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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8 17: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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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曦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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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韬

六韬试读:

前言

在距今九百三十多年的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六韬》从汗牛充栋的历代兵书中脱颖而出,与《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尉缭子》、《三略》、《李卫公问对》一起被确定为武学经书,从此正式跻身古代兵书的第一方阵,成为兵学著作中最耀眼的七颗明星之一。它们彼此交相辉映,共同彰显着中国古代军事思想所达到的理论高度。仅就篇幅而言,与其他六部兵家经典相比,《六韬》的字数最多,今本近两万字,共分《

文韬

》、《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卷,共计六十篇,规模庞大,论述精辟,思想丰富,被誉为先秦军事理论的集大成之作,美国学者凯德·史密斯在《如何读〈六韬〉》一文中,则认为它“像一本军事百科全书”。

那么,这部杰出的“军事百科全书”是何人何时创作的?这是学习与研究《六韬》必须了解的问题。历代学人对此众口不一,歧见迭出,概括而言竟至少有以下八种之多的说法。

其一,认为是殷商之际的军事家吕望所作。《隋书·经籍志》是《六韬》一书目前所见的最早著录者,称有《太公六韬》五卷,为“周文王师姜望撰”。吕望,姜姓,名望,字子牙;又有吕尚、太公之称。若认定姜望是《六韬》一书的作者,则该书的成书年代是商末周初。

其二,认为是由春秋时期齐桓公(前685—前643年在位)的官员整理成书。陈青荣在《重新认识〈六韬〉的资料价值》一文中说:“《六韬》一书是齐桓公复修太公之法时,齐官府据周室旧档案整理成书的。”

其三,认为是战国中期的作品。刘宏章在《〈六韬〉初探》一文中说:“《六韬》成书应在战国,其下限在战国中期。”

其四,认为是战国中后期的作品。徐勇在《先秦兵书通解》一书中说:“《六韬》是基本成型于战国中后期的兵家著作。”

其五,认为是战国后期的作品。当代学者多持此论,代表者如孔德骐在《六韬浅说》一书中说:“《六韬》成书于战国后期。”吴如嵩在《〈六韬浅说〉序》中断定:“《六韬》是一部托名姜太公撰,实为战国末期无名氏的作品。”

其六,认为是秦代一位在野人士的作品。张烈在《〈六韬〉的成书及其内容》一文中说:“《六韬》一书当是秦始皇统治时期一位在野之士所撰写的一部反暴政的作品。”

其七,认为是楚汉之际好事者的作品。宋人罗泌的《路史·发挥·论太公》说:“要之楚汉之际好事者之所撰。”清人崔述在《丰镐考信录》中也说:“必秦汉间人所伪撰。”

其八,认为是魏晋以后谈兵人士的作品。明人胡应麟在《四部正讹》中说:“考《汉志》有《六弢》,初不云出太公,盖其书亡于东汉之末,魏晋下谈兵之士,掇拾剩余为此,即《隋志·六韬》也。”

以上八种说法中的第一、二、八种,可被确定是不成立的。首先,《六韬》用了很多篇幅论述了骑兵的选拔标准、作战特点及其与步兵、车兵的协同配合,这是骑兵大规模用于战争之后产生的理论成果的反映。赵武灵王在公元前307年的“胡服骑射”,拉开了战国时期各国组建骑兵部队的帷幕,据此可以推定《六韬》成书的上限不应早于公元前307年。其次,1972年在山东临沂银雀山西汉武帝初年的墓葬中出土了大批竹简,其中有与今本《六韬》前三卷《文韬》、《武韬》、《龙韬》的部分篇章相合的。1973年在河北定县八角廊的西汉中山怀王刘修(死于西汉宣帝五凤三年,前55年)的墓中,也出土了与今本《六韬》的篇题与文字相合的竹简。银雀山《六韬》竹简不避西汉帝王讳,如汉高祖的“邦”字、汉文帝的“恒”字;同样,定县《六韬》竹简也不避帝王讳,如汉文帝的“恒”字。这两次出土的文献,尤其是银雀山汉简,有力证明了《六韬》成书的下限不应晚于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之前的楚汉相争时期(前206—前202年)。所以《六韬》的成书时间应在公元前307年到公元前202年之间,而上述关于《六韬》成书年代的第一、二、八种说法因在这一时间范围之外而不攻自破。

在第三、四、五、六、七种说法中,笔者认为更合理的应是孔德骐、吴如嵩等主张的第五种,即《六韬》成书于战国末期;至于作者的姓名、身份等,则已很难确考。认定此说的主要理由在于《六韬》一书整合了先秦时期不同学派的学说,其集先秦军事思想之大成的美誉的确不虚。举凡兵、儒、道、法、墨、阴阳等先秦学派的政治理念与兵学思想,均在《六韬》一书当中有所体现,反映了战国后期天下学术趋于综合的时代特征。此外,它与成书于战国后期的《尉缭子》、《孙膑兵法》、《吕氏春秋》、《庄子》、《荀子》等书,在思想内容、语言表达等方面也有不少相似相合之处,这说明《六韬》与这些著作产生的历史年代是十分接近的。

当然,《六韬》一书绝非属于平庸的“杂家”,不是由各家思想简单拼凑而成的,而是借鉴中有发挥,整合中有创造,显示了作者卓越不凡的政治眼光与军事素养。

军事是流血的政治,是政治斗争的延续,不能将军事与政治割裂开来,而应充分地站在政治的高度观照军事,这一观念在《六韬》当中表现得格外充分。大致说来,《六韬》全书的思想内容可以分为政治学与军事学两大部分,其中第一卷《文韬》与第二卷《武韬》的主要篇幅,探讨的是君王治国之道,后四卷探讨的是打仗用兵之术。《六韬》采用的是对话体的撰述方式,全书基本上是由一段一段的对话连缀而成的。对话者仅三人——姜太公与周文王、周武王。在《六韬》作者的笔下,周文王、周武王虽贵为君王,但在姜太公面前却十分谦逊,的确像是勤学好问的学生;而姜太公则有问必答,释疑解惑,见识卓绝,不愧其“师尚父”的身份。出现在《六韬》前两卷的姜太公,非常重视君主的行为规范建设,认为“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文韬·盈虚第二》),不厌其详地从各种角度探讨为君之道,使得为君之道构成了《六韬》政治学的核心内容。作者兼收并蓄了儒家的仁民爱物、墨家的尚贤节用、道家的清静无为、法家的赏罚严明等,同时又多有发展与创造。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发展了“古者立天子而贵之者,非以利一人也”(《慎子·威德》)的思想,反复倡导“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文韬·

文师第一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唯有道者处之”(《武韬·顺启第十六》)的理念,并立足于此大力构建其利民主张。

