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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8 05: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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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士娟

出版社:中国社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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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

普希金试读:

前言

著名学者培根说:“用伟大人物的事迹激励我们每个人,远胜于一切教育。”

的确,崇拜伟人、模仿英雄是每个人的天性,人们天生就是伟人的追星族。我们每个人在追星的过程中,带着崇敬与激情沿着伟人的成长轨迹,陶冶心灵,胸中便会油然升腾起一股发自心底的潜力,一股奋起追求的冲动,去寻找人生的标杆。那种潜移默化的无形力量,会激励我们向往崇高的人生境界,获得人生的成功。

浩浩历史千百载,滚滚红尘万古名。在我们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光芒万丈的人间精英。他们用挥毫的笔、超人的智慧、卓越的才能书写着世界历史,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不断创造着人类历史的崭新篇章,不断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发展,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

这些伟大的人物,是人间的英杰,是我们人类的骄傲和自豪。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在那历史巅峰发出的洪亮的声音,应该让他们永垂青史,英名长存,永远纪念他们的丰功伟绩,永远作为我们的楷模,以使我们未来的时代拥有更多的出类拔萃者,以便开创和编织更加绚丽多姿的人间美景。

我们在追寻伟人的成长历程中会发现,虽然每一位人物的成长背景各不相同,但他们在一生中所表现出的辛勤奋斗和顽强拼搏精神,则是殊途同归的。这正如爱默生所说:“伟大人物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他们拥有坚强的意志,不管环境怎样变化,他们的初衷与希望永远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们永远会克服一切障碍,达到他们期望的目的。”同时,爱默生又说:“所有伟大人物都是从艰苦中脱颖而出的。”

伟大人物的成长也具有其平凡性,关键是他们在做好思想准备进行人生不懈追求的过程中,从日常司空见惯的普通小事上,迸发出了生命的火花,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凡为神奇,获得灵感和启发,从而获得伟大的精神力量,去争取伟大成功的。这恰恰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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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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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Александр Сергеевич Пушкин,1799~1837),俄国著名的文学家、伟大的诗人、小说家及现代俄国文学的创始人。

普希金是19世纪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主要代表,同时也是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现代标准俄语的创始人,被誉为“俄国文学之父”、“俄国诗歌的太阳”。

普希金1799年6月6日出生于莫斯科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家庭。他一生倾向革命,与黑暗专制进行不屈不挠地斗争。

他的思想与诗作,曾几度引起沙皇俄国统治者的不满和仇恨,他因此被两度流放。但他始终不肯屈服,最终在沙皇政府的阴谋策划下与人决斗而死,年仅38岁。

他在浓厚的文学氛围中长大。童年时代,他由法国家庭教师管教,接受了贵族教育,8岁时已可以用法语写诗。家中藏书丰富,广交文学名流。他的农奴出身的保姆常常给他讲述俄罗斯的民间故事和传说,使得他从小就领略了丰富的俄罗斯语言,并且对民间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还会当时上流社会崇尚的法语。

1811年,普希金进入贵族子弟学校学习,年仅12岁就开始了其文学创作生涯。

1815年,在中学考试中他朗诵了自己创作的《皇村怀古》,表现出了卓越的诗歌写作才能。特别是他诗作韵文的优美和精巧得到了广泛的赞誉。

在早期的诗作中,他效仿浪漫派诗人巴丘什科夫和茹科夫斯基,学习17~18世纪法国诗人安德烈·谢尼埃的风格。在皇村中学学习期间,他还接受了法国启蒙思想的熏陶并且结交了一些后来成为“十二月党人”的禁卫军军官,使他反对沙皇专制、追求自由的思想初步形成。

普希金毕业后到彼得堡外交部供职。在此期间,他深深地被以后的“十二月党人”及其民主自由思想所感染,参与了与“十二月党人”秘密组织有联系的文学团体“绿灯社”,创作了许多反对农奴制、讴歌自由的诗歌,如《自由颂》(1817年)、《致恰达耶夫》(1818年)、《乡村》(1819年)。

1820年,普希金创作童话叙事长诗《鲁斯兰与柳德米拉》。故事取材于俄罗斯民间传说,描写骑士鲁斯兰克服艰难险阻战胜敌人,终于找回了新娘柳德米拉的故事。

普希金在诗中运用了生动的民间语言,从内容到形式都不同于古典主义诗歌,向贵族传统文学提出挑战。

普希金的这些作品引起了沙皇政府的不安,1820年他被外派到俄国南部任职,这其实是一次变相的流放。在此期间,他与“十二月党人”的交往更加频繁,参加了一些“十二月党人”的秘密会议。他追求自由的思想更明确、更强烈了。

1824年至1825年,普希金又被沙皇当局送回了普斯科夫省他父母的领地米哈伊洛夫斯科耶村,在这里他度过了两年。幽禁期间,他创作了近百首诗歌。

普希金的创作和活动令沙皇政府颇感头痛,他们用阴谋手段挑拨法国籍宪兵队长丹特士亵渎普希金的妻子纳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冈察洛娃,结果导致了1837年普希金和丹特士的决斗。决斗中普希金身负重伤,1837年2月10日不治身亡,年仅38岁。成就与贡献

普希金完成了自1823年开始动笔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塑造了俄罗斯文学中第一个“多余人”的形象,这成为他最重要的作品。他还写了《别尔金小说集》和4部诗体小说《吝啬的骑士》、《莫扎特与沙莱里》、《瘟疫流行的宴会》、《石客》,以及近30首抒情诗。《别尔金小说集》中的《驿站长》一篇是俄罗斯短篇小说的典范,开启了塑造“小人物”的传统。他的现实主义创作炉火纯青。

普希金创办了文学杂志《现代人》。该刊物后来由别林斯基、涅克拉索夫、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留波夫等编辑,一直办到19世纪60年代,不仅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家,而且成为俄罗斯进步人士的喉舌。

此外,普希金还是一位美术家。他只寥寥几笔就能勾画出人物典型的特征,往往比一些专业画家的肖像画还要真实。他的一系列肖像画中,有伟大的法国启蒙哲学家伏尔泰和狄德罗、英国诗人拜伦、俄国作家格里鲍耶陀夫、俄国诗人雷列耶夫等,肖像传神,栩栩如生。

普希金的重大贡献,在于创建了俄罗斯文学语言,确立了俄罗斯语言规范。屠格涅夫说:毫无疑问,他创立了我们的诗的语言和我们的文学语言。

普希金的同时代人和好友果戈理也曾说:“一提到普希金的名字,马上就会突然想起这是一位俄罗斯民族诗人。他像一部辞书一样,包含着我们语言的全部宝藏、力量和灵活性。在他身上,俄罗斯的大自然、俄罗斯的灵魂、俄罗斯的语言、俄罗斯的性格反映得那样纯洁、那样美,就像在凸出的光学玻璃上反映出来的风景一样。”地位与影响

普希金作品中崇高的思想性和完美的艺术性,使他具有世界性的影响。他的作品被译成世界上所有的主要文字。普希金在他的作品中所表现的对自由、对生活的热爱,对光明必能战胜黑暗、理智必能战胜偏见的坚定信仰,他的“用语言把人们的心灵燃亮”的崇高使命感和伟大抱负,深深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普希金天才的杰作,激发了众多俄罗斯音乐家的创作激情。以普希金诗篇作脚本的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鲍里斯·戈都诺夫》、《黑桃皇后》、《鲁斯兰与柳德米拉》、《茨冈》等,无一不是伟大的音乐作品;普希金的抒情诗被谱上曲,成了脍炙人口的艺术歌曲;有的作品还被改编成芭蕾舞,成为舞台上的经典。

普希金的作品被俄国著名的艺术家编成歌剧、舞剧、话剧、儿童剧和电影。在苏联,普希金的研究形成“普希金学”。苏联科学院俄罗斯文学研究所,又名“普希金之家”,是收藏普希金的私人藏书、手稿和研究普希金的中心。

贵族阶级的叛逆

我战栗着,最后,梦的困倦终于悄悄爬上了我的眼睛。——普希金

祖上丰硕的功绩

俄国著名的诗人普希金有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他的曾祖父亚历山大·彼得洛维奇·普希金曾当过御林军侍卫。在沙俄时代,这是非常高的荣誉。

多少个世纪以来,普希金祖上的代表在俄国的各个领域都表现得英勇无畏、富有创造力。他们在库里科沃会战和伊凡雷帝指挥的决战中都立过赫赫战功。

他们曾征服过克里米亚人和瑞典人,甚至打败过以“野蛮”著称的土耳其人。在波兰王子侵犯的过程中,他们守卫了莫斯科。

他们出席过1642年的全国会议。他们在前方的军团里担任过军事长官,也担任过地方长官和驻外使节。

他们的家族还有人参加驻外代表谈判,他们曾受命同斯悌芬·巴托里、安东尼·波谢文或斯道夫·阿多发这样一些历史人物进行谈判,成功地解决了一些重大的国际问题。他说服了波兰国王,让国王焚毁了一切诋毁俄国的书籍。

尽管普希金祖上有那么多功绩,但是他们的家族还是没有跻身于封建社会上层的贵族之列。他们既没有爵位,又跟伟人们续不上家谱,所以他们的地位跟官吏士绅阶层更为类似,跟高傲的“瓦兰人后裔”则距离比较远。

在莫斯科罗斯大贵族的行列里,他们因为跟名门贵族有些距离,所以他们能保持一定程度的独立性。在伊凡雷帝划分沙皇特辖区时,普希金家族属于普通贵族,几乎直至伊凡雷帝死前,一直处于失宠的地位。

加夫里洛·格里果里耶维奇·普希金曾代表不满的贵族向莫斯科市民发表演说。过了300年之后,这位外交家兼军人的天才后裔把他的名字写入历史的悲剧,因而扬名天下。

然而,普希金家族成员这种反抗精神也常常使他们脱离时代的进步运动。在彼得一世改革时期,普希金家族卷入了政治纠纷,他们受到火枪兵和旧教徒为反对这种不可容忍的改革而结成的势力的影响,站在了霍凡斯基为代表的落后队伍一边。这个家族中有人参与了反对彼得一世的阴谋。

参与反对彼得一世,导致普希金祖上开始没落。马特维·普希金本来是“末代罗斯”,也就是属于大贵族的古代时期最有声望、最有权力的拥护者,可是他的儿子费多尔·普希金只是年轻的御前大臣。尽管他的地位不高,却心性高傲,因为参与政治斗争失败,于1698年3月4日被处死刑。

跟他一同被处死的还有另外两个参与阴谋的人:火枪兵上校齐克列尔,旧教徒、侍从阿列克塞·索科夫宁。这个家族因为这次事件几乎在历史上销声匿迹了。

直至18世纪中叶,普希金家族才重新登上政治舞台。普希金的祖父因反对1762年的宫廷政变而出名。他力排众议,一直支持彼得三世。但是这个决策再次失误,他所拥戴的彼得三世很快失败,不久就去世了。新上任的叶卡捷琳娜对此事耿耿于怀,她对普希金的祖父采取了很严重的惩罚。

普希金的祖父在朝中既不能过问朝廷大事,也得不到宫廷的恩典。在他这个大家族的几代人中间,都保留着对篡位女皇的不满和对信守誓言的列夫·普希金的某种崇拜。

普希金的家族在政治上已经没有了前景。这场宫廷政变对于普希金家族的财产并没发生影响。列夫·普希金在遭难之后,仍然保有一大片祖传的产业。列夫·普希金拥有几项庞大的遗产,包括在莫斯科的从热多姆卡到萨莫捷卡一带大片的土地可以使用;在尼热戈罗德这个地方还有一块世袭领地可供经营,那块土地的名字是鲍尔金诺村。

