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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3 05: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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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华剑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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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的星照亮你前行

夜空的星照亮你前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夜空的星照亮你前行作者:刘华剑排版:燕子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9-01ISBN:9787540477790本书由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参宿七我们的梦想从来都是在远方生活是件很酷的事情

刚毕业的时候,我做起了发财梦,和大伟还有毛毛办了个辅导班。原因很简单,我们仨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都有着怀才不遇的痛苦。

大伟用力咬着鸡翅,喝下一大口酒说:“创业吧,年轻人不创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毛毛瞪大眼睛问:“创什么业?摆地摊还是去卖花?”

大伟辣得脸红脖子粗,说:“女人就是没头脑,我们可以开个辅导中心啊,我可以教数理化,你可以教英语啊,你的口语那么纯正。”

我觉得有搞头,说:“我可以教作文,保证学生至少可以拿五十分。”

毛毛说:“但是我们没钱啊。”

大伟拍胸脯说:“我去搞,你们以人入股就行,保证你们一个月赚一万块,朋友们,生活是件很酷的事情。”

大伟有五个堂哥,每个人借了几千块,有了初始资金,我们在一所中学对面租了套百十平方米的房子,买好桌椅。那时候已经快放暑假了,我们仨天天在学校外面发传单,可是没一个学生家长搭理我们,大概是看我们太年轻了,不相信我们的知识水平。

一周过去了,我们还没招到一个学生。

大伟说:“妈的,老子还不信了。”

那一天他把小黑板搬了出去,把黑板竖在学校旁边写了几个有意思的奥数题目,吸引了一群学生和家长围观,大伟笑着说:“有奖解题,哪位同学解出一道题目,我奖励五十块钱。”

学生们都扑上来解题,却没人解得出来。

家长纷纷起哄:“你解得出来吗?”

大伟说:“同学们,看好了。”

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学生们都发出赞叹声,拍着自己脑袋说我怎么没想到呢。大伟觉得“节目”效果已经有了,就使眼色让我们发传单,家长觉得我们有真本事,纷纷填表格交钱。那一天我们招了三十多个学生,第二天又来了三十多个,只用了两天,我们就招满员了。

开课的前一天,大伟雄心万丈地说:“老子要做成第二个新东方,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旧南方。”

毛毛笑个不停,把桌子上的钱都收好存到卡里。

一开课我们就发现问题来了,首先是天气太热我们没有装空调,学生们都汗流浃背,有个小姑娘甚至都中暑了,她的家长过来扯皮,说我们这里条件太差了要求退款。大伟把钱退了,跟我们说空调必须得装。

毛毛说:“如果装空调的话,那些学费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大伟咬着牙说:“不装不行,学生们都热得受不了,根本没办法上课。”

每个教室装了一台空调,却又发现学生的问题很大。因为辅导班和学校不一样,很大一部分上辅导班的孩子都是成绩不好不爱学习的,家长也没有时间去管,就把他们放到辅导班死马当活马医,所以说大部分都是差生,完全不上进,都是来混日子的,还有个别的甚至是小混混。

有一次毛毛上课的时候正在写板书,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子笑着说:“老师,我们看到你胸罩带子了。”

学生们一片哄笑,毛毛又羞又气,差点哭出来。

我和大伟把那男生揪到教室外面,他还是嬉皮笑脸,我说:“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调戏老师。”

那男生一点都不怕,仰着头说:“我只是提醒老师注意穿着,没有调戏她啊,再说她长得又不漂亮,让我调戏我还懒得调戏呢。”

话音刚落大伟就给了他一巴掌,那男生直接被抽得摔在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要还手,又被大伟一巴掌抽倒。我连忙把大伟拉住,小孩子哪经得住他打啊。那男生哭着说:“我要告诉我爸去,你们这辅导班别想开了。”

大伟怒不可遏地还要打,那男生爬起来跑开,我把大伟扯进教室。

那天晚上那男生的家长找过来了,质问大伟为什么体罚学生,大伟义正词严地说了那学生在课堂上调戏老师的事,男生的父亲是一个明事理的男人,叹了口气对大伟说:“年轻人,你是个好老师,以后这孩子不听话你接着打,打伤了都不用你负责。”

那男生听了浑身一抖,用恐惧的眼神看了大伟一眼。

大伟说:“我只是想让每个来我这儿的学生都有进步,不管是学习上还是品格上。”

家长连声道谢,揪着那小子的耳朵就走了。

有个初二的女学生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化着浓妆,和她的年龄格格不入,说话也是脏话连篇,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每周我会安排学生们写周记,这小姑娘每次交上来的东西都能让我看吐血,每一个句子里都有三个错别字,每一个段落里都有两句骂人的话,我忍不住批评她:“薛言,你能不在作文里写脏话吗?”

薛言照着镜子说:“老师,你不是说写作就是说出心中所想吗?”

我说:“是啊,但是最好说出心中想的美好的事物。”

薛言的下一句话让我彻底晕倒,她说:“×他妈的,生活中哪儿有美好的事物?”

我对她进行单独辅导,每天强迫她看一个小时的书,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趁我不注意就玩手机,后来她慢慢认真了,估计是感受到文字的魅力所在了,有时候看一本书看到天黑也没察觉。慢慢地,她的文笔变得很流畅,有时候能写出一些优美的句子,这让我很欣慰。我知道她父母离婚了,她是跟着奶奶住的,老人家没时间管她,所以她才变成这样子。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本性是善良的。

看完了《平凡的世界》,这小丫头问我:“为什么有人活得那么艰难,却还是想着生存下去呢?要是我肯定就自杀了。”

我说:“因为生活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梦想拼命努力,你知道吗?人拼命努力的样子特别打动人心。”

她愣住了,半晌后冲我重重点头。

薛言再也不穿乱七八糟的衣服了,把头发也剪成了中学生的样子,在辅导班一待就是一天,没事就看书写东西,她的奶奶有一次来接她,还特意感谢我和大伟,说这孩子变得听话了,还帮着做家务呢。

调戏毛毛的那个男生被大伟单独辅导,大伟每天被气个半死,因为他发现那小子居然连乘法口诀都背不熟。大伟每天都给那男生出一套题,那男生从来都没有及格过,有一天晚上,那男生沮丧地告诉大伟:“老师,看来我不适合学习。”

大伟拍了下他的脑袋说:“谁说你不适合?我看你有天赋。”

男生露出无奈的笑容:“老师你别给我灌心灵鸡汤了,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脑子,勾股定理你讲了那么多遍我还是不会。”

大伟拿出一沓试卷,说:“这是你这些天做的卷子,你自己看吧,其实你每次都有进步。”

那男生翻开卷子,发现真的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分数高,虽然高得不多,只有一分两分,但没有一次是下降的。大伟说:“这就是学习的魅力所在,只要你用心了,就一定会有收获。”

那男生兴奋得跳起来,问:“老师,我啥时候能考九十分?我爸说了,考九十分就带我去香港玩。”

大伟敲了他脑袋一下:“先把勾股定理学好再说。”

那一个多月,我和大伟还有毛毛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上七八节课,有时候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却干得兴致勃勃,学生的成绩大部分都有提高,我们有了一定的口碑,经常有家长找过来求我们在教室多加个位置。

我们觉得生活是件很酷的事情,我们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那一天我们正在讲课,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进来了,语气冰冷地问我们:“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

大伟放下粉笔说:“我是负责人,有事吗?”