类似的表述,亦见于《吕氏春秋·贵公》与《逸周书·殷祝解》。《吕氏春秋·贵公》作:“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一物;万民之主,不阿一人。”《逸周书·殷祝解》作:“汤曰:‘此天子位,有道者可以处之。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纪之,唯有道者宜久处之。’”仔细辨析两者的语境与意蕴,可知《吕氏春秋·贵公》强调的是:身为“万民之主”的君王不应将天下视为某一个人的天下,不应只偏私一人而罔顾他人。君王应效仿天地自然的公正无私,普施恩泽,关爱天下每一个臣民。再看《逸周书·殷祝解》,它着力传达的是君位无常的思想,以此显示推翻夏桀统治的商汤政权的“合法性”;认为天子之位只应属于品行高尚的“有道者”,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拥有天下,治理天下。

与《吕氏春秋·贵公》、《逸周书·殷祝解》有所不同的是,《六韬》既无意营建与天道相通的“贵公”境界,也无意论证既得政权的“合法性”,而是站在维护君权的角度,放眼争名逐利、计较得失的凡俗人世,盘算着怎样才能帮助君主守住得之不易的王位。作者洞察人性的幽暗,认定“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文韬·文师第一》),“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武韬·

发启第十三

》),因此君王不能独享天下之利,而应与天下人共同分享好处。在《六韬》作者看来,能够给天下臣民分利,关乎政权的安稳、天下的得失,所谓“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文韬·文师第一》),“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武韬·发启第十三》)。只有以“利而无害”的方式“爱民”,才能“主尊人安”(《文韬·

国务第三

》);国君要懂得创造财富的重要,并肯把财富分给宗亲,因为“不富无以为仁,不施无以合亲”(《文韬·守土第七》)。不同于孟子“何必曰利”的理论姿态,《六韬》作者高度重视“利”,甚至声称:“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文韬·文师第一》)这里的“道”,虽然没有道家“道论”的宇宙哲学的深邃,也没有儒家“道论”的政治伦理的高标,却能贴近现实民生,深切地体恤天下百姓的贫苦,认为君主应使人人获利,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民心,坐稳王位,否则就会丢掉江山,失去天下。历史证明此论并非危言耸听,秦王朝不正因为实践了李斯只满足君欲的所谓“独擅天下之利”(《史记·李斯列传》)的主张,竭泽而渔,剥削过度,最终导致民怨沸腾,快速灭亡了吗?《六韬》的利民主张,提醒历代君主关心民生,惠利百姓,如若不然,灾难与悲剧就会接踵而至。它在一定程度上丰富并深化了先秦时期的民本思想,有利于天下苍生的生计改善与利益维护。

作为兵学经典,《六韬》在军事领域的建树更为可观,多方发展了以《孙子兵法》为代表的先秦兵学的理论成果,探讨的范围十分广泛,涉及战略、战术、选将、练兵、编制、武器、通讯等,论述细密,创见颇多,至少有以下四点精华特别值得介绍。

一是服务于“全胜”战略的“文伐”主张。《孙子兵法·谋攻篇》曰:“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又曰:“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六韬》作者积极响应了孙武的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全胜”战略思想,在《龙韬·军势第二十六》中指出:“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无与战。”认为将领要清楚最高级的作战是“无与战”,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在《龙韬·立将第二十一》中,则对“兵不接刃,而敌降服”的胜利景象充满期盼。尤其值得重视的是,《武韬·发启第十三》提出了一个著名的命题——“全胜不斗,大兵无创”,以精辟的语言揭示了无需战斗、没有伤亡,是抵达“全胜”境界的两个必要条件。

实现“全胜”既需要强大的军事实力,也需要“伐谋”、“伐交”的有效手段。《六韬》有效改变了孙武对于“伐谋”、“伐交”论述寥寥的缺憾,在《武韬·文伐第十五》中提出了用非军事手段打击敌人的十二种“文伐”之法。针对敌方掌握政治、军事大权的关键人物,如国君及其身边的近臣、忠臣、乱臣等,该篇设计了十二种诡诈之术以收买、迷惑、离间敌人,从而达到“不战”而削弱、瓦解敌人力量与意志的目的,极大拓展了《孙子兵法》以非军事手段挫败敌人的理论思路。

二是丰富多样的作战形式与深入细致的战术思想。

吴如嵩曾指出《六韬》在军事学术上的一大贡献,“就是它广泛地论述了多种作战形式的战术问题,其篇幅之大,范围之大,分析之细,在先秦的兵书中是绝无仅有的”(《〈六韬浅说〉序》)。针对不同战场境遇所应采用的具体战法,《六韬》作了十分详细的探讨。书中谈到的地形,有森林、深草灌木、平原、山地、池沼、江河、险隘地、开阔地等;探讨的战法,有围城、渡河、袭扰、偷袭、突围、迂回、追击、伏击、防火攻、防夜袭、防突袭,以及山地防御战法、江河防御战法、“猝遇敌人”的遭遇战法、“陈(阵)皆坚固”的阵地战法等。不同地形条件下的战场情境以及战胜敌人的具体战术,《六韬》都作了较为具体的描述与恰切的分析,反映了《六韬》作者对战国时期复杂多样的战争形态的精深研究。《六韬》提炼出的一些作战指导原则,如“必出之道,器械为宝,勇斗为首”(《虎韬·必出第三十四》)、“凡三军以戒为固,以怠为败”(《虎韬·金鼓第三十八》)等,已成用兵者的座右铭。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六韬》一书还深入研究了三大兵种——车兵、步兵、骑兵的不同特性与作战方法。《吴子》、《孙膑兵法》虽也有对三大兵种的战术理论的探析,但其详细程度是无法与《六韬》相比的。书中总结出了车兵的“十害”、“八胜”,骑兵的“十胜”、“九败”,以及各自作战性能的不同,即“车者,军之羽翼也,所以陷坚陈,要强敌,遮走北也;骑者,军之伺候也,所以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也”(《犬韬·均兵第五十五》),“步贵知变动,车贵知地形,骑贵知别径奇道”(《犬韬·战车第五十八》)等。对于车兵、骑兵的选拔标准,《六韬·豹韬》中设有两篇专文——《武车士第五十六》与《武骑士第五十七》,分别说明入选车兵、骑兵需具备的身体素质与专业技能,显示了对这两大兵种建设的高度重视。

三是思虑缜密的参谋总部人员编制理论。《六韬》记录了较为丰富的战国军事制度的内容。比如《犬韬·练士第五十三》记述了根据士兵的品质、性格、才艺、出身、经历等挑选出十一种类型——冒刃之士、陷陈之士、勇锐之士、勇力之士、冠兵之士、死斗之士、敢死之士、励钝之士、必死之士、倖用之士、待命之士,并把特质相近的士卒编成一队,共组建了十一种新型部队。《犬韬·均兵第五十五》记录了车兵与骑兵的编制——“置车之吏数,五车一长,十车一吏,五十车一率,百车一将。……置骑之吏数,五骑一长,十骑一吏,百骑一率,二百骑一将”。这些都是研究战国军制的重要资料。

