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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8 03: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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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托摩脱·蒿根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夜鸟

夜鸟试读:

Digital Lab

是上海译文出版社数字业务的实验部门,成立于2014年3月。我们致力于将优质的资源送到读者手中。我们会不断努力,做体验更好,设计更好的电子书,加油!上海译文出版社 | Digital Lab托摩脱·蒿根TORMOD HAUGEN(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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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托摩脱·蒿根,挪威著名儿童文学家、翻译家。蒿根早年在奥斯陆大学学习德语、文学和艺术史,1973年涉足文坛,以《并非和去年相同》奠定了自己文学生涯的基础,1990年更以《夜鸟》一书荣获“国际安徒生奖”。1984年蒿根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北欧理事会文学奖提名的儿童文学作家。蒿根在儿童文学创作中善于将挪威的古老童话和神奇传说与儿童文学的经典传统巧妙地相结合,在他的众多创作中有一个不断出现的主题,即孤独孩童的情感与愿望总是被周遭的大人所忽略,而这些孤独的孩子们总是对周遭的一切不知所措……

蒿根一生著述丰厚,除《夜鸟》外,《保守秘密》《总有一天会长大》《荒芜之地的梦》《危险的旅行》《飞艇》以及《沙皇的珠宝》等等都是蒿根很有代表性的优秀之作。蒿根的作品已被翻译成二十四种语言行销全球,他一生获奖无数,除“国际安徒生奖”(1990)外,更荣膺“德国青少年文学奖”(1979)、“挪威影评人奖”(1979)、“巴斯蒂亚奖”(1988)以及“挪威童书大奖”等殊荣。目录

版权信息

Digital Lab

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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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楼时,可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得溜过第四级台阶上那个大大的棕色旧斑点。得自个儿轻声念叨着,“阿不辣卡大不辣,我自由啦”。屏住呼吸,一口气赶到第一个落脚点,也就是楼梯拐角那里。这么一来,斑点就奈何不了你啦。

得压低身子,从下方溜过那扇危险的门,门板上有个危险的窥视洞。

一只眼睛。

一只大大、亮亮的眼睛,老是干瞪着,眨都不眨一下。它瞪啊瞪,瞪啊瞪的。日夜不停。不管谁路过,它都瞪。

是一只女巫的眼睛哟。

总有一天,那门没准会突然推开,活活把他给拦住。没准会有个声音吼出来:“阿不辣卡大不辣,可逮住你啦!”

那女巫,安德森夫人,时刻准备着抓住他,好把他拖进她家前厅,关进笼子。那笼子又小又窄的,他只好从此被关在里面,直到变成老头子,白头发,白胡子的,拄根拐棍,像爷爷一样得了坐骨神经痛。

萨拉就是这么说的。

赶紧溜上楼,拐过去。注意千万不能出声。一直跑到二楼,才可以轻轻吁出气来。等到那时,才可以趴在楼梯扶手上,偷眼看看楼下那女巫的门。

每次上了楼,他都忍不住得这么看一下。每过一阵,他还一定得说点什么,甚至喊点什么才成。有一次,他大声喊了几句粗话,弄得二楼的卡尔森慌忙冲出门,以为出了啥事。

别人会听见的,这个他忘掉啦。

他怕卡尔森,那人的眉毛凶得很,乱七八糟的,像两把旧刷子,此外他的声音也是轰隆隆响,真吓人。

以前,他真以为卡尔森就是上帝。

是萨拉这么告诉他的,不过妈妈说其实不是的。

卡尔森隔壁住的是神秘的一家人,他也挺害怕的。

门上有块名牌,写着“斯果里家”,不过里面其实没人住,至少他从没见人打那里出来过。

他肯定那屋里站着个什么东西,大得吓人的耳朵紧贴在门上。那门后有东西哦;他不确定到底是啥,但知道它肯定很大,黑乎乎,怪吓人的,还长了一对啪嗒啪嗒乱拍的特大号耳朵。

门背后太安静啦,所以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个什么东西来着。

有一回,妈妈下楼去斯果里家做客。那次可真把他担心坏了,差点没憋住尿哦。他想告诉她,去怪物家做客很危险,哪怕他们管自个儿叫斯果里也一样,不过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嗓子眼干得直冒烟。

不过,过了一阵,妈妈居然回来了,好端端的。还带来一本书,是怪物借她的。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书,一丁点可疑之处都没有。

要是他能安全走过棕色斑点(迄今为止还没失手过),又溜过安德森家门口(这个也从没失败过),也没被卡尔森拦下,那么他就不得不冲着怪物的门口径直走过去了。

他其实想直接跑过去,但是每次都反而放慢了脚步。就算怕得不行,心跳在整个楼梯井回响,他还是不得不走到那扇门口,把耳朵贴上去。

然后——就在门有可能打开、大耳朵啪嗒啪嗒地甩出来之前——他就死命飞跑开,冲到下一扇门前。这时,他就自由啦——到家了。

名牌上的姓氏是“汉森”。“埃里克、琳达和杰克·汉森”。

埃里克是爸爸。琳达是妈妈,杰克呢,就是他本人了。

一看到这名牌,他就觉得安全了。终于脱险啦,虽然萨拉说过,其实危险到处都有,所以他也不能太大意。

他们隔壁住的是拉茨一家,是些好人。他常去他们家,总能弄到好吃的。他们有个小宝宝,才几个月大,哭起来才叫好玩呢。那小脸憋得通红,皱巴巴的。

萨拉相信,他们夜里会弄点什么名堂。没准他们造了一扇秘密门,通到杰克和爸爸妈妈家,打算把一切都席卷一空呢。

杰克到处找过,可是哪儿也没见着什么秘密门。“那他们没准还没造好,”萨拉说。

至于四楼,他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这个关系不大,他从没去过那里,也不打算去。因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正如萨拉和爸爸都喜欢说的。