普希金的祖父第二次结婚,娶了近卫军上校的女儿奥尔加·瓦西里耶芙娜·奇切琳娜为妻。奇切琳娜祖辈曾经当过伊凡三世王妃索菲亚·巴列奥略未入宫时的侍卫。

奇切琳娜属于名门望族,他们家富有资产。列夫·普希金得到的陪嫁,不仅有数量惊人的庄园和农奴,而且有大量的豪华的珠宝和珍贵裘皮。因此,普希金这位著名诗人的祖母每逢出门拜客,都要打扮得非常漂亮。她额上的钻石首饰总是闪闪发光,就算是生孩子也是这样,从无例外。

根据家人的传说,这孩子是生在马车上,至于是否属实已很难断定。但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奥尔加·瓦西里耶芙娜给丈夫生了4个孩子,两女两男。两个男孩叫瓦西里和谢尔盖,这两个人的名字后来被载入了俄罗斯文学史册。

他们热衷于诗歌、戏剧的创作,他们写诗、创作剧本,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就是诗人普希金的伯父和父亲。哥哥瓦西里·普希金逐渐成了真正的文学家,经常在著名刊物上发表文章,并参加轰动一时的论战。

弟弟谢尔盖·普希金直至晚年一直写诗,一生都无私地献身于缪斯,但对于发表作品和赢得声誉却十分冷淡。

他们俩谁也没有卓越的政治才能,但是他们却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种充满优雅的文学素养的氛围,从而造成培养少年天才诗人最为适宜的环境。普希金的绚丽文采也是从他们身上继承来的。

诗人诞生记

诗人普希金的父亲当兵时与普希金的母亲一见钟情。在圣彼得堡,普希金的父亲拜访了一门远亲,并结识了她的漂亮的女儿纳杰日达·奥西波芙娜。这位美女就是普希金的母亲。

这位少女有一副独特的美貌,她长着一双略长的丹凤眼,拥有“S”形的身材曲线,她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性感。她有个绰号,叫“美丽的混血儿”。

普希金的父亲对她一下子痴迷了,那就是爱情。他很快就向这位少女求婚,希望她能做他的终身伴侣。

普希金的祖父母偏偏认为这门亲事并不合适。纳杰日达·奥西波芙娜没有丰盛的嫁妆,汉尼拔家族既算不上古老的家族,更算不上名门之后,而且她父亲由于重婚案件家族名声很糟糕。汉尼拔家族是彼得一世一手扶植的,也是在彼得在位时期为官做事的。

他们在18世纪的俄国以军事工程师、国防工程的指挥、炮兵军官和军事长官而闻名。他们曾在遥远的边疆修造监狱,在南纬的航线上率领船队。

这种工作特点决定了他们动荡不安的冒险经历:普希金家族如果犯罪要关进牢房,而汉尼拔家族一旦犯罪,便要被押上军舰,送到地中海去打仗。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结合在一起,似乎就像“飞鸟爱上鱼”一样充满艰辛和刺激。

普希金的祖父母尽管反对这样的结合,但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纳杰日达·奥西波芙娜凭借自己良好的素质最终得到了认可。

她的法语十分流利,而在尺牍艺术方面成为尺牍大师戴·谢文耶太太的优秀学生,而且她文采不错。诗人普希金的文艺方面的天赋也许遗传了母亲的优秀基因。

1796年9月,他们在新娘祖传领地绥达庄园的教堂里举行了婚礼。或许让人无法想到的是,新建立的这个家庭,将在整个世界诗歌文坛上赢得永不磨灭的声望。

亚历山大·普希金的父母新婚不久,就发生了一个重大事件。这就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驾崩,新俄皇保罗一世即位。这对普希金父母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影响。

在保罗一世死前的5年里,他的父母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安居的地方,总是在两个皇都之间搬来挪去。直至1798年年初,他们才和普希金的伯伯一起返回祖居的莫斯科。

普希金父亲一家住在城郊涅麦茨卡亚街。按居住条件来说,这在当时是全城最好的地方。这里住着外国人、达官贵人和学者。

1799年6月6日,俄国最伟大的诗人亚历山大·普希金在这里诞生了。

那一年,战火纷飞。1799年,海军上将乌沙科夫率领舰队成功地绕过伊奥尼亚群岛,并攻占了难以接近的科府岛。

沙皇政府依然推行叶卡捷琳娜制定的扼杀革命的政策,然而俄国人民在远离祖国的战场上已经表现出不怕任何艰难险阻和勇敢无畏的精神。所有这一切在18世纪末已经预示着世界历史到19世纪初将要加快步伐,受拿破仑统治的欧洲的命运到那时将在莫斯科得到解决。

普希金出生后,由一个40多岁的奶娘照顾。这位奶娘是普希金非常尊敬的人,她是在普希金缺乏父母关怀的时候,走进普希金的生活的。普希金的幼年得到的“母爱”大多是从她身上得来的。普希金甚至后来还专门为这位奶娘写了一首诗,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歌颂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普希金的父母在儿子出生之后不久,就到米哈伊洛夫斯科耶村奥西普·汉尼拔那里住过一段时间。然后他们又从那里去了圣彼得堡,在圣彼得堡住了将近一年。

沙皇保罗的制度正迅速走向灭亡,保罗一世为了猖狂地扼杀革命,继续推行他的“恐怖统治”:秘密警察到处横行霸道,书刊检查无情地灭杀进步刊物,很多具有进步思想的文学作品都被销毁。这是个控制思想的君主,一切反对他的声音都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严格而刻板的繁文缛节完全束缚了彼得堡的生活。在宫廷里,不论男女都要在皇帝面前屈单膝下跪,还要吻他的手。在街上遇到沙皇,过往行人都要下车向皇帝鞠躬敬礼。

稍一触犯这些规矩,就会遭到残酷的迫害和处罚。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保罗每逢上街,便成了人人迅速逃避的信号。百姓用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来表示他们对沙皇的敬意。

亚历山大·普希金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出生的。他从出生就要面临着社会的动荡和变革,诗人的伟大就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体现出来的。只有用热血沸腾的诗篇给人们启示和指引,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所在。普希金做到了。

丰富多彩的童年

普希金一向看不惯沙皇的所作所为。在他还是婴儿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也让后来长大成人的普希金对沙皇的印象一直都很糟糕。

有一次,沙皇保罗一世曾亲自上街游览,正好遇上了普希金的奶娘带着他去游玩。奶娘没来得及回避,被沙皇保罗发现了她怀里的婴儿没有向他脱帽行礼,便向普希金的奶娘发出警告。

沙皇保罗说:“嘿!你的孩子竟然没有向我脱帽行礼!这简直是对我的蔑视!”

奶娘马上跪下,赶快把普希金的帽子摘了说:“哦,对不起陛下。他还是个婴儿,他并不懂事,希望陛下能饶恕我们这些愚蠢的贱民吧!”

沙皇保罗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别让我下次再看见你们这样傲慢无礼。要不是看他是个婴儿,我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

人们很可能把这件事当做笑谈;然而,在保罗把礼节规定得那么琐碎、详细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人们甚至把普希金和沙皇第一次见面的经历看做他一生总跟沙皇不合的预兆。因为他直至临死之前,都没有向皇帝行过多少次礼。

普希金的幼年是在莫斯科东北部的市区度过的。他小时常常在溪水旁边玩耍,欣赏尤苏波夫家一簇簇种得整整齐齐的凡尔赛树,观看附近的城市风光。

每年春季的“放鸟节”,莫斯科的仆人、农奴和农民都会成群结队地涌向广场,到那里每人买一只装在笼子里的鸟,然后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把鸟放走,使它获得自由。

每当这时,普希金就会高声欢呼。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跟鸟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啊。这些简单的、单纯的想法就是从“放鸟节”启发得来的。

普希金年幼时,总是由一名仆人带着上街玩耍。他叫尼基塔·季莫菲邱维奇·科兹洛,他在诗人的人生道路上一直陪伴着他,诗人甚至曾用完美的诗句将他称颂。这位仆人善于运用俄语的鲜明形象和丰富的比喻,这位仆人也为未来伟大的语言艺术家普希金提供了不少的知识。在他的影响下,普希金学会了许多生动形象的比喻句。仆人尼基塔陪普希金上街游玩时,也培养了他的艺术欣赏力。是他向小普希金介绍了莫斯科风景和建筑的优美,这也是对幼年的普希金作了美学的启蒙教育。后来,诗人普希金在许多著名诗句中都歌颂美丽的莫斯科。莫斯科啊,我的故城,啊,你那金碧辉煌的圆顶。

普希金小时候喜欢爬到钟王伊凡的钟楼顶上去。从钟楼向下一眼望去,眼前展现出一片广阔的田野和茂密的丛林,有许多新建筑物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他永远忘不了旧国都的独特生活以及那里的显贵和富翁们。他们每逢出门都大讲排场,坐上用白银锻造的带篷马车,还有成群的奴仆、黑人、猎人和跟班前呼后拥。

这些印象,幼小的普希金都默默地印刻在脑海里。他喜欢独自思考,可又显得反应迟钝,这有时倒令母亲很担忧。

普希金有丰富的想象力,他儿时想象力的产生得益于听了大量的民间故事。她的奶娘就是讲故事的高手。

奶娘阿里娜年轻时是汉尼拔的农奴,后来获得自由,可是她不愿意回自己家,仍然在普希金家照看这些小主人。

她这样讲述说:有一个沙皇想要娶老婆。有一天他听见3个姐妹在闲说话。大姐夸耀说,她用一个米粒就能让丈夫吃饱;二姐夸耀说,她用一块布头就能给丈夫做身衣服;三姐夸耀说,她头一年就要给丈夫生上33个儿子。沙皇娶了三姐。

她有说不尽唱不完的民歌、故事和传说。她能把这些民歌、谚语、小故事的生动细节都记得扎扎实实。她拖着长声唱着凄哀的民歌。

于是,在普希金家的房间里响起快活而热情的、婉转悠扬的歌声。歌中唱道:在宽阔的大路上,有一个少女去打水,去打清澄的泉水……

普希金的著名诗句可以证明奶娘是经常唱这支歌的。给我唱一支歌吧,唱那山雀,在大海彼岸过着平静的生活;给我唱一支歌吧,唱那少女,清早起来到泉边去打水……

普希金的外祖母汉尼拔也很会讲故事。她的娘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据她的外孙女说,她“很珍视自己的门第,并且常常喜欢回忆从前的景况”。

关于18世纪的一些历史逸事,小普希金最先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她跟历史上有名的两位汉尼拔也有过密切接触。整整一个世纪的俄国历史、战事、沙皇们的私生活、彼得和女皇们、探索者和战友们之间,所有这一切都穿插在她讲述的家庭重大事件和关于祖辈的传记之中。

普希金在幼年是跟外婆学的俄语。她喜欢祖国的语言,而且掌握得纯熟,讲起话来很标准,没有俚语和难懂的东西。

在扎哈罗沃村,并非一切都富有田园诗意。在这里普希金第一次见到了农奴,他们随即永远成为他思考的对象,他一直怀着惶惑和愤慨的心情思考着“忍受苦难的奴隶”的悲惨命运。

童年时代,普希金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文学教育。他生长在有教养的家庭,全家都对语言艺术感兴趣,他们把诗歌看做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普希金从儿时起就为民歌、童话和诗歌所陶醉。他的父亲写道:他是那么聚精会神地倾听大人朗诵德米特里耶夫和他伯父瓦西里·里沃维奇·普希金的寓言和别的诗作,有些还背诵下来了。当时有一位可敬的亲族看到这事非常高兴,便劝他读一些俄国诗人的作品,说这样会有益于智力和心灵。

普希金在幼年的经历使他对作家发生了浓厚兴趣。他崇拜那些会吟诗的人。

上面说的这些就是普希金儿时的美好印象:乳母、外祖母、尼基塔、克里姆林宫、扎哈罗沃,寓言和民歌,仆人和诗人……所有这一切都哺育着他那易于感受的幼小心灵,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未来的创作做好了准备。

我们没有必要夸大普希金童年的痛苦。他有童年的欢乐的确凿证据:我的童年时代啊,多么平静而美好!

