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新课标《八十天环游地球》(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18 01:5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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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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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新课标《八十天环游地球》

2016新课标《八十天环游地球》试读:

译者序

儒勒·凡尔纳(1828—1905)是法国19世纪一位为青少年写作探险小说的著名作家,特别是作为科幻小说题材的创始人而享誉全世界。

19世纪最后的二十五年,人们对科学幻想的爱好大为流行,这与这个时期物理、化学、生物学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以及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密切相关。凡尔纳在这一时代背景之下,写了大量科幻题材的传世之作。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描写了许多志趣高尚的人,他们完全献身于科学,从不计较个人的物质利益。他笔下的主人公都是一些天才的发明家、能干的工程师和勇敢的航海家。他希望通过自己的主人公,希望体现出当时的知识分子的优秀品质,体现出从事脑力劳动的人与资产阶级的投机钻营、贪赃枉法之人的不同之处。《八十天环游地球》一书出版之后,好评如潮。这之后,许多人都想尝试环游地球。第一位是个女性——比斯兰夫人。她于1889年之前,用了七十九天的时间环游了地球。直到1971年,还有人在按照书中主人公福格先生的路线环游地球。可见此书影响之巨大。

该书具有进步的、深刻的、催人奋发和勇于抗争的伟大意义,但也有一些描述是不尽如人意的。例如:作者通过主人公福格之口,对亚洲人轻蔑之意溢于言表,显出一副大不列颠帝国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尤其是对北美印第安人的描写,把他们视为强盗、匪徒,这都是我们所不能苟同的。请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在阅读该书时能够有一个清醒的认识。陈筱卿第一章菲利亚·福格和他的新仆人“万事达”

1872年,伯林顿花园萨维尔街七号住着一位菲利亚·福格先生。尽管他似乎并不想干点什么能够引人注意的事情,但却是伦敦改良俱乐部的一位最特别、最惹人注目的会员。

这个菲利亚·福格,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是一位极其高尚文雅的人,是英国上流社会最卓越的绅士中的一位。

有人说他像拜伦,但他却是一个长着小胡子和颊髯的拜伦,一个沉着镇定的拜伦,仿佛活到一千岁也不会变老的。

菲利亚·福格肯定是英国人,但也许不是伦敦人。人们在交易所,在银行,抑或在旧城区的任何一家商行里都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伦敦的所有船坞或码头都从来没有停泊过一艘船东叫菲利亚·福格的船只。这位绅士从未参加过任何行政管理委员会。无论是在律师团体,或者是四法学会的中院、内院、林肯院、格雷院,都从未听到过他的名字。他从来也没有在大法官法庭、女王王座庭或者是财政审计法院、教会法庭打过官司。他既不搞工业,也不从事农业;既非行商也非坐贾;他既没参加英国皇家学会,也没参加伦敦学会;既没加入手工业者协会,也没加入罗素学会;既非西方文学学会的一员,也非法律学会的会员;与女王陛下直接主持的科学与艺术联合会也不沾边。总而言之,他不属于英国首都从亚摩尼卡学会到旨在消灭害虫的昆虫学会的名目繁多的学会中的任何一个。

菲利亚·福格就是改良俱乐部的一个会员,仅此而已。

有人会觉得奇怪,这样一个神秘的绅士,怎么会成为这个尊贵俱乐部的成员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是经由巴林兄弟介绍才加入的。因为他在巴林兄弟银行有个户头,账面上总有存款,所开的支票向来是“见票即付”的,所以在该银行里有点“面子”。

这个菲利亚·福格很富有吗?这毫无疑问。但是,他是怎么发的财,这一点连消息最灵通的人也说不清楚。而福格先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最好还是去向他本人打听吧。不管怎么说,他一点也不铺张浪费,但也不小气抠门儿,因为无论什么地方,但凡公益、慈善、赞助缺钱,他总会不声不响,甚至是隐姓埋名地捐上一点。

总之,没有谁比这位绅士更不愿与人交往的了。他说话甚少,好像是因为沉默寡言而更加神秘莫测。然而,他的生活是有板有眼的,只不过他做什么事都是那么刻板,一成不变,所以人们对他就更加胡乱猜测了。

他旅行过吗?这有可能,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深谙世界地理。即使是再偏僻的地方,他也好像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只需简明扼要的几句话,他就能指点迷津,廓清俱乐部里流传的有关旅行者们失踪或迷路的莫衷一是的传言。他能指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而且他的话常常像是他有千里眼似的,最后总是被证实是正确无误的。此人大概是遍游了各地——至少是在脑海里遍游过。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多年以来,菲利亚·福格没有离开过伦敦。比别的人有幸稍多了解他一点的人证实说,除了在他从自己住所前往俱乐部的路上遇见过他之外,谁也说不出在别的什么地方见到过他。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和打“惠斯特”。玩这种极其适合他性情的安安静静的纸牌游戏,他常常是赢家。但赢来的钱他从不装在自己的腰包里,而是去做好事,在他的善行义举的支出中占了很大的份额。不过,必须指出,福格先生显然是为消遣而打牌,而不是为了赢钱。打牌对他来说是一场战斗,一场与困难的较量,不过,这是一种不动胳膊腿,不挪窝,也不累的较量,而这正对他的脾气。

大家都知道菲利亚·福格没有妻室儿女,也没有亲戚朋友。菲利亚·福格孑然一身住在萨维尔街的寓所里,谁也没有进过他的家门。关于他的生活起居,从来就无人谈起过。只要一个仆人就够伺候他的了。他午餐、晚餐总是分秒不差地在俱乐部的同一个餐厅、同一张餐桌上吃。他从不请客会友,也不招待任何生人,总是午夜12点整回家睡觉,从不享用改良俱乐部为会员们准备的舒适房间。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十个小时待在家里,或者睡觉,或者梳洗。他在俱乐部里即使散步,也总是一成不变地在细木镶嵌地板的门厅里,或是在回廊上踱方步。他如果用晚餐或午餐,俱乐部的膳房、储柜、渔场、奶站总是向他的餐桌奉上美味可口的食品;俱乐部的侍者表情持重地用萨克斯产的上等餐巾衬垫着的高级瓷质餐具伺候他;为他品尝雪利酒、波尔图红葡萄酒或是掺有桂皮、香蕨或肉桂的玫瑰红葡萄酒,用的是俱乐部独一份儿的水晶杯;为了让他的饮料保持清凉爽口,俱乐部的冰块取自美洲的湖泊,运费昂贵。如果说按这种条件生活的人是个古怪之人的话,那应该说古怪倒也不赖!