安全回家啦。

不可以在楼梯上大喊大叫。

不过他因为老是得通过一重重危险的考验,所以已经锻炼得越来越厉害,比以前勇敢多啦。

他打开门,大声嚷起来:“父亲!”喊得那么响,声音在楼梯上回荡。他冲进屋,关上门,免得有谁探出头来,怒火万丈地瞪他。02

门发出一声叹息,在身后关上了。“老爸!”

他到家后,就不用再说“父亲”了,因为没有什么危险的家伙会听到啦。

没有回答。

那不奇怪。爸爸经常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听不到人家喊他。

他把书包直接丢在地板上,其实应该好好地放到房间里才对。

他踢掉靴子,任它们胡乱堆着,其实应该整整齐齐地摆到帽架下面的金属鞋架上才对。

他冲向起居室,把玄关的地毯一路拖到门槛那里,也没顾得上管。

起居室空无一人。“老爸!”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消失。他匆忙回头跑到玄关。“埃里克!”

没人回答。

他四下打量,终于明白过来:家里没人。

吸尘器搁在起居室地板中央。爸爸答应过,说他今天真的会打扫卫生的,因为简和威利晚上要来做客。

厨房台子上堆满脏碟子,每天都比前一天增加几个;最底下那些还是四天前的。“现在我们没有干净碟子用啦,”今天早上妈妈说。“没问题,”爸爸说,“今天我会洗碟子的。”“你昨天也这么说,”妈妈回答。“不过今天是当真的,”爸爸说。

卧室里,窗帘还没拉起。屋里残留着夜晚发酸憋闷的空气,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被子。

杰克的屋里也暗乎乎的。

爸爸不在。他今天啥也没干。

杰克开始担心了。他本来以为,爸爸会在家里,因为他答应得好好的。

早餐时,爸爸乐呵呵的,还跟他们开玩笑,所以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不然他不会啥都没干。

杰克回到玄关。

爸爸的靴子在。他的皮鞋也在。不见的是他的木拖鞋。那意味着,他走不了多远。

他的外套好好地挂着。他的皮夹克也一样。倒是冲锋衣不见了。出门要走很远的路的时候,他才会穿这件衣服。

木拖鞋配冲锋衣。

既走不了多远,又去的是个远地儿。

真说不通。

杰克皱起眉头。爸爸今天一定又遇到麻烦啦。

他叹口气。家里有个难对付的爸爸,真是件难对付的事。

好心情烟消云散。他本来一心以为,爸爸在家来着。

现在,独自待在家里,好像也没啥意思了。

他打算出门找爸爸。可是去哪儿找呢?

木拖鞋配冲锋衣。

真是怪事。

杰克重新套上靴子,砰的一声关上门,冲了出去。03

他走出大楼,站在人行道上。早些时候下过雨,街道黑黢黢的。太阳露了面,淡淡地照耀在排水沟上。汽车轮子碾得泥泞路面咕唧作响,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喃喃低语。他真庆幸水沟里没积多少水,不然一准溅得到处都是。

他住在这条街上,运气还是不错的。这里来往车辆不多。虽说车流不断,但是每隔一会儿才开过几辆,不像交通繁忙的大马路。

马路一侧排列着几幢老楼,里面都是天花板高高的公寓。所有建筑都一样高,都是四层。幸好每幢房子的颜色都不一样。

杰克住三十五号楼,这是个好数字。

一家蛋糕店、一家香烟铺,一家小杂货店,这些就是这个街区仅有的几家店了。小杂货店估计开不了多久了。距离此地两个街区,就有一家大超市,还新开了一家现代化的百货公司。

街对面是公园。

不是每条街都有公园,所以这是他住在这条街上很幸运的另一个原因。他们可以在公园里到处玩,虽说里面专门有个游乐场。

往哪儿走才好?

杰克在街上来回打量。看不到多少人,而且没有哪个看起来像是爸爸。

汤米从附近冒出来。有时候,他表现得好像认识杰克。汤米三年级了,比杰克高一个年级。

汤米盯着他,这意味着他这会儿是认识他的,至少,在旁边没有别的大孩子路过的时候。“你看到我老爸没有?”杰克问。“你老爸?”汤米瞪着他,“老天爷哟,我还真不晓得什么叫老爸。”

杰克挺懊恼。他忘记啦。出了家门,就不能叫什么老爸老妈了呀。“我意思是,你见到我父亲没有?”杰克重新挑起话头,努力假装没听到汤米刚才的话。“你家老头子?你刚才为啥不这么说呢?我可不知道你还是个娃娃。”“我不是啦,”杰克说。“那你为啥问我见没见到你老爸?”“我问你有没有见到我父亲。”

汤米径直走到他面前,冲他的脚前吐口水。“小心点,不然我就吐在你的雀斑脸上。我可一清二楚地知道你说了什么,对吧?”