此外,《龙韬·王翼第十八》对参谋总部组织架构与人员编制的记述,更是引起了研究者的高度重视。这个参谋总部机构由72人组成,分工细致,周密完备,分别负责作战、宣传、间谍、天文、通信、工程、医务、军需等,其人员构成是:腹心1人,谋士5人,天文3人,地利3人,兵法9人,通粮4人,奋威4人,伏鼓旗3人,股肱4人,通材3人,权士3人,耳目7人,爪牙5人,羽翼4人,游士8人,术士2人,方士2人,法算2人。这与西方十七世纪以后才出现的参谋部的功能与作用十分接近,表明在《六韬》成书时期我国军队建设与军事学术的早熟状况。

四是严格周详的选拔与考核将帅的方法。《六韬》非常重视将帅对于军队乃至国家命运的决定性作用,认为:“故将者,人之司命,三军与之俱治,与之俱乱。得贤将者,兵强国昌,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龙韬·奇兵第二十七》)将帅的选用合适与否,直接关乎国家的生死存亡。如何才能选拔出众望所归的“贤将”?《龙韬》中的《论将第十九》、《选将第二十》等篇对此作了深入探讨,提出了一套严格周详的选拔标准与考核方法。《论将第十九》提出“五材”,即选拔将帅的五条标准——“勇、智、仁、信、忠”。“五材”与孙子的“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孙子兵法·计篇》)略有不同,多了一条——“忠”,显示了新的时代条件下君主与将帅关系的特点。君主对军权要绝对掌握,对将帅要绝对控制,将帅对君主必须忠诚不贰。《选将第二十》一篇则告诫君主选拔将领时一定不能只看表象,并列出了外在表现与内在品质不相符合的十五种情况,提醒君主不要被一个人外在的优秀品质与良好素质所迷惑。篇中还给出了“问之以言”、“穷之以辞”、“与之间谋”、“明白显问”、“使之以财”、“试之以色”、“告之以难”、“醉之以酒”等八种深入考察将领的具体方法。上述选拔将帅的标准与方法,是先秦将帅论的重要收获,为历代治军者所高度重视。《六韬》既有“军事百科全书”的称谓,那么笔者以上四方面的介绍,自然无法涵盖此书丰富多彩的内容,但因篇幅所限,不再赘述。《六韬》的版本情况较为复杂,现存三个系统的版本。一是今本,亦即《武经七书》系统各本,重要的有何去非校定《武经七书》本、朱服校刊《武经七书》本、施子美《六韬讲义》、刘寅《六韬直解》、李清《重镌六韬集注》、沈津《太公六韬类纂》、张居正《增订六韬直解》、黄献臣《武经开宗六韬》、朱墉《六韬汇解》、涵芬楼《续古逸丛书》影印宋刊《武经七书》本等二十多种。这一系统的《六韬》实际上是何去非对古本整理精减并重新调整后的改定本,后世刊本皆祖于此。二是引文系统本,它来源于宋代《武经七书》成书以前引用《六韬》文字的各种古书,如《北堂书钞》、《群书治要》、《意林》、《艺文类聚》、《太平御览》等。该系统不如今本完整,但保留了不见于今本的内容。三是竹简帛书系统本,它包括山东临沂银雀山和河北定县所出土的《六韬》竹简,以及敦煌藏经洞所出唐代写本《六韬》残卷。当代研究者一般采用今本为研究底本,而以引文系统本与竹简帛书系统本为重要参考。

本书原文以涵芬楼《续古逸丛书》影印宋刊《武经七书》本为底本,以刘寅《六韬直解》、朱墉《六韬汇解》等的原文参校,参考银雀山竹简本、《群书治要》本的相关资料,同时还借鉴、参考了今人的一些校勘成果。为方便读者阅读与检索,本书据施子美《六韬讲义》为每篇加了序号;校勘成果除单独列出者外,都以“又,……”的形式附于每条注释最后。在注译、整理的过程中,除了展示笔者对《六韬》的浅见之外,还较为重视吸纳、采录古往今来尤其是今人的研究成果。本书引用的书籍主要有:施子美的《施氏七书讲义》(收录于《中国兵书集成》第八册,解放军出版社、辽沈出版社,1992年版)、朱墉的《武经七书汇解》(共两册,收录于《中国兵书集成》第四十二、四十三两册,解放军出版社、辽沈出版社,1992年版)、刘寅的《武经七书直解》(岳麓书社,1992年版)、《中国军事史》编写组撰写的《武经七书注译》(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孔德骐的《六韬浅说》(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徐树梓主编的《姜太公新论》(北京燕山出版社,1993年版)、盛冬铃的《六韬译注》(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邬锡非的《新译六韬读本》(三民书局,1996年版)、张文儒的《中国兵学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吴如嵩等的《中国军事通史·战国军事史》(军事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徐勇主编的《先秦兵书通解》(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钮先钟的《战略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中国军事史》编写组撰写的《中国历代军事思想》(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版)、黄朴民的《黄朴民解读三略·六韬》(岳麓书社,2011年版)、薛国安等的《六韬新说》(解放军出版社,2015年版)等,在此笔者致以深深的敬意与谢意!陈曦2016年3月写于军艺南楼翕然斋文韬【题解】《文韬》为《六韬》全书的第一部分,共由以下十二篇组成:《文师第一》记述周文王遵照史官编的占卜所示,前往渭阳田猎,拜访了垂钓渭水的隐士姜太公。姜太公由钓鱼之举所蕴含的道理入手,启发周文王用厚禄重赏去笼络、善待人才,并阐发了他的以“仁”、“德”、“义”、“道”为核心范畴的君王理想人格内涵,以及“天下归之”的政治目标。“仁”,指的是君王能与天下人共享天地财富,“德”指的是君王能为天下人解除祸患,“义”指的是君王能与天下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道”指的是君王能让天下人都获得利益。可见《六韬》的“仁”、“德”、“义”、“道”四个范畴,其内涵并非畛域分明,而是紧密关联、相互交集的,含义叠加在一起,其实强调的就是君王要“同天下之利”,与天下人共享物质财富,并与他们的情感态度保持一致,要爱他们所爱,恨他们所恨,忧他们所忧,乐他们所乐。只有这样,才会天下归心,赢得民众的拥戴。此篇还给出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的论断,其后的《发启第十三》、《顺启第十六》等篇以及《六韬》佚文,多次重述了这一理念。又,此篇在《群书治要》本中题为《序》,列于全书之首,不属《文韬》。《

