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吉和我(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29 12:09:14

点击下载

作者:(美)R.J.帕拉西奥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奥吉和我

奥吉和我试读:

序言

“《奇迹男孩》会有续集吗?”读者中有人在询问。“不会的,抱歉,”我回答道,有一点儿尴尬,“我觉得《奇迹男孩》并不适合有续集。我希望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想象奥吉·普尔曼和他世界中的其他人会发生什么事情。”自从《奇迹男孩》于2012年2月14日正式面世以来,几乎每次签售会,公众演讲或者读书会,这个问题可能是除了“《奇迹男孩》会被拍成电影吗”、“什么激发你创作《奇迹男孩》”以外,被问及最多的一个问题。

但是现在我正在撰写的是一本书的序言,这本书就其创作意图和目的是《奇迹男孩》的指南。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为了回答这一问题,我必须略微提及《奇迹男孩》一二。如果你已经购买了《奇迹男孩》,或者有人送了本给你当礼物,那很有可能你已经读过它了。我就不需要过多地介绍,只需要告诉你《奇迹男孩》是关于一个十岁男孩奥吉·普尔曼的故事。奥吉·普尔曼天生颅面部畸形,他初来乍到,成为毕彻预科的一名新生,经历了起起落落、沉沉浮浮。我们通过他的双眼,也通过在这关键的一年里恰巧和奥吉的生活有所交集的人物的双眼,去见证这一历程。他们的见解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奥吉接受自我的过程。那些与奥吉在五年级这个时间框架内没有直接发生关系的人物的故事不会入选在内,还有就是对于奥吉的理解过于褊狭不利展现奥吉性格的也不会入选在内。毕竟《奇迹男孩》从头到尾都是奥吉的故事。我自己对于用简单的线性故事来讲述奥吉故事有着严格的把控。如果人物不能将叙述向前推动——或者这个人物的故事与《奇迹男孩》中的事件是平行的,抑或是发生在其之前或者之后——那么这个人物也就不能在《奇迹男孩》里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但这并不是说其他角色就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可以讲述——他们的故事即便并非直接影响到奥吉,也多少能够说明他们自己的动机。

这就是现在这本书的由来。

再次声明:《奥吉和我》不是续集。它并非是《奇迹男孩》的续写。它不是接着讲述奥吉探索中学生活的故事。事实上,在这些故事里,奥吉只是一个次要人物。

准确地说,这本书是奥吉世界的解释说明。《奥吉和我》包含三个故事:《朱利安篇章》、《冥王星奇想》、《布加洛舞》。最初它们都以短篇电子书的形式发表,分别从朱利安、克里斯托弗和夏洛特的角度讲述,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故事中涉及的人物,若是有所交叉,也是偶尔出现在彼此的故事里。尽管如此,它们依然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奥吉·普尔曼。奥吉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充当催化剂,让他们发生微妙以及不那么微妙的转变。《奥吉和我》同时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续集,因为并未续写奥吉的故事。在《朱利安篇章》中提到了快上五年级的那个短暂暑假,给出了朱利安/奥吉故事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除此之外,读者找不到奥吉·普尔曼在六年级或者中学乃至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以保证,那本书,至少目前来说是如此,永远不会去写。朋友们,这是件好事情。撰写《奇迹男孩》的一个最美妙的副产品就是它衍生了很多了不起的书迷小说。教师们在课堂上使用《奇迹男孩》,要求学生进入角色,写下他们自己关于奥吉、萨默尔或者杰克的章节。我也读到了献给维娅、贾斯汀、米兰达的故事,还有从阿莫斯、迈尔斯和亨利角度写的故事。我还甚至读过一个孩子从黛西的角度写的、令人非常心酸的小短篇!

然而,或许我读过的最感人的故事是写奥吉的,读者们似乎对奥吉倾注了巨大的热情。有些孩子告诉我,他们敢肯定奥吉最终成长为一名宇航员,或者一名教师,或者一名兽医。他们带着极大的——甚至实证性的——权威性,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揣测。因此,我又有何德何能去说不呢?我又犯得着非要写个续集,限制住这所有的选择吗?就我个人而言,奥吉拥有光明且无与伦比的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每种可能都一样崇高。

我真是太有福气了,《奇迹男孩》的读者感到自己谙熟奥吉,能够想象出他的后续生活如何。我知道他们明白这一点,仅仅因为我选择在奥吉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结束《奇迹男孩》的故事,这并不能够保证他之后拥有幸福快乐的生活。当他再长大一些,他还会遭遇更多不公正的挑战,还会有新的起起伏伏,新的朋友,新的朱利安和杰克,当然还会有新的萨默尔。读者们通过奥吉在毕彻预科第一年经历的所有考验与磨难,知道他如何搞定,就能满怀希望地直觉到他拥有怎样的内在力量去战胜降临在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切,直觉到他是如何经受住种种考验,对于别人的灼灼目光,他要么报以凝望,让他们不得不移开目光,要么一笑了之。而一直和他在一起、经历顺境与逆境的,定会是他了不起的家人们——伊莎贝尔、内特和维娅。“我知道唯一能真正疗愈人们的是无条件的爱。”伊丽莎白·库伯勒·罗丝写道,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奥吉永远不会被路人的无心之言或者朋友有意为之所造成的创伤压垮的原因。那些他所拥有的——熟知的朋友还有暗中的朋友——在最关键的时刻都会站出来保护他。

最后,《奇迹男孩》的读者们知道,这本书其实并非讲述奥吉·普尔曼的遭遇,而是奥吉·普尔曼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启示。

正是这一点,把我带回到现在这本书——或者,更为准确地说,把我带回到《奥吉和我》里面的三个故事。

最初意识到我应该写这些短篇电子书、这些《奇迹男孩》故事的时候,我抓住了机会——更为具体地说,是为了朱利安。他在《奇迹男孩》迷中已经成为一个万人唾弃的人物形象了。“保持冷静,别做朱利安”,甚至现在都可以在网上搜索到,因为人们以身作则,制作出了他们自己的警示海报。

我完全明白为什么朱利安如此不招人待见。直到现在,我们都是通过别人的眼睛,奥吉、杰克、萨默尔和贾斯汀的双眼去看待朱利安的。他很不礼貌,他很刻薄。他直勾勾地看着奥吉,他给奥吉起外号,他花尽心思去操纵同学对付杰克,等同于校园欺凌。但是仇恨奥吉的背后根源是什么呢?朱利安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么坏呢?

