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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9 16: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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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军辉

出版社:敦煌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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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故事.1

惊悚故事.1试读:

编者的话

文学的表现样式有很多种,但基础核心都是故事。故事作为一种快餐阅读的文体,广受大众欢迎。传统的故事比较注重短小精悍、易于口头传播的文字特点。但我们考虑到,随着社会文化多元化发展,读者的需求和阅读趣味日趋多样,文学的娱乐功能受到重视,所以,我们提出悬念的口号,在传统故事的基础上让情节复杂化、情感体验多层化,而不只是简单的解套过程。阅读体验不仅仅是让读者“知道”了这个故事,而且在情绪和智力上“参与”了这个故事。为了让更多的读者享受好故事,珍藏好故事,我们广邀名家,揽集佳作,精挑细拣,层层推荐,特编了一套“惊悚故事6元精品特辑”,将陆续推向市场。顶级惊悚故事,让你不寒而栗!打开本书,我们可以看到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匪夷所思的骇人场面,出其不意的恐怖刺激……极度恐怖与极限想象的完美结合,定使你流连忘返。一句话,这是一个挑战想象力的阅读过程。每个故事,都将带给您不同寻常的阅读体验。让我们共赴五星级的悬念盛宴吧!

鬼媒

文◎丛凌波 插图◎郭宁一、风门鬼村在河南省沁阳郊外的一座深山里,有一个风门村,因为几十年来无人居住,村落已经荒废。偶有旅行者因迷路误入此村,经历了一些灵异事件,在驴友圈里掀起一片波澜,引得众多户外运动爱好者纷纷觅路前往一探。这天,又有一队驴友来探风门村,领队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叫高凡。对于风门村的种种传说,他打心眼里不以为然,认为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以讹传讹。一行五人,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往大山深处攀行。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鬼村”。村里的建筑颇有特色,几十栋石头垒成的小楼依山而建,窗子很小,颇有些欧洲古堡的意味。几个人都有些累了,决定先吃午饭。找了处干净平整的地方,准备午餐。酒足饭饱后,大家在村子里随处探看。村中房屋年久失修,到处是断壁残垣,一派荒凉景象。因为村中房屋基本上都是东西走向,窗子又小,室内显得昏暗而阴森。在一间缀满蜘蛛网的屋子里,大家发现屋角处竟然放着一口棺材,不由得都头皮发麻,王军辉想过去掀开棺材盖,被高凡制止了。王军辉说:“就算里面有死人,又有什么好怕的?”高凡说:“但我们应该对死者保持最起码的尊敬。”两人正在说话,刘灿跑进来问:“你们俩谁看见我的手机了?”“没有啊,手机那么贴身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高凡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刘灿的号码,话筒中传出一片忙音,“会不会是刚才吃饭时忘在那边了?待会儿顺着原路找回去,肯定能找到。”众人顺着原路往回走,谁知,不但没找到手机,连苏美美的背包都丢了。苏美美说,她刚才把背包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小解,等她回来时,怎么也找不到刚才放背包的那块石头了。恐惧开始在众人心里蔓延,太阳没下山,大家就离开村子,来到逍遥河边安营扎寨。晚饭后,大家各自钻进帐篷休息,高凡却有些心神不宁。正在胡思乱想,听见帐篷外有人喊他的名字,是王军辉的声音,就招呼他进来。高凡问:“你也睡不着?”王军辉说:“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个女人嘤嘤啼哭,我一下子醒过来,哭声就没有了。我以为是做梦,又接着睡,可是刚睡着,那哭声又传过来……这鬼地方,有点邪门!”高凡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王军辉也是一位资深驴友,现在连他都心生疑虑,难道这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清晨起来,听苏美美说,和她睡在一个帐篷里的水晶鞋半夜里发高烧,说了一夜的胡话,吃了退烧药才稍微好转。众人再没有雅兴游玩,匆匆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此地。二、照片鬼影返程的汽车上,王军辉发现自己的手表找不到了,水晶鞋的口红也不翼而飞。苏美美问高凡:“老大,你有没有丢东西?”高凡把背包翻了一遍,摇头说:“我没有丢东西。”刘灿笑道:“看来俗话说得不假,鬼也怕恶人。”众人都跟着笑起来,但笑声里分明透着犹疑和不安。回到家中,高凡把相机里的照片输入电脑,却发现一张相片中的女孩有些陌生。女孩穿一件红色的冲锋衣,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甩在肩头,笑起来非常甜美。看照片的背景,的确是在风门村拍摄的,女孩的背后是两扇破旧的木门,旁边还有一棵石榴树……高凡突然想起来,在那间停放着棺材的老屋门前,就种着一棵这样的石榴树!他又看了看照片右下角的拍摄时间,脊梁骨上顿时冒出一股寒意。此次去风门村的时间是2009年9月13日,而陌生女孩照片上的拍摄时间却是2007年5月6日!高凡苦笑道:“别人都丢东西,我却多了样东西,看来这鬼还真是眷顾我。”他把那部相机往抽屉里一塞,再也不敢使用。三、偶然邂逅转眼到了十一长假,高凡和一大帮驴友去九华山游玩。在九华山巅,他正在极目远眺,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位短发圆脸的女孩,满脸含笑地对他说:“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高凡连忙答应。女孩递过相机,快步跑到山顶处,和另一个卷发女孩挽着手站好。高凡觉得那个卷发女孩有些面熟,他对好焦距,按动快门,就在镜头定格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从风门村回来后,相机里莫名出现的“鬼影”吗?他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卷发女孩见他直勾勾地瞪着自己,有些不悦。这时短发女孩走过来,接过高凡手中的相机,说道:“先生,你没事吧?”高凡指着卷发女孩问:“你……是人还是鬼?”卷发女孩不怒反笑:“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鬼?”高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说:“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不过你的确是吓到我了。”在两个女孩的追问之下,高凡把风门村拍到鬼照片的事说了出来。短发女孩笑道:“我看你真是活见鬼了,柳若丝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是鬼?”