但是,我们也不必隐讳诗人儿时的苦闷。他长期得不到父母的宠爱,母亲沉迷于多彩的社交生活,置孩子们于不顾。对于这一点,普希金感受颇深。因为我们很难在普希金的文章里找到歌颂母亲的语句。

普希金的父亲则处于生活的重重矛盾之中,从而性格古怪,这也使得孩子难和他真诚相见。

倒是普希金的伯伯对普希金最好,他性情温和,对于教育孩子很有耐心。他发现了普希金文学方面的才能,便开始传授普希金写诗的技巧。他可以在诗的节奏、句子的安排、修辞理论等各方面对初学写诗的普希金进行切实有效的指导。

普希金为了感谢伯父瓦西里关心自己在创作上的成长,对他表示尊敬,把他称作“我的诗父”。

考上贵族学校

1811年夏天,普希金的伯伯送他去彼得堡,投考在皇村开办的皇村学校。这是一所享有特权的贵族寄宿学校。

在关于建立皇村学校的决议中规定,“创办皇村学校的宗旨是培养专门供国家机关的重要部门使用的青年”。这样的学校类似我们现在的公务员培训学校。

学校设立时预先规定,皇村学校学生应是名门望族出身的青年。但在第一批皇村学校的学生中,也有并非世袭名门出身的青年。聪明好学的普希金就不属于名门望族,但是他还是顺利地通过了学校的考试。

1811年10月19日,皇村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开学典礼,欢迎新报到的学生。

学校的两个副教授摆出一副庄严的神气的样子,他们把大本子高举过头顶,呈到国民教育部司长马尔蒂诺夫面前,教育部司长再用发颤的高音读起颁发给皇村学校的证书。

在马尔蒂诺夫宣读完之后,皇村学校校长马林诺夫斯基立刻讲话。他是一个职位很卑微的官吏,平时只爱翻译《圣经》和赞美诗,如今第一次当着“圣上”的面讲话,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激动得用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声音照本宣科地读着不知什么人写的祝贺之词。他那效忠沙皇的语调,同庄严的斯拉夫文体非常相称。

皇村学校校务会议秘书、俄语和拉丁语教授科尚斯基讲话时,语调非常平稳。他原是莫斯科大学的学生,读过两个系,获得“文学硕士和哲学博士”的双重学位。科尚斯基曾翻译过许多希腊诗人的作品,是公认的优秀朗诵家,善于运用自己的声音。所以学校委托他代表皇村学校的全体师生向沙皇亚历山大致意。

接下来是介绍新学员,当叫到普希金的名字的时候,一个活泼、卷发、目光晶莹的男孩儿从一群学生中间走了出来,按照规矩向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行礼。这是普希金和沙皇亚历山大的第一次见面。

在把所有的学生一一介绍完毕之后,副教授库尼钦宣读“给皇村学校学生的校训”。在马尔蒂诺夫的颤抖的高音和马林诺夫斯基的断断续续的低语之后,库尼钦的纯净、响亮而清楚的嗓音引起了大家普遍注意。

库尼钦后来对于皇村学校学生的进步社会思想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这一点便促成了关于他第一次讲演的某种夸张的传闻。我们应该恢复事情的本来面目。根据现在保存着的他的“训词”,可以清楚证明这个青年学者因受到官方要求的束缚,不得不遵照有“圣上在场”时应该遵循的死板规矩行事。

他的讲话并没有号召学生去忠君和阿谀奉承,而是号召他们做一个好公民,去为国家服务。库尼钦这种令人振奋的话语饱含着一个进步思想家的高尚爱国主义精神,使这些少年人听得如醉如痴,并永远记在心里。

库尼钦的讲话成了皇村学校的第一件大事。年轻副教授的奔放感情和演说才能仿佛冲破了官场文章的陈规俗套,深深地打动了少年听众的心。庆典之后的活动是与来宾共进午餐,最后庆典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皇村学校在当时是一所先进的学校,这里有许多出类拔萃的教师。皇村学校的教学大纲内容说是包罗万象,但学生的知识并没有达到顺利掌握大学教学大纲的水平。因此皇村学校的教学一半像中学,一半像大学,教学材料的内容并不难。

皇村学校教学任务规定的全部课程需要用6年时间修完。在这期间,皇村学校的学生必须接受完整的普通教育和相当于大学的教育。

普希金在给皇村学校周年纪念日的一节诗里这样写道:把心灵和美酒都献给库尼钦!他塑造了我们,培育了我们炽烈的情操,他为我们点燃了晶莹透亮的神灯,那奠基石啊,也是他为我们营造。

由这几句诗我们可以看出,普希金对皇村学校有着很深的感情。

普希金很爱读书。在这所学校里,普希金依旧保持着他那天真烂漫的乐观活泼的性格。他不喜欢教条式的讲课,数学、统计学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吸引这位多才多艺少年的依然是文学和艺术,荷马、莫里哀、伏尔泰、卢梭、司格特、罗蒙洛索夫、杰尔查文、克雷洛夫、卡拉姆津、茹柯夫斯基都是普希金热爱的作家。

皇村中学的学习环境极为优越,许多非常有名的教授在这里讲课,学生们还可以享用皇家的图书馆。这所皇家图书馆简直成了普希金的“天堂”。他几乎每天都在图书馆里看书,一看就是大半天。他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书虫”,回到家里他也常常钻进父亲的书房里,一读就是几个小时。

如此刻苦读书,必然会有所收获。普希金在他所读的文章里,学习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这为他后来的文学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诗坛初露锋芒

普希金在皇村学校和一些中上层官宦子弟住在一起,学生当中也有几个诗人,他们为此还展开了文学竞赛。

年轻的学生们开始出版手抄版的杂志。他们还在大型刊物上发表自己的作品,其中有的人后来参加了某些自发的政治团体。在崭新的思想气氛和创作环境中,普希金的诗文开始崭露头角。

普希金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伊利切夫斯基。早在1811年秋,普希金就和他比写叙事诗。1811年年末至1812年年初,学校举行了皇村学校诗人的第一次公开比赛。这是在俄语和拉丁语教授科尚斯基的课上进行的。

普希金的这位老师科尚斯基也是一位诗人,他喜欢写诗,也传授学生们写诗的方法。在他的主持下,他们以紫罗兰、玫瑰、百合为题写诗。普希金最后取得了第一名。但是遗憾的是,普希金的这些早期诗稿没有流传下来。

在皇村学校的学生中间,还有两个诗人,他们是科尔萨科夫和亚科夫列夫。他俩同时又是很有才能的歌唱家和演员。“抒情诗人”科尔萨科夫是皇村学校文学小组的发起人,又是头几期学校小报和杂志的出版者。

不过,他在同学中间首先以歌唱家和作曲家而出名。亚科夫列夫的演员才能则更为多彩,更为突出。同学送给他的绰号有“小丑”、“滑稽演员”、“调皮鬼”、“音乐家”、“歌手”。这些绰号都证明他有出众的表演才能,他善于扮出各种表情。

学校的这些音乐家对普希金诗歌的广泛流传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普希金和他们成了要好的朋友。但是,普希金崇尚自由的写作方式让朋友不能接受,他们更坚持以传统的严格的格式来写诗。

普希金为此深感痛苦,他开始进行大量的创作,似乎只有写诗才能排解他内心的苦闷。

1812年,随着拿破仑称霸欧洲野心的膨胀,国际局势日渐紧张,人人都非常清楚,国际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1812年3月,沙皇颁布了招纳新兵的诏书,公开宣布了战争的危险。

这些少年关在皇村学校里,当然不可能了解已经爆发的战争的全部复杂原因。然而他们和整个俄国社会一样,十分清楚征服者的企图首先是奴役俄罗斯民族,好建立起在他专制统治下的拿破仑世界帝国。

这一事件使少年时代的普希金,清楚地认识到诗人的使命在于表达民族的意志。因而他那时的诗歌,充满着炽烈而真挚的爱国主义感情。

他有随时为祖国和人民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决心和勇气,强烈的爱国之情已成为他政治抒情诗的主题,并且一直贯穿着他的整个创作之中。他的早期作品是他后来写的纪念“鲍尔金诺的伟大日子”著名诗篇的前奏。

祖国题材对他来说具有新的意义,他把人民的尊严和幸福视为高于一切的理想。在1814年的诗歌中,普希金庄严而神圣地歌唱了时代的伟大主题:全民抗击异族的入侵。这个少年诗人怀着儿子般的真挚感情,对伟大战役的战场说:莫斯科的土地,我的家乡,你们也看到了祖国的敌人!鲜血染红了你们,火焰吞噬了你们!

他第一次提出诗人在民族英雄年代的使命的巨大题材:如果听到战斗歌手的声音,年轻的士兵会激怒和颤抖。

普希金在学习时期,震惊世界的历史事件——拿破仑入侵,激发了他的创作天赋。他以钢刀似的铿锵有力的诗句向世界预言,侵略必将以失败告终。

普希金之所以有那么好的文笔是和他的习惯分不开的,他在学校读书时就开始一直用俄语诗句记录自己的经历和想法。这样,他笔下的诗就越来越简洁、工整、有力。他在学校时期的抒情诗——也是他早期的习作,就是这样产生的。

当时他的才能正处在成长阶段,仿佛一只刚刚飞上天空的小鸟。普希金少年时代诗歌的特点是:真挚情感和生动形象的语言。

普希金在皇村学校时期的诗相比起他儿时练习时作的诗,在题材、思想、形象、体裁、诗的结构和韵律上都要丰富多彩一些。从讽刺诗到哀诗还有诙谐诗和爱国颂诗,他尝试了抒情诗的几乎所有基本形式。

对各种不同诗歌体裁的尝试,并没有掩盖他对生活的真实性的追求。普希金学生时代的诗作,都是对当时某些事件的反映。

1814年,他写了一首诗,题为《饮酒的大学生》。皇村学校的同学屏息凝神地倾听他的朗诵,因为不少诗节就是写他的好朋友的,写得惟妙惟肖,具有强烈的幽默感。

这是一幅普希金好友的优美群像,为首的就是他的老师和“酒宴的主席”加利奇。这些诗尽管充满快活情调,然而已经成为他后来的《皇村学校周年纪念》的先声,只是后来的作品更为深刻,对少年时代的同学们一生的劳作与斗争写得往往十分凄惨。

第一次升学考试

普希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大考。这次考试让15岁的普希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辉煌。

1815年冬天的晚上,寒气逼人,大雪纷飞。俄国京城圣彼得堡郊外的皇村中学校园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学生和教师们都身着节日盛装,聚集在通往礼堂的道路两侧,满怀期待地等待贵宾的检阅。

不一会儿,随着阵阵欢快的马车铃声,一辆辆造型考究的三驾马车缓慢地驶进了这所培养贵族的学校。陆续下车的有教育大臣、陆军元帅、俄国东正教大主教、文坛精英和京城贵妇。一时间,宝马香车满园沸腾!