萨维尔街的住所虽说不上豪华,但却极为舒适。再说,主人的生活习惯一成不变,所以家务杂活也不多。不过,菲利亚·福格却要求他唯一的仆人一定得严格守时,按部就班。就在10月2日这一天,菲利亚·福格辞掉了詹姆斯·福斯特——这小伙子的罪过是为他刮胡子送来的是四十六摄氏度的水,而不是应该送来的四十八摄氏度的水。福斯特在等着他的接替者,后者应在11点到11点30分前来。

菲利亚·福格端坐在扶手椅里,双脚并拢得像在受检阅的士兵一样,两手按在膝头,身子笔直,脑袋昂起,注视着挂钟指针的移动。这是一只复杂的挂钟,既能显示时分秒,又能显示年月日。11点30分的钟声一敲响,福格先生根据日常习惯,就要离开家门,前往改良俱乐部。

正在这时候,有人敲响了菲利亚·福格待着的小客厅的门。被辞退的詹姆斯·福斯特进来了。“新仆人到。”他说。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行礼致意。“您是法国人,名叫约翰?”菲利亚·福格问他。“对不起,先生,我叫让,”新来的仆人回答,“外号叫‘万事达’。这说明我天生能处理各种事情。我认为自己是个诚实的小伙子,先生。但是,实话实说,我干过多种行当。我当过流浪歌手,当过马戏演员,能表演马上杂技,能走钢丝。后来,为了发挥自己的才能,我当了体操教师。最后,我在巴黎当上了消防队的中士,甚至还救过几次大火。但我离开法国已有五年了,因为想尝尝居家过日子的生活,便来英国当仆人。可我没找到活儿,听说菲利亚·福格先生是联合王国最深居简出的人,我便投到大人的门下了,希望在这儿过上安静的生活,连我那‘万事达’的绰号也想给忘掉。”“我需要‘万事达’。”绅士回答,“别人把您举荐给我,我知道您有一些长处。您知道我的要求吗?”“知道,先生。”“那好。几点了?”“11点22分。”“万事达”从马夹口袋深处掏出一只大银表来回答说。“您的表慢了。”福格先生说。“恕我冒昧,这是不可能的。”“您的表慢了四分钟。没关系。知道慢多少就行了。好,从此刻起,也就是从1872年10月2日星期三上午11点29分起,您就是我的仆人了。”说完,菲利亚·福格便站起身来,左手拿起帽子,动作机械地戴在头上,没再多说一句话便出门去了。“万事达”听见大门关起的声响,知道是他的新主人出门了,然后又听见一声响,那是他的前任詹姆斯·福斯特卷起铺盖走了。

于是,“万事达”独自一人待在萨维尔街的那所房子里。第二章“万事达”深信他终于如愿以偿“毫无疑问,”“万事达”一开始有点惊诧地寻思,“我在蒂索太太家里见到的好好先生,简直同我的新主人一模一样!”

在这里应该交代一下,蒂索太太家的那些“好好先生”都是些蜡像,在伦敦颇受青睐,除了不会说话,简直是栩栩如生。“万事达”在刚才初见菲利亚·福格的那一瞬间,匆匆但仔细地打量了他未来的主人。他大概四十岁光景,面庞高贵而俊秀,高挑的身材,前额平而光,连眼角处都不见皱纹。他面色苍白,没有红润,长着满口好牙。他似乎最高限度地达到了相士们所说的“动中有静”的程度,这是那种多干事、少开口的人所共有的长处。安详、冷静、眼睛清亮、眼皮不眨巴,简直是在联合王国常常遇见的那种镇定自若的英国人的标准模样,纵观这位绅士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给人的印象是:凡事都四平八稳,沉着冷静。

菲利亚·福格是属于绝对按部就班的那种人,从不慌慌张张,总是有所准备,从不多迈一步,多动一动。他从不多走一步路,总是拣最近的道走。他绝不朝天花板乱看一眼,从不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人们从未见他激动过、慌乱过。他是世界上最沉得住气的人,并且从未误过事。不过,他离群索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社会交往。他知道,在生活中,总要与人交往,发生摩擦,而摩擦就会误事,所以他从不与任何人发生摩擦。

至于人称“万事达”的让,他是个地道的巴黎人,到英国五年来,一直在伦敦当仆人,可一直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主人。“万事达”是个好小伙子,模样讨人喜欢,嘴唇稍微有点翘起,一副时刻准备尝尝什么或亲亲什么的样子。他长着一颗人人觉着可亲可爱的圆脑袋,是个温情而殷勤的人。他两眼碧蓝,红光满面,脸胖乎乎的。他宽肩阔背,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力大无比,那是他年轻时锻炼的结果。他一头褐发,有点乱蓬蓬的。如果说古代雕塑家深谙密涅瓦的十八种梳理头发的方法的话,“万事达”却只知道一种梳头方法:三下五除二地就完事了。

稍微谨慎点的人都不会认为这小伙子感情外露的性格与菲利亚·福格的性格能合得来。“万事达”会不会成为那种他主人所要求的完完全全准确无误的仆人呢?他年轻时颠沛流离,现在希望歇一歇了。他听人夸奖说英国绅士们有板有眼,冷静沉着,所以便跑来英国碰碰运气。可是,直到目前为止,命运之神总不眷顾他。他在任何一处都没扎下根来。他换了有十家人家。那些主人都荒诞古怪,变化无常,寻求刺激,东跑西颠。这些都不再适合“万事达”了。他最后的一位主人是下院议员——年轻的朗斯费里勋爵,晚上经常光顾海伊市场街的“牡蛎酒家”,往往是由警察给架回家的。“万事达”首先想到的是为主人好,斗胆而不乏敬重地规劝了几句,但却使主人大发雷霆,所以他便辞工不干了。正在这个当口,他听说菲利亚·福格先生正需要一个仆人。他打听了一番这位绅士的情况,知道这人生活极有规律,从不在外面过夜,也不外出旅行,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这对“万事达”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于是,他便找上门去,一拍即合。

11点30分的钟声敲过,“万事达”独自一人在萨维尔街的住所里立即开始巡视起来,从地窖到阁楼,上上下下查看个遍。这幢屋子清洁、整齐、庄重、朴素,便于干活,他很喜欢。他觉得这屋子宛如一只美丽的蜗牛壳,不过,这是一只用煤气照明和取暖的蜗牛壳,因为煤气在屋里足够照明和取暖之需了。“万事达”在三楼毫不犯难地便找到了让他住的房间。这房间挺合他的意。房里有电铃和传话筒,和二楼及二楼的复式层相通。壁炉上有一只挂钟,与菲利亚·福格卧室的挂钟校对好的,分秒不差。“这儿好极了,这儿好极了!”“万事达”自言自语地说。

他还发现自己房间挂钟上方贴着一张注意事项,是他每天干活的内容。他知道了从早上8点菲利亚·福格按时起床的时刻,直到11点30分他离家去改良俱乐部午餐这段时间的全部活计:8点23分,上茶和烤面包片;9点37分,送热水刮胡子;9点40分,梳理……然后,从上午11点30分到午夜,所有该干的活儿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万事达”很快活地把这张时间表琢磨了一番,把该干的活儿全部牢记在脑子里了。