甚至在我写《奇迹男孩》的时候,我就知道朱利安是有故事的。我也知道他的校园欺凌故事,他为什么会欺负人对奥吉是无关紧要的,对故事情节没有什么影响,因此不属于《奇迹男孩》所写的内容。毕竟,《奇迹男孩》并不是让校园欺凌的受害者来这里为他们的遭遇寻求同情的。但是我特别喜欢这个主意,就是为朱利安写上一本小书,去探索一下他的性格——倒不是为了豁免他的所作所为,他在《奇迹男孩》里的行为是应该受到谴责的,是不可原谅的。写这本书是为了更好地理解他。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朱利安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很糟糕,这没有错,但是,这并非意味着他就是个“坏孩子”。我们的过失不能定义我们。最难的是学会接受我们所犯下的错误。朱利安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吗?他能够吗?他愿意吗?这些是我在《朱利安篇章》里提出和解答的问题,我甚至还透露了他为什么那样对待奥吉。《奥吉和我》的第二个小故事是《冥王星奇想》,是从奥吉最老的朋友克里斯托弗的角度讲述的。他在《奇迹男孩》故事发生多年之前搬走了。《冥王星奇想》展现的是奥吉在毕彻预科之前的独特生活面貌。克里斯托弗见证了奥吉早年的苦难和心碎时刻——可怕的外科手术,内特·普尔曼第一次把黛西带回家的那天,老社区的朋友们似乎从奥吉生活里消失。因为克里斯托弗年龄要大一些,所以面临着和奥吉待在一起的挑战——新朋友的灼灼目光,尴尬的回应,他内心的挣扎和斗争。即便是在最好的情况下,当友谊变得困难重重,他也好想一走了之。奥吉并不是唯一考验克里斯托弗忠诚度的人。他是坚持呢还是放手呢?

第三个短篇故事《布加洛舞》,是从夏洛特的角度讲述的。夏洛特是库什曼先生挑选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来做奥吉的欢迎伙伴。在《奇迹男孩》里面,自始至终,夏洛特都和奥吉保持着一种友好、但有点距离的关系。

夏洛特看到奥吉的时候会挥手和他打招呼,她从来不和对奥吉刻薄的孩子为伍。她设法帮助杰克,虽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让外人知道,偷偷帮忙。她是一个友善的女孩子——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她从来不偏离她的轨道,去表现更多的友善。《布加洛舞》深入夏洛特·科迪在毕彻预科五年级的生活,读者从中可以了解到奥吉·普尔曼上学的那一年不为人知的很多其他事情:舞蹈表演,刻薄的女孩子们,一如既往的忠诚,新的小圈子。在《布加洛舞》里面,玛雅、西蒙娜、萨凡娜,尤其是萨默尔,个性鲜明突出。这个故事和《冥王星奇想》与《朱利安篇章》一样,探索的是一个普通孩子被不平常的环境触动后的生活。

无论是关于奥吉和朱利安、奥吉和克里斯托弗,还是奥吉和夏洛特,《奥吉和我》里面的三个故事都审视了友谊的复杂性、忠诚、同情心,还有——最为特别的是——探索了善良的持久影响。相当多的作品描述了中学和十一二岁的岁月,描述了关于孩子们的这个人生阶段,常常在没有父母的监管下,孩子们独自在新的社会环境中探寻开辟出自己的道路,彼此间不很友好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但是我却看到了孩子们的另外一面——向往崇高,渴望做正确的事情。我相信孩子和他们拥有去在乎、去关爱、去拯救世界的无限能力。我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引领我们来到一个更加宽容、更加接纳的境地,那里能够容得下普天下的各色鸟儿,容得下所有的落水狗和异类,容得下奥吉和我。R. J.帕拉西奥第 1 章朱利安篇章要心存善念,因为你所遇到的每个人都很不容易。——伊恩·麦克拉伦天上的繁星、太阳,还有那间大房子说不定是我创造的呢?不过我也记不清楚了。——乔治·路易斯·博格斯《星矢的家园》恐惧并不会像噩梦那样伤害你。——威廉姆·戈尔丁《蝇王》我是普通人

好吧,好吧,好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对待奥古斯特·普尔曼的态度一直很差劲!

多大点的事儿,这又不是世界末日。我们不闹了,行吗?世界那么大,不见得每个人都对别人很友好。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别再啰唆了好吗?我们该朝前看,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你说对不对?

我的天哪!

我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分钟前,我好像还是五年级最受欢迎的孩子,一分钟后呢,我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太让人难受了!今年这一整年都让人不好过!真希望奥古斯特·普尔曼从一开始就没来过毕彻预科学校!他最好像《歌剧魅影》里演的那样,把他那张古怪的臭脸藏起来,我求之不得。把面具戴上,奥吉!别让我看到你!你要是不在的话,事情就都好办多了。

至少是让我好过多了。顺便说一声,我才不会说这野餐是为他准备的。对他来说,每天照照镜子上街走走就够难为人了。但这跟我没半点儿关系。问题是,自从他来到我们学校之后,一切都变了。孩子们也变了,而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真是个大麻烦。

我多么希望一切能回到四年级时的样子。我们那时候玩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毫不夸张地说,每次我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谁都想跟我一队。信不信由你。做社会实践项目的时候,谁都想凑到我这组。每次我说了什么好玩的话,大家便哈哈大笑。

午饭的时候,我总是和我的“密友”们坐在一起,我们总是那副样子。亨利,迈尔斯,阿莫斯,杰克,这种感觉好棒!我们总是有很多只有彼此才懂的笑话,还有许多小手势。

我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要改变,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变得如此愚蠢。

事实上,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都是因为奥吉·普尔曼。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原有的模样。所有那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现在都变得乱糟糟的,这都是因为奥吉。

还有图什曼先生。事实上,这差不多完全是图什曼先生的错。那个电话

妈妈把图什曼先生打来的那个电话当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那天晚饭的时候,妈妈喋喋不休地说这是多么大的荣誉。中学校长打电话到家里来,询问我是否能够去欢迎一些新来的小朋友。哇!真是个好消息,妈妈表现得好像是我赢得了奥斯卡奖似的。她说,这说明学校终于看出来谁才是那个最“特别”的孩子。在她眼里,这简直太棒了。在此之前,妈妈从来没有见过图什曼先生,因为他是中学校长,而我仅仅在上预科。但这并不影响妈妈兴致勃勃地赞扬图什曼先生在电话里听起来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妈妈一向对学校的事格外上心。她是学校托管委员会的一分子,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干什么的,但看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妈妈同样也很热衷于志愿者工作。比如说,我在毕彻上学的几年里,她每年都过来照顾班里的孩子,为这所学校做出了很多奉献。

因此,去当“欢迎小使者”的那天,妈妈把我送到了那所中学门口,她想送我进去,我却跟她说:“好了,妈妈,这可是中学呀!”妈妈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在我踏进学校大门之前便走了。