这里将要举行皇村中学建校以来第一次升学考试。这是对学校教学工作的一次正式的检阅,皇村中学也将借此良机向俄国社会展示它的办学成就。

面对这样重大的考试,学生们都尽力想留给考官们一个最好的印象。贵宾席中坐着一位年纪很大的人,他就是在文坛颇有威名的大诗人杰尔查文。

他曾驰骋文坛、名震学界,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他希望能有杰出的后生接过他那支写作的笔,继续为俄罗斯的人民写下不朽的诗篇。

考试开始了,当杰尔查文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立刻兴奋起来。有人对他说起过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老人的双目因此而闪动出期待的光芒。

这时,一个身穿燕尾服、脚蹬长筒靴的英俊少年站在富丽的考场中央。他面对考官淡定自若,深情而激昂地朗诵起自己的诗篇《皇村回忆》:沉郁的夜的帷幕,悬挂在轻睡的天穹;山谷和丛林安息在无言的静穆里,远远的树丛堕入雾中。隐隐听到溪水,潺潺地流进了林荫;轻轻呼吸的,是叶子上沉睡的微风;而幽寂的月亮,像是庄严的天鹅,在银白的云朵间游泳。

考官和听众随着少年诗人普希金的思绪进入一处美妙的境界:瀑布像一串玻璃的珠帘,从嶙峋的山岩间流下;在平静的湖中,仙女懒懒地泼溅着那微微起伏的浪花;在远处,一排雄伟的宫殿静静地倚着一列圆拱,直伸到白云上。

这就是少年诗人心中的“北国的安乐乡”;这就是这个浪漫少年眼中景色绮丽的皇村花园。然而,这里不仅有盛世的繁华,也经受了俄法战争的洗礼。战栗吧,异国的铁骑!俄罗斯的子孙开始行进;无论老少,他们都起来向暴乱袭击,复仇的火点燃了他们的心。战栗吧,暴君!你的末日已经近了,你将会看见:每一个士兵都是英雄;他们不是取得胜利,就是战死沙场,为了俄罗斯,为了庙堂的神圣。

诗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爱国主义的激情。这首诗用历史题材和现代题材融为一体的方式,讴歌了挺身捍卫祖国的俄国儿女们。

这首诗感染了每一位听众,特别是那些不久以前亲身经历过对抗拿破仑侵略的卫国战争的人们。普希金朗诵完这首诗后,场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人们似乎还陶醉在那些美妙的诗文之中。几秒钟之后,大家才如梦方醒,大厅里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老诗人杰尔查文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鼓掌祝贺。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气势恢弘的诗篇了。那崇高的主题,那严谨的结构,那流畅的诗句,那史诗一样的风格,竟出自于一个年仅15岁的少年之手。他感觉接班人就在眼前。

此时,老人恨不得立刻把这位少年诗人拥入怀中。然而,稚气未脱的男孩子却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这个被大诗人杰尔查文认定为接班人的孩子,就是后来成为“俄罗斯诗歌的太阳”的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

一夜之间,普希金的名字传遍了圣彼得堡文学界。很快,他的佳作发表在国家级的刊物《俄罗斯博物馆》上,接着又被收进《俄罗斯范文》中。1815年,普希金又被收入俄罗斯文学经典作家的名录。

少年诗人的成长

少年成名后,普希金把自由和反对奴役的思想作为创作的主导思想,他坚信人的意志必将取得自由。

1816年3月1日,新校长思格里哈尔德召集学生座谈。这是一个有修养的教育家和有经验的管理者,他对教育抱有浓重的宗教道德观念。他的某些派头反而使性格直爽、不爱逢迎巴结的学生与他疏远。普希金、瓦盟霍夫斯基和久赫里别克尔就是这些不爱巴结的学生,于是他们成为新校长的反对派。

新校长也要把他父亲般的爱给予普希金,却遭到普希金的断然拒绝。于是在高年级,在新校长和旧同学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

这位新校长是德国的“博爱教育派”的信徒,在跟学生们打交道时甜言蜜语,而在自己的思想纲领上对“神圣”的权威却无限虔诚。

思格里哈尔德希望学生具有上流社会的斯文之风,这样才能造就便于管理的官吏。原来的校长曾打算把皇村学校办成耶稣会学校,但没有成功。如今在思格里哈尔德的管理下,却要效仿信奉上帝、品行端正的德国学校,让它变成所谓的“博爱学校”。

普希金是受过自由思想熏陶的人,这种教育方式对他完全不适用。他坚决不向新校长打开内心世界,也拒绝接受类似于中国“儒家”的道德标准。

思格里哈尔德未能认识这个天才少年的复杂性格,所以他给普希金的品行打了最低分。他在写毕业生评语时,也严厉指责普希金有一颗“空虚而冷酷的心”,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责备他不信仰宗教。

思格里哈尔德对普希金不信奉宗教十分愤怒,因而对普希金的诗歌才华及其精神和品质都不屑一顾。他写道:他的最高和最终目的,不外乎以作诗炫耀自己。不过,他写诗也未必有牢固的基础,因为他不肯认真写任何东西。

这是普希金同一时代人当中唯一怀疑他创作天赋的人。当时俄国的大作家们却很看重这位年轻诗人,他们甚至亲自去皇村学校拜访他。

这个时候正是俄国新旧文体之争白热化的时候,关于正确的构词的想法,被政治上的考虑所压倒。学者们不断攻击大作家卡拉姆辛滥用法语词汇,要求用教会斯拉夫书籍来丰富俄罗斯语言。

这些事件引起了普希金的密切关注。他从小就感到自己应该给那些敢于向文学界的停滞现象和反动势力宣战的天才诗人当随从。

正基于此,他怀着特殊的兴趣关注卡拉姆辛小组。他们共同组成战斗的方阵,开始有秩序地行动。

在皇村的禁卫骠骑兵兵营里,普希金还结识了几位军官。他很喜欢本尼格生的新任副官彼得·巴甫洛维奇·卡维林。他是表里如一且胆量大的人。

卡维林读过莫斯科大学和哥廷根大学,也十分喜爱诗歌。在他刚认识普希金时,听到普希金的诗歌,就很钦佩。

普希金在他献给卡维林的诗中,对这位骠骑兵朋友的性格作了形象的描绘。他在诗中还希望自己的好友要藐视“贱民”的意见:他们不懂得:同基费拉、同柱廊、同一本书、同一瓶酒都可以友好相处,用拼命胡闹的薄薄面纱,可以把聪明睿智遮住。

1816年夏,普希金在卡拉姆辛家里遇到骠骑兵卡达耶夫少尉。卡达耶夫白净的脸庞,淡蓝色的眼睛如水一样清澈透明,他目光专注严肃,前额很宽,上面覆着像绸子一样柔软的金色头发。他的嘴很秀气,几乎像少女的嘴一样,耳朵也小巧玲珑。

卡达耶夫是谢尔巴托夫公爵的外孙。谢尔巴托夫在叶卡捷琳娜时代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和贵族政论家,手稿和书籍的重要收藏家。

卡拉姆辛在写自己的历史著作时,广泛引用了谢尔巴托夫的《俄罗斯历史》的材料,因而每逢著名前辈的外孙来做客,他总是殷勤接待。

卡达耶夫尽管年轻,当时才22岁,却已经参加过当代的一些重大事件。他参加过鲍尔金诺战役、库里姆战役、莱比锡战役和巴黎战役。

战斗生活并没有使他中断紧张的思考。他尽管身穿骠骑兵军装,却仍然是个思想家和辩证法专家。无论是他那戴着勋章的仪表堂堂的侧影,还是有关历史哲学的完整的格言,都同样令普希金折服。

普希金在即将毕业之前很想加入骠骑兵,就是深受卡达耶夫的影响。他崇拜卡达耶夫,因为他这几位新朋友对奴隶制和暴君的专横,都怀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们深信,在农奴制的君主国家要进行改革,必须依靠这支曾解救过祖国危难的军队。

在普希金早期的许多政治诗里,都把卡达耶夫比作罗马第一个执政官,他就是布鲁图斯。根据这些诗可以得出结论,俄国军官中这种不满情绪和反抗精神早就引起普希金的向往。1812年战争的胜利,更加鼓舞了少年诗人关于俄国的奴隶制和暴政即将垮台的幻想,使少年诗人又转向他梦寐以求的人民自由的题材。

普希金在皇村学校的6年,按照教学大纲的要求,学到的东西很少。俄国自由的教育思想,几乎全是沿着另一条途径向前发展的。这种思想已经和学校创办人的意志背道而驰。

新的教育思想以为数不多的几个教授为代表,并对一些最优秀、最有才能的学生产生了影响。这就是刚刚出现的“十二月党人”的教育思想。

校长和学校的主要教师极力反对这种教育思想,然而它却在一些具有才华的学生的心灵和头脑里取得了胜利。这样的学生为数不多。所有其他的学生,则心甘情愿沿着官方规定的途径走下去。

像哥恰可夫、科尔弗、罗蒙诺索夫、斯泰文为了当上大臣、省长、大使而拼命读书,不久他们果然都如愿以偿。

然而,皇村学校的第一批学生之所以永远赢得传奇式的声誉和令人羡慕的威望,并不是由于这些安分守己的大多数,而恰恰是因为受到沙皇俄国排斥的人物——普希金、普希钦、戴里维格——才盛名远播。

皇村学校的某些课程对普希金来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凡是学校大纲规定的内容符合当代的语文系要求的,普希金都学得津津有味。他很勤奋,对古典文学名著、文学翻译理论、作文或作诗、语文学理论、美学都很感兴趣,专心致志地学习。

普希金聪明伶俐,对生活的各种现象有透彻的理解。他从小就仇恨通过背诵生词表来学习外语的方法,而喜欢通过会话、闲谈等来丰富自己的语言。

在学习当中,他最重视的是理解、运用知识,直接地创造性地发表学习的感受。

皇村学校教学方法上的明显弱点,反映在教授的讲课水平上。他们甚至很难吸引像普希金这样的学生好好听课,也很难培养像普希金这样的学生的学习兴趣。

至今仍然保存下来的教师评语,都指明他才能出众,但也总是说他懒惰,不注意听课,成绩很差。这位教师不明白,这位天才的少年的志向显现得那么早,那么毋庸置疑,皇村学校的教师没能引起这个最聪明、接受能力最强的学生对任何一门课程的强烈兴趣。

无怪乎在所有的教师当中,只有语文教师科尚斯基和布德里在他的毕业证书上打了最高分数。但是,就是皇村学校最好的教师也满足不了他那猛烈增长的兴趣和要求。普希金除课堂上听课之外,还大量阅读课外书。教授讲课的不足由当代的伟大作家和俄国或法国的名诗人的作品来加以补充。

这一切都大大扩展了学校大纲的范围,促进了普希金诗歌创作的发展。他在学校学习了6年,当他离开学校时已经是19岁的青年人了。他的分数虽然不高,但他却已经开始写作《鲁斯兰和柳德米拉》。尽管在诗人的毕业证书上写明他的地理和统计学成绩平常,但是他已经开始唱他那首永远为人传诵的诗:早已消逝的岁月的故事,遥远的古代的传说……