盈虚第二

》指出天下治乱与否的根源在国君而不在天命。此篇将“从事乎无为”的帝尧树立为君主的楷模,赞美了帝尧的诸多美德,诸如生活简朴、明察善恶、赏罚公正、爱护百姓等。《国务第三》指出国君最重要的国务内容就是“爱民”,并揭示了“民不失务”、“农不失时”、“省刑罚”、“薄赋敛”、“俭宫室台榭”、“吏清不苛扰”等“爱民之道”。《

大礼第四

》揭示了君臣之间的行为规范,着重阐发了君主当效法上天,需做到俯身爱民、思虑周密、普施恩泽,以及君主如何掌握好执政之柄、如何充分听取民意、怎样才能做到世事洞明等。《

明传第五

》主要阐发了古代圣贤所应废弃的三种行为与所要提倡的四种品质。前者指的是:明知善事可为却心生怠惰,时机到了却疑惑不决,明知有错却不去纠正。后者指的是:柔和而清静,谦恭而严肃,能强又能弱,隐忍又刚强。《

六守第六

》揭示了君主选择人才的六条标准,即所谓“六守”:“仁”、“义”、“忠”、“信”、“勇”、“谋”,以及如何才能选拔出合乎以上六条标准的人才;还指出君主要重视“三宝”、即农业、手工业与商业三大行业的建设,使从事不同行业的臣民各得其所,秩序井然,国家才能富足安定。《

守土第七

》指出守卫国家的基本策略是团结宗亲、仁爱民众、安抚周边邻国、控制四方势力、致力富国殷民,强调国君千万不要将手中的权力让给他人,要谨慎把握好行动良机。此篇还阐释了所谓“仁义”,就是“敬其众,合其亲”,明确指出只有民众顺从拥护,才能实现“天下和服”的政治目标。《

守国第八

》论述守卫国家的基本原则是按照自然运行法则去处理国事,认为这样就会出现“天下治,仁圣藏;天下乱,仁圣昌”的社会发展规律。一旦社会动荡混乱,圣君应力挽狂澜,发动战争平乱。《

上贤第九

》继《六守第六》之后,再次集中论述君主应如何选用贤才的问题。此篇先从反面立论,指出君主应本着“上贤,下不肖,取诚信,去诈伪,禁暴乱,止奢侈”的原则,警惕“六贼”和“七害”,防止这些人损害君主的德行、权力、权威,败坏社会与军队的风气,阻碍农业生产。篇末以一连串的否定句式,揭示了民、士、臣、吏、相的行为准则,指出民要“尽力”,士要“诚信”,臣要“忠谏”,吏要“平洁爱人”,相要辅佐君主实现“富国强兵”;而君主则要“示其形,隐其情”,让臣下感到高深莫测,张扬了法家的驭臣之“术”。《

举贤第十

》继续论述如何选用贤才的问题,告诫君主要警惕“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的严重后果,指出“举贤之道”在于以“将相分职”为前提,按照岗位标准去考核、选拔人才,“实当其名,名当其实”。《

赏罚第十一

》论述君主若想实现“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的赏罚之效,就需遵循“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的原则。《

兵道第十二

》认为用兵原则最重要的莫过于军事指挥权的集中统一,认为运用这一原则的关键在于把握时机,发挥这一原则的关键在于因势利导,成功实践这一原则的关键则在于国君。此外,还阐发了“阴其谋,密其机”、详察敌情、捕获战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用兵之道。文师第一(1)(2)

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3)(4)(5)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6)。”

文王曰:“兆致是乎?”(7)(8)(9)

史编曰:“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皋陶,兆比于此。”【注释】

(1)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按,关于周文王如何得姜太公为其所用,主要有两种版本,一说文王做梦而得之,一说文王由占卜而得之。《六韬》这里持占卜说。又,关于文王遇见姜太公的情形,也有两种版本,一说当时姜尚正在朝歌屠牛,一说他正垂钓于渭阳。《六韬》这里持垂钓说。文王,商朝时周国国君,姬姓,名昌。商纣时被封为西伯,故又称“伯昌”,季历之子。少时参加农牧,知民间疾苦。继位后敬老慈少,礼贤下士。先后得姜尚、闳夭、散宜生等贤臣辅佐,改革政治,推行教化,争取民心,在位五十年(一说五十五年),奠定了武王灭商的基础。武王建立西周后,追尊他为文王。田,打猎。史编,指一个名叫编的史官。先秦时期的史官掌管祭祀、占卜、记事等诸多事务。施子美曰:“文王之得太公,或以为梦,或以为卜。文王梦得圣人,此梦说也。史编布卜,此卜说也。太公之遇文王,或以为屠,或以为渔。屠牛朝歌,此屠说也。渔于渭阳,此渔说也。噫,信以传信,疑以传疑,圣人存则折之圣人,前圣既往,史传所载不能无疑。大抵圣人之用人也以权,而贤者之应世也无常。文王之得太公,或以为梦,或以为卜,不足疑也。意在先梦而后卜,未可知也。在《书》有所谓朕梦叶朕卜,则先梦后卜,其理或然。而吾则以圣人之权托于此也。太公之遇文王,或以为屠,或以为渔,不足疑也。意其穷时无所不为也。唐贤有所谓:‘朝歌屠叟辞棘津,八十年来钓渭滨。’则先屠后钓,亦未可知也。正吾所谓应世无常也。”

(2)渭阳:渭河北岸。渭,即渭河,源出甘肃渭源鸟鼠山,流贯陕西渭河平原,在潼关入黄河,是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

(3)非龙、非彲(chī)、非虎、非罴(pí):彲,即螭,指古代传说的一种无角的蛟龙。罴,一种熊,又称马熊。《史记·齐太公世家》曰:“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彲、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施子美曰:“文王将田,史编布卜,其兆则以‘非龙、非彲、非虎、非罴’为辞,在司马迁太史公,尝纪之于《齐世家》矣,则《文韬》所载,盖亦有所本也。”又,此句银雀山竹简本作“非罴、非虎、非狼”。

(4)兆得公侯:意谓兆象预示着文王将获得一位治国大才。兆,古代占卜时烧灼龟甲以判断吉凶,其裂纹叫做兆。公侯,古代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五等,公侯是前两等,在这里喻指治国大才。

(5)天遗(weì)汝师:这是上天赠您的导师。遗,赠,送。

(6)施及三王:恩惠延续到子孙后代。施,蔓延,延续。三王,指文王的子孙后代。

(7)禹:又称“大禹”、“夏禹”、“戎禹”。传说中的远古帝王,姒姓,名文命。鲧之子。原为夏后氏部落领袖,奉舜之命治理洪水,前后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因治水有功,得以继承舜的职位,成为部落联盟领袖。按,联系下文,此处的“禹”应作“舜”,因为皋陶是舜在位时的大臣。舜,史称“虞舜”、“虞帝”,传说中的远古帝王,姚姓,一说妫姓。初为有虞氏部落领袖,后成为黄河中下游强大的部落联盟首领。尧死后,他继承尧的职位,命大禹平水土,益掌山川,皋陶为大理。后于巡狩中死于苍梧之野(今湖南、广西交界处)。

(8)皋陶(ɡāo yáo):又作“咎陶”、“咎繇”。古史传说中的人物,偃姓。相传为东夷族首领,曾被舜任命为执掌刑法的官,民皆服其执法公平。后协理大禹治水有功,禹欲传位给他,未继位而卒。

(9)兆比于此:卦象与此接近。比,挨着,接近。【译文】

周文王将要去打猎,史官编占卜了以后对他说:“到渭河北岸打猎,您将会在那里有很大的收获。得到的不是龙、彲、虎、罴,卦象预示着您将得到一位治国大才,是上天赠您的导师,让他辅佐您,周国将昌盛壮大,还会惠及您的子孙后代。”

文王问道:“卦象预示的真是这种结果吗?”