夏洛特·科迪和杰克·威尔早就站在大厅前面等着我。我们互相问候之后,杰克和我装模作样地握握手,我们还跟保安说“你好”,然后一同走进了图什曼先生的办公室。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感觉那里怪怪的。“快看,我们要是在这儿溜冰,不用愁会被逮到啊!”我边跟杰克说着话,边在光滑的走廊上跑着滑了起来。当然,这会儿保安已经走远了。“哈哈,确实。”杰克应声道。但是我发现,我们离图什曼先生的办公室越近,杰克就愈发地安静。实际上,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吐了。

正当我们快走到楼梯顶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想干了。”杰克说。

我停下来站在他旁边,夏洛特早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别这样,去吧!”她喊道。“你又不是老大!”我说。

她摇摇头,朝我翻了个白眼。我讪讪地笑着,用手肘碰了碰杰克。夏洛特·科迪总是这么一本正经,我们平时不少挑唆她。“唉,真是够乱七八糟的。”杰克用手使劲儿地揉着自己的脸。“乱什么呢?”我问他。“你知道新来的小孩是谁么?”他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你知道是谁,对吧?”杰克抬起头问夏洛特。

夏洛特从楼梯顶上走到我俩旁边:“当然认识啦。”她做了个鬼脸,那样子就像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

杰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狠狠地拍了几个巴掌。“我真是蠢得不行,怎么能答应这件事呢?”杰克这会儿气得咬牙切齿。“等等,先告诉我新来的到底是谁。”我推推杰克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我。“那小孩叫奥古斯特,”杰克说,“你知道的啊,长着那张脸的小孩!”

我一下子迷糊了。“你确定不是在逗我?”杰克不相信,“你真的没见过那小孩?他就住在我们社区,时不时地还去操场转转。大家都见过他,你不可能没见过他!”“谁说的,朱利安不住在我们社区。”夏洛特反驳道。“他在这儿住!”杰克答得没什么好气儿。“不,朱利安才没在这儿住呢!”夏洛特也有些不耐烦了。“我在不在这儿住有什么关系么?”我插了句嘴。“没太大关系,”杰克打断我,“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不过你应该相信我,谁之前也没碰到过这种事儿。”“别这么小气好吗?这样说一点儿都不友好。”夏洛特有些生气。“我才不小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杰克也不甘示弱。“好吧好吧,那他到底长什么样啊?”我问他俩。

杰克没有理我,他一直站在那儿摇头。夏洛特也蹙起了眉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吧。”夏洛特转身迈上了楼梯,朝着图什曼先生的办公室去了。“杰克,开心一点儿啦。”我朝他喊道。

我假装朝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一下子就把他逗乐了。他对我做了一个拳击的慢动作。转而我们又玩了个游戏,互相戳对方的肋骨,看谁先生气。“我们快走吧!”夏洛特站在楼梯顶发号施令道,返回来带我俩一起到办公室去。“杰克,快走吧!”我小声跟他说,这次他的气消了不少。

不过,当我们走到走廊尽头,快要到图什曼办公室的时候,我们立刻变得紧张兮兮。

我们还是走了进去。加西亚夫人安排我们在护士莫莉的房间稍微等候一下,这个小房间就在图什曼先生的办公室隔壁。等待的那几分钟里,我们三个都一言不发。我突然很想用检查台上的乳胶手套做一个大气球,尽管知道这能把屋子里的每个人都逗乐,但我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图什曼先生

这时,图什曼先生走进了办公室。他很高,看起来瘦瘦的,一头花白的头发稍显凌乱。“小家伙们好,”他面带笑意,“我就是图什曼先生,这位小姑娘一定是夏洛特吧。”他和夏洛特握了握手。“你是?”他转向我问道。“我叫朱利安。”我回答说。“朱利安。”他重复念了几遍我的名字,嘴角扬了起来,握住了我的手。“你是杰克,对么?”他和杰克说着话,也握了握杰克的手。

接着他坐在了护士莫莉的桌子旁边。“首先我想感谢你们今天能够来到这里,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而且还没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暑假过得怎么样啊,小家伙们?”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您的暑假过得愉快么?”我问图什曼先生。“你这个问题非常好,朱利安,”他显得很开心,“我暑假过得非常开心,谢谢你。不过眼下我更迫不及待地想过秋天。我不喜欢炎热的天气。”他拉了拉衬衫:“我已经准备好过冬啦。”

这会儿我们仨跟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附和。为什么大人们总喜欢跟小孩废话呢,我有些想不通了。这种感觉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的意思是,就我自己来说,还是可以接受跟大人聊天的——这可能跟我去过很多地方并且之前有这种经历有关——但大多数孩子确实不爱理大人们。事实也正是如此。比方说,如果我在学校以外的地方恰好撞见几个朋友的爸爸妈妈,我会尽量避免和他们有眼神交流,这样就不必同他们讲话了。话说回来,出了校门还能偶遇老师确实够诡异的。还有一次,我在学校外面的餐厅撞见三年级的一位女老师和她男朋友,当时我整个人都炸了。哪有学生愿意在学校外面看见自己的老师和男朋友瞎溜达?你能体会那种心情么?

不过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听着图什曼先生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暑假过得如何如何,夏洛特、杰克和我一直不停地点头,最后他终于提到正事儿了,万幸!“所以,小家伙们,”他貌似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今天下午你们抽出时间来到这里,我很欣慰。一会儿我就把新来的小男孩带到办公室来介绍给你们。在这之前呢,我想交代你们一些细节。之前我和你们的妈妈讲过一些跟这个小男孩有关的事情,她们告诉你们了么?”

夏洛特和杰克都点了点头,只有我表示没有。“妈妈只提到他之前做过很多手术。”我说。“好,那妈妈有没有讲到过他的脸呢?”图什曼先生问道。

听到这句话,我不得不说,我得好好想想我今天到底干吗来了。“这个我倒真是不知道。”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起妈妈之前跟我说的话,可是她说的时候我确实没怎么听。我记得妈妈一直不停地说我被图什曼先生选中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她也确实没怎么强调那个孩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妈妈说,您告诉她那个孩子身上有很多伤疤,好像之前被烧伤过。”“你母亲可能记错了,”图什曼先生抬了抬眼皮,“我原话是说,这个孩子的额头和面部有些不太正常——”“对,我想起来了!”我兴奋地打断了他,因为我终于记起来了,“妈妈正是这么说的,他好像提到唇腭裂什么的。”

听到我的话,图什曼先生的表情有些纠结。

他耸着肩,左右晃晃头:“事实上不止这些。”说着他便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好意思,我没把问题和你妈妈讲清楚。我不想让你觉得尴尬。实际上,也正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尴尬,我才会提前交代你们一些事情。你们需要知道的是,他看起来确实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也知道。他一出生就是那样了,与生俱来。但是他是一个很棒的孩子,人既聪明又和善。因为总是做手术,他之前一直在家接受教育,没有上过一般的学校。考虑到这一点,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带他在校园里到处转转,和他交个朋友,让他感到温暖。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问他一些问题。和他正常交谈就好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只不过脸部有些与众不同。”他看着我们长舒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小家伙们,我刚才是不是让你们太紧张了,嗯?”

