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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6 07: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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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号原子

出版社:成都万有图书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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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长安·第二卷

钢铁长安·第二卷试读:

第四十七章

永江城,顾名思义是沿着永江所建的城池。

这条古老的江流穿过东林,把东林大陆一分为二,东林最重要的七座城池,也就是俗称的“东林七城”就分布在永江的两岸。

但永江城却不在其列。

因为永江城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座城池。

沐云坐在船上,沿着永江而下,宽阔的江面倒影着五光十色的建筑,高耸入云的巨大画舫与他们所搭乘的船只擦肩而过。苏生张大了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舫上每一层的旖旎风光:琉璃通透的宴会大厅,水晶立柱中扭动身躯的曼妙舞娘,画舫之中的某一层还有人造的小桥流水,侍者撑着船穿梭在赌场之中,给一桌桌赌徒送上美酒……直到他们的船已经开出去了很远,苏生还是伸长了脑袋,就连沐云也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好像刚才从画舫上飘过来的那股纸醉金迷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之中。

永江之上,这样的画舫却有许多,就像一座座收尽人间繁华的移动城堡,满载着欲望,来回漂泊在永江之上,夜夜笙歌,令人流连忘返。沐云与苏生起初还看得津津有味,到了后面已经是爱看不看,只有当某座像是马戏城一般满载着动物的画舫经过,喧哗的音乐被江风灌进耳朵里,苏生才微微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没劲,困了……”“永江城还没到吗?”沐云问计管家。“怎么没到?”计管家笑道,“你这一路沿江所见,只要有灯光的地方,就是永江城。”

听了计管家的解释,沐云这才明白,原来永江城并没有所谓的城墙。最初的永江城,就如东林边界上的无戈城一般,是滕甲行依江所建的一个交易点,随着滕甲行的生意越做越大,沿江所建的交易点也越来越多,机甲生意带动了其他生意,沿江一带的市坊也越来越繁华,这永江城就像自己有生命一般,沿着永江慢慢地生长起来,甚至扩张到了江面上,他们一路所见的巨大的豪华画舫,悬浮码头,都是永江城的一部分。永江城的尽头到底在哪里,似乎谁也说不清。

沐云等人眼下所要去的,正是永江城的中心,被称为“上城”,是滕甲行最古老的一个交易点,目前也是滕甲行的总部所在。永江城以“上城”为中心,向永江左右延伸而去的部分,被分别称为“江左”和“江右”。永江城越是靠江的地方地价越贵,可谓是寸土寸金,因此那些豪华的酒店赌场、贵族宅邸、富人的居住区往往都集中在岸边,往内陆延伸的那部分,多半是工厂、仓库和平民的生活区,背山而建,被称为“下城”。

等到上了岸,沐云才意识到这永江城究竟有多大:光是这个上城地区,占地就足有十个无戈城那么大。走在上城里,就跟走在一个放大了十倍又繁华上十倍的无戈城里一样,街道的两旁都是重重叠叠的店招,就连机甲专用的机道也不能免俗,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其中也不乏某些香艳的风俗场所的招牌广告,走马灯似的将自家当家花旦的艳照轮番展示,李靖一路走马观花,不时点评上几句,沐云没他那种定力,只能目不斜视,只是走着走着,半空中就有个全息成像的美女从广告牌里探出身来搔首弄姿,想要经过,只能从那汹涌的波涛之间钻过去。这一路走下来,沐云也是出了一身大汗,一点也不比走在死堡的甬道上来得轻松。“永江城果然是个好地方。”

沐云洗完澡出来,李靖已经穿着浴袍坐在窗弦上喝酒了。他们所下榻的这家酒楼是计管家所安排的,被称为东林八大楼之一的太白楼。以这酒楼的奢华程度,沐云估摸着若不是计管家,光凭他跟李靖那两架破破烂烂的零式机甲,恐怕连酒店的门在哪儿都摸不着,至于他们所住的这顶层套房的房价,沐云更加是连想都不敢想——反正按照计管家的说法,这太白楼的顶层套房是小滕王长年包下的,让他们尽管随意吃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就让餐厅送上来,一切开支都算在小滕王的头上。

沐云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苏生和雪女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这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李靖一个人在自斟自酌。沐云看到李靖身旁除了酒盏还摆了一张小几,上面形形色色的下酒菜不少,显然李靖已经对计管家的话从善如流,从餐厅里叫了不少吃食上来。沐云盘腿席地而坐,随手夹起一片牛舌送进嘴里,边嚼边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被小滕王给包养了?”“呵呵,你想多了。”李靖呷了一口酒,“小滕王对男人没有兴趣。”“你怎么知道小滕王对男人没兴趣?”沐云发现自己最近对李靖的怨念很大,不管李靖说什么他都要反驳一下。“因为整个大陆都知道小滕王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李靖说,“大陆上传说小滕王睡过的女人横排成林侧成峰,所有妹子一起手拉手可以横渡永江。”

沐云在心中快速换算了一下永江的宽度和妹子的数量:“那他还真是日夜操劳啊……”“传说而已,不要当真。”李靖笑了笑,“只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真的——但凡小滕王光顾过的风俗场所生意就特别好,但凡小滕王睡过的女人身价就特别高。”“因此在东林一带,无论哪家风俗场所都号称小滕王是自家熟客,无论哪个开张做生意的女人都号称自己跟小滕王有一腿。若是小滕王在哪家店里玩得一时兴起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一条内裤,那店家都是要裱起来做招牌的。”“居然有这种事?”沐云将信将疑,不由得瞥了李靖一眼:“为什么你对东林的风俗场所会那么了解?”“那自然是为师见多识广的缘故。”李靖拍了拍沐云的肩膀,“哪天为师也带你去见识见识,免得你对着块广告牌上的女人都会脸红心跳,忒没出息了。”“那倒不必了……”沐云一想到师徒二人一起去逛那啥的情景,顿时就浑身不自在,连忙换个话题:“你怎么知道小滕王想换你一次出手的机会,就是为了要对付滕文公?”“因为整个大陆都知道小滕王和滕文公不对付。”李靖说,“据说小滕王最热衷的事就是给他那位身居东林之主的兄长找不痛快,但凡他兄长滕文公明令禁止的事,他就越是干得起劲,比如滕文公越是痛斥小滕王伤风败俗,小滕王一不小心落在店里的内裤就越多。”

