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奥斯汀信件集(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20 07: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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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简·奥斯汀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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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奥斯汀信件集

简·奥斯汀信件集试读:

前言

近期掀起的奥斯汀热,使得十年来她的小说出了不下十余种新的版本,与此同时,还有出自不同作者之手的三部传记面世,这些都让她的生平为更多读者所熟悉。她的生命很短暂,在现代人看来可谓平淡如水。如今,蒸汽和电将地球的不同角落联系在了一起,空气中充斥着新闻、躁动和争论,我们几乎没有时间从一条接一条的消息中缓过气来。早间的报纸满是关于灾难的报道,并暗示更糟的还在后头,不过这些通常撑不了多久,看!这不,晚间的报纸到了,确实和早晨的新闻相矛盾,但仍都是它那个版本的预言与征兆,在我们的枕头上洒满了不眠的种子。

对我们而言,出版社发行的作品愈来愈炙手可热。电报线像无数错综复杂的闪电般蜿蜒曲折,在我们的头顶纵横交错,可谁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掷来一击?一个世纪前,在奥斯汀小姐所处的年代,英国式生活宁静慵懒,却不失优雅,一切是如此的不同。那个时候,人们靠写信互通有无,再由咯吱作响的邮政马车运送,遇到紧急情况还会有人骑快马送递。过去,绅士驾着自己的“轻便马车”从埃克塞特到伦敦需要三天时间,这段旅途鲜有什么惊喜可言;如今,这段路程乘火车只需要三个小时。那时候人们所经历的爱、悲伤和死亡现在依然存在,并影响着人类的世世代代,不过当时的人们并不期望这些事情每天都会发生,甚至一年都不指望有什么大事。无疑,由于少了巨大的变动,他们活得更为长久,精神状态也得以保持健康;不言而喻,有些事件他们知之甚少,因而生活并未受到重大干扰。

奥斯汀小姐的生活恰逢两个重要的历史时期——美国人为独立奋起抗争以及法国大革命;但她在信里对此都鲜有提及。她感兴趣的是海军舰队及其战果,因为她有两个兄弟参加了海军,并有可能获得[1]晋升、得到奖励。因为这个缘故,她提到了特拉法格海战和埃及远征,并慷慨地谈到如果骚塞的《纳尔逊生平》里面有任何关于她哥哥[2]弗兰克的事,她就会拜读!她景仰约翰·摩尔爵士,在他死后,她曾评价道,比起功成名就,摩尔爵士的母亲也许宁可他尚在人世。此外,比起满世界的行军打仗、合纵连横、外交策略,她对醋栗酱和橘子酒的配方更感兴趣。当整个世界都处在恐惧与希望、胜利与失败的漩涡里,而英国的命运和英国人民的自由都岌岌可危之时,她却伏案写信,装饰帽子,并与姐姐说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生动鲜活又从容不迫,想[3]想都妙。“那时的英国乡村社会,”古德温·史密斯恰如其分地指出,“在欧洲的暴风雨中享受着它独有的宁静,一如风暴中心般风平浪静。”

这种环境下,女性的视角自然备受限制且显得短浅,不过奥斯汀的魅力正在于此。虽然见识不多,但她以绝对忠实的笔触刻画所见之物,其巧妙与完美也无与伦比。“尽管表现得相当低调,她被赋予的创造力却可与荷马、莎士比亚、塞万提斯、司各特等相媲美。”她以最敏锐细致的洞察力以及生动的幽默感,精确刻画自己的所见所想,赋予每一个事实与情感精准的力度和价值。她不会尝试自己未见之物,矫揉造作——最主要的便是不懂装懂和虚情假意——在她身上绝无可能。她一片赤诚,“为自己的时代竖起了一面镜子”,她仔细钻研,洞悉了深藏在一切人性之下的暗涌。这就是为什么纵然她笔下的人物裙装朴素,袖子肥大,还戴着老派得不行的软帽,在我们眼中却一点都不过时。几百年来,作家们在塑造笔下人物的思维和心灵时都沿用了十分相似的模式,要是给爱玛或伊丽莎白或亲爱的安妮·艾略特换上一身现代装束,让她们运用现代语言,那她们完全入得了今日的大雅之堂,人们只会惊讶于她们与在场的其他人那么的相似。[4]“奥斯汀小姐的小说经久不衰,”奥古斯丁·比勒尔这样说道。“但凡头脑清楚的人都不会称它们为‘旧式小说。’《约翰·英格森特》是旧式小说,《金克斯的宝贝》也是旧式小说。但《爱玛》是很新派的,像一位聪明的女子,没为自己的年纪留下什么线索。”

我们提及安妮·艾略特时总是带着一分特殊的感情。《劝导》是在奥斯汀小姐生命的最后两年写就的,她那时已经隐约感觉到韶华将尽。这部作品一直被我们视为她最完美的小说,她笔下的安妮举止优雅,无私直率,带着淡淡的回忆与惆怅,是奥斯汀刻画得最好的人物之一。不过这也见仁见智,现在的姑娘们无疑会觉得伊丽莎白·班纳特“更有意思”,奥斯汀本人也更喜欢她。她在谈及自己笔下的人物时又风趣又可爱,可见在她脑海中,这些人物是多么真实,而且她亦将之视为别人眼中真实的存在。1813年,她有幸在一次展览中偶遇简·班纳特的肖像。“我好高兴,特别是(请告诉范妮)看到一幅彬格莱太太的小幅肖像,跟她像极了。我继而又希望能看到她妹妹的肖像,但是没见到达西太太的。不过,如果我们有时间去国家科学院看展览的话,没准我会在那儿找到她。彬格莱太太活脱脱就是那个模样——体型、脸型、外貌还有那甜美劲儿,没有比这更像的了。她穿了白色的裙子,戴着绿色的饰物,这让我确信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绿色是她的最爱。我敢说达西太太一定会穿黄色的。”

接着——“国家学院大展和J.雷诺兹爵士的画展我们都去了,我很失望,因为两个地方都没有像达西太太的画作。我只能猜测达西先生太过珍视她的任何一幅画像,不愿将它们公之于众。我可以想象他的感受——那种感觉兼有爱恋、骄傲和体贴。”

1884年,简·奥斯汀的侄孙布雷伯恩男爵将她的书信整理成两卷信件集出版,而本书收录了这两卷信件集中约四分之三的内容。信的口吻明快活泼,读者无法不为之所动。现代女性写就的信件或多或少充满了暗示和疑问,她们会在信中对事情追根溯源,还会影射当时文学界或艺术界各种时兴的人和事——易卜生、托尔斯泰、布朗宁、佛教密宗、瓦格纳的音乐、心理治疗、社会科学、改革大业。但在奥斯汀小姐所处的时代,古柏和克拉布在诗坛名噪一时,司各特和拜伦又标新立异。那时,大部分书籍需要耗费几个月的工夫才能印刷成册,而被人阅读可能得花上几年时间。这些信件经过仔细筛选,很可能只展现了作者生活的表面。信中有很多省略与空白,其中包括一些重要事件,如奥斯汀先生去世、简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哥哥亨利,以及亨利生意失败给全家人带来的焦虑和担忧。我们有幸一瞥奥斯汀小姐一生中充满少女情怀又无忧无虑的时光,而这一瞥着实甜蜜而亲切。尽管我们疑心她个性中更有趣的部分仍旧有所保留,能读到这些还是令人开心。

她是善良体贴的女儿,善解人意的姐妹,十全十美的姑姑,一个单身女性还能比这做得更好吗?她的文学创作从未妨碍她履行家庭的责任,一如她“安静、清澈、平静的风格”从未横亘其中,阻碍读者理解其所思所想。

公正地来讲,她几乎完全是在去世之后才声名鹊起的。她在世时,读者不少,反响也尚可,但她所有的小说只带给她七百镑的收入。当时,她的名气宛若即将绽放的花蕾,而她却在四十一岁那年早早离去了。毫无疑问,如果有人预见在她去世之后,经历两代人的时间,她的影响力会得到真正的认可,她应该会一笑置之,不肯相信的。时间如流沙一般,抹去了多少有前途的作者的印记,于她却像大漠之风,吹散了那些一度掩盖她真正实力的平庸尘土。她从未奢望过自己会像如今那样受人爱戴,而且知名度越来越高。里奇夫人曾讲过一个轶事,七个人聚在一起吃饭,席间有人问起奥斯汀笔下枫树林这个地方的位[5]置,如果我们没弄错的话,那是萨克林先生的住处——在场有六个人马上领会了这个典故,并达成了明确的意见,而第七个人是位法国人,他不读英语作品!

司各特、麦考莱、詹姆斯·麦金托什爵士、马蒂诺小姐、里奇夫人、米特福德小姐和其他许多人都争相表达他们的敬仰之情,但在我们看来,最惊人的莫过于丁尼生男爵。就在几年前,男爵在某次游览莱姆的时候,随行的人向他一一指出此地的特色,他却打断道——[6]“别管这些了。指给我看路易莎·默斯格罗夫在哪儿摔倒的就好!”非历史类写实作品尚有出其右者乎?[7]S.C.W1892年6月于纽波特1 特拉法格海战:特拉法格海战是1805年发生在西班牙特拉法格角的著名海战,是英国海军史上最大的一次胜利。英法此战中的指挥者正是一对历史上最著名的对手——英国海军司令纳尔逊和拿破仑。尼尔逊在此役中牺牲,特拉法格广场即为纪念他而建。此役后拿破仑被迫放弃进攻英国本土的计划,而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得以巩固。2 约翰·摩尔爵士:英国军人和上将。3 古德温·史密斯:英国历史学家及报人,活跃在英国与加拿大4 奥古斯丁·比勒尔:英国政治家、律师、学者及作家。1907年至1916年任爱尔兰布政司,在复活节起义之后辞职。5 萨克林先生:《爱玛》中的人物。6 路易莎·默斯格罗夫:《劝导》中的人物。7 莎拉·昌西·伍斯利:美国儿童书作家,笔名苏珊·库利奇。

第一封信

[1]史蒂文顿1796年1月16日奥斯汀小姐纽伯里金特伯里福尔先生家

刚收到你和玛丽的来信,谢谢你俩,尽管信的内容本该更让人愉快些。既然事情进展得如此不顺利,我一点也不指望星期二能见到你们。如果你们在那天之后才能回来,我们就不能在星期六之前派人去接你们了,不过我自己一点也不在乎舞会,如果能换得早两天见到你们,就算不参加也不是什么损失。可怜的伊莱莎生病了,我们都很难过。不过我相信打从你写这封信开始,她已经在不断好转,你们也没有人因照顾她而累倒。查尔斯这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居然去预定长袜!但愿他有生之年都会为此羞愧难当![2][3]

我昨天给你寄了封信到伊布特罗普,我想你在金特伯里是收不到了。信不长,也不怎么风趣,所以即便收不到也没什么关系。我写信主要是想告诉你,库珀一家到了,身体都不错。他们说小男孩长[4][5]得很像库珀博士,小女孩则长得像简。[6][7]

我们一行明晚去阿什,其中有爱德华·库珀,詹姆斯(舞会少[8]了他可就一无是处了),布勒和我,布勒现在跟我们住在一块儿。我迫不及待想去舞会,因为特别期待那天晚上能得到那位朋友的邀请。不过除非他答应不穿那件白色的外套,不然我就会拒绝他。

你对我的上一封信赞赏有加,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只是为了名声而写,并没考虑什么金钱上的回报。[9]

爱德华要和他的朋友约翰·莱福德待上一天,明天才回来。安娜[10]眼下在这儿,她坐着轻便马车过来,与堂弟堂妹们共度了一天,不[11]过除了卡罗琳的纺车之外,她并不太喜欢他们,也不太在乎与他们[12]有关的事儿。从玛丽那儿得知福尔夫妇对你很满意,我挺高兴的,希望你能继续带给他们欢乐。[13]

你在信里就告诉我汤姆的事真是太过分了,好像我自己没有机会从他那儿得到消息似的!我收到的他的最后一封信是8号星期五那天写的,他告诉我说如果星期天风向有利的话,他们就会从法尔茅斯[14][15]启航,所以我猜这会儿他们该到巴巴多斯了吧。里弗斯一家还在[16]曼尼顿,他们明天去阿什。昨天要是天气尚可的话,我本打算去拜访比格家的小姐们的。我和卡罗琳、安娜刚刚狼吞虎咽了一些腌肉冻,很难说我们之中谁吃得最为享受。[17]

告诉玛丽,从今以后,我就把哈特利先生和他的房产都托付给她,让她独个儿享用、从中受益。而且不光是哈特利先生,只要她能[18]找到,我的其他仰慕者也都归她了,甚至C.波利特想给我的那个吻[19]也是她的了,因为我打算将来只应付汤姆·勒夫罗伊先生,我可一[20]点儿都不在乎这个人。你还得让玛丽确信,沃伦先生真的为我画了那位绅士的画像,而且交给我的时候不带一声叹息,这毫无疑问地最终证明沃伦先生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星期五:

我最后一次同汤姆·勒夫罗伊调情的日子终于来了,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在写下这个忧伤的念头时,眼泪已夺眶[21]而出。威廉·丘特昨天来访,但我不知道他这么彬彬有礼是什么意[22][23]思。据说汤姆要和利奇费尔德的一位姑娘结婚。约翰·莱福德和他姐姐今天把爱德华带回了家,并且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们会一起去阿什,听说我们会抽签决定舞伴。我迫不及待地想再度收到你的来信,这样我就能知道伊莱莎怎么样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献上最诚挚的爱,你最亲爱的,J.奥斯汀1 史蒂文顿:简·奥斯汀1775年12月16日出生于史蒂文顿教区,并在那儿生活到1801年,随后搬到巴斯。2 伊布特罗普:赫斯特本塔伦特和阿普顿之间的一个村落。劳埃德夫人和她两个女儿玛莎和玛丽的家。玛丽在1797年与詹姆斯·奥斯汀结婚后,从伊布特罗普搬到了迪恩。劳埃德夫人1805年去世,在此之前之前,她和玛莎一直住在那里。3 金特伯里:位于伯克郡,在亨格福德和纽伯里之间,福尔家族所在地。福尔家族和奥斯汀家关系很亲近,汤姆·福尔是牧师乔治·奥斯汀的学生,卡桑德拉·奥斯汀曾与他在1792年末订婚,但由于汤姆当时收入微薄,无力负担,因此两人想等到汤姆在什罗普郡获得一份收入更加可观的教职后再成婚。1797年,汤姆在随克雷文勋爵前往西印度群岛的途中死于黄热病。4 库珀博士:简·奥斯汀母亲的姐夫,索宁郊区的牧师。5 简·库珀:简·奥斯汀的表姐,库珀博士的女儿。6 阿什:离史蒂文顿两英里的小村庄。在简·奥斯汀的年轻时代,阿什教区是她的好朋友勒夫罗伊夫人的家。7 爱德华·库珀:老爱德华·库珀和简·利的儿子。简·利就是乔治·奥斯汀夫人卡桑德拉·利的姐姐。因此小爱德华·库珀是简·奥斯汀表哥。8 布勒一家:理查德·布勒牧师是乔治·奥斯汀的学生。他的父亲威廉·布勒曾先后担任埃克塞特、坎特伯雷的教长,还担任过埃克塞特的大主教。9 约翰·莱福德:贝辛斯托克及温切斯特的约翰·莱福德医生之子。10 安娜:简·奥斯汀的哥哥詹姆斯·奥斯汀与第一任妻子安妮·马修所生的女儿。11 纺车:在那个年代,女士们还是偶尔会用一些小巧的涂漆纺车自己纺织羊毛或亚麻布,来打发时光。12 福尔夫妇:老汤姆·福尔牧师以及他的妻子简。13 汤姆:汤姆·福尔牧师,卡桑德拉的未婚夫。14 法尔茅斯:英国西南部康沃尔郡一个民政教区和海港,位于法尔河河口,南滨法尔茅斯湾,为天然深水良港,连接许多用于航海的小港湾。15 巴巴多斯:位于东加勒比海小安德烈斯群岛最东端,西距特立尼达岛322公里。16 曼尼顿:比格-威瑟家族所在地,距史蒂文顿约6英里。简·奥斯汀1802年12月待在那里时曾一度接受了哈里斯·比格-威瑟的求婚,随后又反悔了。17 哈特利先生:可能是伯克郡巴克尔伯里哈特利家族的一员。18 C.波利特:查尔斯·波利特,第三代博尔顿公爵的孙子。他的父亲是公爵的情妇所生的孩子。查尔斯1765年出生,1781年进入剑桥三一学院,但没有毕业。他先后在家族所有的几处教职任职。19 汤姆·勒弗罗伊:1790年就读于都柏林三一学院,1793年进入林肯律师学院,1797年获准进入爱尔兰律师协会,后来担任爱尔兰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20 沃伦先生:可能是约翰-威林·沃伦,乔治·奥斯汀在史蒂文顿的一位学生;也可能是托马斯-奥斯顿·沃伦牧师。21 威廉·丘特:1790年至1806年、1807年至1820年间是汉普郡的国会议员。22 汤姆:指汤姆·丘特。23 利奇费尔德:离史蒂文顿两英里半的小村庄。

第二封信

[1]库克街(1796年8月)星期二早晨亲爱的卡桑德拉:

我再次沉溺在闲散堕落的生活中,而且已经发现自己道德败坏。[2]我们是昨天到斯泰恩斯的,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过路上如我所愿,没怎么被炎热天气所折磨。我们今天早上七点又出发了,旅途很愉快,因为早晨多云,天气相当凉快。我从赫特福德大桥一路过来都坐着轻便马车。[3][4]

爱德华和弗兰克都出门碰运气去了,弗兰克很快就会回来帮[5]我们,爱德华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我们今晚会去阿斯特里,我相当乐意。爱德华今天早上收到了亨利的来信,他压根没去赛马,除非[6][7]那天驾车送皮尔逊小姐去罗林也算的话。我们星期四会在那儿见到他。

希望经历了昨天凄惨的分别之后,你们都还好好的,也希望你想开展的副业能进展成功。上帝保佑你!我们要出去,我得走了。你最亲爱的,J.奥斯汀

大家都爱你。1 库克街:位于伦敦。奥斯汀家的孩子们可能在那里住了一晚。2 斯泰恩斯:位于米德尔塞克斯郡,伦敦西南17英里处的一座乡镇。3 爱德华:简·奥斯汀的第二个哥哥。(原注)4 弗兰克:弗朗西斯·奥斯汀,后来成为弗朗西斯·奥斯汀爵士,英国皇家海军上将,巴斯高级勋爵。5 阿斯特里:阿斯特里竞技场是一个马术竞技场,位于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桥街,每年从复活节开放到十月或十一月。6 皮尔逊小姐:理查德·皮尔逊上校的长女。7 罗林:属于布里奇斯家族的一块小地方。简·奥斯汀的哥哥爱德华当时住在那里。

第三封信

罗林(9月5日)星期一亲爱的卡桑德拉:

我迫不及待想听听舞会的事儿,也盼着能收到你冗长细致却面面俱到的描述,我一定会读得疲惫不堪。告诉我除了他们十四个人和赖[1][2]特夫妇之外,迈克尔打算在他们的马车里安置下多少人,还有他能说动多少位先生、乐师和侍从穿着打猎装前来。我希望约翰·洛维[3]特遇到的意外不会妨碍他来参加舞会,不然你只能整晚都和廷克顿

[4][5]先生跳舞了。我也想知道,比格家的小姐们不在的话,J.哈伍德要[6]怎么表现得得体点儿。还有哪位玛丽小姐会受我的詹姆斯哥哥的青睐。[7]

我向你保证,我们去了星期六的舞会。我们在甘斯顿吃了饭,[8][9]晚上跳了两支乡村舞和布朗谢。我和爱德华·布里奇斯跳了开场舞,一起跳的还有刘易斯·凯奇和哈莉耶特、弗兰克和路易莎、范妮和乔治。伊丽莎白弹了一支乡村舞曲,布里奇斯夫人弹了另一首,她让亨[10][11]利跟她一块儿跳舞,芬奇小姐则演奏了布朗谢的曲子。

读了上面最后三四行,我意识到自己表达得太过语焉不详,若是不加以澄清,你没准会以为布里奇斯夫人让亨利跟她跳舞的时候,还在弹伴奏。这事儿对你来说,即便并非绝无可能,一定也会显得荒谬可笑,不过事实上跳舞的是伊丽莎白。我们在那儿吃了晚饭,晚上在两把雨伞的庇护下走回了家。

甘斯顿的一行人今天四散,奔赴各地。凯奇夫妇和乔治结伴前往[12][13][14]海斯;沃尔萨姆夫人、布里奇斯小姐为健康计,和玛丽·芬奇小姐一起前往多弗,我压根没见到玛丽安。布里奇斯夫妇星期四会回[15]丹伯里,哈莉耶特·黑尔斯小姐要去多塞特郡,她会一路陪他们到伦敦。

农场主克拉林波德今天早上去世了,我猜爱德华如果能在协议里唬得住布鲁克爵士的话,打算得到他农场的一部分。我们刚从高德曼[16]舍姆那儿弄到了些鹿肉,两位哈维先生明天晚餐就会吃些,到星期五或星期六的时候,甘斯顿的一行人会解决他们剩下的那些。亨利星[17]期五按计划出发了,我想你很快会收到他的信,因为他说过会立刻写信到史蒂文顿。理查德·哈维先生要结婚了,不过鉴于这还是个大秘密,只有一半街坊知道这事,所以你万万不能张扬,他的未婚妻姓[18]马斯格雷夫。[19][20]

我遇到了难题,决定不了走的时候该给里奇斯半个几尼还是呢五先令。给我点意见吧,亲爱的奥斯汀小姐,也告诉我最多该给多少。[21]

