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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1 15:2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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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海风

出版社:大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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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啜散酒

闲啜散酒试读:

写在前面的话

原本,我长到今天,内心就一直并行着两条路:一条就是诚实工作,努力进取,希望以自己的勤劳和付出能成就一番业绩;另一条就是从小深陷在祖国文学艺术的海洋里,并想用一生走进这个神圣高雅的殿堂,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希望能有一个列席的座次。

约20年前,我爱人下岗后就在原单位的一间门面里卖些烟酒糖等副食,另摆放几张竹椅竹桌,供小镇上来往的人、赶场的人歇歇脚或者打打牌,也顺便收些茶资。打牌的有时缺人,做老板的多半时候就要帮他们在自己熟人中约。

一次我正在店里,爱人亦在忙,来了两位打牌的朋友,是店里的常客。因缺“搭子”我就主动帮他们找,而正好一位在银行工作的女同志当然也是很熟的朋友朝店里走来,我就约她。至今我记得她是这样回答我的:“等我都在打牌了,你早就当上X长了。”这当然是句玩笑话,意在表明她在当时绝不可能打牌。那时银行的职员也确实从不摸牌。

然到今天,她早已经是“赌坛”上一位宿将了,我呢,仍然是一位二十多年的老科员。据人事部门的同志讲,年龄超过45周岁后,一切晋升的条件也就随风而去,灰飞烟灭,绝无任何解药可言!

回头来看这几十年的工作。起初是初生牛犊,敢想敢干。信心百倍,猛打猛冲。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及至后来沉着冷静,果敢干练。轻重拿捏,条理明晰。上下纵横,游刃有余;再到后来超越年龄的谨小慎微,不亢不卑。自尊自醒,谦恭忍让。大局为重,尽职尽心。自我感觉问心无愧,至少是对得起可以糊口的那几个工钱,并且窃以为如我之辈当今有,或者不多,或者太多。

如此一总结,我还是一直都是上进的,用心的,努力的和积极争取进步的,只是欠缺一些“悟性”,一些“聪慧”,一些私欲,一些基本的游戏规则。但原本,这些都是我不愿的,更不会去思考的。感到自我欣慰的是,这么些年我虽心怀上进,并且进步之心从来没死,却从未自我犯贱过,卑躬过。在如今,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坚守了,对我来说已是算成功做人了。

有了这一成功,这条路也已就走到尽头了。

人么,惊天动地是一生,轰轰烈烈是一生,平平凡凡,随遇而安,清清静静,无忧无虑也是一生。或许,平凡、干净、安静的一生更值得推崇,更让人敬羡。

一条路的终结,是否意味着另一条路的起步呢?这另一条路就是我的文学梦。走进这个梦的原因和付出我已在诗集《冬夜围炉》的后记里叙述过了,就说说这本集子里的稿子。我粗略地把这些稿子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归入“岁月留痕”,说是散文,第二部分归入“心灵短章”,算是散文或者散文诗。这些稿子是十多年来练习诗稿之外所作,或者是受约所记。内容绝大部分是亲身经历或因事所感所思所悟所获所难以释怀。当中有三分之一的篇目获得过全国、省或市级各种大赛奖,一半以上的稿子在报刊或者杂志上发表过。至于质量如何,是不是文字垃圾,我不好自己评说。收集拢来就算是跋涉在文学这条路上的一次歇息,一个交待,或者是文学梦中常常叨叨的呓语吧。

我也结识过许多的文人,认得一些诗人和作家,包括部分还是有名气的大家,但我不想找别人写序。一是与这些有名气的家交往不深,二是原本我这些稿子就是练手之作,完全不值得人家一“序”。我把它收集起来,算是对过去的一个总结,也是在这条道上的重新起步。就算这次不作数,以后要慢慢地写、好好地写就行。第一辑岁月留痕碗中的月亮

摆一张小方木桌子,拖一把竹椅,捧一大捧花生,舀一碗老酒,在县城的郊外,绕县城流过的河边,河边的一栋古典的楼顶上,楼顶上一个洁净的院里,花木重深,清幽静溢。我独自一人,将月光下酒。

咂酒的声音与花生壳破裂的清脆交错更替,此起彼落。似老友在倾心交谈,推心置腹……

坐在这样的高度,有君临天下的感觉。俯视,一江碧水静静流逝,河岸的垂柳在薄薄的雾纱里,在迷蒙的月色中,婀娜玉立,绰约风姿;平看,一架石拱桥跨越河面,灯火辉煌的桥身倒映河中,成了天上真正的虹桥,与星星、月光一起辉映;远望,桥头的那边是一片不太高的山峦,树木繁茂,杂竹丛生,树林和竹林中散落着青瓦的民房,时有灯光闪烁其间,令人想起天高旷野,万家灯火;仰望,就是树梢上的青天,和我这轮下酒的朗月了。

天上一个月亮,碗中一个月亮,交相辉映,遥遥呼应。这碗中的月亮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可以让她舞动、摇摆、跳跃、由大变小、或明或暗、时隐时现,我可以亲吻她的肌肤,也可以对她微笑,对她怒吼,对她痛骂,也可以对她诉说、流泪和痛哭,甚至我可以在发泄完我的欢乐与苦痛后,将她随我的老酒一起喝掉;而天上的月亮呢,天上的月亮太高,太白,太亮,太皎洁,高贵而冷静,独自辉耀于茫茫太空,让星星们也只能眨着眼睛偷看。我不能控制,并且我只能在她的光环里一往情深,望月而兴叹!

酒喝干了,碗中的月亮不见了。她隐藏了,躲避了,消失了,离我而去了,连那个广寒宫,那株桂树,那只玉兔也一同消逝了。只有那个张果老,可能是干活累了,还在碗底里憨憨的,对我微笑。好笑吗?我在院子里踱步找寻笑的理由。天上的月亮不知道,远处的竹木丛林不知道,虹桥不知道,河流垂柳不知道,洁净的院落不知道,躲在花草深处鸣叫的秋虫知道吗?喝酒吧!学学东坡今夜有明月,“把酒问青天”,学学太白伴月豪情饮,“对影成三人”。那就再来一碗!今夜,谁与我同饮,共吟大江东去……

不是老酒太火,不是花生太燥,不是月光太辣,不是院子里盆中的桂树,悄悄密密而细碎地爆放,而是秋的夜深、雾湿结出的雨和露,在洁净幽深的庭院里,滴滴点点,敲击在心上而令人寒颤。

又一碗酒见底了,我碗中的月亮呢,还想见到她么?那就再来一碗,让飞越途中的“嫦娥1号”等等,随她一起奔向月宫吧!酒醉那一夜

连续几夜,我从酒馆的酒缸子里醉醒后,我不知道,这世间除了我,还能有谁——敢对你狂想!

