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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3 10: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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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道坚法师

出版社:四川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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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决疑集

禅宗决疑集试读:

華巖文叢緣起

中國佛教有三個優良傳統,一是農禪并重,二是注重學術研究,三是注重國際友好交流。這三個傳統是中國佛教徒在兩千年來從事佛教事業的活動中,經過長期的探索和實踐後創造和發展起來的。其中注重學術研究與文化教育事業,是佛教發展的最主要的動力之一。佛教傳入中國以後,受到了以士大夫爲首的一些佛教徒的重視,刻苦鑽研佛教的教義理論成爲他們一生的事業;在佛教界内部,一大批有學識、有思想、有獨立創見的僧人在不斷地研討佛教教義,或翻譯著述,或講經説法。如果没有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學繁榮,就不會出現隋唐佛教民族化的宗派,我們所熟悉的歷史上對佛教學術文化有卓越貢獻的道安法師、慧遠法師、宗密法師以及各個宗派的創始人,如天台宗智者大師、華嚴宗法藏法師、律宗的道宣法師、法相宗的玄奘法師等都是熱心於佛教學術的中國文化巨人。禪宗被佛教史認爲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宗派,但是就是這個派别的祖師造出的語録和文字最多,正是由於有了這樣一批熱愛佛教事業的先輩,纔使佛教的思想日益深入人心,纔能對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産生全面影響,最終與儒家和道教鼎立,成爲中國文化傳承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

巴渝地區的佛教歷史悠久,文化底藴深厚,兼之處在南方絲綢之路的範圍。兩晉後,長江中下游地區佛教發展迅速,與水路聯繫緊密的重慶地區,自然受到這一佛教形勢的影響。隋唐時代是整個中國佛教的鼎盛時期,巴渝佛教也在這時有了大的變化。在中國佛教史上有過貢獻的僧人如玄奘大師、馬祖道一等人都來過重慶。玄奘取道重慶到湖北荆州。馬祖在渝州從圓律師受戒。巴渝佛教石刻藝術發達,以大足地區爲中心的佛教造像,成爲重慶佛教的最重要特徵,并爲以後的佛教發展奠定了基礎。大足石刻是巴渝佛教徒自己設計和雕造的佛像,不僅多達數萬尊,而且技法成熟,在中國佛教藝術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明代,民間流傳“上朝峨眉,下朝寶頂”的説法,“峨眉”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西蜀佛教的重鎮。“寶頂”是大足寶頂山石刻,被譽爲川東明珠。明末清初,破山海明從浙江天童寺回重慶以後,在梁平雙桂堂高樹法幢,巴渝佛教開始出現新的氣象,進而在全國各地産生了影響。近現代,重慶佛教一直活躍在中國佛教界中,特别是在20世紀上半葉,因受抗日戰争的影響,這裏曾經一度成爲全國佛教的中心,以太虚大師爲首的一大批高僧在重慶引領了全國的佛教事業。1997年,原來屬於四川的重慶市升格爲直轄市。現在,重慶佛教已經在全國佛教界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具有豐富資源的重慶佛教,本應該是學者能够充分利用的資糧,但是到現在爲止,嚴格地説,我們對重慶佛教的研究還没有形成一個氣候。從2005年重慶佛教文化節期間舉行的“華巖佛教文化論壇”學者提交的文章可以看出,衹有少數幾篇文章是談論重慶佛教的。而且談論的重點還是當代的佛教,對重慶古代佛教基本上没有涉及。雖然大足石刻博物館的研究人員在研究大足佛教時,聯繫重慶佛教的歷史與藝術,寫出不少的文章與專著,但是這些文章的成果主要是集中在佛教藝術與石窟研究的領域,對重慶佛教的歷史與思想,以及人物等研究,還没有全部展開。與當今全國每年都有數千篇研究文章發表,數百本佛教專著出版的形勢相比,對重慶佛教的研究真可謂寥若晨星,這與重慶作爲一個直轄市,一個人口大市的情况是不相稱的,應該盡快改觀。

研究重慶佛教的意義在於,首先,重慶是我國地域大、人口多的城市之一,對於這麽重要的一個城市,佛教肯定在這一地區發揮了應有的作用,研究重慶佛教,就是想説明重慶佛教的歷史與文化現象,展現重慶佛教的風采,爲重慶佛教在歷史和當今所起的重要作用,也爲重慶佛教在中國佛教的格局中所處的地位作一個説明。其次,重慶佛教的内涵豐富,資源衆多,研究重慶佛教,是研究重慶地方文化現象最重要的内容之一。重慶的文化有自己的特點,重慶的佛教也具備了自己的特點,充分挖掘重慶佛教的特點,不僅爲過去,也爲現在與未來的重慶佛教發展,給予一個合理的定位。再次,研究重慶佛教是爲了發展重慶的經濟與旅遊,以及文化事業的最好途徑之一,重慶佛教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資源,像雙桂堂、華巖寺、漢藏教理院等都是對中國佛教作出貢獻的重要寺院,在佛教史上也值得濃重寫上一筆。整理這些寺廟的歷史與文化,發掘它們的内涵,不僅可以直接爲重慶發展作貢獻,而且也可以推動佛教界自身的進步,開拓雙贏的局面。第四,研究重慶佛教是重慶佛教界自身發展的需要。重慶有衆多的佛教徒,通過研究重慶佛教,讓重慶的佛教徒了解重慶佛教的貢獻,促使他們更加關心和熱愛重慶佛教,爲重慶佛教的可持續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