杰克低下头。“没错,”他低声承认。“很好,”汤米说,“我没有见到你父亲。”

他转身走开。杰克目送着他。汤米突然扭头嚷道,“要是你找到老爸的话,真该给他找个更好的叫法才对。”

他跑开了。

杰克目送着他,一边交叉手指默念道,“胡卡斯波卡斯,咒语一念,你当大便。”

一定得交叉手指,萨拉教过他,不然就不会生效。

讨厌的汤米。

杰克四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跑过马路,进到公园里。04

公园是方形的,到处绿草莹莹。

几条黑色的柏油小路穿过草地,它们可真丑。

公园里有大树,有灌木,夏天它们长得碧绿茂密,冬天则变得硬邦邦、黑乎乎。

杰克站在枫树下方,夏天它长满枝叶,站在树下抬头一看,天空都是绿色的,小鸟儿幸福翱翔,唱着美妙的歌儿。

冬天,站在这棵枫树下看,天空是灰色或者蓝色的。

树叶没有落光的时候,黑乎乎的傍晚,灌木丛里到处都是藏身地儿。天黑以后,走近这些灌木丛可真让人心里发毛,里面会发出各种怪声响。

夏天,公园里满满当当,全是婴儿车和在草地上做日光浴的人们,到处摆着小红凳子。

公园里怪吵的。主要都是游戏场上孩子们的声音。风儿呢,住在大树的树梢。杰克能看到风儿,也能听到风儿。

树梢上面仍旧长满稠密的叶子,不过已经开始掉落、变色了。

现在这会儿,公园里,已经是九月。

九月末啦。05

没准爸爸在公园里。

没准不在。

他穿冲锋衣配木拖鞋,叫人根本没办法判断。

为啥穿冲锋衣呢,这会儿秋天其实都还没有真正开始?

刮着轻风。有时他脸上好像淋到几滴雨。是树丛在逗他。

小路伸向四面八方。他都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条。太多啦,该走哪一条呢?

爸爸走哪条都有可能。

讨厌的爸爸。

他干吗不留张便条,说明自个儿去了哪里!“要是我下班的时候你不在家,记得要留张纸条,说明你去了哪里,”妈妈常这么告诉杰克。

他要是不照着做,他们就会担心。

但是爸爸就不用。他是大人啦,说到底。爸爸想过没有,杰克有可能会为自己的爸爸担心呢?

爸爸非得这种样子,真是太讨厌了。

前阵子,他还在读书,准备当个老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不过,爸爸今年秋天起开始教初中。才教到第三天,他就回家来抱怨,他扛不住啦。

爸爸坐在厨房桌边,都快哭出来了,抱怨着事情有多糟。“我和孩子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墙,”他说,“而我害怕啦。孩子们知道这个,所以我就更怕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说。

所以爸爸请了病假。他的神经崩溃啦。

妈妈和爸爸认识的医生弗里茨说,他应该回家休养一阵,恢复恢复。然后,没准到了十月中旬……“好啊,”爸爸说,“到那时,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但是爸爸的神经没有好转。

有时候他觉得太难受,就会溜出门,没准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杰克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他一想到爸爸的神经,就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这神经让爸爸变得跟从前一点不一样了。

但是这会儿,他瞥见朱莉和陶拉朝他走来。杰克赶紧把手插进口袋,吹起口哨,虽然其实一个音符也吹不出来。06“你忙啥呢?”朱莉停下脚步。“我吗?”杰克说。“是啊,这儿还有别人吗?”

陶拉咯咯笑起来。

杰克没搭腔儿。“你耳朵有毛病吗?”朱莉朝前走一步,冲着他的耳朵吼道,“我问你在忙啥呢!”

杰克害怕地后退一步。

陶拉咯咯笑着,掩住嘴巴。“不忙啥,”杰克飞快地回答。“错了,”朱莉说,“撒谎不好。不管怎么说吧,我刚看到你手插在口袋里站着,打算吹口哨。”“既然你知道了,又为啥要问?”杰克不耐烦了。朱莉总是这样讨厌。她跟陶拉在一起的时候,就更讨厌了。她们和他同班,住三十九号楼。“我想知道的是,你为啥手插在口袋里站着吹口哨。”“因为我没事干闲得慌,明白了没?”“那就别杵在这儿。你挡住我和陶拉的路啦,明白吗?”朱莉看看陶拉说。

陶拉一个劲儿傻笑。

陶拉梳着讨厌的辫子。它们细得可怜,扯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他尝试过,知道自己根本没法抓牢它们。玛格丽特的辫子就不一样啦。她那些才是货真价实的辫子。“挪开,”朱莉说,“别挡路。”“你们可以从草地上走嘛,”杰克回答,牢牢地站在路中间。“草地上?”朱莉大吃一惊,“你疯啦?瞧,那里湿透了,明白吗?”“那又怎样?”杰克也生气了。“那又怎样?”朱莉模仿着他。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踩他的脚趾。

杰克真的怕了。她比他还高。他以前从没注意到。“听着,你这小虾米,”朱莉说,“我比你高,比你有力气,陶拉和我需要宽敞的空间走过去,对吧,陶拉?”

