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课本里的名人传记丛书:施韦泽(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23 09: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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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皮波人物国际名人研究中心

出版社: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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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学课本里的名人传记丛书:施韦泽

中小学课本里的名人传记丛书:施韦泽试读:

美好的回忆

  

牧师之子

1875年1月14日,阿尔贝特·施韦泽出生在德法边界阿尔萨斯省一个名叫凯泽尔贝格的小城。他的家坐落于靠山的那一边,旁边有一座木塔。村中居民大部分信奉天主教,他的父亲担任福音教会副牧师。自从法国军队占领阿尔萨斯省以后,他们的教会被废除,小教区也被宪兵队侵占了。

施韦泽在家里排行老二,他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一岁。施韦泽出生的那年是萄葡丰收年,他常常因自己能出生在葡萄丰收年而感到自豪。他出生大约半年后,父亲就成为京斯巴赫教区的正式牧师了,全家搬到了明斯特塔尔。他外公家就在京斯巴赫,外公是当地一位有名的牧师。

小时候,施韦泽是一个身体非常羸弱的孩子。许多牧师太太看到在母亲怀中的施韦泽的时候,马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这也难怪,因为她们看到的是一个面色黄黄、骨瘦如柴像猴子般的婴孩,即使想客套一下,但又说不出“真可爱”这句违心的话。这件事情,在他母亲的心里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不知道当时她是如何承受住这样的痛苦的。施韦泽的母亲当即跑入卧室,紧紧地抱着他大哭了一场。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定深深地埋在母亲的记忆中,因为日后母亲曾一再的向他提起这件事。

连医生对施韦泽虚弱的身体都感到束手无策,母亲有一次甚至认为他停止了呼吸,时常担心他是否能长大成人。也许是因为当地新鲜的牛奶和空气,他在两岁时身体开始逐渐好转,逐渐长成一个非常健壮的孩子。

施韦泽在京斯巴赫度过了热闹而又愉快的童年生活,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他印象深刻。从他懂事以来,他脑海中的第一个记忆就是一张魔鬼的脸。从三四岁开始,他的父亲在每个礼拜日都会带他去教堂。他总是很期待礼拜日的到来。关于魔鬼的脸,他已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印入他的脑海中的,只记得有一次他突然看到风琴一旁闪闪发亮的木框中,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可怕面孔,瞪着双眼扫视着整个教堂。每当众人唱圣歌或是他的父亲走上祭坛祈祷时,这张脸就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琴声伴着圣歌。他暗自揣测,那一定是魔鬼在窥伺着教堂。虽然感到害怕,但却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向别人提起过这件事。施韦泽想那张脸一定是魔鬼的脸,否则他不会在父亲讲述神的故事时就逃掉。

这件事情,对于施韦泽幼年时期的信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一直到他上学后才了解到实情,魔鬼的脸其实就是风琴手伊尔第斯先生。当他伸着脖子探望父亲将在什么时候登上祭坛和进入教堂的时候,伊尔第斯先生的整个脸庞倒映在风琴上的镜子中,呈现在他的眼前。

幼年时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多得数不清。有一天,施韦泽在院子里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小虫子,它在他的手上飞来飞去。刚开始的时候施韦泽感觉非常有趣,突然间他大喊一声“痛死我了!”这只虫子原来就是从他父亲的蜂箱中飞出来的蜜蜂。家人听到他的尖叫声,都紧张地放下手头的工作跑过来。当看到他那只红肿的小手时,他们怜惜地说道:“真可怜!”

众人忙乱成一团。女佣抱起他不断地用吻来安慰他,母亲则对父亲喋喋不休地抱怨,责备父亲的粗心,竟然不曾留意在院子里的施韦泽。他一直哭闹个不停,甚至比刚才被蜜蜂蛰到时哭得还凶,这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停地哄着他,他索性撒起娇来了。这时他忽然发现被蛰的地方不痛了,而自己却仍然在放声大哭,他开始觉得有些难为情了。他在内心里命令自己:“别哭了!”然而,这种命令却丝毫没有起作用,他仍然希望从大家那获得更多的安慰,因此一直哭个不停。“非洲圣人”阿尔贝特·施韦泽

自从发生这件事情以后,一连好几天,年幼的施韦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羞愧。长大后,每次想到这件事情,仍然抹不掉心中的那种羞愧感,而且每当他遇到一点点挫折,总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小时候施韦泽最害怕掘墓人耶格勒。耶格勒在每礼拜日敲完钟之后,总要到牧师公馆拿洗礼的用具及歌本。他每次临走之前总会摸着施韦泽的额头,然后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口气对施韦泽说:“你很快就会长出角来!”施韦泽的额头本来就很突出,所以一直很担心额头上会长出角来,他时常摸着额头,感觉它似乎在慢慢地向外突起,尤其是当他在《圣经》上看到长出长长的角的摩西像之后,变得更加担心。

当礼拜日一家人在门前擦拭鞋子的时候,就会传来耶格勒示意众人上教堂所敲出的当当声,这时施韦泽整个人就像一只遇到蛇的兔子一样,呆立在当场无法动弹。他除了待在原地等候耶格勒前来抚弄他的额头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不安伴随了他将近一年的时间,后来听父亲说,世界上只有摩西才长角时,才摆脱了这份长久的恐惧与不安。

当耶格勒知道施韦泽已不再害怕额头长角这件事之后,他又换了别的话题说:“我们都是普鲁曼人,凡是普鲁曼人都要从军,当兵的人都要穿上厚重的衣服,再过两三年,少爷您也要到对面的铁匠铺去定制衣服了。”

听到这番话,施韦泽又开始担心了。因此每当有空闲,他就会到铁匠铺前注意观看是否有军人来这个地方定做衣服,但是他所看到的人全都是专程为自己的马定制铁蹄的,此外并没有其他目的。虽然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经常指着那些身披盔甲的骑兵图片问母亲:“为什么当兵的人要穿铁制的衣服?”“不对,一般当兵的人都穿的是毛料衣服,你如果将来当兵,也要穿那种毛料的衣服。”听了母亲的解释,施韦泽总算放心了。或许,耶格勒只是想把施韦泽培养成一个英勇的男子,但是他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作为一个掘墓人,耶格勒倒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当他在教堂内走动时,身材魁梧,整个人也显得风度翩翩,可是在其他方面,他是一个举止怪异的人物。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一个夏天的傍晚,施韦泽和父亲在外面散步时,偶然经过耶格勒的家门,他从窗户中看到他们,突然跑了出来。他的眼睛中充满着泪水,父亲惊讶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耶格勒饲养了一头漂亮而且非常温顺的的小牛,它就像小狗一样的惹人怜爱。这年夏天刚开始的时候,耶格勒便将这头小牛寄养到山里的牧场,今天本来是想去看看这头小牛长大了没有,他兴冲冲地去看小牛时,小牛却不认识他了,这让他觉得非常气愤。几天之后,仍然无法释怀,他不能忍受这头无情无义的小牛,于是将它卖掉了。