我们昨晚陪弗兰克走到了克里克斯霍尔荒野,他似乎很受启[22]发。小爱德华的屁股昨天挨了一顿打,还挨了几鞭子,这下应该是一劳永逸了。

请代我向每个没问候我的人问好,至于那些问起我的人,不用我说,你也得代我问候他们。告诉玛丽·哈里森我爱她,并且告诉她不管她什么时候爱上一位年轻男士,总会有某位令人肃然起敬的马奇蒙[23]特医生出现,在整整五卷的篇幅中都让他们彼此分离……1 赖特夫妇:罗伯特·赖特牧师,1797年是达默的副牧师。他的妻子名叫伊丽莎白。2 可能是达默家族的迈克尔·特里。3 约翰·洛维特:汉普郡欧弗顿人士。4 廷克顿先生:身份无法确定,可能是卡桑德拉在汉普郡的舞伴。5 J.哈伍德:哈伍德家族是住在迪恩庄园的乡绅。在奥斯汀生活的年代,哈伍德家有老约翰·哈伍德及他的妻子安妮,他们有三个儿子:约翰、厄尔和查尔斯。其中,小约翰·哈伍德曾追求过伊丽莎白·比格。6 两位玛丽小姐:指玛丽·劳埃德和玛丽·哈里森。7 甘斯顿:位于肯特郡,距离坎特伯雷7英里,自1704年起就是布里奇斯准男爵家族的住所。8 布朗谢舞:Boulanger,Boulangere或Boulangeries,是晚间最后的“结束舞”,舞伴们站成一圈,一个舞者会与每一个异性舞伴和自己的舞伴轮流转圈。与之交替进行的是:所有舞伴先朝一个方向转圈,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转。作为晚间最后一支舞,它简单易跳,因为人们的精力和注意力在那时也所剩无几。在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中,贝内特太太描述彬格莱先生在舞会上的表现时也有写到过这种舞。9 这些舞伴分别是:刘易斯·凯奇和哈莉耶特·布里奇斯、弗兰克·奥斯汀和路易莎·布里奇斯以及范妮·凯奇和乔治·布里奇斯。10 亨利:指亨利·布里奇斯。11 芬奇小姐:应该是指乔治·芬奇的妹妹玛丽·芬奇,后文中也有出现。12 海斯:位于肯特郡,原先是一个海滨小镇,在伦敦东南68英里处,距离多弗13英里。1810至1814年间,亨利-托马斯·奥斯汀的银行在那里有分行。13 沃尔萨姆夫人:第二代沃尔萨姆男爵德里古·奥尔缪斯的妻子。14 布里奇斯小姐:可能就是后文提到的玛丽安·布里奇斯,她当时21岁,是布鲁克·布里奇斯尚未结婚的女儿中最年长的一个,她那个时候身体非常不好。15 丹伯里:位于埃塞克斯郡,伦敦东北约40英里处的一座村落。布鲁克-亨利·布里奇斯是那里的主管牧师。16 哈维先生:可能是约翰-斯普林格特·哈维和后文提到的理查德·哈维。1797年,理查德·哈维与伊丽莎白·马斯格雷夫小姐结婚。17 亨利:指亨利·奥斯汀。这句当中,简·奥斯汀还用了“without fayl”,这个拼写错误可能是家里人都知道的笑话,这里就暂时没有在正文中翻译出来。18 马斯格雷夫:见哈维先生的注。19 里奇斯:罗林的女佣20 (英国旧时的)几尼:金币,值21先令,现值1.05英镑,用于计算专业人员的收费,如律师﹑医生等的费用。21 克里克斯霍尔荒野:简·奥斯汀在写信时根据发音把“rough”拼成了“ruff”,由于这片地方当时是一片荒野,只长着几棵高高的大树,因此在翻译时,没有将“ruff”音译,而是取了“rough”的意,译成了荒野。22 小爱德华:应该是指爱德华·奥斯汀-奈特的儿子,1794年5月10日在罗林出生。23 在范妮·伯尼的小说《卡米拉》里,随处可见马奇蒙特医生破坏卡米拉和她的追求者,特别是在小说最后一卷的最后一页,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公正,是傲慢狭隘的了。”奥斯汀在这里借用了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幽默了一笔。

第四封信

罗林(9月15日)星期四奥斯汀小姐,汉普郡欧弗顿史蒂文顿亲爱的卡桑德拉:[1]

自从写了上一封信之后,我们一直都非常开心。我们在耐肯顿吃了晚饭,然后在月色中归来,一切都显得相当有派头,更不用说我[2]们星期天顺道看见的克拉林波德先生的葬礼了。我想自己在之前在信里已经提过爱德华想冒克拉林波德之名的事,如若有人能垫足资金让他着手去做的话,这计划倒是又合适又合意,不过现在已经泡汤了。我们本来还特别希望米勒斯先生会在星期二的时候这么做的呢,可大大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对此只字未提。所以除非凭你一己之力能够借哥哥五六百英镑,不然他就得完全死了这条心了。[3]

我们在耐肯顿看到餐厅的壁炉上方挂着桑德斯夫人的画像,前[4][5][6]厅除了斯科特先生、弗莱彻小姐、托克先生、J.托克先生以及林[7]奇副主教先生的画像之外,还挂着她的三个孩子的画像。我和弗莱[8]彻小姐交情深厚,不过我的身量比她单薄。她穿了那条紫色的棉布裙,虽跟她的肤色不太相称,但已经够好看的了。她有两个地方很讨[9]人喜欢——一是她喜欢《卡米拉》,还有就是她喝茶不放奶油。如[10]果你碰到露西的话,可以告诉她我已经照她的意思责备弗莱彻小姐疏于写信了,不过我还是没能让她有一星半点的悔意——弗莱彻小姐自我辩解道,既然露西在坎特伯雷期间所有认识的人现在都走了,她根本也就没什么可写的。我猜弗莱彻小姐所说的每个人,是指那里新来的一批军官,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罢了。

米勒斯太太、约翰·托克先生,总之所有生性敏感的人都委婉地打听你的事,我借此机会向J.T先生保证,不管是他还是他父亲都不[11]用再为你保持单身了。

我们是坐着两辆马车去耐肯顿的,不过谁和谁坐在一辆车里就留给你自己猜了,我只要告诉你,我和伊丽莎白都没戴任何一种帽子,[12]坐轻便马车肯定很不方便就行了。我们路过了比福隆斯,我凝视着这个我曾为之心醉的人儿的住处,喜悦之中有那么些惆怅。我们今天[13]会在甘斯顿吃饭,好见一见从马盖特来的菲尔丁阿姨和一位姓克莱[14]顿的先生,她自称这人是她的爱慕者——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布里奇斯夫人收到了玛丽安情况不错的好消息,她泡了温泉,身体自然有了起色。[15]

托马斯·威廉姆斯爵士阁下可终于出海起航了。报纸上说那是[16]“海上巡航”,不过我希望他们能去科克,不然我的信就白写了。替[17]我问候简,我相信她昨天就到史蒂文顿了。[18]

我在写给玛丽·劳埃德的信里替爱德华捎了个信给迪格韦德先[19]生,玛丽今天应该就能收到这封信了。不过据我所知,哈伍德家的人对待信件不太认真,所以我还是要把这事跟你再说一遍。得有人告诉迪格韦德先生,苏厄德因病不能过来接下农场原计划要进行的修缮工作了,不过一旦健康状况允许,他就会过来的。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也可以告诉迪格韦德先生米勒斯夫妇明天会在这儿吃晚饭,琼·[20]纳奇布尔夫人受邀会来见见他们。理查德·哈维先生的婚事得推迟了,他得有一个更好的教名才行,不过对他来说这事还是挺有希望的。

齐尔德先生的两个儿子约翰和乔治都要结婚了,他们得娶同一位[21][22]霍尔维尔家的小姐,她是加尔各答黑洞事件幸存者的后代。我相信詹姆斯会很快写信过来,他答应过告诉我舞会的事。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在跳得筋疲力尽之余,整理好思绪,足以给我一个交代了。[23]

爱德华和弗莱昨天一大早就穿着打猎服出门,结果都灰溜溜地回来了,因为他们俩什么都没打着。他们今天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多有趣的运动!他们刚到家,爱德华带了两对猎物回来,弗兰克带了一对半。这两个小伙子真是讨人喜欢!星期五:

你和亨利的来信都刚到,信里的内容跟我的计划相当一致,大大超出我原先的指望。特别是有件事,因为亨利满不在乎的,我本来都以为要黄了。不过你可别指望我们能那么早,在20号星期三就到——按照目前的计划,我们可能会在下下个星期三和你碰头。弗兰[24]克可从来没想过在26号星期一之前离开。我马上会给梅森小姐写信,力劝她与我们一起回去,亨利觉得这事儿挺有希望,也挺合适的。

你得想尽一切办法给玛丽·哈里森买条裙子,不过我总是会和你一起出钱的。如果我到家的时候手头还相当宽裕,我自己也想要一条。

至于我们怎么进城,我是想坐驿站的马车去,不过弗兰克不同意。下星期你可能要请威廉姆斯和劳埃德家的人过来,那我们就几乎没地方住了。谁要是想在城里买什么东西,得委托弗兰克带,我只是经过那儿罢了。卖蜡烛的是彭灵顿,他的花冠与蜂巢店在科文特花园的查尔斯大街。1 耐肯顿:位于肯特郡,米勒斯一家的住处,在坎特伯雷以南2英里处。2 甘斯顿的教区登记簿上显示,约翰·克拉林波德1796年9月11日落葬的,享年56岁。在前一封信中,简提到过这位先生去世。3 桑德斯夫人的画像:桑德斯夫人是耐肯顿的理查德·米勒斯的独生女,她先后结过两次婚。1789年,雷诺兹为桑德斯夫人画了一幅肖像,原画系家族所有,在罗金汉堡展出。雷诺兹自己还画了一幅复制品,这幅画在大都会艺术馆内展出。4 斯科特先生:肯特郡斯科特庄园乔治·斯科特的长女塞西莉亚嫁给了布赖斯·弗莱彻。布赖斯1776年去世后,塞西莉亚又嫁给了自己的堂兄弗朗西斯-塔尔博特·斯科特。这里的斯科特先生可能是乔治,也可能是弗朗西斯。5 弗莱彻小姐:应该是指塞西莉亚与弗莱彻所生的女儿。6 托克先生、J.托克先生:托克先生即老约翰·托克,1770年任肯特郡的郡长。J.托克先生应该是他的儿子小约翰·托克牧师。7 林奇副主教先生:约翰·林奇牧师,肯特郡一个教区的主管牧师,1781年任坎特伯雷的受俸牧师,1788年任坎特伯雷副牧师。8 英语里“感情亲近”用thick(粗)而“瘦”用thin(细),所以这里奥斯汀巧妙地运用了这两个词,语言上的呼应起到了幽默的效果。9 《卡米拉》:范妮·伯尼的小说。10 露西:指露西·勒弗罗伊。11 简·奥斯汀这里应该也在和卡桑德拉开玩笑,约翰·托克的父亲老约翰·托克1780年丧妻。12 比福隆斯:泰勒家族的住处,是一座伊丽莎白式的庄园。据说简·奥斯汀的初恋是爱德华·泰勒,他是牧师爱德华·泰勒的长子,1807至1812年间是坎特伯雷的国会议员。1802年,他与路易莎·贝金汉姆结婚。13 菲尔丁阿姨:在简·奥斯汀的信件中,会出现一些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物的称呼是引自别人的直接引语。菲尔丁太太的丈夫是布鲁克·布里奇斯准男爵三世同母异父的弟弟,所以布鲁克先生的子女自然称她为菲尔丁阿姨。14 克莱顿先生:可能是乔治·克莱顿,威廉·克莱顿和他的妻子路易莎·克莱顿的儿子。他是菲尔丁太太的表亲。15 托马斯·威廉姆斯:“恩底弥翁号”的船长,统领戈斯波特区的海防。1796年被授予骑士称号。16 科克:爱尔兰科克郡首府,位于爱尔兰南部。17 简:指威廉姆斯爵士的第一任夫人简·库珀。她是爱德华·库珀牧师的女儿。18 玛丽·劳埃德:劳埃德家的小女儿,1797年成为詹姆斯·奥斯汀的第二任妻子。劳埃德先生去世后,他的遗孀和两个没结婚的女儿——玛莎和玛丽就住在乔治·奥斯汀在迪恩的牧师住所。1792年,她们搬到了伊布特罗普。19 迪格韦德先生:从1758年起,迪格韦德一家都租住在史蒂文顿庄园。在简·奥斯汀的时代,住着理查德·迪格韦德及他的妻子艾米,他们育有一女玛丽。玛丽成婚后,史蒂文顿的房子就由休·迪格韦德及他的妻子居住,他们共有六个子女。简认识的就是休·迪格韦德这家人。20 琼·纳奇布尔夫人:第四代梅舍姆哈奇准男爵的孙女,第八代准男爵爱德华·纳奇布尔的堂姐。21 奥斯汀用了幽默的手法,因为乔治·齐尔德先生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约翰-乔治。这位霍尔维尔小姐的全名是赫斯特-安·霍尔维尔,她是约翰·泽弗奈亚·霍尔维尔(孟加拉总督霍尔维尔)的孙女,霍尔维尔总督是“加尔各答黑洞”事件的幸存者。1756年6月20日,监禁于此的英国俘虏120余人均窒息身亡。霍尔维尔总督在1758年出版了《真实叙述》(Genuine Narrative)一书回忆该事件。22 加尔各答黑洞:是座用来监禁英国俘虏的场所,据说只是一间环境极为恶劣的土牢。1756年6月20日,监禁于此的英国俘虏120余人均窒息身亡,引起了国际争论。该事件亦为英法争夺印度半岛殖民利益发生的纠纷争战中著名的历史事件之一。23 弗莱:简·奥斯汀最小的弟弟弗朗西斯-威廉·奥斯汀(弗兰克)的昵称。“fly”在英文中也有苍蝇的意思。24 梅森小姐:这里应该是皮尔逊小姐,可能是编者的笔误或是误解。

第五封信

罗林(9月18日)星期天奥斯汀小姐汉普郡欧弗顿史蒂文顿我亲爱的卡桑德拉:

今天上午是在疑虑和斟酌沉思中度过的,我们在制定计划、消除困难,因为我原以为要一个星期后才会发生的事居然今天就来了。弗兰克接到了去“约翰·戈尔上校号”的任命,这艘船由“特里顿”指[1]挥,因此他星期三就得到城里。尽管那天我十万分愿意陪他去,但是在无法确定皮尔逊家的人在不在家的情况下,我不可以出门。万一他们不在家,我都没地方去。

星期五的时候我给皮尔逊小姐去了封信,盼着今天早上能收到回音。原本所有事情都能这样毫不费力地顺利解决,我们明天也能离开这儿——弗兰克一收到任命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他只能留到星期三再走,而这只不过是为了迁就我。今天我又给她写了信,希望送信的回来时就能收到她的消息,这样我星期二的时候就能明确知晓他们能否在星期三收留我了。要是他们不能,爱德华好心地答应在下个星[2]期一,也就是定好的日子的前一天,带我去格林威治。如果他们觉得这么安排更合适,那我们就这么办。如果我星期二还收不到任何答[3]复,只能猜想玛丽不在家,那我就得一直等到收到她的回信,因为我之前曾邀请她与我一起去史蒂文顿,要是我不再提这茬儿自个儿回家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希望我那好心肠的父亲能将他挥霍无度的女儿从城里接回家,除[4]非他指望我去医院实习、进入圣堂、或是在圣·詹姆斯执勤。弗兰克恐怕没法送我回家了——何止是恐怕,而是肯定不行。我一到格林威治就会再写信的。

这天真是热得要命!让人老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

如果皮尔逊小姐跟我一块儿回来,你们可得当心,别指望见到什么美人儿。我不会妄言她第一眼看上去就和我对她的评价相当一致。我敢肯定,母亲如果不仔细瞧瞧的话会大失所望的。凭我的印象,皮尔逊小姐的画像跟她本人不大相似。

真高兴自己能想到与弗兰克一起回家这个主意,不过因为亨利再来肯特的时间太不确定,我可能得一直苦等下去。我曾一度决定明天与弗兰克一起走,好去碰碰运气什么的,但他们劝我不要鲁莽行事。我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事情确实如此,因为如果皮尔逊一家不在,我[5]无疑就会落入某位胖女人的诡计之中,淹没在她无聊的琐事中。[6]

玛丽生了个小男孩——母子俩都挺好的。至于这是哪个玛丽,就留给你自己猜了。再会了,告诉所有住在你那儿的好人儿们我很爱他们。除非皮尔逊小姐也要跟着一起走,否则无论如何别让劳埃德一家在我回来前离开。我写得多糟啊!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你永远的,J.奥斯汀“特里顿”是一艘装有32门大炮的新型护卫舰,刚刚在德特福德[7]下水。弗兰克对戈尔上校将在自己麾下服役非常满意。1 这里简·奥斯汀开了个玩笑,将“特里顿”和“约翰·戈尔上校”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正确顺序应该是弗兰克接受了去“约翰·戈尔上校”指挥的“特里顿号”的任命。2 格林威治:玛丽的父亲理查德·皮尔逊爵士是格林威治海军医院的副院长。3 玛丽:指玛丽·皮尔逊。4 这句话是指学医、学法律或当兵。圣堂是舰队街以南一直到泰晤士河的一片区域,从中世纪起就是律师、学习法律的学生以及律所的聚集地。5 胖女人的诡计:这里简·奥斯汀暗指霍格斯《一个妓女的堕落》(Harlot’s Progress)系列画中的一幅,画中一个来自妓院的胖女人正在诱惑一个来自乡间的无知少女走向堕落。6 玛丽:可能是玛丽·鲁滨逊。7 简·奥斯汀又开玩笑了,明明应该是戈尔上校来指挥弗兰克的。

第六封信

[1]“公牛和乔治旅馆,”达特福德(1798年10月24日)星期三奥斯汀小姐法弗舍姆[2]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3][4]

我断定你已经从丹尼尔那里得知,我们抵达锡廷伯恩以及离开那儿的时间都刚刚好,而且一路上母亲的身体都非常好。这会儿我也能告诉你,她的身体依然不错。她到这儿的时候都不怎么疲惫,吃了一顿舒舒服服的晚餐后,又精神百倍了,而且现在显得相当强壮。我们在锡廷伯恩找了两匹上好的马儿,大概在十二点差五分的时候离开那儿,花了一小时一刻钟就到了罗切斯特。车夫似乎决意要向母亲表明,肯特郡的车夫并非总是慢吞吞的,他真的把车赶得像库克班车[5]一样快。

下一段路走得就没那么快了,路上车很多,我们的马儿又不怎么样。不过,我们完全来得及。母亲一路上不觉得累,能否快点儿到对我们而言无关紧要。结果,我们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就到这儿了,到旅[6]馆的时候还没过四点呢。母亲在奥斯普林吃了点药,在罗切斯特又吃了点,她还不时吃了点儿面包。

我们的房间分别在两层,我们本想要客厅和卧室在同一层的,但店里提供不了。我们的一间卧室有两张床,另一间则有一张床。我和母亲睡在两张床的房间,至于另一间谁来住,就留给你自己猜了。我们五点刚过就心满意足地坐下用晚饭,吃了些牛排和煮鸡肉,不过没有蚝油酱。

要不是为一场小小的冒险所阻,我本来一到这儿就该开始写信的。我们到这儿一刻钟之后,发现我的文具箱和衣服箱被意外地放到了一辆轻便马车里,我们进旅馆的时候这辆马车刚离开。这些箱子被[7]马车带到了格雷夫森德,然后要被送到西印度群岛。文具箱里有7[8]英镑,那可是我的全部财富,里头还有亲爱的哈里的授权书,我的[9]东西还从没显得这么珍贵过。诺特利先生赶紧派了一人一骑追赶马车,不出半个小时,我有幸又和以前一样富有了,这些家当大约是在两三英里开外被追上的。

不管从哪方面说,白天的旅程都比我预想的愉快。几乎没人催我,我也压根没有不开心。你真是太好了,帮我们关注天气情况,这非常奏效。我们离开锡廷伯恩时就遇上了一场暴雨,不过后来乌云就散开了,下午的天气清爽明媚。[10]

父亲这会儿正在读《子夜钟声》,他从图书室拿来的,母亲则正坐在壁炉边。明天的行程还没确定。没有人想去伦敦,如果诺特利[11][12]先生同意的话,我想我们会经由克罗伊登和金斯顿前往斯泰恩斯,这一段肯定比其他路线要惬意得多,不过他无疑是要去克拉珀姆[13][14]和巴特西的。愿上帝保佑你们大家!你亲爱的,J.A.[15]

