动物是一种哺乳动物?难道他吃过炒蝙蝠蛋吗?”

于是,那个人只好把打断别人说话的嘴巴暂时关闭起来。缩起脑袋,装出一副旁若无人又很认真的样子,继续听着罗布尔口若悬河的演说:“这是否表明,人类既然有了火车这种良好的交通工具,就应该放弃用飞行机器来征服天空,改造旧世界的恶习呢?那绝对不是!人类既然能够通过船桨、风帆和齿轮、螺旋桨在海浪中畅游;也同样能借助比空气重的飞行器在天空中翱翔。只有重于空气,才能摆脱空气的限制。”

这番话无异于向会场上的人群中投了一颗重型炸弹,一时间会场上下百炮齐发,唇剑舌枪一起向罗布尔鸣叫。罗布尔这不是公然向气球主义者们叫阵吗?不,或者正确地说,这简直就是在挑衅!“比空气轻”和“比空气重”两派之间是不是意味着风云再起了?

罗布尔对此毫不动容,他两手抱胸,信心百倍地面对着敌人的炮火。

普吕当大叔打了个手势,下令停止射击。

罗布尔又继续说:“是的,未来的世界是属于飞行机器的,未来的时代必将是飞行器的时代。而空气就是它可靠的支撑。如果以45米/秒的速度向上喷射气流,这股气流就足够把一个人托起来,只要他的鞋底面积有0.125平方米就可以了,如果气流速度达到90米/秒,他就可以光着脚在气流上散步,当螺旋桨的叶片以这个速度排开空气时,也可获得相同的效果!”

罗布尔的这番道理,都是从前飞行事业的先驱们曾经说过的话,虽然实施起来进展比较缓慢,但问题终将得到完美的解决。像德·篷通·达梅库尔先生、德·拉朗代勒先生、纳达尔先生、德·吕济先生、德·卢夫里埃先生、利埃先生、贝莱吉克先生、莫罗先生、理查德兄弟、巴比内先生、若贝永先生、迪·当普勒先生、萨利弗先生、柏诺先生、德·维勒纳弗先生、戈绍先生和塔坦先生、米歇尔·洛先生、爱迪生先生、普拉纳维尔涅先生,还有其他许多人,传播这些观点的功劳应当属于他们。

这些观点,虽然几度被人摒弃又多次被重新拾起,但是它终归会在某一天取得胜利。

对于那些飞行事业的敌对派,即那些认为鸟只需将体腔内的空气加热就能在空中滞留的人,他们毫不手软地给予有力还击,并已经通过研究实践证明,一只5千克重的老鹰,只是为了能在空中停留就需要50立方米的热空气作支撑。

罗布尔以不容辩驳的推理在这一片片喧嚣声中把这些全部予以证实,而且他还不失时机地把他的最后结论向气球主义者们迎头摔了出来:“单凭你们那破飞艇,你们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干不成,什么也别想干,什么也不能干!”“你们气球飞行家中最出名的人要属约翰·怀斯了吧,他虽然在美洲大陆上飞行了1200英里,可他却不得不放弃飞越大西洋的计划!从那以后,你们就一直是在原地踏步,你们在这条道路上连一步、甚至是一小步,也没能向前迈出过!”“先生,”这时主席实在是克制不住了,他感到自己必须反驳罗布尔的观点。他不服气地说,“您忘了我们伟大的富兰克林在第一个热空气气球出现,即现代气球行将诞生时所说的话:‘它现在还只是个婴孩,但它终将长大成人。’它现在确实已经长大了……”“你错了,主席,它还没有长大成人!……它只是发胖了……这是两回事?”罗布尔说话大胆,毫不顾忌周围人的反应。

这明显是对韦尔顿学会计划的正面攻击:学会的确曾经支持并资助制造过一个巨大无比的气球。于是会场上立刻响起了一些令人恐惧的号召:“赶紧把这个不速之客轰出去!”“立刻把他从讲台上扔下来!”“如此说来,向大伙展示一下比空气重的飞行!”

诸如此类的话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但是,现在大家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因此罗布尔还能从容、泰然地继续他那满含激情的演讲:“气球主义者们,你们要相信,人类对于天空探索的进步绝不会属于飞艇,只会属于飞行机器。鸟类是会飞行,但它不是像气球那样地飘,而是靠像机器一样地扇动翅膀!”“不错,它是会飞,但却是违反所有力学原理式的飞行?”勃然大怒的巴特·芬嚷道。“是吗!”罗布尔说道,轻蔑地耸了耸肩膀。

接着,他又说:“人们对各式各样所有能飞的生物进行充分研究后,一个如此简单的思想就为人们所共识,即只要模仿大自然就行,因为大自然永远不会错。从每分钟扇动翅膀不到10下的信天翁,到每分钟扇动翅膀70下的鹈鹕……”

“7l下!”有人嘲讽地说。“到每秒扇动192下的蜜蜂……”

“193下!”又有人讥讽地叫道。“到330下的一般苍蝇……”

“330.5下!”“到几百万下的蚊子……”“错!是几十亿下!”