施韦泽和其他小孩子一样,不喜欢上学,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还感到讨厌。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将他带到教师家。一路上他哭个不停,不想去上学。当踏入学校后,第一次让他激动的是督学来校视察。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写书的人——督学肖泰尼尔先生。平时对学生不苟言笑的老师,对肖泰尼尔先生却一反常态,表现出曲意奉承、唯唯诺诺的样子,并且满脸笑容地递上教学日记。肖泰尼尔这个名字出现在中级班所用的绿皮教科书上,以及高级班所用的黄皮教科书上,他终于亲眼见到这位销量仅仅次于《圣经》的畅销书作者。

肖泰尼尔身材瘦小,秃头、红鼻子,穿着一件褪色的灰衣服,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但是当时在施韦泽看来,这些都不足以掩饰他的内涵,他的身上似乎有某种光辉存在,深深地吸引了施韦泽,而且老师们均一反常态地与督学交谈着,令施韦泽深以为奇。

不久施韦泽遇到一位比肖泰尼尔更吸引他的人,这人就是毛雪。一个住在隔壁村以经营家畜以及土地买卖为职业的犹太人。当时,村庄中还没有犹太人,每当毛雪驾着马车经过京斯巴赫时,一定会吸引很多村庄里的小孩子围观。大家成群结队地跟在马车后面,不断地取笑毛雪,当时施韦泽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也加入了这群孩子的队伍。

有一次施韦泽跟大家一起跟在马车后面,大声喊着:“毛雪,你这个犹太的毛雪。”一些大胆的孩子甚至会卷起上衣,模仿猪的叫声,并且靠近他的身旁嘲笑他,一直跟到桥畔才停止。

满脸雀斑、留有一撮小白胡子的毛雪似乎没有听到,依然保持着同样的步伐缓缓前行。直到马车走过桥后,毛雪才将头转过来,尴尬的神色中仍不减温柔,对孩子们微笑着。这一瞬间,施韦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这种微笑震慑住了,心中闪过一束光辉,他的脚好像被拉住似的,无法动弹。毛雪一直是被欺侮、被羞辱的对象,但他却始终保持缄默,这是有怎样大的勇气才能做到的事啊!

从那时起,每次见到毛雪,施韦泽都会主动、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当他进入中学时,每次去学校都要和毛雪并肩走一段路程,随意地交谈着,和毛雪相处时,他有种充实舒畅的感觉。毛雪当然对施韦泽的内心变化毫不知情,他的存在对施韦泽来说,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呢?直到现在,每当施韦泽想大发脾气或大声怒吼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时,总会想起那位驾着马车、笑容可掬的毛雪。

小绅士的苦恼

施韦泽不是一个喜欢打架的孩子,但是当时却热衷于和小伙伴们扭成一团,互相较量谁的力气大一些。有一天,在回家途中,他和同学格奥尔格扭成一团。格奥尔格身材比施韦泽高大,而且常常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小同学,很意外,施韦泽居然把这个强壮有力的人制服了。当他被压在地上时,非常不服气地对施韦泽说:“如果我也和你一样每周有两次肉汤可吃的话,我一定会更加有力气。”

格奥尔格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施韦泽的心,顿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转身跑回家去。他知道村里的孩子从来没有把他当朋友对待,对他们而言,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牧师老爷家的小少爷罢了。事实上,成员众多的施韦泽家不算富裕,甚至有时还很拮据,但村里的其他人总认为他们是富裕的家庭。从那个时候起,施韦泽开始远离自己一直喜爱的肉汤,甚至有些反感了。“究竟怎么啦,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它的吗?”母亲非常困惑的看着他。即使看到桌子上有香喷喷的肉汤,施韦泽也不再动心,因为只要看到它,格奥尔格的话就会在他耳边萦绕。衣服方面也是如此,他总是尽可能地穿和村里小孩一样的衣服。但是父亲却找出他的旧披风对施韦泽说:“冬天的时候不妨穿上它。”而且还找人为他量身修改了一番,但是村里的小孩没有一个人有披风。裁缝修改好后拿来让他试穿,说:“非常合身,阿尔贝特少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您都是一位小绅士。”

施韦泽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甚至还怕穿披风的日子来临。可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那是一个礼拜日的早上,在去教堂前,母亲对他说:“今天的天气很冷,你就穿那件披风吧。”他坚持不穿,父母不了解当时他的心境,一味地硬要他穿,最后父亲十分生气,斥责了他一顿,可是施韦泽依然没有穿上那件披风,他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事后每当家人要施韦泽穿披风时,都会引起一阵风波。为了这件披风,施韦泽不知道挨过父母的多少责备,他都一一忍受下来。这年的冬天,母亲带他去拜访住在斯特拉斯堡的一位亲戚。母亲对他说:“可以趁这次机会,给你买一顶帽子!”也不管他一路喊着不需要,硬拖着他走进了一家摆设相当豪华的商店,母亲一顶一顶地选择,还不时地让他试戴。最后,母亲与店员商量的结论,一致认为水兵帽最适合他。村里的孩子都没有这种昂贵的帽子,他硬是不肯戴。

母亲逼他从这些帽子中选出一顶来戴,他只好拿出绝招,哭闹个不停。“你真傻,你母亲要买给你,你还……”女店员好像认定他是个傻瓜一样。施韦泽很不服气地回答说:“我根本不想要这种流行的帽子,我要村里小孩戴的那种。”“什么?村里小孩所戴的那种帽子……”女店员一脸惊愕,好像他是个怪孩子似的,她两眼凝视着他,然后迅速转身进入里面,从卖不出去的帽子堆中,挑出一顶褐色且帽檐很宽大的帽子来,施韦泽终于同意买下这顶帽子。

这件事情,让母亲感到很难堪,但她似乎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一言不发地走出店铺。并非只是披风和帽子,对于手套施韦泽也抱着同样的态度。村上的人都带着拇指与四指合在一起的两指手套,没有人带五指手套,所以他也和大家一样,戴那种两指手套。他平常外出都穿木鞋,因为大家只有在礼拜日才穿皮鞋。

每当家中有客人造访时,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因为施韦泽必须穿上合乎身份的服装去会客。他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但是要他穿上与一般人不同的服装或佩戴特殊的东西时,他会一反常态坚决地反抗,常常为此而挨父亲的巴掌或被关到地下室中。

这种艰苦的抵抗,一直持续到施韦泽上学。这种违拗家人的态度,不仅吹皱了自己平静的心湖,甚至扰乱了父亲宁静的生活。这件事情一直令他耿耿于怀。家中只有姐姐路易斯了解他的心境,他非常感谢她所给予他的安慰。村里的孩子,对于他为他们所吃的苦,一点也不知道,动辄就以“少爷”一词来讽刺挖苦他,一点也不顾念他心灵上的创伤。

少年趣事

上学后不久,施韦泽就遭遇了一次痛苦的体验,他被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出卖了。事情是这样的:当他第一次学来“烂货”这句粗话时,虽然一点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想让这个词派上用场。他对自己的新老师格桂尔没有什么好感,准备拿这句话来讽刺他,施韦泽立刻找到他最要好的朋友,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格桂尔老师是个烂货,但是这句话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几天以后,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施韦泽和这个好朋友吵架了,那个好朋友无言以对,只好威胁施韦泽说:“好,我要报告老师,说你骂他烂货。”施韦泽毫不介意他的话,他想他的好朋友不会因这次小口角而出卖他。课间休息的时候,施韦泽看到他一步步地走到老师面前,用手指指着他说:“老师,阿尔贝特说您是个烂货!”