重慶華巖寺,因寺南側有一華巖洞而得名。民間傳説古洞中石髓下滴成水花,故稱華巖,或曰清初僧人聖可挂錫於此,夜夢五色蓮花大如車輪,因有華巖之名。明清兩代歷有修建。華巖寺巖高百丈,形狀如笏,雄偉壯觀。環寺崗巒起伏,群山綿延,又有天池夜月、曲水流霞、萬嶺松濤等八景。全寺由大老山的大雄寶殿、接引殿和華巖洞三部分組成,建築總面積近萬平方米,寺院占地70餘畝,有房300餘間。殿閣巍峨,山水依傍,茂林修竹,泉水潺潺,被譽爲巴山靈境、川東第一名刹,爲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寺裏留存清人聖可、龔晴皋及趙熙等人題寫的匾額和碑石多塊。

華巖寺自創建以後,一直把辦文化教育事業作爲寺院的主要任務之一。開山祖師聖可大師,受乃師破山海明的影響,重視佛教教育與文化的建設。他曾經撰寫了《禪林寶訓順硃》一書,以宋宗杲、竹庵所編《禪林寶訓》爲藍本,對其順硃填墨,進行知識性與思想性的疏釋,以之作爲當時僧伽教育的教材。援易儒道以正面開示禪道,强調長老、住持以至學道僧人以悟道修德爲大體和根本。聖可認爲,叢林乃悟道修德之所。“同建法化,互相酬唱,令法久住”,“共同建立法幢,興隆教化。或抑或揚,互相酬唱。令諸佛法,久住世間。”叢林乃薰化聖凡之場。“所謂叢林者,是何説也?乃是陶鑄凡愚,以成聖哲。撫養鞠育人才美器之地。教令法化,咸由兹出。”僧才的使命乃“克紹洪規,如當家種草”。

德玉釋之曰:“種草言繼業。好人爲好種草,猶好田出好種草也。”“能續大法洪規,爲擔當佛祖家業的好種草。”此乃昌盛門庭、丕振僧教之肯綮。對叢林僧才的詮選,聖可詮釋説:“羅致收拾東西南北英靈俊秀衲子,隨順其器具量度,或淺或深,并才力性情,有能無能,開發而選用之。”廣攬四方英俊衲子,開發以行道。關於教化的對象,他指出“凡一切人之性情,本無一定可守,隨人教化而改移”。所謂“衲子無賢愚,在宗師誘致”。關於叢林教學方法,他説:“道尊然後人知敬學”,教人“時時刻刻,以戒忍爲墻籬,定慧爲甲胄,常自防衛”。以“感動於人”、“感服於人”、“衲子無賢愚,在宗師誘致”,因材施教、觀機説法。《順硃》非常注重悟道修德的首要地位。“道德乃叢林之本,衲子乃道德之本。”“空無作無相之道,布施愛語利同之德,乃叢林之根本。英人哲士,又乃道德之根本。”“叢林保護衲子,衲子保護道德,兩相保也。主法人詎可無三脱、四攝之道德耶?無則叢林必廢無疑矣。”《順硃》對悟道修德的諄諄勸導,仍然對現代叢林培育僧德、僧格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在現代叢林教育中,應當成爲現代僧人涵養德性、磨礪人格的龜鑒,可以成爲現代僧人日弦夜誦、精進勵行的範本。

聖可圓寂三百年後,中國社會進入了民國時期,華巖寺經過了不少磨難,到了覺初和尚任方丈的時候,寺院開始有了起色。覺初和尚是一位致力於推動佛教教育與文化的僧人。他畢業於四川法政學校,因念世亂將興,人生虚幻,遂入佛門。覺初研精教律,兼修禪觀,慨佛法凌夷,僧徒失學,昏歧無燈,曾經在成都文殊院創辦佛教小學。又東渡日本,考察佛教。他被推任華巖寺方丈後,先後八年傳戒七期,倡議發起創辦漢藏教理院,辦川東聯合佛教會,創川東聯合佛教中學部,爲失學的青年僧人提供掃盲教育。覺初和尚將一生的心力全部投入佛教教育之中,認爲教育不力,佛教不興,所以他不僅辦教育,而且還做文化,當時在寺廟裏面設立了刻經處,雕版刻經,印刷流通,華巖寺的刻經享譽西南地區。可惜的是,覺初和尚因操勞過度,過早地離開了塵世。

覺初辦佛教教育與文化的遺志是由宗鏡來完成的。宗鏡大和尚曾在寧波觀宗法社從諦閑和尚學習天台教義,又應寧波七塔報恩佛學院之聘,教養學僧。1932年,原設在報恩寺的川東佛教聯合中學部,遷移華巖寺,改組天台教理院,宗鏡曾經在教理院任教授。1935年8月,宗鏡被推任華巖、報恩兩寺住持,極力求教理院之發展,1937年將教理院改爲華巖寺佛學院。其中得到了著名學者王恩洋先生的支持。宗鏡禮請王恩洋先生來寺講經,“商將本寺佛教小學堂擴充,改辦佛學院,敦聘大德講授,更輔以本寺諸師和合共事,敢信其必有成也”。認爲“以叢林之基礎,建法王之勝幢,五年十年,乃至百年,務期學風淳厚,教義丕揚”。所以宗鏡和尚主寺以後,做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力提僧綱,嚴肅威儀。二是創辦了華巖佛學院。華巖寺得以中興。人稱:“故華巖自聖可師開山後,丈席之任代有薪傳,至宗鏡上人來寺住持,革故鼎新,振聾發聵,肅僧綱嚴,戒律宗風爲之一振。復建立佛學院,顯揚聖教,利益有情,時人號中興焉。”自宗鏡大和尚之後,經過半個多世紀的風風雨雨,華巖寺再度迎來了黄金時期。1993年,華巖寺住持心月法師組建了三年制的中專僧伽學校。1995年,重慶佛學院由羅漢寺遷入華巖寺,與僧伽學校合并,是年9月1日,正式命名爲“重慶佛學院”。惟賢法師與心月法師分别任正、副院長。2004年12月,重慶佛學院經國家宗教事務局批準,成爲西南地區一所高級佛學院。惟賢法師任院長,道堅法師任副院長。2005年5月,重慶佛學院舉行了隆重的成立授牌儀式。重慶佛學院以“戒、定、慧”三學爲綱,以“智、行、悲、願”爲院訓,堅持“學修一體化、生活叢林化、管理科學化”的辦學方針,旨在培養愛國愛教、弘法利生、解行并重、德才兼備的現代僧才。該院的學制爲:預科二年制;本科二年制。現有法師、講師總計32名,尼衆法師13名,聘請社會其他大學兼職教授9名。現已畢業六届學僧,共計300多名,分赴各地寺院管理,或佛學院任教,各地佛教協會任職,更有不少優秀學員到北京等地繼續求學深造,或到各地弘揚佛法。佛學院現有弘法樓、覺初圖書館,收藏各種書籍18000多册,建造了教師樓、學生宿舍等。重慶佛學院還於2005年12月舉辦了以佛教教育爲主題的“重慶華巖佛教文化論壇”的學術討論會,來自全國各地的佛教學者60餘人參加了會議,提交論文45篇,收入《重慶華巖佛教文化論壇論文集》。