会场上总是不间断地有人鸡蛋里找骨头似的言语挑衅,尽管话语一再被人打乱,罗布尔仍然没有中断自己的阐述。“在这种种差异之中……”,他继续说。“有一个圣人!”,一个声音接口道。“存在着导致切实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当德·吕西先生发现鹿角锹甲这种仅重两克的飞虫竟能提起400克,即比自身重200倍的物体时,这就说明飞行的问题就已完全解决了。此外,事实证明,动物的体积和重量越大,其翅膀面积相对地就越小。因此,人们设想并制造了60多种飞行器……”“但一架也没能试飞成功!”学会秘书菲尔·艾文思叫道。“成功了,或即将成功,”罗布尔镇定地答道,“有人把这种机器称作航天机,有人称它是螺旋桨器,有人叫它是翅膀机,还有人依着船这个名字称它为‘飞船’,但终归都是同一个机器。它的发明会让人类最终成为天空的主人。”“哦!还是螺旋桨!”菲尔·艾文思反驳他道,“据我所知,鸟类并没有安装螺旋桨!”“有!”罗布尔答道,“柏诺先生已经证明,鸟类其实就是个螺旋桨,其飞行本身就是螺旋运动。因此,未来的推进器应当是螺旋桨式的……”“这是邪门歪道。”

圣爱莉丝啊,千万别让我们碰到!”

恰巧会场中有人想起了哈罗德的《赞柏》里的这段歌词,于是便唱了起来。

在场的人就像从未失去凑热闹的习惯,赶紧附和着齐声唱起来,那种腔调简直能把这个法国作曲家的在天之灵听了后,气得翻过身来。

可怕的叫嚷和谩骂把最后几个音符完全淹没其中。普吕当大叔趁着一浪与一浪间歇的安静,说:“陌生人,从你进来到现在,我们可始终没有打断您的发言……”

在韦尔顿学会的主席看来,好像那些顶撞、嘲骂,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插嘴,那些刁钻的言语和疑问都算不上打断,仅仅是交换意见而已。

他接着说道:“现在我要提醒您的是,所谓的飞行理论早已经灭亡,它早就遭到美国和外国大多数工程师的非议。尽管伊卡洛斯之死是神话中的传说,但这种神话的理论所制造的悲剧,数得出的,已经有萨拉冉·沃朗在康士坦丁堡的遇难,沃阿道尔在里斯本的丧生,勒蒂尔在1852年和格鲁夫在1864年的去世,还没有算那些默默无闻的牺牲者……”“这种理论所造的孽并不见得比另一种理论更多,”罗布尔反驳道,“因另一种理论而殉难的人的名单也不见得短,有加莱的皮拉特尔·德·罗济埃、巴黎的布朗莎尔太太、掉到密执安湖中的唐纳森和格里姆伍德,还有西韦勒、克罗塞-斯皮内利、埃卢瓦,以及许多值得大家怀念的其他人!”

这可真是“针锋相对”!“此外,”罗布尔又说,“你们的气球就算再完善,也无法达到实际应用的速度。你们环游地球要用10年的时间,而飞行机器只用8天就够了!”

这句话导致的抗议和叫嚷声让菲尔·艾文思耐心等了3分钟,然后才得以发话。“飞行家阁下,”他说,“您始终在吹嘘飞行的好处,那您亲自飞过吗?”“当然!”“您已经征服了空气?”“也有可能。先生!”“征服者罗布尔万岁!”一个嘲弄的声音叫道。“好吧!征服者罗布尔,我接受这个称号,我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因为我无愧于这个称号!”“我们有权怀疑!”杰姆·西普嚷道。“公民们,”罗布尔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当我严肃认真地前来与大家讨论一件严肃的事情时,我无法接受别人给我的答复就是一口否定,我很想请教方才怀有异议的那位的尊姓大名。”“我叫杰姆·西普,素食主义者……”“杰姆·西普先生,”罗布尔说道,“我听说,素食主义者一般说来,肠子比别人要长一些,起码要长l尺。l尺已经不算少了……请不要逼我扯您的耳朵,结果是您的肠子被拉得更长。”“滚出去!”“把他扔到街上去!”“把他五马分尸!”“绞死他!”“绞死他!”“禁止他在这里胡言乱语!”“把他扭成螺旋桨!”

气球主义者们的怒火终于以不可遏制之势在瞬间爆发了。他们蜂拥而上冲上前去,把讲台围得水泄不通。

罗布尔瞬间即淹没在举起的手臂丛中,仿佛有狂风在吹动树枝似的,手臂丛在一齐晃动着,现在即便是汽笛长鸣对整个会场也是无能为力了!那天晚上,费城的居民们说不定真的认为城里有哪一个街区全都着起了火,用尽舒依基尔河的水都无法扑灭呢!