史官编答道:“我的远祖史官畴曾为大禹占卜,得到了皋陶,卦(1)(2)(3)象与此接近。”文王乃斋三日,乘田车,驾田马,田于渭阳。卒(4)(5)见太公,坐茅以渔。

文王劳而问之曰:“子乐渔邪?”(6)

太公曰:“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甚有(7)似也,殆非乐之也。”(8)

文王曰:“何谓其有似也?”(9)(10)

太公曰:“钓有三权:禄等以权,死等以权,官等以权。夫(11)(12)钓以求得也,其情深,可以观大矣。”

文王曰:“愿闻其情。”

太公曰:“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鱼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长,木(13)长而实生之,情也;君子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之,情也。言(14)语应对者,情之饰也;言至情者,事之极也。今臣言至情不讳,君其恶之乎?”(15)

文王曰:“唯仁人能受至谏,不恶至情。何为其然?”

太公曰:“缗微饵明,小鱼食之;缗调饵香,中鱼食之;缗隆饵(16)丰,大鱼食之。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17)取天下,天下可毕。(18)“呜呼!曼曼绵绵,其聚必散;嘿嘿昧昧,其光必远。微哉!(19)圣人之德,诱乎独见。乐哉!圣人之虑,各归其次,而树敛焉(20)。”【注释】

(1)斋:斋戒,一种整洁身心的行为。

(2)田车:一种打猎用的车子。

(3)田马:驾驭打猎车子的马。

(4)太公:指姜尚,西周时齐国始祖,姓姜,名尚,字子牙。其先封于吕(在今河南南阳西),故又称“吕尚”。年老时得遇文王,文王与语大悦,称“吾先君太公望子久矣”,因号为“太公望”,亦称“吕望”。武王继位,尊为师尚父,辅佐武王灭纣,建立周朝,以功封于齐营丘,为齐之始祖,故有“齐太公”之称,俗称“姜太公”。

(5)坐茅:《艺文类聚》卷六六引《六韬》无“茅”字;《太平御览》卷四六二引《六韬》作“以竿”。

(6)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意谓我听说君子喜欢的是实现远大志向,小人喜欢的是得到物质利益。施子美曰:“盖人各有所欲,士君子贫之所养,将以求达之所施。昔诸葛亮人问其志,则笑而不言。及遇先主,一话草庐之间,而三分基业已定,则君子之志必期有得也。”朱墉引《开宗》曰:“此记文王始见太公之事,开口首揭一‘志’字,便见渭滨无限经纶,总不徒在一钓一丝间。”国英曰:“君子之志,在治国安民;小人之事,在肥家利己。王者宽大用人,君子小人各效所长,然世运兴衰、功业大小皆判于此,故太公譬之于渔,其权在一钓一丝间,而所乐者不同也。”

(7)“今吾渔”三句:意谓现在我的钓鱼行为,与此非常相似,大概并不是喜欢钓鱼。施子美曰:“太公之志,非乐渔也。寓于此而期于彼也。古者未行道之际,而求以行之,其志各有所乐也,初不在于物也。阿衡负鼎,百里饭牛,彼其志各有所得也,岂其乐邪?亦权之所寓也。若夫小人则唯其所作,乃其所乐也。故小人乐得其事。君子之所为必有似也者,以其事在此而意在彼也,非乐于此也。”

(8)何谓其有似也:银雀山竹简本“何谓”下有“虞”字。

(9)权:权术。

(10)“禄等以权”三句:意谓用厚禄笼络人才,用重赏收买死士,用官位吸引人才。刘寅曰:“禄等以权,谓以饵取鱼,似以禄取人也;死等以权,谓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似重禄之下必有死士也;官等以权,谓鱼之大小各异其用,似贤才之大小各异其任也。”按,以官位利禄来维系君臣关系的观点,亦见于《韩非子》,如其《难一》曰:“臣尽死力以与君市,君垂爵禄以与臣市。君臣之际,非父子之亲也,计数之所出也。”又,死等以权,官等以权,银雀山竹简本作“□□以禁官”。

(11)夫钓以求得也:银雀山竹简本作“夫渔求得”。

(12)其情深,可以观大矣:意谓其中的实情蕴含着深意,从中可以看出大的道理。情,实情,情况。朱墉引《开宗》曰:“此揭一‘情’字,便见师尚父以天下为己任。”

(13)“君子情同而亲合”三句:意谓君子情性相投,就会亲密合作,亲密合作就能成就事业,这是自然而然的实情。

(14)“言语应对者”四句:意谓言语敷衍应付,是对实情的掩饰;只有敞开心扉吐露实情,才是最好的状态。饰,掩饰。施子美曰:“情动于中而后形于言,故言语所以饰情也,而至情所言,乃事之极也。盖事以情度,情以言显。情之所至,则事之所极也。凡太公之所以言者,乃太公之至情;而其所言之事,则时事之极也。盖当商之季世,是事极之时;而太公之告文王,乃其至情也。”朱墉《全旨》曰:“天下一情欲之区也。智愚贤不肖,无人不颠倒于情欲之中。凡生死、利害、忧乐、好恶者,情也。为情之所牵系,即不为人用,而不可得以情。情出于自然,非由勉强,得其至情则权自我操,虽欲不归,而奚往耶?通篇借钓引起,从‘志’发出‘情’来。志者一人之所独,果决而不回者也;情者万物之所同,感通而无阻者也。仁人通德类情,即物情以知人情,即贤才以知众人之情,家国天下,皆可以情推之而可取。夫至天下皆可取,大小远迩之悉为我收,此正君子之志也,即君子乐之所在也,岂一渔钓而已哉?”