陶拉点点头,不过没再咯咯笑了。“滚吧。我们是二比一哦。我们比你有力气,你算老几。当心点,不然就揍你。”“哈,”杰克说,“你敢。”

朱莉叹口气道,“有什么不敢的,”她说。冲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真痛啊。痛死了。他弯下腰。然后陶拉也来了。她俩都揍了他。其中一个还从后面撞他,弄得他趴下了。他全身都弄湿了。裤子浸得湿透。

他用胳膊护住脸,不再还击。“哟,投降啦?”朱莉说,“你这胆小鬼,笨蛋!居然输给女生!看我们不去告诉别人!”

她们走开了。他听到的最后一点动静,是朱莉说了不知什么,陶拉格格笑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朱莉扭头吼道,“你老爸也是个怪物。”

杰克真希望自己是卡尔。那样的话,他就能冲她俩吼出他知道的最下流的话啦。

但他是杰克呀,所以他不敢。07“你干吗躺在这里?”

杰克抬起头。

萨拉的脑袋好像高高地悬在半空中。“不为啥,”他答道,一边爬起身。

萨拉从半空中降下,变得和平时一样高了。“有人揍你了,”她打量着他的脸说。

杰克摇摇头。

萨拉没理会。“谁干的?快告诉我,我来对付他们。谁敢不经我同意就欺负你,我可不答应。”

她掏出一块手帕。它勉勉强强还算干净。她冲上面啐一口口水,给他擦起脸。“说真的,你流血啦。”她说道。

杰克试图扭开。“不许动,”她气冲冲地命令道,他只好站住了。

萨拉喜欢照顾杰克。每次他倒霉,她总像他的妈妈似的。不过呢,到头来,也没哪个人像萨拉一样给过他那么多教训。

她十岁,一点也不好惹。街上的孩子大多都发现了这一点。就连卡尔,才比她小一岁,也挺怕萨拉的,虽说她是他亲姐姐。“是谁干的?”她又问。

杰克没回答。

她推推他的胳膊。“要是你不说,我就把你推倒在地,摔断你的胳膊。”

他知道她干得出来。“朱莉和陶拉,”他低声道。“陶拉?”萨拉好像不敢置信似的。“我打赌是朱莉挑的头吧。来,我们找她们去。”“不要,”杰克说,“我不想啦。那样一来,我只会回头再挨一顿揍啦。”“我会保护你的,”萨拉说。“可是朱莉有个七年级的哥哥,”杰克指出。“但是我们认识克里斯,他也上七年级啦。”“但是克里斯和朱莉的哥哥是朋友,所以克里斯会帮朱莉和她哥哥,最后还是我们倒霉。”杰克说。

萨拉思考一阵,叹了口气,“走着瞧吧,至少等上一阵,直到我们决定该怎么做。我们总有一天会替你报仇的,”她保证道,“我们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她把手帕塞回口袋。“你该还击才对,”她说。“可她们有两个人,”杰克回答。“陶拉根本不算。她只是乖乖听朱莉指挥啦。”

杰克朝街上走去。“你去哪儿?”萨拉问。“去找我的老……找我父亲,”杰克说。“哦,这么说,他又溜啦?”萨拉问。

又溜啦。

杰克愤怒地转过身。关她啥事。此外,她也不用把这讨厌难听的话直说出来,说得这样明明白白的吧。“不关你的事,”他愤怒地说。“当然,”萨拉回答,“我又没这么说。我只是问问……”“是啊,我听到你说的了。跟你没关系!”

萨拉威胁地看着他。“当心点,不然我就像朱莉一样对你!”

杰克闭上嘴。

萨拉永远不会像朱莉那样对他。她只会比那更糟。萨拉随时可以变得像萨拉一样。那可是街上的孩子们能遇到的最糟的事了,除了被大男孩们欺负之外。“我在找卡尔,”萨拉说,“你见到他没?”杰克摇摇头。“好吧,”萨拉说,“我得去找他。他没准藏在公园里。老妈气坏啦,因为他揉碎了她的香烟,那些可是她最后的香烟了。要是我看到你老爸,我会问他好,告诉他你在找他。”08

突然,他看到了她。

她站在人行道上一动不动。站得笔直。都没有动弹过,好像中邪似的。

她的金发从毛线帽下戳出来。除了她,这会儿还没什么人戴冬天的帽子。她的外套看起来也挺厚实。这会儿别人都还没开始穿外套。

她穿着靴子。靴子是黄色的,带白边。在他的班上,这种都是男孩子穿的靴子。

杰克盯着她。

她可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儿啦。

她在2B班。杰克在2A。他们的教室紧挨着。

每天在学校里,她都会至少看他一下。

他们从没搭过话。

只是互相看看。

他偷偷打量,想知道她为啥那样站着。她什么也不干,从不跟任何人玩。他也从没见她玩过什么玩具。萨拉也不搭理她,不过那倒是好事。

大多数时候,她总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人行道上。偶尔,她会慢慢走到公园里。要是她走得太远,三十九号楼就会有扇窗户打开,有个女人会探出脑袋来。

那女人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女孩就会迅速走回人行道,重新站在那里。

她的名字叫梅·布里蒂。

那真是杰克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了。09

妈妈回家时,杰克正坐在起居室里。“哈罗!”她从玄关那里喊过来,“家里有人吗?”