奋发向上的青年

读书和学习是在别人思想和知识的帮助下,建立起自己的思想和知识。——普希金

思想进步的外交官

1817年,19岁的普希金毕业了,按照官方规定,凡是持有皇村学校毕业文凭的人,都可以做十等文官。毕业5天后,普希金被分配到外交部做八等文官。

对仕途毫无兴趣的诗人继续过着悠闲的生活。除了看剧、跳舞和参加宴会外,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创作和结交文学朋友上,作家卡拉姆津、茹科夫斯基、维雅泽娜斯基等都是他的良师益友。

当时,圣彼得堡有一个著名的文学社团叫“绿灯社”,成员都是文学界的名流。普希金就是这个社团的核心人物。

他经常在这里朗读自己的新诗,与文艺界的朋友们谈论俄国戏剧发展状况,探讨社会政治问题。诗人决心在京城文坛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文学事业。

这个时期正是俄国历史上的“黑暗年代”。这正是反动势力实行残酷迫害,国际宪兵神圣同盟的神秘主义猖獗和阿拉克切耶夫进行恐怖专政的时代。

然而,政府的白色恐怖越厉害,反抗的潮流也越强大。为了毁灭沙皇的独裁专制和农奴制度,各种秘密政治团体把其他国家的进步活动家联合到一起了。

猖獗的神秘主义成为政权的标志和作风。大学的学术报刊和中小学校,无一例外遭受官方神学者的打压。文学在疯狂的书刊检查的“文字狱”的压制下,已经快要崩溃了。

普希金在亚历山大一世统治的圣彼得堡度过了3年。

这时,他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政论诗人和讽刺家。

诙谐的歌曲换成了钢铁一般的诗句,对学校的不满换成了反政府的宣传。

此时,普希金结识了许多人,有的成为他未来的好友。比如,格里鲍耶多夫和格涅季奇。格涅季奇在1805年写的政治抨击诗《秘管人致西班牙》借抨击西班牙殖民主义者在南美的暴虐,尖刻揭露本国的农奴制度。

普希金还结识了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的诗人卡杰宁上尉。卡杰宁是一流的诗歌和戏剧鉴赏家。他不崇拜权威,敢于同盛行的潮流宣战,他的政治信念对青年听众很有影响。

普希金无数次地赞扬卡杰宁作为翻译家、文艺理论家、剧作家,尤其是俄罗斯通俗叙事诗作者的功劳。

1818年秋,经卡杰宁的介绍,普希金认识了沙霍夫斯科伊。他是《椴树密水》的作者。他对普希金的《鲁斯兰和柳德米拉》的开头几章很感兴趣,而普希金对时髦的剧作家举办的热闹的晚会也很着迷。

每当演出结束后,就会聚集起许多青年演员、作家和批评家。和这些人的聚会,在普希金的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随着思想上的成熟,普希金不仅仅关心俄国文学事业的发展壮大,他更关心祖国的前途命运。时代和社会的风浪也时常在他的诗作中掀起层层波澜。这一时期,诗人写下了《乡村》、《自由颂》、《致卡达耶夫》等著名的政治抒情诗。这些诗篇有的寄予了对穷苦农民的深切同情;有的表达了改革农奴制、建立君主立宪体制的强烈愿望。《自由颂》是普希金在和俄国著名文学家尼古拉·屠格涅夫交往过程中写的。屠格涅夫是年轻一代中最有教养的一个人,是杰出的政治思想家和热情的爱国者。他和卡达耶夫以及稍后的拉耶夫斯基兄弟一样,成为年轻的普希金的又一所“大学”。

尼古拉·屠格涅夫信仰自由经济主义。他长期旅居国外,于1816年秋回到祖国,俄国的专制制度给他以沉痛的印象。

而这种印象他一直保留多年。国家政治管理的种种现象都是“悲惨和可怕的”,而被奴役的人民的一切表现都“似乎是伟大和光荣的”。

同尼古拉·屠格涅夫的交往,对普希金产生了强烈影响,在他的发展中留下了深刻痕迹。无疑,他从自己年长的好友那里接受了许多观点。

普希金住在圣彼得堡头3年当中写出的政治讽刺诗和反对沙皇制度、反对农奴制的公民诗,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从和这位位置重要的国务活动家的谈话中受到启发的结果。

普希金的这首名叫《自由颂》的诗,是面对着“暴君荒废的纪念碑”写的。从屠格涅夫家的窗口可以看到米哈伊尔城堡,这是巴恢诺夫修建的一座独特的建筑,从1801年起便无人居住。几乎荒废的城堡的形象,在普希金的脑海里引起了对3月11日事件的联想。我要给世人歌唱自由,我要打击皇位上的罪恶。请给我指出那个辉煌的高卢人的高贵的足迹。你使他唱出勇敢的赞歌,面对光荣的苦难而不惧。战栗吧!世间的专制暴君,无常的命运暂时的宠幸!我憎恨你和你的皇座,专制的暴君和魔王!我带着残忍的高兴看着你的覆灭,你子孙的死亡。人人会在你的额上,读到人民的诅咒的印记,你是世上对神的责备,自然的耻辱,人间的瘟疫。当午夜的天空的星星,在幽暗的涅瓦河上闪烁,而无忧的头被平和的梦压得沉重,静静地睡着,沉思的歌者在凝视暴君的荒芜遗迹,一个久已弃置的宫殿在雾里狰狞地安息。

这首自由的颂诗给普希金的诗歌增添了新的主题,他从浪漫的抒情诗、爱情的哀诗和饮酒歌转向写雄壮、勇敢的叛逆诗。《自由颂》不仅是他的政治宣言,而且也是他的创作宣言。

年轻的诗人普希金认为,国家最高权威应当属于立法机关,立法机关应居于一切执行机关之上。法律应该由人民的代表为保障社会利益和个人自由而制定出明确的条文。这些条文对君主说来,是神圣的和必须遵守的。君主行事必须同国家协商,君主要受法律的约束。统治者!是法律而非上天,给了你们宝座和帝号;你们高踞于人民之上,但永恒的法律比你们更高。

普希金的诗中,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同专制制度作斗争的革命口号:公民平等自由、三权分立和人民做主的思想。

普希金为了表现这些革命口号,采用了拉吉舍夫的创作方法。拉吉舍夫作为第一个“自由曲预言家”,早在1781年就用简短、整齐、紧凑、像方阵一样的诗句,对沙皇、统治者对人民的压迫发起冲锋,公开宣布正义、法律和自由的口号。

普希金的颂诗也是这样写的。他为表达激励拉吉舍夫的革命思想,使用了有力的挑战性词汇,如凶手、杀人犯、暴君、土耳其士兵等,并常常运用抑扬顿挫的节奏,甚至伴以刺耳的呐喊。

普希金的语言具有动人的力量和强大的感染力,因此他的解放号召得以广泛流传。这一点正是拉吉舍夫的诗所缺少的。普希金的公民诗摆脱了女皇时期古语句式和庄严格律,节奏急促,情调昂扬。

关于国家政体的演说式宣言,变成了面向未来的战斗口号,政治论述变成了自由的颂歌。诗人的语言浅白易懂的特点,使俄国诗歌第一次起到成为革命斗争武器的作用。

诗人深信,俄罗斯终有一天要从睡梦中苏醒,自由幸福的星辰必定会升起并照亮自己的祖国。普希金的政治抒情诗像寒冬里的火温暖了苦难中的民众,又像嘹亮的冲锋号鼓舞着为自由而战的仁人志士。

新的创作风格尝试

1819年初,诗人第一次感觉到,被他的讽刺诗击中要害的政治敌人已开始组织反击。在彼得堡的社交界广泛传播一种传言,说写反政府讽刺诗的大胆作者已在秘密办公厅受过鞭刑。

据他自己证实说,他犹豫不决,不知是自杀好,还是杀掉沙皇好。他聪明的朋友卡达耶夫劝他对于人们的议论不要在意,对这些议论只能加以藐视。

普希金决定迫使当局对自己采取公开的斗争方式,要求当局公开他们暗中的怀疑。“我希望到西伯利亚去或者坐牢,以便恢复自己的名誉。”他的大胆举动令彼得堡社会十分震惊。

普希金写了一首针对大权在握的阿拉克切耶夫的讽刺诗,这首诗就是前面提到的《自由颂》。诗中同时抨击了亚历山大一世的专制统治。这首诗在1819年被统治者发觉,因此开始密切注意普希金。

沙皇政府在普鲁士的外交代表考兹布被土宾根大学的学生卡尔·桑德暗杀,普希金在社交界公开表示对桑德的同情。

1820年2月25日,全体圣彼得堡官员举行集会,“庄严悼念”别里斯基公爵。公爵的空灵柩上用拉丁文写明了他的死因是被法国歹徒所杀。

普希金忽然间觉得自己是站在另一个阵营里:他不是和波旁王朝的拥护者站在一起,而是和巴黎一个孤独的手艺人皮埃尔·卢维里属于一条统一战线。卢维里是用共和国宪法学来认识社会的,他终身信仰人与公民的权利。

当印有“可怕的凶手”的石印像从巴黎传到圣彼得堡时,普希金也弄到了一张。他在图像旁边空白的地方,用奔放的笔体写上:“给沙皇的教训!”

当天晚上在剧场大厅里,他又把违禁的图像给坐在身边的人传看,根据属于政府派的人证实,“他引起人们不满的评论”。

别里斯基公爵被刺,成为其他国家革命运动的信号。1820年3月8日,西班牙爆发革命,引起普希金深切同情。他政治思想上的导师与朋友卡达耶夫和尼古拉·屠格涅夫,也毫不掩饰对这次“人民胜利”的喜悦。普希金后来不止一次回忆起西班牙革命领袖的名字,基洛加和黎耶哥是他终生难忘的。过了10年之后,他以简短而高亢的诗句“比利牛斯山山摇地动……”描述这个时刻。

普希金一生中忧患的开始,同他创作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发生在同一个时间——1820年3月26日,《鲁斯兰和柳德米拉》第六章完成了。

这在俄国诗坛真是件大喜事,不过当时只在文学界朋友的狭小圈子里进行了隆重庆祝。曾经作为学生的普希金显然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的老师了。

不久,这篇叙事诗就被公认为俄国文学辉煌的成功作品之一,并且跟任何突出的事件一样,引起了不同意见的激烈争论。不过,文学评论界的这场风暴直至1820年秋长诗公开出版之后才爆发。那么这首诗的完成为什么会带来如此深刻的影响呢?