两个男人绕着教室走了一圈,看了看窗户和卫生间,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说:“你们开辅导班没有办证吧?你们这房屋设施有问题,不能在这儿开辅导班,你们另找一个地方办证后再开吧,这地方得封了。”

大伟一听要封就慌了,他说:“怎么就有问题了?我们装空调了。”

那男人说:“你自己去查相关规定吧,今天上完了停课。”

大伟说:“你说停就停啊,你谁啊?把证件拿给我看看。”

那男人呵斥:“你狂什么?不服从社区规定是吧,现在就停课,学生们都给我出去!”

有几个胆子小的学生收拾好东西慌慌张张地走了,大伟火了,和那男人争执起来,毛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足无措。两个人吵着吵着动起手来了,旁边那个男人把大伟的手反扭住,我也冲过去打起来,教室一片混乱,课桌倒得一片狼藉。

学不会勾股定理的坏小子拿起一本书砸在戴墨镜的男人头上,大喊:“你别打我老师。”

然后要过来帮忙,却被那男人一脚踹倒,头撞在墙上流出血来,血顺着墙流下来,好像凡·高画的“墙上的向日葵”,女学生发出哭声,毛毛连忙挡在她们面前不让她们被误伤。

生活,真的是件很酷的事情吗?

三天后,我们三人又聚在烧烤摊,大伟和我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两人的胳膊上都还绑着纱布,毛毛抹抹眼泪拿出钱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余下的钱了。”

大伟数了数钱,发现只有七百五十块,他笑着说:“一人二百五,我×。”

我也苦笑,毛毛把钱分给我们,大伟说:“对不住了,朋友们,我还想带着你们挣大钱呢,结果就他妈的换来二百五。”

毛毛拍拍大伟的背,也喝了一杯啤酒。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喝酒,她没那么伤心,也许她不在乎钱财,她最在乎的东西还在她身边。这时候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了薛言,她穿着白裙子对我笑:“老师,我参加市里的征文比赛得奖了。”

我说:“真的假的啊?你这次没有写脏话了吧?”

薛言吐吐舌头,把作文递给我,我看到文末的一句话:“我再也不会后退和迷茫,再也不会彷徨和失望,我的眼睛看到了光明的方向,哪怕生活会让我遍体鳞伤,我也会告诉自己,你一定要努力,人拼命努力的样子特别打动人心。”

看着她作文旁边高得离谱的分数,我很想矫情地大哭一场,原来我所有的努力,虽然没给我自己带来回报,却在很多人心里开出了花。叫我第一名

最开始,我们都想成为光芒万丈的人。

幻想着自己可以一鸣惊人,成就自己的小小奇迹,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每个少年都有自己的梦。有的想成为流行歌手,有的想成为畅销书作家,有的想成为知名学者,却不敢把自己的梦想告诉全世界,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想想,虽然遥不可及,却也觉得很温暖。

梦想是伟大的,却也无比残酷,残酷之处在于你要忍受它和生活之间的落差。

想成为流行歌手的,还没有钱去买吉他。

想成为畅销书作家的,一次次地被杂志社退稿。

想成为知名学者的,与重点大学分数线还有十几分的差距。

父母和老师都告诉我们,别想乱七八糟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搞得好像他们替我们安排了条完美的出路,只是我们自己不上进而已。

我们开始变得茫然,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大部分人听从了前辈的意见,成为他们希望我们成为的那种人,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间,我们都活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模样。

可我还是不甘心,我觉得自己就是铁轨上的一枚硬币,火车来来回回碾来碾去,却总碾不平我的棱角。长辈们都说我还没有长大,对生活还充满着不靠谱的幻想。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没有那些东西,生活是多么苍白无力啊。

表弟匆匆忙忙找到我,然后用急切的语气对我说:“哥,体现我们兄弟情义的时刻到了。”

我颇感无奈,说:“要多少,直接说。”

表弟尴尬地挠挠头,说:“两千。”

我去房间拿了钱,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说:“钱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说清楚是干什么的,不然你爸妈问起来我不好交代。”

表弟接过钱放到口袋里,眼睛闪闪发光,说:“哥,你这辈子有特别渴望却一直没有实现的事情吗?”

我说:“有。”

他兴奋地问:“是什么?”

我说:“我想有个好好学习不成天鬼混的表弟,能够以我为榜样上进点。”

他的脸就跟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好在他没脸没皮也习惯了,走之前他对我说:“我要去参加职业联赛,我要做一个职业选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只能默默叹口气,把没抽完的烟弹远。

表弟长得白白净净的,脑子也转得快,小舅对其抱以厚望,想把他栽培成名牌大学生。无奈这小子沉迷于网络游戏,成天翘课去网吧,本该写数学题的作业本上被他写满了出装表、血量计算之类的东西,让老师大发雷霆。

有次英语老师问他:“如果遇到了危险应该喊哪个词?”

他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德玛西亚”,把老师气得差点吐血。

我不知道他打游戏怎么样,据说他是他们学校里面最厉害的,一到放假就有同学要他一起出去玩游戏,有的还喊他师父。有一次他请我吃夜宵,看到他钱包里有不少钱,我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他喝了一口啤酒,笑嘻嘻地说:“我代练赚的。”

我说:“你怎么不把这个聪明劲儿放在学习上呢?”

他喝了口酒不说话,后来又打起我键盘的主意,他目光奸诈地问我:“哥,说实话,你又不打游戏了,要那么好的键盘干吗?”

我说:“你想要就直说,用不着侮辱我的技术,我在你这个年纪打游戏也不差,当时网吧办比赛我一样是第一名。”

他兴奋不已,走出我家的时候紧紧抱着我的机械键盘。我和他年龄相差不算太大,不想摆架子教训他,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他这个年纪,是爱做梦的时期。

我想起我有段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窝在家里异想天开地想写网络小说,每天辛辛苦苦写个六七千字,根本没多少人看。我慢慢失去动力,准备放弃的时候看到一条留言,是我唯一的忠实粉丝写的,上面有很多鼓励我的话,让我信心大增。虽然那部奇烂无比的小说我还是没能写完,但是我到现在都一直坚持着写东西。

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小舅打电话过来了,小舅心急火燎地问我:“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心里一慌,说:“不知道,也许他又在哪个网吧玩游戏吧。”

小舅说:“不可能,网吧我都找遍了,根本没他的人影。他把衣服都带走了几件,你说他能跑到哪儿去?”