沐云忽略掉李靖的最后一句话,过滤了一遍信息,有些震惊地说道:“你是说,小滕王花那么大代价,不惜得罪西北苍狼,换你一次出手的机会,就是为了给滕文公找不痛快?”“以传说中小滕王的为人,那也是极有可能性的。”李靖眯起眼睛,“只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整个大陆都知道,小滕王曾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天才,甚至可以说,他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最出名的神童,五岁便通甲术,十岁打造出自己设计的第一台战甲,相比之下,他的兄长滕文公除了自幼个性沉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但江陵滕家的规矩,却偏偏是长者继位,因此当年滕夫人的安排,是把滕文公扶上了江陵滕家的领主之位,把滕甲行交给了小滕王去打理。”“滕夫人的安排,当年引来不少质疑,甚至在滕家内部也有极大争议,不少人认为小滕王如此天资,由他继承领主之位,势必能将江陵滕家发扬光大。”“但偏偏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位看似平淡无奇的滕文公,在他继承滕家领主之位的短短一年之内,就平定了东林数百年来的纷争,一统东林七城,将江陵滕家变成了东林滕家。大家纷纷都佩服滕夫人当年独具慧眼,对外表这么具有欺骗性的滕文公居然一点也没看走眼。”“相比之下,从小被誉为天才神童的小滕王,在滕夫人去世之后无人管束,日子过得很是奢靡堕落,各种败家的事一件没少干,除了摘得东林第一花花公子的头衔之外,再无其他成就。滕甲行在小滕王的手中居然没有没落,还能维系着大陆第一武器行的招牌,大家都归功于滕夫人当年深谋远虑,把滕家唯一的智族管家计砚留给了小滕王。”“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世人眼中对小滕王的印象大致就是这样了。”李靖说道,“但我却有点怀疑,这种印象是不是小滕王故意打造出来的。尤其是见识过了这位传说中的计管家之后,我有种感觉,小滕王这个人并不简单……”

沐云正打算洗耳恭听小滕王究竟怎么个不简单法,李靖却只顾喝酒,不再往下说了。直到沐云再三催促,李靖这才掉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对小滕王很有兴趣?”

沐云摇了摇头,“我对小滕王没什么兴趣,但是我对你很有兴趣。”他认真地说道,“如果说我有兴趣要了解小滕王这个人,那也是出于对你的兴趣。”“哦?”李靖淡淡地笑了笑,把酒盏在手里转了一转,“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兴趣的?”“就在来永江城的船上,计管家无意中透露精戈武库也是由滕甲行控股的那一刻起。”沐云直视着李靖的眼睛说道,“这一路上,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通:苏生在你身边那么多时间,你都从来没有发觉他所用的义体,就是傀儡师的作品?”“哪怕是精戈武库里一个小小的经理,都能一眼辨认得出那是傀儡师的作品,以你见多识广的程度,在死堡里能够一眼认出《神兵录》中只有少量记载的黑风玄甲,但却完全认不出傀儡师的作品?”“就算你没有认出那是傀儡师的作品,但你明知道以苏生的义体的精巧程度,能够换一大笔钱,这样的义体根本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你仍然让我拿他的一只手到精戈武库去交换,你就完全没有考虑到从这只手上可以追查到我们下落的可能性?”“哦?原来你一路上就在琢磨这些事?”李靖小口呷着酒,仍然很淡定地问道。“那倒没有。”沐云老实地说道,“我只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小滕王会突然找上我们。一直到计管家无意中透露了精戈武库跟滕甲行的关系,我才想到,你让我拿着苏生的手去精戈武库交易,原本就是打算故意走漏风声,好让滕甲行得到消息——至于你跟小滕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跟滕甲行合作到底有什么打算,我就不知道了。”“这样啊……”李靖终于放下酒盏,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跟小滕王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信不信?”“不信。”沐云斩钉截铁地说道。“以你的智商,这还真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啊……”李靖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么,能不能拜托你想一想,哪怕是用屁股想:如果我真的跟小滕王有一腿,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联系,而是要大费周章地通过精戈武库去放出风声给滕甲行?”“等等,”尽管刚才李靖貌似对自己的智商进行了贬低,但沐云却顾不上还嘴,因为他确实有点被绕晕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刚才算是承认了当时你让我拿着苏生的那只手去精戈武库交易,就是为了放出风声给滕甲行?”“没错。”李靖说道,“这在我的计划中是相当重要的一环,你完成得也相当不错。”

尽管李靖承认得很爽快,还顺便表扬了沐云一把,但沐云却越发感到不爽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计划?”“你一直都没有问,那我自然也懒得说了。”李靖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怎么,你觉得光凭我们两个人,在被长安幕府和西北苍狼同时悬赏的情况下,想要带着整个北境的唯一继承人穿过半个大陆,把他送上北境的王座,这么样的大事,居然不需要一个计划?”“而滕甲行在你的计划当中很关键?”沐云沉吟着。“没错,”李靖说道,“在无戈城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把握滕甲行收到风声后会不会出手;在死堡出口那会儿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不敢保证滕甲行出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于现在——”“你终于打算告诉我你的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沐云有点激动。“不。”李靖干脆地说道,“至于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原因嘛……”

他站起身来,一只手里还拿着酒壶,缓缓地靠近沐云,另一只手伸向沐云身后的墙壁。看到李靖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放大,越凑越近,沐云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喂喂喂,你想干吗,千万不要乱来啊,再靠过来我就要揍人了!”“……就是这个。”李靖缩回手,把话说完,奇怪地看了沐云一眼:“你以为我要干吗?”

沐云擦了一把汗,心想这个误会还真不好开口解释,他低头看着李靖的两根手指之间捏着的那只虫子:那看起来就跟一只普通的飞蛾没有什么两样,它刚才就一直停在沐云身后的墙壁上,仿佛把那朵刺绣在墙上的牡丹当成了真花,因此沐云瞥过一眼之后并没有在意,但当这只蛾子被李靖的手指夹住翻过身来,沐云才注意到,在蛾子的腹部,有一个绿色的小光点在时不时地闪动着——很明显,这只看起来只有一根指节那么大小的蛾子,是一个做得异常逼真的仿生监视器。“滕甲行在监视我们?”沐云压低声音问道。滕甲行虽然是以铸甲闻名,买卖多以机甲为主,但像这样精巧的微型监视器,以滕甲行掌握的技术自然也造得出来。“未必。”李靖眯起眼睛,松开夹住蛾子的手指,看着那只飞蛾重新飞回到墙壁上,再次停留在那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上,若是不仔细看,就仿佛是墙上刺绣的一部分,就算是贴近了仔细看,一般人也只会把它当成一只普通的蛾子。

至于这种蛾子究竟是从哪里飞来的——太白楼的套房固然是小滕王长期包下来的,但知道这个套房是小滕王长期包下来的人却也不少,就连他们现在住进太白楼这件事,也有不少人见到了。一时之间,就连李靖也很难判断,监视他们的人究竟是小滕王还是滕文公,又或是别的什么人。