現在,我們已經進入21世紀。新世紀的佛教文化和佛學研究事業,仍然是佛教界和學術界文化建設的重點,也是各個寺院建設的重點工作之一。寺院將成爲發展佛教文化和學術研究的主要力量,對佛教文化和學術研究的工作投入更多的資金和人力,寺院經濟的發達與佛教學術文化的發展呈一致的趨勢。華巖寺將一如既往地堅持祖師大德前賢辦教育與佛教文化的傳統,爲此倡議出版發行“華巖文叢”。這套叢書的落脚點在西南地區的佛教,重點是扶持重慶佛教文化與學術研究的事業,此外還兼顧其他與佛教内容有關的著作,最終形成出版多層次、内容廣泛、有影響的佛教著作文叢。

我國有悠久的歷史文明,宗教文明是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的内容,特别是作爲社會道德組成部分之一的宗教道德裏的催人向善、熱愛和平、反對暴力的基本價值觀,是我們今天仍然要提倡與弘揚和發展的倫理思想。“華巖文叢”的編纂與出版,是重慶佛教界的一件文化大事,我們熱切希望佛教界和學術界人士關注重慶佛教,研究佛教的歷史文化,研究當代佛教,并將你們的研究成果交給“文叢”發表,讓重慶佛教的百花園發出芬芳,提升重慶佛教文化的品位。

是爲記。釋道堅於重慶華巖寺方丈室2006年12月15日

禪宗决疑集

[1]

西蜀野衲智徹述

注釋

[1]西蜀,即西蜀國(406-413),十六國時期由漢人譙縱建立的政權,不屬於傳統定義下的十六國之一,其統治地區大抵以四川盆地爲範圍。後來西蜀一般代指巴蜀地區。

野衲:衲,又作納衣、糞掃衣、弊衲衣、五衲衣、百衲衣。即以世人所棄之朽壞破碎衣片修補縫綴所製成的法衣,爲頭陀苦行隨身所帶十八物之一。比丘少欲知足,遠離世間之榮顯,故着此衣。糞掃衣就衣材而名,衲衣就製法而説。又比丘常自稱老衲、布衲、衲僧、衲子、小衲等,僧衆呼爲衲衆,皆取着衲衣之義。僧家多以衲子自稱。野衲,指閑雲野鶴,無拘無束的行脚僧,自謙之語。

智徹(1310—?)元代僧人。西蜀人。元統三年(1335)26歲受戒持齋,專心念佛。至元六年(1340),就雲峰出家、受學,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有悟。著《禪宗决疑集》一卷。《净土晨鐘》卷二中,載師所撰《净土據要》,今已不存。袾宏大師《禪關策進》及濟能大師之《角虎集》卷下,録有師之語要云:“念佛一聲或三五七聲,默默返問:‘這一聲佛從何起?’又問:‘這念佛者是何人?’乃至心華燦發,夢眼豁開,目前總是故家鄉,本性彌陀常獨露”等語。依此可知師之念佛,多屬禪净合一之參究念佛。

講解

佛教無論南傳北傳的巴利語系、漢語系、藏語系,其核心教法不外“自净其意,是諸佛教”。“自净其意”的方法雖然號稱有八萬四千法門,衹是針對衆生不同的根器而設立,其净心的心靈關懷本質卻未嘗有變。佛教最具特色的,就是各大宗派通用的“禪”。在印度佛教中,禪也有共外道禪和不共禪之不同。也就是説,印度有許多外道修行方法,也是有禪的修習。而佛教的禪法,卻别具一格,定慧等持,成爲佛教各宗通行的修持方法。

中國以大乘佛教爲主,禪爲中國佛教之特質。無論中國之南傳佛教的内觀禪法,還是藏傳佛教的次第修持,以及漢傳佛教的宗派傳承,無疑均重視禪修,定慧等持。中國佛教有八宗之説,如三論宗的中道正觀,唯識法相宗的唯識中觀,天台的止觀,賢首的法界觀法,净土的觀想念佛及十六觀法等,都有禪法的修持。而中國最有特色的,便是達摩一系以禪爲修持的宗派,而禪宗的形成,更是佛教中國化的典型案例。

達摩禪以《楞伽經》印心,主張“教外别傳,不立文字”,其宗旨在於闡揚釋尊以來以心傳心之法。意即不依經典文字,專以坐禪及棒喝等方法,令衆生悟其本來面目。此即禪傳入中國後所成立之禪宗。唐代有牛頭禪、北宗禪、南宗禪等十大流派;經神會大師的努力,南宗禪曾盛極一時。宗密分唐代禪宗爲三派:一、息妄修心宗,謂不顧外境,藉觀内心,以滅除妄念之宗。二、泯絶無寄宗,主張凡聖等一切法如夢如幻,而達於“無”之智亦不可得,故心無所寄,而本來爲無;體達此理,即得解脱。三、直顯心性宗,體達一切現象之空、有悉爲真如本性之宗。