我说:“你给他打电话啊。”

小舅妈抢过电话带着哭腔说:“打过了,电话是关机,他平时听你的话,经常去找你,你好好想想他能跑到哪儿去,现在都快高考了。”

我的心一沉,难道这小子拿着我的钱离家出走了?

我安慰了小舅妈两句,答应他们一定把那小子逮回来。去网上一查,看到最近只有成都有官方比赛,我就订了去成都的车票,连夜赶过去找他。

下车后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突然有点愤怒,心想好多年没修理他了,他还真是飞上天了。

好不容易找到赛场,却被堵在了门口,两个戴帽子的人拦住我问:“你票呢?”

我无比诧异:“看个游戏还得要票?”

那小伙子笑着说:“我们是正规比赛,和体育赛事一样,当然要售票。”

我只得花钱买票进去,看到了很多年轻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我一眼就看到了表弟,他戴着耳机用着我的键盘全神贯注地在打比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打游戏,他的神色凝重,不停地和队友说着话,从比赛的解说中可以听出表弟的实力很强,是他们队伍的核心选手。两队打得不可开交,比赛非常激烈,虽然我也看不大懂,但从一阵阵的欢呼声中可以看出比赛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表弟脸上全是汗,到了最后,现场几乎沸腾了,我旁边的两个小妹妹就像卖力出演恐怖片一样,扯着嗓子喊了五分钟,等她们喊完的时候比赛刚好结束了。我一看屏幕,表弟精疲力竭地靠在椅子上,他们输了。

那一瞬间,他的队友纷纷收拾鼠标、键盘准备离去,我表弟死死地盯着屏幕,满脸的不甘心。我好像重新认识了这小子一样,原来他真的是有一件特别渴望却没实现的事情,想要拼尽全力去把它做到。

我在赛场外找到他,原来他在游戏圈已经有点名气了,我甚至看到有几个女生找他合影要签名。他一看到我就神色慌张,拔腿就跑,我飞快追上他,把他按到墙边,他惨叫:“哥,这儿有不少我的粉丝呢,要打别打脸啊。”

我说:“打他妈什么脸,跟我回去。”

在回去的车上他还是有点失落,我说:“比赛我看了,我会跟你爸妈讲的。”

他撇了下嘴说:“他们不会懂的。”

我说:“至少我看到了你的决心,如果你能让他们也看到,他们会理解你的。”

他眯着眼睛靠着座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把他送回家,一夜无眠的小舅一看到他就勃然大怒,冲过来就是一巴掌,表弟的脸歪向一边看不清表情。我连忙把小舅拉开,还没来得及解释,小舅妈抢过他的键盘,带着哭腔说:“天天不学好,我看你拿什么玩游戏。”

说完重重地把键盘往地上一摔,我就看到一些按键在地上弹来弹去,表弟飞快地扑到地上捡起键盘的残骸。

飞鸟被击落时,它体内的子弹也一样伤心,因为它们都一样想自由地飞翔,却在同一刻陨落在地。

我把表弟扶起来,带他回了我家,他尝试了很多方法还是没修好键盘,我说:“别弄了,我到时候再给你搞一个一样的。”

他有点感激。我们家的孩子好像都一个样,有种一根筋的神经质。

吃完饭后他情绪好多了,睡觉前他问我:“哥,今天打比赛我帅吗?”

我敷衍地说:“还行,我也看不大懂。”

他带着骄傲的神情说:“要是这场比赛赢了,我一定会得MVP(最有价值的选手奖),肯定会有职业战队找上我的。”

我拍拍他的脑袋说:“睡觉吧,你们这群网瘾少年是不是都不需要睡眠的?”

他嘿嘿一笑,半晌没说话。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冷不丁地说了句:“哥,其实我觉得你的网络小说写得挺好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那条鼓励我的留言,我有点感动,支支吾吾地想为当年的幼稚狡辩,他却不再出声,我翻身一看,他已沉沉睡去。一起沉默

我和老邢是很多年的哥们儿,五年前,我们一起到了北京。

北京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上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我们考虑到自己不算是有钱人,但勉强还算个文化人,所以决定北漂。

我靠写稿子和接剧本为生,有时候写不出来就死命地抽烟。老邢靠写程序生存,有时候写不出来就玩命地喝酒。每当我们聚会的时候,就在路边吃烤串,看着北京灯火阑珊,感慨着人情冷暖。

北京就如一团绚烂的火焰,吸引着我们这群脆弱的飞蛾,我们知道会被烧死,却还是想离光芒近一点。

老邢是个比较固执的人,吃完饭结账,老板说是九十四块五,老邢给了一百块,老板说没五毛了只找了五块,老邢不干了,戳在那儿死活不走,说:“还少五毛呢。”

老板说:“我这儿没零钱了,下次你来我给你少五毛还不成?”

老邢打了个饱嗝说:“下次来你就不认识我了。”

老板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这样啊,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搞文艺的吧,怎么这么抠搜呢?”

老邢说:“傻×才搞文艺呢!”

我在旁边坐着也中枪,跳起来拉着老邢说:“你真他妈丢人,快走吧。”老邢却不依不饶,伸出手严肃地看着老板,老板没辙,又掏出一块钱递给老邢,说:“算我怕你了。”

老邢把那一块钱一撕两半,递了一半给老板,说:“我不占你便宜。”

老板气得差点昏过去,在老板抄家伙打人之前我连忙把老邢拉走了。

那时候我说我们的日子过得像没放盐的菜,索然无味,老邢却说我们的日子像没化妆的女人,看着没劲。除去房租、水电费和日常开销,我们每个月可供开销的钱不足一千块,而据我所知,北京的野模用的一瓶香水都不止这个数。

有一天,老邢在公司受了刺激,被人家嘲笑是老处男,下定决心要找个小姐破处,当时我安慰他说:“破处就得破财,还是算了吧。”

老邢满脸酒气地说:“不行,我今天就得把这个事儿办了,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于是我只能带着他去找发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环外找到一家,老邢摇摇晃晃地进去了,我在外面边抽烟边等他。

老邢进去后看到一个小妹在沙发上打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老邢就粗着嗓子问:“有人在吗?”

小妹吓了一跳,揉揉眼睛,问:“老板,洗头吗?”