我们赶紧摇摇头。看到我们的反应,他舒心地揉了揉自己的前额。“孩子们,”他语重心长地说,“等你们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们会发现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状况。世界上不存在一本能够教你应对任何状况的书,你们明白吗?因此我经常说,人难免犯错,但最好心中常怀善意。当你不知所措的时候,善良便是唯一的法宝。这就是秘密所在,这样你不会误入歧途。喊你们到这儿来帮我的忙,也正是出于这个用意。你们都是很棒的孩子,我已经从你们的老师那里听说了。”

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装作一脸蠢萌的样子笑了笑。“之前你们怎么对待自己的同学,现在你们也怎么对他就可以了。我就说这些,好吗,孩子们?”他说。

我们仨又不约而同地点起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你们真的太棒了,孩子们。放轻松点,在这儿稍等片刻,加西亚小姐马上就会来带领你们过去。”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对我们说道:“再次向你们所做的一切表达我的谢意。行善事,得福报。上帝会记住你们的善行的,不是么?”

说着,他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对着我们眨了眨眼睛,便离开了房间。

这时,我们几个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好吧,我压根都不知道福报善行之类的到底是什么!”杰克说。

他的话让大家多少有了些笑意,尽管这笑容显得有些提心吊胆。第一眼

我不打算详细讲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只想说,杰克那天表现得中规中矩,毫不浮夸,这真是史无前例。实际上,他做了与此截然相反的事情。有没有一个词是“夸张”的反义词?是“不夸张”么?我也不知道。但杰克对那个孩子的脸的反应,的确出乎大家的预料。

当我第一眼看到奥古斯特的时候,我只想蒙上自己的双眼尖叫着逃跑。信不信由你。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伤人,我也很愧疚。但事实是不容置辩的。那些声称第一次见到奥吉·普尔曼没有失态表现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们肯定在撒谎。

见到奥吉之后,我大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就是惹祸上身。所以我只好一直盯着图什曼先生,试图集中精力听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听到的都是呜哩哇啦的废话,耳朵热得发烫。而我的脑子里,充斥着“老兄,老兄,老兄”之类的胡言乱语。“老兄!老兄!老兄!老兄!”

我好像对自己说了无数次这两个字,思维一片混乱。

在某一时刻,图什曼先生介绍我们给奥吉认识。天哪!我记得我确实和他握了手。天哪!天哪!我真想立刻逃出去,好好洗洗自己的手。但还没等我来得及搞清楚情况,我们已经被带领着走出了房间,沿着大厅走廊拾阶而上。

老兄!老兄!老兄!老兄!老兄!老兄!

在通往教室的楼梯上,我和杰克眼神刚好撞到一起。我拼命地瞪大眼睛,用嘴唇的动作表示“这绝对不可能”!

杰克也这么回应我:“我早跟你说过!”被吓坏了

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有天晚上我正在看《海绵宝宝》,电视上出现的一则新闻把我吓坏了。当时距离万圣节只有几天时间,每年的这个时候,电视上播放的广告都有些惊悚,但这个宣传青少年恐怖片的广告,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我正盯着这个广告看的时候,一具僵尸猛地出现在屏幕上,感觉近在眼前。那会儿我整个人都吓蒙了,忍不住想要从房间里逃出去,到空旷的地方尖声高叫,疯狂地甩一甩胳膊压惊。那真是恐怖至极!

从那以后,我非常害怕在电视里再次看到僵尸脸。直到万圣节结束、那部恐怖片下架后,我才重新打开了电视。严肃地说,那段时间我连碰都不碰电视——我真的被吓坏了!

不久之后,我和一个小孩出去玩,他是谁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对哈利·波特非常着迷,我们就一起看了部哈利·波特系列的电影(之前我一部也没看过)。我第一次看到伏地魔的脸时,万圣节广告的悲剧再次上演。我歇斯底里地尖叫不止,号啕大哭。糟糕的是,那个小孩的妈妈也没能够安抚我冷静下来,只好打电话让我妈妈来接我回家。妈妈对她竟然让我看这种电影的做法大发雷霆,互相争执不休——长话短说——从此我再也没有和那小孩约着玩儿了。但是无论怎样,万圣节僵尸电影和伏地魔没有鼻子的脸,至今仍让我心乱如麻。

不幸的是,爸爸后来在万圣节期间带我去电影院。那时候我只有五岁——或者六岁。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观看的那部电影评级仅为G,适宜儿童观看,一点儿也不惊悚。但是观影期间,影院播放了《恐怖仙女》的预告片,这是一部讲述邪恶仙女们的故事。我知道——仙女都很纯真——至今我回首这段经历,我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害怕这种东西,可是那段预告片着实吓到我了。爸爸不得不带着我离开电影院,因为噩梦再次重演——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场面非常尴尬!好吧,害怕仙女?接下来会害怕什么?小飞马?椰菜娃娃?雪花?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当时离开电影院时,我浑身颤抖,尖叫不止,脸深深地埋在爸爸的外套里。我确信,观众席里的三岁小孩看我跟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差不多!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事情总是难以掌控的。你感到恐惧的时候,就不得不和恐惧直面相对,整个世界看起来都要比它原本的样子令人不安,尽管事实并非如此。每件令你恐惧的事情像滚雪球一样积攒,导致愈加恐慌的情绪。这就好像你用一张毯子遮住恐惧,但制作这张毯子的原材料却是玻璃碴、臭狗屎,源源渗出的脓液以及僵尸脸上流血的脓疱。

我开始做可怕的噩梦。每晚我都会从尖叫中醒来。逐渐地,我变得非常排斥睡觉,我不想做噩梦。于是,我便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我很想说情况在此后的几天里有所好转,但事实上糟糕的境况还是持续了六周之久。我不让他们关灯。每次试图入睡的时候,我总是格外痛苦。手心出汗,心跳加速,还没睡着我就已经忍不住号啕尖叫。