阿尔扎马斯的《小蛐蛐》一踏入文学界,就成功地解决了俄国诗人长久以来难以解决的重大课题——人们难以写出活泼通俗的民族史诗。为此,必须把本国历史题材写成引人入胜的长篇小说和用民间故事的形式来撰写历史事件。

然而,无论是著名作家赫拉斯科夫和卡拉姆辛,还是巴丘什科夫和茹科夫斯基,这些鼎鼎大名的作家都未能找到一种非常合适的创作方法,把这些迥然不同的成分融合到一起,赋予新的诗歌体裁。

年轻诗人普希金竟然敢于承担如此困难的文学课题。他的勇气以及他在解决这一棘手问题时所表现的机密巧妙,都让人叹为观止。

普希金为解决这一课题找到了两个有效的办法:他用诙谐的手法处理古代传说及其稀奇古怪的恐怖情节,而对于英雄传说故事则严格遵照历史。普希金运用讥笑讽刺和历史主义的方式,成功解决了创作叙事长诗的写作难题。

普希金在创作长诗的过程中,他的历史视野大大扩展了。诗人在未来的“十二月党人”的自由团体里,听到关于国家头等大事的讨论和从封建农奴制压迫下解放祖国人民的激进方案。在这里,“十二月党人”经常谈论古罗马的自由共和国、俄国古代的政治和艺术的价值,以及把英雄人民从奴隶状况下解放出来的必要性。正是他们从拿破仑政权下拯救了欧洲。

这些历史传说使普希金关于游侠猛士的长诗得以用英雄事迹来收尾。卡拉姆辛论述的俄国人民推翻“可汗的枷锁”而创建伟大的民族国家所表现出的伟大精神的思想,对普希金的俄国历史观也很有影响。《鲁斯兰和柳德米拉》的第六章也是最后一章,全诗初步概括地表明了诗人对祖国命运的解释:对他说来,真正的英雄首先必须是属于人民的,必须同自己的国家荣辱与共。

长诗的语调到这里发生了明显变化:幻想被历史代替了。切尔诺莫尔的花园不见了,在面前出现的是敌人就要攻打京城的真实场景:基辅人纷纷聚集到城头上,透过窗户隐约看见:河对岸搭起白色帐篷,盾牌的闪光照红了天;骑兵在田野里风驰电掣,远处扬起滚滚黑烟;行军大车源源不绝,山上到处是战火连绵。糟糕:贝琴涅戈人发生战乱。

这是对19世纪战争的准确描写,包括其武器、战术甚至交通工具,无一不是真实写照。这是历史现实主义创作的开端。基辅被围的场景描写,成了后来普希金常用来写决战之前两军对垒的阵式的典型方法。

这最后一章的写作在普希金的创作发展中具有重大意义。在这章里,他第一次把人民写成历史发展的动力。他写出了人民的忧虑和希望、斗争和胜利。

从此,长诗开始抒写全民的斗争和光荣的伟大主题。主人公在离奇的旅行最后阶段成为祖国的解放者。他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可是手里仍然握着那柄使大家免受奴役的胜利之剑。这样,无形之中妖魔童话就增添了不少历史内容。“遥远的古代的传说”同当前的现实相呼应:透过撵走贝琴涅戈人的鲜明景象,反映出1812年俄国打退法国侵略的卫国主题。长诗中间穿插许多早在皇村学校时期歌颂卫国战争伟大事件的诗句。鲁斯兰变成了人民的历史使命的执行者,妖魔长诗在高尚的爱国主义的和声中结束。于是,快活的古典主义的轻松体裁,经过扩展,增添了歌颂解放功绩的内容,到叙述的最后阶段已经接近于历史现实主义。

普希金在写作《鲁斯兰和柳德米拉》的三年过程中,创作上的成长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一个有才华的学生变成全国首屈一指的作家。在他的笔下,诙谐幽默诗变成了英雄史诗,模拟叙事诗变成了历史战争场面的细致描写,勇士和法师的奇遇变成了俄国武士为保卫祖国土地的荣誉和不受侵犯而做出的英雄豪迈的高尚行为。

普希金在这篇长诗构思的过程中,从诙谐诗人成长为歌颂民族的伟大和全民的荣耀的歌手。如果把诗比作树的话,说这首长诗的树根还与《修士》和《冯维辛的幽灵》交织在一起的,那么它的枝叶已经与《波尔塔瓦》和《青铜骑士》血脉相连了。

这就是伟大诗人的成长过程。他用以前所未见的写作技巧使复杂的传说服从于自己的创作意图,并使各个部分达到完全统一和天衣无缝的地步。这种艺术上的尽善尽美和层次上的浑然一体,在俄国诗坛上是前所未有的。

普希金在这篇长诗中,把握并表现了俄国诗歌的一种新形式的重要风格,这是一种诗歌创作的新的尝试。这种风格是从1812年伟大卫国战争至1825年12月14日“十二月党人”起义之间经过反复锤炼而形成的。

被逮捕流放他乡

正当普希金在诗歌创作过程中取得不错成绩的时候,他的同行眼红了。

1820年4月2日,内务部大臣科楚别收到政论作家卡拉津对普希金的政治告密信,信上说普希金的诗歌有侮辱沙皇、讽刺政府的内容。这件事立即就被报告给了沙皇。圣彼得堡总督米洛拉多维奇得到命令,要暗查普希金的住处并将他逮捕。

1820年4月中旬,有一个化装的密探来到普希金家里,找到照看普希金的仆人尼基塔·科兹洛夫,求他给搞到一份少爷的大作以便“拜读”,为此愿意付500卢布作为酬金。

科兹洛夫没有答应。普希金当天晚上得知有位崇拜自己诗歌的“神秘”来客,使决定采取预防措施:销毁所有的讽刺诗的诗稿。这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决定。或许这就是他的家族长期在政治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敏锐的政治嗅觉。

第二天早晨,他接到首都警察局局长的传票,叫他马上去见总督。幸亏普希金同米洛拉多维奇的特任官费多尔·格林卡上校私人关系很好,在这类场合上,格林卡的确可以给他出些好的主意。“您直接去见米洛拉多维奇,不要难为情,一点儿不要害怕。他不会滥用您对他的信任。”这个幸福会的秘密成员说。

诗人到总督办公厅去了。米洛拉多维奇在摆着土耳其式沙发、塑像、绘画和大镜子的办公室里,接待了普希金。他非常喜爱奢侈品、华丽的陈设和东方的地毯。他像女人似的用花披肩裹着身子。因为他是个南方人,有点儿怕冷,披肩多少能为他抵挡一些寒风的侵袭。这个娇气十足的首都军事长官向普希金宣布:“我接到命令,是抓捕你的命令,还要搞到你写的一切反动的材料。但是我认为,最好还是把您请到我这里来。”

普希金说:“我的诗稿已经销毁了,但我愿意为您米洛拉多维奇写出必要的材料,这样你我都不会太难做。”“这才是骑士作风!”总督惊奇地叫道。

不一会儿,普希金就在总督办公厅的公文纸上写满了《自由颂》和各种讽刺诗。他把所有的反政府诗都写下来了,只有一首讽刺诗没有写,因为如果那首诗果真被沙皇看见,那他就死定了。

第二天,米洛拉多维奇就把这本抨击时政的诗集上交给沙皇亚历山大,恳求他不必看这些诗,最好能赦免普希金,因为普希金在审讯时表现勇敢而坦率。

他说:“皇帝陛下,希望您能用您博爱、仁慈的心宽恕这个迷途知返的羔羊吧!普希金只是个年轻的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虽然写了些批评陛下的诗,但是我觉得他敢作敢当,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他言谈举止很文雅、高尚,非常令人敬佩。他已经承认错误了,希望陛下不要计较了。”

然而,皇帝的意见跟他完全不同。亚历山大说:“我并不是不仁慈的君主。对于普希金我也早有耳闻,他确实是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我参加过他在皇村的考试,他的诗写得确实不错。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轻易地宽恕他的错误。至于怎么处置他,我还需要考虑一下。你先下去吧!”

社会上对诗人普希金非常同情,因为他们知道得罪沙皇的下场。尤其是普希金的上司卡波季斯特里亚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非常积极。他同卡拉姆辛和茹科夫斯基商谈,并把他们的意见作为自己写结论的基础。

与此同时,诗人的朋友们也进行活动。格林卡说,格涅季奇“哭红了眼睛”,去找有一定势力的奥列宁。卡达耶夫也求他的长官、近卫军司令瓦西里·契科夫帮忙,同时还极力对卡拉姆辛施加影响。他的这些朋友都在努力地想办法为普希金开脱罪责。

政府对这样强大的社会舆论不得不加以考虑。他们开始曾准备把普希金流放到西伯利亚或索洛夫基那样荒凉寒冷的地方,作为对污辱沙皇的惩罚;但在舆论压力下,只好改成把普希金调到南方省份工作。实际上,这就是对普希金进行一次流放。米洛拉多维奇的老同事和卡波季斯特里亚的好友英卓夫将军是德高望重的人,他管理诺沃罗西亚的移民局事务。普希金将被派到他的手下工作。

诗人第一阶段的仕途结束了。5月4日,他来到英吉利河岸街,从外交部财务主任处领到1000卢布纸币,作为到叶卡捷琳诺斯拉夫的路费。

在办公楼里,外交部长涅谢耳罗德亲自接见了普希金。他对部里的译员说,根据皇上的旨意,派遣他把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送交俄国南方移民委员会监督官英卓夫中将,今后他就作为额外人员留在英卓夫手下,直至另有调任为止。

普希金得到的指令是毫不迟延地执行皇帝的旨意。这样,政治流放看起来就是工作调动。按官方说法,普希金是以信使身份被派到南方工作的。

5月6日,戴里维格和亚科夫列夫把普希金送到皇村。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心事重重,默默不语。因为那些诗,他得罪了沙皇,得罪沙皇的下场他也无数次地考虑过。他也希望自己像真正的英雄一样“抛洒热血”,但是沙皇却没有过分追究他的责任。

他不在乎前途和命运怎样,就算真的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他也不会在乎的。他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他要离开这里就意味着他要离开身边的家人、朋友。这是让他非常难过的事情。

过了许多年之后,普希金在哀诗里回忆的大概就是戴里维格在告别时那种难舍难分的感情:在他的好友即将流放之前,他满怀友情默默地拥抱了友人……

四轮马车沿着白俄罗斯大路向南驶去。只有他的仆人、农奴尼基塔·科兹洛夫跟他一起到放逐地去。正如他后来在给“十二月党人”诗人费多尔·格林卡的诗中写的那样:我没有眼泪,却满怀惆怅,离别了酒宴的花环和雅典的辉煌,但你的声音对我是莫大欢乐,伟大高尚的公民!

新型浪漫诗的创始人

普希金安然无恙地踏上了去往南方的旅途,这在他看来算不上是什么惩罚,因为彼得堡是一个让他觉得压抑得快要窒息的地方。浩瀚的大海、汹涌的浪涛、自由的海鸥,又一次把诗人引入了狂放不羁的境地。

他在1820年4月底给维亚泽姆斯基的信中写道:“我渴望到异乡去,也许南方的空气会使我的心灵振奋起来。”

1820年5月,他来到了这座刚刚修建的城市,这座城市名叫叶卡捷琳诺斯拉夫。他住进了这里唯一的一家旅馆,刚安顿完之后就急忙到外国移民局向自己的新上司递交涅谢耳罗德交给他的紧急公文。

接待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军官,脑袋又宽又大,两只大眼睛流露出充满幻想的神情。这就是苏沃洛夫和库图佐夫的战友英卓夫中将。他曾参加过许多历史性战役。他在私生活上一向俭朴刻苦和坚忍不拔。

普希金带来的公文极其重要,其中建议诺沃罗西亚地区移民监督官接受比萨拉比亚全权总督的职务。

公文的附件却令人奇怪,涅谢耳罗德在附件中对送交急件的信使作了详细的心理分析。信里充满对普希金的关怀和同情,这在当时圣彼得堡当局来说是极其少见的。

外交部的介绍指出,普希金的童年没有欢乐,使他产生“一种渴求独立的愿望”。信的起草者既不隐讳自己对“少年人异乎寻常的天才”和他“强烈的想象力”的看法,也不隐讳自己对年轻诗人的真正“名声”的了解。尤其是对普希金的革命诗的评语特别有意思:某些诗歌作品,尤其是关于自由的颂诗,引起政府对普希金的注意。他的诗尽管构思与风格都极其优美,却也表现出源于当代一些学说的危险原则。或者说得更准确些,这些原则是源于无政府主义学说。人们轻率地把这种学说说成人权、自由和民族独立的体系。

这封不寻常的信引起南方移民监督官的思考。这个勇敢的军人当年四次参加过翻越阿尔卑斯山传奇式的行军。他对18世纪的文艺思想并不陌生,而年轻时他自己也写过诗。所以,他很理解年少轻狂的普希金。