楼上单间里的那张按摩床,似乎是我痛哭、流泪、哀愁和悲戚之地,似乎是我感动、慰籍、放纵和自信之处。不管白天有人无人,这时一定是我的。只要我到来躺下,不出声不睁眼不必辨别足音,飘然而至的,那一定是你!

这样的一些情节与情景,是我逃离后至今仍残留脑中依稀的记忆。

那一夜我横倒在按摩床上,叹息着、悲伤着。你提一条独凳坐在床后,先按头部。我不知道,你那手是不是玉指或姜禾,反正很凉很滑很柔很软如水;而我的心我的血我的脑子和我全身的肌肉都燃烧如焰,热烈如炉。但我的灵魂此时是平静而纯洁的,我的思想与意识虽已在逐渐朦胧或模糊或停留,但仍能辨别。我没有语言,静静地感受着你的指尖与指间流泻的信息,内心却是寂寞惆怅,伤感万千。

良久,你用很细很轻的声音试着问我:为什么要喝醉呢?如嘴唇贴在耳根在耳语,如春天的燕剪在交头在呢喃,如受伤的幼崽感受舐犊之情。很感人,尤其我现在。指尖的弹压似春4风拂面,口香的气息让我心灵的伤口流血,震颤着那根灵魂深处已被冷却、被恶意放置——的弦。

我为什么要喝醉呢?我无言!你是否以为我是酒鬼与无赖?

在子夜,在这样暗淡的光里和在这样一间被封闭的几平方米的屋子里,只有只容一人进出的那扇门,而这扇门已被你随手轻轻关上。我很想回答你,很想叙述、表达和一吐为快,甚至,很想向你哭诉、流泪……我多想在这儿,在这儿得到一个陌生人的理解、同情、关心与抚慰。在今夜,在这儿,夜已深人亦静,人们已经熟睡,丢掉了白天的忙碌、烦恼,忘记了白天的欲望和纷争。而我却只有在这时,在这儿面对你,想获得尊严、找回自信、平衡内心,做一个不卑不亢,不伤害别人更不想被别人伤害的人。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为什么要喝醉呢?你再次用世界上最轻最细的声音问。我的耳朵没有听见,而是我的心听到了这样温柔如水的声音。我再难强制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回答你,可怎么说呢?是倾诉委屈、发泄愤懑,还是叙说不幸、呕吐郁积……都不能,任何一种说法都不能作为对你的回答,任何一种表白都会伤害这一份关心,这一种怜惜和这一刻的纯洁。

我极力在脑海里搜寻,找遍了记忆的角角落落,竟然找不出一个字、一个词。滚烫的泪水却从心底里夺眶而出,粘湿了你的指尖。

这无声的心灵之语溢出,胜过任何美丽的谎言,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你。感觉到你的指尖,在触及到“心灵之语”的瞬间骤然而停,接着是用双手的掌心温温地缓缓地捧住我的脸。这仍是在无声的询问、关心与怜惜。我已感觉到你呼出的气息和心跳的声音。是我的无能与无奈感动了你,还是你原本善良的心地或情感的脆弱,让你也如此的动情,用泪脸紧贴着流泪成河的泪脸。

我一次次被感动,泪水一次次涌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此时,人世间都是灿烂的鲜花与阳光;人世间的人都面带微笑,一脸慈祥;人世间已不再有悲伤与哀愁;天底下都是一地春光,一片祥和。

我虽无言,也许你已经知道:我只是一只受伤折翅的鹰,巢筑在了悬崖绝壁。仰面,只能看看蓝天,碧绿而深远,却不能搏击翱翔,去迎接那太阳;低头,只能俯瞰梯田、农舍、炊烟和山涧的小溪、碧水、翠竹。从此,我常常怀一颗忧郁的心,走在雪地的风中……而每当雪花纷飞,我的灵魂融化渗滴着雪水,如洪流中的漩涡:呈现、消失,又呈现、消失,奔腾向前!

我再想告诉你,我已习惯于不再仰面,习惯于在悬崖绝壁的一隅,看山水,看田园,看农夫的勤劳与艰辛,还有农夫们的快乐与憧憬!

但有时,我又在巢穴里挣扎、扑腾,欲拖着受伤的翅膀再次冲向蓝天;或跃出巢穴,纵然摔下了绝壁,如若未粉身碎骨,就融入这田园,这风景……

夜,已经很深了吧?我得离去,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怒吼与斥责。我明白你此时的心和你的眼神:别再醉酒,下雪的时候,你就再来!

只是,南方的雪,不易!清明·扫墓

清,《新华字典》上说是纯净透明,没有混杂的东西,恰与“浊”相反。还有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纯洁廉明等意思;明,是亮,恰与“暗”相反。决不会若隐若现,飘飘渺渺,有如英雄气概,肝胆相照,深明大义。两字走到一起,恰好连成我国的一个传统节日名称——清明。

在我国,春节,是家人和亲朋好友相聚团圆的日子。而清明,则是缅怀先烈、寄托哀思,慎终追远、敦亲睦族的时刻。在农村,虽说春节人们也扫墓拜祭祖先,但更主要的扫墓活动仍是在清明。因此,清明节是后人们行孝、纪念先人的重要节日。

既是怀念祖先的重要节日,我们家也不例外,每年都要进行扫墓。但真正的扫墓活动,是在父亲退休后才正常进行的,连续约近十年了。之前,我们这些儿辈孙辈们是不知道我们的祖父祖母究竟仙葬在何处的。每年清明节临近的时候,父亲或是打电话或是在周末我和弟弟回他们身边吃饭的时机,他就和我们约好时间,带上我们两家大小,赶回二十多公里的老家。拜祭的纸钱、敬献的果品、鞭炮及酒水,乡下的两个哥哥自然会准备得一应俱全。并且是满满当当的沉沉的两背篼,往往也是乡下两个哥哥负责背运!