老邢酒醒了一半,说:“我……我按摩。”

小妹笑了一下,说:“到后面来吧。”

然后带老邢去了后面的小房间,橘黄色的灯光下那小妹笑得很暧昧,老邢吞了口口水,说:“现在开始吗?”

小妹说:“老板别紧张,一看就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说完把上衣脱了,老邢头一下子炸了,连忙叫道:“你等等,等等!”

小妹瞪大眼睛说:“怎么了?”

老邢从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猛地喝了几口后,稍微镇定了点,说:“你别急着脱衣服,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

小妹估计是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请求,说:“了解什么?”

老邢又喝了几口,说:“你是哪儿人,多大了,来北京多久了?”

小妹面带疑惑地说:“你丫不会是便衣吧,你做不做,不做就快走。”

老邢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聊下天。”

小妹打量了下老邢,估计也没有这么的便衣,就说:“我是四川人,我今年十八岁,家里没什么钱,也没考上大学,跟着朋友就稀里糊涂地过来了。老板我跟你说啊,我刚入行没几天,待会儿你对我……”

小妹的话被一阵鼾声打断了,一低头,老邢趴在床上睡着了,小妹恼怒地穿好衣服骂了句傻×。

我也觉得老邢是个傻×,不仅是因为他在窑子里睡了两个小时啥都没干还付了两百块钱,而且还让我在寒风中等了他两个小时,冻得我脸色惨白,咳了半个月。

那时候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牛×的编剧,最好能和大导演合作一炮而红,老邢的梦想是成为IT大牛,让整个中关村都知道他的名字,我们都知道梦想是那么遥不可及,但是我们都在不懈努力。

因为梦想,就是一个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

北京的冬天无比寒冷,比天气更寒冷的,是现实。老邢因为动不动就酗酒,导致思维不缜密了,编的程序漏洞百出,被炒了鱿鱼。我的剧本也无人问津,房租已经欠了两个月,房东每次来催租的时候都拿着一把开山刀,估计是觉得比较有震慑力。

我们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去外面喝酒,寒风中我们显得无比狼狈,二锅头太辣了,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说:“要不咱们撤吧,回去找个正经班上。”

老邢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大口,说:“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不混个人样决不回去。”

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说:“我们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老邢拍拍我的肩膀说:“出来了又灰溜溜地回去,才是真的没意义。”

冷风刺骨,我们都缩缩脖子。

我们死扛了一段时间,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我们虽然是本科,但在北京毫无优势,大企业看不上,小企业给的钱又太少。我们每天都吃泡面,导致后来一闻到泡面的味我就想吐,有一天老邢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了,冲我嚷嚷:“今儿我们不吃泡面了。”

我激动得跳了起来,说:“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老邢把袋子一打开,我傻眼了,是几个巨大无比的白面馒头,我吃了半个后,噎得够呛,就说:“要不咱们买点酱蘸着吃?”

老邢也吃得脸红脖子粗,死命地点头。

可是下一秒,我们悲哀地发现,我们连一罐老干妈都买不起了。于是只能就着开水,把那些馒头全吃完。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活得真他妈悲哀。

那天晚上我就回家了,我妈给我打了几千块钱,我把欠的房租还了后留了一千给老邢,自己坐上了火车,老邢并没有感激我,反而用憎恨的眼光目送我离开。我能够理解他,如果在北京有什么比冰冷的现实更可怕,那就只有孤独了。

那一刻,我是个逃兵,他是个被抛弃的伤兵。

火车开动前,我说:“老邢,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北京也没什么好待的。”

老邢红着眼睛说:“你滚!”

我不敢再看他,背上了行李,说:“如果你缺钱就跟我说,哥们儿一定想方设法支援你。”

老邢还是那句话:“你滚!”

我叹了口气,扭头进站,老邢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们对视一分钟,然后一起沉默。

回到家乡后我找了个私企上班,一个月工资虽然不高,但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会经常给老邢打电话,他一次都没有接过。

我托北京的朋友打听,知道老邢过得还不错,在一家不错的公司,都当上小经理了,而且还有了个女朋友,听说以前是个洗发妹,我不由得暗笑,想起了那个闹剧一样的夜晚。

春节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有一个老邢的未接来电,我打过去依然没人接听。城市到处都是烟花,我给老邢发了条短信:“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

烟花落幕的时候老邢给我回了条短信:“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那一刻,我觉得相隔万里的我们,还是会一起沉默。北斗星我们想学会爱人却总是更彷徨当爱已成往事

武汉是一座矛盾的城市,充斥着不耐烦和荷尔蒙,有时候能看到身材高挑如模特的女白领,有时候也会遇到撒泼吵架的市侩大妈。在这里我交了很多好朋友,然后又陆陆续续地送他们离开,遇到了一生挚爱的姑娘,却又张皇失措地分手,武汉让我开心,也让我难过。

乔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帅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读高中那会儿,经常有姑娘扎堆在窗外看他,放学的时候会被姑娘堵着告白。乔楠却不敢谈恋爱,原因是他家太穷了,他的爸爸是送水工,妈妈在菜场卖菜,每个月都只给他百十块的生活费。那时候我们都喜欢踢球,有一次踢完球我们看到乔楠的球鞋破了,一只脚的拇指显眼地露在外面,大家都哈哈大笑,乔楠也跟着我们笑,说:“以后你们踢球别喊我了,这是我最后一双球鞋了。”

第二天是圣诞节,乔楠收到了一份圣诞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双崭新的球鞋。乔楠有点被吓住了,因为那双鞋值千把块,对高中生来说,那是一笔巨款。我们都猜到是西西送的,因为西西特别喜欢乔楠,而且家里很有钱。乔楠放学后把球鞋还给西西,他说:“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要。”

西西留着可爱的短发,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乔楠红着脸说:“地球人都知道了。”

西西却把球鞋塞回乔楠手里:“送你就是送你了,你还给我我也退不了啊,再说你不是挺喜欢踢球吗?”

此后每逢我们踢球,西西就在球场边给乔楠加油,大喊:“乔楠,射啊!”