无奈之下,爸爸妈妈只好带我去看一位“感知”医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专治儿童心理问题的。帕特尔医生的治疗小有功效,她认为我得了夜惊症,是睡眠障碍的一种类型。和医生分享我的恐惧对我还是有所帮助的,但是最终帮助我摆脱噩梦的,却是妈妈某天偶然买回来的“探索频道”的自然专题纪录片。啊!这些纪录片太不可思议了!每天晚上,我们都会用DVD播放一部片子,伴随着某个英伦语调讲述猫鼬、考拉或者水母,我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最终,我确确实实地摆脱了噩梦的困扰,一切也都恢复正常。不过,我时不时地会有一些小症状,妈妈称之为“小难题”。我现在很喜欢《星球大战》系列电影,第一次看《星球大战2》是我八岁那年参加一个生日聚会整夜狂欢的时候。结果那晚我不得不发短信给妈妈,让她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接我回家。整夜我都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达斯·西迪厄斯那张脸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后来我足足看了三个星期的纪录片才解决了这个问题(此后的一年多我再也没有参加过这类聚会)。九岁那年,我开始看《指环王》,第一部是《双塔奇兵》。噩梦再次发生,不过这次只用了一个星期我便忘了格伦那张脸。

十岁的时候,我已经很少再做噩梦,甚至也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假如我去亨利家玩儿,他说:“嗨,咱们看部恐怖片儿吧!”我的第一反应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看了我会做噩梦!现在我会说:“好的,太棒啦!爆米花在哪儿,我去拿!”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甚至都敢看僵尸灾难片了,并且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噩梦什么的被我远远地甩掉了。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见到奥吉·普尔曼之后,我又开始做噩梦了。这真的让我难以接受。不仅仅是那些短暂又糟糕的梦魇再度袭来,还有那些出现在我很小时候的噩梦,它们让我感到极度恐慌,心跳急剧加速,甚至让我在尖叫中醒来。只是,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我已经上五年级,我已经十一岁了!我不应该再遭受噩梦的折磨!

因此我别无他法,只好看自然纪录片来帮助自己入睡。年级合影

我试着向妈妈描述奥吉的长相,但是直到妈妈看到学校寄来的年级合影,她才明白到底他长什么样子。此前,妈妈从来没有见到过奥吉,感恩节的时候她出差去了,因此错过了见面的机会。参观埃及博物馆那天,大家关注的焦点是木乃伊脸上的纱布。我们也没有一起参加过课下的音乐会。所以,当妈妈打开装着我们班级合影的大信封,看到奥吉的时候,她终于理解我备受噩梦折磨的处境。

说来蛮好玩,我跟你们讲讲妈妈的反应吧,因为我当时刚好在场。她兴冲冲地撕开信封——拿出我的个人照片——接着,便用手捂住了胸口。“哇,朱利安,你的照片很帅呢!”她说,“看到你戴着奶奶寄给你的领带,我真的很欣慰。”

我坐在桌子旁边吃冰激凌,抬头冲她笑了笑并点点头。

接着,我看到她从信封里拿出了那张照片。读毕彻预科的时候,每个班级都有和老师一起拍摄的合照,但是在中学却变成了整个五年级的集体合照。六十个孩子分成四排,每排十五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学校正门口。我站在最后一排,夹在阿莫斯和亨利中间。

妈妈看着照片,脸上泛起了笑容。“快看,原来你在这儿!”她在照片上找到我了。

她继续看着照片,笑意盈盈。“哎呀,你看迈尔斯长得多高!”妈妈说道,“那个是亨利么?他看起来好像长胡子了!这个是——”

她突然不说话了,脸上笑意退去,转而慢慢变得有些震惊。

妈妈放下那张照片,眼睛空荡荡地看着前方,然后又拿起照片看了看。“他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孩子?”她问道,声音也变得和刚才有所不同。“就是他。”我回答道。

她又低头看了看照片:“这不仅仅是唇腭裂那么简单。”“没有人说那只是唇腭裂,”我告诉她,“图什曼先生也从未那么说过。”“不,他就是那么说的。电话里讲得很清楚。”“不是的,妈妈,他说的是面部问题,而你理解成了唇腭裂。但是他确实没提过唇腭裂这个说法。”“我发誓他真的是那么说的,可是看起来问题要严重很多,”妈妈看起来惊慌失措,禁不住一直看着那张照片,“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发育迟缓么?看起来好像是。”“我也不知道。”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他说话正常么?”“结结巴巴的,有时候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妈妈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手指不停地轻轻敲打着桌子。“我记不起来他妈妈是谁了,”妈妈摇摇头,“我在学校见过很多家长,这会儿也记不起来谁是他妈妈。她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不,她有一头黑发,我在她接送孩子的时候碰到过她。”我回答道。“那她看起来……和她儿子像么?”“不全像。”我坐在妈妈旁边,拿起照片眯着眼睛看,生怕看得太清晰。奥吉站在第一排最靠左的位置。“我跟你说过,可是妈妈你不肯相信我。”“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有考虑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好像知道他妈妈是谁了,她是不是长得很出众,有些异域风情,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我不知道。”我又摇了摇头。“唉,这些可怜人。”妈妈用手捂着胸口。“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做噩梦了吧?”我问妈妈。

她用手轻轻地捋了捋我的头发。“你现在还做噩梦?”“是啊,虽然不像刚开学的那个月那么糟,每天都做噩梦,但是偶尔也会有,”我把那张照片扔在桌子上,“他为什么要来毕彻预科呢?为什么?”

我望着妈妈,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便把照片放回信封里。“别想着把它放进我的校园相册,”我大声喊道,“你还是烧了它吧!”“朱利安。”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哭了起来。“亲爱的。”妈妈有些惊讶,紧紧地抱住我。“我忍不住,妈妈,”我声泪俱下,“我讨厌每天都得看见他!”

那晚,我又做了和开学时相同的噩梦。我走在校园的走廊里,经过储物区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站在他们的储物柜前,盯着我看,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我。我不敢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到了洗手间,我抬头看着镜子。然而我看到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奥吉!于是,我尖叫了起来。PS过的照片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爸爸妈妈准备出门上班去了。我也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学校。“他们应该多做些工作,好让孩子们提前有个准备,”妈妈跟爸爸说,“学校本应该往学生家里寄封邮件之类的。”“好啦,”爸爸回道,“邮件上怎么写?他们能怎么说?告诉孩子们班里有个丑小孩?这样不好吧。”“总之他们就是做得不到位。”“梅丽莎,咱们别小题大做,好吗?”“朱尔斯,见过他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情况很糟糕,我们应该提前被告知的。尤其是考虑到朱利安的焦虑症,我就更应该知道真相。”“焦虑症?!”我在自己房间里大声喊了出来,接着冲进他们的卧室,“你们觉得我得了焦虑症?”“不,朱利安,你别多想,没人那么说。”爸爸安慰我。“妈妈刚刚说的!”我指着妈妈,“我都听到她说焦虑症了!怎么,难道你们认为我有心理问题?”“绝对没有!”他俩异口同声地说。“就因为我晚上总是做噩梦?”“真的不是!”他俩喊出了声。“他来这儿又不是我的错!他吓到我,难道还是我的原因么?”我满脸泪水。“当然不是你的错,亲爱的。没有人那么说。我的意思是你小时候总做噩梦,学校应该告知我真实情况。那样的话,至少我能够对你的情况了解得更及时,知道到底是什么又让你遭这份罪。”

我呆呆地坐在他们卧室的床边。爸爸手里拿着那张年级照片,显然他刚刚已经看过了。“你们最好把它烧掉。”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丝毫没在开玩笑。“不要这样,亲爱的,”妈妈坐在我对面,“我们不用烧了照片,你看——”

她从床头柜上拿了张新照片,递给我看。起初,我以为他们复印了一张年级照片,因为这张新照片和爸爸手里的照片大小完全一样,照片上的内容也无明显差别。我厌恶地看了看,妈妈指着照片——就是奥吉站着的地方——照片上的奥吉却不翼而飞了!