离乡下老家最远的祖坟是我们的曾祖父,步行约十多公里,最接近县城。其次是爷爷,再其次是婆婆等,由远而近,基本是在通往县城那条古老的石板路的一侧。所以往返一次约二十多公里,得用将近一天的时间。

祖宗们入土的远近,正好是几代人迁搬的轨迹;也表明祖辈们家道渐弱,家一搬再搬,与县城渐行渐远,直至解放,父亲是一个贫穷的儿童团长。

这是扫墓结束坐下歇息时父亲告诉我们的。据他讲,我们家原来也是书香门第、名门旺族,后来家道中落,日渐式微,但就是到他父亲我爷爷一代,在县城也还有诸多资产,属殷实之家。致命的一击,是在解放前夕那个战乱时代,爷爷被土匪“牵黄牛”(现称绑票),捆在一个山顶的黄桷树上,家人变卖了县城的资产,乡下的田地,搜尽家里的积蓄,才将在树上捆了一夜的爷爷接回了家。但回家后爷爷便一病不起,不久去世。剩下婆婆和一群幼小的孩子,那时我父亲还不到两岁。悲愤交加的婆婆因无力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再加上从此生活无来源,极难支撑这个家,不久婆婆也扔下他们这一群孩子跟随爷爷去了。从此父亲姐弟们只有搬到亲戚家,帮助亲戚干活维持生计。父亲稍大后,由于见不惯亲戚的刻薄势利与对他们兄妹另眼相待,亲戚用几斗谷子换了他们的老屋,他们便搬出了亲戚的家,另寻它路。从此一次一次地搬家,最后搬到我们现在的老家。

如听章回小说一般,讲到最后,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们大小十多个儿孙说:“祭奠先人,是追忆往事,寄托哀思,表示怀念之情;祖宗们都希望后辈们有出息,日子越过越好;没有什么比宁静的环境、成功的喜悦、富裕的生活和永久的怀念更加能告慰祖先的在天之灵了。因此,你们工作了的,应该脚踏实地,勤勤恳恳,遵纪守法,作出贡献;读书的孩子们切莫贪玩贪耍,硬是要刻苦认真,牢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古训”。

父亲的教诲是对的,从他的讲述中,我体会出了父亲几十年的艰辛,尤其是我们生长在农村,母亲的勤劳保证了我们六兄妹的生活,父亲微薄的工资供我们六兄妹读书,直至今天我们长大成人。

缅怀已故的祖先,面对健在的父母,遥望初绿的群山,我默默无言。“家丑”外扬

不能想象没有了家怎么办,然而,我便没有了家。

这是我第二次离家出走了,蛰伏在我办公室里面的一间原来单身汉时的屋里。这间屋里除两个书架堆不完而在屋角又堆一座“小山”的书、报纸和杂志外,空空如也。原来单身汉时的床,因我有了家便给一位新调来的同志了;原来单身汉时的床单、被子、日常用品等,因我有了家便都一古脑儿搬到家里去了。现在我又回到这间屋里,除我又搬回来几捆书和几件换洗衣服外,屋里除了书,仍是书——更是“输”了。

我怎样在这间屋里住呢?吃是不用愁的,有单位食堂;住呢?也好办,这间屋是在楼上,幸而这又是在夏天,将报纸铺在楼板上,自然书便是顶好的枕头了。不过蚊子可让我够受的。但顾不了那么多,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吃肉也好,吸血也罢,随它去吧。

我就这样住下来了。班是要好好上的,不能影响了工作。

只是晚上夜深人静,走进这空空静静的屋子,躺在冰冰凉凉的“床”上,极难入睡。总是想我的家,想我的孩子,想我的妻子——一个待我近乎冷酷的女人。

妻子是好妻,只是我这个男人不是个好男人。妻大的问题没得,指导思想也是正确的,只要是我努力工作,力求上进,妻在屋做家务,无怨无悔。但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两情不相悦,两人不能同床共眠。

我虽平常不喝酒,但一旦遇上知音,便争强好胜,一展雄风,豪气逼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所以多半是误了回家时间。又因灌了“黄汤”(老年人骂喝酒是灌黄汤),心情振奋,思绪沸腾,对妻的责怪简直是莫明奇妙,岂有此理!一般是往沙发上一坐,大摆二郎腿,纠正妻的错误观点。其语溅珠吐玉,连惯古今;其势豪气冲天,咄咄逼人;其情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然妻非但不听、不思、不理、不接受难得的“教诲”,最后竟玉手一指:“你他妈一肚子大男子主义!”不思悔改,不可救药,门一摔,反锁了。好了,今晚又只好和沙发亲近了。你说,我要干事业,要有成就,喝杯酒,交交友,一方面是自己确实想为社会做些努力,另一方面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儿啊!怎么就不理解呢?

随着这样次数的增多,妻也一次比一次严厉,从反锁卧室门到反锁家门,到一旦听说在外面吃饭无论多远多难都要“大驾光临”,且从骂我到包括在座各位都骂到倒酒摔杯子砸酒瓶,只是没有掀桌子,可能是力气不够吧。这太不像话了,简直是反了!然虽忍无可忍,却又奈她若何?我尴尬,我无地自容,我愧对朋友,我……几个回合下来,只要是说在外面吃饭,我简直是条件反射,朋友们也害怕出现上一次的一幕。于是多半时候便扯谎,不道真情,这下更是不得了,一旦暴露,更是变本加厉。吃饭时间、地点、人员,不能说有女的,提心吊胆,心慌意乱,一顿饭搞得一桌子气氛紧张,再加上还要打来几个电话催逼,我怎么还坐得住?往往是向在座朋友除口头赔不是外,还另加罚一大盅酒,怨谁呢?我只好一饮而尽,抱拳作揖,抱头鼠窜。如此一来,我的颜面尽失,威望急转直下,同时还要接受各方的打趣和调侃,惨了。长此以往,怎么得了,而妻似乎认为还未管严,不到位似的,无论怎么解释,不听不听就是不听,一如继往,绝不回头。

我想,戒酒吧……

酒可戒,朋友不可不交。一般的男友,只要在妻的印象里无什么恶感,倒也无妨。而女友呢?则更是不敢。就是单位上的同事,也得小心,只能公事公办,来不得半点儿亲密,有时无风也要起浪。她既要捕风,又要捉影,搞得来女同事们对我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整个儿一个窝囊废。回想起来,真是气愤不已,义愤填膺。

究竟是怎么回事,妻究竟是怎么了?我是辗转反侧,彻夜苦思而百思不得其解。有人说,这是对你爱得太深,害怕失去你。有人说,是不是你道德不规范,有过前科,有把柄在你妻手里。不管怎么说,我感觉好象都不对。这不,前天又因为这些小事纠缠不清,旧戏重演,一气之下我选择了离家出走,回到单身汉时的生活了。贺卡日记

打开办公室的门,地上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报纸、信件和一些贺卡、明信片。噢,又一年过去了!