幸好老师没有计较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施韦泽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但是对他而言,却有一种被人从后面偷袭,捅了一刀的感觉。第一次被朋友出卖,从此以后,他对于人生的看法与期望,完全改变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看清人性的另一面,虽然日后也曾遭遇到更大的打击,但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次更令他感到痛苦。

在施韦泽上学之前,父亲找来一架古老的管风琴要他练弹,施韦泽很少依着琴谱练习,他喜欢随意的弹奏,有时弹弹歌谣,有时弹弹圣歌,或者自己随意地演奏。

在学校上音乐课时,老师照着琴谱弹奏圣歌,虽然没有伴奏,声音却很优美。休息时间快到了,施韦泽迫不及待地问老师:“老师,您演奏时,为什么不加上伴奏呢?”他不仅提出问题,还坐在风琴前,凭记忆一边弹奏圣歌,一边伴奏。老师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手指,温柔地露出笑容。虽然如此,老师仍然用一只手指弹奏圣歌。老师不会的,施韦泽居然会,这件事虽让他非常得意,但是对于自己鲁莽的举动,施韦泽很久后回想起来依然感到难为情。

施韦泽记得发生在一年级时的事情:父亲闲暇之余常会告诉他一些《圣经》中的故事,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有关“诺亚方舟”的故事。

那一年夏天下了一场大暴雨,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诺亚遭遇洪水的故事,于是向父亲问道:“雨已经下了40天,还没有淹到家里来,您说之前的洪水会淹没山峰,这是真的吗?”“你知道吗?诺亚那个时代,世界才刚刚形成,当时下的雨不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下,而是一盆一盆地倾泻。”父亲这样向他解释说。

雨如果是一点一点地下的话,雨水是不可能淹没山峰的,施韦泽同意父亲的说法。老师也曾提到过诺亚遇洪水的故事,他原以为老师也会解说当时的洪水与现今的洪水不同,出乎意料,老师却只字未提,他忍不住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喊道:“老师!诺亚那时的雨水不是一点一点地下,而是一盆一盆地下。”

在施韦泽8岁生日那一天,父亲送给他一本《圣经·新约》,这是他一直希望得到的,他认真地阅读了这本《圣经·新约》。其中最吸引他的是“东方三博士”的故事,他想象耶稣接受这几位博士的黄金、乳香等的朝贡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为什么有了这些黄金,还会再度陷入贫穷?

施韦泽对于音乐有特别的偏好,二年级时,从高年级教室中传来两部合唱的和声,一刹那间,他浑身充满了喜悦,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也无法忘记,第一次听吹奏乐时,他沉醉其中的样子。可是只有一项例外,对于小提琴他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它的美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它的声音。

在施韦泽念小学时,刚刚开始流行自行车,当这种有高高座椅的车子驶过来时,马会受到惊吓而疯狂奔走,这使赶马车的人非常生气。

一天早晨,施韦泽正在校园中玩,听说学校对面的酒馆外面停放着一辆自行车,大家立刻欢呼着涌出校门前往观看。果然,有一辆自行车正停放在酒馆前,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车子,不单单有小孩,大人们也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不一会儿,这辆自行车的主人走出酒馆,大家看到他以后,突然笑作一团,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穿着短裤。这位自行车的主人竟然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很自然地骑上车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施韦泽在明斯特学校就读最后一学期时,终于获得一辆梦寐以求的自行车,这是他用一年来当家教积攒下来的钱买的。虽然是一辆半新的车子,却花了他230马克。牧师的儿子骑着流行的自行车,在当时是件很不适宜的事,所幸他父亲的思想较为开通,没有阻止他,但遭到了别人的批评,他们认为他过于嚣张。早期的自行车

现在的年轻人,几乎很难想象自行车的出现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大事。由于它的出现,缩短了出行时间,使他们更易与大自然接触,喜出望外的施韦泽尽情骑着这部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施韦泽首次看见西红柿的感觉与第一次见到自行车是一样的。大概是6岁那年,邻居列奥波烈多送给他们一种当时相当珍贵的蔬菜,是他亲自在花园里栽种的,这种蔬菜有红红的外表,施韦泽的母亲不知如何去烹饪这从未见过的东西,很是为难,最后决定将它做成汤,晚餐时,家人看着这红红的汤,没有一个人敢去尝试,只好把它倒掉了。在阿尔萨斯省,人们喜欢吃西红柿是在1880年以后的事。

家中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父亲的书房,光线昏暗阴沉沉的,如果不是非去不可,施韦泽绝对不踏入书房半步。书房中弥漫着陈旧图书特有的气味,使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但是父亲却能很安稳地待在里面,他坐在书桌旁边写字的样子,与在书房外简直是判若两人。施韦泽很奇怪,父亲为何能忍受这种与书籍为伍的日子,他暗想自己长大后绝对不过这样的生活!

当施韦泽看到父亲发表在“教会新闻”以及“年鉴”上有关村里的文章时,似乎隐约体会出父亲常常埋首在书房中的原因。父亲最推祟的是瑞士牧师耶列美亚斯·哥德赫夫,他是一位颇具盛名的作家。在施韦泽看来,父亲的文章更加含蓄,使人揣摩不出他所叙述的人物是现实生活中的哪一位。

最痛苦的事

施韦泽每年要和父亲的书房固定打一次交道,就是在圣诞节与新年之间的日子,每当这个日子到来的时候,施韦泽家的孩子都会在吃完早餐后,听到父亲说:“今天要写信,你们都很喜欢收到圣诞礼物,却不愿意写感谢信,而且很害怕这件事,我们现在立即去做,不准不高兴。”一连几个小时,都是这种烦人而枯燥的工作。

姐姐和施韦泽以及弟弟、妹妹们一同聚在这令人窒息的书房中,一边听父亲写字的沙沙声,一边想着正在教堂后面路上玩雪橇的同伴。他们握笔写给叔祖父、叔祖母、教父以及其他送给他们礼物的人,最令人头痛的是这种信的写法,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明白,为什么要写得那样啰嗦。

每封信都要分成三个段落,内容千篇一律。先表示感谢,并且声明这件礼物比其他任何人的礼物都要珍贵;接着将所收到的礼物一一列举出来;最后恭贺新禧。

内容虽然一样,收信人却不相同,所以要分别书写,累就累在这里。原本是要写六七封信,可是到中午连一封信也没写好是常有的事。每逢圣诞节与新年期间,施韦泽整个人都陷入忧郁不安中,食不知味。每一次收到礼物,他当然很高兴,但一想到要写回信,整个人就像被阴影笼罩住,内心不停地跳跃着。他幼稚的心灵上产生的对书房以及感谢信的畏惧,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仍然无法消除。日后,虽无法避免写这类的感谢信,他却始终写不好,最后只有以恭贺新禧作为结尾。基于这个原因,每当他收到叔祖父、教父等人寄来的礼物时,总会默念一句“希望不必写感谢信”。