把复活黑风玄甲的火种交给鹰堡少主的那个人,应该也已经知道他们住进太白楼的消息了吧。

李靖摇了摇头。这种蛾子,在这个房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只,藏在哪些角落里,今晚想要把它们全部都捉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靖正这么想着,却见沐云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瓶杀虫剂,对着房间的角角落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扫射,“喂喂……”李靖用袖子护着酒盏刚想抱怨,就见那只贴在墙壁上的蛾子落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掉在地上,连那忽闪的光点也黯淡了下来。“我就想试试看杀虫剂对蛾子有没有效果。”沐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伸出一只光脚在地上踩了踩,然后抬起脚底,看了看那只被他踩扁的蛾子,“目前看起来,杀虫剂还是管用的。”“看来这仿生监视器的设计完全借鉴了蛾子本身的神经元反射习惯反倒成为弱点……”沐云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居然会奏效,李靖也是有些无语。这蛾子与其说是被杀虫剂给杀死的,倒不如说是被强烈的气味刺激神经脉冲大量放电突破阈值导致失灵了。“所以,”沐云用两根脚趾头夹起那只被踩扁的蛾子,扔进李靖面前的酒壶中,“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吗?”“……你知道这壶酒有多贵吗?”李靖低头看了那壶酒很久,然后抬起头看向沐云。“你可以继续喝,我不介意。”沐云耸了耸肩膀。“好吧,”李靖叹了一口气,“计划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第四十八章

“一支军队?”

小滕王饶有兴趣地从卧榻上支起身子。“是的。” 计管家说道,“将李靖驱逐出长安骑士团,是大明宫走出的非常漂亮的一步棋,如果计砚猜得没错,这一步棋将为长安带来一支大军。”“哦?我就知道大明宫里的那个女人不简单。”说到大明宫里的那位女大人,小滕王来了精神,将面前的酒具也推到了一旁,“给我说说。”“计砚只谈棋,不谈女人。”计管家回答,“小王爷还要听吗?”“你这个人真无趣。”小滕王撇了撇嘴,“说吧。”“是。”计管家说道,“计砚猜想,纵使李靖身为天下第一骑士,在如今西北苍狼蹲守在长安门口的情况下,以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有任何作为,因此大明宫中的那位女大人索性将计就计,顺着狼主的意思,把李靖放逐出长安,这一步看似是弃子,实际上却打开了一条通往北方的活路。”“证据便是李靖身边所带着的那个孩子。此子号称是北境王世子,其作为质子留在长安之事,据说只有北境王与大明宫中的少数人知道。如今北境王苏穆甘已经不在人世,北境内乱,铁盟无主,此子突然现世,原本身份极其可疑,但在大明宫的布局之下,让西北苍狼加入对此子的争夺,在无形之中便坐实了此子的身份。再加上李靖在精戈武库留下的那一手,促使无戈城主召开赏瑛会,等于是在无意之中帮李靖昭告天下,北境王世子是在他的手中。”“唔……”小滕王摸了摸下巴上精心修饰的那一缕小胡子,“你是说这个北境王世子有可能是假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计管家说道,“重要的是,长安的这一步棋,已经让整个大陆都已经知道,北境铁盟的正统继承人苏生,就掌握在李靖的手里,而且还是李靖的爱徒。”“嗯,”小滕王继续摸着下巴,“那么接下来,李靖只要把他的这位爱徒扶上北境的王座,让他成为铁盟之主,到时候铁盟的大军,便能与西北苍狼形成制衡,解救长安之困了。看来狼主用计逼得长安不得不驱逐李靖,反倒是放虎归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话虽如此。”计管家说道,“但北境如今的局势却颇为混乱,苏穆甘逝世的消息已经走漏,铁盟三十六部群龙无首,在混战之中分裂成三大阵营,各自统领着北境冰川的数个舰队,就算他们承认苏生作为北境王世子的继承权,也只会把他作为自己一方的傀儡,利用他来登上铁盟之主的宝座。”“因此计砚分析,李靖想要让苏生登上北境的王座,成为真正的铁盟之主,为长安带回一支铁盟大军,他首先得要有一支军队作为靠山,才能帮助苏生一统铁盟。”“所以李靖这次取道东林,其实是来借兵的?”小滕王伸了一个懒腰,重新蜷曲到卧榻上,舒舒服服地盘起腿,“难道他一点也闻不出我那位大哥身上的野心?在短短时间内一统东林之后,我那位大哥现在一定很无聊,能够有机会把北境王世子捏在自己的手里,一举拿下北境,借着铁盟大军征伐大陆,打下长安这种事,我想我那位大哥也未必没有兴趣。”“在计砚看来,李靖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计管家说道,“因此他选择在无戈城的精戈武库放出风声,目的就是为了确保咱们滕甲行能收到消息。”“以计砚的判断,从一开始,李靖想要借兵的对象就不是滕文公,而是您小滕王。”“哦,这就有意思了。”小滕王懒洋洋地说道,“我记得咱们滕甲行只卖机甲军火,并不出售骑士军团,我哪里来的兵借给他?”“如果您成为东林之主的话,整个东林的军队都将任由您差遣。”计管家说道。“大胆!”小滕王重重地一拍桌子,“计砚,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在我面前说!”

小滕王越说越生气,随手操起桌子上的酒,就朝计管家的头上泼去,“居然胆敢挑唆我跟大哥争东林之主的位置,你的脑壳里是进水了吗?也不看看你小滕王我是这种人吗!”“小王爷,”计管家眨了眨眼睛,红酒顺着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流下来,染红了燕尾服胸前的白色衬衣,还有几滴晶莹的液体挂在他的眼睫毛上,计管家仍然维持着笔挺的站姿,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委屈,“计砚已经检查过了,这间屋子很干净,并没有被监控,请您不要再演戏了好吗?”“是吗?真没意思,我还觉得这一幕演得挺精彩呢,毕竟难得可以欣赏到你那么狼狈的样子,只可惜我大哥就没这个眼福了。”小滕王打了个响指,计管家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重新为小滕王倒上酒,“您想要拿酒泼我其实不需要找什么理由,毕竟您是计砚的主人,就算您要拿硫酸泼我也没有关系,只是这将花费您的一大笔钱为计砚更换皮肤。”“哦?这么说起来你倒是对我忠心得很了?”小滕王接过酒杯,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您怀疑计砚的忠诚,又何必让计砚前去交好李靖,为他们送上那份见面礼,来换李靖一次出手的机会呢?”计管家就跟一个真正的管家一样,蹲下身子擦拭着刚才泼洒到地板上的酒水,他镇定地说道,“计砚此次的行动没有受到滕家的干涉,是因为您的兄长不想得罪西北苍狼,这才想借滕甲行之手来拿下李靖一行,将北境王世子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但是在赶走狼骑之后,您却吩咐计砚把李靖一行带回永江城,而非滕家的主城,我想您的兄长应该已经起疑心了。”“至于您吩咐计砚把人给安置在太白楼之后,滕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手干涉,计砚猜测,是您的兄长还想再给您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吗……只可惜,这一次我的大哥恐怕要失望了。”小滕王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既然我的大哥都这么明目张胆地利用我了,我就这么乖乖地把人交出去,岂不是太无趣了?”“当然,您的存在就是让这个无趣的世界变得有趣起来。”计管家恭谦地说道,“只是在计砚看来,一个小小的解释可以让滕文公打消疑虑,暂时同意把李靖等人留在您的手上。”“毕竟,春狩就要开始了,我们需要自己的骑士。”