原来那个卷发女孩叫柳若丝,她问:“你还记得那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吗?”高凡说:“是2007年5月6日!”柳若丝的脸色微变,说道:“2007年5月6日,我的确去过风门村,在那里照过很多照片,但有一张照片不显像了。据当时给我拍照的驴友说,拍摄的时候他在相机里看到了我的影像。后来输到电脑上,照片变成黑屏。”三个人顿时沉默下来。柳若丝请高凡回家后把那张照片从电脑上传给她,并留下自己的QQ号码。四、祭拜鬼媒高凡回家后立刻找出相机,把那张酷似柳若丝的照片给她传过去。柳若丝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他们俩就此事探讨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相同的兴趣爱好和莫名其妙的一段纠葛,让高凡和柳若丝很快就成为好朋友,冬天的时候,他们相约一起去哈尔滨看冰灯。哈尔滨之行,使他们的关系发生质的飞跃,又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浓,终于在2010年5月结为伉俪。新婚宴尔,夫妻俩商量到哪里去度蜜月。高凡说:“有一个地方,我们应该去看看。”柳若丝微微一笑:“你是说风门村吧?”高凡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们俩能够比翼连枝,说到底是在那里结缘的,我觉得应该故地重游一趟。”于是,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定为风门村。他们来到村里那栋停放着棺材的房屋前,意外地遇到一支送葬的队伍。高凡心想,看来那具棺材里真的有尸体,但是棺材已经在这屋里停放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下葬?他悄悄地询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回答说,20世纪80年代,因为生活上的种种不便,村民们全体迁移了,但是许多老人去世后,晚辈仍然会把他们的遗体安葬到风门村中。这里有个风俗,如果家里的两位老人其中一位先走了,子孙就把老人的遗骨停放在村中的老房子里,等另一位老人过世后一同下葬。如今下葬的这两位老人是小伙子的祖父母,老太太三年前离世,如今老伴也一命归西,这天正是为他们下葬的日子。高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小伙子:“这位老太太生前性情如何?”小伙子说:“很热心的一位老人家,生前最爱为人做媒。据说临终前,她还为两个前去探望她的青年男女牵了红线呢。”高凡和柳若丝对望一眼,均想:那有什么稀奇?她老人家死后还为我们俩牵线搭桥呢。高凡拉着柳若丝,一起向着老太太的棺材深深鞠了一躬,他俩应该是老太太促成的人世间最后一对眷属了吧!下山时,柳若丝说道:“老太太终于入土为安了。你说,在阴间,她会不会继续为那些孤魂野鬼做媒?”高凡肯定地说:“一定会,这叫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谁动了他30年阳寿

文◎杨格 插图◎里想一、偶然发现的秘密尤德刚事业有成却英年早逝,不到60岁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尤德刚到阴间后,阎王爷先是计划将其分配到地狱里的。但尤德刚是个有办法的人,一番运作之后,尤德刚不仅没下地狱,还升到了天堂。到了天堂后,尤德刚有了用武之地,把在阳间的手腕复制一下,不久就官运亨通,干上了副局长。不过毕竟根基不牢,尤德刚就职的是阴间的统计局,属于清水衙门,没啥实权。“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日子里,尤德刚闲得无聊,就翻看着一册册文书,翻着翻着,他居然看见自己的材料。让他吃惊的是,材料上显示,他本可以在阳间活到90岁。尤德刚错愕抓狂,也愤怒。人间的日子多好啊,他还没过够呢!在阳间,他有七套别墅,六个二奶,记不清数字的钱款。所有的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充分享受就早早地离开了人间,真是亏大啦!尤德刚分析着,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拉他到阴间的,是小鬼,可点他到阴间的,是判官老儿。尤德刚决定去找判官据理力争,让自己回到阳间,活完剩下的30年。尤德刚找到判官老儿,劈头就问:“我从资料上看,我在阳间的寿命是90年。你丫为什么在我60岁的时候就把我勾来?我哪里得罪你了,以至于你剥夺了我30年的阳寿?”判官是正处级,比尤德刚的副局级还低半级,可他的级别含金量高,类似于阳间的城管局,强势!判官有底气不鸟尤德刚。判官斜着眼看了看尤德刚,发作了:“老子只管抓人,至于抓谁,那是计划委员会定的。老子管不着,也不想管。”尤德刚被弄了个当头一棒,想针锋相对地反击,判官一挥手道:“你别在我面前啰唆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事,阳间有个鸟官大限到了,丫死皮赖脸不来,赖在高干病房,插了N多管子保命,我还得多派几个小鬼去勾他。奶奶的,上面一根线,下面千根针,当官的张张嘴,下面的跑断腿,真他妈的不和谐!让开让开!”一扒拉尤德刚,判官走了。尤德刚一肚子气放不出来,可气归气,他还是知道了下一步该找谁。二、数据化管理尤德刚来到计划委员会。这部门级别高,也有实权,得毕恭毕敬点。尤德刚找到计划司的司长,请他到酒楼吃午饭。司长本来中午有应酬,是基层部门的宴请。可毕竟尤德刚是同僚,级别也高,得给点面子。司长就辞了基层部门的宴请,改为晚上,然后和尤德刚来到了酒楼。酒酣面红之际,尤德刚提出问题,为什么我的阳寿少了30年?司长正跟一团热乎乎的猴脑较劲,一边猛吸一边回答:“老弟,算你找对人了。像你这种情况多得很,把你们这些人提前勾来的指标是我们计委下发到判官那里的。”说话间,司长把猴脑吸干净了,一抹嘴,详细地说起来,“不过呢,我们也不是胡乱下指标的,我们也是根据有关部门提供的数据,综合考量后下指标的。也就是说,你少了30年阳寿,问题不在我们,在有关部门。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得去找有关部门。”尤德刚听司长这句话,头就大了。以他在阳间的经验看,这有关部门最不靠谱:你需要它的时候,它不在;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无处不在。“老兄,照你说,我应该去找哪些有关部门呢?”尤德刚问司长。“都要找!”说话间,司长又对刚刚烤熟的鸭掌来了兴趣,正对着鸭掌吸咬撕扯,回答就马虎了些,“工、农、兵、学、商;文教、卫生、体育,都得找。”干完鸭掌,司长起身擦擦嘴巴拍拍屁股,道一声“还有个会”,走了!尤德刚沮丧地离席,巧的是,碰上体育局副局长正用牙签捣着牙花子从包房里出来,面红耳赤的。尤德刚灵光一闪,快步上前,握着副局长的手不放,热情地寒暄着。体育局的实权也不大,副局长面对统计局副局长的热情,没胆量不热情,两人立刻就成了貌似有断背嫌疑的朋友,肩并肩靠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攀谈起来。几句话后,尤德刚切入正题:“我为什么少了30年的阳寿?从体育局的角度看,你们为什么给我的生命打折,打了多少折?”副局长说:“老弟,你的事情我有印象。没错,体育局是给你的阳寿打折了,还不少,两年呢。”“为什么要减我的阳寿?”尤德刚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是这样的。”副局长推心置腹地说,“阴间呢,对阳间的人都是按数字化管理的。比如一个人一辈子心脏该跳动多少次,提前跳完了,就得给这个人减寿。再比如,一个人一辈子应该行走多少公里的路,提前走完了,也得减寿。我给个通俗易懂的说明,比如你一辈子心脏该跳一亿次,这是比如啊,数字不一定准确。