(15)“唯仁人能受至谏”三句:意谓只有仁德之人才会接受坦率正确的劝谏,不厌恶真实的情感。我怎么会那样呢?施子美曰:“文王之卜太公,正欲得其至情而与之图事,乌得有恶?故以仁人受至谏为言。盖人而有爱人之心者,必能纳至忠之言。彼其所言,必以受之也。文王之仁必已存矣,正欲得直言而以利天下,夫何恶其至情?故曰‘何为其然’,言必不若是其恶之也。”

(16)“缗(mín)微饵明”六句:意即不同的鱼饵适合不同的鱼,要按照鱼的大小下饵。缗,钓鱼用的丝线。隆,粗大。朱墉引黄石公曰:“欲者使之。凡才品两高,正自不易,大抵冒死犯难,半出贪功名之士。非因人以定饵不可。”又,缗隆饵丰,银雀山竹简本作“衾(阴)缗重饵”。

(17)“以家取国”四句:意谓以家为资本去夺取国家,国家可被获得;以国为资本去夺取天下,天下可被征服。毕,原指古代田猎用的长柄网,以网络捕获野兽,此处引申为征服。施子美曰:“此言人君驭人之权,犹以钓取鱼,而人为权所驭,亦如鱼之食饵也。饵之于鱼,各随其小大而取之,则鱼无遗矣。鱼之所以制于钓者,以食其饵也。人之所以制于君者,以食其禄也。故以饵取鱼,则鱼为饵所杀;以禄取人,则人必为禄所竭。何者?鱼食于饵,人贪于禄也。《略》曰:‘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亦此意也。自是而推知,小而家,大而国,又大而天下,其所以取之,皆一理也。彼惟有所贪,故必有所制,所以皆可取也。”朱墉引《开宗》曰:“此因文王欲闻其情而告以取人之情。”又,此四句《初学记》卷二二、《太平御览》卷八三引《六韬》皆作“以小钓钓川而擒其鱼,中钓钓国而擒其万国诸侯”。

(18)“曼曼绵绵”四句:意谓殷朝绵延数代,历史悠久,但最终它的积聚必定烟消云散;周人不声不响,暗中努力,它的光辉必定映照久远。曼曼绵绵,喻指殷朝绵延数代,历史悠久。曼曼,长久的意思。绵绵,连续不断的意思。嘿嘿(mò)昧昧,喻指周人偏居一隅,不声不响,暗中努力。嘿嘿,不声不响的意思。嘿,同“默”。昧昧,昏暗不明的样子,形容周人暗中努力的情形。按,这种清静不响的统治状态是战国秦汉时期的黄老思想所提倡的,如《新语·至德》曰:“君子之为治也:块然若无事,寂然若无声,官府若无吏,亭落若无民。”施子美曰:“天下之理,盛者必衰,翕者必张。太公之意,大抵以阴谋为尚。曼曼绵绵,其势之盛,盛者必衰,故其聚必散,惟其始之嘿嘿昧昧者,而终则其光必远。盖无冥冥之志者,无赫赫之功。无昏昏之智者,无昭昭之明。”刘寅曰:“人众之曼曼绵绵者,其丛聚虽盛,后必散乱而莫救。曼曼、绵绵,言其枝叶之延施修广也。如夏桀、昆吾、韦顾一本而生三蘖,其丛聚盛矣。成汤载旆秉钺而往征之,则散而莫救。人君能嘿嘿昧昧,遵养时晦,其后光华昭著必远被矣。嘿嘿昧昧,欲其韬光隐迹以成就夫远大者,此文王所以不大声色,不长夏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而其后如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西土矣。”

(19)“微哉”三句:意谓圣人的德行真微妙啊!能够导引着人们领悟其创见。诱,导,导引。施子美曰:“天下之事,以微为妙……圣人之德,亦已微矣,惟其微而不可见,此所以能成其大功也。圣人之德,人虽不见。而圣人于其至微之中,而能独见之也。圣人惟能阴修其德,则其所虑者亦已当矣,故乐焉。”刘寅曰:“又言微妙哉,圣人之德诱人而人归之也。德诱,如‘孔子循循然善诱人’之诱,惟能以德诱人,而人心之归自不容已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其以德诱之乎!圣人以德诱人,不大声色,此众人所不能见而乐之,而圣人独见独乐之耳。”朱墉引张公亮曰:“‘德’字对‘术’字看。盖诱以术者显而易见,其为诱则人心必不为其诱也。诱以德者,微而不知其为诱,则人心自忘于其诱也。”又引《大全》曰:“‘微哉’二字,跟‘嘿嘿昧昧’而来,言圣人寂静幽深,岂不极其隐微?而其后光华昭著以至远被者又何?其引进天下以德也。天下相忘于圣人之德,而不知实为德所招徕也。”又引尤尺威曰:“圣德昭著,仁风远被,天下默化归心而不知谁为之者,总见圣人以德诱民而不恃其术。”国英曰:“圣人之德诱,此‘诱’字与循循善诱同解,皆使人心悦诚服而不自知也。盖民虽至愚,若为之谋衣食,悯困穷,未有不慕其教化者,所谓各归其次而立敛焉。然其宽猛缓急之用,皆出于惠鲜怀保之心。浅识者不知德诱,徒以势迫、以刑驱,故民心益离而不归化矣。”

(20)“圣人之虑”三句:意谓圣人的思虑,能使人各归其位,从而将人心收敛到他那里。敛,收敛,收缩。刘寅曰:“圣人之虑天下各归其次,而立收敛人心之法焉。次,舍也。言人心各有所归之处。圣人当立收敛人心之法,而不使之他适也。收敛人心之法,即下文仁、德、义、道也。一本作‘时敛’,未知是否。”又,此三句银雀山竹简本作“乐才(哉)圣人,大(太)上归□,其次(树)敛”。【译文】

文王于是斋戒三天,乘着猎车,驾着猎马,在渭河北岸打猎。终于见到了姜太公,他正坐在长满茅草的岸边钓鱼。

文王慰劳了他,并问道:“您喜欢钓鱼吗?”

太公答道:“我听说君子喜欢的是实现远大志向,小人喜欢的是得到物质利益。现在我的钓鱼行为,与此非常相似,大概并不是喜欢钓鱼。”

文王问道:“为什么说有相似之处呢?”

太公答道:“君主网罗人才与钓鱼相似,都使用了三种权术:用厚禄笼络人才,用重赏收买死士,用官位吸引人才。垂钓是为了得到鱼,其中的实情蕴含着深意,从中可以看出大的道理。”

文王说:“我想听您揭示其中的实情。”

太公说:“水源深就会有流水,有流水就会有鱼类生存,这是自然而然的实情;根扎得深,树木就会茁壮生长,树木茁壮生长,就会有果实结出,这也是自然而然的实情;君子情性相投,就会亲密合作,亲密合作就能成就事业,这同样也是自然而然的实情。言语敷衍应付,是对实情的掩饰;只有敞开心扉吐露实情,才是最好的状态。现在我向您毫不隐讳地吐露我的实情,您不会感到厌烦吧?”