我自认为小多迪至少在一星期内是不会忘了我的。替我亲他一下吧。1 “公牛和乔治”旅馆是简·奥斯汀往返汉普郡和肯特郡途中经常休憩的旅店。2 高德曼舍姆花园,位于肯特郡,是爱德华·奥斯汀-奈特的主要房产。3 丹尼尔:高德曼舍姆的马车夫,他本来要用爱德华的马车把奥斯汀一行送到锡廷伯恩的。4 锡廷伯恩:位于肯特郡的一个镇。5 库克班车:这里原文是Cax,但可能是编纂过程中的错误,简·奥斯汀写的应该是Cox。但是由于简在拼写上不太精确,她指的很有可能是索尔兹伯里库克班车,每晚九点抵达伦敦,凌晨三点返回索尔兹伯里。6 奥斯普林:肯特郡的村庄,现在基本属于法弗舍姆,距离坎特伯雷9英里,经由奇勒姆到高德曼舍姆9英里。7 格雷夫森德:位于肯特郡,是泰晤士河口南岸的市镇及港口,在伦敦东面26英里处。8 哈里是迪格韦德家族的一员。迪格韦德家族是史蒂文顿的租客,由于屋主可以将自己房产的狩猎权授予其他人,因此爱德华·奥斯汀-奈特写了一份授权书给他的租客,好让他们能在史蒂文顿的土地上打猎。9 诺特利先生:即公牛与乔治旅馆的老板乔治·诺特利。10 《子夜钟声》是一个德国故事,这本书在《诺桑觉寺》中也有提及。11 克罗伊登:位于萨里郡,原先是伦敦以南11英里处一座独立的市镇,现在属于大伦敦地区。12 金斯顿:位于萨里郡,原先是一座市镇,距离伦敦西南10英里。13 克拉珀姆:位于萨里郡,原先是伦敦以南6英里处一座独立的村庄。14 巴特西:位于萨里郡,泰晤士河畔的村落,在伦敦上游5英里处。15 小多迪:即乔治·奈特,是爱德华·奥斯汀-奈特的二儿子,简·奥斯汀的侄子,当时还不到三岁,长大后是肯特郡著名的板球运动员。“多迪”是乔治牙牙学语时发出的音。

第七封信

史蒂文顿(10月27日)星期六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我亲爱的卡桑德拉:

你的来信今天令我又惊又喜,所以我拿了长长一页纸聊表谢意。

我们昨天四五点间到的,不过最后一天的行程我就没法写得像头两天那样欢欣鼓舞了。我在斯泰恩斯写完信没多久,母亲就因旅途劳顿累倒了,身体很不舒服。她在斯泰恩斯的那一晚过得不太好,不过她挨过了这趟旅程,比我预想的要好。我们在贝辛斯托克待了半个多[1]小时,喝了盆肉汤,又见到了莱福德先生,劲儿缓过来不少。莱福德先生建议母亲睡前喝十二滴鸦片酊安神,她照着做了。

我们正要喝茶的时候,詹姆斯来看我们了。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临睡前高兴地跟他聊了聊。詹姆斯似乎又故伎重演,置玛丽的责备于不顾,也要上史蒂文顿来。他早饭前来了一次,现在又来了一趟。他们本来今天要上这儿吃饭的,不过天气太糟糕了。听说玛莎跟他们在一块儿我还挺高兴的,詹姆斯星期四把她从伊布特罗普接了过来,在去金特伯里之前,她都会和他们待在一块儿。[2]

除了行李箱有一次差点滑下来,外加不得不在哈特利停一下给车轮上油之外,我们昨天的行程可谓风平浪静。

母亲和莱福德先生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去赖德太太的店里买了想买的东西,但不那么称心如意。店里没有儿童用的窄背带,编织用[3]的丝线也少得可怜;不过伍德小姐照例马上要进城了,店里会有新[4]货的。我买的法兰绒每码2先令3便士,感觉不怎么样。不过这布料本身就不上档次,不值一提,所以它好一点儿坏一点儿都无关紧要。[5]我还买了些日本墨水,下周就要着手改帽子了,你也知道我就盼着从这件事当中找点乐子了。

我真是太伟大了,昨晚负责倒母亲的鸦片酊。我随身带着酒窖和壁橱的钥匙,从写这封信起已经在厨房发号施令了两次。昨天的晚饭[6]很不错,鸡肉煮得特别嫩,看在这个的份上,我不用非得解雇南妮了。

差不多所有的东西昨晚都开箱整理完毕了。南妮要这么做,我也不介意忙乎一会儿。我拆了手套的包装,把你的那副放到你抽屉里了。手套的颜色很淡很漂亮,我相信就是我们想要的那种。

你的信是和库克夫人的一封信一起到的,她在信里说《里奇之

[7][8]战》要到一月份才能出版。她对考素恩做事拖拉甚感不满,再也不打算雇用他了。[9]

舍伯恩的霍尔太太昨天产下一个死婴,她受了惊吓,比预产期早了几星期。我猜她是无意中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过去半个月里阴雨连绵,这雨下得比肯特郡多多了,从斯泰恩斯过来的一路上真是脏得离谱。史蒂文顿的小路也莫不如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迪恩。

听说玛莎比起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好看精神多了,我自认为她如[10]今可以公开取笑W.先生了。

莫莉找到的眼镜是母亲的,剪刀是父亲的。听说你的病人大小都[11]无恙,我们十分高兴。亲爱的小多迪还记得我真让我开心——傻乎乎地瞎开心,因为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忘记我的,而我则会爱他爱得更久些。想到他那俊俏欢快的脸庞和有趣的举止,我的内心就变得柔软而喜悦,不过要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一个难以管教、没有规矩的家伙。

温顿买的书都拆开来放好了。它们一直被捆着压在一起,放起来还挺方便的,现在书架上的地方完全够放我们想放的书。我想仆人们见到我们都很高兴,我确信南妮就是如此。她坦言过得很无聊,不过直到上星期天,她都和孩子待在一起。我知道还有些葡萄没摘,但应该没多少了,应该尽快把它们摘下来,不然这阴雨天会让它们彻底烂掉的。

我气自己不能把字写得紧些,为什么比起你来,我会把字母写得[12]那么四仰八叉呢?蒂尔伯里夫人的女儿已经分娩了,我该给她些你的婴儿服吗?卖花边的几天前还在这儿,他来得那么早,我们俩真是[13][14]太不走运了!布谢尔夫人只能再为我们洗一个多礼拜,因为苏琪[15]找到了份工作。约翰·斯蒂文斯的妻子会接下我们的洗涤工作,不过她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凡事都会弄得干干净净的人,可谁知道呢?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女佣了,不过斯特普尔斯夫人能顶一个空缺。玛丽雇了一个阿什来的年轻姑娘替她洗洗刷刷,这人从没打算伺候别人,不过詹姆斯担心她的身子骨扛不住这活儿。[16]

厄尔·哈伍德最近去迪恩了,玛丽跟我想的一样,写信告诉我们了。厄尔的家人告诉他,如果他的妻子能再好好表现上一年,他们会接受她的。他对此深表感激,他能这样想最好,他的家人在整件事情中已经表现得相当宽容了。厄尔和他妻子在朴茨茅斯过着最最隐秘的生活,甚至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她生来得有多好德向善,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嫁人啊!

这会儿是星期六晚上,不过这封信的大部分内容是在早上写的。母亲今天都没起床,鸦片酊让她睡得沉沉的。总的来看,我觉得她在好转。我和父亲自己吃的晚饭。真奇怪!他和约翰·邦德这会儿正高高兴兴地待在一起,因为我刚听到走廊里传来后者重重的脚步声。

詹姆斯·迪格韦德今天来过了,我把他哥哥的授权书交给了他。[17][18]查尔斯·哈伍德从达默过来的途中也登门问候,加勒特小姐打算回她原先位于肯特郡的住处,查尔斯一直把她送到达默。我得就此打住了,不然明天纸上就没地方再添只言片语了。星期天:

母亲昨晚睡得很香,今天感觉好多了。

我收到了舅妈的来信,谢谢你带的消息。我会尽快给查尔斯去信[19]的。请替我吻吻范妮和爱德华,并问下乔治有没有新歌给我。舅妈[20]真是心肠太好了,邀请我们再去巴斯。比起从中获益,这份好意理应得到更好的回报。你永远的,J.A.1 莱福德一家:约翰·莱福德是贝辛斯托克的医生。他的长子约翰·莱福德是一位牧师;女儿玛丽-苏珊·莱福德嫁给了詹姆斯·迪格韦德;小儿子查尔斯后来成为一名非常有名的医生。2 哈特利:位于汉普郡的一座村庄,同时也是一处中转站。哈特利在贝辛斯托克西北9英里处。3 原文为notting silk,这里可能是原信件编著者的误读,应为netting silk,用于编织斗篷和钱包等,都是当时女性很流行的消遣。4 现在一英镑被划分成100份,1/100镑是一便士,单数penny(1 penny),复数pence(2 pence),生活中一般就用P代替(1P, 5P, 20P)。1971年以前,一英镑是被划分为240份,主要货币单位是镑(pound),便士和先令(shilling),所以传统的货币系统又叫做£sd(£=pound, s=shilling, d=penny),或者L.S.D。其中最小的货币单位仍然是便士,但是1 pound = 240 pence,换句话说,当年的便士的面值和今天是不同的。先令和镑,便士的换算方式是:1 pound (£1)=20 shillings (20s),1 shilling (1s)=12 pence (12d)。2先令6便士可以写作2/6,而5先令整也可以写成5/-。如果再加上镑,比如2镑14先令5便士,可以写成£2 14s 5d,或者2/14/5,看上去有点像日期。5 日本墨水:一种上好的黑色书写墨水,干了以后会有光泽;这种墨水估计可以用来当做修补黑色草帽的颜料。6 南妮:即南妮·希利亚德,原名安妮·奈特,是史蒂文顿的女佣。7 简·奥斯汀母亲的堂妹库克夫人当时刚刚写了《里奇之战:基于事实的历史传说》,该书于1799年出版。库克夫人也叫卡桑德拉,1768年与塞缪尔·库克牧师结婚。8 出版商。9 霍尔太太:亨利·霍尔牧师的妻子。霍尔牧师是舍伯恩的牧师,他可能长得很丑,但他所在的教区的居民认为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舍伯恩是汉普郡的一座村庄,在贝辛斯托克以北3英里。10 W.先生:玛莎·劳埃德本指望嫁给一位“W.先生”,但这一愿望最后落了空。11 病人:指爱德华的妻子伊丽莎白和她1798年10月10日生下的婴儿威廉。12 蒂尔伯里夫人:在简·奥斯汀生活的时期,史蒂文顿的村民中有两户姓蒂尔伯里的人家。一户是马修·蒂尔伯里和苏珊娜,另一户是约翰·蒂尔伯里和安妮。这里的蒂尔伯里夫人指的是马修·蒂尔伯里夫人,她的女儿是伊丽莎白·蒂尔伯里。伊丽莎白1793年嫁给了达默的乔治·史密斯,他们的女儿夏洛特·史密斯1798年9月5日在史蒂文顿受洗。13 布谢尔夫人:托马斯·布谢尔的妻子14 苏琪:布谢尔夫人的女儿或孙女15 约翰·斯蒂文斯:史蒂文顿的村民。16 厄尔·哈伍德:本想从事煤炭生意,但后来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1796年任中尉。1797年8月2日,他与一位名叫萨拉·斯科特的姑娘结婚,这位姑娘名声不太好。17 查尔斯·哈伍德:1810年与伊莱莎·特里结婚。18 加勒特小姐:可能是哈伍德家的表姐妹,因为哈伍德先生的母亲结婚前名叫贝蒂·加勒特。19 即之前的信中提到的小多迪,爱德华·奥斯汀-奈特的二儿子。20 乔治·奥斯汀太太和她的两个女儿曾在1797年11月与利-佩罗特太太住在一起。

第八封信

史蒂文顿12月1日奥斯汀小姐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我亲爱的卡桑德拉:

我多好呀,那么快又提笔写信,好告诉你我刚收到弗兰克的信。[1]10月19号的时候他在加的斯,活得好端端的。当时他刚收到一封你[2]的信,这封信还是“伦敦号”在圣·海伦湾的时候写的,都已经好久了。不过他得到的关于我们的最新消息是我9月1号写的那封信,是当时我们一到高德曼舍姆时我寄出的。早在十月,他就给在英国的挚友们写了满满一捆信,想借“卓越号”寄走,不过他把这捆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卓越号”还没开,也太像要开走的样子。这捆信里头[3][4]有写给我们俩的,还有写给斯潘塞伯爵、戴什先生和东印度指挥

[5][6]官的。弗兰克写信的时候,圣·文森特伯爵已经离开舰队前往直布罗陀了,据说会有船只从那里出发执行秘密考察敌军港口的任务,伯[7][8]爵此行去指挥船只装配,这次的目标是梅诺卡岛和马耳他。

弗兰克写信的时候情绪颇高,不过他说因为加的斯和里斯本之间的通讯不及以前那么频繁,将来我们之间的通信不会像过去那样便利[9]了,你和母亲千万不要因为弗兰克的来信间隔时间变长而忧虑。你们是家里心肠最软的两个人,所以我给你们提个醒。

昨天下午,母亲在众人的钦慕中进入更衣室,我们五个星期来头一次一块儿喝了茶。她晚上睡得还不错,这一上佳表现今天可能还会[10]继续……

莱福德先生昨天在这儿,他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于是他便接受了我们的盛情款待。我并不觉得请他落座吃那些东西会显得寒碜,因为我们有豌豆汤、小排骨,还有布丁。他以为母亲会面色蜡黄,还出了疹子,不过这两件事儿母亲都沾不了边了。

昨天早上我在迪恩。玛丽相当不错,不过身体还没恢复得那么快。看到她在第三天和第六天的时候已经那么结实,我希望两个星期后她就能和以前一样健康。[11][12]

詹姆斯昨天去伊布特罗普看望他的丈母娘和孩子。莱蒂现在[13][14]跟玛丽在一块儿,她自然高兴坏了,因为新生宝宝而狂喜不已。玛丽没有收拾停当,弄得我都不太想坐下来。她的模样不太齐整,也没有晨衣能穿着坐起来。帘子都太薄了,其他东西看着也不太舒适体[15]面,没什么好让人羡慕的。伊丽莎白真是个尤物,干净漂亮的帽子整洁地戴在头上,洁白的裙子利落有致。我们现在几乎完全在更衣室里过日子了,我很喜欢这样。我一直觉得这比在客厅更风雅些。[16]

金特伯里那儿还没有消息。伊莱莎在拿我们的耐心寻开心呢,[17]上星期四她还挺好的。玛丽亚·蒙特雷索小姐要嫁给何许人也?马尔卡斯特小姐情况如何?

我的毛料裙子穿着非常舒服,不过我希望你别经常穿你那件。我回家后给自己做了两三顶可以晚上戴的帽子,它们为我省去了打理头发的巨大麻烦。鉴于我的长头发总是编起来,不太看得见,而短头发又卷得好好的,用不着再弄卷了,所以我现在只要洗头和梳头即可。[18]我最近刚让巴特勒先生剪过头发。[19]

说摩根小姐已经去世毕竟是毫无道理的猜测。莱福德先生昨天大大夸奖了父亲的羊肉,让我们甚是满意,他和父亲都觉得这是他们[20]吃到过的最好的羊肉。约翰·邦德开始发觉自己老了,胜任不了太多辛苦的工作,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啊。我们因而又请了个人顶替他做些体力活,而约翰自己看好羊群就行。我想眼下雇的人不比以前多,只不过雇的是大人而不是小男孩罢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21]不过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没什么脑子。利齐·邦德正在斯莫尔小姐[22]那儿做学徒,我们可以想见她不出几年就能糟蹋我们的裙子了。

父亲应罗伯特之请替他向梅先生申请了一家酒坊,他同样也向温[23]切斯特的迪恩先生发出了请求。这是母亲的主意,她觉得为了回报[24]爱德华收下自己的钱,迪恩先生能替爱德华的亲戚帮上点忙一定会非常自豪。他确实回了封很客气的信,不过目前没有空置的房子。梅[25]预计法纳姆那边很快就会有间屋子空出来,所以南妮或许会有幸为主教打酒呢。我明天会给弗兰克写信。[26]

查尔斯·波利特星期四办了个舞会,他所有的邻居自然都相当摸不着头脑。你也知道,他们都对波利特先生的财务状况兴趣十足,正巴望着他早日倾家荡产呢。

我们很乐意喜欢新来的女佣,她对奶制品确实一窍不通,这一点在我们家实在不太被看好,不过她统统都要学。总之,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佣我们深感不便,所以我们决心喜欢她,而且她也会发觉要惹我们不高兴也挺难的。不过她似乎烧得一手好菜,人长得很壮实,还自称针线活也做得很好。星期天:

父亲得知爱德华的猪养得那么好十分高兴,还想告诉他博尔顿男[27]爵对他的猪十分好奇,以资鼓励。男爵已经建了最考究的猪圈,每天早上一起床就会去看它们。你最爱的,J.A.1 加的斯:位于西班牙南部,濒临大西洋,是一座有数千年历史的古城。2 圣·海伦湾:位于维特岛东北部,面朝朴茨茅斯。3 斯潘塞伯爵:乔治-约翰·斯潘塞,第二代伯爵,英国海军大臣。4 乔治·戴什:英国皇家海军的官员5 弗兰克于1793年6月23日离开了当时在东印度的“急速号”并回到英国。他希望连队能付清他从印度归国的旅费,简·奥斯汀所指的信件就是关于这个要求的。不过弗兰克的这一请求最后被驳回了。6 圣·文森特伯爵:即约翰·杰维斯,圣·文森特伯爵。7 梅诺卡岛:地中海西部一岛屿,属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的第二大岛。8 马耳他:位于南欧的共和制国家,英联邦成员国。9 有研究认为,这里应该是“你和哥哥”,而不是“你和母亲”,因为当时简·奥斯汀正和母亲在一起,没有必要特意通知卡桑德拉要母亲不要担心。10 这里有部分信件内容被删去了,但不知道总共删去了多少,也不知道是卡桑德拉还是信件集的编撰者所删。11 詹姆斯·奥斯汀的岳母劳埃德太太住在伊布特罗普。由于当时奥斯汀一家正处于变动中,所以5岁的安娜被送到劳埃德太太处照料。12 莱蒂:玛丽·劳埃德有一个叫夏洛特的女佣,这里的“莱蒂(Letty)”可能是“洛蒂(Lotty)”的笔误。13 詹姆斯·奥斯汀夫人(原注)14 新生宝宝:指玛丽·劳埃德,即詹姆斯·奥斯汀太太刚刚生下的詹姆斯-爱德华·奥斯汀-利。宝宝当时在迪恩。15 伊丽莎白:应该是简的姑姑的女儿,也就是简的堂姐。她起先嫁给了一位法国贵族,但此人后来在法国大革命中被送上了断头台。伊丽莎白后来嫁给了简的哥哥亨利-托马斯·奥斯汀。16 伊莱莎·福尔太太当时怀孕了,伊丽莎白-卡罗琳·福尔1798年12月6日出生。17 玛丽亚·蒙特雷索:亨利-塔克·蒙特雷索将军的妹妹。玛丽亚1801年与马尔卡斯特中将结婚。马尔卡斯特小姐即他的姐妹。18 巴特勒先生:理查德·巴特勒,贝辛斯托克的理发师。19 摩根小姐:身份无法确定,她可能在1798年12月身体不适。20 约翰·邦德是奥斯汀的父亲乔治·奥斯汀在史蒂文顿的农场管家。21 利齐·邦德:约翰·邦德的女儿。22 斯莫尔小姐:可能是欧弗顿的裁缝。23 梅先生、迪恩先生:梅先生可能就是托马斯·梅,贝辛斯托克的啤酒商,托马斯·迪恩则是温切斯特的啤酒商和白兰地酒商。24 爱德华的亲戚:上文的“罗伯特”可能就是南妮·希利亚德的丈夫,不过根据记录,南妮丈夫的名字应该是约翰,叫他“罗伯特”可能是奥斯汀一家的玩笑说法。25 法纳姆:萨里郡,伦敦西南39英里处的一座市镇。法纳姆城堡是温切斯特大主教的住所之一。26 查尔斯·波利特:第三代博尔顿公爵的孙子。1796年,他与安妮·坦普尔结婚。简·奥斯汀写这封信的时候,波利特夫妇邀请了十五位邻居参加他们在家里举办的私人舞会,以纪念两人结婚两周年。27 博尔顿男爵:托马斯·奥德-博尔顿,1778年与简-玛丽·波特利结婚。玛丽是第五代博尔顿公爵的私生女,后来继承了爵位。托马斯·奥德1795年在原来的“奥德”这一姓氏后面加上了“博尔顿”的姓,1797年被封为博尔顿男爵。

第九封信

史蒂文顿(12月18日)星期二奥斯汀小姐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我亲爱的卡桑德拉:

你的信到得和我预想的一样快,它们一贯如此,因为我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在来信送到之前别有什么期盼,这样我们俩都能轻松些。[1]

得知你要办的事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而且这事几乎不会给你造成不便,我们都相当满意。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自由使用父亲的[2]名义,他也愿意帮助你。我也会留着自己的10英磅,好用这笔钱让自己明年冬天穿得暖暖的。[3]

前几天我擅自向你的黑天鹅绒软帽借了网罩,它欣然应允,我也因此让自己的帽子看上去上档次了不少。它之前看着太不值钱,取悦不了我。我星期四会戴着它的,不过你对帽子装饰的建议我只采纳了一部分,你可不要介意。我还是冒险留着那圈窄窄的银边,绕了两圈,没系蝴蝶结。我要插的羽毛是橙红色,而不是黑色的,这样更时髦点。再说,今年冬天会很流行橙红色。舞会过后,我可能就会把它统统弄成黑色。

亲爱的查尔斯觉得自己的才能没有用在适当的地方,我很是遗[4]憾。父亲会给甘比尔上将写信的,上将一定对认识并任用弗兰克相当满意,而且我敢说,他会很高兴再结识奥斯汀家的一员。我觉得在[5]这种情况下,查尔斯去告诉托马斯爵士也合情合理。不过我不太赞成你写信给他(几天前你跟我说起过这事),要求他到家里来并把你送到史蒂文顿的计划。况且说句公道话,你自己也对这么做是否合适心存疑虑。

我对可爱的小乔治捎来的祝福万分感激——至少他的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从自己的父母那里觉察到我很喜欢他的缘故。不过,我对自己能来到这世上感到由衷的喜悦,[6]因为小乔治借这一机缘尝了一碟茶。把我的爱意带给他……星期三:

我改主意了,今天早上把帽子的装饰改了改,它们现在就像你建议的那样了。我感觉如果不听你的建议就没法成功,如今这顶帽子让[7][8]我看上去更像科宁厄姆夫人了,人们现在不就指望那样么。我相信我会把自己的新裙子做得像我的长袍那样,但是长袍与拖尾是一整[9]块布料,7码长的布能做出类似效果吗?