但你呢,由于各种原因,没到90岁的时候,心脏就跳了一亿次。按理说,你这时心脏就不能跳了,可心脏不跳,怎么泵血呢?要活着,心脏不还得跳?怎么办?就得拿阳寿来换。给你的阳寿减个几年,心脏就继续跳了。明白了不?”尤德刚似乎明白了,想了想又问:“那我的心脏为什么提前跳完了次数了呢?”副局长说:“你缺少锻炼啊,单位时间心脏跳动不就快了?老弟,咱俩也算是朋友了,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心脏跳动过快,除了缺少锻炼外,还有其他原因,比如亏心事做多了,做亏心事的时候你心跳不加快?比如你刺激的事情干多了,刺激的时候心跳不加快?各种原因吧。”尤德刚尴尬地笑了,又问:“有一点我还不明白,锻炼的时候心跳不也加快吗?那不是也要减寿?”“错!”副局长说,“锻炼当时心跳是加快,可锻炼时间长了,心跳就会慢下来,所以宏观上看,锻炼会延长生命的。”尤德刚终于明白了,和副局长告辞,约定改天请他吃饭。原理明白了,路子清晰了,尤德刚的寻访之路就显得有的放矢了。此后一段时间,他先后拜访了环保局、卫生部、监察部、教育部、发改委、人力资源和劳动保障部等相关部委,查清了相关问题。比如环保局给的答案是,一个人在破坏环境上有定量,超量了,就得减寿,你尤德刚坐大排量汽车,拥有那么多住房,对环境的破坏力超标了,减了一岁;再比如,卫生部给的答案是,男人拥有女人的数量也是数字化管理的,超额了减寿,尤德刚为此减了一年的寿;还比如,监察部给出的答案是,阴间是允许一个人做多少坏事的,超额了,减寿,尤德刚做了不少坏事,又减了一年的寿……大半年跑下来,尤德刚跑完了所有的部委,弄清了所有的情况。但尤德刚不明白的是,所有的数据加起来,他至多只减了25年的阳寿,还有5年没着落。也就是说,就算他恶贯满盈,他至少应该活到65岁。到底是谁平白无故地剥夺了他5年的阳寿?三、弄巧成拙尤德刚决定追查到底,5年啊,那可不是小数字,要回这5年阳寿,到阳间再潇洒5年,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海南的别墅已经装好了吧,二奶小六子如今熟了吧——不好意思,当初尤德刚发展小六子的时候,人家刚成年,含苞待放,现在是怒放的时候了吧!尤德刚又在有关部门之间来回跑,可总查不到那5年莫名其妙失踪的原因。最后,一个老江湖给他支着儿说,找阎王爷去打听打听,他是高层,统揽全局的,每时每刻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那里肯定有答案。尤德刚依计而行,带上厚礼,找到阎王爷。阎王爷很给面子,点着鼠标,在电脑上查询着,查来查去,账算下来,尤德刚确实有5年阳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不会啊!怎么回事呢?”阎王爷嘀咕着,忽然,他眼睛一亮,问尤德刚,“你在阳间是否在什么协会任职过?”尤德刚自豪地说:“有!我在奶业协会任职过,我是专家,参与制定过奶的标准。”阎王爷冷笑一声:“那就对了!你丫的还算人吗?你制定的那个标准,让一个国度的人几十年没有喝到真正的奶!奶粉里还有三聚氰胺!你想想,那么小的娃娃,从生下来就开始喝连凉白开都不如的奶,甚至喝带毒的奶,你犯的是反人类罪啊!那5年阳寿就是因此扣除的。”忽然阎王爷又变了脸色,喝道:“如此大罪,你居然还混到天堂了,我们失职啊!你该下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一转身,提起电话:“是判官吗?赶快派人到我办公室来,这里有个家伙要下地狱。你听着,把油锅生起来,要大火!要用地沟油!要把这个东西煮熟煮透,煮焦煮烂,然后送他下地狱——记住,是十八层地狱!”

血红加伦

文◎吴军辉 插图◎侯经天布莱克是个自由撰稿人,他喜欢边写稿子边旅游。这天,布莱克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小镇上一片破落的景象,所有的人都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奇怪得很,这么破落的小镇却经营着一家装修十分考究的酒吧。布莱克在小镇唯一的一家旅店住下,那旅店就坐落在酒吧的对面。到了晚上,布莱克决定到酒吧去看看。酒吧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布莱克发现,这家酒吧里只出售一种叫作“血红加伦”的鸡尾酒。让布莱克感到惊讶的是,那些白天还有气无力的人,喝过血红加伦后,马上就变得脸色红润,精神起来。布莱克走到吧台,想买一杯尝尝。吧台的服务生让布莱克先到后面的房间去交费。布莱克走进房间,顿时吃了一惊,很多人都在挽着袖子被抽血。原来,这血红加伦不是用钱去买,而是需要用鲜血去换。每400cc的鲜血换一杯血红加伦。出于好奇心,布莱克用鲜血换了一杯血红加伦。然后,他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准备慢慢品尝。一位艳丽的女郎走到布莱克面前。女郎说:“先生,你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布莱克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那个女郎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布莱克不忍心。女郎喝下那杯酒,原本漂亮的脸庞顿时变得更加光彩照人。“谢谢你的慷慨。”女郎说完,俯下身子在布莱克的脸上留下一个热吻,然后晃着身子到别的酒桌上讨酒去了。第二天,布莱克在旅店打听到,昨晚出现在酒吧的女郎叫玛莉,但是大家都私下里喊她“吸血玛莉”。因为每天晚上,玛莉都会动用色相,甚至不惜牺牲肉体去换血红加伦喝。布莱克感到很惊讶,那血红加伦竟然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到了晚上,布莱克再一次来到酒吧,用鲜血换了一杯血红加伦。还没有等他坐下来品尝,玛莉又走过来。玛莉说:“把你的酒给我喝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等布莱克反应过来,玛莉已经端起布莱克的酒杯,一饮而尽。当天晚上,玛莉就睡在了布莱克旅店的房间里。早晨,布莱克醒来的时候,玛莉已经走了。布莱克感觉自己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接下来后的几天,布莱克开始出虚汗、发烧和咳嗽。旅店的老板冷笑着问布莱克,是不是和吸血玛莉上床了。老板说:“现在治疗你病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喝血红加伦。”可是布莱克的身体非常虚弱,他一想到还要去被抽血,就浑身打冷战。布莱克想用钱去买,用东西去换。老板告诉布莱克,在这个小镇上金钱唯一买不到的,就是血红加伦。没有办法,布莱克颤悠悠地来到酒吧。被抽完血后,布莱克再也顾不上找座位,端起来酒杯,一饮而尽。直到这时,布莱克才感觉出来,他喝下去的根本就不是鸡尾酒。满嘴血腥味,黏糊糊的,那分明就是一杯血浆呀。可是,随后布莱克身体内的反应让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这天晚上,布莱克随着其他的人在舞池里面摇头晃脑,一直狂欢到天亮。从这天以后,布莱克白天写稿子赚钱,晚上就去酒吧里面狂欢。这天晚上,小镇上突然停电了,正在酒吧里面狂欢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布莱克因为还没有喝到血红加伦,所以心情特别烦躁。正在这时,他感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还没有等布莱克反应过来,后面的人已经咬住他脖子上的血管,开始吸血。布莱克想挣扎,但是后面那个人的力气太大了,布莱克就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呼呼”往外冒,过了没多久他就晕倒在地上。