第四十九章

“春狩?”

沐云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他还不太理解这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这是一种近年来在东林特别流行的狩猎游戏,通常在春天举行。”李靖说道,“确切地说,是滕文公发明了这种游戏,专门用来巩固他对东林七城的统治。”

东林大陆上的春狩,有点类似于长安城一年一度的骑士大会。李靖解释道,只不过长安城的骑士大会是固定在铜雀台举行的,只有铜雀台这么一个比赛场地,但东林春狩的场地却是不固定的,而且有很多个。

每一年的春天,东林七城不仅要派出各自的骑士来参加春狩,而且还要各自提供两到三块场地来进行春狩,这些场地通常是一座乡间的城堡,也有可能是某个重要的码头,或者位于矿井上方的要塞,但每一块场地都将进行精确的衡量,确保它们价值是相同的。骑士之间的决斗以城堡攻防战的形式展开,领主们派出的骑士守护己方的城堡,攻击对方的城堡,被拿下的城堡将成为春狩的战利品,连同城堡周围辖地内的居民和税收都将归属胜利的一方所有。

往往在一场春狩之中,有的领主会凭借己方的骑士收获两到三座城堡,为自己收获一大笔财富;有的领主派出的骑士非但没有守住自己的城堡,也没有拿下任何一座别人的城堡,这一年的财政收入便会有些黯淡。尽管一两座城堡的得失并不会影响什么,但如果一连数年在春狩中颗粒无收,还接连失去数座城堡和周围的辖地,那么这位领主的势力必将大大缩水,在东林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东林的大领主们会如此重视春狩的原因了。”李靖说道,“人心总是贪婪的,春狩让他们有机会从别人的身上啃下一口肉来,哪怕这块肉本身并不大,但自己多一块肉总比少一块肉好。即使有的领主并不想扩张领地,但为了防止自己被别人啃成一具骨架子,也得花上整整一年的心思来准备来年的春狩。”“原来如此,”沐云感到自己有点明白过来了,“滕文公发明的这个游戏,让东林的大领主们忙着互相撕咬,就没功夫来挑战他的统治了。”“恰恰相反,”李靖说道,“滕文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大领主们觉得自己有机会挑战他的统治。”

沐云:“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啊?”李靖摇着头看了他一眼,“我刚才说了,东林七大主城的领主都会派出自己的骑士参加春狩,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滕文公在内。你以为东林的那些大领主们都是傻瓜吗?如果不是滕文公这位东林最大的大领主亲自参加春狩,他们又为什么要奉陪呢?”“滕文公会亲自参加春狩?”沐云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说……”“没错,”李靖说道,“滕文公是天守骑士团的团长,尽管天守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另有其人,但经常有人说比起天守骑士团的那位首席骑士周瑜,其实滕文公才是滕家的最强骑士,甚至是东林的最强骑士。”

要知道,骑士团的团长和首席骑士完全是两个概念。以长安骑士团来说,昔日的天下第一骑士李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首席骑士,不仅充当骑士团的战斗主力,也在战斗中起着指挥全团的战术作用。但长安骑士团的团长却从来不是李靖,也不是历任的任何一名首席骑士,而永远是入主大明宫的那个人。就像如今长安骑士团的团长,便是大明宫中的那位女大人,这个身份代表着她对长安骑士团的统领权力。

而在这片盘古大陆上,各个骑士团的首席骑士或许是代表着这个骑士团的最强战斗力,但骑士团的团长却通常都是由统治者来担当的,这个头衔更多的是一种权力的象征,而不是战斗力。因此当沐云得知身为东林滕家的大领主的滕文公是天守骑士团的团长时,他倒并不吃惊,但身为团长的滕文公同时也是天守骑士团的最强骑士,这就有些令沐云出乎意料了。“当然,这也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李靖补充说道,“滕文公很聪明,每年的春狩当中,他的骑士团从来不是最大的赢家,有时他甚至故意失守一到两座城堡,让东林其他的领主们觉得自己有希望挑战东林之主的王座,这才能让春狩连年不断地办下去。”“滕文公的实力究竟如何,连你也不清楚吗?”沐云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又没跟他交过手,我怎么会知道?”李靖挑起一边的眉毛,表示对沐云这个问题的鄙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小滕王应该是清楚他自家大哥的真正实力的,所以他才会不惜得罪西北苍狼也要换我一次出手的机会。”“你出手就一定能打败滕文公吗?”尽管亲自被李靖打败过,还不止一次亲眼见识过李靖的实力,但沐云也不是那么确信李靖就天下无敌了,毕竟当年被称为天下第一骑士的李靖驾御的是四十吨级的特种机甲“天下一人”这种神级战甲。虽说李靖的实力不会因为换了一台机甲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但一台根据骑士个人的使用习惯精心调制的特种机甲能够让骑士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强,量产型的机甲跟这是完全没法比的。在这片盘古大陆上,李靖的身手固然高强,但能驾御四十吨级特种机甲的骑士本身已经是骑士中的高手,能够配得上神级战甲的骑士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李靖随随便便换一台量产型的机甲都能够碾压对手,那真是把骑士这回事看得太简单了。沐云倒还不至于如此幼稚。

更何况如今的李靖能发挥出当年的天下第一骑士的多少实力……这一点也是沐云比较担心的。李靖的年纪作为一名骑士固然是够老的,但这一路上沐云却发现,真正影响李靖发挥的并不是他的年纪,而是他的身上似乎有某种疾病,导致他无法长时间作战。尽管平时李靖习惯用他懒散的态度掩饰起他身体的虚弱,但他那极其不健康的苍白脸色却是瞒不过人的,再加上在死堡之中所受的伤并不轻,此刻李靖的脸色并不比一个死人好看到哪里去。