简直难以置信!奥吉真的不见了!

我抬头看看妈妈,她脸上绽开了笑容。“图片处理软件是不是很神奇!”她笑着拍拍手,“现在你可以放心看这张照片了,也不用毁掉五年级的美好记忆。”“太好了!妈妈,你是怎么做到的?”“我PS技术蛮好的。记不记得去年,咱们在夏威夷拍了很多照片,我把背景都处理成了蓝蓝的天空。”“这样你就看不出那些天一直在下雨了。”爸爸开玩笑似的摇摇头。“随便你怎么笑话,但是现在我看到那些照片,已经忘了那会儿的天气有多糟糕,甚至差点儿毁掉我们的假期。我只记得那个假期我们玩得很开心。朱利安,我希望你能拥有五年级的美好回忆,而不是糟糕的回忆,好吗?”妈妈语重心长地说。“谢谢妈妈!”我紧紧地抱住她。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即使把照片里的背景都换成了蓝蓝的天空,我脑海中的夏威夷之旅仍旧只是又湿又冷的坏天气——还有PS技术的神奇魔力!刻薄

听着,我一开始不刻薄。我是说,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人。虽然我时不时地开开玩笑,但那些笑话并不刻薄,仅仅是玩笑话而已。你们不要当真!好吧,可能有些时候确实有些过分,但我从来都是私底下说说。我从来都不会当着他人的面开玩笑,那样做很伤人。我才不是那样的混蛋!我才没有怀恨在心!

拜托,大家不要这么敏感了好吗?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PS照片的事情。不过,亨利和迈尔斯觉得蛮好,他们还想让我妈妈把PS后的照片发邮件给他们的妈妈。阿莫斯认为那样做很“诡异”,夏洛特则是完完全全不赞成。我还不知道杰克怎么看待这件事,因为他早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看起来,他今年彻彻底底地抛弃了自己的小伙伴,每天只和奥吉一起玩。这确实很烦,因为我再也不能和杰克一起了,而我也绝对不会沾染那个怪人的“黑死病”。“黑死病”这个词是我想出来的,非常简单,用来形容这个游戏的——不要碰奥吉,否则你就会染上“黑死病”,然后腐烂变形致死。除了杰克,年级里的每个人都玩过这个游戏。

还有萨默尔。

说来蛮奇怪的。上三年级的时候,我就认识萨默尔,不过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她。但是,今年亨利开始喜欢萨凡娜,他们好像在“约会”。我不是说高中生那种有些恶心的“约会”,而是说,他们经常一起玩,在储物柜那儿碰面,有时放学后还会一起去阿默斯福特大道上买冰激凌。先是他俩在一起,接着迈尔斯和西蒙娜。我当时便郁闷了:“那我该找谁呢?”阿莫斯说:“我打算去约萨默尔。”“没门,该约她的是我!”从那之后,我开始变得有些喜欢萨默尔了。

可是,萨默尔喜欢的是杰克,而且也站在奥吉这边,我对此颇为苦恼。这就意味着我根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甚至都不能跟她半开玩笑地说“咋啦”,因为奥吉那个怪人会以为我是在跟他说话。考虑到这种情况,我说服亨利,让萨凡娜邀请萨默尔到她家过万圣节。我盘算着能找到机会和萨默尔共处,或许会问她愿不愿意跟我约会。不过这项计划到最后还是失败了,萨默尔提前离开了那个派对。从那以后,她天天和那个怪人一起玩,再也没理过我。

好吧,我知道喊他“那个怪人”很不友好,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大家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么?别太当真。我一点儿也不刻薄,我这是幽默!

就是这样而已,也仅仅是开玩笑而已,但杰克·威尔那天揍了我。我真的只是在开玩笑,闹着玩!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挨揍!

我记得当时我们不过是在打闹着玩,突然他重重地打到了我的嘴巴,讲都没讲为什么!嘣!

我一下子就炸了,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打了我?你真敢打我!

记得当时我去了护士莫莉的办公室,一手捂着被打的那侧脸的牙,图什曼先生当时也在场,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跟我妈妈讲话,说要带我去医院。我都能听清妈妈在电话的另一端吼了起来。罗宾女士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带着我坐上救护车,我们就这样去了医院。真够疯狂的!

在救护车里,罗宾女士问我,知不知道杰克为什么打我。我当时的反应是:有没有搞错,杰克肯定是疯了!不过我不能讲太多话,因为我的嘴唇肿得吓人,嘴巴上全是血。

她一直在医院陪着我,直到我妈妈赶过来。你能想象到我妈妈当时有多抓狂,看到我的脸她就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不得不说,当时的情形确实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爸爸也来了。“谁干的?”爸爸一来就质问罗宾女士。“杰克·威尔,”罗宾女士冷静地说,“他现在在图什曼先生那里。”“杰克·威尔?”妈妈相当震惊,“我们知道威尔!他俩怎么能打起来呢?”“我们会仔细了解情况的,”罗宾女士回答说,“现在还是看朱利安的情况会不会好……”“好?”妈妈吼道,“你看他的脸,你觉得这能叫好?我没看出来哪儿好。这简直太粗暴了。学校怎么能这样?我一直以为像在毕彻预科这样的地方,孩子们不会打架。我们每年付给学校四万美元,正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孩子免于伤害。”“奥尔本斯太太,我知道您很失望……”“我想,打人的那个孩子应该被开除?是不是?”爸爸说。“爸爸!”我喊出了声。“我们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请你们放心,”罗宾女士尽量保持语调平静,“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走了。医生马上会过来,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医生。不过他说情况还好,朱利安问题不大。他掉了一颗臼齿,是正常情况下的自然脱落。医生会开一些止疼药,你们记得及时冰敷。有什么事,我们明天上午再谈。”

我那会儿才发觉,罗宾女士的衬衫和裙子上沾满了血!哎,嘴巴就是容易出血过多。

那天晚上,等我说话终于不感到疼的时候,爸爸妈妈想清楚地知道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从杰克和我聊了什么开始讲,直到杰克打了我。“杰克有些生气,因为他和那怪胎玩得很好,”我答道,“我就告诉他,你要是想和他玩,你就去吧。然后他就打我了!”