等布莱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吧的地上,一位白头发的老妇人正端着一小杯血红加伦往布莱克嘴里面灌。老妇人说在镇子北面的小山上有一个山洞,只要在那个山洞里面挺过十天,就可以戒掉血红加伦。布莱克想了想后,答应下来。布莱克跟着老妇人来到北面小山上的那个山洞。老妇人手里面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食物、水果和一条大粗绳子。进入山洞后,布莱克顿时大吃一惊,洞里面好几个人都被绑在木头桩子上,那些人瘦得皮包骨头,眼睛里面直冒蓝光。在木头桩子的上面挂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面放着些食物和水果,只要绑在木桩子上的人抬起头就可以吃到篮子里面的食物。老妇人对布莱克说:“刚开始的时候,你会非常痛苦,所以我必须把你捆绑起来。”老妇人把布莱克捆绑起来后,又对布莱克说:“为了防止你痛苦地喊叫,我必须对你采取措施。”老妇人从身上掏出来一根银针,把银针扎入布莱克的哑穴。这个时候,老妇人原本弯曲的身子突然直立起来,她慢慢地揭下来脸上的人皮面罩。天啊!这个老妇人竟然是玛莉装扮的。原来,玛莉从酒吧骗血红加伦已经越来越困难,就又想出来这样一个毒招。玛莉走到旁边一个人身边,那个人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玛莉根本不理会那个人的表情,凑到那个人脖子上,熟练地咬开血管,开始大口地吸血。玛莉过罢血瘾后,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涂抹了一种黑色的药粉,心满意足地离开山洞。布莱克被绑在木桩子上,想动不能动,还要干等着玛莉来吸血,那个叫难受。就这样,也不知道在山洞里面过了多久,布莱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当布莱克再次醒来的时候,玛莉就站在布莱克的面前。玛莉对布莱克说:“你必须多吃食物,才能为我提供足够的饮料。”布莱克想打,手脚被捆着;想骂,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莉在其他人身上吸完血后离开。布莱克的手在木桩子后面摸索,他意外地摸到一枚铁钉子。在这种情况下,一枚铁钉子就给了布莱克很大希望。布莱克的手开始抠铁钉子,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心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布莱克知道自己的吸血瘾又犯了。布莱克狂躁地在木桩子上晃来晃去,手指甲拼命地抠那枚钉子,他的手指已经破烂,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来。布莱克就这样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那枚铁钉子竟然被他生生地给拔出来。接下来,布莱克开始用那枚铁钉子划背后的绳子。虽然在此期间,玛莉也来过两次,但是并没有发现布莱克的举动。布莱克终于弄断了身上的绳索,他踉踉跄跄地来到其他人身边,学着玛莉的样子咬开其他人的血管。过足了血瘾的布莱克并不敢放开其他的人,他知道这些人一旦被放开就会疯狂地扑向自己。布莱克慢慢地摸索着,把玛莉扎在自己哑穴上面的银针拔下来。布莱克再次回到小镇,他想找玛莉复仇,可是奇了怪了,玛莉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编辑安吉利是布莱克的老朋友,每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就会互通电话。当布莱克把发生在这个镇子上的奇怪事情告诉安吉利后,安吉利大吃一惊。安吉利让布莱克不要离开小镇,说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布莱克已经和其他的人一样对血红加伦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性,每天晚上都要去喝上一杯。安吉利赶到小镇的时候,布莱克已经变得皮包骨头。不顾布莱克的反对,安吉利把布莱克强行带出小镇,并且把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医生告诉布莱克和安吉利,那个小镇叫“吸血鬼镇”。一百多年前,小镇上的一个姑娘突然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家里人给她看过很多医生都不见好。那一天,小姑娘的母亲帮小姑娘擦洗身子,突然小姑娘抱住母亲的脖子拼命咬了一口,并且开始大口地吸食母亲的血。母亲挣扎着推开小姑娘,逃出房间。小姑娘的病就这样治好了,但是她却染上一种怪癖,那就是喝人血。小姑娘从此以后见人就咬,更可怕的是,凡是被她咬过的人,都会被传染上这种病,患上喝人血的怪癖。很快,那个小镇上所有的人都被传染上这种“吸血鬼病”。后来,镇长为了制止小镇上的混乱局面,决定开了那家酒吧,让大家把自己的血主动抽出来,大家交换着喝。在酒吧里面大家都管血浆叫“血红加伦”。医生刚说完,布莱克就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抱住了安吉利的脖子。幸好医生眼疾手快,把布莱克按在床上,不然安吉利的脖子就要倒霉了。安吉利和医生一起把布莱克捆绑在病床上。医生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安吉利。安吉利喝下咖啡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安吉利醒来的时候,他也被绑在病床上,医生正在抽安吉利身上的血。见安吉利醒了,医生笑着说:“忘了告诉你,那个小姑娘就是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母亲经常喝免费的人血,所以一直到现在她还和年轻时一样的漂亮。我的母亲叫玛莉,相信你的朋友一定见过她。”医生还告诉安吉利,和吸血鬼病患者发生性关系,同样也会染上“吸血鬼病”。医生说完举起装满安吉利鲜血的酒杯,大口地喝下去。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冲进病房,用木棍狠狠地打在医生头上。随后,那个黑影趴在医生身上,开始拼命地喝医生头上流出来的血。等黑影抬起头,安吉利才发现,那个黑影是布莱克。过足了血瘾的布莱克走到安吉利跟前。安吉利被吓坏了。布莱克说:“别害怕,我已经喝过血了,不会再伤害你。我决定把那个吸血鬼镇一把火烧掉,不能让它再害人。你现在必须帮助我。”布莱克帮助安吉利解开绳索。两个人跑到院子里,钻进一辆停放在院子里面的汽车。拆开点火线,发动汽车。突然,清醒后的医生拿着一把猎枪从房子里冲出来。“下车,不然我打死你们。”布莱克一把将安吉利的脑袋按在车座上,开着汽车朝医生冲过去。枪响了,汽车却没有停下来。汽车把医生撞出去好几米远,安吉利抬起头发现布莱克的脑袋被子弹打出一个大窟窿。安吉利赶到吸血鬼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酒吧里面喝血狂欢。安吉利拿着一个油桶,在酒吧外面的停车场上悄悄地窜来跑去。他抽光了停车场上所有汽车上的汽油,把汽油倒在酒吧外面。安吉利点燃了大火,然后快速离开酒吧,开着汽车飞一般地逃离了小镇。安吉利坐上了回家的飞机。安吉利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刚经历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一个漂亮的女郎在安吉利的对面坐下来。女郎对安吉利说:“先生,你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

招魂乌鸦