至于主人的衣橱,那可是满满当当,应有尽有。每条裤子、上衣或马夹都编了号,并且记在了收取衣物的登记簿上,而且还注明,根据季节变化,哪天该穿哪件衣服,就连所穿的鞋,也同样严格地写明了。

总之,萨维尔街的这套住所,陈设舒适,落落大方。屋里没有书房,没有书。对于福格先生来说,这些都没有用,因为改良俱乐部有两个图书室供他使用,一个是文艺图书室,另一个是法律和政治图书室。在他的卧室里,有一只不大不小的保险柜,非常坚固,既防火又防盗。家里没有任何武器,打猎或打仗的武器全都没有。一切都表明主人性喜平静。“万事达”仔细查看了一番住所之后,搓了搓手,胖脸蛋上喜气洋洋地一再说:“好极了!这正合我的意!福格先生和我一定非常对脾气!他是个深居简出、有板有眼的人!简直是一台机器!喏,我喜欢伺候一台机器!”第三章菲利亚·福格与人打的一个赌将会让他付出巨大代价

菲利亚·福格11点30分离开萨维尔街的住所,右脚在左脚前迈了五百七十五次,左脚在右脚前迈了五百七十六次之后,来到了改良俱乐部。该俱乐部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矗立在帕尔·马尔街,造价不下三百万。

菲利亚·福格径直前往餐厅。餐厅有九扇窗户,朝向一座漂亮的花园,园中树木已被秋色抹上了一层金黄。他在惯常坐的那张桌前坐下,他的餐具早已摆放好了。他的午餐有一份冷盘、一份用上等“雷丁产酱油”烧的鱼、一份加了香菇的鲜红的烤牛排、一块嵌有香大黄茎和青醋栗的点心和一块柴郡干酪。饭后再喝上几杯改良俱乐部特备的香茗。

12点47分,这位绅士站起身来,走进大厅。侍者递给他一张尚未裁开的《泰晤士报》。菲利亚·福格便手法娴熟地将报纸裁开来。菲利亚·福格看这份报纸一直看到3点45分,接着又看《旗帜报》,一直看到吃晚饭。晚餐的菜肴与午餐相同,但多了一道英国御用蜜饯。

5点45分,绅士回到大厅,埋头阅读《每日晨报》。

半小时后,改良俱乐部的一些会员来到大厅,走近壁炉,炉内生着煤火。这几位是同菲利亚·福格先生玩牌的老搭档,都像他一样是“惠斯特”迷。他们是工程师安德鲁·斯图尔特、银行家约翰·沙利文和塞缪尔·法伦丹、啤酒批发商托马斯·弗拉纳根以及英国国家银行的一位董事戈蒂埃·拉尔夫。他们全都十分富有,而且名声显赫,即使是在该俱乐部的会员中,也算得上是工商金融界的顶尖人物。“喂,拉尔夫,”托马斯·弗拉纳根问道,“那桩盗窃案怎么样了?”“喏,”安德鲁·斯图尔特回答,“银行为此赔钱了事呗。”“恰恰相反,我倒希望,”戈蒂埃·拉尔夫说,“我们能抓住这个窃贼。一些机敏过人的警探已经被派往美洲和欧洲的各个进出港码头去了,那个梁上君子将很难逃出他们的手心。”“那到底有没有窃贼的线索?”安德鲁·斯图尔特问。“先说明一下,那不是个窃贼。”戈蒂埃·拉尔夫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那人偷了五万五千英镑钞票还不算是贼?”“当然不是。”戈蒂埃·拉尔夫回答。“那难道是个企业家?”约翰·沙利文说。“《每日晨报》肯定地说他是位绅士。”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菲利亚·福格。他把头从面前一大堆报纸中抬起来,向会友们致意,会友们也都向他还礼。

他们提到的那件事,联合王国的各家报纸正在激烈地争论中。

那事是三天前,9月29日发生的。一大捆钞票——数额巨大,达五万五千英镑——从英国国家银行总出纳的小柜台上被偷走了。

对于那些对这么大的盗窃案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发生了而甚感惊诧的人,银行副总裁戈蒂埃·拉尔夫只不过回答说,当时,出纳正在登记一笔三先令六便士的收款账,还说人不可能什么都盯得紧紧的。

不过,在这里应该指出一点,这家令人赞赏的英国国家银行似乎极其相信顾客的人格。既没有保安,也没有门房,更没有铁栏杆!金子、银子、钞票,随便地堆放着,可以说,谁都可以乱摸乱碰。银行的人不会怀疑任何一位顾客的诚实可靠。对英国习俗非常了解的观察家中有一位甚至这么叙述:有一天,他走进国家银行的一个大厅,好奇地凑上前去看一根重七八磅的金条,它就放在出纳的小柜台上,他拿起这根金条,细细查看,然后递给旁边的人,这人又递给另一个人,以至于这根金条,经人手相传,竟传到了一条黑漆漆的走廊的尽头,半小时之后才回到原先的地方。在这半个小时中,出纳员连头都没有抬一抬。

但是,9月29日的情况却并不完全一样。那一大捆钞票一去不复返了。当挂在“汇兑处”上方的那只精美挂钟敲响5点,下班时间到了,英国国家银行只好把这五万五千英镑记在损益账上。

这完全可以肯定是一桩盗窃案。从最机警干练的警探中挑选出来的一批精兵强将被派到世界各大港口,他们都得到许诺,破了案可获得两千英镑的奖赏和追回的赃款的百分之五的回扣。这些警探一边等着立即开始的调查所提供的情况,一边奉命严密监视过往的所有旅客。

可是,正如《每日晨报》所说的那样,人们完全有理由假定,案犯不属于英国任何一个盗窃团伙。9月29日那一天,有人见过一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绅士,在案发现场的取款大厅里徘徊。调查结果比较准确地显示了这位绅士的相貌特征,并立即通报了联合王国和欧陆的全体警探。有几位脑瓜子很灵的人便认定这个窃贼是逃不脱的。

这桩案子成了伦敦以及整个英国的主要话题。人们争论着,为首都警视厅能否破案而争得面红耳赤。

尊贵的戈蒂埃·拉尔夫是不愿相信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因为他认为,重赏之下,警探们必然奋勇当先,智增才溢。但他的会友安德鲁·斯图尔特就远没有他那么信心十足了。这帮绅士在继续争论着。他们已经围着一张牌桌坐好,斯图尔特坐在弗拉纳根对面,法伦丹则坐在菲利亚·福格对面。打牌时,他们都一声不吭,但在两盘之间,中断了的争论又激烈地展开了。“我认为,”安德鲁说,“这个窃贼能跑掉,他肯定是个机灵的人!”“算了吧!”拉尔夫回答说,“法网恢恢,他没处可藏。”“没有的事儿!”“您想他能逃到哪儿去呢?”“这我不知道,”安德鲁回答说,“反正世界大着哩。”“那是过去的事了……”菲利亚·福格低声说道。然后,拿起洗好的牌,递向托马斯·弗拉纳根说:“该您倒牌了,先生。”