施韦泽的父亲只有在他们写感谢信时才显得威严,平时对他们相当放纵,从不轻易责备,但他们却不会因为父亲的温和而骄纵无礼。

放暑假时,一周内总有两三次,施韦泽的父亲常带着他们兄弟姐妹到山里玩。因为常常有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才使他们长得像野玫瑰般强韧茁壮。

教师中,施韦泽印象最深的是宗教课教师塞弗尔牧师。他是有名的宗教家,同时也是一位雄辩家,当他讲述《圣经》时,能把每一个人的心震撼住。至今施韦泽还记得,当讲到约瑟向兄弟表明自己的身世时,塞弗尔牧师情不自禁地哭起来,同学们也深受感动,哭成一团。

塞弗尔牧师替施韦泽取了一个“伊萨克”的教名,它的意思是喜欢笑的人。因为施韦泽很容易发笑,同学们知道他有这种习惯,特别喜欢逗他,即使上课时间,也会逗他发笑,因此,教师日志常常填上“施韦泽发笑”这句话。这并非意味施韦泽是个性格开朗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内向而敏感的人。

施韦泽沉默的个性是受母亲的遗传,虽然他和母亲彼此深深爱着对方,但从不经常挂在嘴上,两人单独相处、坦诚交谈的次数,几乎可以数得出来。虽然如此,他们却能够互相了解。

施韦泽非常容易醉心于某一事物,这种特质也是母亲遗传给他的。他母亲的个性,则是由外公那儿遗传来,外公席林格是位外表严肃而内心祥和的人。每当施韦泽做一件有胜负之分的事情,就会发现自己的性格倾向于外公。无论是何种赌注,他都很认真,如果对方不采取同样的态度,他会很不高兴。记得是9岁或是10岁时,施韦泽与妹妹阿得蕾玩扑克牌,最后却打成一团,因为她没有专心地玩扑克牌,让他轻而易举获胜了。

事后,施韦泽反省自己,觉得自己的性格过于暴躁,于是就渐渐疏远了那些有赌注的游戏。香烟也一样,他在大学时代,抽烟抽得相当猛,1899年他毅然地把它戒掉了。

施韦泽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外公席林格,但是听说他是一个热心的启蒙主义者,每当教会的工作处理完毕,便会向路旁的人分析政治新闻,或讲述最近的发现。如果见到天空中有某种东西时,他立即在家门前架起望远镜,让大家前来观看。外公的邻居有一位是天主教神父,这个人有18世纪的想法,而且宅心仁厚。虽然外公是新教牧师,与天主教相对立,但是这两位圣职工作者,却如同兄弟一般互相仰慕着。

这个地方流传许多有关施韦泽外公的故事,每当举行婚礼、洗礼或筵席时,人们都会谈论有关外公的逸事,显示出人们对他的怀念。如今,牧师的公馆及外公传教所在地都已经被战争破坏得荡然无存了,唯有原教堂旁外公的墓地,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害。

当施韦泽还年幼时,母亲曾告诉他有关名字“阿尔贝特”的出处,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已去世的兄长,施韦泽很高兴,因为这正显示出他是母亲最喜欢的孩子。

施韦泽的这位舅舅是一位相当伟大的人,斯特拉斯堡曾被敌人包围,牛奶极度匮乏,但是舅舅每天早上仍然偷偷地把自己那一份牛奶送给一位贫穷的老妇人喝,这个秘密一直守到舅舅逝世,母亲是从那位老妇人那里听说的。

到现在为止,施韦泽亲眼目睹过许许多多的不幸事件,他曾经不断地思考且为这些事情担忧烦恼,不知不觉中在幼小的心灵上埋下了忧虑的种子。这件事绝非仅仅限于他一个人,他认为其他小孩,开朗愉快的另一边,可能也是像他这样烦恼与痛苦吧。

最令施韦泽伤心的是亲眼目睹一些正在遭受痛苦折磨的动物。他看到一匹年迈跛脚的马,被一个人牵着,另外一个人在它后面鞭打着将它赶向屠宰场,这种悲惨情景会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甚至在梦中都会重现。在尚未进入学校以前,每当施韦泽看到人们多半是为自己的事情向上帝祈祷,都会感到深深的不平,因此,在他睡觉前,母亲向他吻别后,他会替那些可怜的动物祷告,祷告的内容和方式,完全是按照他个人的想法:“上帝啊,请你保佑世间所有的生灵吧!保佑它们不受欺负,请赐给他们安宁。”

施韦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祷词呢?在他七八岁时,有一件事情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件事发生于春天受难节期间,是他和朋友布雷希用橡皮筋制作弹弓时所引发的。礼拜日早上,布雷希来邀请他说:“我们到葡萄山去打鸟如何?”射杀小鸟是种残酷的行为,可是施韦泽又难以开口回绝他,因为怕布雷希讥笑他,只好硬着头皮前去。

他们来到一棵叶子稀疏的树旁,小鸟对于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还唱着愉快的歌。布雷希就像印地安人狩猎一般蹲下,将小石子夹在弹弓中,然后拉开弹弓。布雷希全神贯注地瞄着枝头上的小鸟,施韦泽的内心像被万针穿刺,但是仍然保持着沉默,一直默默地祈祷,希望他射不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教堂的钟声,对于施韦泽来说,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天上发出来的,他扔掉弹弓,放声大喊将小鸟吓走,然后掉头拼命跑回家去。这件事发生以后,每逢受难节钟声响起,施韦泽就会想起那天的钟声,好像在告诉他:“不要杀生!”

从那以后,他对自己郑重地发誓,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的时候,必须想办法使自己不再顾忌别人的态度,讥笑也好,讽刺也好。他已有充分的信心,再也不会担心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了。虽然他因此而受到同伴们的嘲笑,但是无论面对何种情况,他都有勇气去承担。每个人在心底都不喜欢被人看成“多愁善感”,起初听到这种讥笑施韦泽会面带羞涩,甚至于会违反自己的本性变得麻木不仁。现在,无论别人如何嘲笑他“多愁善感”,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在施韦泽一生中,曾和同伴去钓过两次鱼。一方面是害怕自己被鱼钩钩住,另一方面是不忍心看到鱼钩刺穿鱼的嘴,所以他对钓鱼始终不喜欢,不仅自己不钓鱼,还鼓足勇气劝说别人不要去钓鱼。

施韦泽产生一种很强烈的信念,除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去伤害有生命的东西,也不会去戏弄它们,他非常清楚残害生灵的严重性。这种信念与日俱增,一年比一年更强而有力地影响着他。