突然,喧嚣的人群哗地后退了,罗布尔从口袋里抽出手来,朝最前面几排发狂的人群打了过去。他的双手戴着美国式的铁手扣,同时还可用作手枪,只要手指一动就等于扣响扳机——袖珍连发手枪。

于是,所有的进攻者都闻风丧胆,开始仓皇后退,而且也忘记了刚才的怒吼。

他趁机又说道:“倒也是的,发现新大陆的人不是亚美利克·维斯皮斯,而是塞巴斯蒂安·卡博,因此,尊敬的会员们,你们不应该被称作亚美利克,而应被称作卡博……”

话音刚落,响起了四五声枪响。枪是朝空中放的,没伤着任何人。罗布尔消失在硝烟中,等硝烟散尽后,连他的影踪也不见了。征服者罗布尔飞走了,仿佛是被他的飞行机器带着飞上了天空。

神秘劫匪

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议论纷纷地离开会场,在沃尔纳特路及邻近几条马路都能听到他们的叫嚷声,这种情形已经不止一次了。所以,这一带的居民也并非首次抱怨,这些弄得家家户户不得安宁的吵闹和永无休止的争论声。

为了保证大多数对航空问题没有兴趣的行人过往畅通,警察们也屡次出面进行干预。而那天晚上,喧哗声已经到了震古烁今的程度,所以市民们的抱怨也前所未有地理直气壮,警察们的干预也从来没有显示出如此敬业。

这一次,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情绪如此激烈确是情有可原的:居然有人打到家门口来了,一个同样狂热的“比空气重”派居然指着鼻子对这些狂热的“比空气轻”派挑三拣四,甚至滔滔不绝地宣讲着他所谓的真理而不容许别人有任何异议,这简直是个可怕的理论独裁者。

而当大家正要给予他应受的惩罚时,他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愤怒不可能立刻烟消云散!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除非血管里流的不是美国人的血,否则一定要对此侮辱进行残忍的报复。尊贵的美利克的后裔居然被人称作卡博的子孙!美国人的尊严何在?岂能与他善罢甘休?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这种侮辱正是历史上的痛处。

于是,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组织起来涌上了沃尔纳特路,穿过邻近几条街,走遍了整个街区。他们叫醒居民,强行进行搜查。在盎格鲁·撒克逊的后裔中,私生活权是不可侵犯的,他们甘愿冒着因侵犯人权而付出赔偿的风险。

不惜一切代价、白白地折腾、搜寻了一番,挨家挨户找遍了,就是没有罗布尔的踪迹,是的,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是乘坐韦尔顿学会的气球“前进号”逃跑也不至于逃得如此快速。在经过挨家挨户个把小时的搜索后,他们只得作罢。但在分手前,他们都发誓要把搜索范围极力扩大遍及到包括南北美洲在内的整个新大陆的所有角落。

罗布尔真的从地球上蒸发了吗?

大约23时,街上逐渐恢复了来之不易的宁静,费城居民又将重新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大凡没有变成工业城市的市镇都有这种福气和令人羡慕的特权。学会的会员们现在都打算回家去了。

威廉·特·福布斯正在朝他以破布为原料的制糖厂走去,多尔小姐和玛特小姐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调入他们自己生产的葡萄糖的夜茶;特鲁克·米尔纳也正走在通往他坐落在最偏僻的郊区、鼓风机日夜“吁吁”作喘的工厂的路上;那位被当众说成肚肠比别人长一尺的司库杰姆·西普也已回到自家的餐厅,一桌他所喜爱的素食晚宴正等着他呢!

在这些颇具盛名的气球主义者中,有两人,也只有这两个人似乎暂时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去,他们还要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场无比尖刻的谈话。这两个人就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好战分子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

听差弗里科兰始终在学会门口等着自己的主人——普吕当大叔。他在等他们一出来就赶紧跟在后面。至于两位同事在争论什么问题,他却漠不关心,丝毫不放在心上。

把学会主席和秘书此时的行为说成“谈话”,这确实是一种不很准确的说法,其实每次他们都争吵得很凶,起因当然还是他们旷日持久的竞争。“不,先生,不!”菲尔·艾文思反复说道,“要是当初我幸运地担任了韦尔顿学会的主席,这样的耻辱永远永远也不会降临的。”菲尔.艾文心中突然升起一团怒火。“如果您真的有幸当上了主席,您又当如何呢?”普吕当大叔冷漠地问。“我不等他张嘴,就会把这个胆敢蔑视全体会员的人的话头给打断。”菲尔.艾文气势汹汹地讲。“我觉得,应该只有等人先张嘴讲话了,您才有可能打断他的话头。”普吕当大叔对他不屑一顾。“在美国可并非如此,先生,在美国可并非如此!”

这两个人一边酸溜溜地反唇相讥,一边穿街走巷地前行,他们穿了好几个街区,渐渐远离了住处。要绕一个大圈才能返回家里。

弗里科兰一直尾随其后。看到主人走到了这么荒僻的地方,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听差弗里科兰很讨厌这些地方,尤其是在寂静的夜半时分。是的,夜色浓重,夜空中只有一弯新月。

弗里科兰紧张地四下张望着,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偷偷地跟踪他们。果然,他发现了五六个彪形大汉好像一直在默默地窥视着他们。好像别有企图。

弗里科兰下意识地向主人靠拢。可他又不好去打断他们的谈话,生怕受到责骂。

总之,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朝费尔蒙公园方向走过来纯属偶然。他们根本就没注意脚步的前行的方向,在热火朝天的激烈的争论中,他们踏上了那座著名的大铁桥,走过了舒依基尔河,路上只碰到了几个晚归的行人,最后来到一片空旷的广场。

这片广场,一边是宽广的草坪,一边是成荫的树木,也正因为如此,才使这个公园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去处。

到了这种地方,本来就够弗里科兰心惊胆战的了,而现在那五六条人影也跟着他们过了舒依基尔河大桥。他瞪大眼睛,瞳孔已扩张到虹膜的边缘了,两腿发软,身子也缩作一团,仿佛他具备了软体动物和某些节肢动物所特有的收缩功能。