文◎哥子 插图◎高国飞一、乌鸦袭人民国年间,在大名县的东盘乡出了一件怪事——一个刚刚入土两天的老太太的坟被挖开了,这个老太太名叫赵香梅。赵香梅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她的丈夫曾经是个采药人,二十八岁那年她丈夫因病去世后,她就跟儿子潘石头相依为命,家里的日子过得非常贫苦。几年前,潘石头因跟人打架,把别人打成了重伤,进了监狱。从此,家里便只剩下赵香梅孤孤单单一个人了。赵香梅去世后,潘石头在狱警的陪同下回了趟家。潘石头将母亲埋葬后,跪在坟头上迟迟不肯离去,不停地哽咽着:“妈,儿不孝啊……你去了那边,连个给你烧纸、送饭的人都没有了……”就在潘石头回监狱的第三天,便有村民发现赵香梅的坟被挖开了。村民们于是凑上前去看,只见薄木棺材的盖上被凿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在被挖开的土上留有许多杂乱的爪子印记,棺材盖上还遗留了许多死去的毛毛虫、小甲虫之类的虫子。那些村民吓坏了,因为在当地有一种说法叫作“厉鬼食虫”,说的是人吃五谷杂粮,鬼食毛虫蜥蜴。村民们能不害怕吗!赵香梅活着的时候,潘家的那些亲戚都对她避而远之,现在却都关心起她的坟墓来。因为,赵香梅毕竟是潘家的媳妇,死后被埋进了祖坟。现在,赵香梅的坟里出了厉鬼,会直接影响到整个潘氏家族的前途和命运。为此,大伙纷纷凑钱请来了一个会捉鬼的道士,那道士叫作悟明道长。这天上午,悟明道长在潘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赵香梅的坟墓前。悟明道长将一小截蜡烛用细铁丝捆好,点燃后将蜡烛顺着黑洞伸进了棺材里面。悟明道长探着脑袋,借着烛光看清楚棺材内的情况后,顿时也被吓得目瞪口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道:“厉鬼,真的是厉鬼啊!”随后,悟明道长慌忙在坟墓前设下祭台,点燃檀香、烛火,开始作法。潘家人和村民们远远地围在坟墓的旁边,看着悟明道长装神弄鬼般地将赵香梅的坟头弄得烟气腾腾。然而,就在悟明道长转过头来,准备告诉潘家的人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大群乌鸦。那些乌鸦像是一群幽灵一般在悟明道长的头顶上盘旋。悟明道长吓坏了,抬头看着那些乌鸦发呆。突然,乌鸦们怪叫着把粪便抛向悟明道长。顿时,悟明道长的头上、脸上、嘴上、身上的粪便开了花。悟明道长又羞、又恼、又害怕,不得不抱头鼠窜。这件事情很快便被村民们传开了,并且越传越离谱。大家都说那赵香梅不仅变成了厉鬼,还在阴间当上了厉鬼大将军,不然怎么连乌鸦都听从她的调遣成群结队地来保护她呢?不然怎么连专门捉鬼的悟明道长都被吓跑了呢?赵香梅的坟头就那么敞开着,在附近地里干农活的村民们经常会看到有大群的乌鸦嘴里叼着小虫子去给赵香梅“送饭”!就在赵香梅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潘石头越狱了。这件事情被传得更神了,有人声称亲眼看到潘石头是被一大群乌鸦从监狱里面背出来的。先不说潘石头到底是不是被乌鸦从监狱里面背出来的,倒是赵香梅的坟的的确确是被人在夜里偷偷地给填埋上了。而且,此事还惊动了警察局,警察局派出一名叫李一鸣的探长,让他尽快了解事情的真相,并负责将潘石头捉拿归案。李一鸣接到任务后,带着手下几个警员先是来到赵香梅的坟上。看着那新堆起来的坟头,李一鸣心里已经确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潘石头干的。因为赵香梅的事情传得太离奇了,李一鸣便想开棺验尸,看一看棺材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李一鸣找过不少村民,可是大家一听是给赵香梅挖墓都把头摇成拨浪鼓,任凭李一鸣加价就是没有人敢干。无奈之下,李一鸣只得借来几把铁锹,亲自动手挖开赵香梅的坟墓。李一鸣他们挖得很细心,边挖边清理和查看那些被挖出来的泥土。李一鸣发现,越往下挖泥土里面的小昆虫便越多,快要接近棺材板的时候,挖出来的虫子竟然比泥土还要多。就在这时,在远处围观的村民们突然发出一阵惊呼。李一鸣他们忙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就在百十米远的地方,一大群乌鸦像是一团乌云正铺天盖地地向他们飞来。一个鲁莽的警员忙摘下肩头的长枪,冲着乌鸦群便开了一枪。这一枪响后,竟然从天空中掉下来三只乌鸦,可见这群乌鸦有多么密集。受到枪击的乌鸦群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像是一大群黑色的战机,怪叫着向李一鸣他们俯冲过来。李一鸣见状,忙大喊一声:“快跑!”几个警察便向着停在远处的汽车飞奔过去。即便这样,他们的身上还是落满了乌鸦的粪便,有两个警员的手和脖子也被乌鸦啄伤,鲜血直流。二、厉鬼现身这一来,李一鸣他们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于是,便有警员恼羞成怒,提出要用汽油烧了那些乌鸦的窝。李一鸣却淡淡一笑,说道:“那些乌鸦为什么要往赵香梅的坟墓里丢小虫子?为什么要袭击悟明道长和我们?还有,第一次挖开赵香梅坟墓的究竟是不是乌鸦呢?也许,我们明白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后,潘石头便会自动地来投案自首呢。”李一鸣的话,让那些恼怒的警员安静了下来。随后,李一鸣便给警员们分配了任务。四个人负责埋伏在赵香梅的坟墓旁,一旦潘石头出现,立马抓捕归案。两个人负责去村里调查赵香梅以前的生活情况,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线索。李一鸣则亲自去找悟明道长一趟,毕竟赵香梅下葬后他是唯一见过棺材里面情况的人。按照李一鸣的部署,当天晚上四个警员便埋伏在了赵香梅的坟墓旁。这晚,阴云遮月,夜风像是吹口哨一样地在墓地间穿梭,让那四个执行任务的警员也忍不住地头皮发麻起来。猛地,一个黑色的影子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赵香梅的坟墓。警员们立马紧张起来,他们悄悄地从隐藏的地方站起身来,向着那个黑影靠近。警员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黑影正手脚并用地将土填进被挖开的坟坑里,他们突然打开手电筒用光柱照住那个黑影,齐声喊道:“潘石头,你跑不了啦!”那黑影听到喊声后,突然怪吼一声转过身来,站在赵香梅坟前的竟然是一个乱发披肩的怪物。就在警员们瞠目结舌时,那怪物往前猛跑几步后,纵身一跳钻进边上的一大片玉米地里。因为白日里遭遇的乌鸦袭击事件,这四个警员不敢再盲目地开枪。他们忙追赶过去,却闻到那怪物的身后留下一股扑鼻的恶臭。警员们不敢追进玉米地了,他们担心会从玉米地里再跑出几个什么怪物来!再说李一鸣,他找到悟明道长后直接亮明了身份,开门见山地说了此行的来意。李一鸣问道:“道长,请你如实告诉我,那天你在赵香梅的坟里都看到了什么?”悟明道长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看到她……她真的变成了一个厉鬼!”悟明道长告诉李一鸣,那天借着烛光他看到棺材里面的赵香梅半张着嘴巴,脸上和嘴里全都是虫子,那样子仿佛正在品尝一道昆虫盛宴……李一鸣谢过悟明道长,离开道观后,他心里的疑团还是没能解开。他是一名探长,职业和历来破案的经验都令他深信这其中一定有诈,但是谁又能指挥得了那成百上千只乌鸦呢?第二天,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当警员们告诉李一鸣他们在赵香梅的坟前遇到一个恶臭扑鼻的怪物后,李一鸣心中又是吃惊不小。随后,负责去村里了解情况的两个警员开始向李一鸣汇报。他们说,赵香梅生前家庭条件特别困难,而且此人性格孤僻,很少和村里的人来往,潘家的那些亲戚也都嫌她太穷,基本不和她家走动的。还有一个情况是,在赵香梅家的院子里有两棵老槐树,那两棵老槐树上竟然筑有几十个乌鸦的巢穴,树下堆积着一层厚厚的乌鸦粪便。