英卓夫是赫拉斯科夫的外甥,莫斯科共济会会员,跟拉古舍夫派诗人普宁交往甚密。他看了关于这个人权体系的新信徒的官方介绍之后,倒有自己的很多看法。

他认为普希金只是个毛头小子,对于生活的感悟很浅显,在政治敏感度上也比较差,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可塑之才。英卓夫想好好调教这个年轻的诗人,希望他能磨掉那些不应有的棱角,能为自己所用。

5月21日,他写信告诉卡波季斯特里亚,认为普希金的“过失”不属于“心灵堕落”,而只不过是“头脑狂热”而已。

英卓夫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他同新来的年轻人谈过几次话,明白这个年轻人在经过这番遭遇之后,最需要的并不是“忠告”,而是完全的自由和休息。只有让他放松下来,才能缓解这次“发配”给他的心灵造成的创伤。

英卓夫给普希金放了假,让他调整一段时间。诗人经英卓夫批准,于6月初与拉耶夫斯基一家登程去高加索,再由那里去克里米亚。途经顿河哥萨克聚居区时,普希金听到了顿河农民起义的消息。这次起义遭到政府的残酷镇压。

6月6日,这些旅行者抵达高加索温泉。高加索的大自然和山民的风俗使普希金大为惊异。后来,他在给弟弟的信中写道:我的朋友,可惜你没有和我一起眺望巍峨的群峦、结冰的诸峰。从远方看去,迎着朝霞,它们宛如朵朵奇异的云彩,五彩缤纷,岿然不动。可惜你没有和我一起登上别什图、玛舒克、铁山……这五峰之巅。天堂般的高加索,亚洲炎热的边疆,各方面都是引人入胜的。

普希金了解了哥萨克村镇的日常生活,“欣赏我们的哥萨克:永远骑在马上,永远准备格斗,永远处于戒备状态!”

他在一封信的结尾写道:你想想吧,我是不是很幸福,在一个可爱的家庭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我如此热爱而从未享受过的生活;令人愉快的南方的天空,迷人的地方,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群山,花园,大海。

在从高加索赴克里米亚途中,普希金在黑海上航行途中创作了哀诗《白昼的巨星已经黯淡》:白昼的明灯熄灭了,黄昏的雾气笼罩在蔚蓝的海上。喧响吧,喧响吧,顺风的帆,在我的脚下汹涌吧,阴郁的海洋。我回顾那远去的海岸,那令人陶醉的南方大陆的边沿,我激动地、抑郁地向那里恋恋望去,沉湎于无限的回忆……

这首哀诗在他的创作中揭开了浪漫主义的序幕。这一时期,普希金正在读英国著名诗人拜伦的诗歌。他认为,拜伦的诗歌让人神魂颠倒。普希金对拜伦的作品已经迷恋到一定程度,这样的迷恋促进了诗人普希金在创作中浪漫主义方面的发展。

最初,这首诗使用“哈德里·哈罗德”离开英国时的告别语作为题词。在19世纪20年代出版的抒情诗集中,这首诗甚至还附有作者注明“仿拜伦”的字样。

但需要强调的是,当时模仿一词常常表示利用诗的某种格式进行独立创作,实际上并不是完全照搬照抄。就像我们国家的宋代的词一样,在一个词牌的格式下可以创作出许多不同的词。普希金模仿拜伦也是从这个格式的意义上说的。

普希金的浪漫诗在实际内容上和拜伦完全不一样。拜伦写的是内心绝望的空虚和在沙漠似的世界上的可怕孤独;普希金诉说的是心灵的复活,是“陶醉”于回忆的景象中不能自拔,是因为爱情受了伤而无法医治的无奈。这些都证明普希金的心灵并没有死去,他是在浪漫诗创作上快步前进,而旅游是最能激发新的感受的方式。此时他的诗中只保留了《大海告别歌》的体裁。

这种体裁使诗的主题更富于诗意,而诗的主题就是离开虚度了青春的祖国海岸,驶向可以忘却一切和赢得平静的陌生王国。这种诗的题材在普希金的早期作品里也曾出现过,然而到这个时期他的作品风格则迥然不同了。

普希金在黑海哀诗里直接抒发自己的思考、告白和希望,用接近口语的自由体诗直抒胸臆,诗在感情上也属于自己的第一首浪漫主义哀诗。

普希金埋怨逝去的青春年华。诗人对上流社会的虚假与伪善已感到厌倦,他心中充满失望和对生活的不满情绪。他感到自己身上正经历着一场心灵上的革命,新的浪漫主义的探索使他焦躁不安。

浪漫主义的景色,普希金视为狂放不羁;气势磅礴的元素和浩瀚无垠的海洋那阴郁的美,与诗人叛逆的、热爱自由的情绪是完全一致的。这种诗与18世纪的唯理论哀诗思想极其不同。在普希金的浪漫主义哀诗中,大多是表达诗人的内心世界的感情、亢奋的心境和情绪。

正是由于普希金的这种浪漫主义的表现,他的这种浪漫主义很快就带上了政治色彩,并渐渐转化为具有深刻心理分析的现实主义。不过,这首诗好像在他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之间、在圣彼得堡和克里米亚之间、在《鲁斯兰和柳德米拉》和南方长诗之间,划出一条明显的界限。

密谋总部的交际圈

1820年9月21日,普希金经过辛菲罗鲍尔奔赴新的上任地点基希涅夫,因为英卓夫早已到那里就任比萨拉比亚全权总督了。

普希金到达这个新地区的行政中心,在这个新省份一家“俄国移民”开设的旅店里住下。英卓夫将军住在旧城城邦的总督府。普希金为去见他,不得不穿过许多狭窄的街道。

道路七扭八歪,有的地方甚至被贝克河混浊的水流冲断了。他经过一排排低矮的小石屋,一些又窄又小的院子,几家用沉重的石柱子支起拱顶的昏暗的店铺和东方咖啡馆儿。

总督府的二层白楼坐落在高冈上,在小花园的树木掩映之下岿然不动。在宽阔的庭院里,饲养着各种漂亮的鸟,有孔雀、白鹤、火鸡,还有不同品种的鸡和鸭。它们在栽种着欧洲夹竹桃的木桶中间悠闲地走来走去。

台阶下面,有一只被锁住爪子的比萨拉比亚鹰在看门。每天一清早,英卓夫亲自给这群鸟喂食、喂水。一群群斑鸽在阳台附近盘旋,在捡麦粒和稻米吃。“这是我的卫兵,它们最喜欢吃的,也是萨故秦黍米。”英卓夫微笑着说。

老人平易近人,待人亲切,再次令普希金感到敬佩。英卓夫和上一次一样,又给普希金完全的自由,让他去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为普希金的创作提供了很多好的素材。

这是一座民族杂居的城市。因此,普希金关于“服装和肤色、民族、语言、地位等”极度混杂的诗歌正是写于此地。在原有的罗马尼亚人、土耳其人、希腊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摩尔达维亚人、多瑙河以南的斯拉夫人、吉卜赛人、乌克兰人和德国人之间,如今又增添了新来的俄国人。俄国人中有军人、官吏,还有为数不多携家眷来的移民。

另外还有大批逃兵、分裂派教徒、参加过布拉文暴动的顿河哥萨克。非斯卡帽、缠头、长衫和黝黑的脸孔,使这座城市具有一种鲜艳的特色,所以常常让外来人把这里当真看做比萨拉比亚的“亚细亚”。其实,这是一种有些夸大了的印象。不过这些形象还是很能反映这个地方复杂的人口和民族状况。

普希金曾把克里米亚叫做“豪华的东方”。因此,在他游历了克里米亚之后,觉得这里相当贫穷落后,房舍密集,人们都忙忙碌碌,外省人竞相效仿巴黎和维也纳的时髦风气,与其说像亚细亚,倒不如说更像毗邻的巴尔干半岛国家。

这座城市具有土耳其欧洲部分的一系列特征:既没有鲜明的统一的民族性格,也没有历史文物或其他民族文化遗迹。然而,这种五彩缤纷的风俗和仿佛国际骆驼队的货栈一样繁杂的本身,让这个城市具有不寻常的特色,进而激发了诗人普希金的艺术兴趣。

就普希金的创作而言,比萨拉比亚跟高加索和多利达一样,是他创作上高产的地方,正是在这里诞生了他的南方长诗中最重要的一部长诗。

在基希涅夫,跟普希金最接近的人是米哈伊尔·奥尔罗夫。此人是“阿尔扎马斯”成员,绰号叫“莱茵”。他在这里指挥一个师,并且已经是秘密团体的正式成员。

奥尔罗夫“性格活泼热情”,是个出色的演说家。他被看做“优秀人物”和“青年领袖”。这是一位全方位的政治活动家,曾于1814年参加《巴黎条约》的签订,曾向沙皇递交过取消农奴制的请愿书,曾大胆地对亚历山大一世把立陶宛从俄国分割出去的意图公开表示反对。

早在1814年时,他就参加过叫做“俄国骑士团”的秘密团体。这个团体的宗旨,在于发动政变,好在俄国建立新的国家机构。从1820年开始归他指挥的第十六步兵师,不久就成为南方“十二月党人”的主要中心之一。

奥尔罗夫反对体罚之刑事,关心士兵的生活疾苦,这在以残酷著称的军队当中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他向团队下达的命令,反映了幸福会的人道主义精神,对下级指挥官是一次重新教育,也是在实际上同阿拉克切耶夫制度进行斗争。

对于被流放的普希金,奥尔罗夫像对待同志和朋友一样对待。普希金到达后第三天,便成为了这位师长公开宴席的上宾。当地具有反政府倾向的年轻军官们,都来参加宴会。

在奥尔罗夫家,有关政治、哲学和文学的激烈争论总是无穷无尽。

逐渐地,这里形成一种特殊的气氛。这里是基希涅夫最大的文化中心,有许多人甚至认为,这里就是“雅各宾派的俱乐部”。

普希金早期的激进思想,在这些有教养、有才干的进步青年当中得到了极好的锻炼。这些青年人敢于大胆地、尖锐地批评当前的整个国家体制。

普希金在奥尔罗夫的宴会上结识了伊凡·彼得罗维奇·利普兰基中校。这位中校在普希金传记的比萨拉比亚一章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利普兰基是基希涅夫师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他既是一个赌徒又是一名学者,他还是秘密团体基希涅夫基层组织的成员和出色的语言学家,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引起了普希金的极大兴趣。

普希金愿意和他交朋友,并不止一次得到他的支持和赞同。这个中校专门研究土耳其的欧洲部分,因为按照沙皇政府的计划,土耳其的欧洲部分迟早要并入俄国版图。他的藏书主要是近代的历史和地理书籍。普希金在他的藏书中发现不少稀有的、珍贵的版本,书中往往带有绘图、地图和版画。

利普兰基既是饱读经传的学者兼藏书家,又是一个出名的决斗专家,几乎每一次决斗都落不下他。普希金后来在小说《射击》中所描写的决斗情节都是根据他讲的决斗情况而描写的,而且小说主人公西耳维奥也带有利普兰基的某些特征。