在拾起这些东西的过程中,有一股股的暖流在浑身上下蹿动,偶尔还伴随着一阵的紧张和心跳,有如初见恋人。

明信片一张张很精致,有单位寄来的,有同事寄来的,有同学寄来的。那些名字是既熟悉而又似觉陌生,但稍加搜索便想起他(她)们来了。熟悉的,不用开封也知道是谁,会写上什么内容,那些热烈的、亲切的音容笑貌在脑际间一幕幕地浮现,心中涌动着一阵阵感激之情。陌生的贺卡极具诱惑力,能激起你无限的好奇,想急于启开,却又立刻止住了。坐下来,很仔细地看落款、邮戳,是寄于何方,哪个城市或乡村,极力在记忆里搜寻。那个地方有朋友,有知己、同学吗?愣过之后,噢,没有,绝对没有,我连这个城市的名字都很陌生!那?很小心,很轻地打开封口,啊,是他,是她!怎么,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这么多年没有音信了,这么多年都中断了联系,怎么一下子还想起了我,又知道了我的通讯地址呢?唉呀朋友,谢谢!谢谢你还记得我,给我寄来喜庆和祝福!我真的发自肺腑感谢所有寄给我明信片和贺卡的同事、朋友和同学们,就算你们在天之涯、海之角,我也能感受到你们对我的关心与祝愿。我真诚祝福你们,在新的一年里,拥有一个辉煌灿烂的天空!

因了这些明信片、贺卡,我新年的第一天心情就格外舒适、满足,总是热乎乎的。坐在办公室里,我微笑着,喜悦着,思考着。是啊,“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新的一年开始了,有这么多远的近的朋友都在关心着我,注视着我,鼓励着我,在给我信心,给我力量,我没有理由不用心,没有理由不上进啊。于是我拿出笔记本,开始描绘我新年的前景。新的一年里,我相信,我和同事、朋友们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新一年里一定是多彩的,成功的,等待我们的一定是美好的未来!

再次谢谢我的同事、朋友。人生何处不相逢,虽说天远地远,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在大街上碰着你。军人梦

又到“八一”建军节了,使我又想起读书时的一个梦。这个梦读书时没有实现,后来也没有实现,将来更不能实现,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或许是小时候看电影的一个镜头,或许是小时候的一个梦境:碧蓝的天空遥远地飞来一架客机,门开处,涌出许多旅客。突然,一个头戴军帽,戴墨色太阳镜,着咖啡色军装的军人走出机舱:笔直地站在云梯上,手里提一只大皮箱,扫视了一遍热闹的机场,然后稳步走下云梯。这个军人的形象从此在我的脑海中定格。

我要参军,有一天也要像那位军官一样!

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成为一名士兵。一天下午,父亲和一位叫张连长的接兵军官来到我住的地方,张连长对我说,如果你今年要去,就跟我走,你想读完书毕业后再去,那我明年再来接你。真是听得我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因那时在部队,高中毕业生可不多,考军校如果有高中毕业证书,那是要优先考虑的,这是我私下向张连长打听的。我想我只有一学期高中就毕业了,还是等明年再去吧。以便更有把握考上军校,当上一名军官。

高考预选开考了,语文、物理、政治和历史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最先交卷。因我害怕考上学校当不成兵,所以适当做几道题,等待出考场的时间,结果当然是预选就“落榜”了。父亲挺生气,不久非要我去考什么技校,县劳动局带我们去宜宾考的。同时父亲还特意给带我们去考试的那位劳动局干部打招呼,请她一定要看紧我。

我记得我们住在江北的安阜旅馆。考试期间,成绩差的几科我都乖乖地参加考了,其余的科目在考试的时候,我便去走铁轨了。那时没见过铁路,初次见到觉得很新鲜。两条平行线一直往前永远延伸,想走到尽头看个究竟,但究竟尽头是个啥样,至今也还不清楚……

考技校的结果当然可想而知。父亲勃然大怒,根本不相信我连技校也考不上,这和平时他所掌握我的学习情况差距太远了。再问带我们去的那位干部,嗬!这下子简直就是怒发冲冠了。不过,我是铁了心的,任由您老人家要打便打,要罚就罚。

终于,招兵的时间又到了。我是暗中欢喜,心想你们天天怨我训我,等我读了军校,当上了军官回来,看找什么话说。可是苦苦熬到目测那天,我连目测的第一关都没有过,原因是征兵的身高从以前的1.55米提高到了1.6米了,只差了0.05米的我就被那个乡武装部长叫靠边站了。看我大失所望,眼巴巴看别人一个一个过关,当时简直可怜极了。旁边的一位熟人对我说:“你老爸是干部,回去叫他找人说说不就成了。”我一溜烟跑回家,刚一开口,父亲便毫无余地一口回绝了。当时我认为父亲是在和我赌气,不帮我。后来我逐渐发现,父亲确实是一个很有原则、很正直的人,一个极不善交往的人。

等第二年吧。从第二天起,我就每天坚持早起、长跑,发誓要把那点点高度长上去。可是征兵的身高要求一年比一年高,后来提到了1.62米,我可长不赢那个速度啊!不过我还是每年都要去考一次,就连参加了工作,我都连续考了三年,而每年又都是欢送新兵队伍中的一员。最后那次考的时后,也是目测就被拿下,也是身高不够,武装部长把手盖在我的头上,说:“好好干你的工作去,当什么兵哟!”一句话,结束了我长长的军人梦。

直到今天,我仍对军人怀着敬重心情,喜欢打听他们在部队是如何生活的,兵是咋当的。同时特别爱看战斗片,红军时的,八路军时的,解放军时的,志愿军时的和现代的军事题材片等,有时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常常与片中的军人同仇敌忾,壮志豪情;常常与片中的军人一道报效祖国,视死如归。这或多或少地在补偿着我那个终生不能实现的梦。初逢转转酒

1986年,我参加工作,是在长宁县河东乡人民政府财政所当财粮员。

报到那天晚上,乡政府的炊事员同志割了足有二十几斤的“饱肋肉”,与萝卜一起炖了一大锅的“连锅子”,每桌舀上一大“洗脸盆”,就这么一个菜。酒是地道老白干,“土烧烧”装的满满一坛子,怕有二十多三十斤。“土烧烧”是农村人的叫法,也就是装酒的土坛子。每桌倒足一粗大碗,开席时由老乡长喝头一口后,挨着就转起走,这就是乡村至今也在盛行的“转转酒”。