我刚收到玛莎和弗兰克的信,弗兰克的信是11月12号写的。他们都挺好的,没什么特别的事。J.A.1 这个在办的事情可能是处理卡桑德拉未婚夫汤姆·福尔的遗产的事。2 这笔钱可能是奥斯汀先生给女儿们的圣诞节零用钱,也可能是奈特夫人给这两个姑娘的礼物。3 这里指女士室内用头巾的后面部分,可能是网状的。4 甘比尔上将:詹姆斯·甘比尔,塞缪尔·甘比尔的弟弟。海军上将,且是第一代男爵。他也是英国海军部的官员之一。他娶了丹尼尔·马修的女儿路易莎。查尔斯当时想转到一艘大一些的船上去。5 托马斯爵士:指托马斯·威廉姆斯。1796年受封为骑士,是“恩底弥翁号”的船长,指挥戈斯波特区域的海防。6 一碟茶:用以庆祝12月16日简·奥斯汀生日。当时的习俗是,生日那天将杯子里的茶倒入茶碟中,让它尽快冷却到可以喝的温度,因此茶碟也相应做得更大,边更高些。故这里用了一“碟”茶。7 即J.丹尼森的女儿伊丽莎白,她于1794年嫁给了科宁厄姆男爵。她是平民出身,虽然这一点一直被贵族阶层诟病,认为她粗俗、贪婪,但她很受男子青睐,后成为威尔士亲王(即后来的乔治四世)的情人。8 暗指科宁厄姆夫人后来声名不佳。9 1码等于0.9144米。

第十封信

史蒂文顿(12月24日)星期一晚上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

我迫切想把刚刚收到的好消息与你分享,因而提早写信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提早把信寄出。

甘比尔上将回复了父亲的请求,他是这么写的:“通常年轻军官都会待在小型舰艇上,因为他们经验尚浅,这么做最为合理,而且他们在那儿也更能学到自己的职责,故令郎一直在‘蝎子号’上服役。不过我已向海军部委员会提出他希望在护卫舰上服役的愿望,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而且大家认定他已完成了在小船上应尽的职责,我想他[1]就会得到调动。至于您那位在‘伦敦号’上当值的儿子,我可以很高兴地向您保证,他很快会得到提拔,因为斯潘塞伯爵好心地表示,他不日会就提拔事宜作出安排,弗兰克会包括在内。”

好了!我现在可以就此搁笔并自行了断,因为我确信写完上面的内容之后,无论我再写什么或者做什么,在你看来都会无比乏味了。我眼下真的觉得弗兰克马上就会得到提拔,只希望能将这一预先得知的消息告诉主要当事人。父亲已经写信给戴什,请他如果可能的话,任命一下达就通知我们。你的首要愿望如今实现在即,要是斯潘塞伯[2]爵能同时给玛莎带来幸福,他会让你多么快乐呀!

我也把甘比尔的好消息原原本本地捎给查尔斯了,可怜的家伙,虽然在这个喜讯里头,他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陪衬,但我希望他能对自己即将获得的前途感到满意。按照甘比尔上将的说法,查尔斯似乎是被故意留在“蝎子号”上的。不过我不会用揣摩臆测来难为自己,我只认事实。

由于圣·文森特伯爵被调往直布罗陀,弗兰克11月12号给我写信的时候,已经有十个星期没收到我们任何人的消息了。不过他的任命一旦下达,就不会像我们的信那样在路上耽搁那么久,因为所有的政府信件都是定期从里斯本经陆路送到伯爵阁下手里的。

我今天早上从曼尼顿回来,发现与我离开时相比,母亲的情况显然没有变得更糟。她不喜欢现在寒冷的天气,但我们也无能为力。我[3]与凯瑟琳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心情畅快。布莱克福德小姐很好相处,我不太希望人人都那么好相处,省得我太喜欢他们。我星期四到曼尼[4]顿的时候只有凯瑟琳和她在。我们一块儿吃了饭,之后一起去沃廷[5][6]寻求克拉克太太的庇护。迈尔德梅夫人、她的长子以及霍尔夫妇都在。

我们的舞会规模很小,但开心得很。一共有三十一人,其中就十一位是女士,而整个屋子里未婚女性只有五位。至于在场的男士,你[7][8][9]可以从我的舞伴中知道个大概——伍德先生、G.勒夫罗伊、赖斯、[10]一位布彻先生(坦普尔家带来的,他是一名海军,但不属于第11轻[11][12]龙骑兵)、坦普尔先生(不是吓人的那个)、威廉·奥德先生(那[13]个金斯克利尔人的亲戚)、约翰·哈伍德先生和卡兰德先生,卡兰德先生跟往常一样把帽子拿在手里,时不时地站在我和凯瑟琳身后,等着我们跟他说话,责怪他不去跳舞。不过他最后终于被我们笑得去跳舞了。分别了这么久之后再见到他让我非常高兴,他当晚都在打情骂俏,可是如鱼得水得很。他还问候了你。

一共有二十支舞,我都跳了,一点儿都不累。我很高兴自己还能[14]跳这么多舞,也对此十分满意。阿什福德的舞会(就像只是为了跳舞而聚在一起)没什么乐趣,我本以为自己没法跳得这么好的。不过我想,在天气又冷、跳舞的人又少的情形下,我可以连续跳上一个礼拜,就跟只跳半小时似的。勒夫罗伊太太公开对我的黑帽子赞赏有加,我窃以为屋里所有人也是如此……

可怜的爱德华!他在这世上已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却无法拥有健康,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我希望有了胃病、晕厥和呕吐的帮忙,他能很快重获福佑。若是一些本应抛开的事物压抑着他、使他神经紧张——这似乎不无可能——那么起初的不适实际上就是一种治疗。我真心希望就是这么回事,因为我知道没人比爱德华更应该拥有纯粹的幸福……

海军部委员会的大臣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受够了我们的申请,因为查尔斯在信里说他也给斯潘塞大人写了信,希望能被调职。我担心殿下勃然大怒,命人砍掉我们几个人的脑袋……

本该给你写封更长的信,不过我命运不济,很少善待该善待的人……愿上帝保佑你!你亲爱的,简·奥斯汀星期三:

昨天雪都化了,因而我确实去了迪恩,晚上九点坐了辆小马车回家,没有感觉特别冷。1 指弗兰克·奥斯汀。2 据说,当时简和卡桑德拉在撮合弗兰克与玛莎(他们俩13年之后的确结婚了)。不过更有可能这对姐妹希望玛莎能爱上别人,好忘了那个无德无信的“W.先生”。3 凯瑟琳:洛夫莱斯·比格-威瑟的女儿。比格-威瑟先生的第二任妻子是玛格丽特·布莱克福德。玛格丽特1784年去世,但是她哥哥罗伯特-波普·布莱克福德的几个女儿经常上曼尼顿拜访。后文的布莱克福德小姐应该就是罗伯特的女儿。4 沃廷:位于汉普郡,贝辛斯托克以西2英里处的一座村庄。5 克拉克太太:约翰·克拉克的妻子安妮,她是卡鲁·迈尔德梅的二女儿,迈尔德梅夫人的妹妹。6 霍尔夫妇:乔治·霍尔夫妇。简误把他们的名字写成了“Hoare”,其实应该是“Hoar”。乔治·霍尔是托马斯·伯蒂上将的哥哥。霍尔夫妇是克拉克一家的旧友。7 伍德先生:身份不明,1798年至1799年间简·奥斯汀的舞伴。8 G.勒弗罗伊:应该是指约翰-亨利-乔治·勒弗罗伊。9 赖斯:肯特郡的亨利·赖斯是东印度公司商船队的指挥官。他的长子亨利后来与杰迈玛-露西·勒弗罗伊结婚。10 布彻先生:塞缪尔·布彻,1794年任英国皇家海军中尉,1795年被任命到“无双号”上服役,1840年任海军少将。他是弗兰克·坦普尔中尉的朋友。后面的坦普尔先生应该就是指弗兰克·坦普尔。简说的“吓人的那个”应该是弗兰克的三个弟弟罗伯特、约翰和弗里德里克中的一个,他们当时都在20到24岁之间。11 在以往的英国军队中,龙骑兵可划分为轻龙骑兵和龙骑卫队。第11轻龙骑兵由第11轻骑兵改名而来。12 威廉·奥德:应该是指纳尼科克的威廉·奥德。13 卡兰德先生:约翰·卡兰德牧师。奥斯汀一家人都知道他很喜欢自己的帽子。14 简上一次在阿什福德参加舞会应该是在1798年。

第十一封信

史蒂文顿(12月28日)星期五奥斯汀小姐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

弗兰克得到提拔了。戴什刚刚来信说弗兰克昨天被晋升为指挥官,并被任命去“佩特雷尔号”巡洋舰,这艘船现在就停靠在直布罗陀。[1]马修先生在一封言辞亲切的来信中转述了甘比尔上将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同样证实了此事。这样一来,我们就没理由怀疑了。

你一定喜极而泣了吧?不过哭上一会儿之后,就接着往下看吧![2]戴什的来信还说,东印度公司已经在考虑奥斯汀上校的请求,而且据上将说,查尔斯-约翰·奥斯汀上尉也会被调至“塔马号”护卫舰。我们还不知道“塔马号”在哪儿,不过我想总归应该能在这儿见到查尔斯了。

这封信彻头彻尾都是好消息。如果你把送洗衣物和写信等开销的帐目寄给父亲,他会寄张汇票给你用于支付,而且还会把你下季度的[3]零用钱和爱德华的房租一并汇过来。如果你不趁着弗兰克升职外加拿到这么一大笔钱的机会去买一件薄绸衣裳,我可饶不了你。[4]

勒弗罗伊太太刚刚捎信给我说,多切斯特夫人打算邀请我参加她1月8号举行的舞会。虽然比起上一页里提到的那些喜事,这桩事情要逊色许多,不过我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坏事儿。

这会儿我再没什么可写的了,不过我写的这些已经够你高兴的了。我可得见好就收。你挚爱的简1 即马修将军,詹姆斯·奥斯汀首任妻子安妮·马修的父亲。他的侄女路易莎是甘比尔海军上将的妻子。2 东印度公司:见第八封信译注。弗兰克后来与东印度公司的关系有所改善。1808年至1809年间,公司决定拨给他一大笔钱。3 奥斯汀家的小姐们每月有20英镑用于买衣服的零用钱。奥斯汀先生在霍尔银行的账户显示,卡桑德拉当时收到了12英镑19先令6便士。4 多切斯特夫人:盖伊·卡尔顿的妻子玛丽亚·霍华德。她是第二代埃芬汉伯爵的女儿。盖伊·卡尔顿1786年受封为第一代多切斯特男爵

第十二封信

史蒂文顿(1799年1月8日)星期二奥斯汀小姐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我亲爱的卡桑德拉:

以后你寄信之前,一定得先读上个五六遍,没准儿你就会像我一样发现它们着实有趣。你的信里头有好几个地方都让我笑了出来,我现在正在写回信呢。

查尔斯还没来,但他今天早上一定得到,否则我可要叫他好看。[1]肯普肖特的舞会就在今天晚上,我替他要了份邀请函,不过没给他[2]找舞伴,我可没那么体贴周到。但是他和伊莱莎·贝利的情形又不一样,查尔斯可不是死气沉沉的,没准儿能自己觅到个舞伴。我诚心诚意求你原谅,因为我记得上次告诉过你舞会是在星期一晚上举行的。我还要诚恳地为其他曾误导你的错误道歉。[3]

伊丽莎白在我作曲这件事上大泼冷水。为了以示惩罚,往后我要坚持为她谱曲,让她弹奏的所有曲子都出自我之手。当然,前提是如果这么做我自己没有同样遭罪的话。

听说爱德华收入颇丰,我可真高兴——除了你我之外,不管什么人有了钱,我的高兴劲儿也不过如此了——而且得知他送你礼物,我也开心极了。

今天晚上我还是不准备戴那顶白色的绸缎帽,决定换成马穆鲁克[4][5]帽。这顶帽子是查尔斯·福尔送给玛丽的,她又借给了我。这帽子现在可时兴了,大家都戴着它去看歌剧,迈尔德梅家的女士们在哈克

[6]伍德的舞会上也戴着呢。我讨厌描述这些个玩意儿,而且我敢说你[7]能猜到它长什么样儿。我总算熬过了做礼服的那段可怕日子,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我的新衣服很像原先那件蓝色的,就是你总说很合身的那件,不过稍有改动:袖子裁短了,裙摆更大,外面罩着一层围裙,还用同样的布料镶了一圈边。[8]

我向你保证,一想到要去布赖顿,我就和你一样担心,但我倒还抱着点希望,没准儿能发生个什么事好叫我不能成行。[9][10]

西奥输掉了在贝里奥尔学院的选举,他们可能要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很多人了。他们还说起春天里要去巴斯,不过他们可能走到半途就会调头回来,然后拖到夏天再议。星期三:

我感冒了,加上一只眼睛也不舒服了好几天,所以写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在,于身体也无益,就连这封信可能都无法亲手写完。母亲答应帮我写完它,有关肯普肖特舞会的事就交给她写了。[11][12]

我在阿什当花园都要被赫尔伯特太太的仆人弄死了,而你居然都不怎么关切,弄得我真不想告诉你我现在到底是人是鬼,而是只[13]告诉你那天晚上和第二天晚上我都没有回家才对。玛莎好心地在她的床上给我腾了点地方,就是新育儿室里的那张折叠床。保姆和孩子都睡在地上,我们都挤在育儿室里,弄得那儿乱糟糟的,不过很惬意。那张床真是舒服极了,我们躺着聊天聊到半夜两点才睡去。我比以前更爱玛莎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等她回家了就去看她。星期四我们都去哈伍德家吃了晚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互相道别。

这次眼睛抱恙真叫我心烦意乱,因为自打上星期五开始,我就没法舒舒坦坦地读书写作了。不过这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等感冒痊愈了,我一定会成为音乐界的行家里手,至少明年夏天足以执掌鲁普

[14][15]先生在伊斯特韦尔的办公室。我确信伊丽莎白一定会举荐我的,[16]哪怕只是为了哈莉耶特的缘故。至于我的绘画天赋,随信附上一些样稿以资鉴赏。我无事可做,只好为星星们取些艰深的名字。[17]

玛丽对于她的宝宝长得好不好看这件事总算理智些了,她还说自己不觉得他真有那么漂亮,但我怀疑这种谦虚不过就和威瑟家的某[18]位妈妈差不多。玛丽可能已经告诉过你他们打算多参加些晚宴,比[19][20]格一家和霍尔德先生明天都会在那儿吃晚饭,我会和他们见面,还会在那里过夜。这次晚宴上会有两个威瑟家的成员、两个希思科特[21]家的成员、还有一个布莱克福德家的,除了凯瑟琳之外,出席的人[22]里就没有姓比格的了,她能用自己的姓氏为聚会命名真是有幸。昨天晚上,她还为弗兰克晋升一事向我道贺,好像她真的乐在其中似的。

可爱的小乔治!得知他极有做鬼脸的天赋我真开心。我可羡慕他的黄色薄饼了,希望下次你写信来的时候,他能挑点儿寄来。昨晚我穿了那双绿色的鞋子,还随身带了白扇子。小乔治之前没把扇子扔到河里,我真是太高兴了。

奈特太太要把高德曼舍姆花园的房产交给爱德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慷慨之举,要知道她到底还是从中为自己保留了一份收入,所以也不用高估她的善行。我倒是觉得,爱德华表现得更为大度,因为他[23]接受了房产之后得承担不菲的赡养费。

我写得越多,眼睛就越有起色,所以在由母亲代劳之前,我应该一直写到它完全好转才停笔。[24]

昨天晚上,我和H.布莱克斯通太太及她的两个女儿,还有布拉[25]姆斯顿太太本人,把她那间小小的家庭旅馆挤得满满当当的。我不喜欢布莱克斯通家的小姐们,说实在的,我从没打算过要喜欢她们,所以没什么好多说的。布拉姆斯顿太太待人亲切又客气,讲起话来叽[26]叽喳喳的。我度过了一个颇为愉快的夜晚,主要都是曼尼顿的人。晚餐就和去年一样,就连缺少椅子的情形都和去年一样。那屋子原本随时都能办场不错的舞会,不过还是装不下昨天晚上去跳舞的人。

我觉得自己不太受欢迎,别人除非迫不得已才会来邀请我。你知道,一个人的重要性时常没来由地就有很大差别。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绅士——他是柴郡的一位军官——据说很想被引见给我认识,不过这种愿望可能还没强烈到能让他费心付诸行动,因此我们永远没法促成此事了。[27]

我又和约翰·伍德先生跳舞了,还和一位来自温切斯特的索思先生跳了两支舞——我猜这位索思先生和温切斯特主教的关系肯定[28][29]要多远有多远;我还跟G.勒弗罗伊和J.哈伍德跳了舞,我想哈伍[30]德比以前更喜欢我了。博尔顿男爵的长子舞跳得真糟糕,叫人无法忍受。有两支舞的时间我都乐得坐在那儿,省得他来当我的舞伴。查特里斯家的小姐们也去了,她们兴致勃勃地扮演了伊登家的小姐们的角色。查尔斯真是的!他根本没来。我想他可能没及时找到人替他。[31]

德巴瑞小姐取下了你的两张画,换上两幅更大、更好看的,所以我现在也不会因为她把你的画儿都拿走而耿耿于怀了。勒德洛先生[32]和安多弗的皮尤小姐最近喜结连理,贝辛斯托克的斯基特太太与雷[33]丁的药剂师弗伦奇先生也结婚了。[34]

你想再读一遍《第一次印象》我一点儿都不奇怪,你都没怎么通读过,而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打算把我的旧衬裙带走,我深表感谢。我一直暗暗希望如此,就是一直没有勇气提这茬儿。[35]

下回写信的时候,请务必提一下玛丽亚·蒙特雷索的恋人叫什么。母亲想知道,可我没勇气把你的来信翻出来一一查找。

我得等到明天才能寄出这封信,星期五的时候你该失望了。我万分抱歉,可是别无他法。[36]