只是李靖本人好似没什么作为病人和伤员的自觉,小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灌得正欢。沐云此前往那据说死贵的酒壶里扔了一只死蛾子,固然是为了逼李靖说出他的计划,却也是变相想让他少喝两口。但李靖却是变本加厉,又要了两壶那种死贵的酒,就跟沐云说着话的那会儿功夫,一壶酒已经下肚了。他的脸色越喝越苍白,嘴唇倒是跟涂了血一样越喝越红艳,这种喝法倒叫沐云看得有些胆战心惊了。“放心吧,”注意到沐云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李靖眯起眼睛,“我出手能不能打败滕文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滕王相信只要我出手就能打败滕文公。至于如果我到时候身体还没有恢复……那不是还有你吗?”“什么意思?”沐云板起脸。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意思是,我会给你一个特训,以便你在必要的时候替我上场。”李靖喝着酒,慢悠悠地说道,“取代我成为天下第一骑士,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不要随随便便把我的梦想拿来当成给你打白工的理由好吗!沐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问道:“说到底,小滕王为什么要换你一次出手的机会来对付滕文公?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只有东林七城才会派出骑士参加春狩,滕甲行所在的永江城又不在东林七城之列,小滕王也不是什么领主,他跟这春狩有什么关系,这春狩跟你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按照往年的惯例,小滕王确实不需要参加春狩。”李靖说道,“只是滕文公发明的春狩这个游戏,每年看似各大领主有输有赢,但最大的赢家却是不用参加春狩的滕甲行,这就令有些人看不下去了。”“你想想,这每一年的春狩,都相当于在东林各地展开数十场小规模的城堡攻防战,要消耗掉多少机甲和军火,更何况为了准备这一年的春狩,那些大领主们又需要花费多少钱来准备这些机甲和军火?小滕王是整个东林乃至大陆最大的军火商,坐拥的滕甲行是整个东林乃至大陆最大的机甲行武器库,全东林最好的铸甲师都被他搜罗去了,那些大领主们不去滕甲行订购机甲武器,在春狩中还有什么竞争力?这其中产生的利润,不都被小滕王给赚去了吗?”“更何况,每一年的春狩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都会有大量的观众,这就好像给小滕王打免费广告一样。春狩变相成了滕甲行的机甲武器展示大会,自家的骑士们都成了别人的活体广告,小滕王从这春狩中捞到多少好处,这些东林的大领主们还不是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东林的大领主已经不是第一年向滕文公提出动议,要求滕甲行也必须拿出三座城堡来参加春狩。他们知道滕甲行虽然是东林乃至大陆最大的机甲行武器库,机甲武器是应有尽有,但唯独一样东西是滕甲行没有的,那就是骑士。”“东林的骑士可不比长安城里那些空有贵族头衔的穷鬼啊。”李靖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在东林,因为春狩的缘故,骑士的收入和地位也大大提高了,能够在春狩中拿下对方城堡,为自家领主立功的骑士,往往会得到丰厚的封赏。把拿下的城堡赏赐给骑士的事也常有发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骑士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因此在东林,出色的骑士早就有了自己效忠的领主,而领主与领主之间想要挖角对方的骑士,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小滕王财大气粗,舍得砸下重金,也很难找到骑士背叛自己的领主来投奔他,那等于是往自己的身上糊屎了,已经拥有自己的城堡和封地的骑士,是很少会做这种自毁名誉的事的,至于那些愿意为了钱而出战的雇佣骑士,那水平却又未必够了。”“因此那些东林的大领主们,就是看准了小滕王找不到能够为他而战的骑士,明摆着就是要让滕甲行拿出几座城堡要地来给他们分了?”沐云挠了挠头,这些大领主的心思固然龌龊,但却也不管沐云什么事,更何况按照李靖的说法,这些年滕甲行从春狩中捞到的好处也不少,这无非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节奏罢了,在沐云看来,完全就是“干我屁事”,听过拉倒的节奏。他随手夹起李靖的下酒菜中的一块烤得香喷喷的五花肉,在嘴里边嚼边问道:“滕文公既然是小滕王的大哥,那他自然是不会答应那些大领主的要求了?”“前两年滕文确实没答应,但是今年,滕文公却是早早地就答应了要让滕甲行加入春狩,只是这个消息,却是拖到了春狩前一个月才告诉小滕王。”李靖说道。“只有一个月的功夫……那滕甲行想要招募骑士不就更困难了?”沐云有些不解,“滕文公这不是摆明了要坑自己的亲弟弟吗?”“没错,这一回,确实是滕文公摆了小滕王一道。”李靖喝着酒说道,“我想,眼看着滕甲行在永江城一天天坐大,不仅这些东林的大领主们都纷纷坐不住了,就连滕文公恐怕也有些坐不住了。尽管永江城不属于东林七座主城之一,但永江的繁华程度,却甚至连仅仅一江之隔、东林之主滕文公的天守城都比不上。”“所以,小滕王换你一次出手的机会,就是要你替他在这次的东林春狩中出战,守住属于滕甲行的那三座城堡中的至少一座?”沐云若有所思地说道,“就因为滕文公会亲自参加春狩,所以小滕王打算让你来对付他?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滕文公仅仅想要那三座城堡,恐怕小滕王直接送给他也不会心疼。”李靖说道,“但滕文公想要的只是滕甲行的三座城堡吗?”“据说小滕王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知道当年滕家的家主之争,让滕文公对他这个被称为天才的弟弟格外提防,因此在滕文公一统东林之后,小滕王故意沉迷于花天酒地,不去打理滕甲行,目的就是不要把滕甲行做大,引起滕文公的警觉。”“但就算小滕王不想把滕甲行做大,但滕文公却利用春狩,故意让滕甲行做大,还引起东林其他领主对小滕王的不满?”沐云慢慢地说着。他原本并不擅长这种政治层面上钩心斗角的思考,但东林的局势并不复杂,在李靖的点拨之下,就连沐云也慢慢掌握了思路:“所以这次滕文公下令让滕甲行加入春狩,可以视作是滕文公要对小滕王下手的一个信号,就是因为这样,小滕王才会不惜得罪西北苍狼,也要换你一次出手的机会,他的目的,既不是要守住那三座城堡,也不是要你打败滕文公,而是要利用你……杀死滕文公!”“没错,”李靖说道,“所以我才说,我是否能真的打败滕文公,甚至杀死他,对小滕王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我能够出战,有相当的实力与滕文公交手并且将他拖入苦战,令他一时不得分心,那么小滕王自然会做其他的布置,来确保滕文公死于战斗中的意外。”