那时候物质生活很贫乏,就是乡政府偶尔打一回“牙祭”都无资金解决,需平摊在每个干部身上。听他们说,像这样的“席口”,只有召开“三干会”(乡、村、组干部会)时才会有一次。也就只有我们“财神”,老乡长才这么痛下决心吃一回。“财神”是乡干部们对财政所人员的特殊称谓。我后来才逐渐悟出这种称呼,里边包含了既尊重、羡慕又多少有些妒意的复杂情愫。我听了这话后,很是感动,对老乡长的敬意油然而生。

酒喝满一圈后,老乡长用粗大的土调羹舀满一羹匙递到我面前,说些欢迎我到乡上工作,好好干,前途无量的话,算是敬的欢迎酒。我赶紧伸手去接,乡长的手却直往后缩。旁边的人立即提醒我:“嘴巴、嘴巴!”我只得伸长脖子用嘴凑过去,一饮而尽。之后老乡长也舀一调羹一下倒进口里,随即又端起粗碗喝一口递给旁边的人。这样,每个人都先敬我一羹匙,自己喝一调羹,再喝一口粗碗里的酒,交给别人。“转转酒”就这么转着。

原本我并不知道自己喝得下多少酒,总是当心要喝醉,但又不好也不能推辞,战战兢兢地应酬着。

以前家里吃年饭的时候,父亲总是拿出一瓶珍藏已久的好酒,给我们几兄弟每人倒上一小杯。就这一小杯酒,我喝下去之后双手和脖子就会绯红、发痒,冒出一块块包来,很是难受。大人们说这是发“酒丹”,没啥子得,过会儿就好了。此后我就没沾过一滴酒。高中毕业吃毕业酒时,农村同学居多,没钱买酒,就用桔子水替。但也有同学打白酒的、买瓶子酒的。几十个人你和我喝,他和我喝,最后酩酊大醉。酒和水灌进肚子几十调羹,也算不出其中有多少酒来。但居然手和脖子未发红发痒,“酒丹”可能早已离我而去。

这桌的人敬完了酒后,邻桌的人又依次个个来敬,都祝贺我参加工作,欢迎我来政府工作。我不敢推让、拒绝,生怕伤了人家的一片真情。于是来者不拒,三桌人的敬酒全都吞了下去,结局可想而知。

那锅萝卜炖肉坨子的“连锅汤”,至今也想不起是何滋味,但我却从此正式步入了酒坛。凌晨酒会

工作后,我仍然保持读书时的习惯,就是看书或写日记、稿子,等要熬到凌晨近1点钟才得上床睡觉,而此时乡政府其他的同志都已早就进入梦乡或已经睡醒一觉了。

尤其老乡长,他岁数大,虽说离家只有一里地,但不是星期天他很少回。晚饭后不是到政府院外的公路走走,路旁的商店里坐坐,就是在某同事的宿舍里吹牛扯把子,开玩笑闲聊一阵就睡了。我睡觉时,恰是他已经睡醒一觉后上厕所。

厕所是在宿舍兼办公楼的尾上,斜搭在办公楼半墙上的一片偏房。整个院子就一个厕所,绝大部分人去都要从我宿舍门前经过。这时,往往就听得老乡长的拖鞋啪、啪的声音。这声音缓慢、低沉而悠长,由远而近。走过门前,见到我屋里亮着灯光,每次他都吼一声:“‘严财神’,想姑娘啊还不睡?”我是在财政所工作,乡政府的干部都这么称呼财政人员“X财神”的。他从厕所回来一敲门,我就只得开,进屋绝对就要问有酒没得。老乡长文化不多,性格豪迈奔放,说话“脓包”而不拘小节。起初我是肯定没酒,不过没关系,乡政府内农经站卖农用物资顺便就在卖酒,走几步叫人起来就买了。于是他就去买酒,我呢,受宠若惊半夜三更跑到院子外面的商店里称了焦花生。两个人边剥花生边说些“不照闲”的话一瓶酒就空了。他满面绯红,满脸笑容,额上的皱纹就像层层梯田,一路玩笑着又睡觉去了。这次之后,我就买些酒和花生备着,免得深夜麻烦。

有了这个开头,以后好像就成了惯例。凡是深夜上厕所的,只要老乡长在我屋里头,不是他招呼进屋来,就是我热情邀请他们进来坐坐、喝酒。那时的乡干部们大概文化都不多,也多数家在农村,平日里空闲时间也很少看书看报,当然就算想看,那些年书报也很少,电视就更没有了,所以只有喝酒吹牛说些有关女人的玩笑打发时光。大凡男同志很少有不喝酒的。大家喝酒吃花生,有时候整高兴了还要划拳、敲棒棒来助兴,直到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或者有人将要醉了才会结束。夜深人静,我屋子里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有几次,楼上住的女同志提意见,说你们晚上的“酒会”小声点,大家说应该应该,欣然接受了“酒会”的称谓。

一个月下来,我领了工资去农经站付款,乖乖,全部付酒钱都还不够!可到晚上凌晨,这“酒会”仍照开不误,还没个尽头。我刚来工作,不好就此以后就将不是乡长就是书记的领导、同事们拒之门外,但又感到经济上实在承受不起。咋整?我想了许多主意。

起初,我是力争早关灯早睡,但是睡不着。不但睡不着,那个老乡长一旦深夜“如厕”,就算是我屋里熄了灯,他从厕所回来,也要将你的门敲得山响。边敲边喊“屋里有姑娘啊,今天狗日睡这么早!”我一听说我屋里有姑娘,立马就起来开门,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刚从学校毕业,刚参加工作,豆蔻年华,激情满怀,是行得端走得正的君子,还想干一番事业的人,怎容得你“玷污”我的品行呢?门一开,我说就一间小屋,一目了然,你给我找出个姑娘来嘛!老乡长哈哈大笑,假装弯腰去看了看床底,然后半收敛笑容,小声地拖长声音说:“酒,拿出来嘛!”不多一会儿,这个“酒会”又热闹了起来。

看来,这个办法不会管用。

后来,我想干脆回到父母家住一段时间,这个“酒会”我看就会寿终正寝。可刚回家住了几天,领导就不允许。倒不是说他们没有“酒会”可开了,是因为偶尔夜晚要下村去捉“大肚皮”(搞计划生育工作)或是有人偷运竹、木逃税。男同志们都必须去,否则就是没完成工作,要扣钱的。那时通讯不便,每次都要人到家里来喊,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我只好又搬了回来。回来之后,“酒会”呢自然还是隔三岔五地又开下去。