南宗不斷發展,開五家七宗,又作五派七流。即臨濟、潙仰、曹洞、雲門、法眼等五家,加上出自臨濟之楊岐派、黄龍派,合稱七宗。禪宗各派有互評宗風者,如臨濟大慧宗杲批評曹洞宏智正覺固守默念不動之禪風,缺乏活潑鋭利之作用,乃爲一種“默照禪”;而宏智則批評宗杲之禪風爲滯於公案工夫之“看話禪”。宋末時,以坐禪期待開悟之待悟禪盛行,然宏智及日本之永平道元均教誡此風,認爲坐禪即爲佛行,乃是第一義。

元代佛教,密宗最爲盛行,而禪宗一派,代有傳人。妙高禪師弟子智徹大師爲巴蜀人,在夔州修持閉關,作《禪宗决疑集》一卷,收於《大正藏》第四十八册。本書係夔府(今重慶奉節縣)智徹(臨濟宗雲峰妙高之法嗣)以自身之體驗講説學道者用心之工夫,并闡明實踐修道之方法,以究佛道玄旨,開顯本來面目。全篇分爲源湛流清門、離塵精進門、卻步復升門、退墮策勵門、懈怠勉勤門、執礙决疑門、失正究竟門、徹底窮淵門、指本還真門、順息免患門、上根利器門、禪林静慮門、幽居正派門、祇園聖衆門、覺悟玄宗門、歸源實際門、來源孝敬理事圓融、體用雙修陰翊王化、雙林遺戒衆等遵依、懺悔法門菩提行願、憶昔出塵承兄警誡、復懲懈惰止境息迷等二十二門。文中多論及趙州從諗之事。及後,袾宏大師《禪關策進》及濟能大師《角虎集》卷下每多引用智徹的語要。據云,除本書之外,《净土晨鐘》卷二中之《净土據要》亦爲智徹之作。

本書曾編入明《北藏》續入藏諸集,此外另有清康熙六年(1667)、康熙三十九年(1700)、民國九年(1920)、日本延寶八年(1680)等刊本。

一、源湛流清門

講解

源,源頭;湛,深;流,以水流比喻禪宗法脉的傳承;清,清静。講述禪宗話頭禪,先介紹傳承的清静與發起寫作此書的願意。[1]

原夫法不孤起,有自來由。欲盡群疑,須開微惑。

注釋

[1]惑,迷妄之心,迷於所對之境而顛倒事理謂之惑。貪嗔等煩惱之總名也。《大乘義章》五本曰:“能惑所緣,故稱爲惑。”《華嚴經探玄記》十三曰:“心迷前境,目之爲惑。”《仁王經合疏》中曰:“所言惑者,謂迷妄之心。”

講解

原夫,即原來這個,以陳述下文。法不孤起,一般喜歡説“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緣則應”,即説明萬事萬物的産生,都是有一定因緣的,是相互關聯的。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麽事都不是孤立發生的,一定有它的因緣。想要解决修行的衆多問題,必須要深入細緻地次第講述。[1][2][3]

昔年行履,今日披陳。學者見聞,從其簡易。

注釋

[1]行履,猶經歷。

[2]披陳,表白、陳述。唐張鷟《遊仙窟》:“於時夜久更深,沉吟不睡,彷徨徙倚,無便披陳。”唐韓愈《潮州謝孔大夫狀》:“恃蒙眷待,輒此披陳。”胡懷琛《咏史》:“待與衆生參妙諦,眼前時事試披陳。”

[3]學者,求學的人,學習修行階段的人。唐韓愈《師説》:“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講解

從前的修行歷程,今天通過著述的形式,毫無保留地告訴大家。在修學歷程中所見所聞,盡量簡單明了地説清楚。[1]

余出家時晚,進道心堅,不顧危亡,專心直向。

注釋

[1]進道,進修道業。宋梅堯臣《師厚生日因以詩贈》:“進道期日隆,無愧金馬下。”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講述他出家初心的經歷。智徹大師説他自己出家的年齡偏大,但向道的心地堅决,對修行了生脱死抱有很大的希望。出家修行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但他不顧險阻甚至是死亡的威脅,一心一意,勇往直前,未曾改變。

縱使逢魔逢難,此念不忘;假饒遇辱遇榮,一心不變。

講解

這一段是承接上面所説的“不顧危亡,專心直向”,進一步闡述。即使在修行的過程中,遭遇各種磨難,修行的道念從没有忘失。修行之人貴在專心致志,假如遇到榮譽和污辱等種種境象,此心永遠不會改變。[1][2]

故名擔板漢,是爲執固人。不下鐵心腸,焉領如是事。

注釋

[1]擔板漢,本指背扛木板之力夫,以其僅能見前方,而不能見左右,故禪宗用以比喻見解偏執而不能融通全體之人。《景德傳燈録》卷十《趙州觀音院條》:“新到僧參,師問:‘什麽處來?’僧云:‘南方來。’師云:‘佛法盡在南方,汝來遮裏作什麽?’僧云:‘佛法豈有南北邪?’師云:‘饒汝從雲峰雲居來,衹是個擔板漢。’”

[2]執固,即固執。執固人指堅持己見,不願改變的人。明宋濂《蒼雲軒銘》:“爾宜則之,勿執固以違。”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爲自己早年的修行生涯作的總結性語言。智徹大師自認爲是禪門裏一心專修,比較固執己見的人,也是思想不會轉彎的人。但作爲了生脱死的修行大事,非同尋常,所以説,狠不下鐵石心腸,怎麽能承受出家修行成佛的大事呢?[1][2][3]

早年雖處五欲之中,如遊園觀相似。塵勞衮衮,世事紛紛。

注釋

[1]五欲,指人生貪著的世間諸種愛戀,一財欲,二色欲,三飲食欲,四名欲,五睡眠欲。

[2]遊園觀,園者園林,觀者高臺也。《法華經·譬喻品》曰:“常處地獄,如遊園觀。”