打牌的时候,争论停止了。但是,不一会儿,安德鲁又挑起话头说:“什么‘那是过去的事了’!难道地球现在突然变小了?”“当然是的,”戈蒂埃·拉尔夫说,“我同意福格先生的看法。地球是变小了,因为现在环游地球一周比一百年前要快上十倍。所以,我们所谈的这桩案子破起来速度也加快了。”“不过,窃贼逃跑起来也一样方便了!”“该您出牌了,斯图尔特先生。”菲利亚·福格说。

可是,固执己见的斯图尔特并没有被说服,打完一盘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应该承认,拉尔夫先生,您说地球缩小了说得挺逗的!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绕地球一周有三个月就够了……”“只需八十天。”菲利亚·福格说。“的确如此,先生们。”约翰·沙利文插言道,“自从‘大印度半岛铁路’的罗塔尔至阿拉哈巴德线路开通之后,八十天就够了。这是《每日晨报》列的一张时间表。”

从伦敦经由塞尼斯山和布林迪西

到苏伊士(火车和轮船) 七天

从苏伊士到孟买(轮船) 十三天

从孟买到加尔各答(火车) 三天

从加尔各答到中国香港(轮船) 十三天

从香港到日本横滨(轮船) 六天

从横滨到旧金山(轮船) 二十二天

从旧金山到纽约(火车) 七天

从纽约到伦敦(轮船和火车) 九天

共计 八十天“不错,是八十天!”安德鲁嚷道,他一不留神还出错了一张牌,“但是,不包括恶劣天气、顶风逆水、轮船出事、火车脱轨等等。”“全都包括在内了。”菲利亚·福格边打牌边回答。这一次,争论起来就顾不得玩“惠斯特”不说话的规矩了。“即使土著人或印第安人扒铁轨也不怕?”安德鲁叫嚷道,“即使他们拦截火车,抢掠行李,杀害旅客也不管?”“全都算上了。”菲利亚·福格一边回答一边摊牌,“两张王牌。”

轮到安德鲁洗牌,他一边洗牌一边说:“理论上您是对的,福格先生,但实际做起来……”“实际做起来也一样,斯图尔特先生。”“我倒很想见识见识您怎么做。”“那就看您了。咱俩一起走。”“上帝保佑,饶了我吧!”斯图尔特叫嚷道,“不过,我可以拿四千英镑打赌,八十天环游地球是不可能的。”“恰恰相反,完全可能。”福格先生回答说。“好,那就赌一赌吧!”“八十天绕地球一周,对吧?”“对。”“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动身?”“马上。”“简直是疯了!”安德鲁嚷道,对方的坚持使他开始恼火了,“算了!咱们还是打牌吧。”“那您重洗,”菲利亚·福格回答,“因为您发错牌了。”

安德鲁手有些发颤地拿起牌来,然后,突然间,他把牌放在桌上说:“好,行,福格先生,我赌四千英镑!……”“亲爱的斯图尔特,”法伦丹说,“您冷静点儿,这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我说赌就是赌,不是随便说说的。”安德鲁回答说。“好吧!”福格先生说着转向其他牌友,“我有两万英镑存在巴林兄弟银行。我情愿拿出来打赌……”“两万英镑!”约翰·沙利文嚷道,“万一出个意外,回来迟了,两万英镑就没了!”“不存在没预料到的事。”菲利亚·福格简单地回答道。“可是,福格先生,这八十天是算的最起码的时间呀!”“用好了,这最起码的时间就足够了。”“可是,要想不逾期,就必须一点不差地下了火车换轮船,下了轮船换火车呀!”“我会一点不差地换乘车船的。”“这简直是开玩笑!”“一个真正的英国人,遇上打赌这种严肃的事是从来不开玩笑的,”菲利亚·福格回答说,“我将用八十天或者更少的时间环游地球一周。也就是用一千九百二十个小时,或者说十一万五千二百分钟环游地球一周。我赌两万英镑,你们谁愿赌?”“我们赌。”斯图尔特、法伦丹、沙利文、弗拉纳根和拉尔夫商量了一番后回答说。“好,”福格先生说,“去多佛尔的火车8点45分开。我就乘这趟车走。”“今晚就走?”斯图尔特问道。“今晚就走。”菲利亚·福格回答。“因此,”他查看了一下袖珍日历后补充说,“今天是10月2日星期三,我应该在12月21日星期六的晚上8点45分回到伦敦,回到改良俱乐部的这间客厅。否则,我存在巴林兄弟银行的那两万英镑就理所当然地全归你们了。先生们,这是一张两万英镑的支票。”

一张打赌的字据写好了,六位当事人立即签字画押。菲利亚·福格非常冷静。他打赌肯定不是为了赢钱,他拿出这两万英镑——他的一半财产——来打赌,是因为他预见到,他可以得到对方的钱来完成这项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却是十分艰难的计划。至于他的对手们,一个个显得很激动,倒不是因为赌注太大,而是因为按这种条件打赌,他们觉得有些于心不安。

这时候,钟敲7点了。大家建议福格先生别再玩“惠斯特”了,以便让他准备准备,好立刻动身。“我已经准备就绪了,”这个镇定自若的绅士一边发牌一边回答着,“我翻的是一张方片。该您出牌了,斯图尔特先生。”第四章菲利亚·福格把他的仆人“万事达”惊得目瞪口呆

7点25分,菲利亚·福格玩“惠斯特”赢了二十来个基尼之后,告别了他的几位尊贵的会友,离开了改良俱乐部。7点50分,他推开自家大门,回到家中。“万事达”已经自觉地研究过了他的工作计划表,看见福格先生破例地提前回来,不免甚是疑惑。根据注意事项的规定,萨维尔街的主人应该是夜晚12点整才回来的。

菲利亚·福格先上楼回到卧房,然后喊道:“‘万事达’!”“万事达”没有应声。这不可能是在喊他,因为还没到时候。“‘万事达’!”福格先生并未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万事达”走了进来。“我喊您两遍了。”福格先生说。“可还不到夜晚12点。”“万事达”手里拿着自己的表回答说。“这我知道,”菲利亚·福格说,“我并没责怪您。我们过十分钟出发,去多佛尔和加来。”

法国小伙子的那张圆脸上显出一种怪相。很明显,他没听明白。“先生要出远门?”他问道。“是的,”菲利亚·福格回答,“我们要去环游地球。”“万事达”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眼皮和眉毛翻得老高老高的,两只胳膊垂塌塌的,浑身瘫软,一副惊诧到目瞪口呆的怪相。“环游地球!”他嗫嚅着。“而且只用八十天。”福格先生说,“因此,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耽搁。”“那行李呢?”“万事达”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脑袋问道。“不用行李,有个旅行袋就够了,里面放两件羊毛衫、三双袜子。您的路上再买,也带这么多。您去把我的雨衣和旅行毛毯拿来。您要带上一双结实点的鞋。不过,我们很少步行,或者用不着步行。去吧。”“万事达”本想顶一句,但没说出来。他离开了福格先生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跌坐在一把椅子上,说了一句法国人喜欢说的挺庸俗的话:“啊呀!好嘛,这可真叫够呛的!我原以为会安安生生地待着哩!……”

他机械地在做行前准备。八十天环游地球!是不是遇上了个疯子?去多佛尔,没问题;去加来,也还行。不管怎么说,这并不怎么让这个诚实的小伙子反感,因为都五年了,他还没有踏过自己祖国的土地哩。甚至于,也许他们要去巴黎,当然啰,他会很高兴地重新看到自己国家伟大的首都。肯定,一个如此惜步如金的绅士会在巴黎停下不走的……是的,是这样的!可是,这位到目前为止一直深居简出的绅士这一回可真的要出远门了,要旅行去了!