乔楠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高中毕业后两个人就好上了,过大的贫富差距让两人之间矛盾重重,经常发生争吵。西西觉得乔楠自尊心太强,乔楠觉得西西太娇气,最后还是分手了。乔楠没去读大学,一个人背上包去了深圳闯荡。他走的前一夜大家聚在夜摊前,啤酒喝了无数瓶,大家到最后都哭了。乔楠是唯一在微笑的人,他说:“等哥们儿在那边混好了,就买一个大豪宅把兄弟们全弄进去腐败去。”

我强颜欢笑地说:“好啊,到时候弄一架波音把我们全接过去。”

乔楠喝了一杯酒,说:“没问题。”

然后背上包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家都要送他,他却不让我们送,摆摆手一个人走了。乔楠走后不到十分钟,西西哭成一个泪人般赶过来,知道乔楠已经去车站后就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劝她:“西西,算啦,大家做好朋友也挺好的。”

西西嘴一咧:“我又不是真的要他走,我只不过是说气话而已,他……太欺负人了。”

我把西西拉起来,还没想好安慰她的话,西西又扑到我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在那个深夜,我第一次觉得武汉的夜晚居然如此寒冷,不知道是不是西西的眼泪洒在我怀里的原因。

乔楠走后西西一直保持着单身,估计是对乔楠余情未了。群光却对西西展开攻势,群光读书的时候就是老师心目中的人渣,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成绩永远是班上最后一名。我们都把这个朋友当宝,因为父母数落我们时,我们可以义正词严地回应:“我怎么了?我再怎么样也比群光好吧。”

虽然成绩不好,群光却有一股子闯劲,赌博时就能看出来,遇到好牌了总是把所有的钱都押进去,把围观的人吓得不轻。辍学后他在天桥上卖水货耳机,凭着出色的吹牛本事和讨好功力,让很多女学生成了回头客,居然让他狠狠赚了一笔。赚到钱后他自己开了个小店又卖起了水货手机,经常有顾客在他的店里问:“老板,你这苹果手机标志不对啊,怎么缺口在左边呢?”

群光若无其事地解释:“这是港货。”

顾客疑惑地问:“你这该不会是假货吧?”

群光唾沫飞溅:“假货?我×,你真是个文盲,你去过香港没?那边人开车驾驶座和内地都是相反的,知道吧,手机也一样,妈的,我以人格发誓我这个店绝对不卖假货。”

顾客被骂傻了,呆呆地付钱走了,此后只要群光在我面前说什么以人格发誓,我就知道那他妈的绝对是假的。

群光追西西前给乔楠打了个电话,问:“楠儿,你在那边怎么样?”

乔楠说:“还不就那样,吃不饱饿不死呗。”

群光吞吞吐吐地说:“我问你个事儿,你和西西还有联系没?”

乔楠愣了一分钟说:“没联系了,怎么了?”

群光说:“我喜欢上西西了,我要是追她你不会难受吧?”

乔楠大笑:“我×,该追追你的,做兄弟的支持你。”

群光还想说什么,乔楠却把电话给挂了。过了几周,群光去向西西告白,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西西脸红脖子粗地说:“你怎么那么恶心啊?”

群光有点下不了台,说:“我怎么就恶心了?我读高中时就喜欢你了,是乔楠对你先下手我才没说的。”

乔楠两个字就像炸药一样点燃了战火,西西愤怒地说:“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朋友呢,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我是因为你和乔楠关系好才搭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学习不好,成天不务正业,要是没有乔楠我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瞧你一眼,快点滚。”

群光被气疯了,把花往地上一砸,往花上踩了几脚就走了。回到店里正好几个混混来扯皮,若是平时群光还会忽悠他们一下,那天却没那个耐心,他拍着桌子说:“你妈的,滚。”

混混们也怒了,就和群光打了起来,一个混混打红了眼,拿起柜台边的水果刀就劈到群光脸上,周围的人都吓跑了,有好心人叫了救护车,群光被抢救了半夜,左眼彻底报废,一道恐怖的刀疤从额头蔓延到下巴。

群光出院后西西哭着给他道歉,群光却笑着摸摸西西的脸,说:“这下我是真配不上你啦。”

群光也离开了武汉,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我不敢给西西介绍男朋友,西西却给我介绍了女朋友。说她寝室有个姑娘特别漂亮温柔,如果我不把握一定会遗憾终生,我听她吹得这么玄乎就去见了见。林白就这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陪伴了我人生最灿烂的那几年。

因为相识是在大学,穷学生只剩下小浪漫,寝室一个哥们儿每天去外面打零工给女朋友买化妆品,每次女朋友用洗面奶洗脸的时候他就在寝室以泪洗面。林白却从不收我的礼物,我有时候打零工赚了钱她就帮我收好。我们出去吃饭就在街角小饭馆,吃着便宜的小炒,过生日的时候就吃一碗长寿面。

同学们都说我们像老夫老妻,完全不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看电影的时候永远是团购低价票。看《变形金刚3》的时候一票难求,可是我又特别想看,就和林白商量去买一张正价3D票,林白一口否决了,说:“你打零工一个月才六百块钱,一张票就得一百多呢。”

我说:“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林白眨眨大眼睛问我:“你真的想看吗?”

我说:“是啊,他们都说特效特别厉害,咱们也浪漫一回。”

林白敲敲我的头说:“这叫什么浪漫,这叫浪费。”

第二天,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张电影票,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我兴奋不已,她就挽着我的胳膊要我别发疯。

我没有想过,那两张票是她熬夜在网上抢的,浪费了她两个小时。

大三的时候我们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什么便宜买什么,林白却精挑细选,买个杯子挑半天。

我等得不耐烦,就去超市外面抽烟,回去的时候我说:“租的房子费那功夫收拾什么,不知道哪天就得搬家。”

林白露出虎牙说:“这叫生活质量,你不懂。”

林白给房间贴上墙纸,地上铺了毛毯,养了三条鱼,并吩咐我给它们取名字。我嫌麻烦,就在鱼缸边贴了个字条,上面写着鱼鱼鱼三条鱼,贴完后差点被林白踢死。每天晚上我们就窝在床上看电视,电视的信号不大好,动不动看到精彩部分就花屏了,我们就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就去摆一下天线,可笑的是每次都是我赢,林白总是气鼓鼓地跳下床去弄天线,让我哭笑不得。

我怎么会想到,每次都是她故意输给我的?

林白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矫情,从不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盛气凌人,对每个人都温柔款款。毕业那会儿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天天借酒消愁,林白不禁好笑:“你又不会作诗,学什么李白啊,整天醉生梦死的。”

我说:“媳妇儿,陪我喝一口。”

她拿着杯子闭上眼睛抿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我笑着说:“你喝酒的样子真有味道,再喝一口吧。”

林白露出虎牙说:“你要是欠酒喝就去找你那群哥们儿啊,别想着把我灌醉了做坏事。”

我喝下一大口酒,想起了很多事,叹了口气说:“武汉好像没有能陪我喝酒的哥们儿了。”

林白看出我不高兴,拿起酒给我倒上一杯,然后陪我喝起来。那天晚上我们都醉了,我们依偎在床上,林白整个脸都红了,她把脸埋在我胸前说:“别怕,你还有我呢。”

外面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我抱着林白,觉得自己真的足够幸运。

我一直觉得,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朋友,我们会一起毕业,然后结婚,再一起慢慢老去。

但理想还是败给了现实,她考上了研究生,我在社会上苦苦挣扎,那时候她风华正茂,而我是穷困潦倒。我这么自大的人,竟然也慢慢自卑起来,她的亲戚朋友都在劝她和我分手,她却置若罔闻,不为所动,还是把我看成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分手的那一天,我们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她考上了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帮老师代下课接下私活赚的都比我多得多。那天她衣着光鲜,化着淡妆,让我不禁自惭形秽。林白眼睛有点肿,却习惯性地露出虎牙:“今天我们浪漫一次,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于是我们吃了根本吃不起的西餐,服务员拿来一堆刀叉,我有很多都没用过,我说:“这他妈是吃饭用的还是解剖用的?”