另外,在赵香梅的床头,警员们还发现了很多已经烂掉的虫子,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村里人说,赵香梅因为腿脚不好,不能到街上去拾粪给地里的庄稼上肥料,她便把乌鸦的粪便收集起来当作肥料。赵香梅本来就已经孤僻了,后来儿子潘石头进了监狱,她更是几乎连家门都不出了,若不是死了,大家都已经快把她忘记了。就在这时,从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来。那人自称是赵香梅的邻居,他说:“今天早晨我看见赵香梅家里的烟囱冒烟了。据我所知,连赵香梅活着的时候,她家的烟囱都很少冒烟呢。”李一鸣精神一振,命令道:“马上出发!包围赵香梅的家!”三、孝心如海在赵香梅家的院门外,李一鸣听到院子里传来泼水的声音,他手一挥,警察们便破门而入!一个身上沾满臭烘烘的粪便的年轻人正端着个旧盆子站在屋门前。此人,正是潘石头。警察们顾不得潘石头身上的恶臭,一拥而上将他绑了个结实。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李一鸣让人给潘石头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随后,李一鸣又让人给潘石头端来了饭菜。不想,潘石头对摆在他面前的饭菜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还跟李一鸣讨价还价说:“你给我五十二天的时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否则,你休想从我的嘴里问出一句话来。”李一鸣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听说你妈的坟头被人挖了,才从监狱里跑出来的?”潘石头说:“错了,我妈的坟有那些乌鸦保护着呢,我是……”话没说完,潘石头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李一鸣是在诱他招供呢,后面的话他便打住不说了。潘石头果然是个硬汉子,任凭那些警察如何刑讯逼供,他就是一句话:“五十二天后再问我。”李一鸣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他对满身是血的潘石头说:“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等五十二天。”被锁在铁链子上的潘石头这才艰难地抬起头,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听完潘石头的话,李一鸣愣了一下,他低头沉思片刻,对手下人说道:“给上边打个报告,就说潘石头因患重病,不宜继续审问,等潘石头病情好转后再作打算。”此后,潘石头被关押在了警察局的看守所里。为了避免被串供,李一鸣特意把潘石头关了单间,一日三餐地把他供养起来,就等五十二天后再揭开谜底了。五十二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李一鸣派人将潘石头从看守所里提出来后,直接押进了警车里。警车呼啸着直奔赵香梅的坟头而去。潘石头从警车上下来后,李一鸣又递给他一套白色的孝服和厚厚一沓纸钱。潘石头感激地说:“李探长,我会报答你的。”李一鸣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潘石头越狱的经过,他已经基本掌握了:那天下午收工的时候,潘石头找了一根麦秸秆,趁人不注意躲进了一辆掏粪车里,并混过了看守的检查成功越狱,而不是外面所传他是被一大群乌鸦救走的。潘石头越狱后,怕被人认出来,就用烂布将头包裹起来,借助粘在身上的粪便,装扮成了一个又脏又臭的疯子。所以,那天晚上警员们才会把他误认为是个怪物……此时,赵香梅的坟上已经长出了小草,那敞开着的坟里堆满了小虫子的尸体。那些虫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让人看得头皮发麻。潘石头跪在坟前边烧纸边哭着说道:“妈,今天儿子来给你烧三月纸、送钱来了。烧过了这三月纸,儿子就再也不能来孝敬您……全要拜托乌鸦兄弟们了……”原来,潘石头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给母亲来烧这三月纸钱的。烧了三月纸,母亲在阴间有了钱花,才能过上好日子啊!李一鸣也正是念他这份孝心,才决定帮助他的。潘石头烧过了三月纸,起身对李一鸣说:“走吧,我这就跟你回警察局去。”李一鸣却摆手说道:“先不要急,我约了悟明道长来为你母亲做法事。”果然,不一会儿,身穿道袍的悟明道长便在潘家人和乡亲们的簇拥下来到赵香梅的坟前。那悟明道长摆下祭台,挥动桃木剑,开始作法。片刻后,悟明道长似是鬼神附体般全身抖动起来。过了半个时辰,悟明道长这才停止抖动,对潘家人和乡亲们说:“刚才地府的判官来了,他说你们太没有人情味,赵香梅死得太可怜。若想让赵香梅厉鬼还魂,你们必须在她坟前磕头谢罪。否则,全村将大难临头。还有就是,从此以后要善待村里的乌鸦们。”潘家人和乡亲们听完悟明道长的话,忙纷纷跪倒在地上……此时,潘石头再也忍不住了,他痛哭流涕地喊道:“妈!你看到了吗,那些往日欺负咱娘俩的人都给你磕头了……”四、乌鸦反哺潘石头被押回警察局后,他一头跪在李一鸣的面前,说道:“谢谢李探长让我在母亲的坟前尽孝,又帮我和母亲出了几十年压在心头的恶气。我说过的,我会报答您的大恩。你马上就能立大功了,比抓到我这个越狱犯的功劳还要大。”李一鸣忙把潘石头搀扶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潘石头回忆说,他母亲虽不善言语,为人却极为善良。当村里人都将乌鸦当作不祥之物驱赶的时候,她却让儿子在老槐树上为乌鸦们搭建了几十个巢穴。一晃十几年,赵香梅和那些不会说话的乌鸦成了互惠互助的好邻居。每当有小乌鸦出生,赵香梅便会去镇上卖肉人那里捡一些碎肉、臭肉回来,放在树下,以示祝贺。而乌鸦们的粪便又让她足不出户便能获得上好的肥料。三个月前,潘石头被狱警押着回来料理母亲的丧事时,就发现了母亲床头有许多死去的小虫子和野果,当时他也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在监狱里听说了母亲变成厉鬼,乌鸦赶走道士的事情后,才慢慢想明白了。想必是潘石头被抓进监狱后,赵香梅因为思念儿子日久成疾,终于病倒在床头。可是,村里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是那群乌鸦每天给赵香梅叼来许多小虫子和野果。赵香梅入土后,那些乌鸦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才挖开了坟墓并用嘴巴在棺材盖上凿了个洞,要给她送饭。想到母亲就是靠吃乌鸦们给她送来的小虫子和野果度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几日,潘石头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因为父亲早亡、母亲身有残疾再加上家中贫寒,潘石头从小就被村里的那些孩子欺负。长大后,潘石头因受气而忍无可忍地打残了一个邻居,这才进了监狱。在潘石头的心里,村里没有一个好人,他这次越狱就是为了给母亲和自己复仇的。潘石头越狱回到村里后,做了两件事情:一是,给母亲的坟头填埋了新土;二是,将乌鸦粪便和石蒜、黄蝉、龟背竹等掺杂在一起,用铁锅炒干制成了一种叫作“乌毒粉”的慢性毒药。人不慎服用了这种毒药后,就会引起上吐下泻、发烧咳嗽等症状,如不抓紧治疗,半年后便会慢慢地死去。这种慢性毒药的制作方法,还是他从父亲遗留下来的一个小本子上看到的。随后,潘石头便赶在村民们早晨去井里打水前,将“乌毒粉”投入了村里的几口水井里。听完潘石头的话后,李一鸣喝道:“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其实,在潘石头被关押期间,李一鸣也没有闲着,他经过多方的调查,不仅掌握了潘石头逃跑的方法和路线,还通过在村里的调查和许多村民患病上分析到潘石头有投毒的嫌疑。想到潘石头确实是个孝子,那些冷漠的潘家人和村民也的确是可恨,所以李一鸣才请来悟明道长配合演了那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帮潘石头出一出心头的恶气,好让他交出解药来。一切真相大白,潘石头拱手说道:“麻烦李探长转告乡亲们,用芦根加新鲜的乌鸦粪便熬成浓汁,连服三日即可解毒。”李一鸣不解地问:“怎么还要用乌鸦的粪便?”潘石头笑道:“这就叫作以毒攻毒啊!”几年后,日军入侵中国。大名县里的部队释放了监狱里的所有犯人,让他们戴罪立功,于是潘石头便参了军。据说,后来潘石头还帮助部队驯养了几只能盗取情报的乌鸦,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幽灵油画