杰弗里斯、图默和莱格的合伙关系解除了,图默和莱格已经不名一文,杰弗里斯估计也会为了那几个把钱存在他那儿的女士而很快破产。我要再三祝你生日快乐。

我今天应该就能把这封信送到邮局,这使我的幸福感升至顶点,如沐成功的阳光中,这喜悦之情你可以用自己喜欢的博学之语加以诠释。别因为我没写满这页信纸而生气,要相信我是深爱你的,简·奥斯汀1 肯普肖特花园:位于汉普郡的贝辛斯托克镇。1788年,约翰-克罗斯·克鲁克买下这一房产,并于1788年至1795年间租给了威尔士亲王。之后,多切斯特男爵租下了肯普肖特花园,这幢房子一直保存到了20世纪,不过现在仅存马房和菜园。这个舞会即前一封信提到的那个。2 伊莱莎·贝利可能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贝利上尉的姐妹。贝利上尉当时驻扎在朴茨茅斯,是厄尔·哈伍德的朋友。3 这个伊丽莎白应该是指布里奇斯家的伊丽莎白,爱德华·奥斯汀的妻子。4 原文中写的是“mamalone”,疑似应为“mameluke”的笔误。“mameluke”即马穆鲁克,为中世纪服务于阿拉伯哈里发的奴隶兵,主要效命于埃及的阿尤布王朝。1798年,英国舰队在尼罗河河口海战(Battle of the Nile)中摧毁法国舰队,并将拿破仑的军队困在埃及。此后,马穆鲁克式帽子开始流行。根据记载,这种帽子由丝绸制成,有点像土耳其毡帽。在当时的时装图样中,还能找到红色的布料做成的马穆鲁克披风和马穆鲁克长袍。5 查尔斯·福尔:伯克郡金特伯里福尔家族的一员,托马斯·福尔牧师的小儿子,他可能是1780年间乔治·奥斯汀在史蒂文顿的学生。6 哈克伍德花园:位于汉普郡贝辛斯托克以南1英里,十七世纪末由第一代博尔顿公爵建造。1800至1813年间,刘易斯·怀亚特对其进行了重建。7 原文为Mantua-making,曼图亚(Mantua)是一种17世纪出现在法国的贵族晚礼服,因面料用的高档丝绸来自意大利曼图亚而得名。8 布赖顿:位于苏塞克斯郡,原先是个小渔村,但1780年间,威尔士亲王将当地的一座农舍改建成了他的行宫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海滨胜地。布赖顿可能是奥斯汀一家此行在巴斯之外的一个备选地。9 西奥:原文中只有一个字母F,指Theophilus Cooke,西奥菲勒斯·库克10 贝里奥尔学院:原文中只有一个字母B,指Baliol,牛津大学的贝里奥尔学院,是牛津最著名、最古老的学院之一,以活跃的政治氛围著称,曾经培养出了多位英国首相和其他英国政界的重要人物。原稿中F和B这两个字被卡桑德拉涂抹掉了,可能是她不希望外人看到奥斯汀对库克家的亲戚们促狭的看法。11 阿什当花园:位于伯克郡纽伯里,兰伯恩附近。从十七世纪起就是克雷文伯爵的住所。这栋房子现在归保护名胜古迹的国民托管组织所有,对公众开放。12 赫尔伯特太太:伯克郡斯宾希尔的伊丽莎白·赫尔伯特及她的姐妹。13 玛莎:即后来简·奥斯汀的挚友玛莎·劳埃德,是玛莎·克雷文和诺伊斯·劳埃德的女儿。玛莎·劳埃德后来成为弗兰克·奥斯汀-奈特的第二任妻子。14 鲁普先生:芬奇-哈顿家的家庭音乐教师。15 伊斯特韦尔:即伊斯特韦尔花园。位于肯特郡,一直到1893年都是是芬奇-哈顿家族的住所。16 哈莉耶特:哈莉耶特·布里奇斯,上文伊丽莎白的妹妹。17 玛丽:玛丽·劳埃德,詹姆斯·奥斯汀的第二任妻子,两人的第一个儿子詹姆斯-爱德华·奥斯汀1798年11月降生。18 原文是W——W——,这是奥斯汀自己的潦草笔迹,可能是她关于威瑟家的某个人开的玩笑。威瑟家的后人曾经评论说:“威瑟家那一帮人总是大惊小怪,大谈特谈身体欠佳。”19 比格一家:曼尼顿花园的比格-威瑟一家。这一处产业长期以来都由威瑟家族租住,但是1789年,威瑟家的最后一位成员威廉·威瑟去世以后,洛夫莱斯·比格成为这一产业的继承人,因为他的祖母是威瑟家族的一员。此后,比格一家的男性后代都会在比格的姓氏之后加上威瑟的姓氏,而女性后代则仍沿用比格的原姓。20 霍尔德先生:林肯律师学院的威廉·霍尔德有两个儿子,他们俩都租住在汉普郡的阿什花园。21 希思科特:住在汉普郡赫斯利花园的威廉·希思科特准男爵一家。22 凯瑟琳:即凯瑟琳·比格。奥斯汀把这个聚会称为“比格一家的家庭聚会”,但严格来说,此时只有凯瑟琳使用比格的姓氏,她的父亲和弟弟姓比格-威瑟,而她的姐姐伊丽莎白已经嫁给希思科特。23 奈特太太:奥斯汀家族与奈特家族有一位共同的祖先——约翰·奥斯汀三世。他的曾外孙女是托马斯·奈特二世的母亲。托马斯·奈特与凯瑟琳·纳奇布尔结婚后无子嗣,因此收养了远亲爱德华·奥斯汀。奈特夫人放弃高德曼舍姆的房产后,每年可有2000英镑的年金。不过有分析认为,简·奥斯汀在信里并非要表达这层意思。24 H.布莱克斯通太太:即简·戴莫克,亨利·布莱克斯通牧师的遗孀,后者是查尔斯·布莱克斯通的叔叔。查尔斯·布莱克斯通娶了洛夫莱斯·比格-威瑟的长女玛格丽特。布莱克斯通太太的两个女儿分别是阿莱西娅和哈莉耶特。25 布拉姆斯顿:住在奥克利庄园的一家人。埃德蒙德·布拉姆斯顿1746年娶了亨里埃塔-玛丽亚·威瑟为妻。26 曼尼顿:位于汉普郡的沃顿-圣劳伦斯,是一幢十四到十八世纪的屋子,从1789年到1871年都是比格-威瑟家族的住处。27 约翰·伍德:身份不明,1798-1799年间是简-奥斯汀的舞伴。28 “索思先生”句:这位先生的名字英文是South,南方的意思,而主教姓诺思(North),意北方,所以奥斯汀在此处开玩笑说这位索思先生与诺思主教的关系十分遥远。29 G.勒弗罗伊:应该是指乔治·勒弗罗伊。他接替父亲出任了阿什的主管牧师及康普顿的教区牧师。30 博尔顿男爵:即托马斯·奥德,他娶了简-玛丽·波利特,后者是第五代博尔顿男爵的私生女和继承人。简-玛丽于1795年继承博尔顿大宅,1797年,托马斯被封为博尔顿男爵。31 德巴瑞小姐:彼得-德巴瑞牧师的四个女儿之一。32 勒德洛先生:即安多弗的鳏夫阿诺德·勒德洛,1799年与安多弗的萨尔·皮尤结婚。33 弗伦奇先生,即彼得·弗伦奇,雷丁圣劳伦斯教区的药剂师,1799年与寡妇玛丽-斯基特结婚。简和卡桑德拉可能从读书时候起就认识弗伦奇先生了,因为艾比之家学校也在圣劳伦斯教区。34 这是现存最早一次简·奥斯汀在信里提到这部自己成年以后的文学作品。作为《傲慢与偏见》的原型,《第一次印象》成稿于1797年8月。35 玛丽亚·蒙特雷索:亨利-塔克·蒙特雷索将军的姐妹。36 贝辛斯托克的银行合伙业务,由理查德·杰弗里斯、塞缪尔·图默与M.B.莱格创办,1799年1月正式解除。理查德·杰弗里斯后刊登广告,意图独自一人继续经营银行业务。

第十三封信

史蒂文顿(1月21日)星期一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我亲爱的卡桑德拉:[1]

上一封信真是写得太蹩脚了,我都觉得马歇尔先生会为此免收你的邮费,我一定尽力写好这封信,让它值得你收下。自从我在信里提到眼睛抱恙以后,它们一直不太好,不过现在算是又有了点起色。上星期四晚上,我让它们睁了好几个钟头,加上舞厅里的灰尘,叫它们遭了好些个罪。我尽量不让自己用眼,但你也晓得,不顾所有朋友的建议恳求,让它们派点用场、叫它们受苦是多么叫人高兴。这一点伊丽莎白也知道,每个眼睛有恙的人都知道。[2]

查尔斯今天晚上离开。“塔马号”就停在唐斯,鉴于她不会向西航行,戴什先生建议查尔斯直接到船上报到。查尔斯压根不赞成这个方案,而且他觉得如果来不及在“塔马号”启航前赶到,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希望得到更好的安排。昨晚他原打算[3]去城里,而且都已经走到德恩门那儿了,但是两辆公共马车都满员,所以我们有幸见到他又折了回来。明天他要去戴什家拜访,打听“塔马号”是不是已经开走了。如果她还泊在唐斯,他就要坐一趟夜间马[4]车去迪尔。我想和他一起去,那就可以同他好好说说坎特伯雷和罗林之间的乡村了。不过一想到得闷闷不乐地独自回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真的挺想陪他到奥斯普林的,没准儿能到高德曼舍姆给你个惊喜。

玛莎捎信告诉我,查尔斯在金特伯里时很受欢迎,勒弗罗伊太太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他那样“男大十八变”的人呢,她觉得查尔斯比亨利还要帅气。他在这儿周围不会都是陌生人,也不用受涂脂抹粉的折磨,似乎比在高德曼舍姆要好得多。[5]

詹姆斯上星期六早上给伊丽莎白-卡罗琳施洗后就回家了。玛丽、安娜和爱德华当然也已经走了,安娜走之前,我记下了她给范妮堂姐[6]的回复。[7]

母亲昨天收到了一封爱德华·库珀寄来的信,信里说的不是有了[8]个孩子,而是有了份教职。由于约翰逊先生去世留出了空缺,利太[9]太恳请他接手斯塔福德郡的汉姆斯塔尔教区。看信里的意思,我们猜他是打算住在那里了,这挺明智的。斯塔福德离得可远了,我们今后应该有十五二十年都见不着他们一面了。库珀家的小姐们我们都认识,都是些漂亮的好姑娘,她们乐乐呵呵,又没什么见识。这一职位每年能有140磅的收入,不过可能还会涨。他们怎么才能把更衣室里的家具安全地运到那么远的地方呢?[10]

我们直系表亲的人数似乎跌得很快。一个成了自家人,一个去世了,还有一个要远赴斯塔福德。另一个教职要如何处理我们不得而知,我也根本不知道它会落到富尔沃头上。比起如今在金特伯里的这家,克雷文男爵在富尔沃那一族里很可能还有其他关系更近的亲戚[11]。

星期四的舞会真是糟透了,屋子里有二十三个人,但只能凑出八对舞伴。不过这不是舞会的错,因为威瑟先生突然身体不舒服,让我们一下子损失了两三家人。那天早上在温切斯特,他之前的老毛病又犯了。急件从温切斯特送来的时候,凯瑟琳和布莱克福德小姐正与拉[12]塞尔太太一起吃饭。可怜的凯瑟琳一定难过万分。大家说服她一直[13]待在这里,等到希思科特一家从温特尼赶来,再同他们与哈里斯一起直接前往温切斯特。威瑟先生的健康状况那么差,我想他的处境肯定一直都很危险。不过眼下,他正从这一劫中迅速恢复,我想要不了几天,他就有精神回到曼尼顿了。

这为舞会增添了一桩谈资,但它不仅带走了比格一家,也让我们失去了拉塞尔太太,还有博尔顿一家和约翰·哈伍德,他们刚好也在[14]那里吃饭。莱恩先生也是威瑟一家的亲戚,所以他也走了。不幸的人哟!——我是说威瑟先生——他那么乐于助人,性格又那么值得尊敬,我真的相信大家对他的关切大多都出于真心。[15][16]

舞会上大多是杰沃伊斯和特里家的人,杰沃伊斯家的人很粗[17]俗,特里家的人又很吵。我有一群奇怪的舞伴:詹金斯先生、斯特[18][19][20]里特先生、杰沃伊斯上校、詹姆斯·迪格韦德、J.莱福德,还有[21]他的朋友布里格斯先生。星期四晚上我过得很愉快,尽管你可能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解释这一点,不过我觉得没必要非得等到真正有机会了才去享受快乐。玛丽表现得非常好,一点都没有焦躁不安。关于她舞会上的种种奇遇,我建议你读一读安娜的信。

你回家以后得为查尔斯缝几件衬衫。我们在贝辛斯托克的时候,[22]戴维斯太太逼着他买了一匹爱尔兰亚麻布。戴什先生猜想,奥斯汀上校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任命了。星期二:

你的来信十分有趣,让我很是欢喜。那篇关于“快乐的两星期”[23]的随笔真是太独到了,“兔子皮”那里也让我笑了很久。今后不论我何时遭遇不幸,会有多少笑话供我排遣啊,没准儿我也会因为欠下太多欢乐债而撒手人寰。

在你提及之前我就已经想到,自己有些时日没怎么说起母亲的健康状况了,不过你已经猜中过许多更奇怪的事,我想这一定也难不倒你。她相当不错——总的来说要比几星期前的状况好。她会告诉你自己现在得了可怕的感冒,不过谁要是得了感冒却没发烧又没嗓子疼,那可得不到我多少同情。[24]

我们挑剔的小弟弟昨天晚上终于搭上了一辆公共马车,我猜他现在已经在城里了。既然你已经凭想象勾勒出了一件肯定能让我高兴的衣服式样,那我一点儿都不反对你在那儿替我们购置外衣。你在编

[25]织上的进步可真让我羞愧,我都还没有丝线呢。你一定要在城里或者坎特伯雷给我弄点儿来,可得比你的那些好看。[26]

我想爱德华不会赞成查尔斯把头发剪成平头的,你现在最好先[27]别告诉他,以免他精神上受到打击,影响身体康复。父亲从奇斯顿[28]给他弄来了一头猪,已经宰割好了。不过这头猪还不到九英石重,时节太晚,没法再弄到更大的了。母亲打算自己出钱买盐,请人把它加工成肋排、腌肉和猪油。我们还有一头宰好的小羊羔。[29]

E.哈顿先生真走运,我得为此向你道贺。我想这会儿婚礼应当操办在即,替我向芬奇小姐道喜。

你会在三月的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在问这个,我回答得都有些生厌了。不过撇开这点,又能在家里见到你,我一定会很高兴。如果[30]我们能叫上玛莎然后偷偷溜走……,谁还能像我们这么快活?

我打算这两个星期里就去伊布特罗普。我的眼睛挺好的,谢谢关心。23日,星期三:

希望亲爱的范妮今天收获颇丰,也希望每件礼物都能像洋娃娃的[31]玩具床那样让她开心。

我刚刚收到查尔斯的消息,他这会儿已经到迪尔了。查尔斯将担[32]任少尉,他对此十分满意。让他同样高兴的是,“恩底弥翁号”也要来唐斯了,鉴于“塔马号”还从没得到整修,他盼着能很快接到前[33]往希尔内斯港的命令。

父亲和母亲昨天晚上为你说了门亲事,他们都很满意。母亲觉得他很漂亮。你亲爱的,简1 马歇尔先生:锡廷伯恩乔治旅馆的主人和驿站长。2 唐斯:英吉利海峡靠近拉姆斯盖特和迪尔的区域,通常是船只待命或等待顺风时的安全港。3 德恩门:汉普郡的一家马车旅馆,同时也是邮政收发室,位于从贝辛斯托克到安多弗的路上。4 迪尔:位于肯特郡的一座港口市镇,在伦敦东南80英里处,距离坎特伯雷18英里。唐斯就在它对面。5 伊丽莎白-卡罗琳:指伊丽莎白-卡罗琳·福尔。富尔沃·克雷文-福尔牧师与伊丽莎白·劳埃德的女儿。富尔沃是乔治·奥斯汀的学生。伊丽莎白-卡罗琳·福尔终身未嫁。6 安娜、爱德华和范妮应该都是奥斯汀的侄女侄子。其中安娜(1793年4月)是詹姆斯·奥斯汀的女儿,范妮(1793年1月)和爱德华是爱德华·奥斯汀的子女。玛丽则是詹姆斯的妻子。7 爱德华·库珀:牧师,奥斯汀夫人的侄子,简·奥斯汀的表哥。8 约翰逊先生:罗伯特-奥古斯塔斯·约翰逊牧师。他是克雷文一家所拥有的什罗普郡威斯泰恩斯托的主管牧师,同时也是利一家所拥有的斯塔福德郡汉姆斯塔尔-里德维尔的主管牧师。约翰逊牧师于1799年去世。他在斯塔福德的教职后来由爱德华·库珀继任,而在什罗普郡的教职后来则由一位乔治·诺特接任。9 汉姆斯塔尔-里德维尔:位于斯塔福德郡,在伦敦西北部123英里处,利奇菲尔德以北6英里处。1799年,爱德华·库珀成为圣米迦勒及众天使教区的牧师,他的教区直到现在都存在。10 简·奥斯汀有三个直系表、堂亲,分别是堂姐伊莱莎、表姐简·库珀以及表哥爱德华·库珀。伊莱莎于1797年嫁给了亨利-托马斯·奥斯汀,所以说成了自家人;简·库珀是爱德华·库珀的妹妹,1798年死于车祸;爱德华·库珀当时又将远赴斯塔福德,所以简说直系表亲的人数跌得很快。11 卡桑德拉当时已与汤姆·福尔订婚,福尔家同克雷文男爵是亲戚,因此在上文提到的约翰逊先生死后,奥斯汀一家人本来指望汤姆·福尔能获得那个在什罗普郡的教职。12 拉塞尔太太:本名安妮·科尔肖,1770年嫁给贝辛斯托克的弗朗西斯·拉塞尔。后者可能是理查德·拉塞尔牧师的亲戚。理查德·拉塞尔是1719年至1771年间是欧弗顿的教区牧师,1729年至1783年间是阿什的主管牧师。13 哈里斯:即哈里斯·比格-威瑟,威瑟先生的儿子,凯瑟琳的弟弟。14 莱恩先生:沃廷的爱德华·莱恩,他是贝辛斯托克某位前任市长之子,也是比格-威瑟家的亲戚,还是最后一位威瑟家族的成员——威廉·威瑟的遗嘱执行人。15 杰沃伊斯:汉普郡赫里亚德的杰沃伊斯一家。乔治-普里福伊·杰沃伊斯即后文的杰沃伊斯上校,他于1798年娶伊丽莎白·霍尔为妻。他的哥哥理查德·普里福伊是第一皇家龙骑兵的陆军少校。16 特里一家:住在汉普郡达默的一户人家。17 詹金斯先生:可能是斯蒂福德·詹金斯牧师,1794年任汉普郡汉宁顿的助理牧师。18 斯特里特先生:很可能是乔治·斯特里特牧师,1798年汉普郡金斯克利尔的助理牧师。19 詹姆斯·迪格韦德:1798年任史蒂文顿的副牧师,1803年与玛丽-苏珊娜·莱福德结婚,然后在汉普郡的沃廷及达默生活。20 J.莱福德:即约翰·莱福德。21 布里格斯先生:约翰·布里格斯,约翰·莱福德在伊顿的同学。22 戴维斯太太:贝辛斯托克的布商。23 兔子皮:家庭笑话,也可能是编撰信件的布雷伯恩男爵的误读。24 一句玩笑话,《卡米拉》一书中的误引,指的是查尔斯。25 “编织”句:可能是布雷伯恩男爵编纂信件时的误读,原文的notting应为netting。当时,编织钱包、斗篷都是女性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26 平头:指当时年轻人中新时兴的发型,剪得很短,且不用抹粉。由于这一发型可能暗含了对法兰西共和国的同情之心,因此不太受赞同。27 奇斯顿:即奇斯顿农场,隶属于史蒂文顿的产业。28 英石:英制重量单位,相当于14磅或6.35千克,但因物而异,如肉类为8磅,干酪为16磅,玻璃为5磅。29 E.哈顿先生:乔治·芬奇-哈顿的弟弟,即有名的约翰-埃米利斯-丹尼尔-爱德华·芬奇-哈顿。30 “偷偷溜走”后面的省略号是缺失的部分。不知是布雷伯恩男爵在编辑信件的时候有所遗漏还是卡桑德拉早年删去了这一部分。31 1799年1月23日是范妮的六岁生日。32 “恩底弥翁号”:英国皇家海军的一艘装有40门大炮的三帆护卫舰。33 希尔内斯:在肯特郡泰晤士河口海岸外有一座名叫谢佩岛的岛屿,希尔内斯就是谢佩岛上的一个商港,也是岛上的主镇。这里最早是英国皇家海军的造船厂镇。

第十四封信

女王广场13号,星期五(5月17日)奥斯汀小姐,汉普郡欧弗顿史蒂文顿亲爱的卡桑德拉:[1]

我们昨天的旅程顺利极了,既没发生什么叫人担心的事,也没被耽搁。沿途路况极好,良驹相伴,我们四点前就毫不费力地到了迪[2][3]韦齐斯。我猜约翰一定跟你说过我们离开安多弗时人员是怎么分配的,在那之后也没有什么变动。我们在迪韦齐斯住得很舒服,五点左右还吃了顿像样的晚餐。我们吃了芦笋和虾,还有些其他吃的,真[4]希望你也能尝尝。我们还享用了芝士蛋糕,孩子们吃得可高兴了,这顿晚饭会让他们在很长时间里都对迪韦齐斯钟爱有加的。

好吧,终于到巴斯了。我们差不多是一点左右到的,刚好来得及查看一下屋子,选定房间。我们大体上都十分满意。从迪韦齐斯到巴斯的一路上都在下雨,可怜的伊丽莎白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们抵达巴斯的时候天气阴郁,就和去年11月那会儿一样。

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而且都很要紧,这会儿我都不知道从哪桩讲起,所以我决定还是先和孩子们一起去吃点东西。[5]

我们沿途在帕拉根大厦逗留了一下,不过外面又潮又脏,根本[6]没法出去。我们只见到了弗兰克,他告诉我们他家主人身体状况很[7]不好,不过昨晚比平常有了些起色。我们在帕拉根遇到了福利太太和多德斯威尔太太,多德斯威尔太太的黄色披肩真显眼。我们在金斯[8]顿山脚下遇到了一辆轻便马车,车里有位绅士,经过仔细辨认,我[9]们发现他原来是霍尔博士——霍尔博士一脸悲痛,看上去不是母亲去世,就是妻子撒手人寰,要么就是他自己一命呜呼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这儿就碰到了这些熟人。

我原本就觉得自己的行李是个拖累,几小时前这种“感觉”又多[10][11]了几分,因为它太重了,没法跟着托马斯和丽贝卡坐的公共马车从迪韦齐斯运过来;而且,它对其他任何公共马车来说显然也都太重了。我们打听了很久,都没找到一辆能载它的货运马车。不过我们总算碰巧找到了一辆正要前往这里的马车,可不管怎样,行李箱都要等到明天才能抵达了。我们迄今为止都还平平安安的,谁知道还会不会生出个什么事又耽搁了行程。

我亲手把玛丽的信送到了安多弗的邮局。

我们对屋子十分满意,房间和我们想的一样大。胖胖的布罗姆利

[12]太太还在守丧期,有一只小黑猫在楼梯间跑来跑去。伊丽莎白住在连着客厅的房间,她原想把这间房让给母亲住的。不过里面这间没有床,而且因为上下楼极为方便,或者说是母亲的身体比在帕拉根时好得多,压根不用考虑上下跑的问题,总之我们就定下来住在楼上。我们有两间很大的房间,被子脏兮兮的,一切还算舒服。外面那间大一点的屋子理所当然是我住,它就和我们在家里的卧室一样大,母亲住的房间也没有小多少。屋子里的两张床都和史蒂文顿的一样大,我有个很好的五斗柜,还有个满是架子的壁橱——满满当当的,真是除了架子什么都没有了。我觉得与其叫它壁橱,还不如称它为碗柜。

告诉玛丽,今天早上有些木匠在迪韦齐斯的旅馆干活,不过我不[13]确定他们是不是W.福尔太太的亲戚,所以没向他们自我介绍。

希望今天下午天气还过得去。我们刚来的时候,人们都撑着伞,不过现在路面又开始变干了。

母亲的身体似乎没有因为旅途劳顿而变糟,希望我们所有人也都还好。尽管爱德华昨晚看上去累坏了,今天早上也没什么精神,但我相信他叫人给自己送来早茶、咖啡和糖什么的,然后再去吃点干酪,就会好起来的。