文王答道:“只有仁德之人才会接受坦率正确的劝谏,不厌恶真实的情感。我怎么会那样呢?”

太公说:“鱼竿丝线细微,鱼饵隐约可辨,小鱼会来吞食;鱼竿丝线粗细适中,鱼饵喷香,中鱼会来吞食;鱼竿丝线粗长,鱼饵丰盛,大鱼会来吞食。鱼若吞食鱼饵,就会被丝线牵着;人若想食君禄,就要服从君意。所以用鱼饵得鱼,鱼可烹杀;用俸禄得人,人会竭力;以家为资本去夺取国家,国家可被获得;以国为资本去夺取天下,天下可被征服。“哎呀!殷朝绵延数代,历史悠久,但最终它的积聚必定烟消云散;周人不声不响,暗中努力,它的光辉必定映照久远。微妙啊!圣人的德行,能够导引着人们领悟其创见。欢乐啊!圣人的思虑,能使人各归其位,从而将人心收敛到他那里。”文王曰:“树敛何若而天下归之?”(1)

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2)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3)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4)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赴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

(5)(6)(7)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8)

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诏命乎!”乃载与俱归,立

(9)为师。【注释】

(1)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施子美曰:“盖得天下之道,不过乎公也。惟公也,故能与天下,不可私也。天下非出于一人,而乃在于天下。故一人虽有所欲,不足以得天下,而天下之所归,乃可以取天下,此所以为天下之天下也。”张烈在《〈六韬〉的成书及其内容》(载《历史研究》1981年第3期)一文中说:《六韬》基本观点之一,便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这种社会观,“然而这不是《六韬》作者的创见,它出于《吕氏春秋·贵公篇》。《贵公篇》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阴阳之和,不长一类;万民之主,不阿一人。’高诱为之注云:‘《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故曰天下之天下也。’可见这种原始的民主思想是从儒家经典《尚书》里引申出来的”。孔德骐说:“在战争的精神准备方面,《六韬》主要强调的是对内动员人民,对外争取盟国的支持。为了收揽民心,动员和争取人民支持战争,作者着力宣扬人本主义思想。‘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文韬》、《

武韬

》各卷都多次阐述这一观点。需要指出,这里所说的‘人’,是包括农民、手工业工人、商贾等,把他们看做是治理天下和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这也是扩大兵源,以动员最广泛的社会力量从事战争的重要理论根据。‘疏其亲则害,失其众则败’(《守土》),说明其目的在于争取和团结最广泛的社会力量从事战争。列宁说,人本主义是‘唯物主义的不确切的肤浅的表述’(《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78页)。《文韬》所阐述的人本主义,在新兴地主阶级刚刚登上历史舞台,奴隶主贵族的统治刚刚衰败下去的历史条件下,对于改变士兵的成分,扩大兵源,实行战争动员,是有进步意义的。”按,类似“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的观点亦见于《逸周书》,其《殷祝解》曰:“汤曰:‘此天子位,有道者可以处之。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纪之,唯有道者宜久处之。’”又,银雀山竹简本此下有“国非一人国也”句。

(2)“同天下之利者”四句:意谓能与天下人共享利益的,就能得天下;独占天下人利益的,就会失去天下。擅,专,独占。朱墉引《大全》曰:“利者将欲利乎人也,将欲利乎天下也。”又引赵克尧曰:“天下之利,本天下之民所自有,总是我不夺其所有,即同天下之利矣。苟我不能使民共有其利,即为擅天下之利矣。”

(3)“天有时”三句:意谓天有四时,地有财货,能与天下人共享的就是仁君。刘寅曰:“天有岁时,地有货财;得其时能与人同之,得其财能与人共之者,谓之仁。”孔德骐说:“‘仁’是《六韬》社会政治观的核心。《文师》、《盈虚》、《国务》等篇都阐述了这一思想。诸如:‘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富之而不犯者,仁也。’(《文师》)这里所谓‘仁’,与儒家说的‘仁’不同。孔子言‘仁’,是指通过人的内心修养功夫去取得,从而形成一种至高无上的‘德性’。这无疑属于唯心论的范畴。而《六韬》却把‘仁’看作客观物质世界的反映,可以为人所掌握和运用。圣贤应以‘仁’、‘德’对待人民,使人民从内心里倾向于你,这就需要按照事物的客观规律去办事。所以,‘仁’被掌握和运用之后,就可以改造客观世界。显然,它具有朴素唯物论的性质,比孔子所说的‘仁’和孟子所推崇的‘仁政’要进步得多。”

(4)“与人同忧同乐”三句:意谓能与人们同忧同乐、同好同恶的,就是有义之君。刘寅曰:“《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即此义也。”孔德骐说:“这是企图劝导帝王和百姓要有喜、怒、哀、乐等共同的情感。认为君主要达到‘义’的境界,必须克制私欲,与民同乐。‘故义胜欲则昌,欲胜义则亡’。它还把‘仁’、‘义’看做是统治阶级从政的最高规范,说‘敬其众则和,合其众则喜,是为仁义之理’。”

(5)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意谓一般人厌恶死亡而乐于活着,喜好收获而趋利避害。德,通“得”,得到,获得。《群书治要》本即作“得”。按,这里表达的是先秦时期性恶论的观点。《荀子·性恶》曰:“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又,此二句银雀山竹简本作“凡民者,乐生而亚(恶)死,亚(恶)危而归利”。

(6)能生利者,道也:意谓能使天下人都获得利益的,是得道之君。吴如嵩等著的《中国军事通史》第三卷《战国军事史》说:“《六韬》的战争观,主要表现为以仁、德、义、道为纲考察战争。其《文师》篇云:所谓‘仁’,就是‘能与人共之’;所谓‘德’,就是‘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所谓‘义’,就是‘与人同忧共乐,同好同恶’;所谓‘道’,就是‘能生利’。《六韬》这种仁德义道的政治观,基础就是民本主义,认为‘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文师》),民众是主要的。它认为‘天下之人如流水,障之则止,启之则行,静之则清’(《文启》)。因此,要求君主应无为而治。在《六韬》看来,国家贫弱,‘祸福在君,不在天时’(《盈虚》)。国家要富强,必须让百姓休养生息,以教化治国。”

(7)道之所在,天下归之:意谓得道之君所在之处,天下人会向那个地方聚拢。朱墉引《开宗》曰:“此告文王以致天下归之道。”孔德骐说:“‘仁’、‘义’、‘道’,是《文韬》社会政治观最高的理想和要求。认为这些方面做到了,新兴地主阶级的统治就能巩固,就能得到举国上下的拥护。‘仁之所在,天下为之’,‘义之所在,天下赴之’,‘道之所在,天下归之’,是其所期望达到的终极目标。在‘仁’的思想支配下,它勾画了一幅幻想的图画:国君、官吏、人民,各按各的本分行事。特别强调,君要像尧、舜那样,做一个圣贤,能约束克制自己,率先躬行,为人表率;还要修明内政,选用贤才,严明赏罚,进行无为而治。吏,要忠正奉法,廉洁爱民。民,要本分守法,尽力农桑。整个社会,就是人尽其才,地尽其力,鳏寡孤独皆有所养,‘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亲其君如父母’的理想世界。”