8点钟,“万事达”已准备好一只简单的旅行袋,装着他自己的和他主人的衣物。然后,他脑子仍然乱纷纷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地锁好门,去见福格先生。

福格先生已经准备就绪。他腋下夹着一本布雷德肖编的《欧陆车船交通大全》。他从“万事达”手里接过旅行袋,打开来,往里面塞进一大捆世界各国通用的花花绿绿的钞票。“您没忘什么吧?”福格先生问。“什么也没忘,先生。”“我的雨衣和旅行毛毯呢?”“在这儿呢。”“好,把旅行袋拎上。”

福格先生把旅行袋交给“万事达”。“多留点神,”福格先生补了一句,“里面装了两万英镑。”

旅行袋差点儿从“万事达”手中掉下去,仿佛里面装的是两万磅金子,沉得不得了似的。

于是,主仆二人走下楼去,把临街的大门锁好。

萨维尔街尽头有个马车站。菲利亚·福格和他的仆人上了一辆马车,飞也似的向查林-克罗斯火车站奔去。该站是东南铁路支线的终点站。

8点20分,马车在车站栅栏前停下。“万事达”跳下车来。他的主人跟着也跳下车,付了车钱。

这时候,一个可怜的女乞丐,一手牵着个孩子,光着脚踩着泥地,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帽上坠着一根脏兮兮的羽毛,一条破披巾披在破衣烂衫上,她走近福格先生,向他乞讨。

福格先生从衣袋里掏出刚才打牌赢的那二十来个基尼,递给女乞丐说:“拿去吧,诚实的妇人,我很高兴遇上了您!”

说完他便走过去了。“万事达”觉得眼睛有点湿乎乎的——他的主人感动了他。

福格先生和“万事达”走进候车大厅。他叫“万事达”去买两张去巴黎的头等车票。然后,他转过身来,发现了改良俱乐部的那五个会友。“诸位,我要走了。”他说,“我为此行带了一本护照,各位等我归来时可查验上面的签证,以验证我的旅行路线。”“哦!福格先生,”戈蒂埃·拉尔夫客气地回答说,“这没必要的。我们相信您绅士的信誉!”“还是查验一下的好。”福格先生说。“您没忘记您回来的时间是……”安德鲁·斯图尔特提醒道。“过八十天,”福格先生回答,“1872年12月21日星期六晚8点45分。再见了,先生们。”

8点40分,菲利亚·福格和他的仆人上了火车。8点45分,一声汽笛响过,火车开动起来。

夜黑漆漆的,下起了毛毛雨。菲利亚·福格靠在那儿,一声不响。“万事达”仍然脑子乱纷纷的,本能地紧紧搂着那只装着钞票的旅行袋。

但是,火车还没过西德纳姆,只听见“万事达”发出一声真的是绝望的喊叫!“您怎么啦?”福格先生问。“因为……因为……慌里慌张……脑子乱乱的……我忘了……”“忘了什么?”“忘了关我房里的煤气了!”“那好,小伙子,”福格先生冷冰冰地说,“烧的煤气算在您自己的账上!”第五章一种新股票在伦敦市场上出现

菲利亚·福格离开伦敦时,想必没料到他的旅行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打赌的消息先是在改良俱乐部传了开来,在这个高贵的圈子的成员中产生了不小的轰动。然后,又传到报社,继而又传给伦敦和整个联合王国的公众。

人们在评判着、争论着、分析着这个“环游地球”的问题,一些人赞成菲利亚·福格,而另一些人——他们很快便成了多数——则持反对态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现有的交通工具,完成这次环游地球的旅行,简直是痴人说梦!《泰晤士报》、《旗帜报》、《晚星报》、《每日晨报》以及另外二十家大报都对福格先生持反对态度。只有《每日电讯》在一定程度上对他表示支持。大家都把菲利亚·福格看成怪人、疯子,而且连改良俱乐部跟他打这个赌的会友也都受到责难,认为打这种赌的人脑子不健全。

有关这一问题的一些极其激烈但却极符合逻辑的文章刊登了出来。不论哪个阶层的读者,没有不关注有关菲利亚·福格的文章的。

开头几天,特别是在《伦敦新闻画报》登出了根据改良俱乐部登记表复制的福格先生的照片之后,一些大胆的人——主要是妇女——是站在他一边的。有些绅士竟然说:“咳!咳!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还见过比这更特别的事哩!”说这话的大多是《每日电讯》的读者。但是,人们很快便感觉到,这家报纸也开始降低调门了。

的确,10月7日,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刊上登出了一篇长文,从各个方面阐述了这一问题,明确指出干这种事是在发疯。这篇文章认为,一切都对旅行者不利,不论是人为的抑或天然的障碍。为了成功地完成这一计划,出发与抵达各地的时间必须环环紧扣,出不得半点差池,而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如果只限于欧洲,因为距离比较短,还有可能相信火车会准点,可是,火车得三天才能穿过印度,七天才能穿过美国,能保证发车、到站的时间都分秒不差吗?再说,机器故障、火车出轨、列车相撞、气候恶劣、大雪封路,这一切不都在与菲利亚·福格作对吗?冬天乘船,难道不受大风和浓雾的摆布吗?最好的横渡大洋的轮船不也常常要延误两三天吗?而只要哪怕一点点延误,全盘计划便无可挽回地给打乱了。假如菲利亚·福格误了一班船,哪怕只误了几个小时,他都不得不等下一班船,这么一来,他的旅行计划就必然泡汤。

此文反响很大。几乎各家报纸都转载了。“菲利亚·福格股票”身价大跌。

在福格先生动身后的头几天里,人们就他环游的“成败”大做投机买卖。大家知道英国打赌的都是些什么人,知道他们比赌徒聪明、高贵。菲利亚·福格的名字宛如一匹赛马,被登记在类似马的血统登记簿上一样。人们把它弄成了一种股票,立即在伦敦金融市场上市了。人们以牌价或溢价购进或抛出“菲利亚·福格”股票,成交量巨大。但是,在他动身后五天,在皇家地理学会会刊的那篇文章发表之后,这种股票呈猛抛之势,价值大跌。人们纷纷抛出,起先以票面的五分之一价抛售,继而以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一百分之一的价格抛售。

支持他的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人了。那是一位瘫痪的老者——阿尔比马尔勋爵。这位瘫坐在扶手椅上的高贵绅士宁可倾家荡产也盼着能环游地球,哪怕花上十年工夫!他下了五千英镑的赌注,赌菲利亚·福格赢。而当别人告诉他环游计划是愚蠢的,是不可能的时,他只是回答说:“如果此事能成的话,由英国人率先干成岂不快哉!”