想到死堡出口的盲山上,计管家用来对付少狼主的狼骑的手段,沐云不禁开口说道:“如果滕文公使用的还是滕甲行提供的机甲,那么小滕王就更有把握让滕文公在战斗中意外身亡了。”“呵呵,能够发明出春狩这种游戏的滕文公如果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有我们出手的机会吗?”李靖摇了摇头,“把滕甲行拖入春狩的是滕文公,想必他早就准备好了一系列的手段来打击滕甲行。东林的其他大领主们,估计此刻也像是闻到了尸臭味的秃鹫,准备趁机从滕甲行的身上啄一块肉下来,这滕甲行所在的永江城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恐怕水面下早就波涛汹涌,否则计管家也不会那么着急要我们来永江城了。”“滕文公想利用这次春狩来猎杀滕甲行,而小滕王则想反过来利用这次春狩来猎杀滕文公。”沐云摸着下巴,“而你的计划,就是利用这场兄弟之争,出手相助小滕王干掉他的兄长滕文公,登上东林之主的王座,来换取小滕王出兵北境的承诺?”“确切地说,”李靖眯起眼睛,“我的计划是让小滕王相信,这就是我的计划。”

敢情说了这么老半天,这还不是真正的计划!沐云的内心有点崩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地问道:“那,什么才是你真正的计划?”“这个嘛……”李靖看了他一眼,“到了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又来这一招!沐云很生气,死堡里李靖也是用这一招来打发他,同样的招数居然对他使用两遍,沐云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很有一种要掀桌的冲动。但他的一只光脚刚刚踏到桌上,却听李靖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能打败我的话,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现在?”沐云按了按指节,又看了看李靖苍白虚弱的脸色,“殴打伤残老人,这不太好吧?”“呵呵,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三招。”李靖却是不以为然,一口干掉杯中的酒之后,站起身来,对他勾了勾手指,“准备好了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沐云脚踏风踪,手挑落花,通过在死堡中的实战,他觉得自己对这套风花雪月的体术已经很熟练了,跟全状态的李靖对打他是没什么把握,但是一个受伤虚弱的李靖他还拿不下来,那就真是笑话了。

一分钟之后,沐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简直就是个笑话。

李靖低头看着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的沐云,从他的胸前抬起脚来,“看来你已经掌握了骑士的基本体术,只是骑士的其他搏斗技能知识还是一片空白,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太容易被人看穿了。话说起来,为师给你的《骑士行录》你到底有没有看啊?”

在死堡里又要对付铁蜘蛛又要对付尨兽又要对付黑风玄甲,还有一个特别难缠的妹子,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哪有工夫看什么《骑士行录》啊!沐云的内心也是很怨念的。“怎么?不服气的话可以开着战甲再来,老样子,让你三招。”李靖显然是对沐云这个怨念的小眼神有点误会了。

沐云摇了摇头。刚才那一场打下来,他已经体会到自己与李靖之间的差距。若是他真的要拼命打败李靖,也不是没有办法,能用战甲,光明剑就可以发挥优势了。只要他能够拖到李靖体内隐疾发作,体力不支,他就有胜算。但是以李靖老奸巨猾的程度,会留给他这个机会吗?

算了。沐云心想,之前对李靖动手已经算是一时冲动了。以他的个性,哪怕是为了从李靖的嘴里听到真正的计划,但要他明知对手受伤虚弱,还要去利用这点来占便宜,沐云还是觉得这做法有点卑鄙了。他是想赢,但他更想堂堂正正地赢。“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沐云抓住李靖伸过来的手,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大声说道。“但不是今天。”李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练吧,你在我的计划中很重要,我期待着你打败我的那一天。”“至于今天,你还是好好睡吧。”看了一眼沐云跃跃欲试的样子,李靖说道,“学会如何保养自己的实力也很重要。一个真正的骑士会抓住一切休息的机会养精蓄锐。”

沐云原本想说自己不困,可一个哈欠却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冒了出来。从长安到东林,这一路上他确实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这种时候太白楼那宽大柔软的床榻就特别有诱惑力。“那我去睡了。”他走向自己的卧室,打算在入睡之前再看几章《骑士行录》,却见李靖又重新坐到了窗前小几旁,开始自斟自酌起来。小几上的下酒菜摆了一桌,李靖却除了酒之外没怎么动筷,似乎那一桌子的下酒菜只是叫来摆着好看的,倒是沐云趁着刚才聊天的功夫吃了不少。“你还不睡吗?”沐云皱起眉头,如果说需要保养实力,这已经处在骑士高龄又有伤患在身的李靖才是最需要保养的人吧。“我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倒不如多喝两杯。”

李靖转过身来对他举了举杯,又继续掉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把时间用来喝酒不一样也是浪费吗?沐云很想反驳,但看李靖面对着窗外自斟自酌,并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也只能摇着头自管自地睡觉去了。

窗外,明月皎洁,高耸入云的滕王阁笼罩在月光之中,傲然屹立在灯火璀璨的永江城中央,美得就像人类母星上那首古老的诗歌。

第五十章

夜色已深,但滕王阁的晚霞却照样升起。

这座被誉为“东林第一楼”的高台楼阁,是小滕王根据人类母星上那座被诗人们所传颂的高阁的模样来建造的。为了在永江城的钢铁森林之中也能欣赏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风景,小滕王硬生生地把整座滕王阁的高度加到了1500米,并在100层的位置开始搭建支架力臂,利用最先进的能量防御罩技术,形成一个直径数公里之大的透明平台,在半空中移山造景,人工开湖,放养白鹤与野鸭。在防御罩的透明半球笼罩中的滕王阁被青翠的山峦环绕着,凌空的楼阁云烟袅绕,白色的仙鹤与野鸭在沙洲上翩翩飞舞,以不计其数的晶石提供能量换来的这片人间仙境,仿佛超然于世俗之上,仙境中的晚霞与人间的月光交相辉映,亦真亦幻。沐云觉得他这一路上沿着永江而下,见到的光怪陆离的景色已经够多了,可站在滕王阁的面前,他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今晚,滕王阁的夜宴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小滕王不知从哪里搞来四排硕大的编钟,围成一个口字型,请来一群乐师敲敲打打,宫装美人们长袖飘飘地起舞,据说是在人类母星上的天子才能享用的雅乐。那些东林的大人物们,前来赴宴的目的原本是为了交流各自手头关于春狩的信息,尤其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从小滕王的口中打探出滕甲行将拿出来参加春狩的那三座城堡究竟是哪三座。但在这等阳春白雪的雅乐面前,这些大人物们也只能各种端坐在摆满精致食器的案几前,用符合贵族身份的礼仪庄重文雅地品酒赏乐,就连互相之间想要说几句话,都得压低了声音,以免在这等风雅的宴席中失仪,给人留下笑柄。