昨天的报纸上有一长串名单,都是刚到这儿的人,所以我们顿时[14][15]不用担心孤单冷清了。悉尼花园每天早上都有公共早餐,所以我们也完全不会挨饿。[16]

伊丽莎白刚才讲了许多那三个小男孩儿的事。我想你应该十分忙碌,也相当舒服,我要置身事外真是毫不费力。我很喜欢现在这个住所的位置,它可比帕拉根大厦敞亮多了。客厅的窗外风景如画,我现在就是在窗边给你写信。从这儿能看到布罗克街的左边,它被三棵杨树挡住了,这三棵树都栽在皇后大道最后一幢房子的花园里。

我实在等不及想知道我最好的裙子到底命运如何,不过我猜弗朗

[17]西斯还得等几天才能把行李箱运来。同时,我万分感谢你不辞辛劳为我做了这件衣裳,还替我留意了丝袜,非常爱你的,简

大家也都非常爱你。1 爱德华·奥斯汀-奈特因痛风,携妻伊丽莎白、妹妹简和母亲奥斯汀夫人前往巴斯治疗,他在那儿租了地方住。2 迪韦齐斯:威尔特郡的乡镇,在伦敦西面92英里处,安多弗西北27英里处。3 约翰:即约翰·利特沃斯,詹姆斯·奥斯汀的马车夫。他可能将奥斯汀一行送到了安多弗。4 指爱德华·奥斯汀-奈特两个年长些的孩子范妮和小爱德华。5 帕拉根大厦:简·奥斯汀的舅舅利-佩罗特和他的妻子从1797年起就租下了帕拉根大厦1号,一直到1810年他们买下了普尔特尼街的房子后才搬走。6 弗兰克:利-佩罗特家的黑人男仆。7 福利太太:威廉·多德斯威尔牧师的女儿,1749年嫁给罗伯特·福利牧师8 金斯顿:从伦敦到巴斯的路上东北方向的一座山。9 霍尔博士:亨利·霍尔牧师。10 托马斯:爱德华·奥斯汀的男仆。11 丽贝卡:高德曼舍姆花园的女佣。12 布罗姆利太太是巴斯女王广场12、13号寓所的管家。13 简·奥斯汀在这里用了Carpenter的双关。Carpenter既可以解释为木匠,也可以用作姓氏——卡朋特。威廉·福尔娶了迪韦齐斯的玛丽亚·卡朋特小姐为妻,因此简·奥斯汀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福尔太太的亲戚。14 悉尼花园:巴斯最古老的公园,1795年设计建造。在18世纪末到19世纪是非常时尚的游乐场所,经常有王室成员到访。简·奥斯汀的故居就在这里,当年她也是花园中的常客。15 公共早餐:正午时分供应茶、咖啡、面包卷、莎莉伦小圆面包等食物,随后还有跳舞等娱乐。这类公共早餐可能还带有些宗教性质。16 爱德华·奥斯汀-奈特的三个幼子,分别是乔治、亨利和威廉,他们留在高德曼舍姆的家里,由保姆照料。17 弗朗西斯:高德曼舍姆花园的女佣。

第十五封信

女王广场13号(6月2日)星期天奥斯汀小姐史蒂文顿亲爱的卡桑德拉:

我得为两封信谢谢你,一封是你的来信,还有一封是玛丽写来的。我压根就不知道她的信已经到了,直到昨天收到你的来信时查看了邮箱,才拿到了那封信。算算我给她写信的日子,差不多也该收到她的回信了,所以我老觉得她还欠着信没还清呢,我猜她对我一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为了尽力替安娜弄到她喜欢的长统袜,我得充分运用自己有限的鉴赏力。不过我不知道是否也该践行玛莎所托之事,因为我不太喜欢订购鞋子;而且不管怎么说,它们都得是平跟的。

爱德华的事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是据实以告还是撒谎了事?我选前一种,下一次你可以自己决定。他昨天的情况比两三天前有起色[1]——就和他在史蒂文顿的状况差不多。他在赫特林泵房喝了温泉水,明天要去泡澡,星期二再试一下电疗。电疗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费洛[2]斯医生也没有反对,不过我看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没什么用处。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住到下个月。

上星期我收到了查尔斯的消息,他们星期三启航。

母亲的身体似乎相当好。舅舅一开始走得太累了,现在只能坐着马车来去,不过除此之外,其他都挺好的。[3]

外套送到家了,我真是喜欢极了。现在我也能像J.邦德在收割干草时那样,高兴地欢呼道:“这正是我三年来一直寻觅的。”昨天,我在巴斯大街的一家店里看到了一些薄纱,4便士一码,不过质量不及我的好,也没有我的漂亮。这里十分流行佩戴鲜花,水果就更不用说了。伊丽莎白戴了一串草莓,我还见过有人戴葡萄、樱桃、洋[4]李和杏子。杂货店里还有杏仁、葡萄干、法国洋李和罗望子,不过我还没见过有人把这些装饰在帽子上的。一个洋李或青梅卖3先令,我相信樱桃和葡萄要卖到5先令左右。不过这个价钱是几家最贵的店[5]里的,舅妈告诉我一家特别便宜的,就在沃尔科特教堂旁边,我会上那里为你买些东西。我在水泵房里还没见到过上了年纪的女性。

伊丽莎白给了我一顶帽子,这帽子不仅漂亮,样式也很雅致,很[6]像伊莱莎的那顶。只是这顶帽子不全是草编的,它有一半是窄窄的紫色缎带。不过,我自认为根据这些描述,你对它还是没什么概念。上天任何时候都不允许我纵容自己把这类玩意儿讲清楚!我可不能再写这些个了……[7]

星期五晚上我是和梅普尔顿一家一起过的,虽然我心里并不情愿,但还是得表现出一副乐意的样子。六点到八点的时候,我们来了[8][9]一次迷人的散步,登上了比肯山,还穿过田野来到查尔科姆村。村子就坐落在一片绿色的山谷中,煞是讨人喜欢,叫这个名字的村庄就该是那个模样。玛丽安聪明伶俐,通情达理;就算是简,只要想到[10]她有多漂亮,也未尝不讨人喜欢。我们一行人中还有一位诺思小姐[11]和一位古尔德先生;喝过茶之后,古尔德先生和我一起走回了家。他很年轻,戴着眼镜,刚进入牛津大学,而且还听说过《伊芙莱娜》[12]是约翰逊博士写的。

恐怕我没法把玛莎的鞋子带回家了,尽管我们来的时候行李箱还挺空的,但带回去的东西要多得多。除了自己的打包行李,我必须得留点儿地方。

悉尼花园星期二晚上有个盛大的庆典,是一场有彩灯和烟花的音乐会。我和伊丽莎白都欢喜地盼着彩灯和烟花呢,至于音乐会嘛,因为花园够大,恰好能让我躲开那些声音,所以对我而言一定也会比平[13][14]时更有魅力。威洛比夫人计划明天早上给驻扎在新月楼的军团或[15]民兵之类的送些彩旗,这类庆典应该有个体面的开始,我们计划……

听说玛莎和勒弗罗伊太太想要我们帽子的图样,我相当高兴;可你当真把图样给了她们,我可就不那么乐意了。有些愿望——那些一般的愿望——对每个人保持内心的活力而言很有必要,不过一旦你满足了这些要求,他们继而就会提出其他愿望,那些可能就没那么单纯了。我不会忘了给弗兰克写信的,责任使然,当然也出于爱意云云。挚爱你的,简

舅舅对于我经常收到你的来信这件事很是惊讶,不过只要我们能[16]保证定期收到玛莎舅舅的来信,就用不着担心我们之间的书信往来。1 赫特林水泵是以一个成功的酒商命名的,这位酒商之前住在亨格福德大厦的西门大楼,并把名字改成赫特林大厦。它旁边的水泵房约在1770年左右开放。2 费洛斯医生:威尔士亲王的特别医师,他先后在巴斯的布拉达德大厦及阿克斯福德大厦开诊。3 J.邦德:约翰·邦德,乔治·奥斯汀的农场总管。4 罗望子:东印度的一种植物,成熟的豆荚中长满了又酸又甜、黑里透红的浆果。有些居民和游客曾去过东印度,喜欢吃这种水果,巴斯的杂货店为迎合这一需求而加以售卖。5 沃尔科特:沃尔科特是巴斯的郊区,在市中心的东北面,6 这里的伊莱莎可能是福尔太太,也可能是亨利-托马斯·奥斯汀太太。7 梅普尔顿一家:大卫·梅普尔顿是一名外科药剂师,1773年与玛丽-安妮·古尔丁结婚。1797年到1803年期间,大卫·梅普尔顿在巴斯行医。他住在圆形广场11号,同时把12号也租了下来。梅普尔顿夫妇有三个儿子,还有几个女儿。简·奥斯汀在本段中提到的玛丽安、简都是梅普尔顿夫妇的女儿。梅普尔顿一家从1770年代起就与利-佩罗特一家熟识。8 比肯山:比肯山位于巴斯北部,在兰斯当和沃尔科特之间。9 查尔科姆:巴斯北部的一个独立村落。10 诺思小姐:1799年间巴斯的访客。11 古尔德先生,应该是指约翰·古尔德牧师(1780-1866),生于威尔特郡的特罗布里奇,毕业于牛津大学三一学院。1816年任新肖勒姆的教区牧师及白金汉郡比肯斯菲尔德的主管牧师。12 书信体格式小说《伊芙莱娜》又名《一个年轻女子的涉事历史》,是约翰逊博士的好友范妮·伯尼的第一部小说,也是轰动一时的畅销书,被称为是简·奥斯汀之前最成功的女性作品之一。13 威洛比夫人:普利西拉-芭芭拉-伊丽莎白·威洛比女男爵,是格怀德的妻子,也是安妮·马修的嫡表姐妹,所以与安娜·奥斯汀有亲戚关系。14 新月楼:即现在的皇家新月楼。简·奥斯汀的阿姨简·利和她的丈夫库珀博士于1771-1781年间住在皇家新月广场12号。15 民兵:即义勇骑兵队,1761年由自由民、自耕农等子弟组成,1907年起改编为领土保卫军。16 可能是玛莎的舅舅约翰·克雷文牧师,但也可能是她的姨夫大托马斯·福尔牧师。

第十六封信

女王广场13号(6月11日)星期二奥斯汀小姐汉普郡欧弗顿史蒂文顿亲爱的卡桑德拉:[1]

你昨天的来信让我开心极了。知道你躲过了邋遢的迪恩,我由衷地感到高兴。鉴于我们得在这里多逗留一阵子,这么一来我也不会有所不安了。我相当确信下个星期我们就会离开,不过八成要等到27号星期四。我在想,我们可得怎么安排今年夏天的那些游访计划[2][3][4]啊!我打算对艾德斯特罗普、哈登和布克汉姆做点儿让步,因为玛莎会在史蒂文顿过夏天,那就可以当作我们一一拜访过这些地方了。

爱德华上个星期身体还不错,鉴于温泉水向来都对他颇有好处,我们都相当希望他最后能从中受益。每个人都鼓励我们朝这方面想,他们都说温泉没什么坏处,还说很多时候它并非立竿见影,而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效。他在这里待得比我想象中舒服,伊丽莎白也是,不过我相信他们俩也很乐意离开——尤其是伊丽莎白,这也不足为[5]奇。读了太多皮奥齐夫人的信笺,我都想用她的风格来写这整封信了,不过我想自己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妙。

尽管你把帽子装饰花样的事儿全权交由我处理,但我还是做不了决定,只好在这封信、还有将来的每封信里不断寻求你的指示。我们去了那爿廉价商店,那儿的东西真的很便宜,但只有鲜花做的装饰品,没有水果。花同样的价钱,我能买到四五枝很漂亮的鲜花头饰,也可以只买一枝奥尔良洋李——简而言之,就是我花三四个先令能买到的东西比原打算带回家的要多——所以在收到你的回复之前,我决定不了是否要买那枝水果装饰。而且,我不禁觉得脑门上长出鲜花要比长出水果自然些。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玛莎再读一遍《第一次印象》的,而且我也很高兴自己没把它留给你保管。玛莎可狡猾了,她打算凭记忆把它写下来,然后送去出版。不过我看穿了她的企图,要是再给她细读一遍,[6]就一定会让她得逞了。至于《费茨·阿尔比尼》嘛,只要她承认艾略特先生比兰斯先生更英俊,而且美男子穿黑色更好看,那么我一到家她就能拿到那本书。我可要利用一切机会消除她的偏见。[7]

本杰明·波特尔在这儿。多好的事儿呐!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写,但这句话很自然地就接在了后面,我情不自禁地写了下来。母亲前几天见到他了,但她没有自我介绍。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送的花边,你也很开心吧,还有玛莎也是,这样我们就皆大欢喜了。我把你的外套取回家了,它相当可爱——至少跟一半所谓的可爱玩意儿一样讨人喜欢。

我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是不能安安心心地写信,老是写着写着就走神,发句感叹或是别的什么。好在我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8]

上个星期有天晚上,我们步行去了韦斯顿,大家可喜欢了。但喜欢的是什么?韦斯顿?不,我们喜欢的是步行去韦斯顿。我表达得不太恰当,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最近都没怎么去公共场合,除了在巴斯女王广场13号的日常起居之外,再无任何活动。不过,我们今天本来是可以用惊人的速度离开屋子外出吃饭的,要不是我们没去成的话。[9]

爱德华最近与伊夫林先生重拾旧日友谊,还受邀去他家吃饭。伊夫林先生就住在女王大道上。我相信伊丽莎白起先对于爱德华接受邀请这件事相当沮丧,不过伊夫林太太昨天登门拜访,她的举止很讨人喜欢,我们也就十分赞同去吃饭的主意了。比格一家称她为优雅的女性。不过伊夫林先生昨天身体抱恙,今天病情又加重了,我们只好延期。

虽说在料理家务事方面向主妇提出建议相当失礼,但我还是得冒昧说一句,爱德华待在史蒂文顿期间,得有个咖啡磨,因为他总是在早餐时喝咖啡。[10]

范妮向你致以爱意,也向爷爷、安娜、汉娜致以爱意,尤其要记得向汉娜问好。爱德华向你致以爱意,也向爷爷、安娜、小爱德华以及詹姆斯伯伯和伯母致以爱意,他希望你们的火鸡、鸭子、小鸡,还有珍珠鸡一切安好;他还万分希望你能用印刷体写封信寄给他,范妮也这么希望——他们俩当然都觉得自己会写回信的……[11]

嘉德纳博士昨天和珀西太太结婚了,娶进门的还有她的三个女儿。

现在我得跟你说说玛丽的面纱那事儿。我在购置面纱的时候既然也算了你一份,就有义务为你在买花上面省下点钱。我毫不费力地花了半个几尼就买到了一块薄棉布面纱,然后也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这块布又厚又脏,还破破烂烂的,决计不能当作一份像样的礼物。于是我尽快把它给换了,而且考虑到我的轻率之举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能花十六先令买到一块黑色蕾丝面纱真是太走运了。为了表示姑嫂之情,你已经打算奉上一笔花销,我希望这个价钱平摊下来不会超过你的预算太多。爱你的,简

他们似乎没怎么从曼尼顿麻烦你,我一直想和他们理论的,我想自己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毋庸置疑,他们真是反复无常——因为只[12]要可以,他们就喜欢有自己的姐姐作伴。1 邋遢的迪恩:与下文提到的“瘙痒”一样,都是当时用于指疥疮这一传染性皮肤病的。疥疮是由于寄生性的疥虫(或称疥螨)感染皮肤所引起的。2 艾德斯特罗普:位于格罗斯特郡,是伦敦西北85英里处的一座村庄。自1553年起,奥斯汀夫人的娘家就住在这里。3 哈登:即哈普斯登,距离泰晤士河畔小镇亨利1英里。1731年至1746年间,托马斯-利牧师是这里的教区长,这里也是奥斯汀夫人童年时期的家。4 布克汉姆:位于萨里郡,是伦敦西南22英里处的一座村庄,距离莱瑟黑德2英里。1769年到1820年期间,塞缪尔·库克牧师就住在此地。他娶了奥斯汀母亲卡桑德拉的堂妹,这位表姐也叫卡桑德拉,库克牧师还是奥斯汀的教父。5 皮奥齐夫人:即赫斯特·林奇-皮奥齐,亦称斯雷尔夫人,塞缪尔·约翰的密友。发表过多卷与约翰逊博士交往的信件和回忆录。6 《亚瑟-费茨·阿尔比尼》:塞缪尔-埃杰顿·布里奇斯爵士1798年写就的小说。他在书中披露了自己早年所经历的希望与失望,他借虚构人物亚瑟-费茨·阿尔比尼,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与抱负。塞缪尔-埃杰顿·布里奇斯曾租住过乔治·奥斯汀在迪恩的牧师住所。7 本杰明·波特尔:威廉·波特尔的长子,牛津大学圣约翰学院的学者和研究员。8 韦斯顿:位于萨默塞特郡,原先是巴斯西北面2英里处的一座小村庄,巴斯城市规模扩大后,现在基本已纳入其版图。9 伊夫林先生:即肯特郡艾特姆的威廉-格兰维尔·伊夫林,住在巴斯女王广场10号。他于1757年任肯特郡郡长,1768到1796年间是肯特郡海斯镇的议员。1760年,他与苏珊娜·巴雷特结婚,1813年在巴斯去世。10 汉娜:教区女佣,南妮·希利亚德太太的女儿。11 约翰·嘉德纳牧师住在帕拉根大厦10号,1796年任巴斯八角教堂的牧师;1799年6月在巴斯圣米歇尔与J.珀西太太结婚。12 可能是指简·比格,但最有可能是指大姐玛格丽特·比格。

第十七封信

史蒂文顿(1800年11月20日)星期四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

今天早上你的来信吓了我一跳,不过我对此非常欢迎,而且深表感谢。我确信自己昨天晚上在赫兹伯恩喝得太多了,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今天手在颤抖了。如果我的信字迹模糊,那也得怪这个情有可原的过失,你就行行好体谅一下。[1]

淘气包查尔斯星期二没来,但是好小伙查尔斯昨天早上来了。[2]两点左右的时候,他骑着一匹在戈斯波特租用的马儿踱了进来。他没觉得有多累真是个好兆头,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劳累可就更好了。他步行到迪恩去吃晚饭,然后一整晚都在跳舞。他今天也就累到这个程度。

你要是想在星期天收到我的信,大概就会读到舞会的细节,详细到超出你的关心程度,因为人们很容易在这类事情过后的第二天早上想起许多细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记忆就会渐渐模糊,直到最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相当愉快,查尔斯尤其感觉如此,不过我也不知道个中缘由,要么就是因为特里小姐不在,让他松了一口气。查尔斯眼下对她漠不关心,一定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谴责。一共只有十二支舞,我跳了九支。剩下的那几支之所以没跳,只不过是因为缺少舞伴。舞会十点开始,我们凌晨一点吃了晚饭,一直在迪恩待到早上五点。屋子里总共不过五十人,真正住在我们郡这一边的人家没去几户,住在另一边儿的人家去的也不多。我的舞伴有两位圣·约翰、胡珀、霍尔德,还有一位身材十分魁梧的马修先生。马修先生是最后一个跟我跳舞的,也是我在那一小群舞伴儿中最喜欢的一个。

在场的几乎没几个美人儿,就算有,也谈不上多漂亮。艾尔芒格[3][4]小姐看上去不太好,布朗特太太则是唯一一位受到爱慕的女士。她似乎还是和9月份时一个模样——脸膛宽宽的,脖子胖胖的,系着钻石发带,穿着白色鞋子;她的丈夫则仍旧脸色泛红。两位考克斯家[5][6]的小姐也在那儿。我发现其中一位就是八年前在英汉姆跳舞的那位姑娘,她还是原来的德性,又庸俗又壮实;另一位则被调教成了凯[7]瑟琳·比格那般模样文静的好姑娘。我瞧见托马斯·钱普尼斯爵士就[8]想到了可怜的罗莎莉;我还看到了他女儿,觉得她像一只长着白色[9]脖颈的奇怪动物。我勉强认为沃伦太太是一位很好的年轻女士,并且对此深表遗憾。她兴致勃勃地跳个不停,她的丈夫真是太丑了,比他的表兄约翰还要难看,只不过他看上去还没那么老罢了。梅特兰家[10]的两个小姐都相当标致——皮肤黑黑、眼睛大大的,鼻子也长得[11][12]不错,很像安妮。将军得了痛风,梅特兰太太患了黄疸。德巴瑞[13]小姐、苏珊和萨莉都一身黑色的打扮露面,但是没有戴小雕像,我视情而定,尽可能对她们以礼相待……[14]

玛丽说我昨天晚上看上去好极了。我借了舅妈的裙子和手绢,而且头发至少收拾得还算整齐。我所追求的不外乎如此。关于舞会的事儿现在都说完了,我得去换衣服准备吃晚饭了……

再会。查尔斯向你致以诚挚的爱意,爱德华给你的爱可就再糟糕没有了。如果你觉得这个区分不太恰当,那么可以自己决定谁的最糟糕。查尔斯回到船上就会写信给你,在此期间,他愿你视我为情深意切的妹妹,简·奥斯汀星期五:

我已经决定星期四去了,不过当然得等信寄到了以后。查尔斯看上去真是漂亮极了。有天晚上,我欣慰地发现,那几个鼻子长长的胖[15]姑娘就是我初登社交界时,在赫斯特伯恩的舞会上打搅到我的人,[16]她们都是住在英汉姆的阿特金森家的姑娘们。