听差弗里科兰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他是一个地道的南卡罗莱纳州黑人,长着一个木头似的脑袋,刚满21岁。也就是说,他从来没给人当过奴隶,甚至不能算是奴隶家庭出身,可他却并不因此而变得更有出息。他既馋又懒,喜欢狐假虎威,且胆小如鼠。

他给普吕当大叔当差已经3年了,可被撵了不下上百次,把他留下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唯恐再找一个说不定会比他更糟。既然涉入了一个时刻准备去冒险的主人的生活圈中,他就不得不随时准备,面对常常会对他的老鼠胆,进行严重考验的机会。

不过也能得到好处:大家都不太嫌他嘴馋,也不挑剔他的懒惰。唉!可怜的弗里科兰,要是你能未卜先知就好啦!

弗里科兰早年为何不留在波士顿姓斯内福的那个人家当差呢?他们本来是想去瑞士旅行的,可是就在他们要启程时,却听说那边有塌方,于是就放弃了旅行的打算。难道这不就是对弗里科兰最合适的人家吗?哪里是像普吕当大叔那样经常冒险的人家啊!

但不管怎么说,他被留了下来。普吕当大叔也渐渐习惯了他的毛病。而且他也有他的长处:虽然他出身黑奴,语言却不像黑奴——可别小看这一点,再也没有比那种滥用主语代词和动词不定式的可恶而出乎意料的语言更令人讨厌的了。

总之,弗里科兰是个胆小鬼,这一点确凿无疑。他如同俗话所说的那样,“如月亮一般胆小”。

说到底,如果人们要对强加给这位金发的费贝、温柔的塞莱娜、绚丽多姿的阿波罗的纯洁的妹妹所作的如此侮辱性的比喻提出抗议,那是有充足理由的。人们凭什么、有什么权利指责这颗星星怯懦呢?自从开天辟地,她就一直正面直视着地球,从未背过脸去。

但现在——立刻就到午夜了——那一弯“苍白的、备受诬蔑的”新月已经开始西沉,消失在公园高高的枝梢后面。月光透过树枝在地面投下一些斑驳杂乱的月影,使树林下面的倒影显得有些亮堂。

弗里科兰就借此亮光四下打量着。试图观察周围的情况。

哎哟!这些家伙!他们一直跟在后面,而且还越来越近了!

他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他再也忍不住了,便贴近主人说:“主人大叔。”

他一直这样称呼他的主人,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很高兴他这么称呼。

这时,两位对头的争论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都在向对方说“到一边儿待着去吧”,于是弗里科兰就只好莫名其妙地到一边待着去了。

他们彼此怒视着对方,普吕当大叔越说就向前走得越快。他们边说边走,穿过了费尔蒙公园空荡荡的草坪,越走离舒依基尔河和回城唯一的那座铁桥就越远了。

现在,3个人已经来到了一片茂密高大的乔木林中间,树梢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淡淡的月光。林间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呈椭圆形状,是进行赛马竞技的最佳场所:没有任何高低不平的地面会影响马速,几英里长的圆形跑道上,没有一丛遮挡周围观众视线的树木。

如果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不是如此全神贯注地忙于组织争论的材料,那么他们只要对周围略加注意,他们就会发现这块空地与往日的不同。

难道是昨天晚上刚修建了一个面粉厂?瞧那一应俱全的风车,那些静止不转、在昏暗中伸展辐射的风车翼子,谁会说那不是个面粉厂呢!

但是不管是普吕当大叔还是菲尔·艾文思,都没有看到费尔蒙公园风景中的这一奇特变化。弗里科兰也什么都没注意到。

他只是发觉那几个在他们周围往来逡巡的人越走越近,越靠越靠紧,似乎马上就要采取什么行动了。他吓得四肢痉挛,全身瘫软,毛发直竖——总之是恐惧到了极点。对他而言,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让人心惊胆战。

尽管他两腿战战,表情恐慌。却还是鼓足剩余力气最后一次叫道:“主人大叔!……主人大叔!”他所有的力气似乎消耗殆尽。“哎!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普吕当大叔不耐烦地答应道。

菲尔·艾文思和普吕当大叔两人也许都会赞同把这个倒霉而多嘴多舌的仆人拉过来狠狠地暴打一顿,好发泄发泄心中的积累已久的怒气。可是他们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倒霉、胆小的人也没来得及答话。

这时,林子里传出了一声清亮的口哨,接着在空地中央亮起一颗明亮的星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绝对是某种信号!这就是说,有人要采取某种暴力行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6条汉子从树林里猛扑过来,其中两个扑向胆大而富有的普吕当大叔,还有两个扑向城府很深的菲尔·艾文思,最后两个扑向胆小怕事的听差弗里科兰,显然,最后这两个人是多余的,因为胆小鬼早已被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这3个人遭到突然袭击的人,还会遇到哪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呢?