她下班回家的时候,总是很开心,虽说其实已经精疲力竭。

杰克走向她。“嗨!”妈妈说,“你在家啊,太好了。”

妈妈这么一说,他可就忍不住跑过去拥抱她一下了。

她挂起外套,叹口气。“今儿没多少生意,”她说。

她差不多每天都这么说,不过就算生意多一点了,或者多了好多,他还是会听到她叹气。“人们永远不会满意啊。她们不知道该买哪条裙子。那条蓝色带白条儿的,是不是比黄色带白花儿的好看呢?所以她们干脆啥也不买就走啦,因为没法想清楚自个儿到底喜欢哪条裙子。然后呢,我就得把她们试过的裙子全都挂回去。真是太可怕啦,我告诉你吧。”

他们一起走进起居室。

一看到地板中间的吸尘器,妈妈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然后又看到堆得高高,跟早上一样多的脏碟子,她抱起了胳膊。

她看了看卧室,里面很憋闷,黑乎乎的。她叹了口气。“他去哪儿了?”她说,听起来很悲伤。

杰克耸耸肩。真希望妈妈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话。他真想开心点,但是爸爸不在,妈妈又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呢。“你放学回来时他在吗?”

杰克摇摇头。他突然说不出话了。“他穿了什么?”“木拖鞋和冲锋衣,”杰克低声说。“木拖鞋和冲锋衣?”妈妈大吃一惊,“木拖鞋和冲锋衣?”她乐了。“他到底想干啥啊?”

杰克不知道。“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妈妈看着他问。“哪儿都有可能。”杰克说。

妈妈拍拍他的脑袋,不过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哪儿都有可能。”她嘟囔道。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我出去找过,”杰克说。他想让妈妈高兴起来。

她点了一支烟,把烟喷向窗外。“妈妈,”他在心里呼唤道,不过没说出口。

他朝窗子走去,站在她身后一点。

妈妈不知道他走过来了。

他举起一只手。她的裙子摸起来好软啊。

她飞快地低头看一眼,笑了一下,不过他看得出,这只是在安慰他罢了。

香烟抽完了,她把烟头丢进窗台上的烟灰缸。“好吧,”她说,“我们今天显然有额外的活儿啦,我是说咱俩。你会帮我的吧,对吗?”

杰克点点头。

本来爸爸答应干掉所有这些活儿的。“他今天肯定过得糟透了,”杰克说。“没错,”妈妈说,“看来是这样。木拖鞋和冲锋衣。你觉得他能去哪儿呢?”

杰克摇摇头。“实在不知道啊,”他嘟囔道。

他很害怕。

真不知道啊。去哪儿都有可能。公园里,码头边,海湾里,太阳山后面的森林中,或者更远,更远,远得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怎么办呢?没准爸爸跑得那么远,干脆再也不回家了。“要是啊,”他开口道,但是说不下去了。“要是怎么?”妈妈说,她已经开始吸尘了。“要是他跑得那么远,再也不回家怎么办?”

妈妈关掉吸尘器,跪在他面前。这样一来,她就比他还矮啦。妈妈像个小女孩了,不过她的眼睛很严肃。

妈妈又善良又好看。她甚至比梅·布里蒂还要好看,特别是在严肃的时候,或者抱歉的时候。

她握住他的双手,小手被她的大手握住,一下就消失了。“杰克,”她说,“我真的很抱歉会是这样。”

他其实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又站起身,打开吸尘器。“我来整理卧室,”他说。“很好,”妈妈说,发出一个微笑。这回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了。10

干完活儿,就没事可做了,只有等待。

两人各自占据一把椅子,等待。

妈妈给威利和简打电话,告诉他们晚上最好别来了,不过星期六来怎样?于是他们决定改成星期六聚会。

妈妈和杰克都累了。打扫房间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对妈妈而言。她下班回来,已经累坏了。

外面的天黑了。惨白的灯光从公园里、树枝中透出来。灯光从公园对面的楼里冒出来。那里住着一些他不认识的小孩。他在公园里见过他们,有时他们占据了游乐场,虽说他们有自己的游乐场。公园对面的小孩都是些危险的家伙。