我要欣喜地告诉你,我们又收到了一封亲爱的弗兰克的来信。信是写给你的,十分简短,寄自塞浦路斯的拉纳卡,日期很近,是10月2号的。他从亚历山大港到了拉纳卡,三四天内就要回去,他对升职的事一无所知。由于疑心这封信根本无法送到你手里,而且觉得所有信件都会在维也纳被拆开,所以他只写了二十行不到。几天前,他在亚历山大港的“水星号”护卫舰上给你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同基斯

[17]男爵的包裹一起寄送。除了这封之外,我们应该还有没收到的信,就算不是两封,那至少也有一封,因为这当中没有一封是写给我的。亨利明天回来,不过只待一个晚上。[18]

母亲收到了伊丽莎白·利太太的消息。塞伊西尔男爵夫人和她[19]的女儿准备搬到巴斯去。埃斯特维克太太再婚了,嫁给了一位斯隆先生。这个年轻人还不到法定年龄,不过他脾气很好。双方家里都不知情。1 这里是简·奥斯汀的玩笑。这两个查尔斯都是指查尔斯-约翰·奥斯汀。因为查尔斯星期二没来,所以简就认为他是“淘气包”,而星期三他来了,那么就变成“好小伙”了。2 查尔斯雇了一匹马从戈斯波特一路骑来。戈斯波特位于汉普郡,在朴茨茅斯港入口的西面。3 艾尔芒格小姐:可能是伊丽莎白·艾尔芒格,乔舒亚·艾尔芒格的小女儿。4 布朗特太太:可能是住在瓦勒普大厦的詹姆斯·布朗特的妻子,本名亨里埃塔·加登。5 考克斯家的小姐们:可能是乔治·考克斯牧师的女儿或姐妹。乔治·考克斯在1786年任汉普郡霍顿的助理牧师,1810年至1844年间任温切斯特圣·米迦勒的主管牧师。6 英汉姆:汉普郡的一座村庄,在安多弗以北两英里处。1782年至1814年间,亚瑟·阿特金森是那里的牧师。英汉姆庄园是迪尤尔家族的住处,他们是安娜·勒弗罗伊的表亲。1792年夏,简拜访了劳埃德一家的新家。那年秋天,未满17岁的简初登社交界,参加了在英汉姆和赫斯特伯恩的舞会。这里简认出了当年的一位姑娘。7 托马斯·钱普尼斯:萨默塞特郡奥查德利的第一任准男爵,他的女儿凯瑟琳-哈莉耶特嫁给了J.布彻。8 罗莎莉:1788年,简·奥斯汀的堂姐伊莱莎有一位叫做罗莎莉的女佣,这名女佣似乎曾引起过托马斯爵士的注意。9 沃伦太太:指理查德·沃伦中校的妻子简·梅特兰。理查德·沃伦1790年任威尔士亲王的传令官,他也是约翰-威灵·沃伦的哥哥。约翰-威灵·沃伦很有可能是乔治·奥斯汀在史蒂文顿的学生。他是詹姆斯·奥斯汀在牛津所办的杂志的撰稿人之一。10 梅特兰家的小姐:林德赫斯特的托马斯·梅特兰娶了马修将军的女儿简·马修为妻,他们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女简嫁给了上文提到的理查德·沃伦,这里梅特兰家的小姐应该是指当时尚未出嫁的卡罗琳·梅特兰和伊莱莎·梅特兰。11 安妮:詹姆斯·奥斯汀的第一任妻子。两位梅特兰家的小姐是她的外甥女。12 将军:即马修将军。梅特兰太太及已故的安妮·奥斯汀的父亲。13 “戴小雕像”句:可能是简·奥斯汀在取笑那几位姑娘参加舞会却穿着一身黑色,跟参加葬礼似的。14 利-佩罗特太太可能给了简·奥斯汀一笔钱,让她置办服装,她也可能把自己一条不太穿的裙子给了简,让她改一改再穿。15 这里简又认出了几位八年前她参加英汉姆和赫斯特伯恩的舞会时碰到的姑娘。16 原文“英汉姆”处只显示了“En—”,但其他版本的书信集中显示为“Enham”。这里阿特金森家的小姐们指的可能是亚瑟·阿特金森牧师的女儿们。17 基斯男爵:乔治·基斯-埃尔芬斯通海军上将,1797年被封为基斯男爵。18 塞伊西尔男爵夫人:即塞伊西尔男爵托马斯·特威斯尔顿的妻子伊丽莎白·特纳。她的女儿指的是已经离婚的玛丽-卡桑德拉。19 埃斯特威克太太:指卡桑德拉-茱莉亚,她是塞伊西尔男爵夫人的外甥女。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塞缪尔·埃斯特威克,第二任丈夫是斯蒂芬·斯隆牧师。

第十八封信

史蒂文顿(1801年1月3日)星期六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

鉴于你这会儿已经收到了上一封信,我应当开始动笔写另一封了。在信的开头,我希望你和那群快活的人儿在一起时,早上能时常穿白色的裙子,我的脑海中现在全是这个念头。

上星期三我们去阿什花园拜访,我们怎么上这儿来的,也就怎么[1]往那儿去。我们遇到了勒弗罗伊先生和汤姆·丘特,还打了牌,然后就回家了。詹姆斯和玛丽第二天在这儿吃了饭,亨利晚上跟着邮车动身前往伦敦。他在拜访期间一直都很讨人喜欢,丝毫无损劳埃德小姐[2]对他的抬爱。

昨天我们好不寂寞——家里只有四个人;不过今天,这一情况[3]大为改观,玛丽力邀玛莎去贝辛斯托克,玛莎随后又要在迪恩吃饭。

母亲盼着我们能有两个女佣,她跟你一样都对此十分肯定。家里就只有父亲还不知情。我们打算请一个固定的厨子和一个轻浮的年轻女佣,然后再找一个能身兼两职的稳重中年男子,既能胜任厨子的丈夫,又能当女佣的情郎。不过,不管是厨子还是女佣,可都不许怀孩子。

约翰·邦德不值得你那么关心。要贬低他的人品我深表遗憾,但是他恬不知耻地承认自己就是要另谋高就,还说几年前就有一个叫佩因的农场主表示,不管他什么时候辞了父亲这边的工作,都可以到自己那里效劳。

我们觉得巴斯有三块地方或许可以用来安家——西门大楼、查[4]尔斯街,还有就是从劳拉广场或普尔特尼街向外辐射的几条小路。

西门大楼虽然位于下城区,但地理位置还不错。那里的街道很宽,景致也很好。不过,我更中意查尔斯街。那里的大楼是新的,而且离金斯米德广场很近也是一个有利条件。查尔斯街从女王广场教堂一直通到两条格林花园街,你可能还记得这一点,不过也可能已经忘记了。

我估计,劳拉广场附近街道上的房子价格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盖伊街上的房子,除了沿着街往北走时左手边那栋矮点的,其他都太贵了。母亲倒并不反对,里面的房间都有些毛病,所以租金一直都低一些。不过眼下,母亲一心想的是查普街街角的那幢,房子的大门面向王子大街。只是她对这栋房子的了解仅限于外观,因此她吃不准是不是该住在那里,也一样吃不准那里是不是真能住得称心如意。不过她同时向你保证,一定会尽量避免住在特里姆街,尽管你尚未表示怕住在那儿,但这一点完全能预料到。

我们知道佩罗特太太想让我们住在牛津大楼,但我们都特别不喜欢那块地方,所以团结一致,希望能极力避免。你和爱德华可以一起商量一下这几个地方,我们热切期盼听到你们各自的意见。

至于我们的那些画儿,战争图、尼比斯先生、威廉·伊斯特爵士,[5]以及散落在屋子里各式各样的老旧文集、手稿、描绘圣经的画作,都会交给詹姆斯。你画的画仍归自己所有,那两幅铁皮画也由你做主。母亲说爱德华把最好的那间卧室里的法国乡村版画给了他两个妹妹[6],你和他有谁知道这事儿吗?

母亲给舅妈写了信,我们都心急地等着回信呢。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五月里和你一起去帕拉根的念头。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一趟,可我又不喜欢自个儿被扔下。这里附近一带都没有我想待的地方,尽管收留两个人住肯定比只招待一个人开销大,但我会多吃些巴斯的圆面包,弄得自己胃口很差,好尽力缩小花销上的差距。至于要麻烦他们为我们准备住处,其实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都没什么分别。

按照第一种计划,母亲和我们俩先一起南下,父亲会在两三个星期以后跟上。我们答应沿途会在伊布特罗普小住几天。你也知道,我们必须在巴斯会合,再动身去海边。考虑到方方面面,我觉得这个计划再好不过了。

父亲和母亲明智地意识到,要在整个巴斯找到一张他们睡的那种床相当困难,所以决定把它一起带走。事实上,我们想要的床都得搬走——换句话说,除了他们的,还有我们自己的两张床、备用床里最好的一张以及仆人的两张;这些必需品可能就是需要送到巴斯的物品中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我觉得所有的五斗橱都不值得搬走,我们到时能弄到一些更宽敞的柜子,松木做的,上了一层漆,看起来十分简洁的那种。我自信在整个巴斯,包括在布里斯托,我们的住所都会是设施最全、最为安逸舒适的房子之一。[7]

我们有时也会考虑把餐具柜或是彭布罗克桌搬走,要么就是再搬走点其他家具什么的,不过到最后,我们还是觉得,把它们搬到一个什么东西都买得到的地方又麻烦又冒险,不太划得来。请你给点儿建议吧。

玛莎真好,她答应三月间再来我们这儿。她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母亲指望不要麻烦她来布置我们在巴斯的家,我已经向她保证过你乐意承担所有的工作。我越来越能接受举家搬迁的主意了。我们已经在这附近住得够久的了,贝辛斯托克的舞会显然在走下坡路,临近出发时的忙乱之中又会有些好玩儿的事,而且想到以后就可以在海滨或威尔士消夏,也叫人心里挺美的。我一度嫉妒海员或士兵的妻子,现在我们有一阵子能享受她们拥有的诸多便利了。但是,这并不是说离开乡下没有让我牺牲很多,也不是说那些即将抛诸身后的人和事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勾不起我的丝毫柔情……爱你的,J.A.1 汤姆·丘特:即托马斯-维尔·丘特牧师。他是托马斯·洛布的儿子。托马斯·洛布的母亲是丘特家的人。1776年,原先的丘特家没有男丁继承家业,因此他们的庄园由托马斯·洛布继承。2 劳埃德小姐:应该就是指玛丽·劳埃德。3 简·奥斯汀在这里说的“大为改观”显然是开玩笑的反话。4 西门大楼等都是巴斯的地点及路名。5 据安娜·勒弗罗伊回忆,描绘战争场面的是一幅油画,挂在牧师寓所餐厅的壁炉台上,描绘了1565年瑞典和波兰间的一场战争。尼比斯先生和威廉·伊斯特爵士的儿子都是乔治·奥斯汀的学生,这两位先生为感谢乔治·奥斯汀对自己儿子的教导,赠送了画作,奥斯汀一家就用这些昵称来称呼它们。铁皮画可能是一幅装饰性绘画,也可能是小型的肖像油画,比微型图画大一些,类似约翰·唐曼1790年代的画作。法国乡村版画可能是爱德华·奥斯汀-奈特1786-1790年间旅行的纪念品。6 “他的两个妹妹”:简·奥斯汀指的应该是卡桑德拉和自己。7 彭布罗克桌:一种桌面可向两侧翻下的折叠桌,可能是得名于第九代彭布罗克伯爵亨利·赫伯特,他是一位著名的鉴赏家兼业余建筑师。彭布罗克桌装有脚轮,通常用于把餐点推到床边享用。

第十九封信

史蒂文顿(1月8日)星期四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1]

我上一封信结尾处的“可能”只是“可能”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会在下星期二前收到这封信,但我敢说即便如此,你也不会因此惊喜不已。两天前,我大发慈悲收下了你的来信,心里还怀着[2]特别的良好祝愿。我想自己不必再说信是写在一张大裁页的纸上,很长很有趣,而且是你写给我的。[3]

佩恩先生已经过世好久了,亨利上次来访之前,就已经过了服丧期,我们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佩恩先生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他生了什么病,还有他把自己的四个女儿许配给了哪些个贵族,我们都没有听闻。[4]

我很高兴怀尔德曼一家要举办一场舞会,望你奉上几吻以换得一个免费邮戳,这对你我而言都算好事一桩。我相信你建议我把麻纱薄绸衫的事缓一缓是对的,我就心甘情愿地勉强接受了。[5]

彼得·德巴瑞先生拒绝了迪恩的副牧师一职,他想能在伦敦附近安顿下来。这理由真傻!好像迪恩离伦敦不比埃克塞特或约克郡近似的。放眼四海,比迪恩离伦敦还远的地方可比他想的要多得多。他觉[6][7]得格伦科或凯瑟琳湖区怎么样?

这么一个宝贵的美差居然还存在任何异议,我真是相当愤慨。多好的地方啊!难道大家不都认为迪恩和其他乡下村落离城市一样近么。不过,既然彼得·德巴瑞先生已经证明自己这个彼得对于上帝的[8]旨意完全两眼一抹黑,我们不得不另寻接任者。父亲认为,撇开这[9]个副牧师职位对詹姆斯·迪格韦德而言既合适又能胜任不说,提议由他接任也是一种必要的恭维。我想除非他已与莱福德小姐坠入情网,不然最好不要在这里安顿下来;而且他若非已经深爱对方,就不会认为50磅的薪水与75先令的薪水价值相当且效力无差了。

要是你也被当作迪恩牧师住所里的一员就好了!——但是不管[10]对埃杰顿·布里奇斯先生还是劳埃德太太来说,你实际上都从未在那里出现过。

你真是太好了,为我计划该把哪些东西送人,母亲对此也同样关心。不过鉴于我不想听命于人从而表现得慷慨大方,因此不到我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时,是不会决心把衣橱送给安娜的。[11][12]

我们正说要去西德茅斯度夏,所以你得尽量从C.凯奇太太那里打听到所有的情况。[13]

父亲的老助理们已经弃他而去,转投他的儿子了。我们搬走以后,一褐一黑两匹母马都会交给詹姆斯。那匹褐色的马儿已经没耐心等我们搬走了,这会儿就已经在迪恩落了脚。休·卡皮特去世了,它[14]的死虽然和斯基普西先生的死一样事与愿违,但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它或许是有意为之,因为这么一来,詹姆斯就能顺理成章地让那匹母马为己所用了,我想他也能用这种方式渐渐地把其他东西收归己有。玛莎和我每天都在整理那些书。爱你的,简·奥斯汀1 可能:简·奥斯汀在上一封信的结尾处写道“在星期天之前,我可能都不会给你写信了”。由于本书的信件内容有所省略,这一部分内容恰好没有收录在本书内。2 大裁:一种书写印刷纸规格,英国为13又1/2×17英寸。3 佩恩先生:奥斯汀家的表亲。4 怀尔德曼一家:住在高德曼舍姆附近的齐勒姆堡。5 彼得·德巴瑞先生:这里应该是指小彼得·德巴瑞,1804年,他担任汉普郡埃弗斯利的副牧师,并于1807年1月至1824年担任当地的主管牧师;约克郡艾斯加斯的教区牧师;1830年任剑桥郡奥威尔的主管牧师。因简的父亲要离开史蒂文顿,他将圣职留给了简的大哥詹姆斯,而詹姆斯原先在迪恩的职位就要另觅他人了。6 格伦科:位于苏格兰,历史名胜景点,伦敦以北501英里处。7 凯瑟琳湖:应指位于苏格兰斯特灵郡境内的卡特琳湖,是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长诗《湖上夫人》中故事的发生地,也是罗西尼此后的同名歌剧中故事的发生地。8 打牌术语,黑彼得指黑桃J。由于原文用了blackest Peter,正好这位德巴瑞先生也叫Peter,所以有双关的意思在。9 詹姆斯·迪格韦德:迪格韦德一家自1758年起就是史蒂文顿庄园的房客。詹姆斯·迪格韦德1797年被授予圣职,1798年成为史蒂文顿的副牧师,但从未享有圣俸。1803年与玛丽-苏珊娜·莱福德结婚。10 埃杰顿·布里奇斯先生和劳埃德太太当时都是迪恩牧师住所的房客。11 西德茅斯:德文郡境内的一个海岛。12 凯奇太太:肯特郡米尔盖特的凯奇一家。刘易斯·凯奇娶了布鲁克·布里奇斯准男爵三世的长女范妮。13 这里的“儿子”指的应该是詹姆斯·奥斯汀。14 休·卡皮特和斯基普西先生都是詹姆斯·奥斯汀的骑用马。

第二十封信

史蒂文顿(1月14日)星期三

可怜的奥斯汀小姐!我最近频繁来信似乎让你颇受折磨。你本指望星期二前不会再收到我的信件了,但是上星期天的信一定让你明白,自己要对付的是个多么无情的妹妹。过往之事我已无法改变,不过往后你应该不会那么频繁地收到我的来信了。

昨天早上,玛丽在和玛莎一起离开迪恩前,如期收到了你写给她[1]的信。大家得知齐勒姆的舞会很愉快,而且你和肯布尔先生跳了四支舞,都大为高兴。虽然后一种情形颇为令人满意,但我还是不禁对此感到吃惊。你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傻瓜跳四支舞?为什么不把其中的两支舞分给一些优雅的军官同僚——就是那些从你走进房间起,就被你的容貌所打动的先生们呢?

玛莎向你致以最深切的爱意。她很快就会亲自写信给你,不过比起自己的记性,她更信得过我的,所以还是托我让你在镇上的时候替她买两瓶斯蒂尔牌的薰衣草香水。当然,除非是你自己要去店里,否则你大可以确信,她没打算让你想起这个请求。

詹姆斯昨天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晚上又给爱德华写了信。他填满了三面纸,每一行都往右上角斜得厉害,第一行还被划掉了。今天[2]早上,他前往伊布特罗普,与他的夫人在自己的乐园里会合。[3][4]

上星期五我们可忙了。莱福德小姐和贝尔先生来访。贝尔先生已经开始为屋子动工了,不过他只来得及弄完四间客厅的活儿,剩下的得等到开春白天长一点的时候。他把报价单随身带走了,所以我们只知道父亲特别过问的那一两件家具的估价。不过,我听说他认为总共得花两百多磅,而且这还不包括酿酒坊和许多其他东西等等。

莱福德小姐很善解人意,因为莱福德太太曾在西门大楼住过四年,所以她跟母亲说了不少有关那儿的情况。母亲这下对那里颇为满意,不过如果你反对的话,要放弃那里也相当容易。父亲之前特别倾向查普街上的那栋房子,这会儿则完全不把它考虑在内了。他眼下似乎中意劳拉广场附近的房子。自打我回家以后,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他变得相当雄心勃勃,现在竟然想要一栋既舒适又体面的房子。[5]

莱福德小姐星期六去了她的永久之所——我是说,那里很远,路上要好久——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一群漂亮的女士从那辆众所周知的宽敞绿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些女士是希思科特太太、哈伍德太太、[6]詹姆斯·奥斯汀太太、比格小姐和简·布莱克福德小姐,她们满脑子[7]都是矮脚鸡和家养母鸡。[8]

几乎没有一天是无人来访的:布拉姆斯通太太昨天来了,她因[9]为要与我们分别感到十分难过;然后霍尔德先生也来了,父亲与詹姆斯足足把他关了一个小时,真是太没礼貌了。约翰·邦德会去他那儿干活……1 肯布尔先生:一位军官,但身份不明。1801年,卡桑德拉在齐勒姆的舞会上的舞伴,与知名的肯布尔/西登斯演员世家应该没有关系。2 乐园:1月17日是詹姆斯·奥斯汀与玛丽·劳埃德的结婚纪念日,这里的乐园是指詹姆斯回去过结婚纪念日了。3 莱福德小姐:贝辛斯托克及温切斯特莱福德家族的路易莎·莱福德。她的哥哥吉尔斯-金·莱福德是温切斯特县医院的常任医师,在简·奥斯汀最后一次生病期间照料过她。4 贝尔先生:温切斯特的细木工。5 永久之所:“永久之所”是当时对于墓地的委婉说法。此处的原文为long home,对应后面a long way off。奥斯汀在这里用了双关语。6 简·布莱克福德:玛格丽特·布莱克福德的侄女。玛格丽特是洛夫莱斯·比格-威瑟的第二任妻子,而简·布莱克福德则是玛格丽特的哥哥罗伯特-波普的小女儿。她后来嫁给了菲利普·威廉姆斯。7 这些女士受邀来参观并收购奥斯汀先生的家禽养殖场。8 布拉姆斯通太太:应该是威瑟·布拉姆斯通的妻子玛丽·丘特。威瑟是埃德蒙·布拉姆斯通和亨里埃塔-玛丽亚·威瑟之子,亨里埃塔-玛丽亚·威瑟和查尔斯·威瑟是奥克利庄园的共同继承人。9 霍尔德:可能是迪恩的村民约瑟夫·霍尔德,而不是霍尔德家族里的成员。

第二十一封信

史蒂文顿(1月21日)星期三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

这封信一定最为叫人愉快,因为它没有为正经话题所累(压根就没什么事可说),我也不用从头到尾都压抑自己的天才妙思。[1]

好吧,那么弗兰克的来信让你非常高兴。你希望他能等到“哈勒姆号”,因为那比商船安全些,但是你又担心他没这份儿耐心。可怜的家伙!从11月中旬一直等到了12月底,可能还得等上更久,这一定叫人非常沮丧,尤其还是在一个连墨水都淡得可恶的地方。英格[2]利斯上校10月20日截住他谈了话,然后把他“扔下”“佩特雷尔号”,叫他多么吃惊。弗兰克不顾内心的酸楚,宽宏以待,辞别了自[3]己的船只、军官和手下。