文◎快刀 插图◎贰零叁1萧鸥环顾着装修一新的新居,她对季熹的设计十分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床头的装饰墙还空着。不过等季熹把亲手画的油画挂上去后,这个遗憾就可以弥补了。萧鸥是在装修新居时认识季熹的,季熹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和在装修细节上不时展露出的才华让萧鸥对他产生了好感。当装修进入尾声,萧鸥想到季熹的工作结束后,也许就不能经常看见他了,心里竟然涌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萧鸥的闺房是整个装修工程中最后完工的,其中的某些细节是季熹在工程进行当中又为她量身定做的,这些小小的细节改动,总是能让萧鸥感受到意外的惊奇。比如,季熹在萧鸥的床头给她加了一壁装饰墙,而这壁装饰墙恰恰成了萧鸥房间里的亮点。遗憾的是,当他们在市场上挑选装饰画时,却都对那些印刷品感到不满意。最后季熹提出来,自己亲手为萧鸥画一幅油画。这个提议自然让萧鸥欣喜若狂,要知道,一张手绘的油画挂在装饰墙上,其效果何止比那些粗糙的印刷品高了一个档次。萧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季熹了,他的油画正画到关键的收尾阶段,她不想打电话影响他的创作灵感,而他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爱是很奇妙的东西,装修时萧鸥天天和季熹待在一块儿,虽然感觉他挺不错,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会爱上他。当真正分别了几天后,她才发现自己对季熹有了些牵肠挂肚的思念,她恨不得季熹的油画立即完工。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在乎的也许并不是那幅油画,而是画油画的人。这天,萧鸥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拨了季熹的电话。“对不起,你呼叫的用户已停机!”机械的女声让萧鸥很是失望。季熹把自己关在屋里作画,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吧。于是萧鸥去了移动营业厅,想帮季熹把话费充上。让萧鸥意想不到的是,营业厅的服务员在电脑上输入季熹的手机号码后却告诉她,这个号码已经销号了,充不进去话费。萧鸥虽然奇怪,一时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回到家里继续等待。一周之后,萧鸥终于等来了季熹的消息。2季熹死了!他已经死了近半个月了。这个消息是萧鸥打电话去季熹所在的那家装修公司询问季熹家的地址时,季熹的同事告诉她的。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萧鸥的脸色已经变得纸一样的苍白。那天晚上,萧鸥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很久,然后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萧鸥被季熹叫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脑子里一片空白。“萧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季熹似乎很累,像是强打着精神在说话。“是油画吧。”萧鸥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回答道。季熹把一幅油画举到了萧鸥眼前,画上是一条林荫小道,整条道路被满地的落叶铺成一片让人窒息的金黄,小道尽头,有两个淡淡的背影紧紧依偎在一起。望着画中依偎的背影,萧鸥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和季熹,只可惜这动人的风景只是一幅定格的画,自己已经永远不可能和他一起牵手漫步了。想着想着,萧鸥的眼眶又渐渐地湿润了。季熹不是已经死了吗!萧鸥心里猛地一激灵,眼前这个拿着油画的人又是谁呢?他是人还是鬼?萧鸥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醒了过来。萧鸥被吓醒以后,过了很久才又睡着。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了,直到天色大亮,才被一阵门铃声吵醒。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快递公司制服的小伙子,他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是萧鸥小姐吗?”“我就是。”“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小伙子把一个包装得规规矩矩的物品递给萧鸥。萧鸥拆开了包装,那是一幅油画!萧鸥突然想起了昨晚做过的梦,她感到头一阵阵眩晕。眼前的油画,画面上的内容竟然和昨晚萧鸥梦里看到过的油画一模一样。萧鸥定了定神,仔细地看着眼前的油画,她在油画的左下角发现了两个小字——季熹。季熹!季熹!这个名字猛烈地冲击着萧鸥的心脏,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季熹从来不会欺骗自己的,他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把早已画好的油画通过快递公司送到了自己手里。3萧鸥把油画拿进卧室挂了起来,油画和装饰墙融合得天衣无缝,给人的感觉是那幅油画原本就和那壁装饰墙是浑然一体的。萧鸥痴痴地望着油画发愣,她的心里塞满了对季熹的思念,这种无尽而绝望的思念,像虫子一样噬咬着她的心。不知道呆了多久,萧鸥觉得有些饿了,她想去冰箱里找点东西填填肚子。路过客厅时,无意中看到了散乱地丢在茶几脚下的油画包装纸。上面也许还留着季熹的字迹,萧鸥走过去把包装纸捡了起来,季熹熟悉的笔迹果然洋洋洒洒地写在上面。萧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写字人的音容笑貌永远地印在脑海里。突然,萧鸥呆住了,她的目光停在了包装纸的右下角,那里有一行日期,2007年5月14日。5月14日?昨天?!萧鸥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那行日期,那字的笔迹千真万确是季熹的。难道季熹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萧鸥心里一阵激动,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兴奋不已,她甚至把那张包装纸递到嘴角吻了一下,她现在才明白,季熹对自己有多重要。萧鸥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一口气跑到季熹就职的那家装修公司,人还没有进门,“季熹、季熹”的喊声就已经传了进去。