妈妈和杰克做了炒蛋当晚饭。妈妈没心思做别的菜了。

屋里静悄悄的。

街上的汽车声听起来吵极了。杰克感觉汽车好像直接从房顶上开过去。

有人在他们头上的公寓里走来走去。他们之前都很少听到楼上有声音。

厨房里有个水龙头漏水。杰克没理会它。

等待真是可怕啊。太讨厌了。

有时候,等待倒是挺开心挺有趣的,比如圣诞节,或者你过生日的时候,或者你知道妈妈或者爸爸再过一小时左右就会回家的时候。

那种等待可真不赖。

但是两个人各自坐一把椅子,一言不发,这种等法可真难受。坐在那里啥也不干,胆战心惊的。惦记着穿木拖鞋和冲锋衣出门在外的爸爸,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杰克想着萨拉,她可能还在找卡尔。想想看,卡尔也溜走啦。当然,他也一样,天晓得他去了哪儿。但是萨拉就没有害怕。

时不时地,杰克看看妈妈。她瞪着前方,但是渐渐眼皮耷拉下来,好像要睡着了。然后她会动弹一下,睁开眼睛。每次她看向杰克,他都赶紧垂下眼光。

杰克心里好难受。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经常马上就会哭出来了。

他收起双腿,盘在椅子里。双脚冻僵了,不过那是因为他心里不安。脚趾都吓呆了喔。

等待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慢。杰克感觉坐了有几个小时,但是书柜里的钟说明,才过去二十分钟。真怪。他能肯定都过去几个小时了。

当然,家里有玩具,但他没心思玩。爸爸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他怎么玩得下去呢?

他啥也做不了,只有等待。11

突然,妈妈俯身看着他,摇晃他的肩膀。“杰克啊,”她平静地说,“你为啥不上床呢?你坐在椅子里睡着啦。”

确实。他很困,现在他感觉到了。“老爸怎么办?”他说。“我相信等他回家的时候,你会听到的。要是你没听到,我保证一定叫醒你。”“真的?不骗人?”“我发誓,”妈妈严肃地回答。

他从椅子里站起身,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困。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要我帮你吗?”妈妈问。“不用,我能应付,”他说。

他确实能,不过都没怎么好好刷牙。妈妈通常会问他有没有刷,不过他想,今晚估计她不会盯着这事了吧。

他找不到睡衣,所以穿着内衣就躺下了。

不过,躺下之前,他看了看床底。那里没人。从来就没有过。不过你可永远说不准啊,萨拉说。事实上,她认识个人,他在自个儿床底下发现了一大群小偷。

接着他走到壁橱前。不管有多困,他每晚都必须把这几件事做完。

他在壁橱门上仔细地听了一阵。里面静悄悄的。他小心地扭动钥匙,飞快地拔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一阵轻微的声响传到他耳朵里。是夜鸟群在扑腾,不过幸运的是,他把它们都锁在里面啦。

他把钥匙搁在床头柜上,这样就可以随时一把抓起它。他趴到地板上,再次仔细检查了床底,因为说不定就有个人躲在床底下最远的那些阴影里。

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他几乎能肯定。不过,他还是得检查检查。有几次,他太害怕了,都没敢看那里,只好叫妈妈或者爸爸来帮他检查。

他钻进没有铺好的床上。

通往大厅的门没关紧。他关掉床头灯。敞开的门缝里,透进黄色灯光,感觉真安全啊。

他等着妈妈。她总会进来跟他说晚安。

他等了好久。最后,门终于打开一点,她进来了。“你睡着没?”她低声道。“没有,醒着呐,”他低声回答,“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妈妈坐在他的床边,摸摸他的额头。“我当然会来。”“妈妈,”杰克说,“老爸以前从来没有……没有离开这么久,对吗?”“不是啊,他有过的。你可千万不该这么担心。他当然会回来的。”“但是他去哪儿都有可能啊。”“‘哪儿都有可能’是个危险的地儿吗?”“是啊。”“我想他可不会冒险。毕竟,再过几个礼拜,他就要重新去教书啦。”“是吗?”杰克狐疑地问。

妈妈沉默了。“妈妈,你这么想的吗?”“我希望如此,”妈妈回答。“可是万一他的神经没有变好怎么办?”“是啊,杰克,万一,”她低声道,“万一。”

妈妈说这话的腔调,让他浑身发冷。“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啦。”“他为啥会变成这样?我意思是,这么古怪。这真可怕。朱莉拿这个笑话我,卡尔森说,老爸整天待在家里,是件怪事。”

妈妈叹口气。“千万不要介意别人怎么想或者怎么看。老爸的神经为啥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好多原因的。我想他其实不该当老师,至少不该去教初中。他学习那会儿,我一直提醒他来着。我想告诉他,这不合适他。但他生气了,不肯听我的。”“可是妈妈,要是他的神经好不了,每天都这么跑出去,那我们可怎么办?”“那样的话,我想我可受不了,杰克。那个我可吃不消哦。我真想做点别的,你知道,不想在女装店打工了。我本来只是打算做一阵,等到老爸上班为止。”“那你打算做什么?”“回到学校啊。你知道我其实想教小孩子的。但是你出生啦,我不得不辞职。我想参加考试的,老爸可没权利破坏这个计划。”

她最后这番话声音低低的,但依然让他耳朵发疼。

妈妈又微笑了,说,“但是我们可不能就坐在这里,事情本来就够糟了,不能让它变得更糟。老爸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会看到的。他也会回到学校的。事情会解决的。”

妈妈拍拍他的脑袋,站起身。“他回来的时候,我叫醒你哦。”

她出门去了,把门留下一条缝。

妈妈说起事情,一开始好像麻烦大了去了。

然后又把它们说得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可她其实不是那样想的。杰克知道她这么说,只是在安慰他。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得出来。12

他没法睡着。他相信自己做不到。整夜他都会睁着眼睛等待。他不会打盹的。或许他应该全神贯注。要是他做到了,爸爸会回来吗?