[3]衮衮,大水奔流不絶、旋轉翻滚的樣子。同“滚滚”。形容話語滔滔不絶的樣子。

講解

早年,是智徹大師回想起學道之初的歲月。學道之初,世間的習氣難調,執著於世俗的財、色、名、食、睡之中,雖然認真修學,但不得力。故有就像在園林高臺上遊覽一般,未得真實利益和法味。初學道之心,難免世俗心態,心緒不定,在五欲的塵世中,紛紛揚揚,不得休息。[1]

觸境無爲,心常憺怕。得來不喜,應用無方。失去何憂,現前無所。

注釋

[1]憺(dàn),憂慮之意。

講解

觸境,爲色、聲、香、味、觸、法六塵中,身根對觸的境而能生識。觸境無爲,指修行時心境專注,不爲外在的境界所動的境界。心常憺怕,是心存憂患意識,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修行之事,所謂舉手投足,無非是業,無非是罪,以此心境修行,則克服再造惡業,多行善業。凡有所得,心中也不會感到高興,因爲從物質上來説,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高興;從精神上來説,所得皆是虚幻,更不值得留戀。凡有所失,也不要憂心,不是自己的,不該自己的,失去就失去,不應懷戀。[1]

余初居學地,歷事多艱。微細推窮,無深趣向。

注釋

[1]學地,指修學佛道時,尚殘留有餘地之修行境地。就小乘而言,由修戒、定、慧三學,而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果,前三果爲有學,第四果爲無學。其中有學之階段即爲學地。這裏指初學階段。

講解

智徹大師總結説,他在初學期間,經歷之事多艱難險阻,現在反思一下,覺得自己發心不深,了生死之心并不迫切,也没有真正發起勇猛精進之心的原故。

壯年憠强,作事不讓庸人。勇猛功夫,究竟難爲道伴。

講解

少年無知,而到了壯年時,纔對佛法生起强烈的信心,所謂做事不讓庸人,就是要强之心,有出人頭地的願望。雖然修行勇猛精進,功夫也踏實,但個性太過剛强,不知圓融處世,導致與人相處困難,道伴缺乏,同修助緣不多。

實情相告,剖析來因。道在人弘,無論僧俗。

講解

智徹大師將一段修行歷程實情告訴大家,并仔細剖析其修道因緣,以利益後來學者。當時佛教勢單力薄,法門衰微,所以智徹大師感嘆“道在人弘”,即佛教的興盛,全靠修行人的努力,一切外因不如自己内因。無論出家人還是居士,衹要好好修行,解脱生死,重振佛教,即在目前。

二、離塵精進門

講解

離塵有兩種,一是捨離紅塵,出家修行;二是心行佛道,離煩惱塵,趣解脱道。精進,謂勇猛勤策進修諸善法;亦即依佛教教義,於修善斷惡、去染轉净之修行過程中,不懈怠地努力上進。第二門中介紹智徹大師出家精進修道的歷程。[1][2]

緣智徹二十六歲受戒持齋,專心念佛。至三十一歲,離火宅

[3][4]爲僧,參禪請益。

注釋

[1]受戒,指通過一定之儀式,領受佛所制定之戒法。又作納戒、禀戒。即遵守教團規定(戒、罰則)之行爲。戒爲無上菩提之本,而佛教之根本精神即在於戒律之尊嚴。此處的受戒,指智徹大師在家受持三皈五戒。

持齋,不非時食稱爲齋,過中午不食稱持齋。齋之意義是清净,身口意等三業清净,即稱齋。在家衆於一日一夜受持八關齋戒,亦稱持齋。《大智度論》卷十三:“劫初,聖人教人持齋修善作福,以避凶衰。是時齋法不受八戒,直以一日不食爲齋。後佛出世,教語之言:‘汝當一日一夜如諸佛持八戒,過中不食,是功德將人至涅槃。’”持齋日通常有三齋日、六齋日、十齋日等之别。這裏持齋之意,指在家吃素念佛修行等類。

[2]念佛,是憶念所歸依的無上正覺者之意。在修持上,用這樣一心憶念佛、明記不忘的法門,就可以達到正念現前。此念佛是指净土宗的修持方法,即稱名念佛、觀想念佛、實相念佛。稱名念佛是口中稱念佛的名號;觀想念佛是在静坐中觀想佛的相好和功德;實相念佛是觀佛的法身非有非空之中道實相的道理。

[3]火宅,三界之生死,譬如火宅。《法華經·譬喻品》曰:“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離火宅指出家修行,遠離三界煩惱。

[4]請益,即學人請師示誨之意。本爲《禮記》、《論語》中之用語。《禮記》:“請業則起,請益則起。”於禪林中,多指學人受教後,就尚未透徹明白之處,再進一步請教之意。

講解

緣,緣由,因爲。智徹,即斷雲智徹禪師。智徹禪師二十六歲開始學佛并受持三皈五戒,在家持齋念佛。到了三十一歲,纔正式出家爲僧,并開始學習禪宗,遍參善知識,請益禪修方法。[1]

師雲峰和尚,令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注釋

[1]雲峰,即妙高禪師(1219—1293),元代臨濟宗大慧派僧。福州長樂人,號雲峰。曾參謁痴絶道冲(1169—1250)、無準師範(1178—1249,夔州卧龍祖先禪師的弟子),後投杭州徑山净慈寺之偃溪廣聞門下,并嗣其法。後於大蘆寺宏揚禪旨。師曾因感嘆時人之排斥禪道,故於元世祖面前,廣集諸宗之徒宣説禪旨。至元三十年六月示寂,世壽七十五。