而身为这般盛宴的主人的小滕王,却只是露了一个面,喝了一杯酒,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根本没给留下他们打探口风的机会,叫这些大人物们很是难受。尤其是当他们听说此时此刻,小滕王正在滕王阁的高空汤池中跟不止一个裸女颠鸾倒凤的时候,不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小滕王给耍了。只是有些人暗中计算了一下这一个晚上的开支,不禁暗自咋舌,心想就算小滕王是为了戏耍这些大人物才故意整了这雅乐夜宴,这玩笑也算是开得实在有够阔气,够得上有钱任性这四个字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您现在应该正在和五个以上赤身裸体的舞女在汤池里寻欢作乐。”计管家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说您一掷千金举办这等豪华的夜宴,就是为了让整个东林最德高望重的那批大人物们的痔疮难受一下,那么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嗯?”此时此刻,小滕王自然不在滕王阁的露台汤池中,而是在滕甲行的机库里,他的身边也没有裸女,只有几台拆除了护甲的裸机。小滕王坐在工作台上,头也不抬地从一只机械手中拿过改锥,“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讽刺我,计砚,我发觉让你出去跑了这么一趟腿,你这张嘴倒是又厉害了几分。”“多谢主人夸奖。”计管家的语气还是一贯的谦和,“李靖一行已经到了。”“你的时机一向把握得很好。”小滕王叹了一口气,他移动悬浮按钮,几个机械手臂把一块机甲的面部线路板移到他的正前方,方便他进行操作,“让他们进来吧,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虽然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这里玩一会儿我的小玩具。”他拍了拍那架组装到一半的机甲。“您口中的小玩具所耗费的材料价值一亿金镑,”计管家提醒他,“如果计砚所料不差,这些小玩具将不会在这个机库里搁置太长的时间,这也将节约一笔清洁费用。”

他欠了欠身,向门口走去,无视身后小滕王对清洁费用几个字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我的感觉很不好。”沐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小滕王打算出卖我们怎么办?”“那他得找到一个比他更有钱的买家才行。”李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而且我们也已经带上了她以防万一。”他摆了摆头,指了指站在沐云身后的雪女,又看了沐云一眼,“你的感觉主要来自你穿的这身衣服,如果你感到透不过气来的话就把那个领结摘下来,毕竟今晚我们不用赴宴了。”

他们是在晚上收到计管家的消息,说是小滕王请他们到滕王阁一叙,来接他们的车夫也确认了这个地点。但是他们的车经过了滕王阁却并没有停下来,会面的地点改在了滕甲行的某个机库。这让沐云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或许李靖说的是对的。小滕王故意让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以为他们是要去滕王阁赴宴,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驾御战甲上路,而是依照计管家的安排坐车而行。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仍然把骑士铠甲穿上了身上。只是沐云第一次还是在骑士铠甲之外穿上衣服。这种穿在骑士铠甲外的阔袖上衣和挡住大腿和裆部的围裙式下装是用皮革和天鹅绒制成的,下摆装饰着丝质的流苏,而在这身厚重的衣服之外,还要加上一件立领式的骑士斗篷,这才算是贵族骑士的正式着装。

尽管沐云已经尽量从计管家提供的衣物当中选择了最简洁的款式,但这些衣物穿戴在身上仍然让他觉得束手束脚,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尤其是固定在骑士斗篷的领口之间的那个宽大领结,几乎勒得沐云透不过气来。他不禁怀疑,当那些贵族骑士们穿戴成这副样子,究竟要如何才能在宴席上吃得下东西,却博来李靖的冷冷一瞥,“知足吧,小子,”他小声说道,“你现在穿的已经是最简单的骑士正装了,只有破落的寒门骑士才会穿成这样去赴宴,那些出身豪门的贵族骑士身上还要加上大量的宝石和刺绣,还要戴上头盔和头饰,以及带有拖尾的骑士披风,那样全身上下的重量还会再增加个十几公斤。”

不知道这段话究竟引起了李靖怎样的惨痛回忆,只见他难得地抖了抖,打了个寒战。只是骑士斗篷的立领几乎完全挡住了他的脸颊,叫沐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令沐云感到有些可惜,他相信这一刻李靖的脸色一定非常值得一看。

沐云扭头看了一眼雪女,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长裙,双腿藏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面,一双长袖手套遮住了她手臂上破损的人造皮肤,苏生之前对她进行了简单的修复,按照苏生的说法,她的功能恢复到了70%,沐云希望苏生没有对这个数字夸大太多,他和李靖在经过第一道安检的时候被搜去了身上的武器,苏生那架安装在机械手臂上的金属风暴机枪也未能幸免,雪女是他们仅存的武器,最后的保险栓。当一名保安企图拦下她的时候,她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那双红色的瞳孔。“我不会从我的主人身边离开的。”她语气冰冷地说道。她最后获得了通行。一路上,她始终精确地保持着站在沐云身后半步的距离,就像一名称职的锐族保镖。沐云已经完全放弃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了。

他们又经过了几道密封门,每道门前都有穿着铠甲的守卫,这让沐云对滕甲行机库的森严防范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计算着守卫的数量。然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机库。就在那一瞬间,沐云已经忘记了他身上的衣服有多么令他不自在,也忘记了那数量众多的守卫带给他的威胁感。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伫立在走道两边的巨大机甲给吸引住了。整整两排形态各异的二十吨级机甲,全部都是他前所未见的型号,就连李靖也忍不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机库顶端打下来的灯光让它们看起来就像在散发光芒,仿佛是一具具白银雕像。它们还未经过涂装,簇新的护甲上只有简单的编号,显然还没有人驾御过它们走出机库。骑士的本能让沐云感到手心发痒,而苏生的目光则更是赤裸裸的,恨不得挥舞着他的机械手臂扑上去,拆开护甲一睹内部构造。李靖不得不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他继续往前走。“不愧是大陆第一的滕甲行,果然名不虚传!”苏生脸上的表情幸福得就像是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之前没有登上滕王阁的郁闷显然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就连雪女也摘下了墨镜,但她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机甲上,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戴上墨镜,“顶棚管道与脚手架结构已经扫描完毕。”她向沐云汇报,“顶棚夹层的排风口可以作为撤退路线。”