他在床上蜷缩起身子。

哪儿都有可能。

听起来真是冷冰冰、孤零零。

就像窗玻璃外面的秋风、黑夜和冷雨一样。

爸爸穿着木拖鞋和冲锋衣,现在就是那样的呀。13

夜鸟群。

他还记得它们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不过不知怎么的,它们好像自打他记事起,就一直在那儿了。

有天晚上,他突然惊醒了。有什么东西弄醒了他。

屋里黑乎乎的。大厅黑乎乎的。不对劲啊。他的房门事先留了条缝儿,所以该有灯光从大厅传过来才对。

然后他就听到它们了。四面八方,在空气里嗡嗡响。

他也看到了它们。像些黑色的影子,比黑夜还要黑哦。它们从黑暗中拥出,就停留在黑暗里。

巨大的翅膀啪啪拍打,上面带着羽毛,发出沙沙的声响。

鲜红的眼睛瞪着。好像眼睛里藏了火似的。

还有鸟嘴——大大的、咧开着,怪吓人的。它们想来啄他哦。

它们成千上万,越来越逼近。暗夜里充满鸟儿。黑暗里没有别的,全是鸟儿。他的房间里塞满鸟儿。

它们向他扑来。

他尖叫着,躲进被子。第一批扑过来的鸟儿用爪子拽被子,想把被子拽开。他听到鸟儿们尖声颤抖地嘶叫。声音叫得比他还响。

他又哭又喊。

突然,妈妈来了。爸爸也在。“杰克!”妈妈老远地喊道。

他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房间里亮起灯光。下一秒钟他就钻在妈妈的怀里了。鸟群已经不见。一片羽毛也没落下。

杰克哽咽着,讲了发生的事情。

妈妈拍拍他的头发,安慰道,“不怕,不怕。”

爸爸在屋里到处搜寻,不过一只鸟儿也没找到。“看啊,窗是关上的,”他说,“它们不可能进来的。而除了这里,它们没别的地方可以进来呀。”

不过杰克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壁橱门开着,他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和黑暗。

壁橱很深。妈妈、爸爸和他自个儿的衣服都挂在里面,不过还剩下不少空地方。“它们——它们——是从壁橱里来的,”他抽泣着说,“看啊,门是开的。是鸟儿弄开的。”“我肯定是我们忘了关了。”妈妈说。“不,是那些鸟儿啦,”杰克说,“我知道是鸟儿干的。我上床时,门是关的,我知道的。”

爸爸钻进壁橱检查一番。“好吧,不管怎样,它们都不见啦,”他说,“我一点踪影都没找到。”“它们都躲起来了,”杰克说,“它们在光亮的时候看不到。等灯一灭,它们就会又冒出来。要是玄关里亮着一盏灯,它们就不会来了。”“都怪我,”爸爸说,“肯定是我关掉了。我忘啦。真抱歉。”

妈妈走进厨房。杰克听见她打开几个抽屉。

她拿来一把钥匙。“看啊,”她把钥匙递给他,“这是壁橱钥匙。现在,你每天晚上上床前都可以把它锁上,然后鸟儿就不会出来啦。你试试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杰克照着做了。现在房间里亮着灯,爸爸妈妈都在,所以他不怕壁橱。

钥匙牢牢地插在锁孔里,现在,他把钥匙一扭,壁橱门就再也不可能打开啦。“我还有别的宝贝哦,”妈妈边说边走出去。

很快她就回来了,带来一条长绳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黄色铃铛,发出的声音又清脆又好听。

她把铃铛牢牢地系在绳子一头。“我把这铃铛挂在我们床上,”妈妈说,“明天早上我们可以给这里、大厅里和我们卧室的墙上都钻个小洞,然后把绳子穿过去。这样,要是你夜里醒来,觉得害怕,就拽拽挂在你床上的绳子,把我们叫醒,我们中就总有一个会立刻跑到你这里来的。你看怎么样啊?”“嗯,不赖,”杰克想。

妈妈果然把铃铛挂到床上,不过绳子只好耷拉在地板上,等明天再处理了。她把绳子另一头搁在他的床头柜上。“现在拽拽看,”她说。

杰克把绳子朝自个儿这头拽了又拽,好半天才把爸爸和妈妈房间的铃铛摇响。“这下,再也不怕了,是吧?”爸爸问。

嗯,现在他不怕啦。不过他们还得陪着他,等到他睡着为止,而且大厅里的灯得亮着。

打那以后,他只见过鸟儿一次,因为他忘了锁壁橱门。

不过他经常能听到它们。几乎每天晚上,要是他竖着耳朵听的话,而他确实每晚都竖着耳朵听。

锁上的门后头,传来轻轻的拍翅膀声。好像它们时刻在等待,希望他忘掉锁门。不过他再也没忘记过。

今晚,鸟儿尤其不安分。它们用爪子在门背后乱挠呢。

没准是因为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幸运的是,妈妈正坐在旁边的起居室里,所以他不怕。