普希金在利普兰基的住处认识了一些塞尔维亚军事长官,他们的作用是给上校送来研究土耳其情况所必需的情报。

普希金从他们那里听说了塞尔维亚解放运动著名领袖黑格奥尔吉的女儿。普希金在基希涅夫创作的头几首诗中,有一首是献给“黑格奥尔吉的女儿”的。

诗中对这位在巴尔干斯拉夫反抗土耳其统治者的民族斗士作了粗犷的描写。这位著名领袖的女儿在斗争中光荣牺牲了,她被称为“自由战士”。

普希金以极大的兴趣收集这里的民间传说和民歌。在新城有一家“绿色饭店”,他经常跟朋友一起到那里去吃晚饭。饭店里有个女侍,叫玛柳拉。他把这个响亮的名字记在心里,并写进比萨拉比亚的长诗中去。我久久地叨念着玛柳拉,这个可爱的姑娘的芳名。

这个年轻的摩尔达维亚姑娘,常常唱歌,为顾客消愁解闷。其中有一首歌的曲调引起了普希金的极大注意。

一同吃饭的朋友们把这首残酷的抒情歌的情节讲给诗人听。

这首歌中叙述的故事十分悲惨,而且情节发展迅速。姑娘唱的是一个小伙子爱上了一个黑发的希腊女郎,可是这个女郎对他变了心。后来小伙子杀了这个希腊女郎。

没过几天,整个基希涅夫都传诵着普希金在玛柳拉的摩尔达维亚歌曲的启示下写的诗歌。11月8日,奥尔罗夫将军沿多瑚河和普鲁特河检查边防线回来,正接见手下的军官,普希金走进来,师长拥抱了他。接着,师长便开始朗诵:于是我从刀鞘里拔出了战刀,推倒了这个负心女子,并怒气冲冲地用脚踩她。我至今还记得她那热烈的恳求,看见她那张开的嘴唇跟我亲吻。我把他们的尸体抛进多瑚河的波涛里,用黑披肩擦干净我的战刀……

普希金听了之后笑了起来,他的脸也红了,说:“怎么,您已经知道了?这首诗歌是我根据民间传说故事写的。”“你这首叙事诗太好了!意思完整,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诗句语言非常优美,简直是天籁之音。这样的诗句似乎只有天上才有。你真是个写诗的天才。”奥尔罗夫说。“你的诗已经在这里被传唱开了,现在这里最时髦的话题就是谈论你的这首诗了。大家都在夸赞这首诗,大家都为这首诗着迷。他们有的人听了这首诗竟然会流下热泪。”奥尔罗夫继续说。“其实也没那么好,这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传说特别凄美,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其他人要是知道这个故事,或许也能写出类似的诗歌。我只不过是第一个用诗的语言把它呈现给大家看的人。说到底,还是我运气好一些。”普希金说。“以我独到的眼光,我敢说,你的这首长诗一定会流传到全国各地的,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位被人们敬仰的诗人!相信我,你快熬出头了。”奥尔罗夫拍了拍普希金的肩膀。

不久,真的像奥尔罗夫预言的那样,整个俄国都唱起这首叙事诗。

当时就有3个作曲家维尔斯托夫斯基、维耶耳果尔斯基、格尼什塔为这首诗谱了曲,于是这支歌曲后来被收入《俄罗斯民歌宝库》中。

1823年,维尔斯托夫斯基谱写的浪漫曲,又编成歌剧在莫斯科演出。

到了1831年,以这支基希涅夫歌曲为基础改编成的芭蕾舞剧在首都上演。后来还带动了各种民间舞蹈的发展,土耳其舞、塞尔维亚舞、瓦拉几亚舞、吉卜赛舞等众多民族舞蹈,都以这个故事为内容编排过成功的舞剧。

抒写《拿破仑》长诗

1821年7月18日,拿破仑去世的消息传到基希涅夫。普希金在他的本子上写下了这个日子。长时期以来不止一次吸引着他的题材,又占据了诗人的心,并且增添了新的内容。

1821年秋,普希金写下南方时期最优秀的诗作之一《拿破仑》。《拿破仑》的大胆结构,仿佛是一篇大大压缩了的长诗。诗中展示了新欧洲全部狂风暴雨般的历史,包括法国封建制度的倒台和拿破仑的征服政策使各民族遭到奴役的情况。

这篇史诗的高峰,是把世界从不堪忍受的思想禁锢之下解救出来的俄国。普希金的真正爱国主义,表现在他既不赞美拿破仑,也不贬低他;既不为他制造“神话”,也不对他进行抨击;而是通过这个时代极其复杂的政治矛盾来表现这个时代的著名代表人物的形象。

拿破仑由于对人类的深刻蔑视,未能预见到“伟大心灵的烈火”,也就是未能预见到俄国自我牺牲的爱国主义伟大精神。他未能预料到“血战到底”的可怕誓言会有怎样的影响力。拿破仑对亚历山大一世及其左右的大臣非常了解,但是,他根本不了解俄国人民,没想到俄国人民为了捍卫自己的土地,会突然变得像磐石一样坚不可摧。《拿破仑》这首诗是这样写的:奇异的命运已告终结,伟大的人物明星陨灭,拿破仑的严酷时代,已经无可奈何地沉落。逝去了,胜利的骄子,遭受审判的执政者……

我们从这几句开头,可以看到诗人对拿破仑时代终结的庆幸。他对拿破仑铁血严酷的侵略行为表示不满,认为他的行为是应该被审判的。法兰西虽然获得荣耀,却忘了她远大的抱负,只能用不自主的目光,望着她那辉煌的耻辱。你把剑带进盛大宴会,一切都向你拜倒欢呼。欧罗巴毁了,阴惨的梦在他的头顶上空漂浮。

这几句诗说的是拿破仑所在的法兰西国家是有悠久的历史和荣耀的,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非常强大的战神。你幻想我们俄罗斯人民,又把天赐的和平企盼;待猜透我们为时已晚。俄罗斯,惯战的女王,你把古老的权力记牢!熄灭,奥斯特利兹太阳!伟大的莫斯科,燃烧!另一个时代已经到来,短暂的耻辱一笔勾销!决一死战是我们的协定!俄罗斯,为莫斯科祈祷!

这几句诗说俄罗斯不是懦弱的。这一点拿破仑并不了解,他以为俄罗斯会和其他被奴役的民族一样懦弱,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俄罗斯民族有决一死战的决心。

拿破仑的错误注定了他的覆灭。野蛮的征服者同俄国人民的坚强意志发生了冲突,使他贪得无厌的心愿宣告破灭,从而使俄国成为解放被征服的欧洲的英雄。

普希金描写“严峻时代”的诗作,充满着深沉的人道主义精神。诗的主题是俄国和自由,它们就像亲密的战友一样密不可分。这是对刚刚过去的历史悲剧的净化和升华。

诗人的这一伟大的思想和深刻的主题,赋予诗中的形象和诗句的结构以特殊力量。对残酷、血腥的战争的描写,是那么精练而充满力量,这使得这首诗富有一种冷酷的美。

尽管诗中包括30年中间的重大历史事件,却写得刚劲有力、结构清晰、节奏明快。全篇从头到尾贯穿着一个统一、雄壮而热烈的语调,从而使诗人对于世界命运的思考显得斗志昂扬,充满乐观精神。

关于失却的自由和濒临绝境的欧洲的诗句,充满着悲伤和同情;而描写俄国的诗句,则充满对英雄祖国的热爱和对解放欧洲的俄国人民的光明前途的坚定信心。

年轻的普希金在概括时代如火如荼的事件时所显示的灵感和高超表现力和概括性,证明他是擅长作历史综合评价和总结的真正大师。

革命思想的新发展

1821年,普希金的革命思想进一步发展起来。这一思想上的进步也反映在著名诗《短剑》里。诗人透过广阔的历史背景,高度赞美了同“侮辱和凌虐”的斗争。

普希金在《短剑》里写道:林诺斯锻造之神将你铸就,不死的涅墨西斯紧握在手,志在惩罚的短剑啊,秘密守护自由。你是最终的裁判,受理屈辱与冤仇。哪里宙斯的雷沉默,法律的剑昏睡,你就化诅咒为行动,变希望为现实。你隐伏在王位的阴影下,或隐藏在灿烂的礼服里。恰似地狱的寒光,仿佛神灵的闪电,霜刃无声,直逼恶贯满盈者的双眼。虽然置身于亲朋的宴会,他环顾左右,忐忑不安。随时随地,你都能找到他猝然出击,在陆地,在海洋,在殿堂或帐篷里,在幽静隐秘的古堡后面,在睡榻上,在他的宅邸。神圣的卢比孔河在恺撒的脚下呜咽。强大的罗马倒下了,法律垂下了头;而布鲁图奋起,他爱自由,啊,桑德,耿直的少年,不幸的使者,你的生命虽熄灭在刑场,但是你惨遭杀戮的尸骸,保留着圣洁美德的遗响。在你的日耳曼,你成了不朽的英灵,你使罪恶势力畏惧灾祸,在你悲壮威严的墓地上,一柄无名短剑寒光闪烁。

普希金在这里用温和的语调解释法国的革命事件。虽然他对法国大革命时期领导人马拉的人格和活动的评价都是不正确的;但是,诗的全篇和结尾对“年轻的正义化身”卡尔·桑德的歌颂,却成为革命的号召。达首诗不久就成为俄国青年政治先锋队最喜爱的作品。

1822年2月5日,萨巴涅耶夫军长亲自从蒂拉斯波耳前来会见英卓夫。普希金听到了他们谈话的部分内容:老将军坚决要求逮捕弗拉基米尔·拉耶夫斯基,以便揭露一场军事政治阴谋。

当天傍晚,普希金敲开好友的房门,向他透露了老将军要逮捕他的消息。第二天早晨,拉耶夫斯基果然被捕。他被指控为幸福会成员和在士兵及基希涅夫兰卡斯特士官学校学员中间进行革命宣传。他被押到军部所在地蒂拉斯,并被关进监狱。

在普希金于基希涅夫结识的朋友当中,一位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被夺走了。弗拉基米尔·拉耶夫斯基不断在普希金身上培养秘密会员的革命爱国主义,与官方对沙皇的赞美相反,他向《自由颂》的作者指出真正的历史是人民创造的。

拉耶夫斯基有一个“无声的人民”的提法,他说人民的沉默无言和忍受枷锁就是受压迫的祖国最大的不幸。这种思想,普希金铭记在心,过了3年之后成为他的历史悲剧的主题。

对拉耶夫斯基命运的关心,可能使普希金想起了这位被幽禁的朋友关于利用祖国古代题材进行创作的指导。诗人想起卡拉姆辛引用编年体史学家关于奥列格之死的故事,追忆自己参观基辅遗物时的印象,着手写一首优美的短篇叙事诗。普希金利用古代传说来表达自己写诗的基本原则:魔法师不害怕强大的君主,也不需要大公的赏赐……

诗人这种独立、语言真实和自由的原则,在政治很黑暗的沙皇专制统治的环境中显得更加高贵和勇敢。这个原则的确符合普希金的生活实践,他继续到处公开发表反政府的观点。普希金在基希涅夫的一位熟人说:他不论在总督家里,还是在大街和广场上,随时准备向任何人证明,凡是不希望俄国改换政府的人都是坏蛋。

历史题材继续激动着普希金的心。1822年,他写下了关于18世纪俄国史的《札记》,对彼得大帝的评价是:“他不怕人民自由,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强大。”他对叶卡捷琳娜的评价是:“她是穿着裙子、戴着王冠的伪君子。”这些评价都非常中肯。

对俄国面临的任务,普希金也说得十分清楚:“我们的政治自由同解放农奴是密不可分的。”诗人以其对俄国作家的政治斗争一贯热情的关注,为这个臭名远扬的女王在祖国文学界取得的“胜利”编了一份出色的战报:诺维科夫被幽禁;拉吉舍夫被流放;克尼亚日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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