菲利亚·福格的支持者日见减少:菲利亚·福格股票已经跌至一百五十分之一、二百分之一了,到了他动身后的第七天,由于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致使这只股票落得个一文不值了。

原来,这一天晚上9点,伦敦警视厅厅长接到一份电报,是从苏伊士发往伦敦的,电文如下:苏格兰场,警视厅厅长罗恩:

我盯上了银行窃贼菲利亚·福格。速寄逮捕令至孟买。警探菲克斯

这份电报立刻引起一片哗然。高贵的绅士变成了偷钱的窃贼了。人们仔细地查看了同改良俱乐部会友的照片放在一起的他的照片,发现他同被调查的窃贼相貌特征竟然非常吻合。人们联想到菲利亚·福格的生活总是那么神秘兮兮的,联想到他的孤僻,他的突然出走。所以很显然,此人是以环游地球为借口,以荒谬的打赌掩人耳目,其目的只有一个:摆脱英国警探。第六章菲克斯警探理所当然急不可耐

那份牵涉福格先生的电报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10月9日星期三,人们都在翘首以待“蒙古号”客轮上午11点抵达苏伊士。“蒙古号”是东印度公司的一艘带螺旋推进器和轻甲板的铁壳汽船,载重两千八百吨,标称动力为三十七万瓦。“蒙古号”是经由苏伊士运河往返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的定期班轮,是该公司的一艘快船。正常航速,在布林迪西到苏伊士之间是每小时十海里,在苏伊士到孟买之间是九点五三海里,不过它总是超过这一航速。

有两个人一边在等着“蒙古号”抵港,一边在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溜达。不久以前,该城还只是个小镇,后来,运河工程使它繁荣起来,吸引了大批的本地人和外国人。

这两个人中的一位是联合王国驻苏伊士的领事,他每天都看见一些英国船只穿过这条运河,比通过好望角从英国到印度的那条旧航线缩短了一半路程。

另一位又矮又瘦,看上去倒还聪明,有点神经质,两道浓眉紧紧地拧起。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犀利的目光,不过,他能有意使目光暗淡。此时此刻,他显得有点心烦意乱,走来走去,躁动不安。

此人名叫菲克斯,是英国国家银行盗窃案案发之后被派往各国港口去的“侦探”或英国警察之一。这个菲克斯将密切监视所有途经苏伊士的旅客,要是他觉得有谁可疑,便一面“盯住”,一面等候逮捕令。

正好两天前,菲克斯从英国警视厅厅长那里收到嫌犯的相貌特征材料,也就是那个有人在银行营业大厅里看见的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人的相貌特征材料。

这位侦探肯定是受到破案后可获得一笔丰厚奖金的诱惑,因此才带着可以理解的焦急心情等着“蒙古号”进港。“领事先生,您是说,”菲克斯已经是第二次在问了,“这班船不会延误?”“不会的,菲克斯先生,”领事回答说,“据报,它昨天就已经到了塞得港的外海了,而一百六十公里长的运河对于这样的一条快船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已经告诉过您,政府对于在规定时间内提前到达的船只,每提前二十四小时就要奖赏二十五英镑,而‘蒙古号’每次都能得到奖赏。”“这条船是直接从布林迪西开来的吗?”菲克斯问道。“是从布林迪西直接开来的。它在布林迪西装上发往印度的邮件,星期六晚5点离开那儿。所以,您甭着急,它很快就会到的。可我真的搞不明白,即使您要抓的那人在这条船上,您光凭所收到的材料,怎么就能认出他来呢?”“领事先生,”菲克斯回答说,“这帮人,不是靠认出来的,而是靠感觉。必须‘嗅觉’灵敏。我一生中抓过不止一个这种绅士,所以,只要我要抓的窃贼在船上,我向您保证,他逃不出我的手心。”“但愿如此,菲克斯先生,因为这是一桩大盗窃案。”“是桩大案,”兴奋异常的警探回答道,“五万五千英镑啊!这种大案我们并不常碰上!现在的盗窃都是小打小闹的了!现在的贼往往因几个先令而被绞死!”“菲克斯先生,”领事回答说,“听您这么一说,我真该祝愿您马到成功了。不过,我再跟您说一遍,就您目前的情况,我担心此事还是挺困难的。您知道不,根据您所收到的相貌特征的材料,这个窃贼与一位正人君子长得一模一样?”“领事先生,”警探武断地回答说,“大窃贼全都像是正人君子。您得明白,但凡獐头鼠目之辈,只有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不然的话,很快就会被抓住。凡是装出正人君子样儿的,我们就必须特别注意。”

这时候,码头上渐渐地热闹起来。不同国籍的水手、商人、经纪人、搬运工、苦力都涌到了这里。显然,轮船马上就要进港了。

菲克斯由于职业习惯使然,一面在这伙人中转来转去,一面偷眼注视着行人。

已经是10点30分了。“这条船到不了了!”菲克斯听见港口的钟敲响10点30分时叫嚷起来。“它不会离得很远了。”领事回答说。“它在苏伊士停多长时间?”菲克斯问。“停四个小时。停船加煤。从苏伊士到红海的出海口亚丁,有一千三百一十海里,必须加满燃料。”“这船从苏伊士直接开往孟买吗?”菲克斯问道。“直接开去,中途不搭客不卸货。”“这么说,”菲克斯说,“那个窃贼如果是走这条路,又搭的是这条船的话,他就一定是计划在苏伊士下船,好从另一条路前往荷兰或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他应该很清楚,印度是英国属地,待在印度不安全。”“除非他是个很厉害的家伙,”领事回答说,“否则,您是知道的,一个英国罪犯躲在伦敦要比躲在国外好得多。”

说完这话,领事便回到离此不远的领事馆去了。菲克斯对他的话百思而不得其解。他独自一人,极其烦躁不安,总有一种挺奇怪的预感,觉得那贼一定在“蒙古号”上。实际上,如果那个浑蛋离开英国打算去新大陆的话,经由印度这条路线应该是他首选的一条路线,因为这条路监视得松,而且比经大西洋的路监视起来更加困难。

菲克斯并未沉思许久,一声声尖厉的汽笛声响起,轮船就要到了。成群的搬运工和苦力一窝蜂似的涌向码头,全然不顾会挤坏旅客,弄脏他们的衣服。有十来只小船离开了河岸,朝“蒙古号”划去。