不过,他还是仔细检查,确定钥匙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怎么害怕。

只有一点点怕——只要他别使劲儿想这事就行。14

有钥匙捅进门锁。

爸爸回来了。

突然,杰克觉得好开心。他搞不清自己有没有睡着过。他听到妈妈跑出起居室。他看到妈妈像道影子一样打他的门缝外面闪过。“埃里克,”她轻声说,然后只有沉默。

杰克知道他俩站在那里,互相搂着,接吻,谁都没说话。“我好怕啊,”妈妈声音比刚才大了点。

爸爸没有回答。“你为什么搞得这么迟?出什么事了?”“真抱歉,琳达,我不是故意……”爸爸没有说下去,他的声音里全是内疚。

爸爸说,“突然那么一下子,我必须出去透透气,所以我走啊走……”“埃里克,”妈妈低声说,不过杰克听出她在哭。“你马上就要回去教书了,为啥还这么干?你至少可以来个电话。”“是啊,”爸爸说,“我可以打电话的。真抱歉,我真的抱歉。真的。”

又是沉默。“杰克?”妈妈站在门口。

他动弹了下,让他们知道他醒着。“埃里克,去看看杰克。我保证过你一回家就叫醒他。他没准还没睡着呢,可怜的孩子。他那么担心你,都跑出去找你来着。”

爸爸进来了,还穿着他的冲锋衣。

他坐在床边。“杰克?”他声音低低的,手挺温暖的。“请原谅我出门了,”爸爸说,“但是我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像墙壁要吞掉我了。所以我只好出门去。”“没错,”杰克说,“我知道准是出什么事了。不过墙怎么吞掉你呢,老爸?”“那只是我的感觉啦,”他说,“是我的神经又出问题了。”

这么说,他的神经又出问题了。杰克忧心忡忡。“不过你知道的,很快你就要回学校了,那样的话,你可不能让人发现神经有问题哦,”他提醒道。“没错,杰克。那样的话,我可要小心地藏着这事。”爸爸说,“不过要藏好可真不容易。总不能打个响指,念声咒语,毛病就无影无踪了吧。那样没用的啊,杰克。”

不,那真的不管用。

爸爸回家来了,这真不错。他抓起爸爸的手,贴在脸颊上。“你去哪儿啦?”他问。“到处走走,”爸爸说,“我想去找弗里茨来着,他不在家。”“你去了哪里呢?”杰克问。“嗯,”爸爸回答,“也没去哪里啦。”“很远吗?”“这个不好说,”爸爸回答,“今晚不算远。”“有没有可能远到不再回来呢?”“我到底回来了嘛,”爸爸说,“我猜想,远到回不来,也是有可能的吧。”“你哪天会走那么远吗?”杰克怯生生地问。“希望不会,杰克。我会记住没走那么远就往回赶的。”“我出门去找你来着。”

爸爸拍拍他的脸蛋。“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因为你穿了木拖鞋,又穿了冲锋衣。你一般不会同时穿这两样的。”“没错,”爸爸说,“我忘记换鞋了。不过我还是回来啦。”“是啊,”杰克说,“你回来啦。”“你能睡觉了吗?”“我想可以了。几点啦?”“已经过了十二点。对你来说,可够晚的了,对吧?”

是啊,没错,他明天早上九点还要赶到学校呢。“我坐在这里等你睡着好吗?”“你可以跟妈妈坐在起居室等。”

一边听他们在起居室里聊天,一边等着入睡,大厅里也亮着灯,感觉真不赖。

爸爸站起身。“鸟儿们安静了?”他问。“现在不吵啦,”杰克回答。“那么,晚安,杰克,”爸爸说。“晚安,老爸,”杰克说,他又开心起来了。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点小小的痛楚。一直没消停过。15“杰克,杰克!”

有人晃着他。“醒醒!你得上学啦!”

他睁开眼睛。现在?他才刚睡着吧。妈妈站在床边。“杰克!你得起床啦!”

她冲他笑着。“八点了哦,我得赶紧出门啦,你知道的。要是你抓紧的话,还来得及在上学前跟老爸一起吃早饭。”“哦哦,”杰克嘟囔道。

妈妈拉开窗帘。外面是蓝蓝的秋日天空,和黄黄的九月太阳。“今天出门真合适,”妈妈说,“要开心哦,杰克。照顾好老爸,免得他消失。”

她笑着说道,不过声音挺严肃的。

在某种意义上,她是当真的。

照顾爸爸。

大门关上了。妈妈赶去服装店,卖衣服给那些没法下决心的顾客们。

杰克不想起床。他好累啊。功课也还没做。

爸爸站在门廊那里。他穿着白色高领厚毛衣,蓝色灯芯绒裤子。这是爸爸的休闲服。他心情好时总喜欢这么穿。

他站在那里看着杰克,眼睛周围都是笑纹。

爸爸很帅哦。一头金发不长不短,亮闪闪的。短短的胡须紧贴着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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