再后来,我想了一个较科学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打着老乡长的“招牌”找“酒委会”各成员画“鸡脚杆”。即在一张白纸上画一条粗粗的竖线,竖线上生出几只“鸡爪”来,“鸡爪”的末端标明出“份子”的金额,其中要拿一二根“鸡爪”写零,之后将纸折转盖住,只现出粗线和“鸡爪”供人选择。愿意来的在选中的那根“鸡爪”上写上自己的姓或打上表明是自己的记号,剩下最后的那只“鸡爪”就是“创作”“鸡脚杆”那个人我的。选中零的人因不出钱叫吃“白漂”。第一次比较成功,但“酒委会”成员个个都比我智慧,结果出来我仍扛大头。时间稍长,这个办法的弊病就显现出来了。首先是,有几次愿意参加的人大大减少,但“酒会”进行过程中逐渐加进来的人却增多,画“鸡脚杆”收起来的钱就不够,屋主我仍旧要贴补。然后是,有时我感觉可能有“酒会”就组织画这玩艺儿时却没干成,估计干不成呢老乡长却又深夜“闹肚子”,还得要应付,很恼火!再然后就是画这个东西我也没节约多少,多数时候仍当“老大”,连一回“白漂”都没吃过,罢了罢了!

又过了一段时候,经过苦苦思索,我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这个办法既能让“酒会”想开就开,我又不用因埋不起单而发愁。那就是“酒会”开始时,我先拿出一瓶酒做“引子”,不管划拳还是猜有无,瓶底最后那杯酒谁输了,不但这杯酒该他喝,还要负责买下一瓶酒。“引子酒”呢我开头,之后就轮着转。

又一个“酒会”开始时,我正式宣布了这个办法,得到了各位与会“酒委员”的热烈拥护。我如释重负的同时,却发现老乡长若有所思。

这个方法第一次“酒会”上,我感觉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昂,精神特别亢奋,喝得是愉快满足,心安理得。直到每个人都“二麻麻”的了方才散去。送走他们回来,我突然发现小竹桌上有一叠钱,恐怕有百多元(我那时的工资两月还不足百元呢)。我第一感觉肯定是老乡长放的,便赶紧追出去塞进他的包里。可我转身刚进屋,他就追进来,坚决不承认钱是他的。我随即又一个一个去问了所有“酒委员”,没有人承认钱是自己的,并且个个表情严肃,态度诚恳,不由你不信他们是在说真话。但我明白这钱如果确实不是老乡长的,多半也是他和“酒委员”们凑的。

缠绕许久的心病终于通过“智慧”的思考和不懈的“斗争”解除了,却又惹出了这档伤脑筋的事。我想,莫非是因我这个办法伤害了他们?这么做对他们是不是不尊重?这笔钱该如何处理?

想了一夜,总算有了办法。第二天,我把这叠钱全部拿去买成了酒,这酒呢全部就做“引子酒”,以后“酒会”的“引子酒”就不再轮流转了,算是间接地返还给了大家。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老乡长拖鞋的声音又清晰传来,我知道,“酒会”开始的时间又到了。果然,“严财神,有姑娘没得?”老乡长的声音随着就飘过来。这凌晨的“酒会”又开始啦!乡村那寡二两

在蜀南主海农村商店里或是乡场上的茶馆酒馆里,打二两老白干,称两把焦花生,独自一人或几个碰在一起,边喝边摆龙门阵,称之为喝“寡二两”。只因下酒菜除花生之外没有它物,所以喝酒的这些颇具智慧的“酒仙”们,便戏称这杯中之物为“寡二两”。

这样喝酒的大半都是农村人,四五十岁以上。每逢赶场天,赶场的男人们办完事或帮自己的女人将挑来的东西往市场上一放,让女人守着,便和熟人钻进茶馆酒馆“寡二两”去了。

一逢场,乡场的茶馆酒馆就没有一个铺子不是坐满了的。喝茶的,喝“寡二两”的,大多数是既喝茶又打酒的。只要一个或两个人坐下来,见一个熟的就招呼一个,不多一会儿就是满满一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扯把子的、看相算八字的、许久未见了一下子看到实是兴奋的、约定见面谈事情的、这幺叔那大伯的、相亲的、打牌的等等。嘤嘤嗡嗡,热闹异常。

茶馆酒馆是农村人增进感情,加深友谊的桥梁,也是农村人说话办事的场所。

至于酒钱嘛,老板端来酒的时候,喝酒的人都快速将钱递过去,你要争着开,他也要争着开。“收我的!”、“收我的!”、“来,我是零钱不补!”老板也不知接谁的好,就说声“要得,收‘单’的。”就将不补的钱收走,其他人也就各自将钱揣进衣兜里,或放在茶桌上。再喊酒时,这一幕又会重来一次。

一般坐在一起喝“寡二两”的都是谈得拢的熟人。酒资不是很贵,这次你开,下次他开倒并不怎么在意。如果你是求人办事,那这个茶钱酒钱,理所当然你开,帮你办事的人是不会和你争的。

也有喝“屁酒”的人。随时备一张大额票子,付酒钱时故意拖延拿出来的时间。这个包里摸一下,那个包里翻一翻,终于拿出钱来时,别人已经早付了。还假意说:“今天当真没‘单钱’得。”多有几次,大家也就知道了。再喝酒时,看到他就很少有人主动招呼,有的甚至就躲着他。但这种人脸皮厚,看到酒桌上有认得的,就主动招呼。被招呼者只好答应说:“……来嘛,喝酒。”他却假装要客气一下说算了嘛我还有事没办呢。若是别人,酒友们会全体都极力劝留。但对他,这么说了之后大家也就不再吱声了,或者干脆说:“要得,你办好了来嘛。”明显表示出不欢迎他。但这种人总要自我圆场说,哎呀管他的哟,就先喝二两再说,反正也还早,说着就找空位子坐了下来。刚落座就底气十足地喊:“再来二两!”喊过之后开始摸钱,又是大票子。往桌上一拍,左手压住钱的一头,右手一次一次将票面皱褶往前推抹。酒来后,老板图省事,又收零钱走了。也有的老板知道这号人后,就偏不愁难得补零,专收他的。

到下午,乡场的茶馆酒馆渐渐散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已喝得晕晕沉沉,偏去倒来,站立不稳,需要休息后才能上路的。

回家的路上,凡是在街上喝得少,没有喝出境界来的瘾君子,几乎路过的所有商店他们都要坐一回,整二两。挨到天色暗了,他们才云里雾里,飘飘欲仙,踏歌而归。醉鬼与人力车夫一