林白被我逗笑,切了块牛排递到我的嘴边,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我有点难为情,说:“我自己来吧。”

林白却不依不饶,我只能慢慢吃完她切好的东西。

吃完东西后我们去包场看了电影,当时《泰坦尼克号》重映,杰克沉到海底的那一瞬间,林白紧紧地拉住我的手,我觉得她的手有点发抖。看完电影后我们走过天桥,旁边有个小妹妹在卖花,林白努努嘴说:“你还没送过花给我呢。”

我就跑过去把花全买了下来,周围的小情侣都对我指指点点,一个姑娘说:“看人家,多浪漫。”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说:“买那么贵的花不是傻×吗?”

走回家的时候,我问林白:“今天怎么想着浪漫一把了?”

林白似笑非笑地说:“帮你练下手呗,以后不学着浪漫,哪个姑娘看得上你啊。”

我听到这句话眼眶红红的,强颜欢笑说:“你不是一直奉行浪漫再见吗?”

林白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完全错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回过神的时候林白已经抱着花上楼了。

生活却总是爱开玩笑,越是想抓住的越是容易溜走,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能够掌握一切,过后才了解最不受控制的就是自己的生活,林白也离开了我的世界。

林白和西西是在同一天同一个酒店结的婚,显示了她们伟大的友谊。我和乔楠西装笔挺地去了婚礼现场,把那两个新郎比得狼狈不堪。她们走上礼台的那一瞬,我和乔楠干了一杯,用苦酒堵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散场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相互拥抱,西西对乔楠说:“咱们以后要比赛,看谁过得更幸福,你可不能输。”

林白叹了口气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那一秒,我和乔楠两个大男人,都哭得像傻×。

第二天,我也离开了武汉,那时是黄昏,我进火车站前回头看了一眼武汉,建筑显得特别迷人,来来往往的姑娘显得特别可爱,家乡在离别的时候显得特别美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就要变成故乡。别把筷子分开(1)

苏灵自从单身后就见不得成双成对的东西,有时候煮面条煮得好好的,看见两根面条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她都要费大力气把它们分开。

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掰着一次性筷子,掰开一双又一双,嘴里还嘟囔:要你秀恩爱,要你秀恩爱……

我看不过去了,制止住她说:“你又怎么了,不就过个光棍节吗,至于被刺激成这样吗?”

苏灵说:“你觉得我漂亮吗?”

我有点慌,说:“挺漂亮的,可惜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苏灵的大眼睛眨啊眨,说:“你觉得我可爱吗?”

我的背上一阵冷汗,说:“可爱,但是不可能被我爱。”

苏灵猛地抓住我的手,我吓得跳起来说:“女侠,有话好好说,您是不是购物车又满了?我这儿还有点零钱,您不嫌弃就拿去用,别劫我的色。”

苏灵说:“不行,晚上你要陪我去约会。”

我甩开她的手往门外跑,她一手扯着桌子,一手扯着我的袖子,巨大的声响让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旁边一大妈啧啧称奇:“现在的女孩子哪……”

苏灵喘着粗气说:“你丫别想跑,别以为我看上你了,只是借你用一天。”

我带着哭腔问:“怎么用啊?”

她说:“你先坐下,我指甲都花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她的前男友回来了,约她一起吃晚饭,她觉得有必要让那哥们儿感到后悔,就要我帮忙演一出戏。

吃完饭后,我惊魂未定地问:“那晚上我要怎么表现?”

苏灵说:“你觉得怎么秀恩爱最恶心,就怎么来。”

我犹豫了下说:“可以有身体接触吗?”

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说:“可以。”

我又说:“可以亲亲吗?”

她风驰电掣般地给了我一巴掌,说:“你只是个死跑龙套的,咱们要演的是文艺片,不是三级片,脑子里想什么呢?”

晚上六点,我们在天桥准时见面,她穿着黑色礼服,露出白皙的胳膊,化着淡妆,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很女人,她皱着眉头问我:“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我说:“你又没给我发服装,我怎么知道要穿什么?”

她说:“我们是去吃西餐啊,你这破牛仔裤多不搭啊。”

我说:“你是不是没文化啊,最开始吃牛排的就是牛仔啊,牛仔裤怎么不搭了?”

她愣了会儿,冷不丁伸出手揪住我的耳朵,说:“死跑龙套的还敢和主角顶嘴。”

我只感觉脑袋一麻,差点从天桥上摔下去。

到了西餐厅以后,一个男的冲我们挥挥手,我们走了过去。那哥们儿长得很斯文,论相貌只比我略逊一筹,可惜开始谢顶了,头上有几块地方寸草不生,显得很滑稽。我信心暴增,心想这种货色我能碾压十个。但是苏灵的气势被压下去了,因为那秃子旁边坐的是一个美女,身材十分火辣。苏灵看看那美女的胸部,又看看那美女的腰部,气馁地坐在椅子上。

上菜后那秃子问我:“兄弟你从事哪一行啊?”

我边切牛排边说:“我是自由职业者,没有固定的工作。”

秃子奸诈一笑,说:“羡慕啊,我就想过那样的生活,虽然赚的钱很少,但自由啊。”

我说:“我也挺满意的,上次接了个剧本忙活了半个月,就可以吃一年了,比那些朝九晚五上班的人时间确实充裕点。”

秃子就像被鸡蛋噎住了一样,我把切好的牛排喂到苏灵嘴边,说:“亲爱的,吃一口。”

苏灵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我一脚踩过去,她痛得叫了一声,我把牛排丢进她嘴里,然后搂着她的腰说:“随便吃,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嫌弃你胖的。”

这时候那美女说:“男人就是会甜言蜜语,小妹妹,千万不要被这些话迷惑了,等你年老珠黄了,他们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说:“大姐你说得对,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说不定马上你旁边的兄弟就跑了。”