和尚,指德高望重之出家人。又作和上、和闍、和社、殟社、鶻社、烏社。音譯爲鄔波馱耶、優婆陀訶、鬱波第耶夜。意譯親教師、力生、近誦、依學、大衆之師。和尚爲受戒者之師表,故華嚴、天台、净土等宗皆稱爲戒和尚。後世沿用爲弟子對師父之尊稱。然和尚一語乃西域語之轉訛,如龜兹語等之誤轉。亦有謂印度古稱“吾師”爲烏社,于闐等地則稱和社、和闍,和尚一語即由此轉訛而來。又鳩摩羅什譯此語爲力生,意指弟子依師而生道力。

講解

師,以某爲師之意。即智徹大師出家以後,遍參諸大善知識,最後參究雲峰妙高禪師,并以之爲師,雲峰令參話頭禪。參究的話頭是“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從法脉講,夔州卧龍祖先禪師傳無準師範禪師,而妙高禪師曾求學於無準禪師,斷雲智徹禪師應爲夔州卧龍祖先禪師法孫,與夔州也有殊勝因緣。[1]

遂與光兄結伴,邐迤至於夔府何堂主庵。所居幽隱,就便作住。

注釋

[1]堂主,爲延壽堂主之略稱。係掌管延壽堂(病房)内一切事務之職。《禪苑清規》卷四《延壽堂主净頭條》:“堂主須請寬心耐事、道念周旋、安養病僧、善知因果之人。”又水陸堂主、羅漢堂主雖各執掌一堂,亦稱堂主,然此特指延壽堂主,係以總稱爲别名。

庵,出家者、退隱者遠離村落所居之房舍。係以草木覆蓋而成之簡陋小屋。庵,古作菴。又稱草庵、蓬庵、庵室、茅庵、禪庵、廬庵。僧俗多居庵以修行。據《釋氏要覽》卷上載,陶琰、陶潜、焦光皆曾居庵。後世亦有特稱比丘尼之住所爲庵、庵寺。然“庵寺”一詞,原本通指僧或尼之寺,并不限於比丘尼所住之寺。

講解

光兄,即斷雲智徹禪師的師兄智光禪師,諸家語録不見有載。夔府,即今奉節縣。何堂主,爲某寺一堂之主。何堂主庵,即何堂主所設修行的庵寺。智徹大師與師兄智光大師一起,輾轉來到現今的重慶奉節一帶,有一個何堂主主持的小寺院。這個寺院環境優雅,適合隱居修行,他們兩人便在奉節何堂主庵挂單暫住修行。

自於聖像之前,然香設誓,立行三年死限。誓云:“我若懶墮,[1]欲求坐卧,取安身粘床櫈,陷入無間地獄,永無出期。”

注釋

[1]無間地獄,即阿鼻地獄,爲八熱地獄之第八。位於南贍部洲(即閻浮提)之地下二萬由旬處,深廣亦二萬由旬,墮此地獄之有情,受苦無間。凡造五逆罪之一者,死後必墮於此。無間之義有五,即:一、趣果無間,命終之後,直接墮此獄中,無有間隔。二、受苦無間,一墮此獄,直至罪畢出獄,其間所受之苦無有間斷。三、時無間,一劫之間,相續而無間斷。四、命無間,一劫之間,壽命無間斷。五、身形無間,地獄縱横八萬四千由旬,身形遍滿其中而無間隙。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自述發心閉關,按般舟之法,修持話頭禪的苦行。智徹大師在佛像前設香案,燃香立誓,準備以三年爲期限,不休息地修持話頭禪,這便是有名的生死關,如果途中有特殊原因,就是死,也不放棄修行立下的誓言。其誓言説:“我如果修行産生了懶惰的想法,想坐卧片刻休息,哪怕是希望讓身體舒適一下,身體一粘床或櫈,就讓我陷入無間地獄,永遠没有出來的一天。”[1]

自此,晝夜徐行,周而復始。除二時粥飯方坐,其餘茶湯之類,[2]亦不駐足。

注釋

[1]茶湯,茶與湯也。凡禪家之法,每日於佛前祖前靈前供茶湯爲恒例。又新住持晉山時等,有點茶點湯之禮,先點茶後點湯。又有稱觀音諸佛誕辰爲茶湯日者,與緣日相類,其日參詣者,謂有特别之利益。

[2]不休息參話頭之法,與般舟三昧修法類似。般舟三昧,在一特定期間(七日至九十日)内,修行三昧,得見諸佛。據《般舟贊》載,以九十日爲一期,常行無休息,除用食之外,均須經行,不得休息,步步聲聲,念念唯在阿彌陀佛。

講解

在佛菩薩聖像前立下誓言後,按般舟三昧修法,專修參話頭之“萬法歸一,一歸何處”。修持的方法,是白天晚上不休息,提起話頭,徐徐而行,周而復始,不曾間斷。除了早中兩次用餐的時間纔坐一下,其餘的時間,包括用茶湯、茶點之類,都不曾停留脚步休息一下。[1]

道友施主相訪,亦不陪侍。言語省减,單衹舉個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衹向這一字上切切用疑。

注釋

[1]施主,即施與僧衆衣食,或出資舉行法會等之信衆。

講解

道友,即同參的修行人。施主,布施護法的居士。同修來訪,居士前來護持,閉關的智徹大師也不用陪同,不用接待,安心辦道。言語省减,即在關中一切禁語,不與人説話。衹參究一句話,即“萬法歸一,一歸何處”,一心一心,在一字上用功,提起疑情,參究到底。

有時得力,如青天白日,無一點雲翳相似。但覺一字疑情,於心[1]中活潑潑地,如珠走盤,縱横無礙。

注釋

[1]活潑潑地,禪宗機語,首先指與自心相契合,所謂“直指人心,明心見性”。其次是與生動具體的現實生活“打成一片”,所謂“目擊道存,觸事而真”。再次是機鋒往來,“如擊石火,似閃電光”。正如《大慧禪師語録》卷十九所説:“不用安排,不假造作,自然活潑潑地,常露現前。正當恁麽時,方始契得一宿覺。所謂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爲一宿覺。”後俗語中用活潑潑形容生動自然,充滿生機。