(8)允:恰当,得当。

(9)乃载与俱归,立为师:朱墉《全旨》曰:“此章见圣人之出处,必以正儒者。功名念热急于求售,轻身往见,是先不端其始,乌能以正天下乎?故圣人席珍待聘,每隐于耕钓中,必待天命人心事变极至之时,方一出而拨乱反正,以显其参赞位育之经纶。”钮先钟说:“这是全书的第一篇,其背景是周文王在渭阳访贤(太公)的故事。所以打一个比喻来说,这一篇所记载的也就是太公与文王第一次会晤时所提出的‘隆中对’。事实真相如何,无考证之必要,但其代表《六韬》的基本观念则应可认定。简言之,也就假定当太公被文王聘请为国师时,其所公开宣示的政治(战略)观念是这样。……《六韬》所主张的是光明正大的民本主义,文中提到仁、义、德、道、利五种观念,可以显示这部书是同时受到儒家、道家、墨家的影响。”黄朴民说:“综览全篇,作者强调圣人独闻独见,能洞悉强弱盛衰转化之迹;主张以‘仁’为核心,行德秉义,争取天下归服。其思想与孟子‘仁者无敌’、《司马法》以‘仁’为本的观念相通。既提出了争取天下的战略目标,又阐明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措施和方法。因此,可以把本篇看做是周灭商的政治纲领和战略决策。”【译文】

文王问道:“采取什么样的收敛办法才能让天下归心呢?”

太公答道:“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能与天下人共享利益的,就能得天下;独占天下人利益的,就会失去天下。天有四时,地有财货,能与天下人共享的就是仁君。仁君所在之处,天下人会向那个地方聚拢。免除人们的死难,消除人们的灾难,解救人们的祸患,救济人们的急难,能做到这些的就是有德之君。有德之君所在之处,天下人会向那个地方聚拢。能与人们同忧同乐、同好同恶的,就是有义之君。有义之君所在之处,天下人会向那个地方奔赴。一般人厌恶死亡而乐于活着,喜好收获而趋利避害,能使天下人都获得利益的,是得道之君。得道之君所在之处,天下人会向那个地方聚拢。”

文王再一次拜谢道:“您说得恰当合理啊!我岂敢不接受上天的旨意呀!”于是就请太公坐车返回国都,拜他为师。盈虚第二(1)(2)(3)

文王问太公曰:“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所以然(4)者,何也?其君贤不肖不等乎?其天时变化自然乎?”(5)

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6)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注释】

(1)天下熙熙:天下纷乱扰攘的样子。《史记·货殖列传》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2)一盈一虚:时而强盛,时而衰弱。盈,满,此处意为强盛。虚,空,此处意为衰弱。

(3)一治一乱:时而太平,时而混乱。治,治理得好,太平。

(4)天时:天地自然演变的时序,此处指天命。

(5)“君不肖”四句:意谓国君若不贤,则国家危亡,民众生乱;国君若贤明,则国家安定,民众平安。朱墉引《醒宗》曰:“国安所该者广,无奸宄,无盗贼,无兵戈,无土木之役,无重敛繁刑之苦。”孔德骐说:“关于战争的起因及其防治方法,《六韬》认为有三种因素:一是君主推行错误的政策,会引起被统治阶级的起义,或统治阶级之间的内战。‘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盈虚》)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就是由于商纣王的暴虐统治所致。当然这是较开明的奴隶主集团与腐朽的奴隶统治集团之间的战争。要避免这类战争发生,就要效法帝尧那样的贤君,从事‘无为’而治。二是官僚‘不肖’、‘君邪比周’,也会引起战乱,甚至使‘国不免于危亡’(《举贤》)。显然这是被统治阶级反抗统治阶级的战争。要避免这种战争,就要对劳动人民进行让步,实行各种‘去诈伪,除暴乱,止奢侈’(《上贤》)的政策,举用贤才,缓和阶级矛盾。三是经济实力薄弱,也会引起战争,甚至会受到外来的侵略。如果国家致力发展经济,‘三宝各安其处,民乃不虑,无乱其乡,无乱其族’。‘三宝全,则国安’(《六守》)。所以,该书的作者多次阐述‘富国强兵’的思想。”又,则国安而民治,《群书治要》本作“则国家安而天下治”。

(6)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施子美曰:“盈虚治乱,虽若有数,实人君有以致之也,非天时必然也。建中卢杞之祸,唐文宗实基之。而乃且引桑道茂之语,谓天命当然,曾不知天理人事,本一律也。人事尽处,是为天理,不修其所以在人者,而泥其所以在天者,亦惑矣。尧舜桀纣,不可同日而语也久矣。宽简之化,慈俭之德,尧舜之所以治也。暴虐之政,矫诬之行,桀纣之所以亡也。故国之安危,民之治乱,在乎君之贤圣不肖,而不在于天时也。”国英曰:“盈虚治乱,固在君,不在天。然辅君出治,其责尤在臣。君子进则所引皆君子,同力共济。小人进则嫉贤妒能,营私树党,甚至彼此攻击,势同水火,必至小人胜,君子败,于是内乱外患相因而至,故用人须有知人之明。”邵鸿、徐勇说:“本篇一开头,作者就提出了一个重要命题:人类社会和国家的治乱,取决于君主的贤否,而不是上天的意志。‘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不言而喻,这个命题闪烁着唯物主义的思想光芒。同时,它又是《文师》‘道之所在,天下归之’思想的哲学基础。《六韬》在天人关系上的这种进步的认识,是它在思想上的一个突出点。在书中,类似的精彩文字还有很多,如‘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索之不得,不可治胜败,不能制生死,故明将不治也’;‘顺天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群书治要》引《六韬》);它还直斥龟蓍为‘枯草朽骨’,‘何以辨吉凶’(《太平御览》卷三二八引)。这种鲜明的唯物主义观点,可以与战国时期任何一个唯物主义思想家相媲美。《六韬》所以能够提出许多比较正确的政治主张,首先就应该归因于此。”【译文】

文王问太公道:“天下纷乱扰攘,时而强盛,时而衰弱,时而太平,时而混乱,导致这些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国君贤与不贤的不同呢?还是决定时序变化的天命使然呢?”

太公答道:“国君若不贤,则国家危亡,民众生乱;国君若贤明,则国家安定,民众平安。国家祸福的根源在于国君,不在天命。”文王曰:“古之贤君可得闻乎?”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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