话一落音,对面的两人脸全黑了,苏灵恢复了状态,挽住我的胳膊对我甜甜地一笑。

吃完饭后秃子把红酒喝完,打了个饱嗝,用极其伪善的语调对我们说:“看到小灵找到男朋友我就放心了,当时分手的时候这丫头三天两头地挽留我,但是没办法啊,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啊。她当时流的眼泪都快填满后海了,我还怕她一辈子就这么完了,现在终于放心点了。”

苏灵的脸涨得通红,手都有点颤抖,我把她的手握紧,对那秃子说:“朋友,小灵这个称呼是我叫的,你现在没资格叫了。当初她弃暗投明和我好的时候,我有点纳闷,小灵长得这么漂亮又温柔,为什么会看上我。她说因为我人好而且头发多,当时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今天见到你这才明白,头发多的男人,人品都不会太差。”

秃子嘴角抽搐,好像要发癫痫一样。

说完我们扬长而去,不理会秃子仇视的眼光。

回去的路上,苏灵一言不发,我松开了她的手,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到路上有两块摆放整齐的砖头,放下包去把一块砖头提起来,大力地丢到远方。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这姐们儿还在刺激中呢。

我说:“我的戏也演完了,要回去睡觉了,再见。”

说完拔腿要跑,苏灵迅捷地伸出手扯住我的皮带,我连忙提着裤子大叫:“你不是说演文艺片吗,脱我裤子干吗?”

她眨眨眼睛问:“我可爱吗?”

我说:“可爱可爱,先把我皮带松开。”

她又问:“我漂亮吗?”

我说:“漂亮漂亮,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她涨红了脸,松开我的皮带说:“那你跑什么,死跑龙套的,你没有梦想吗,不想当主角吗?”

晚风吹散她的头发,她的眉眼弯弯,突然间让我有点着迷。(2)

喝醉的人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理智,一方面是酒精提升了荷尔蒙,这两样都很危险。

在没干出什么傻事之前,我拉拉苏灵,示意她快点撤。

苏灵的同事们却把我们拦住,说:“别走啊,才十一点呢。”

苏灵满身酒气地靠在我身上,说:“我要回去了,明儿还有活呢。”

一个胖姑娘跳出来说:“大不了请假呗,我们还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们走了多没劲啊。”

包间里乌烟瘴气,连我这杆大烟枪都觉得呛人,他们居然受得了。

既然跑不掉,就只能坐下来陪他们玩。苏灵确实喝多了,挽着我的胳膊昏昏欲睡。

给每个人编上号码,用骰子摇,摇到谁就谁来,胖姑娘呵呵一笑就说:“那我先摇吧。”

说完虎虎生风地摇了起来,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觉得她可能会把人家骰子给摇碎了,她轰的一下把骰壶盖在桌子上,连酒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大家的酒也被吓醒了一半,一开是3号,刚好是苏灵。

胖姑娘说:“苏灵,你运气真好,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灵说:“真心话。”

胖姑娘贼眉鼠眼地眨眨眼,问:“你第一次和男人开房是什么时候?”

包间里一下子沸腾了,大家都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么重口味的问题,苏灵脸红红的,说:“非得答吗?”

胖姑娘倒了一大杯酒,这杯子还真他妈大,都快赶上这胖姑娘的半张脸了,她说:“不答也行,把这杯酒喝干就成。”

我把酒杯拿过来说:“我替她喝了。”

胖姑娘按住我的手说:“哟,英雄救美啊,不过要别人替的话就是三杯哦。”

我愤怒地看着她,考虑着要不要把这酒杯盖到她的大饼脸上去。苏灵却拦住了我,说:“我答,是十二岁。”

包间里一阵沉默,继而发出几声怪叫和口哨声,男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苏灵,胖姑娘说:“苏灵,够早熟的啊。”

苏灵瞪大眼说:“这跟早熟有什么关系?十二岁时我爸带我去北京玩,那时候正是旅游高峰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爸就和我住在一间了,算是我第一次和男人住一间房吧。”

大家一片嘘声,苏灵却笑着捏捏我的手,我稍感安慰,原来这丫头还没醉。胖姑娘又虎虎生风地摇了起来,随着一声大响,胖姑娘一开骰壶,居然是5号。

大家都望着我,胖姑娘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抄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说:“大冒险。”

旁边人纷纷起哄,说:“你和苏灵接吻,要超过一分钟。”

苏灵的脸更红了,我感到为难,不知道该不该亲,最后做好思想准备,想着破釜沉舟亲了再说,结果脸还没凑过去就被一只胖乎乎的手给拦住了,胖姑娘说:“不行,太简单了。”

我深吸几口气,砂锅大的拳头忍住了没往她脸上招呼。

胖姑娘说:“你要去包间外找个姑娘,牵着她的手进来。”

那群看热闹的人都表示赞同,真他妈如鲁迅先生所言,中国人还是太爱看热闹,也太冷漠了。

我向苏灵求助地望了一眼,她居然朝我竖起大拇指,用一种“我看好你”的眼神鼓励我,我揉了揉太阳穴,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门外转弯处有一个大妈,正在拿着拖把拖地,我连忙跑过去对大妈说:“阿姨,我给你五十块钱,你陪我到包间里待一会儿成吗?我玩游戏输了。”

大妈用惋惜的语气说:“小伙子啊,我可是能做你妈的人了。”

说完拿着拖把走了,一阵冷风吹过,我觉得无比尴尬。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发现她是我的一个学妹,长得虽然一般般,但是此刻在我的眼中如女神一般闪耀着动人的光芒,我上前和她打了招呼,原来她已经毕业了,想在找工作前再放松一把。

我和她说了情况,学妹笑嘻嘻地说:“行啊,学长,行走江湖的‘义’字为大,我陪你走一遭。”

回到包间后胖姑娘无话可说,苏灵的同事们纷纷用牛×的眼神盯着我,苏灵看着我没说话,好像也没怎么生气的样子。

游戏继续,我拿起骰壶摇了起来,天灵灵地灵灵,一定要摇到那个死胖子。我在心里祈祷了一分钟,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开,是4号。真的是那个胖姑娘,我当时乐得差点跳起来。

我问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她一副不爽的样子撇撇嘴说:“大冒险,谁怕谁啊。”

我说:“好,有种,听说你以前是体育系的?”

她翻了个白眼说:“关你什么事儿?”

我说:“我只是对你的敬仰之情难以言表而已,这样吧,你给我们表演一个倒立怎么样?”