他在得到提拔期间不能待在英格兰真是太遗憾了。当然,他总会接到任命的,每个人都这么说,所以我这么说一定也没错。我敢说,如果他真待在这儿,那么接到任命这件事儿可就不像现在那么确定了。不过,由于此事无法考证,所以他不在这儿总是碰巧能生出各种遗憾。

伊莱莎说起她在一份报纸上看到,要是舰长将被送往作战船,那么这些护卫舰上所有的大副都会被晋升为中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4][5]瓦伦丁先生就能为自己办一场体面点的婚礼了,而查尔斯则可能[6]成为“恩底弥翁号”上的大副。不过我猜,德拉姆舰长大有可能带了个恶棍来填那个空缺……[7]

街坊四邻已经从赖德太太的死讯中平静下来了——至少我觉得[8]他们现在为这件事还挺高兴的。她卖的东西真贵!而罗杰斯太太的东西在各方面都会叫人满意的。就连死亡这件事都没法让世间的友谊长存……[9]

威尔莫特一家遭劫对他们的熟人来说一定颇为有趣,希望他们从中获得的乐趣与从普通消遣里获得的愉悦相当。

我刚刚才心满意足地读完你的信,但是又很不想承认已经收到了,因为和你一比,我写得歪歪扭扭,真是自惭形秽。但如果我把该说的都告诉了你,希望自己就没道理自绝于人世……

詹姆斯·迪格韦德为什么还不向你求婚?我想他已经去看过了教[10]堂,也许知道自己是何等希望在那里举行婚礼……1 这本信件集中的原文写的是“Prank”,应该是“Frank”。一种可能是编撰者的误写,另一种是奥斯汀本人在写信时的小把戏,即把所有的单词都换成“P”开头。这种情形后文中也会出现。2 英格利斯上校:查尔斯·英格利斯,1800年任英国皇家海军中校,1802年任上校。3 简·奥斯汀在这里应该又是在说反话,因为弗兰克是晋升的,所以不存在被“扔下”自己的船只这种情况。4 瓦伦丁先生:大卫·瓦伦丁,1795年任英国皇家海军上尉,1801年任“恩底弥翁号”上的大副,1806年升任中校。5 原文用了Valentine's knot,是口语中表达婚礼的说法,与瓦伦丁先生的姓也正好相同。6 德拉姆舰长:菲利普·德拉姆爵士,英国皇家海军舰长,海军上将。1801年2月被任命到“恩底弥翁号”,1830年获巴斯大十字勋章。7 赖德太太:贝辛斯托克的服装商、缝纫用品商。1800年12月去世。8 罗杰斯太太:1801年接替赖德太太,成为贝辛斯托克的服装商、缝纫用品商。9 威尔莫特:住在肯特郡阿什福德的一家人。10 这应该是简在跟自己的姐姐开玩笑。

第二十二封信

南安普敦(1807年1月7日)星期三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亲爱的卡桑德拉:

你要是以为我星期天就盼着收到你的信,那可就错了;我完全不知道能在星期二前收到你的信。因为之前并没有任何失望之感,所以我昨天的喜悦之情分毫未失。你写了那么多真是让我感激不尽,你寄给我的这封信一定抵得上两封信。得知伊丽莎白好了很多,我们都高兴极了,也希望你从坎特伯雷回来时,能感觉她更有起色了。

我现在必须“滔滔不绝”地说说你到那儿拜访的事。我颇为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殊荣,当然也少不了奈特太太的功劳。毫无疑问,你会和她一起安安静静地交谈,知书达理地聊天,过得十分愉快;我也确信她对你的期许不会落空。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你太讨人喜欢、太合她的心意,弄得她希望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事情真是那样,我们一定得搬到坎特伯雷,不过我对那里可不像对南安普敦那么中意。[1]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的客人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可以自在地支配时间,也能从米饭布丁和苹果布丁的折磨中喘口气,我大概还得为自己没多吃点苦头好让宾客们都满意而感到遗憾。

詹姆斯·奥斯汀太太邀我和她一起回史蒂文顿,我用不着说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吧。她也邀请母亲在弗兰克·奥斯汀太太分娩期间住在那儿,不过母亲似乎不太情愿。[2]

几天前,我收到了欧文小姐的一封信,鉴于我还欠着她的信没回,所以你也猜得到她在这里头有所抱怨,不过不算太严重。第一页和她往常的风格一样,都是翻旧账、猜疑、前后矛盾的内容,不过后面就侃侃而谈、无伤大雅了。她觉得可能因为没在我百日咳期间特别写信问候,所以我心生怨恨,沉默以对云云。她真是好笑。

我回了她的信,并且尽量客客气气地据实以告,表明我们一家向来平静度日,没什么新鲜话题可言,所以没有寄给她只言片语。菲比[3]改变主意留了下来。我给查尔斯也写了信,还立即回复了布勒小姐[4]的来信,我本打算在上一封信里就告诉你这件事的。[5]

韦尔比家的长子在伊顿感染斑疹伤寒去世了;汤姆·丘特打算在诺福克安顿下来。这几件事本该上次就告诉你的,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6]

自从你到高德曼舍姆之后,还几乎从来没有提过丽萃。我希望这不是因为她的情况变得更糟了。

我为富特太太的宝宝取的名字,范妮都不满意。我肯定不能怂恿[7]她对起个好名字有所期待,因为富特上校声称除了最普通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要。他只喜欢玛丽、伊丽莎白、安妮这些名字。“卡罗琳”似乎是唯一的例外,鉴于这个名字可以用来纪念上校的一[8]个姐妹,所以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富特上校星期五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主菜是煮羊腿。即便对詹姆斯来说,这道菜都欠火候,富特上校又尤其不喜欢半生不熟的羊肉,所以我恐怕他在短期内不敢再上我们这儿了。不过上校脾气好,为人又亲切,所以他忍饥挨饿我也就没怎么在意。他诚邀我们大伙儿都去[9]拜访他在乡间的住所,把威廉姆斯一家理应在欢迎我们拜访时要说的话都说去了。自打你离开以后,我们连他们的影儿都没见着,听说[10]他们刚又去了巴斯,为进一步改建布鲁克兰兹腾地方。[11]

弗兰克·奥斯汀太太收到了一封迪克森太太的亲切来信,她很喜欢那个手袋,还希望弗兰克太太不要自己准备宝宝的洗礼仪式裙,而这位年轻的收信人正是这么想的。弗兰克太太打算尽可能把所有的帽子都延后再做,她希望迪克森太太的礼物能及时送到,好让她有个参照的图样。她要我告诉你,你上一封信寄到前她就已经把衣服料子裁好了,不过对卡罗琳来说已经足够长了。弗兰克已经开始考虑贝德[12]一家——我相信它们是这么称呼的——的事了,他一定会做得非常好。[13]《阿尔芳辛》完全不行,才二十来页就让我们读得烦透了。它不仅翻译得很糟糕,还粗俗不已,作者的笔触一度那么纯净,如今却[14]因此蒙羞。我们把它换成了《女吉诃德》,晚间的时光因而变得快乐起来。我发现这部作品和我记忆中的相当一致,因此尤为愉悦。弗[15]兰克·奥斯汀太太还是头一次读,她喜欢极了;至于另一个玛丽,我相信不管从这本书还是其他书里头,都得不到什么乐趣。[16]

母亲对家族协议的结果似乎没我们那么失望,比起这个,眼下她更关心自己的财务状况。账户年度结算之后,她发现新年伊始,自己名下还有30磅结余,宽裕程度超出预期。她在回复舅妈的信里完全超然事外,你知道她总是有点这种调调。我敢说,你肯定会坦率地和奈特太太对此事大加谈论,也少不了要说我们的其他家事。反正饶了我就好。星期四:

我们盼着詹姆斯昨天能来,但他没有。就算他现在来了,也只能[17]待一小会儿。因为阿贾克斯和马车星期六之前要赶到温切斯特,所以他明天一定得回去。卡罗琳能不能买到新大衣得取决于她母亲能否坐马车走那么远。如果他们还是坐车回来,我不知道这些花销要怎么省下来。詹姆斯·奥斯汀太太现在不怎么说起没钱的事了,不过她也不指望我哥哥在今年夏天就能买得起一匹马。

关于去沃里克郡的计划,他们还没定论,不过詹姆斯说他必须五月就走,我怀疑他们一家会不会太早就到斯通莱。

母亲担心我没有充分说明她的财产情况。1806年初,她有68磅;1807年初,她有99磅,这还是在花32磅买了股票之后。弗兰克也在清理账户,结算财产,他们俩都觉得我们现在的开销尚能承受,不过若是房租大涨,他们就都负担不起了。我相信弗兰克把每年的开销缩到了四百镑。[18][19]

简妮还没回来,你听了一定会吃惊的。她抵达伊钦斯威尔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了,我们只能猜测她一定是病倒了,得在某人家里耽搁一阵,而且她每天都盼着第二天就能回来。我很高兴自己事先并不知道朋友们待在我们这儿的整个期间、或者说几乎整个期间她都不在,[20]不便之处是有的,但若事先知道,我会更加忧心。我们只有莫莉的一副头脑和一双手脚,准备晚餐显然捉襟见肘得不是一点点,她烧的比以前好些,但还是不及简妮。

星期五我们没去散步,天气太糟了,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去呢。我们瞧见弗兰克去溜冰了,所以今天可能去散个步什么的。他想在海滨[21]附近的草地上滑冰,我们则打算沿着通往渡口的路走走。这算是我印象中最宜人的冰天雪地,一切都那么安静。弗兰克可想滑冰了,希望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能长久些。他昨天就想滑来着,但是没去成。[22]

我们的熟人数量骤增。伯蒂将军不久前刚刚认出弗兰克,没过几天,将军和他的女儿凯瑟琳就来拜访了我们。他们俩说不上有什么让人喜欢的,也谈不上讨厌。除了伯蒂一家之外,还有兰斯一家。他们送来了名片,又登门拜访,我和弗兰克昨天回访了他们。他们住的地方离南安普敦1又3/4英里远,就在通往朴茨茅斯的那条新路的右手边。那栋房子高高的,很是气派,周围的景色也十分美丽,我相信在伊钦河对岸的任何树林里都能瞧见它。

只有兰斯太太一个人在家,她除了一架三角钢琴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子女,我们不得而知。她彬彬有礼,也很健谈,还表示愿意介绍一些在南安普敦的熟人给我们。我们对此感激不已,不过婉言谢绝了。[23]

我猜想,一定是内瑟顿的兰斯先生嘱咐他们以礼相待的,要不然他们也犯不着跟我们套近乎。我敢说,他们不会经常来访。他们很富有,日子过得也有派头。兰斯太太似乎把有钱这件事看得很重,而我们又让她弄明白我们远非如此,因此她很快就会觉得不值得跟我们结交。

这会儿你应该有玛莎的音讯了吧。自从收到了她的信之后,我们就没有金特伯里的消息了。

弗兰克·奥斯汀太太最近有过一次晕厥,她同往常一样,是在用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发作的,不过时间不长。

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说的了。估计等信送走了,我就会想起来的。爱你的,简·奥斯汀

我刚问了卡罗琳,要不要转达她对教母的爱意,她回答说“好的。”1 我们的宾客指詹姆斯·奥斯汀、他的妻子玛丽、他们的女儿卡罗琳-玛丽-克雷文·奥斯汀,他们在南安普敦过新年。2 欧文小姐:丽迪亚-凯瑟琳·张伯伦于1763年嫁给了劳伦斯·欧文,他们生了两个女儿,玛丽安和安娜贝拉。欧文一家1804年搬到巴斯,他们是乔治·奥斯汀太太的远亲。3 菲比:奥斯汀一家在南安普敦的女佣。4 布勒小姐:苏珊-凯瑟琳·布勒,是理查德·布勒牧师的妹妹。后者是乔治·奥斯汀在史蒂文顿的学生。5 韦尔比一家:威廉-厄尔·韦尔比1792年娶了威廉明娜·斯普赖小姐为妻,后者是英属巴巴多斯的总督威廉·斯普赖的独女。威廉-厄尔·韦尔比1815年成为第二代准男爵,拥有林肯郡格兰瑟姆附近的丹顿庄园以及伦敦阿盖尔街。他们的长子威廉·厄尔死于伊顿。6 丽萃:伊丽莎白的昵称,她是爱德华·奥斯汀的女儿,1800年1月27日出生于高德曼舍姆。7 爱德华-詹姆斯·富特:海军上校,1821年晋升海军中将,1831年被授予高级巴斯勋爵(KCB)。他于1793年与罗伯特·赫里埃斯的私生女妮娜结婚,育有弗朗西斯、凯瑟琳、卡罗琳三个孩子,两人于1803年离婚。1803年8月,富特上校娶了巴顿上将的长女玛丽为妻。富特上校有一个姐妹叫做卡罗琳,1778年去世。8 奥斯汀此处忘记富特上校与第一任妻子已经育有一个叫卡罗琳的女儿了。9 威廉姆斯一家:托马斯爵士和他的第二任妻子。10 布鲁克兰兹:托马斯爵士的乡间别墅,位于汉普郡伯斯勒登,萨里斯伯里。11 可能是简·迪克森,1801年嫁给表兄阿奇博尔德-迪克森上校,迪克森上校后升任海军上将。她不喜欢《爱玛》,而且觉得《曼斯菲尔德庄园》和《傲慢与偏见》很相似。12 贝德一家:原文是the Beds,原意为床,弗兰克·奥斯汀太太当时即将分娩,贝德一家指的是为宝宝准备的婴儿用品。这里的床有点像中国的蜡烛包。此外,原文的continue可能是信件编纂者将contrive误认所致,即“弗兰克要考虑”的意思。13 《阿尔芳辛》:让利斯夫人所著,又译为《母爱》。14 《女吉诃德》:又名《阿拉贝拉历险记》,夏洛特·伦诺克斯所著。15 弗兰克·奥斯汀太太叫玛丽,另一个玛丽正是因为和她同名的缘故。16 家族协议:指利-佩罗特先生和艾德斯特罗普的的利一家就沃里克郡的斯通莱寺的继承问题所达成的协议。17 阿贾克斯:应该是詹姆斯的马。18 简妮:来自汉普郡的伊钦斯威尔,是奥斯汀一家在莱姆、巴斯的女佣,可能也是他们在南安普敦的女佣。19 伊钦斯威尔:位于汉普郡的一座村庄,临近汉普郡与伯克郡的边界,在贝辛斯托克西北10英里处。20 莫莉:如果现有的资料指的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位莫莉是奥斯汀家在史蒂文顿的女佣,并且跟着他们去了巴斯和南安普敦。21 海滨:原文为“beech”,但并非是山毛榉树林,而应是“beach”。南安普敦并没有海滨,但在1769年以后,从城市最南端的台地沿着防波堤往东到伊钦河渡口的那条路有所修缮,路旁栽了树,成为一条滨海步道,此后被当作海滨。22 伯蒂将军:阿尔比马尔·伯蒂爵士,1804年任海军少将,1808年海军中将,1814年海军上将。凯瑟琳是他的二女儿。23 内瑟顿:位于汉普郡,赫斯特本塔伦特以北3英里,法科姆村以西1英里。大卫·兰斯牧师在1792至1848年期间是法科姆的主管牧师,但他实际上住在内瑟顿。

第二十三封信

南安普敦2月8日奥斯汀小姐肯特郡法弗舍姆高德曼舍姆花园[1]

我们的花园叫人给收拾妥当了,那人人品极好,脾气也好,而且比头一个要价低。他说碎石路边的灌木丛只有蔷薇和玫瑰两种植物,玫瑰的品种又不太好,我们因此打算弄些好点的来。在我的特别要求[2]下,他为我们采办了些丁香。为了古柏诗句的缘故,我可不能没有丁香。我们也考虑过金链花,露台墙角下的花坛已经清理干净,要种上醋栗和鹅莓灌木,还有一块地方很适合种覆盆子。

室内也改装得恰到好处,做起家务来会十分方便。我们的梳妆台就地取材,是由原先屋子里的一张大餐桌改造的,我们为此征得了赫[3]斯基特先生的同意,他是兰斯顿侯爵的油漆工——我称他为家用油漆工,因为他就住在城堡里。这个职位显然更重要,家庭牧师都得为此让路,我猜想墙面不需要修补的时候,夫人为了脸面也会雇用他的。[4]

今天早上一直在下雨,我都担心不能见到我们的小访客了。不过弗兰克可以自个儿去教堂,所以礼拜结束后就把她接了来。这会儿她正在我身边讲个不停,还在检查我写字台抽屉里的宝贝。我相信她一定很开心,自然是一点都不害羞。她叫凯瑟琳,妹妹叫卡罗琳。她个子偏矮,长得和她哥哥有点儿像,不过没那么好看。

这世上所有的羞怯之心都怎么了?道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疾病亦是如此,新生事物取而代之。羞怯腼腆变成了自信大胆,汗热病则让位于瘫痪症……晚上:

我们的小访客刚刚离开,她是个可爱率真、毫不做作、温柔亲切的小姑娘,我们都相当喜欢她。人们如今在最乖巧的孩子身上瞧见的教养她都具备了,我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真是经常叫我大为惊讶、羞愧不已。她有一半儿时间都在玩挑棒游戏,我觉得家里这些个家具总算派上了点用场,也是奈特一家对奥斯汀一[5]家的馈赠,而且绝非无足轻重。[6]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迪克森太太通知玛丽,有个富勒小姐会到这儿来。这事儿说了有一阵子了。富勒小姐是迪克森太太的密友,也和玛丽交情颇深。上星期四她来拜访,但我们都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玛丽发现了她的名片,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她留口信说会再度登门。我们都在说她真是讲究,纷纷猜测个中缘由。弗兰克开玩笑说:“我相信她正和皮尔逊一家待在一起呢。”“皮尔逊”这名字让玛丽突然灵光一闪,她立刻回想起来富勒小姐的确和这个姓氏的人家是知交。我们把所有事联系起来之后,确信和她在一起的这家人就是我们在这儿唯一不能拜访的人家。[7]

用法语讲就是“这真是尴尬!”用杜凡尔夫人的话说就是“真[8]是倒霉!”那位黑衣绅士显然雇佣他的小鬼奴仆引发了整桩微不足道的麻烦事儿。富勒小姐再也没来过,不过我们每天都在盼着她呢。[9]皮尔逊小姐肯定让她对这件事有了正确的理解。富勒小姐显然不指望我们会去回访,或者她也不想我们回访。弗兰克十分紧张他的妻子,不管是为了她也好,为了我们也好,总之我们能想到的他都做了。[10]

爱德华在温切斯特的时候,我们能离那儿那么近真叫人欢喜,家里空余的床铺能由他来住,我们真是再满意不过了。他会在复活节[11]离开埃尔特姆吗?[12]

我们在读《克拉伦婷》,这本书愚蠢得让我们吃惊。我记得读第二遍的时候就没有第一遍那么喜欢了,而且这本书经不起读第三遍。它满是矫揉做作的言行,刻意营造的困境,乏善可陈。[13]

哈里森小姐打算去德文郡,像往常一样陪伴杜森托伊太太。杰[14][15]克逊小姐嫁给了年轻的甘特罗普先生,她会很不幸福的。甘特罗普先生赌咒、喝酒、脾气又坏,还多疑、自私,又蛮不讲理。这桩婚事让女方家里好不痛苦,又惹得男方丢了继承权。[16]

布朗一家也成了我们的熟人。布朗上校统领这里的海防志愿军[17][18],在托马斯爵士麾下效命。我们上星期见到他的时候,他自己请托马斯爵士向我们介绍。鉴于布朗夫人身体抱恙,目前只有先生们来拜访过。不过布朗夫人长得很好看,她戴的草帽算是这里最漂亮的。星期一:

阁楼上的床搭好了,我们的床今天就能弄好。我本希望星期六就能做完的,但是霍尔太太和简妮都帮不了多少忙,我也做不了什么,

[19]玛丽则完全不行。这星期我们会多干点儿,我想在周末的时候把五张床都搭好。接下来就是窗帘、沙发罩,还有一条地毯要改。

如果詹姆斯这星期再来看我们,我是不会惊讶的。他让我们觉得[20]很快就能见到他,如果他们去埃沃斯利的话,他下星期就来不了了。

好了,考虑到素材欠缺的状况,我自认为已经给你写了一封极妙的信。不过,我觉得自己抒发观点多过陈述事实,一如我亲爱的约翰逊博士。

希望你的咳嗽已经好了,也希望你诸事安好且一直如此。爱你,你亲爱的,简·奥斯汀1 奥斯汀一家在城堡广场上的房子。2 威廉·古柏(1731年11月26日-1800年4月25日);英国诗人和圣诗作者。他通过描绘日常生活和英国乡村场景,改变了18世纪自然诗的方向,是那个时代最受欢迎的诗人之一。他在许多方面都是浪漫主义诗歌的先行者之一。奥斯汀提到的这首诗是《任务·冬日午时漫步》第四节,149-150行。原诗是“laburnum, rich/ in streaming gold; syringa, iv'ry pure.(富丽的金链花/泛着金黄的色泽;丁香花如象牙般纯洁)。”3 兰斯顿侯爵:约翰-亨利·佩蒂,之前是威科姆伯爵,他热衷旅行,性格孤僻,因为喜欢帆船运动,所以在南安普敦定居。4 指富特上校的孩子们,即后文的凯瑟琳和卡罗琳。凯瑟琳当时10岁。5 原句为“as not the least important benefaction from the family of Knight to that of Austen”,奥斯汀本来先写了benefit,然后又把“-it”涂掉,改成“-action”。6 富勒小姐:可能是罗伯特·富勒上校的女儿或姐妹。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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