就读牟罗兹学校

1885年,10岁的施韦泽进入牟罗兹高级中学就读,因为牧师的儿子能在那里免费就读。施韦泽搬到牟罗兹,与路易斯叔祖父、苏菲亚叔祖母同住,他们没有孩子。

叔祖父长期任小学校长,住在一座略带阴沉的古老的宿舍中。施韦泽住在叔祖父家,每天都要按照有规律的作息来生活,且执行得相当严格。早餐后一直到上学以前这段时间,以及晚上做完功课后,一定要练习钢琴,这是施韦泽每天固定的作业。每当他对这项例行作业感到倦怠时,叔祖母就会语重心长地勉励他:“将来不一定会派上用场,但不论什么事情,多学习总不会吃亏的。”

只有礼拜日下午,才是施韦泽的自由活动时间,唯有这段时间可以和大家一起散步,散步回来后,可以自由阅读到10点。他对于阅读有相当浓厚的兴趣,直到现在一旦沉迷在书本中,就无法中途间断,甚至通宵达旦也要读到最后一字才罢手,否则就无法安心。遇到自己喜欢的书,也会重复读上两三遍。“读书必须求甚解,切忌囫囵吞枣。”叔祖母经常这样告诫施韦泽。

叔祖母非常喜欢读书,她读书的方法与施韦泽的截然不同。她曾经担任过教师,对于章句非常严谨,她认为看书最重要的是要能理解章句中的意思。她每天晚餐前一小时,和晚餐后两小时这段时间里,会一边织毛衣,一边读书,而且还不时的发出感慨。比如“啊,都德写得真好!”“莫里哀的文章为何那么棒?”或者“雨果的描述真是细腻!”有时甚至会喜极而泣。但是她读书绝对不会超过阅读时限的15分钟,时间一到她就会放上书签,合上书本。

在叔祖母看来,施韦泽看书是不求甚解,草草完结罢了。她告诉他看书的速度必须适当,可是他始终无法做好。违反本性的事情,恐怕任何人都难以办到。他一向认为无论读得多么快,都不碍于理解,甚至读得越快,越能判断一个作家水平的高低,因此,对叔祖母的话他始终充耳不闻。在阅读过程中,如果想跳段阅读,一定是这位作家写得不高明,只有那些能让人想要一行一行读下去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这种想法,施韦泽至今仍坚信不移,但一直没有把这种想法告诉叔祖母,他不能因为读书的方法而惹叔祖母生气。他的读书时间完全由叔祖母支配,他虽然还是一个小孩,却喜欢看报纸,叔祖母为此很不高兴。阅读新闻的时间,只限于晚上从书桌转换到餐桌,菜肴尚未上桌前的15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他就阅读《牟罗兹日报》以及《新牟罗兹新闻》。

叔祖母认为施韦泽专看连载小说以及凶杀案件,因此极力阻止他阅读,他一再申辩他看的是有关政治方面的新闻,这场争执最后只好请叔祖父来评判。某一天的晚餐桌上,叔祖父对他说:“好吧!让我们来做个测验,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在看政治新闻。”接着,叔祖父问施韦泽巴尔干各国的君王,以及首相的名字,又继续问他法国内阁的三位大臣叫什么,最后问他欧伊根·里希特在国会演讲的内容。

11岁的施韦泽边吃着炸马铃薯和沙拉,边回答着问题,他从容作答,没有犯一个错误,终于被获批准,在做完功课后可以自行看报,当然他也趁机阅读连载小说,但最感兴趣的还是政治新闻。这场口试,不仅正式获准阅读报章,更大的收获是叔祖父已经把他看作大人,每当吃饭时,会与他讨论政治问题。

叔祖父家中,除施韦泽之外,还另外寄住了一个人,是当地牧师的女儿,名叫安娜。她是当地女校的教师,温柔伶俐,由于她的关系,使施韦泽在学习方面,得到相当大的助益。

施韦泽很少外出,因为叔祖母反对他外出溜达,他来到牟罗兹已有一年了,却未曾获得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因而感到心情郁闷。雪已渐渐融化,3月间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施韦泽吃过点心,坐在书案前翻开书本,他的眼神却不时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叔祖母在一旁烫衣服,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应该带你出去散散步才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的想法,最初施韦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他和叔祖母高兴地出了家门,走过结着冰的运河桥上,然后攀登小山,当他们尽兴而归时,天色已渐转黑。游玩途中,施韦泽与叔祖母相谈甚欢,他对叔祖母的感情,逐渐起了变化。叔祖母虽然是位爱唠叨且严谨的人,但却能洞悉他的心事,并加以体恤。

随着岁月的推移,凡是没有上课的礼拜三和礼拜六的下午,施韦泽都可以单独外出散步。他时常爬上牟罗兹南边美丽的丘陵,从那里可以远眺附近的小城镇,常引起他对父母以及姐妹们的思念之情。

施韦泽就读牟罗兹学校时,最初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喜欢幻想,经常浸润在自己所描绘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努力争取好成绩。有一件事可以看出他当时成绩的低劣,他被剔除了只有牧师子女才能享有的奖学金。校长请他父亲来校商谈,劝父亲带他回家,停止上学。

后来一位新任导师维曼姆先生,将他从这种危机中拯救出来。这位老师是一个相当认真负责的人,每次上课前都会充分准备,一小时的课程被规定得很详细,没有丝毫的偏差。他们交上去的作业簿,他都按时发还。在潜移默化中,施韦泽开始接受这种严以律己的态度。

圣诞节发布成绩时,施韦泽的成绩好得让母亲喜极而泣,哭肿了双眼。3个月后他升上四年级,复活节公布的成绩,他居然名列第三。后来,这位老师辞职转到别的学校,每当施韦泽换学校后,总是去拜访这位老师。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施韦泽从非洲返国,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这位老师,但不幸的是,他永远也见不到这位老师了,老师因生活艰难,患了神经衰弱病逝了。

从老师那儿施韦泽学习到,无论多么小的事情都不可等闲视之,必须具备强烈的义务观念。这种义务观念,胜过一百万倍的教训,比任何严厉的刑法具有更大的软化力。此后,在他从事教育活动时,仍一直遵行老师的这种教诲。

施韦泽刚上音乐课时,并未受到音乐老师的喜爱和欣赏。这位老师刚毕业于柏林音乐学院,名叫尤金·孟许,也是教堂的管风琴师,他常常说:“阿尔贝特·施韦泽是我的烦恼。”

因为施韦泽练琴的时候,从来不去提前研究曲子和它的表现方法,拿到曲谱就弹,或者随着自己的兴趣演奏。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老师面前演奏时,他从来没有把感情贯注进去,整首曲子听来枯燥乏味。施韦泽总是认为,在老师面前表达出自己对曲子的感受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老师对他弹奏所下的评语是“毫无感情的演奏”。

有一天,施韦泽像往常一样,“毫无感情”地弹奏莫扎特的奏鸣曲,尤金·孟许老师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将门德尔松的《无言之歌》E大调放在他的面前,说:“你还不配演奏优美有感情的音乐,就是拿这种简短的练习曲给你演奏也有辱作者。没有感情的人,不配演奏优美的曲子。”