本来,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在进行激烈的争论,没想到会突如其来的遭到袭击,但胆大和本能使他们没忘记顽强地反抗。

但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来不及作出有力的反击。只几秒钟,他们就被人堵住嘴巴,蒙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乌黑。什么也喊不出,什么也看不到。被人按着捆绑起来,然后又迅速被抬着迅速地离开了林间空地。

他们估计:除了那帮专门在树林深处拦路抢劫的无法无天的歹徒,还会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举动?然而仔细想又不像。虽然普吕当大叔有随身带着几千美元纸币的习惯,可那些人根本没有搜他们的身。更别提有劫财的动机了。

袭击者彼此没有任何言语。约一分钟后,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和弗里科兰都感到自己被人抬着,轻轻地放到了一个地方,不像是放到公园的松软的草坪上,而像是放到了地板上。他们沉重的身子压得那地板“吱吱”作响。他们依次躺在那里,一扇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了。接着,锁舌在铁锁横头里刺耳的“咔嚓”声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成了囚犯。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关了起来。

随着,一种声音永无休止地响了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震颤,“呼噜呼噜”地不绝于耳,在这如此寂静而恬谧的夜晚,除了这声音,别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第二天,整个费城沸腾了!因为,大清早,人们就议论着昨天晚上在韦尔顿学会会场上发生的事:来了个陌生人,一个叫做罗布尔,征服者罗布尔!神秘的工程师;他就像是故意来找气球主义者们出气的;后来,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至于他的去向却无人知晓。

而当人们得知学会的主席和秘书也在6月12日至13日夜间一同失踪的时候,整个事情就变为另一种性质了。

当局寻遍了费城的大街小巷,城里城外!仍然毫无线索,费城的地方报纸,整个宾夕法尼亚州的报纸,再后来是全美国的报纸都积极地抓住这个轰动人心的事件,各家发表各家的言论,却没有一种说法可以令人信服。

许多广告、招贴都许诺了大笔赏金,不但找回可敬的失踪者的人有赏,而且所有可为寻找他们提供线索的人都有赏,但仍旧没有任何结果。即使是大地突张大口将他们吞进腹中,也不一定会比他们就这么从地球的表面消失得更干净。

接着,官方的报纸马上呼吁大量增加警察编制,因为这一类劫持事件可能还会危及美国其他最优秀的公民——这样说不无道理。

高唱反调的报纸则要求将警方人员作为废物予以开除,居然发生了这样的谋害行为,而且连个嫌疑犯也找不到——可能他们也说得很对。

总之,在这个最先进但并不完美,而且更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国度里,警方原来是什么模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模样,而且将来永远还是这副模样。

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听差弗里这3个人仍然下落不明。

捐弃前嫌

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听差弗里科兰3人的眼睛上被人蒙着布条,嘴里堵着东西,手腕上、脚脖上捆着绳子,既不能看,又不能说,也不能动。他们成了不折不扣的木乃伊。

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使他们更好地感受当时的处境,况且,谁是这些罪犯的主谋,把他们像扔行李车里的邮政包裹似的抛进的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他们无从知晓。

现在到了什么地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恐怕连最温柔的羔羊也要忍耐不住而愤怒了。任何人都知道,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正好不是善于忍耐的羔羊,像普吕当大叔这样性如烈火的人,可以想象他当时是什么感受。他变成了一只悲愤的狮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无论怎么说,他和菲尔·艾文思应该意识到他们无法在第二天晚上学会的集会上露面了。

至于弗里科兰,早在眼睛、嘴巴失去作用之前,就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现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大约过去了一个钟头,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改变。没有人走进来看他们一眼,也没有任何人来给他们解开绑绳、除去眼罩,而他们又是多么渴望这种自由啊!他们只能发出窒息的叹息,只能透过塞在口里的破布呻吟几声,像逃出鱼池的鲤鱼一样扭动几下身子。

不难看出,这一切掩藏着何等无言的愤怒和强压下去的火焰啊。经过几番徒劳的挣扎之后,他们安静了一会。既然视觉失去了作用,就只好靠听觉来获取某些信息以了解这个令人担忧和愤怒的事件真相了。

但他们是白费气力,除了那永不停息的、无法想象的、像是把他们沉浸在一种震颤的空气中的呼呼声外,其余什么响声也没有。

不过事情毕竟有了转机:在菲尔·艾文思的屡次试探下,终于把他手腕上的绳索弄松了,后来绳扣也慢慢地被弄开了,手指一个一个地抽出来。手部恢复了自由。

经过一番活动,被捆绑而受阻的血液循环又畅通了,又过了片刻,菲尔·艾文思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布条,掏出了塞在嘴里的东西,用他那把锋利的小猎刀割断了绳索。不随身带着小猎刀的美国人不能算是真正的美国人。

菲尔·艾文思此刻虽然可以活动了,也能说话了,但所获的自由仅此而已。他的眼睛一时还派不上用场——至少现在不能:房间里漆黑一团。不过壁上六七尺高的地方开着一个枪眼大小的洞口,从那里能透进来一丝光亮。

不说大家也能猜得到,菲尔·艾文思毫不迟疑地立刻动手给他的那位死对头松绑。用他的小猎刀三两下就把捆住普吕当大叔手脚的绳子给割断了。

快被怒火焚烧了的普吕当大叔用双膝跪起身来,扯掉蒙在眼睛上的带子和堵住嘴巴的东西,然后用不太均匀的语气说道:“谢谢!”“不!……别客气。”另一位答道。“菲尔·艾文思?”“普吕当大叔?”“在这儿,再也没有什么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啦,咱们之间也不是竞争对手了!”他们二人之间心里的隔阂似乎在渐渐消融。“我赞同,”菲尔·艾文思答道,“当前的第一项任务就是两个人共同去报复那个绑架我们的恶棍,应该对他的谋害行为予以猛烈的报复。这个恶棍就是……”“就是罗布尔!”“对,就是罗布尔!”