講解

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修行,智徹大師有時非常受用得力,感到心中如青天白雲一般,無有一絲毫的雲霞,清清明明,空靈而自在。參究疑情到活處,感覺雖有疑礙,而疑情隨順自然,在心中打成一片,活靈活現,如珠走盤,無一點質礙可得。

到此,不知有身在地上行,亦不知有世間之事。動静寒温,折旋[1]俯仰,大小便利,都無計較分别之心。

注釋

[1]分别,思量分别一切事理,如分别人我、是非、愛憎、善惡、美醜等等。分别由妄心而生,真心則視一切皆如。

講解

至此,打成一片的境界現前,雖人在不間斷地繞行參話頭,但身體空靈,感覺不到在地上行走,也不知道有世間種種事。或動或静,或寒或熱等等,都無分别。繞行修持,轉折或旋轉,禮拜或俯仰,甚至連大小便利之事,都不知道計較,都無分别。

衹隨此疑,信步而行。吃粥吃飯,信手拈匙放筋,又不知飯食中[1][2]辛酸鹹淡之味。到此方知是净念相繼,制之一處的工夫也。

注釋

[1]净念相繼,净念即根大也。謂大勢至菩薩等,往昔劫中,於超日月光佛所,修念佛三昧,收攝六根,定心念佛,由是不假方便,自得心開,悟入圓通。故云我無選擇,都攝六根,净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爲第一。

[2]制之一處,即制心一處的工夫。《遺教經》云:“制心一處,則無事不辦。”

工夫,又作功夫。多用於指思惟辨道之事。有程度與時間二義,即:一、指修行之程度或境地。《大慧禪師語録》卷上:“此心雖未嘗一念退屈,自覺工夫終未純一。”二、指時間而言。《趙州和尚語録》卷中:“‘問如何是大人相?’(中略)師云:‘老僧無工夫趨得者閑漢。’”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自述參話頭達到打成一片的工夫,即達到净念相繼的境界。上述疑情活潑潑地,無一絲的礙難。再努力參下去,衹隨着一個疑情,信步而行,不管萬千塵凡之事。這時,吃粥也好,吃飯也罷,境界現前,信手拈着匙或筷子,直往嘴裏送,不知有吃的人,也不知有所吃之物,即這些飲食的辛酸鹹淡諸味。到這個時候,纔真正感覺到净念相繼,制心一處的修行功夫。

余舉此一事,或有未做工夫之人疑而不信者,謾説二小喻。譬如世有勇士,發一奮怒,入百萬軍中,奪其帥者。彼欲得勝收功,不顧危亡,一忿直前,更無退志。其意與學道人亦然也。

講解

用比喻的方式説明打成一片工夫時的境界。智徹大師説到參話頭參到净念相繼、制以一處的時候,怕没有進行過系統禪修的人懷疑不信,就以兩個小的比喻來再次説明。

譬如世間軍隊裏的勇士,突發勇猛心,奮不顧身,殺入百萬軍陣之中,直接擒拿敵方的主帥,所謂擒賊先擒王也。勇士爲了快速取得勝利回營,就不顧危險,不怕犧牲,衹有一個念頭,就是擒拿敵頭纔能回頭。這種勇士在戰場上的忘我精神與修行的境界是相通的。[1][2]

又如吾輩欲求無上妙道,用報四重深恩。借父母之遺體,或[3]然一香一指一臂,發一念精進之心,痛苦皆亡。何故?蓋無第二念,纔知痛苦,即落第二念也。

注釋

[1]無上妙道,即最上道、無上道。通常亦爲佛道、佛陀教法等語之代稱。

[2]報四重深恩,即佛弟子應報答的四種恩德:父母恩(家庭)、衆生恩(社會)、國土恩(國家)、三寶恩(宗教)。

[3]精進之心,即精進心,謂發菩提心,修習善業,晝夜禪誦,不令放捨,遠離一切懈怠心也。

講解

第二個譬喻,就像我們爲了追求無上佛道,以報答父母恩、衆生恩、國土恩和三寶恩。有人以身誓願,發一念勇猛精進之心,燃指,或燃頂、或燃臂,因爲虔誠心念的作用,根本感覺不到痛苦。燃指等如此痛苦之事爲什麽卻没有感覺呢?因爲一心精進,没有其他的思慮,就不會感覺到疼痛。如果思想不專一,忘失精進心,就落入了第二念,馬上就會感到極大的痛苦。第二念,即雜念紛飛,心不專務的時候的心態。[1]

説此二喻,衹要學人深信此事,不得狐疑。工夫做到,方有相應,以此主張做工夫得力底樣子也。

注釋

[1]狐疑,像狐狸的本性多疑一樣,處處多疑慮,結果聰明反被聰明所誤。

講解

我説了這兩個比喻,衹需要初學之人能明白下手修行的净念相繼的境界,實實在在,不得像狐狸一樣猜疑,因爲猜疑就得不到真正修行工夫。修行之事,關鍵要刻苦下工夫,工夫做到,纔有相應時節。工夫得力不得力,是否打成一片,是否相應,這是非常明了的事了。[1]

三、卻步復升門

注釋

[1]卻步,因畏懼或厭惡而退步。《孔子家語·儒行解》:“是猶卻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已。”唐韓愈《復志賦》:“諒卻步以圖前兮,不浸近而愈遠。”清蒲松齡《聊齋志異·閻王》:“轉疑招致意惡,畏沮卻步。青衣促之,乃入。”魯迅《書信集·致黎烈文》:“吾鄉之下劣無賴,與人打架,好用糞帚,足令勇士卻步。”

講解

卻步,因畏懼或厭惡而退步。卻步復升,指修行過程中,出現種種因緣而修行不得力的現象,如何進行自我調整,再次勵志修行。[1]