她表情一松,说:“这对我来说也太简单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我心想你这么胖也倒立得起来?不会是心虚吧?我说:“不换了,你要是能倒立三秒我立马把桌上的酒全喝了。”

包间里火药味浓到顶点,大家都盯着我和胖姑娘。胖姑娘二话不说拉开了架势,双臂高高地举起来,身体往前一扑,咬着牙闷哼一声,沉重的双腿居然立了起来。但是她忘记了她穿的是短裙,裙子像香蕉皮一样垂了下来,大家都看到了她的白大腿和红内裤。

大家一阵大笑,纷纷鼓起掌来,苏灵用力拍拍我的胳膊,觉得我过分了点。

胖姑娘立刻反应过来了,她慌忙站起,捂住脸跑了出去。

包间里一片沉默,我把桌上几杯残酒全部喝完,拉起苏灵走了出去。

快到家的时候苏灵说:“你明天和人家道个歉吧,毕竟她是个女孩。”

我点点头,说:“好,以后咱们不要参加这种聚会了,没什么意思。”

说完我扭过头准备回家,苏灵却猛地跑过来跳到我的背上,嘴里的酒气和头发的发香都传了过来,她笑着说:“我问你一句真心话,你要老实回答我。”

我说:“你不是说我没一句实话吗?”

她用手敲敲我的脑袋,问:“你是怎么在五分钟内牵了一个姑娘回来的?”

我哈哈大笑,说:“这是秘密。”

她还要敲我的头,我假装要把她摔下去,吓得她大声尖叫和欢笑。(3)

从武汉至广州,坐动车需要四个半小时,也许是我人生中和苏灵在一起的最后四个半小时。我们坐在座位上四目相对,苏灵递给我一瓶水说:“还是分开吧,我太累了。”

我无比诚恳地说:“能不能不分开?有什么做错的我改还不行吗?”

苏灵垂下眼:“就是这样,你连自己错哪儿了都不知道。”

动车缓缓启动,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驰,就像我们渐行渐远的爱情。我必须把握好这四个多小时,来重新俘获面前这姑娘的心。

刚好不远处一哥们儿旁边放着一把吉他,我说:“我给你唱首歌吧,要是我唱得还行,咱们就暂时不分开怎么样?”

苏灵喝了一口饮料,大眼睛瞟了我一眼,说:“你要是不怕扰民就唱吧。”

有戏。

我走过去问那哥们儿:“兄弟,吉他不错,能借我几十分钟吗?”

那哥们儿一脸络腮胡,鼻子朝天地问我:“你这样的也会玩吉他?”

我说:“略懂,略懂。”

他却一摆手:“吉他和老婆恕不外借。”

妈的,现在玩音乐的小伙子怎么都这副德行?

我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他,说:“那我租吧,一个小时两百怎么样?”

那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我的钞票,对着灯光看了几秒,把吉他甩给了我。

回到座位上,我问:“你喜欢听什么?”

苏灵说:“随便,你来首不跑调的吧。”

我调了调音,来了首Just Give Me a Reason《只是给我一个理由》,高音猛、低音沉、中音准,用两个字概括就是通透,曲音刚落,车厢里的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几个姑娘甚至都给我抛媚眼了。

我兴奋地问:“还行吗?”

苏灵点点头,说:“凑合,我还不知道你会这么多歪门邪道呢。”

我跳起来说:“那……不分手了?”

苏灵冷酷地说:“分!”

我把吉他往旁边一砸,说:“为什么?”

络腮胡连忙跑过来,拿起吉他左摸右看,愤怒地说:“哥们儿,吉他和女人一样,万事不动手啊。”

我说:“我以为是演唱会呢,唱高兴了情不自禁就砸了。”

络腮胡心疼地抱着吉他走了,苏灵扭头看着窗外,没搭理我。

列车到了一个站点,停了十分钟。

苏灵冷冷地说:“你就在这个站下吧,别送我了,还能回家吃晚饭。”

我说:“我不下,我不吃晚饭。”

苏灵嫌弃地说:“你真像个无赖。”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今天就赖上你了,有本事你自己下啊。”

苏灵站起来拿行李,把包背在背后往车厢外走,我急了,连忙拉住她,她说:“你别跟着我。”

我说:“你怎么那么讨厌我,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苏灵说:“你身边姑娘太多了,我没有安全感。”

我说:“有钱长得帅又有才华是我的错吗?”

旁边几个大学生正在喝水,其中一个一口喷了出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来回打量我,好像在想我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这话的。

苏灵也被激怒了,加速往车厢外走,我从后面抱住她,她头发甩过我的鼻子,带着一阵发香。

苏灵涨红了脸,说:“你把我放开,你把我放开。”

旁边的乘务员大声呵斥:“别拉拉扯扯的,要下车就下车,像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把她拉了回来,她余怒未消,说:“下一站我就下车,你敢拉着我我就报警。”

我说:“我错了,我马上把手机里的姑娘都删了,电话簿里只留你和我妈的号码。”

苏灵直直地看着我,说:“真的?”

我说:“我保证,相片我也删了,哪怕相册里有一只母蚊子都不行,以后除了你的自拍,我只看风景画。”

苏灵笑了下,说:“你删给我看。”

我拿出手机,咬着牙含着泪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异性的号码,对不起了我的小红、小丽还有小美们,删完了把手机递给苏灵检查,她看了看说:“挺好,挺干净的。”

我说:“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苏灵残酷地说:“我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劝你洁身自好,我想明白了,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我怒了,说:“为什么?”

苏灵说:“你永远都只在乎你自己,从来不理会我的感受。”

我说:“我怎么不在乎你了?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苏灵说:“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是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呢,早干吗去了?”

我说:“你不信是吧,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我脱掉外套,又脱掉毛衣,然后又脱掉T恤,然后又开始解皮带。

苏灵瞠目结舌:“你干吗呢?”

我说:“我在车厢裸奔一圈给你看。”

苏灵差点昏过去,低声说:“你疯了?快把衣服穿好。”

我说:“老子不穿,爱上了姑娘就不放手,脱掉了衣服就不穿上,老子一直这样。”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解皮带,结果两个男乘务员过来了,指着我大声说:“你你你,就是你,你干吗呢?”

苏灵拉了拉我的手,露出恳求的眼神。

我说:“我太热了,怎么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乘务员说:“热用脱成这样吗?你怎么不把内裤也脱了呢?”

我说:“我正准备脱呢,被你们打断了。”

苏灵连忙站起来冲乘务员鞠躬,说:“这是我男朋友,他那个,脑子不大好。”

说完掐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本来想演个白痴算了,被掐后心里却升起一股火,我说:“我脑子好得很,我智商超过120呢,你们两个的智商加起来都不一定有我高。”

两个乘务员听到这话,不由分说把我胳膊反扭,苏灵大叫了一声,说:“你们别这样,放开他啊。”

本来不大痛,为了让苏灵更加愧疚,我发出了一声惨叫,仿佛胳膊被扭断了似的。

二十分钟后,我被赶下了车。落脚点是个我连听都没听过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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