被说成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施韦泽无论如何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他思量着:“好吧!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施韦泽整个星期,都在重复练习曾经弹过的一首曲子,当下一堂音乐课到来时,他集中精神,贯注了全部的感情,认真地演奏着。演奏完毕后,老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继续练习了几堂课以后,老师开始让他练习巴赫的作品,施韦泽越来越勤奋。有一天,老师对他说:“做完礼拜,我要用斯特凡教堂那架巨型管风琴,叫你演奏看看。”

听到这句话,施韦泽高兴得几乎跳起来,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啊!管风琴一直是令他倾心的乐器,或许在他的血液中早已蕴藏了这份天赋。

施韦泽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他的外公席林格牧师是位管风琴的行家,而且比一般人更加关注管风琴,他每到一地最先注意的就是当地的管风琴。当中央教堂配置那架有名的管风琴时,他竟然千里迢迢去参观,并且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研究如何制造管风琴,还亲自去弹奏,他即兴的演奏颇获好评。施韦泽继承了外公这方面的才华。

小时候,施韦泽的父亲常常在夜幕降临时,弹奏着那架古老的箱型钢琴,施韦泽伫立在旁静静地聆听,沉浸在醉人的音乐中,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9岁时,在伊尔第斯的帮助下,施韦泽获准在教堂练习管风琴。伊尔第斯就是施韦泽小时候把他误认为魔鬼的人,他认为施韦泽可以取代他在教堂伴奏的工作。15岁那年,父亲允许他正式跟随管风琴名家尤金·孟许学习演奏,施韦泽为此兴奋得难以入睡。16岁时,他已经可以代替尤金·孟许在教堂中伴奏了。

不久,施韦泽举行首次演奏会,他坐在巨型管风琴前,尤金·孟许老师亲自指挥圣咏团演唱勃拉姆斯的《安魂曲》,管弦乐与合唱交织汇合成一片,这是一次令人难忘的演奏,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

牟罗兹斯特凡教堂的那一架古老风琴,在尤金·孟许逝世后,被一些无知的人随意改换为现代化的风琴,虽然样式新颖,却失去了原有的那份令人痴迷的音色,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随后,施韦泽跟随温那格老牧师学习坚信礼的预备教育。温那格老牧师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牧师,却很难亲近。他主张祷告之前,必须终止一切思考,完全接受福音的传授。施韦泽却相信基督教的根本思想是传播真理,但必须要以实际的思考去求证。现在他对于这个看法仍然坚定不移。

预备教育快结束的那几周,老牧师将他们分别喊去,询问有关坚信礼方面的问题。轮到施韦泽的时候,他问施韦泽准备以什么态度去迎接坚信礼,施韦泽结结巴巴地顾左右而言它,回答得很不得体。虽然对方值得尊敬,但基于自己的想法不能被接受,所以无法畅所欲言地充分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牧师告诉施韦泽的叔祖母说,施韦泽对坚信礼一点也不关心。事实上,施韦泽并不是不关心,坚信礼的神圣使他大为感动。施韦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因为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复活节前的一个礼拜日,施韦泽从客厅走到教堂内时,尤金·孟许的管风琴正在演奏《弥撒曲》,整个空间都被乐声环绕,这首曲子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灵。施韦泽担任圣尼古拉教堂的副牧师时,负责孩子们坚信礼的预备教育将近10年之久。每当遇见对于坚信礼漠不关心的孩子,便会联想到自己当年曾与温那格牧师发生争端,他会告诉自己,孩子心里所想的和大人们所想的可能完全不同,孩子的思想较为丰富。他尽量让孩子们翱翔在自己的思想领域中,每个月还抽出两堂课的时间,为他们解答问题。

自命不凡的少年

施韦泽最喜欢礼拜日下午父亲布道的时光,他每礼拜日都去听父亲讲道,在那种融洽的气氛中,父亲自然亲切地发挥自己布道的才能,使人觉得礼拜日转瞬即逝,给人一种弥足珍贵的感觉。

施韦泽经常听到人们说,大人做礼拜如果要带小孩同行,这个小孩必须已经懂事,这种论点,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赞同。做礼拜最重要的不是在于理解,而是在于体验。让孩子们亲眼看到大人虔诚凝重的神情,以及祈祷时所受到的感动,才是最重要的。他之所以会选择传教,可以说是受到京斯巴赫礼拜日的启发。

每个月的第一个礼拜日下午,父亲都要有一次传教礼拜,他会叙述传教士的生涯与工作,每当父亲读卡萨烈传教士的回忆录时,施韦泽都被深深地感动。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为什么会向往遥远的外国呢?追本溯源,可以说是受到卡萨烈以及雕刻家巴托尔迪的影响。巴托尔迪是矗立在纽约港口“自由女神像”的雕刻者。

自从经过维曼姆老师的开导,施韦泽从幻想世界中回到现实的生活里,他在课业成绩上虽然没有一直名列前茅,至少称得上是位优等生。施韦泽最喜欢历史。至于语言、数学方面,如果他想获得较好成绩,就得非常努力才行,但是历史这一科,他却轻而易举地得到高分。这是由于年龄越大,读书兴趣越来越集中于历史。此外,最重要的是历史老师考夫曼是位优秀的历史学者,施韦泽升到高年级后,考夫曼老师把他视为朋友而不是学生,他们彼此之间的来往,一直维持到他去世为止。除历史外,施韦泽对物理和化学也特别感兴趣。

14岁到16岁,可说是施韦泽人生旅程中的一个特别时期,周围的人在他看来,全都是面目可憎。不论对方是谁,施韦泽都毫不顾忌地和他辩论,因而遭到大家一致的反感,尤其父亲更加厌恶他的这种行为。任何话题,只要他在场必定要追根究底,绝不轻易罢休。这期间,他已完全摒弃从前那种闭关自守的态度,哪怕是一些无聊的话题,也会认真地辩论起来。

在牟罗兹、京斯巴赫两地,施韦泽不知破坏过多少次餐桌上的和谐气氛,叔祖母看到他把长辈当成自己同辈般不停地辩论,曾申斥他说:“你为什么这样没有礼貌?”当他和父亲外出访友时,往往会在大人谈话中途,提出一些无聊的事情而截断正题,因此经常受到父亲的斥责和告诫。

事实上,施韦泽之所以采取这种态度,并非固执于自己的见解,而是希望和大家一起探究真理。由于这种执着,使他变成一个得意忘形的少年,自认为人类的进步不能仅限于通俗的思想或没有思想,而必须具备崭新的合理化的思想。这时期一过,他又转变为温顺缄默的人,但这只能说是表面上的改变,内心却完全没有改变。

施韦泽认为失去探索真理的热情,无异于丧失自己。这个观点直到现在仍未改变。只是他在与人交往时,会将自己的想法比较委婉地表达出来,加上礼貌方面必要的调剂,这样就会尽可能地减少麻烦。他逐渐能控制自己,参加闲聊时也只是静静地听,内心却激烈地抗拒他们的言论。谁都希望能够认真地讨论问题,彼此砥砺,分担忧虑、希望与信任,但如果因此而使大好的时光任意流逝,将是多么恼人的事啊!施韦泽常常自省,像这样戴着面具的自己是否真能寻找到真理。