公司里的人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冲进来,东张西望的女孩儿,面上纷纷流露出不解的神情。萧鸥不管不顾地随手抓住一个女人就问:“季熹呢?季熹在吗?他有没有来上班?”那女人慌张地挣脱萧鸥的手,远远地逃到一边,回头对着萧鸥吼道:“你发什么疯,季熹早就死了。”萧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茫然地左右张望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季熹”,那痴痴的神情让周围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酸。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萧鸥身边问:“你是季熹的什么人?”“我是他女朋友!”萧鸥脱口而出。“季熹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中年男人用不太信任的语气说。“季熹没有死,他昨天才给我寄了一幅油画。”萧鸥试图说服中年男人相信季熹还活着。“油画!什么样的油画?”中年男人问。“你别管是什么油画,求求你告诉我季熹在哪儿!”萧鸥哀求道。“那油画上是不是画着一条林荫小道和一双背影?”中年男人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你见过那幅画吗?”萧鸥有些奇怪。“我在季熹家里见过,那幅画就摆在他尸体旁边的画架上!”中年男人的话如咒语一般,冻结了萧鸥身旁的空气,并逐渐蔓延开来,让她觉得好冷好冷。4虽然中年男人的话让萧鸥寒意顿生,但她仍然不相信季熹真的死了。她找中年男人要了季熹家的地址,从装修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往季熹家赶去。季熹的家在一条简陋的小巷里,萧鸥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小巷阴暗幽深,阳光不怎么照得进来。萧鸥站在巷口,看见一个身影从巷子深处缓缓走了出来,那身影萧鸥很熟悉。就在萧鸥一愣神的时候,那人走近了她,那人居然是——季熹!季熹看见站在巷口的萧鸥,明显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萧鸥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听到季熹熟悉的声音,萧鸥心里憋了多时的思念和委屈一下子决堤而出,她扑进季熹怀里大哭起来。萧鸥哭得季熹手足无措,他一边轻轻拍着萧鸥的背一边说道:“别哭,别哭,我带你到家里坐坐,休息一会儿。”萧鸥跟着季熹走进了小巷,小巷里有些黑暗,萧鸥从阳光下走进黑暗中,再加上刚哭过,眼睛暂时无法适应这种环境,只能够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好在季熹一直拉着她,倒不至于撞到墙壁上。“喂!还有多远?这巷子怎么走起来没完没了的。”萧鸥对着前面的季熹抱怨道,她感觉到季熹已经拉着自己在巷子里走了不短的时间。季熹没有回答她,继续拉着她往前走。萧鸥的手心渐渐开始浸出些冰凉的汗,她似乎又感觉到,季熹的手心比自己的更加冰凉。突然,萧鸥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季熹由于拉着她的手,一下子也被她带倒了,整个身子扑进了萧鸥怀里。萧鸥感觉怀中一片冰凉,季熹的身体竟然没有温度!一种恐惧悄悄地将她包围,她推开怀里的季熹,慌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巷子深处亮起了一盏路灯,萧鸥看见季熹就站在灯下,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赶快过来啊,叫你快点跟上我的。”季熹露出一个微笑,萧鸥感觉他的笑容有些诡谲。“我一直就牵着你的手跟在你后面,你不也刚从地上爬起来吗?”萧鸥辩解道。“谁牵着你了?我早过来了,站着等你好一会儿了,真不知道你见了什么鬼,慢腾腾的。我住楼上,先去开门了。”季熹说完就上了楼,把萧鸥独自留在了楼下。萧鸥望着季熹消失的背影,脑子里有点乱。她回头往巷子里望了一眼,隐约能看到巷口的光亮,小巷并不是很长,可是刚才自己为什么感觉走了很久?并且在里面完全看不到一丝亮光。还有季熹刚才的话也让萧鸥疑惑,他居然说并没有牵她。那么,巷子里又是谁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呢?“真不知道你见什么鬼了。”萧鸥突然想起了季熹的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缩了缩肩膀,快步跑上了楼梯。5萧鸥到了楼上,看见两扇门,却没有见到季熹,萧鸥心里掠过一丝不快。“季熹,你在哪儿?开门啊。”萧鸥不知道季熹住在哪间,只好大声喊道。两扇门紧紧关着,一扇也没有打开。“砰、砰、砰”萧鸥火了,随便走到一扇门前敲了起来。门开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从门里探了出来:“你找谁?”“请问季熹是住在这儿吗?”萧鸥敲错了门,有些不好意思。“季熹?他住隔壁。”门里的人说完,缩回脑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萧鸥走到另一扇门前,又开始“砰、砰、砰”地敲了起来,她敲了很久,门依然没有开,她气极了,干脆抬起脚来,砰砰砰砰地踢门。“你别踢了,没人给你开门的。”萧鸥回头看去,刚才那扇门又开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正对着她说话。“为什么?”萧鸥问。“我忘了告诉你,季熹死了,那屋子没人住。”说完,那张脸又缩回门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只留下萧鸥呆呆地站在季熹门前。萧鸥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她完全被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搞蒙了,季熹到底是死是活?这个问题在萧鸥的脑海里翻腾着,反复地折磨着她的神经。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做梦还是幻觉?萧鸥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强烈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梦。第一次听到季熹的死讯是在电话里,然后第二天收到了季熹让快递公司送来的油画,油画的内容和自己头天晚上梦到的一模一样,而自己又在油画包装纸上认出了季熹的字迹,于是自己从日期上认定他还活着。当自己去季熹的公司和家里时,所有的人却又都告诉自己季熹已经死了,可自己明明又见到了活生生的季熹。萧鸥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她坐起来,望向床头的油画。萧鸥的心脏猛地抽紧了,那油画的内容变了!她清晰地记得,在那幅油画的画面上,林荫小道的尽头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背影。而现在的画面上,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半蹲在那人的身旁。在此之前,萧鸥一直认为季熹活着,那么现在,她有些相信季熹已经死了。因为她清晰地辨认出了那个躺着的人的脸庞,那是季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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