沐云点点头。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机库的最后一道门前。计管家就站在门口,银色的发丝仍然梳得一丝不苟,黑色高腰夹克燕尾服衬托出他高大的身材,他的身姿笔挺,双手交握在身前,脸上带着典型的贵族管家式的微笑,谦逊中带着矜持,就好像他是站在一座宫殿的门前,打算介绍一位王子给他们一样——尽管在东林,小滕王的身份跟一位王子也没什么差别。

机库的最后一道门悄无声息地滑向两边,露出门后的空间。比起他们刚才经过的外层机库,这里看起来凌乱而拥挤,几架尚未完工的机甲被脚手架包围着,各式各样的机械手臂在空中挥舞,往机体上拆装各种配件,推车上堆放着还没有切割的材料。一台底部装配了反重力悬浮装置的工作台向他们滑翔过来,站在工作台上的黑发青年挥了挥手,让围绕在他周围的全息数据屏幕消失在空气中。他赤裸着上身,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让他显得精壮干练,当他看到沐云等人时,他随意地把沾满机油的手往那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裤子上擦了擦,伸手抬起脸上的护目镜,露出了一个堪称迷人的笑容。“诸位,”他张开双臂说道,“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室。”

第五十一章

沐云不得不承认,小滕王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并且一点也无愧于东林第一花花公子这个名头。他的五官英挺,眉毛浓密,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好像在发光——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滕王露出八颗牙的迷人笑容,沐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很想往他脸上揍一拳的冲动。

很显然小滕王并不知道沐云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从工作台上一跃而下,热情地跟他们每一个人打招呼,甚至吻了吻雪女的手,“美丽的小女士,”他坚定地握住那只手举到唇边,丝毫不为雪女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而有所动摇,“幸亏你不是人类,否则我会为了把你骗上床而绞尽脑汁。”跟端庄得像是一尊雕像似的站在他身后的计管家恰恰相反,他的举手投足跟贵族的礼仪教养没有半点吻合的地方,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就好像无论他身处何处,哪怕他身上只有一条沾满机油的脏兮兮的裤子,他仍然是当之无愧的众人目光的焦点,就好像他天生如此——不仅仅要让女人们为他倾倒,也要让男人们为之疯狂。

实际上,苏生已经快要为小滕王疯狂了。很显然,这最后一个机库里正在组装的原型机,那些前所未见的设计,堆积如山的高级材料,以及比起苏生在李家机修店里用的那堆破烂机器人不知道要酷炫多少倍的工作台和机械手臂,小滕王所展示的这一切对于苏生来说杀伤力实在是有点大,“我操你二大爷的腿,”苏生喃喃地说道,“你居然还是个天杀的铸甲师!”“我就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赞美收下了,世子殿下。”小滕王蹲下身子,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让自己的身高降低到跟苏生一样的高度,对他露出迷人的笑容,“看来我们之间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你喜欢我在第二机库里摆放的那些作品吗?想看看它们的设计图纸吗?还是你更想来我的工作台上,跟我的小弟弟玩耍一会儿?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可爱的机械手臂。”“喂喂,不要把你用来对付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可爱的徒弟身上啊,”眼看小滕王站起身来,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要拉起苏生的手往工作台上走,李靖立刻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来谈正经生意的。”“当然,你们可以相信我是一个非常正经的生意人,虽然我很少亲自谈生意,通常那是计砚的活,不过这笔生意值得我破例。”小滕王耸了耸肩膀,放开苏生的手,“如果你们希望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跳过前戏部分,直接进入正题了。”“那倒不急。”李靖随手拖过一个箱子坐下,顺手从计管家推来的餐车上拿起酒瓶,看了一眼标签,叹了一声好酒,拧开瓶盖后给自己满满地斟上一杯,架起腿来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在谈生意之前,我还要确认几个问题,才能确定这笔生意到底值不值得我谈下去。”

装逼!沐云在内心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李靖。尽管这种装逼已经是李靖的日常,按理说沐云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如今李靖是在小滕王的地盘上,住着人家吃着人家穿着人家,嘴里还喝着人家好几百金镑一瓶的好酒,居然还能说出如此装逼的话来,就连沐云都觉得不能忍,没想到小滕王却只是挑起一根眉毛,做了一个“请问”的手势,让沐云觉得这个花花公子不是涵养极好,就是城府极深。

只听李靖开口说道:“我有点怀疑,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全新设计的机甲,包括这里还没完工的几架,真的是你本人的作品?”

若不是知道李靖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沐云还真的有点怀疑李靖是在故意激怒小滕王。却见小滕王只是笑了笑,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全是,这些机甲的概念设计与核心程序都是由我本人亲自完成的,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则是由计砚来代劳了,毕竟大陆上的美人那么多,我若是把时间都花在机库里陪这些冷冰冰的机甲,那些美人们可就要伤心了,这叫我于心何忍呢?”“我家小王爷向来都是如此谦逊低调,请诸位不要误会。”计管家一本正经地躬身说道。不知为什么沐云总觉得这话像是在讥讽小滕王似的,但看着计管家那一脸恭顺的微笑,沐云又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嗯,你家小王爷作为东林第一花花公子,固然跟低调这两个字不沾边,不过作为一名铸甲师,确实是够低调的了。”李靖点了点头,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早就听说你家小王爷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最出名的神童,五岁便通甲术,十岁就打造出自己设计的第一台战甲,只是你家小王爷在接管滕甲行之后却一直没推出过自己设计的新型战甲,就连滕甲行的生意都是计管家你出面来打理,倒叫有些人以为小滕王已经江郎才尽了,是个只能靠着大哥才能在东林立足的废物。”“那李公见过这些我家小王爷亲手设计的战甲,应该已经知道人言不可尽信了。”计管家微笑着说道,“如果李公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驾御这些战甲,测试一下它们的实战能力,相信这也会让李公对于我们的这次合作更加有信心。”“呵呵,就是见识了小滕王亲手设计的这些战甲,我才对这次的合作没有信心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靖却好像打滕甲行的脸打上瘾了似的,继续说道,“若是小滕王真的有信心,又何必故意隐藏起自己的才能,不但连自己的作品都不敢曝光,就连滕甲行都不敢亲自出面打理,只是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呢?世人都以为小滕王高调浮夸,但在我看来,小滕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低调谨慎到了极点,若非是对滕文公畏惧到了极点,只能如此夹紧尾巴做人,我实在是不懂,小滕王还有什么理由如此低调?”

看来李靖这些看似连番打脸的问题,是想诈出小滕王的真正实力啊!沐云直到现在才有点品出了这谈话的味道,内心正想感慨一下李靖的老奸巨猾,却见小滕王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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