不一会儿,人们便发现了“蒙古号”那庞大的船体进入运河。11点整,这艘快船便在港湾里抛了锚,排气管中突突地喷出大量的蒸汽。

船上旅客挺多。有些旅客待在轻甲板上观赏全城如画美景,但大多数旅客则上了停靠在“蒙古号”旁接客的小船。

菲克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所有上岸旅客。

这时候,上岸旅客中有一个拼命地推开围上前来揽生意的苦力,走到菲克斯身旁,非常客气地问他能否告诉他英国领事馆在哪儿,说话时一面还将他的护照递过去,想必是想在上面盖上英国领事馆的印鉴。

菲克斯本能地接过护照,匆匆地溜了一眼,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的相貌特征。

他差一点儿高兴得露出马脚来。护照在他手中颤抖。护照上的相貌特征跟他从首都警视厅厅长那儿获得的材料完全吻合。“这本护照不是您的吧?”菲克斯问这个旅客。“不是的,”这个旅客回答说,“这是我主人的。”“那您主人呢?”“他在船上。”“可是,”警探又说,“得他本人亲自去领事馆,好确定真伪。”“什么!有这个必要吗?”“必须如此。”“那么,领事馆在哪儿?”“就在那边,广场的旁边。”警探指着二百步开外的一幢房子回答说。“那么我去请我的主人。可是,让他劳动大驾,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完,这个旅客便向菲克斯点头致谢,回到船上去了。第七章光查护照再次证明无济于事

菲克斯警探离开码头,急忙向领事馆走去。“领事先生,”他开门见山地对领事说,“我早就强烈地预感到我们要抓的人就在‘蒙古号’上。”

菲克斯随即把那个仆人和护照的事讲给了领事听。“好,菲克斯先生,”领事回答说,“我倒很想见识一下那个浑蛋是个什么嘴脸。不过,如果他如您所想象的那样,也许就不会再来领事馆了。一个小偷是不喜欢在身后留下踪迹的。再说,现在护照也不再非办签证手续不可了。”“领事先生,”警探回答说,“如果此人果如大家想象得那么厉害的话,他一定会来的!”“来办签证手续?”“是的。护照从来就是让正人君子嫌烦而让浑蛋便于逃跑的玩意儿。我敢断定,他的护照不会有问题,但我希望您别给他签证……”“为什么不签?”领事回答道,“如果他的护照没有问题,我无权拒签。”“可是,领事先生,我必须把此人拖在这里,一直等到我从伦敦接到逮捕令。”“啊!这个嘛,菲克斯先生,这是您的事了。”领事回答道,“我嘛,我不能……”

领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敲他办公室的门。听差领进两个人来,其中的一个就是向菲克斯警探问询过的那个仆人。

来的确实是主仆二人。主人呈上自己的护照,简单地请领事费心在他的护照上盖上印鉴。

领事接过护照,仔细地看着,坐在办公室一角的菲克斯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人。“您是菲利亚·福格先生?”领事看完护照后问道。“是的,先生。”绅士回答道。“这位是您的仆人?”“是的。他是法国人,叫‘万事达’。”“您从伦敦来?”“是的。”“您要去哪儿?”“孟买。”“好,先生。您知道吗,这种签证手续已无用了,我们也不再要求呈验护照了。”“这我知道,先生。不过,我想通过您的签证证明我经过了苏伊士。”

领事在护照上签了字,写上了日期,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福格先生缴了签证费,向领事生硬地点头致意后,带上自己的仆人走了。“怎么样?”警探问道。“喏,”领事回答道,“他看上去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这有可能,”菲克斯说,“但是问题根本就不在这儿。领事先生,您没发现这位冷静的绅士同我收到的材料上所说的那个窃贼的相貌特征完全吻合吗?”“这我同意,但是,您是知道的,所有的相貌特征……”“我会搞清楚的,”菲克斯说,“我觉得那个仆人倒不像他主人那样难以捉摸。再说,他是个法国人,肚子里存不住话的。回头见,领事先生。”

福格先生出了领事馆,往码头走去。在码头上,他交代完仆人要办的几件事,便上了一条小船,回到“蒙古号”自己的舱房里。于是,他拿起了记事簿,记下了下面的几行旅行日志:

10月2日,星期三,晚8点45分,离开伦敦。

10月3日,星期四,上午7点20分,到达巴黎。上午8点40分,离开巴黎。

10月4日,星期五,上午6点35分,经塞尼斯山到达都灵。

同日,上午7点20分,离开都灵。

10月5日,星期六,下午4点,到达布林迪西。

同日,下午5点,搭乘“蒙古号”。

10月9日,星期三,上午11点,到达苏伊士。

共计费时一百五十八小时三十分,约等于六天半。

福格先生把这些日期记在一本分栏的旅行日记上。日记上标明从10月2日起到12月21日为止的月、日、星期、应到达每个主要城市——巴黎、布林迪西、苏伊士、孟买、加尔各答、新加坡、香港、横滨、旧金山、纽约、利物浦、伦敦——的日子和实际到达的日期,这样就可以弄清楚旅途中到达每个城市提前或延误多少时日。

那一天,10月9日星期三,他记下了他到达苏伊士。这与预计抵达时间完全相符,没提前也没滞后。

然后,他让人服侍他在舱房用了午餐。至于观光该城,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他是那种让仆人代替他观赏所经过的地方的英国人。第八章“万事达”也许有点饶舌

菲克斯不一会儿便在码头上找到了“万事达”。“嗨,朋友,”菲克斯靠上前去说,“您的护照签好了吗?”“啊!是您呀,先生。”法国小伙子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们完全按规章办好了。”“您在这里观光?”“是的。可是,我们走得太快了,我觉得像是在梦中旅行。这么说,我们真的到了苏伊士了?”“是到苏伊士了。”“到埃及了?”“一点没错,是到埃及了。”“那就是到非洲了?”“是到非洲了。”“到非洲了!”“万事达”说道,“我真不敢相信。您知道,先生,我还以为最远也超不过巴黎哩,可那座著名城市,我只不过在早上7点20分到8点40分,从北站到里昂站的那段时间,透过马车车窗瞧了瞧而已,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雨!真遗憾!我本想再去看看拉雪兹神甫公墓和香榭丽舍大街的马戏场的!”“您怎么这么急呀?”警探问道。“我可不着急,着急的是我的主人。对了,我得去买袜子和衬衫了!我们出门时没带行李,只带了个旅行袋。”“我带您去一个集市,您什么都能买到。”“先生,”“万事达”说,“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可我得当心,”“万事达”说,“千万不能误了上船!”“来得及的,”菲克斯回答说,“现在才12点。”“万事达”掏出自己的大怀表来。“12点?”他说,“算了吧!现在是9点52分!”“您的表慢了。”菲克斯说。“我的表会慢?这是祖传的,是我曾祖父传下来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标准表!”“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菲克斯说,“您的表是伦敦时间,比苏伊士时间晚将近两个小时。您每到一地都得把表与当地时间校正。”“什么?要我拨表?”“万事达”叫嚷起来,“没门儿!”“那么,它就与太阳运行不再吻合了。”“管它什么太阳不太阳的!出错的将是太阳!”