他们不假思索地就猜到是罗布尔。

在这点上,两位昔日的竞争对手取得了一致。这种问题,用不着再担心会发生争执。“你的听差仆人怎么办?”菲尔·艾文思指着像海豹一样喘着气的弗里科兰说,“给他解开绑绳吧?”“那不忙,”普吕当大叔说,“我们会被他的诉苦给烦死的,而我们除了要训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呢!”“普吕当大叔,您指的是……”“逃跑,一旦有机会的话。”“就是没有机会也要逃。”“说得好,菲尔·艾文思,我们必须如此。”

他们二人意见相投。

是否应当把这次遭遇绑架事件算在怪人罗布尔的账上,主席和他同仁的聪明脑子里一刻也不曾怀疑过。是的,要是这事是那些普通真正拦路抢劫的强盗所为,那他们首先就会夺去他们的怀表、珠宝、大小钱包,接着再在他们的胸口上妥善地补上一刀,最后把他们投进舒依基尔河里,而不用费心把他们关在……关在什么里面?这确实是个重要问题,不管逃跑成功与否,逃跑之前应该弄清楚。“菲尔·艾文思,”普吕当大叔又说,“开完会出来,我们如果不那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地进行无谓的争论,我们也许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忽视周围的一切,让罗布尔有机可乘。如果我们待在费城的大街上,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罗布尔,显然是早已知道俱乐部里要发生的事,已经料到他的挑衅会激起大伙儿的愤怒,所以预先在门口安排了他的几名帮手。当我们走出沃尔纳特路时,这伙打手一直在盯梢、跟踪着我们,而当看到我们心不在焉地走进费尔蒙公园的林荫道时,他们也就阴谋得逞了。”“肯定如此,”菲尔·艾文思惋惜地说,“我们最大的失误就在于没有直接回家。”“错就错在这完全没必要上。”普吕当大叔愤怒地答道。

这时,从小屋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普吕当大叔接着说:“我们在距林间空地几步远的地方遭到绑架,到被扔进这个囚室里,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显然,这些人还没把我们弄出费尔蒙公园。”“如果我们真被弄出了公园,那么,我们应该感觉到转移。”“当然,”普吕当大叔答道,“所以,毋庸置疑,我们肯定是被关在某种车子的车厢里——或者是西部草原的那种大货车,或者是江湖卖艺的大车。”“对!假如这是艘泊在舒依基尔河边的船,水流会使得船舷左右摇摆,我们也应当能感觉出来。”他们就这样不停地猜测自己身处的位置。“对,很有道理!”普吕当大叔连声说,“因此依我说,既然我们还在公园里,这就给我们提供了千载难逢的逃跑良机,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这个罗布尔算账……”“这个恶棍是什么人?是哪国人?英国、德国还是法国人?”“知道他是个恶棍就行了,”普吕当大叔说,“现在,我们开始行动!”

两人伸出双手,开始用10个手指头在小房间的壁上四下里摸索,寻找接头或是缝隙处,没有;门上什么都没有;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无法把锁撬开。看来必须挖个洞,然后从洞里逃出去。问题是小猎刀能否割得动这墙壁,刀锋会不会因此而磨损或是被折断。“这‘呼呼噜噜’的叫声究竟来自何方?”菲尔·艾文思问道,这种一直不绝于耳的“轰隆”声让他很纳闷。“可能是风吧?”普吕当大叔答道。“不可能吧?因为今天夜里一直没有一丝风。”“菲尔·艾文思,我可明明听着是风。如果不是风,那又会是什么?”

菲尔·艾文思抽出刀,准备去挖门旁边的墙壁。如果门只是从外面插上,或者锁上忘了拔钥匙,那只需挖一个洞就可以从外面把门打开。

挖了一会儿,刀刃就被磨出了好几个缺口,刀尖也弄折了,但毫无结果。“挖不动?”“是的。”“这间房子会不会是一间铁板舱房呢?”“不会,这些墙,敲起来根本就不像金属声。”“那是什么呢?”“不清楚。但总之,这是一种连钢刀也无法划损的东西。”

普吕当大叔的怒火猛地冲上脑门,他口里骂着,脚奋力顿着地板,双拳紧握,好像攥住了罗布尔的脖子。如果罗布尔真的在此,现在的他一定被愤怒的普当大叔大卸八块了。“别急,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劝道,“别急!你不妨也试试看。”

普吕当大叔拔出猎刀,但就算用刀刃上最锋利的部分也划不出一点痕迹,就像拿木头刀去挖水晶一样。

因此,现在已没有撬门逃走的可能了。

但任人宰割可不是美国佬的性格,把一切屈服于上天,也不是实干家所崇尚的。他们一直不停口地骂着罗布尔:把最脏的话和所有花样都翻了新——如果罗布尔在私生话方面与他科研时的气概相同的话,这些话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普吕当大叔在无聊之极和趁他还能起作用时,割断了捆绑弗里克兰的绳索。