妈妈摇摇头,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真的是我见过妈妈最生气的一次。(之前我看过她生气的样子,相信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事儿,朱尔斯!”妈妈双手交叉在胸前,使劲点着头,“要不是你说让这些孩子解决这些不该他们做的事儿,还会有这些麻烦吗?他们还太小,不应该去面对这些事情!那个图什曼也真够蠢的!”

妈妈又嘟囔了半天别的事情,在这儿我就不跟你们重复了——不太合适(你们懂的)。“爸爸,我不想学校开除杰克!”那晚我告诉爸爸。爸爸只是往我的嘴巴添了些冰块,医生给的止疼药药效已经退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心里对杰克有些愧疚。虽然他打了我这事儿做得很混蛋,我也希望他有麻烦——但我真的不想学校开除他。

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妈妈此时正在气头上。她抓狂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她。她这会儿就像几年前,有个孩子在距离我们学校几个街区的地方被车撞了,妈妈召集了近百万人在请愿书上签字,要求必须安装交通信号灯。那会儿的她就像一个“超级妈妈”。现在的她仍是“超级妈妈”。就在上个月,我们最爱的餐馆修改了他们的菜单,有道我喜欢的菜不再是以前的做法。“超级妈妈”再度上演,她亲自去找餐馆的新老板谈话。最终,餐馆同意为我保留那道菜原本的做法——单独为我!不过,服务员上菜端错顺序的时候,妈妈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样好像不太“超级妈妈”,因为看着妈妈说教一个服务员,好像他是三岁小孩似的,我多少有些尴尬。还比如,就像爸爸说的,谁也不想惹恼服务员,毕竟他们手上端着你要的食物!

所以,意识到妈妈对图什曼先生、奥吉·普尔曼以及整个毕彻预科宣战的时候,那一刻我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超级妈妈”会再度上演么?会不会到最后,奥吉·普尔曼转学呢?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又或者,图什曼先生会对着我点好的食物打喷嚏——哦,不!开派对

两周之后,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为此,我们在寒假的时候也没去成巴黎。妈妈不想让亲戚们看到我以为“这孩子肯定打职业拳赛去了”。整个假期期间,她也不让我拍照,因为她不想让我记住自己受伤的样子。我们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卡片也不得不选用了去年没选上的照片。

虽然我做的噩梦没有以前那么多,但是这件事还是让妈妈开始感到忧心忡忡。我跟她说,不要紧张过度。圣诞节派对的前一天,妈妈从别的家长那里得知,除了奥吉·普尔曼,所有的孩子都通过了入学筛选。看吧,每个申请毕彻预科的孩子都要在学校进行面试和笔试,但是学校却为奥吉破了例。他没有到学校参加面试,笔试也是在家进行的,妈妈说这太有失公允!“那小孩就不应该来学校,”我听到妈妈在派对上跟别的家长讨论这件事,“毕彻预科可不是接收这种学生的地方!又不是全纳性学校!我们也没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来解决他对其他孩子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怜的朱利安已经做了一个月噩梦了。”

哟,妈妈!我讨厌你跟别人说我做噩梦!“亨利也闷闷不乐的。”亨利妈妈说,其他妈妈也点头赞同。“他们甚至都没提前告知我们要做好准备!”妈妈接着说,“这是让我最生气的地方,即便你们不能有额外的心理准备和支持,起码也提前跟家长解释一下!”“没错!”迈尔斯的妈妈和其他妈妈再次表示赞同。“看起来杰克·威尔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妈妈说着翻了个白眼。“他们没有开除杰克,我还是蛮惊讶的。”亨利的妈妈说道。“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有个妈妈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夏洛特的妈妈,因为她们都长着一头金发和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实际上那个孩子没什么错,虽然长得和大家有些不一样,梅丽莎,但是他仍旧是个好孩子……”“我当然知道!”妈妈回答道,一只手捂着胸口,“布里吉特,没人说他是个坏孩子,我也相信他是个好孩子。而且我听说他的父母也是很好的人。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对我来说,事情就是图什曼没有信守条例。他擅做主张,既没让奥吉到学校参加面试,又没让他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学校参加考试,这本身就是对申请程序的无视,简直太过分!他违反了规定。规定就是规定,规定可不是拿来违反的,”妈妈朝着布里吉特做了一个难过的表情,“亲爱的布里吉特,我相信你也不赞成他的做法。”“梅丽莎,你说得对,”夏洛特的妈妈摇摇头,“整件事的情况很让人为难。有人揍了你的孩子,你完全有理由感到愤怒,并且要求学校做出回应。”“谢谢你,”妈妈点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只是觉得学校方面没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仅此而已。我责怪的只是图什曼而已。”“没错,就是这样。”亨利的妈妈说。“那孩子应该换学校。”迈尔斯的妈妈也赞成。

我看着妈妈,她此刻得到了大多数妈妈的支持。看起来情形会演变成另一“超级妈妈”的时刻。也许,经过妈妈的种种努力,奥吉真的会转到另一所学校,毕彻预科的一切又会恢复如初。那确实蛮好的!

但是,我却萌生了另一种想法:也许“超级妈妈”不会上演,因为妈妈的一些言论有点儿……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有些刺耳吧,就好像她在对服务员发脾气一样。最终难免会对服务员感到抱歉。我知道,由于我的原因,妈妈对图什曼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是我又做噩梦,如果不是杰克打了我,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她不会对奥吉或者图什曼的事儿小题大做,而是把精力放在一些好事上,比如为学校募捐或者在避难所做志愿者。妈妈一直都在做好事!

我也困惑了。一方面,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开心。但是,我也希望她不要这么做了。和朱利安一伙儿

寒假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杰克和奥吉又成了好伙伴,这事让我心烦意乱。万圣节之后,他俩发生了一些不快,因此杰克和我重归于好。结果寒假一结束,他俩又聚到一起去了。

太逊了!

我告诉大家,不要再搭理杰克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一旦选了就不能变:到底站奥吉那边儿,或者我这边儿,或者谁也不选。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冷落杰克,不和他说话,不回答他的问题,拿他当空气般的存在。

这样才能看出他的立场!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给杰克留小纸条。某天,有人在校园的长椅上留了些便利贴,正是这件事给了我灵感!我写的那句话,非常有攻击力:

大家超讨厌你!