过了一会儿,菲克斯问他道:“这么说,你们是匆匆忙忙地离开伦敦的了?”“我看是的!上星期三晚上8点,福格先生破例提前从俱乐部回来了,三刻钟之后,我们就动身了。”“您的主人这是要去哪儿呀?”“一直往东!他要环游地球!”“环游地球?”菲克斯嚷道。“是呀,用八十天的时间!他说是打赌,可我根本就不相信。这有点违背常理,其中必有蹊跷。”“啊!这位福格先生是个怪人吧?”“我看也是。”“他很有钱吧?”“那当然,他随身带着一大笔钱款,全是崭新的钞票!一路上他出手可大方啦!哼!他对‘蒙古号’的机师说,如果我们能提前到达孟买,他就给机师一大笔奖赏!”“您早就认识您的这位主人了?”“我!”“万事达”回答说,“我是我们走的当天才去给他当仆人的。”

窃案发生不久,便匆匆地离开伦敦,带着那么大一笔现金,那么急不可耐地要远走高飞,那怪癖荒诞的打赌借口,凡此种种都证明了,也应该证明菲克斯判断的正确。他又逗着法国小伙子说了一些,深信他根本就不了解他的主人,深信福格先生在伦敦离群索居,深信大家都知道他很富有,却并不知晓他钱的来路,深信此人高深莫测……但是,同时,菲克斯也确信他是不会留在苏伊士的,他是真的要去孟买。“孟买远吗?”“万事达”问道。“挺远的,”警探回答说,“您还得坐上十来天的船。”“您说孟买到底在什么地方呀?”“在印度。”“在亚洲?”“那当然。”“见鬼!我可告诉您说吧……有一件事把我给愁死了……我的煤气!”“煤气怎么了?”“我忘了把煤气炉关掉了,烧的煤气要算在我头上的。我可是计算过了,每二十四小时得烧掉我两个先令,比我每天挣的还要多六个便士。所以,您知道,要是这次旅行多延长一天……”

菲克斯不再听“万事达”说了,正在考虑怎么办是好。法国小伙子和他来到了集市上。菲克斯让“万事达”自己采买,并嘱咐他别误了上船,然后便急急忙忙跑回领事馆。“先生,”他对领事说道,“我已经找着要抓的人了。他假装古怪,说是要用八十天环游地球。”“这么说,他是个滑头?”领事说,“他打算蒙骗过欧美两大洲的警方之后再回伦敦!”“哼,走着瞧吧!”菲克斯说。“您不会搞错吧?”领事又问了一句。“我是不会搞错的。”“那么,为什么这个窃贼一定要通过办签证来证明他到过苏伊士呢?”“这我也搞不明白,”警探回答说,“请您听我说。”

于是,他三言两语地把他与那个福格的仆人谈话的要点告诉了领事。“的确,”领事说,“所有的迹象都说明这人有问题。您到底打算怎么办?”“我马上发一封电报到伦敦,要求立即给我发一张逮捕令到孟买。我将搭乘‘蒙古号’,跟踪这个窃贼到印度,那是英国的属地,到了那儿,我就一手亮出逮捕令,一手抓住他的肩头。”

警探告别了领事,便到电报局去了。他给伦敦警视厅厅长发了那份大家已经知道的电报。

一刻钟之后,菲克斯提着简单的行李,带足了钱,登上了“蒙古号”。第九章菲利亚·福格一路顺利地穿越了红海和印度洋

苏伊士至亚丁正好一千三百一十海里,而东印度公司招标细则规定,轮船应在一百三十八小时内驶完这段航程。

在布林迪西上船的旅客,大多数都是去印度的。有些是去孟买,有些是去加尔各答。“蒙古号”上的旅客中,有各种文职官员和各个军阶的军官。军官中有的属于英国正规军,有的则是印度士兵组成的当地部队的指挥官,但薪俸都非常高,即使是现在,英国政府已经取代了过去的东印度公司的权力和责任的情况之下,也是如此:少尉七千法郎,准将六万法郎,少将十万法郎。

在“蒙古号”上,人们过得很惬意。然而,红海跟所有那些狭长的海湾一样,变化无常,经常是风高浪急,波涛汹涌。每当起风之时,“蒙古号”这艘纺锤形快船,船舷迎风,被吹得猛烈摇晃。但是,尽管狂风大作,恶浪滔天,轮船在强大的蒸汽机的驱动下,仍然毫不减速地向着曼德海峡驶去。

这时候,菲利亚·福格在干什么呢?大家可能会以为,他整天忧心忡忡,焦急不安,担心一切可能发生的海损迫使“蒙古号”在某港口滞留,影响他的旅行。

可这位绅士根本就没有这样,他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他像船上的精密仪器一样不会激动。人们很少在甲板上见到他。他并不想观赏这给很多人留下了丰富回忆的红海,他甚至不去想这阿拉伯海湾出现的危险。从前,航海家们不奉献赎罪祭品是绝不敢闯阿拉伯海湾的。

他照常一日四餐。饭后,他就玩“惠斯特”。

是的,他遇上了跟他一样着迷的牌友:一个是去果阿赴任的税务官,一个是回孟买的尊敬的德西默斯·史密斯神甫,一个是回其驻贝拿勒斯部队的英军少将。他们一天到晚跟他一样闷声不响地打牌。“万事达”住在船头的一间舱房里,也一样认真地吃着每一顿饭。他打定了主意,吃好,睡好,欣赏风光。

离开苏伊士的第二天,10月10日,他在甲板上遇到了离开埃及时与之告别的那位殷勤的人,心中颇为高兴。“我想我没有认错人,”他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去说,“在苏伊士热心为我指路的就是先生您吧?”“没错儿,”警探回答道,“我认出您来了!您就是那位古怪的英国人的仆人……”“正是,先生您怎么称呼?”“菲克斯。”“菲克斯先生,”“万事达”说,“在船上又遇上您真是高兴。您这是去哪儿?”“我嘛,跟您一样,去孟买。”“那好极了!您是否去过孟买?”“去过好几次了,”菲克斯回答说,“我是东印度公司的一个代理人。”“那您很熟悉印度了?”“那……是呀……”菲克斯支吾着,不想谈得太深。“印度好玩吗?”“很好玩!有清真寺、尖顶塔、寺院庙宇、托钵僧人、宝塔、老虎、蛇、舞女!不过,您得有时间参观才行呀。”“但愿能有时间,菲克斯先生。您是知道的,一个精神健全的人是不会下了轮船上火车,下了火车又上轮船的,还借口什么八十天环游地球!不。这种瞎折腾到孟买就该停止了,您瞧着吧。”“福格先生身体可好?”菲克斯语气特别自然地问道。“很好,菲克斯先生。不过,我也很好。我吃起来像只饿狼。”“可您的主人,我怎么从未在甲板上见到过他呀?”“他从不上甲板上来。他不喜欢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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