施韦泽在牟罗兹中学印象最深的还有后来的校长威廉·德克。校长外表严肃,令人感到不安,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他这种个性。他是一位杰出的教育家,也是一位有丰富学识的语言学家,人缘非常好,他不局限于传授知识给学生,而且诚心要造就每一个人。施韦泽听说他曾经由于说话率直,而被市长贬降调职到此,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完全找不出任何失意的迹象。他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并且教学认真,他的精神修为感染了每一个人。

历史考试

施韦泽的少年时代洋溢着快乐,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被阴影所笼罩。他的父亲有五个孩子,因此常常会手头拮据,难以维持家计,母亲为了合理使用家庭收入,万事从简。

有一年秋天,母亲见施韦泽冬天的衣服过小,准备给他做一套新衣服,却被他拒绝了。事实上,那套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所以整个冬季他都穿着秋季的衣服。他的叔祖母一直主张小孩必须要生活在朴素的环境里,因而对于他以秋服代替冬服一事,从未表示异议。

施韦泽的母亲曾经告诉他,为了节俭,她在炒菜时以植物油代替牛油。1880年的植物油品质低劣,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父亲的胃病大概就是这样引起的。

他们住的牧师公馆是一幢阴暗而且潮湿的住宅。父亲因此而罹患关节炎,身体每况愈下,日益衰竭,全家为此闷闷不乐,一连几个月听不到一点笑声。这段阴霾惨淡的日子在施韦泽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母亲的双眼为此而红肿。在施韦泽准备接受坚信礼的时候,父亲才恢复健康。当时全家已搬出那座古老潮湿的公馆,搬入一座日照良好的住宅,父亲的身体因而得以好转。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的父亲已年逾七旬,仍然不顾生命危险,在敌人横飞的炮火下来往于教区,担负着照顾病人的工作,年届八旬时仍坚守牧师的岗位,他为京斯巴赫教区服务了近50年。

母亲的去世再度把施韦泽带入那段伤心欲绝的日子。在大战中,他们从京斯巴赫前往怀耶鲁·伊姆·塔鲁的途中,母亲惨遭军马踩踏,伤重而亡。母亲死得如此悲惨,每想到这件事,都使施韦泽伤痛欲绝。

家中的境况,一年比一年好转,这是由于母亲的远房亲戚将部分遗产留给施韦泽一家的关系。在明斯特的最后一两年,他们终于有了舒适的日子,弟弟妹妹们的身体都很健康,父母子女间相处融洽和谐。无论他们做什么事情,父母都能以爱为基点,尽量深入地了解他们,对他们的爱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自从施韦泽停止那种令人生厌的议论以后,家中再也没有发生一般家庭所谓的“代沟”,现在父亲已成为他最好的朋友。学校放假时,他带了许多淘气的朋友回家,母亲没有显出丝毫不高兴的样子,多半的时间都是面带笑容看着他们玩。因朋友的到来添了不少麻烦,母亲都能轻松地一一处理,井然有序。至今,他仍然非常佩服母亲的干练。

施韦泽常常思考自己少年时代的生活态度是否正确。当他进一步去探索这个问题时却发觉,他不能认为自己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已经能够深切体会出耶稣所说的“我们不能单为自己而拥有自己的生命”的真谛所在。人类被赋予美好的生命,就必须对美好的生命有同样的回报。当一个人从病苦中挣扎出来,就必须设法帮助他人驱除痛苦,人们必须互相担负世界的悲哀与重担。

1893年,施韦泽18岁,他正在准备中学的毕业考试,关于自己应当献身于哪方面,仍然懵懵懂懂,一头雾水,毫无头绪。他所看到的只限于眼前现实的问题,施韦泽一心只想上大学,而且极为贪婪地一口气就选择了神学、哲学和音乐三科。他的健康状况很好,甚至可以通宵达旦地努力进修以便完成他的大计划,但这件事做起来比他想象中要艰苦得多。

虽然很幸运地通过了毕业考试,但成绩却不尽理想。追究原因,完全在于他考试当天所穿的裤子。事情是这样的,施韦泽从母亲的远房亲戚那儿获得了一套礼服,但却欠缺一条黑裤子,他打算向叔祖父借穿,以省去不必要的花费。叔祖父的身材矮又胖,施韦泽是瘦而高,他认为只是借穿一天,凑合一下就算了。

如果在考试的前一天试穿一下,就不会发生问题了,没想到由于自己的这个疏忽,造成意想不到的难堪局面。考试当天,一切都准备妥当,当他穿上叔祖父的黑裤时,才发现它比他想象中的要短很多,即使放长也没有用,腰围又非常松。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只有硬着头皮穿到考场,同学们看到他这副狼狈相,个个忍不住发笑,一齐围拢过来观看,监考老师也禁不住跟着笑起来,让他感到十分尴尬,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考试委员长是斯特拉斯堡的首席督学阿尔希雷希特先生,他根本不知道大伙儿发笑的原因,他一直认为在这严肃的毕业考试的重要时刻,大家竟还有心发笑,这完全是由施韦泽所引起的,不由分说把施韦泽训斥了一顿。他告诉施韦泽,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均由他亲自测验,因为他不擅长数学。

督学一刻也不放松,频频向施韦泽提出问题,施韦泽好几次都瞠目结舌答不上来,他就快要放弃了。当他看到校长鼓励的眼神时,又耐着性子坚持下去。督学最后提出的问题是在特洛伊战争时,希腊军如何部署他们的船。对于这个问题,施韦泽一点也答不出,督学非常生气,当他获悉所有的学生都和施韦泽一样答不出时,便怒吼道:“这是教育的一大缺陷,坚决不能宽恕!”

施韦泽认为,在天文学和地质学方面一无所知就毕业了,这才算是教育上的一大缺陷,但他却强抑住自己,没说出来。

这位督学最擅长的是历史,所以把历史留在最后考。10钟后,他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怒气全消地露出笑容,将考试的问题搁置一旁,和施韦泽讨论有关希腊人与罗马人在殖民计划方面的相异处。

考试完毕后,督学发表讲评说:“在历史考试时,我与阿尔贝特讨论了许多问题,让我非常高兴。……”施韦泽的毕业证书,虽然很平淡,但由于督学的讲评而增色不少,这成为他当时最美好的回忆。

施韦泽顺利的毕业了,他依依不舍的与叔祖父、叔祖母告别。叔祖父与叔祖母均是高寿,使他有报恩的机会。现在,他们与施韦泽的祖父同葬在当地著名的公墓里。  

音乐与学术

  