六月天,张某在饭桌上喝高了,但饭局还未散。朋友将其送出酒店,呼人力三轮车嘱送其回家。不曾想张某刚踏上三轮车遂大呼曰:“空调开起!”二

李某与朋友醉别,朋友问是否送其回家,李某说不必,很近、转身就到。朋友离去,李某几站立不稳。一熟人正巧路过,呼三轮车扶其上坐。熟人还在交待车夫送到何地儿的当口,就见李某踉跄下地,付钱离去,还挥手笑曰:“谢了!拜拜!”熟人哭笑不得。三

胡某醉坐三轮车至小区门口,从裤包里扯出50元递与车夫后,熟人刚好从小区走出,胡某与熟人边打招呼就边往里走。车夫因见其醉,亦打算不补零意欲离开。熟人急呼:“三轮要补你钱!”胡某转身答曰:“补啥子?我就要他差我!”四

朱某与同事们访异县,饭局未散即醉,之后独自走出酒店,坐上三轮车:“到XX广场(朱某家住在自己县城XX广场旁)。”车夫隐约听到广场二字,以为就是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到了广场,朱某说不是,是XX广场。车夫说好像没有你说的这个广场,朱某怒曰:“你怕拿不起钱给你嗦?”车夫忙回不是不是。心想这广场那广场可能是自己名字没搞对,于是前往另一广场,又不对,再往另一广场,还是不对……

同事们吃完饭后准备回去,发现朱某不在,打电话朱某说已回去了。于是上车欲走,忽又觉不对:他坐什么车回家,打的士吗?不可能吧。于是又给朱某打电话:“喂,你好久走的,坐的啥子车?”

朱某回:“就是单位的车,走多一会儿了。”“你和谁一起走的?”“就和你坐的同一个车嘛!”“我现在都还在XX县,你咋个和我同车?”“嗨呀,你忘了嘛?我们来和走都一起的噻?”

同事回头对车上的人说,可能喝醉了。又问:“你现在在哪里?”“三轮车‘高起’得。”“三轮车在哪条街?”“到XX广场的路上。”“你喝醉了吗?XX广场在哪里哟!”“没有!你倒怕醉了。我马上到家了!”“完了!”

同事们只得在异县的大街上满街找寻。雪汤

游完蜀南竹海,竹海青青的翠竹令我难忘,翡翠般的碧波绿浪令我难忘。然而,此行更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在景区所在地长宁县城“茗粥屋”酒店吃的一顿晚餐——全牛汤锅,主人称之为“雪汤”。

桌子中央,银白色的火锅盆中沸腾着的白浪如浓稠乳汁一般洁净,几点鲜红的枸杞随浪翻滚,似在冰天雪地里踏雪寻梅,三五颗大红枣,几片当归药卷起的气息,偶有一个两个鹌鹑蛋随波浪跳跃,白亮如珍珠惊现,还有两三节白玉似的大葱,在波峰浪谷间找寻平衡。这样一盆用牛骨熬制出的洁白如雪的汤汁就叫做哪全牛汤锅,也就是雪汤!与其说是一盆饮品,倒不如说是一盆世间难寻的风景,云蒸霞蔚,迷漫草香。

所谓全牛,就是一头整牛除牛毛不能点吃外,这头牛身体的任何部位,你点哪处就上哪处吃哪处。牛肉、头皮、牛蹄、牛尾、牛耳、牛鞭、牛羞,鼻、唇、舌、眼、心、喉、肾、肠、血、毛肚、千层……一头牛摆在你面前,你想得出来吃什么部位,厨子就给你切上来什么部位,再配以竹荪、兰片、山药、野菌以及时令新鲜蔬菜,素净清淡,爽口不腻、满嘴余香。

主人每人面前摆双碗,一大一小,大的喝汤,小的打碟。吃的顺序是:首先每人从沸腾的锅里盛满一碗雪白的乳汤,撒上些许香葱待凉。等大家的汤都盛好后,再逐一将所点的牛肉等倒入锅中。然后自己调制蘸碟料:鲜红的生辣椒、大蒜颗粒、味精、香菜、香葱、豆腐乳(或泡菜盐水)、盐等。待碟子打好后,汤已凉可以喝了。边喝汤锅里边就已经煮沸,即可从沸滚的汤里拈出牛肉等蘸碟食用,入口化渣,异香扑鼻。新鲜的生椒刺激着食欲,直辣得浑身发热,连连赞叹。要是在夏天傍晚,越辣越吃,越吃越辣,最后大汗淋漓,湿尽衣衫,回家凉澡一冲,干爽舒适,轻松愉悦,有如做神仙的感觉。

牛骨如何能熬制出如此洁净雪白的乳汤呢?我吃得心满意足后,怀揣好奇,来到茗粥屋的厨房——就在这酒店的天楼上。嗬!这是一个用楠竹建成有几百平米的别致典雅的四合院。天井里花草繁茂,竹走廊中摆放着竹茶桌、竹椅。在廊里品茶,居高临下,淯江河水悠远而来,碧玉般缓缓流过;跨越河道的石桥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但在这里却感觉不到喧闹,反而给人一种宁静、闲情的感受。汤就是在这四合院里熬制出来的。

坐在长廊,就一杯清茶,我和厨子摆起了龙门阵。熬汤,先选取上好的牛大骨。而每头牛只要前腿上半截的两根“筒筒骨”,其余的骨头是不要的。这截大骨的里边有如小柱子一样的两根骨髓,精华就在这里。一般三至五付大骨,就是六到十根骨头即可熬制一锅汤,看熬汤锅的大小而定。洗净,去其附在骨上的筋肉,捶破,放在特制的锅里,加水用爆火煮熬七八个小时,其间需荡尽浮泡,之后就用微火取其汤色。汤色看起来的白润和洁净程度,汤色是鲜嫩还是老黄就取决于掌握这微火的火喉。火候没掌握好,熬出的汤色泽老黄,粘稠糊腻,光看就让人不屑;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汤,雪亮润白,鲜嫩欲滴,清澈不浊,奇香四溢,有如刚刚挤出的牛奶而惊动你的味觉,看见了你就会口中生津,食欲亢奋。而要熬出这样的好汤,厨子非常辛劳。必须要在晚上,客人散尽,员工也都歇息后,没有任何人打搅,一心一意,专心致志侍奉火神。火不能太熊太烈,也不能太弱太微,火力大小,要恰到好处。一锅好汤,需要一整个晚上。

哦,愿来这里面有这许多的学问。美食就是美文,而一篇美文也是一餐美食。如这一碗雪汤,就是冬夜围炉读着的一首意蕴缠绵的小诗。

回望茗粥屋,广告牌上这样写着:鸡鸭鱼兔猪,全都饲料供。唯有老水牛,青草一背篼。取其骨之髓,熬成雪汤喝。天然且补钙,收费也不多。我默默念着:雪汤,雪汤……儿时的冬至节