但他马上懊悔起来:害怕加上饥饿,让弗里科兰在嘴里东西刚被掏出一半时就开始唠叨。思想和胃肠都一起操纵他,他一时很难分清谁亲谁厚。

普吕当大叔恐吓他说,他和艾尔·菲文思正饿得厉害。为了不饿死可能会吃掉某个活物。

那黑人显然知道他们会用他的贱命来维持两条尊贵的生命,他害怕至极,只好默不作声,尽量不让他们发觉他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可能逃走的尝试都宣告失败。他们甚至没辨别出墙壁的材料。非金、非木、非石,而且从四壁、天花板到地板都是同样材料。用脚踏上去,发出一种特殊的声响,一种从没听过的声音。此外,那种“空空”声也让他们怀疑,地板下不是实地,同时也听出那种持久不息的“轰隆”声仿佛就来自地板下面。这更让人忐忑不安。

菲尔·艾文思说:“普吕当大叔,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房间好像在移动?”“没有这种感觉。”普吕当大叔斩钉截铁地答道。“但我们刚进来时,还闻到公园里的青草味和树脂味,但现在,仔细闻也辨别不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菲尔.艾思文开始怀疑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在公园。“菲尔·艾文思,你除了别说我们的房间在移动,说什么都行。我再向你重申一次。假如我们被关进车厢或船舱里,只要它一动我们就应该感觉到。”

此刻,弗里科兰的几声长长呻吟,让大家又感觉他还活着。“据我估计,罗布尔不久就会面见我们。”“求之不得,”普吕当大叔嚷道,“那我就要告诉他……”“什么?”“说他起初还只是个狂徒,而现在却是个恶棍!”普吕当大叔咬牙切齿地答道,他恨不得马上见就到罗布尔。

菲尔·艾文思这时注意到天将破晓,一道不太亮的光线正从那个小窗口透进来,可以猜测,现在可能是第二天凌晨4时左右,因为费城6月份的黎明总是在此时来临。

普吕当大叔把菲尔·艾文思送给他的电报时表弄响,从铃声可以听出是2时45分,表并没因为绑架而停止工作。“真奇怪,”菲尔·艾文思说,“2时45分没有道理会天亮呀?”“可能是我的表出了毛病……”普吕当大叔说。他的心里也有了些疑虑。“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表从没有出过毛病!”菲尔·艾文思叫道。

但说归说,天还是亮起来了,白亮亮的小窗子镶嵌在漆黑的墙壁上,处于北纬40度的费城天不可能亮得这么早,更不可能亮得这么快。

普吕当大叔的这项疑问又成了一个难以回答的谜。“要么我们爬到窗口上,看看究竟在哪儿?”菲尔·艾文思提议道。

普吕当大叔表示赞同,然后回头对那一团肉体说:“弗里科兰,站起来,对,过来……背靠墙站好了,对……菲尔·艾文思……嗯,你应该爬到他的肩上,我扶住你,不会摔着你的。”“好的。”菲尔·艾文思答道。

他说完迅速地站到弗里科的肩膀上,然后把眼睛靠近小窗子不像船上的舷窗那样装着透镜玻璃,而只装了一块平面的玻璃,玻璃虽然很薄,但因为窗子太小妨碍了菲尔·艾文思的视线,使他看不到更大的范围。“把那鬼玻璃击碎,这样,可能会看得清楚些。”普吕当大叔说。

菲尔·艾文思用猎刀的刀把使劲地砸了一下玻璃,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没有破裂。

他又加大力气击了一下,丝毫不起作用。“真妙!”菲尔·艾文思叫道,“竟然是玻璃钢!”

这的确是根据发明家西蒙斯的方法制造的玻璃钢,任凭你怎么砸,它也完好无损。

但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如果只向远处看,也至少能看到点什么吧?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看到,窗口里没有树木,甚至连树梢也看不见,这证明他们已经不在公园内了,也没有屋顶或厨房,没有阁楼顶上的旗杆和教堂的钟楼,连一根工厂的高大烟囱都看不到,映入他眼帘的只有望不到头的一片空白。

突然,房门大开。一个人站在门口,果然是罗布尔。“尊敬的气球主义者们,”他用庄重的口吻说,“现在,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什么样的自由行动?”普吕当大叔叫道。“就是只能在‘信天翁号’上规定的范围内!”

两个人气哼哼地冲出房间,他们看到了什么?

脚下1200米至1300米的地方,居然是他们完全陌生的土地。

工程师的新设计

“人类到何时才能摆脱地球的束缚,生活在湛蓝而祥和的天空中呢?”