年轻的候补牧师

1893年10月,施韦泽在巴黎经商的伯父将他介绍给巴黎著名的管风琴家查尔斯·马利·维多,并让施韦泽拜他为师。

维多的招生原则是,只收巴黎音乐学院管风琴科的学生。施韦泽曾经受到尤金·孟许老师的悉心指导,因而通过了维多的严格测验,正式被纳为入室弟子。维多老师对他而言,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他促使施韦泽在技巧方面更加精纯熟练,还使他认识到音乐作品结构的重要性。

10月下旬,施韦泽进入斯特拉斯堡大学就读。斯特拉斯堡大学处处洋溢着青春蓬勃的朝气,完全摆脱了那些古老教条的束缚,教授与学生打成一片,毫无芥蒂地畅谈,同心致力于新时代赋予的使命。

教授群中,几乎看不到一位老人,整个校园充斥着欢快气氛,施韦泽决定同时选读神学与哲学这两门学科。第二年的4月1日,他志愿服兵役,在克鲁尔上尉全力的支持与鼓励下,被获准在每日上午11点到大学去上课,聆听文德尔班教授的哲学史。从军队回来后,施韦泽立志要重新选修神学与哲学。

除了神学与哲学外,施韦泽还选了由雅可布斯塔尔所教授的音乐理论。雅可布斯塔尔教授认为只有贝多芬以前的东西,才能称得上是艺术,施韦泽从他那儿学习到许多宝贵的东西。尤金·孟许的兄长恩斯特·明希当时正在斯特拉斯堡的圣威廉教堂任管风琴师。明希对于施韦泽管风琴演奏的技巧以及巴赫方面的研究,有莫大的帮助。

1898年5月6日,施韦泽通过了神学考试,并受到霍尔茨曼教授的推荐获得了戈尔施奖学金,金额为每年1200马克,期限是6年。10月下旬,他前往巴黎,原先预计在巴黎大学主修哲学,同时继续深造管风琴。事与愿违,他在学校上课的情绪极为低落,而且思维紊乱,这使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但是,他不想在巴黎虚度整个冬季,于是把这段时间充分地运用在音乐与写哲学论文上。

这一次,是维多老师免费指导他管风琴。他随即又师从音乐学校的教师菲利浦,同时也向玛丽·哲威尔·特劳曼学习钢琴。特劳曼是弗朗兹·李斯特的入室弟子,也是李斯特的女友。施韦泽从她那儿学习到许多东西。特劳曼不幸于1925年逝世,而施韦泽与菲利浦和维多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情。

维多知道施韦泽生活拮据,吃饭时总是担心钱不够。每次上完课后,他都会邀请施韦泽去餐厅吃一顿。施韦泽在巴黎受到许多人的照顾,他经常到伯母玛蒂尔德家去做客。有时,他晚上也到查尔斯伯父那里去,查尔斯伯父是一位现代德语老师,通过他的关系,施韦泽认识了许多大学教授和语言学家。就这样,他逐渐喜欢上了巴黎。

施韦泽的健康状况很好,即使熬夜苦读,身体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写博士论文和学习音乐,这两件事情同时进行,互不干扰,也不妨碍他与名人们的交往。他曾经彻夜不眠地努力学习,第二天早晨照样在维多面前演奏管风琴。

1899年3月中旬,施韦泽前往斯特拉斯堡大学,将他刚刚完成的论文交给蔡格勒教授,论文受到教授的青睐,他在7月间获得学位。7月底,施韦泽返回斯特拉斯堡大学,接受学位证书的颁发。这年夏天,他住在柏林,主要是阅读有关哲学方面书籍,他准备读遍古代与近代的杰出著作。

蔡格勒教授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担任哲学系的无薪讲师。他当时志在神学,所以婉拒了教授的好意。施韦泽变得非常喜欢讲道,每礼拜日面对许多听众,讨论有关人生的问题,他觉得非常有意义。

通过第二次神学考试后,施韦泽担任圣尼古拉教堂的传教士,最初是助理牧师。

圣尼古拉教堂有两位年逾古稀、精神矍铄的牧师,施韦泽的主要任务是担任这二位牧师的助手,每逢午后礼拜或星期日儿童礼拜时,便由他负责宗教教育。他对于这项工作的热爱与日俱增,从不感厌烦。

午后礼拜参加的信徒不多,他能尽情发挥父亲传给他的那种祥和讲道的态度。要是人多他就会紧张,心里虽然很有条理,却无法顺利地表达出来,这种现象始终无法改善。

当两位年迈牧师行动不便时,施韦泽偶尔也会代替他们上台讲道。他在讲道前会把要说的内容一一记录在纸片上,在誊写之前还得再三过目,可是,正式讲道时却常常前功尽弃,所说的与纸上写的完全不一致。

施韦泽在圣尼古拉教堂的月工资是100马克,工资虽然微薄,可是宿舍费用与餐费极为低廉,他的生活尚算富足。这份工作的好处是有闲暇的时间做学问与研习音乐,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施韦泽每年有两次休假,复活节后一个月和秋季后两个月,共计三个月。春假他多半住在巴黎的叔祖父家,同时到维多老师那儿学琴,秋假则返回京斯巴赫父亲那里去。

往返巴黎几次,施韦泽结交了许多新朋友,罗曼·罗兰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初次邂逅是在1905年,刚开始时只不过是泛泛之交,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们发现彼此思想相通而成为至交。这段期间,施韦泽也认识了安利·修特贝尔裘,他是法国人,感觉敏锐,专门研究德国文学,施韦泽与他成为挚友。

施韦泽的生活日趋安定,这一时期是他人生旅程上很重要的一段,他孜孜不倦,有条不紊地开展着自己的工作。

1902年3月1日,母校斯特拉斯堡大学聘施韦泽担任神学院的讲师。听说教授中有人反对,认为他的神学研究法相当荒谬,如果让他来授课,将搅乱学生们的神学思维。最后,经过霍尔茨曼教授的极力说服,才决定正式聘用他。

1903年10月,他出任托玛斯神学院的舍监,年薪2000马克,并且分配到一间新寓所。公寓位于托玛斯神学院旁边,这是一座日照良好的住宅。

《耶稣生平研究史》与《巴赫论》

1906年,施韦泽完成了《耶稣生平研究史》。进行这项工作时,参考书籍塞满了他整个书房,访客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通过书道。在外人看来,这些书一定是杂乱无章的,其实它们都是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每当女佣来清理房间,施韦泽都要费一番功夫维护它们。这位女佣有洁癖,一看到他的书房就紧锁双眉,大刀阔斧地整理,所以他总是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

施韦泽在《耶稣生平研究史》中,曾列举了神学教授威廉·普列德的著作,日后他们成为笔友。普列德在1907年死于心脏病,在他逝世以前,施韦泽曾经给他写了一封信,内容是说他的病治愈希望渺茫,死神随时会来临。每当想起自己身体健壮,而普列德却因疾病命在旦夕,施韦泽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怆然感。

施韦泽的著作由牛津大学的善提教授介绍到英国。他曾邀请施韦泽到英国去,当时施韦泽正埋首研究医学,并且兼有其他事情无法分身,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实在非常遗憾。施韦泽所说的其他事情,就是将巴赫著述的法文版翻译为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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