我把纸条塞进了杰克储物柜的缝隙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发现了那张纸条。他转过身去,看到亨利正在开自己的柜子。“纸条是不是朱利安写的?”杰克问道。

但亨利其实是跟我一伙儿的,他理都没理杰克,假装没听到有人在跟他讲话。杰克将纸条揉作一团,扔进了柜子里,并“嘭”地关上了柜子门。

他走了之后,我来到亨利身边。“吼吼!”我朝着杰克不怀好意地叹息,逗得亨利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在杰克的储物柜里留了越来越多的纸条,也开始在奥吉的柜子里留了一些。

这没什么——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多是一些无聊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人将此事当真。我是说,这些都是闹着玩的。

不过,还是有点儿恶作剧。因为有些纸条写的是:

你这又臭又恶心的家伙!

怪胎!

妖怪,赶紧滚!

除了亨利和迈尔斯,没有人知道这些小纸条是我写的。他俩都发誓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杰森博士的办公室

我也弄不清楚图什曼先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在我看来,杰克和奥吉不至于蠢到去告发我,因为他们也开始在我的柜子里留小纸条了。试想,谁会自己干了同样的坏事,结果却跑去告发别人呢?

可这的的确确发生了。前一阵子,我一直期待着去自然度假村玩,所有五年级的学生也将会一起去。这时,妈妈接到了杰森博士的电话,他是毕彻预科的校长。电话中他表达了想和我的爸爸妈妈认真谈谈的想法,期待能有一次会面。

妈妈猜想这肯定和图什曼先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已经被炒鱿鱼了呢。所以,她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多少有些兴奋不已!

上午十点,爸爸妈妈如约而至,他们在杰森博士的办公室等候他的到来,没承想却发现我也在办公室。之前罗宾女士把我从教室里喊了出来,并把我一路带到了这里。我自己也一脸迷糊。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来过校长办公室,看到爸爸妈妈出现在这里,我和爸爸妈妈一样,满脸困惑。“他怎么来啦?”妈妈问罗宾女士。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图什曼先生和杰森博士就已经来到了办公室。

大家握手微笑,彼此致以问候。罗宾女士说她得回教室了,等会儿再来同我的父母说话,这倒让妈妈颇为惊讶。我敢肯定,看眼前这架势,开除图什曼先生是没戏了。

杰森博士让我们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旁边挨着图什曼先生。杰森博士自己坐在了办公桌后面。“梅丽莎,朱尔斯,真高兴你们来了。”杰森博士对我的父母说道。听他直接喊我父母的名字蛮奇怪的。尽管知道他们彼此对此举毫无异议,但听起来还是感觉诡异。“我知道你们百忙之中抽空能过来很不容易,你们这会儿肯定在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呃,确实……”妈妈回答道,声音却漂浮不定。爸爸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下。“之所以今天请您二位过来,是因为眼前我们有件棘手的事情,”杰森博士接着说道,“我们最好找个万全之策来解决它。朱利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他看着我。

我一时间睁大了眼睛。“我?”我头往后缩了缩,做了个鬼脸。“不明白。”

杰森博士笑着叹叹气,取下了一直戴着的眼镜。“你知道,”他看着我说道,“毕彻预科一直对校园欺凌和暴力态度比较坚决,我们觉得每个学生都有权利在充满关爱和尊重的氛围里学习——”“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妈妈打断了对话,不耐烦地看着杰森博士,“毕彻的办学宗旨我们自然很清楚,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正事吧!”证据确凿

杰森博士看了图什曼先生一眼。“你怎么不说话呢,拉里?”他说。

图什曼先生递给爸爸妈妈一个信封。妈妈打开信封,从中掏出了三张留在奥吉储物柜里的小便条。我立刻意识到那些是我写的便条,因为我的纸条都是粉红色的,不是大家都用的黄色便签。

哼,原来是奥吉告的密!这个卑鄙小人!

妈妈匆匆读完了纸条,抬起眼,顺手递给了爸爸。爸爸读了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你写的吗?朱利安?”他把那些纸条递到我跟前。

我咽了咽口水,茫然地看着他:“呃,是我写的吧。可是爸爸,他们几个也写了啊!”“都有谁?”爸爸问道。“杰克和奥吉!”我回答说,“他们也给我写了这些小纸条!又不是只有我这么干了!”“但这事儿是你起的头,不是吗?”图什曼先生追问我。“不好意思,”妈妈颇为恼怒,“你们也不要忘了是杰克·威尔先打的人,这不是在兜什么圈子。但很显然上一波气还没消完——”“朱利安,你写了多少这样的纸条?”爸爸打断了妈妈的话,用手敲着我手里的便条。“我记不得了,”真是太难以启齿了,“差不多有六张吧,别的一些写的不是……你懂的,爸爸。这些纸条比那些刻薄。那些没那么……”看着三张我写的纸条,我的声音越来越弱:

哟,丑八怪!天天戴面具吧你,丑死了!

还有,

烦死你了,怪胎!

最后一张是:

我敢打赌你妈也不想生你,你应该帮大家一个忙——去死吧!

毫无疑问,现在再看这些纸条,感觉它们比我写的时候言辞卑劣多了。但我那会儿真是疯了,彻头彻尾疯了。而且一看到他们写给我的纸条就……“慢着!”我说着,伸手掏自己的口袋。我找到了一张奥吉和杰克留在我柜子里的纸条,就是昨天写的!虽然纸条皱巴巴的,但我还是递给了图什曼先生。“你看,他们也写我的坏话!”

图什曼先生接过纸条很快便读完了,并且递给了我的父母。妈妈读了读,继而一言不发地看着地板。爸爸则是不解地摇摇头。

他把纸条还给我,我又读了一遍。

朱利安,你真的太性感啦!萨默尔对你不屑一顾,但我想为你生孩子!来闻闻我的腋下吧。爱你的,比尤拉。“比尤拉到底是谁?”爸爸问道。“你别管,”我回答说,“我也说不清。”我把纸条又还给图什曼先生,他让杰森博士也看了看。我发现他憋着劲儿不笑出来。“朱利安,你写的那三张比这张纸条的内容恶劣多了。”图什曼先生很严肃。“我觉得谁也没有权利对纸条上的语义大加评判,”妈妈说,“你觉得哪个糟糕,哪个不糟糕,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带着什么心态读这张纸条。实际上,朱利安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很喜欢那个叫萨默尔的女孩,纸条这么写肯定让朱利安很受伤……”“妈妈!”我大喊一声,继而用手蒙住了脸,“真丢人!”“我只不过是想说,无论看不看那张纸条,它对孩子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妈妈告诉图什曼先生。“您没在开玩笑?”图什曼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听起来前所未有的愤怒,“您是说您不觉得您儿子写的便签令人脊背发凉?恕我不能赞同!”“我不是在为这些便条辩解!”妈妈回答道,“我只是提醒你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知道,朱利安之所以写这些东西,仅仅是对某些事情的回应。”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