冬至是一个节气,民间千百年承传着冬至进补的养生习俗。

在我生活工作的蜀南竹海,不管是乡镇亦或县城,每当日子临近冬至,大凡传统的中药铺都要在柜台之外临街的屋檐下,用板凳加木门或板子搭建临时的摊子,摆上品种繁多的补药售卖,这是在以往。如今则除传统的中药铺,就是时尚的大药房、诊所,也都在醒目的地方摆出了参、茸、虫草等等琳琅满目的补药,时间在冬至日前后要持续一月有余。药品高低贵贱,琳琅满目,完全能够满足各个层次的进补者。

到了冬至这一天,鲜肉市场上也挂出了平时见不到的羊肉、狗肉。许多乡下的农人也趁时将自己喂的看家狗忍痛敲死,退毛后砍成四大块,熏得干干的、腊腊的,色泽焦黄焦黄的,在市场里提着来回穿梭。

鱼是这一天卖得最好的,我们这地方一代一代流传着,冬至这天吃鱼最好了。鱼的身体里这一天含有“参”,平时是没有的,所以冬至这一天一定是要吃鱼的,并且一定要吃“鱼脑壳”,因为“参”就长在“脑壳里”。

小时候在乡下过冬至,父亲因在外面工作,所以每年补药是父亲在冬至这一天买回,至于好坏高质或低廉已不大记得清楚了。之后杀只老母鸡、宰根猪腿子、切块新鲜牛肉(羊肉多半不用,乡下多数老人吃不来),和着药满满地炖一大锅。炖好后全家人围在一起,热热乎乎地吃,我们称之为“吃补药”。只是里面的一些药物很难吃,所炖的汤亦不好喝,而父母又想方设法让我们要多吃药、多喝汤,这样一些情景还一直印在心里不能忘记。

乡下过冬至这一天的鱼是不用买的,我们家门前的小河里,几个湾、几条沟的稻田里鲫鱼、乌鱼和鳝鱼有的是。平时大人是不准我们去捉鱼的,即便偷偷地弄到后,也不敢拿回家,只能在山上烧一堆火,从家里偷一些盐出去。那“烧”出来的鱼的味道,至今想起来是长大后直至现在再也没有吃到过的美味。

冬至和过年的时候就不同了,大人不但不阻止我们下河、田捉鱼,有时还提醒我们哪天是冬至哟,等于是安排我们去捉鱼。每当这时,别提我们是如何心花怒放的了。

捉鱼我们有两种途径。

一是将旧箩筐的底子撤了,横架一节竹子在空底的中央、捆死,一个简陋的“鱼罩子”就做成了(也有竹篾条编成的正宗鱼罩,但需到街上购买或请篾匠到家里来编。这两种途径在当时对我们来说都是不现实的)。之后用班竹或小楠竹或楠竹颠,剔尽枝丫,在离竹梢四五寸处用火烤到一定程度,伛弯角度,一根“刷鱼竿”也就完工。出门时腰拴竹篾鱼笆篓,左手持竿,右手提罩。来到稻田,用“刷鱼竿”轻轻在水面左右划动,只要看见水浑,立马将罩子罩向浑水处,放下鱼竿,双手在罩子里划D字沿边摸鱼就是。往往都是一尾,有时两尾甚至三四尾。但我们家前后左右的稻田水是不深的,一般都不用鱼竿。我们捉鱼,就提一罩子,一只小木桶,下到田里,只要见到有犁翻的秧头,这秧头的根须在水里随波晃荡,一罩子下去,即刻便从秧头根须里射出一尾两尾鱼来。三两个小时,也就收工了,起码都是几斤鱼,大多是肥厚的鲫鱼,有时也会收获乌鱼、鲤鱼或甲鱼等。

二是截河捉鱼。我们家门前不远处有条小河蛇形一样流过,两岸翠竹青青,稻田如镜。小河时宽时窄,河水有深有浅,水草茂盛密集,蓬蓬勃勃从两岸向河心极力延伸,水清鱼多且肥。偶尔我们得到许可,几兄弟便扛上锄头、小木桶和脸盆,选择上下游都窄,中间较宽的一段,两头挖土将水堵死,木桶和脸盆齐上,将切断的河水一桶一盆往外舀,直至把水舀干捉鱼,我们称之为“覆鱼”。

每次“覆鱼”,到了水剩不多,能见到河底淤泥,此时水面气泡直冒,鱼的背脊也都露出水面游来游去,河壁洞穴里突然就啪啪掉下大乌鱼来,四处逃窜将浅水全部搅浑。排列在岸边的,左邻右舍比我们还要小的娃娃们的惊呼声也就此起彼伏。我们的心中是兴奋至极,快速用力再往外倾两桶水,就开始捉鱼。岸边的娃儿们此时就成了“总指挥”,“这里!这里!”“那儿!那儿有条大鱼……”小河沸腾了!

也有正在捉鱼,热闹非凡的时候,堵住上游的泥堤突然溃塌,大水涌进,前功尽弃……

如今,不管我家乡的稻田里、小河里,还是其他地方的田里河里溪里,用这些方法是再也捕捉不到鱼了的。因为,田里河里根本就没有了鱼!

究其无鱼的原因,农村的留守老人叹息:一是现在种庄稼用的农药过多,田水不能活鱼了。二是为了钱,如今弄河鱼的人多了。特别是用药毒鱼用电烧鱼,大大小小、虾虾米米都给你毒死、烧死干净,哪里还有鱼呢?像我们这条小河,一年就要毒一两次,连肥泥里的“黄鳝”(鳝鱼)也跑不脱。唉,如今世道不同了,不说鱼,你看你还看得到老丫(乌鸦)不?还看得到“岩老鹰”(鹰)不?!

又到了一年的这个时候,寒冷的天空中老是飘洒着细细密密的冷雨。

站在窗前,我的心亦如这阴暗忧郁的天空,冷冷的在淋漓淅沥着心雨。

街面潮湿,树叶承受不了雨水的重,把一个浑圆晶莹的世界交给了叶尖。雨水在叶尖处聚集、膨胀、坠落、炸裂飞溅,完成从雨到水的循环。

我想背上钓具,去乡野的小河,钓些真正的河鱼来过今年这个冬至节,可是,却无处可去。听钓友们说,现在除了鱼塘饲养的鱼外,周围的大小溪流,可能都钓不起来鱼了!

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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