其实可以轻易地回答卡米耶·弗拉玛里翁的问题:到了飞行器发展到能解决人类飞行问题的时候。随着电的实际应用,人们可以展望解决这个问题的日期不会太久了。

1783年,蒙戈尔菲埃兄弟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蒙戈尔菲埃式热空气气球。物理学家查尔斯造出了第一个氢气球。而远在此之前,就有一些富于冒险精神的人幻想着依靠机械来征服空间。

因此,最早的发明家们,并没有考虑要使用比空气重的设备——受他们那个时代的物理学水平所限。他们所想的是怎样借助比空气轻的装置或对鸟类的模仿来制造飞行器,以实现空中运输。

据说,代达罗斯之子,高傲的伊卡洛斯就成功飞行了,但他在飞近太阳时,那对用蜡粘起来的翅膀融化了。

不用追溯到神话传说中的上古年代,也无须说塔兰托·德·阿希塔斯,即使是但丁·德·贝卢兹、列奥纳多·达·芬奇;吉多提等人的作品中,也都能发现关于在大气中航行的机器的影子。

事隔200多年之后,发明家开始大批涌现。

1742年,巴克维尔侯爵制作了一套翅膀系统,他在塞纳河上进行试飞,结果摔折了胳膊。

1768年,波克东的一种有提升螺旋桨和推进螺旋桨的装置问世。

1781年,巴登亲王的建筑师密尔威恩造出了一种模仿直翅昆虫动作的机器,来抵制当时刚刚发明的飞艇。

1784年,罗诺瓦和比安沃尼设置了一种用发条发动的螺旋桨机器。

1808年,奥地利人雅克·德根进行试飞。

18l0年,南特的德尼奥发表了一本小册子,提出了“比空气重”的原理。

后来,从1811年至1840年,又出现了贝林格、维迦勒、萨尔蒂、迪博谢和卡尼阿尔·德·拉图尔等人的许多研究和发明。

1842年,英国人亨森发明了斜翼和用蒸汽推动的螺旋桨机。

1845年,科叙发明了直升螺旋桨机

1847年,卡米耶·维尔发明了鸟翼螺旋桨。

1852年,勒蒂尔发明了可控降落伞系统,他本人也死在试验中,同年,米歇尔·鲁制造了带四个旋转翼的滑翔机。

1853年,贝蕾尼克发明了借助牵引式螺旋桨推进的飞机,沃桑沙尔达纳发明了可控风筝,乔治·戈莱提出了装有煤气发动机的飞行机器方案。

从1854年至1863年,涌现出了约瑟夫·波利纳、布莱昂、卡林福德、勒·布里、迪·当普勒、布莱特、史密斯、巴拿菲厄、克罗斯尼埃等人。

1863年,在纳达尔的不懈努力下,“比空气重”者协会终于在巴黎成立。

发明家们在那里试验他们的机器,其中有些已获得专利,如:蓬通·达美库尔的蒸汽螺旋桨机、拉朗代勒的斜翼带伞螺旋桨组合系统、卢弗利埃的飞舟、埃斯泰尔诺的机械鸟、格鲁弗的杠杆牵引翼等。

这些极大地调动了人们的积极性,发明家们大搞发明,数学家们计算着能使空中运输成为现实的所有数据,如:布尔卡尔、勒·布里、戈夫曼、史密斯、斯特体费洛、普里让、当雅尔、波梅和德·拉波兹、穆瓦、贝诺、诺贝尔、于罗·德·维尔纳弗、阿申巴赫、加拉蓬、迪舍斯纳、当迪朗、巴利泽尔、迪厄埃德、梅勒基期夫、福尔拉尼尼、布瑞尔里塔坦、唐德里厄、爱迪生等,他们有的用翅膀,有的用螺旋桨或斜翼,在想象、创造、研制、完善着飞行机器。

直到有一天,某位发明家制造出一种可装到这些飞行机器上的功率强大而重量体积极小的发动机,这些飞行器大显身手的时候就到了。

请诸位耐心地默念这繁多的人名。我们应该把征服者罗布尔之前的飞行器发展历程简单介绍一下,正是这些前辈们的不懈探索,才促使罗布尔设计出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完美的飞行器,虽然他对那些顽固的气球主义者不屑一顾,但对“比空气重”的先驱者,无论他们是英国人、美国人、意大利人、奥地利人和法国人,他都由衷地佩服。

而且他是在法国人的试验成果上加以改进,才最终使“信天翁号”得以问世,他也才得以翱翔蓝天的。

确实,不管是实践还是理论上,都很清楚地表明,空气是一种很牢靠的支撑体。一个直径1米的圆形降落伞不但能减缓降落的速度,而且可以使降落伞失去加速度,这已是事实且为大众所接受。

同样具有说服力的是,在高速运动中,由于重力的作用基本上与速度的平方成反比而使它变得微乎其微。

而且尽人皆知,飞行动物的体重越大(尽管这类动物的飞行速度不快),支撑它们的必要的翼展面积相应地会越小。

所以,飞行工具应当把这些自然规律充分利用起来,去模仿飞鸟——这个被法兰西科学院的马雷博士称之为“空中运动令人惊叹的物种”。

大体来讲,有3类机器能够解决这一问题。

一是螺旋桨机,或称螺旋机:其实只是些轴向垂直的螺旋桨。

二是蚱蜢机:就是尽力模仿鸟类自然飞行的样子去飞行的机器。

三是飞行机:其实也不过是一些有斜度的平面,很像风筝,只是在水平方向加入了螺旋桨的牵引或推动。

所有这几种系统,直至今日依然还有一些立场坚定的捍卫者。而罗布尔经过再三筛选,最终决定选用其中最后一种。

蚱蜢机——机械飞鸟,无疑有其优势。1884年雷诺先生的试验证明了这一点。但也正如有人指出的那样,总不能对大自然一切照搬。火车头并非行驶得很好,蒸汽轮船亦非游鱼的拷贝。前者安的是轮子而不是腿,后者装的是螺旋桨而不是鳍,但它们都走得不错。况且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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