此舉有時不得力,這一字上疑情,旋疑旋失。不落昏沉,便歸

[2]散亂。若用力疑,轉不得力,退之又退。

注釋

[1]昏沉,即昏沉蓋,爲參禪應注意的五煩惱蓋之一。《法藴足論》卷五云:“云何昏沉睡眠蓋?謂身重性,心重性,身無堪任性,心無堪任性,身昏沉性,心昏沉性,憕瞢憒悶,總名昏沉。染污心品所有眠夢,不能任持,心昧略性,總名睡眠。”如是所説昏沉睡眠,覆心蔽心乃至裹心蓋心,故名爲蓋。蓋即昏沉睡眠,故名昏沉睡眠蓋。

[2]散亂,即五蓋之掉悔蓋。即心於所緣之境流蕩散亂之精神作用。亦即心若無一定,則起障礙正定的惡慧之作用。五蓋即貪欲、嗔恚、睡眠、掉悔、疑法。

講解

參話頭的工夫有時不得力。怎麽不得力呢?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時,開始難以提起疑情,或者提出疑情,旋疑旋失,即提起又滑過,把握不定。有時正在修行時,不是落入昏沉,就是墮入散亂等五蓋之中。修行中的五蓋之煩惱,最常見的是昏沉和散亂。提出疑情不得力,不落入昏沉,就會掉入散亂中。如果你用心參究,大起疑情,又覺得用不得力,這樣心中煩惱生起,道業一退再退。

此退之一字,多者不知。故舉小喻,以明斯事。且如世有貧窮之人,聞萬里之外有珍寶所,往而求之。

講解

我們看經看教,衹看到道業的成就與輝煌,而修行路上的艱辛,人多不識。爲了讓初學者知道修行中的反復退步的心理,所以再次以比喻的方式,令大家了解一二。就像世間有貧窮之人,聽説不遠萬里的地方,有許多的珍寶藏在那裏,就收拾行裝,前往尋覓藏寶地。比喻我們在凡塵中,得生人身,又得生中國,得聞佛法,便發心出家修行,了生脱死。

或行一千二千,乃至五千,而生退還,不復前進,退之不已。驀然自嘆曰:“我若退還,枉費前工,永受飢寒貧窮困苦。”

講解

尋寶人踏上萬里的征途,歷盡萬苦千辛。前方的路很多艱難險阻,道路崎嶇不平,也不知道何時纔是盡頭。走到一千二千里,甚至已經到了五千里路,一次次鼓起勇氣想走下去,但前途希望渺茫,就會心生退意,不願前行。在剛剛踏上回頭路時,尋寶人突然感慨萬千,想我已經走了如此艱險的歷程,今天回頭,那豈不是枉費了前日的工夫?如果回頭走回家,就没有機會尋到寶藏,豈不是將永受飢寒貧窮的困苦?這是比喻修道人在出現退心時,心情複雜矛盾的境象。最後心想,我們輪迴無量劫來,生死大海,無有出期,如果再不努力修行,我們將再次輪迴生死,不得解脱。最終理智和信仰戰勝了懈怠和懶惰,收拾身心,重新整裝待發,走上修學菩提之路。

翻思此寶,去者人人有分,何故我自棄之?於此奮起堅志,又復[1][2]前進,不憚疲勞,不避寒璁,直至寶所,得大富饒,安樂眷屬。

注釋

[1]璁,明亮光潔的樣子,這裏與寒相對應,即與風雪雲雨天氣相對應的明亮晴朗的天氣。

[2]寶所,珍寶之所也。《法華經·化城喻品》以寶所譬喻究竟之涅槃。經曰:“欲過此道至珍寶所,(中略)前至寶所。”又曰:“寶所在近,此城非實。”《摩訶止觀》卷一曰:“如是道品,直通寶所。”《戒本》卷一之上曰:“利者以慧資成,便至寶所。”

講解

從準備退心,反轉過來一想,這個寶藏,衹要是能走到寶山的人,人人有份,爲什麽我走到半路卻要捨棄呢?於是,從新發奮圖强,堅定志向不移,又開始前往尋寶的路。就這樣不避道路的艱險,經過寒冬,春光明媚,終於到了藏寶之地,得到了豐饒的寶物,很快成了富翁,一家人過着快樂的時光。這是指出家修行的過程,雖有退卻懈怠之心,然經過心理調整,終於重新開始振奮精神,努力修行,最終成就無上菩提,還渡娑婆,廣度群生。

世事皆然,設此進退之喻,皆是主張做工夫不得力處,使其復還得力。誠恐後來學者中道而廢,故以此事,重加勉勵。

講解

世間的事都是這樣,何况修行之事呢?因此,智徹大師以此尋寶歷程中進退的比喻,來説明修行不得力時的心境,又經過思想鬥争,克服困難,還復走上精進修學之道的得力境界。實在畏懼以後的初學者不知修行次第,中途而廢,所以用尋寶之喻,讓大家明白修行中的心境變化,再次勉勵大家,不要心生退意,應該精勤修道。[1]

四、退墮策勵門

注釋

[1]退墮,又稱退轉、退失。略稱作退。即於求佛道之中途,退失菩提心,而墮於二乘凡夫之地;或退失已證得之行位。有關退位之説,諸經論所舉各異,懷感之《釋净土群疑論》卷四總括爲四説:一、信退,指十信位中之前五心位,此五心位猶有退轉心,故易生邪見,斷滅善根。二、位退,指十住位中之前六心位,此六心位猶會退轉爲二乘。三、證退,指十地以前之諸凡夫位。四、行退,指七地以前之心位,彼等於所聞所行尚生怯劣之心,不能修學,不能於念念中恒修勝行,故易退轉。此外,小乘諸部於四沙門果之退轉情形亦有異説,説一切有部主張初果必不退,後三果則可能退轉。經量部則謂,初果與第四果不退,中間二果可能退轉。大衆部及化地部均以爲,初三果有退,唯第四果爲不退。

講解

二十二門之第四門,爲退墮策勵門。所謂退墮策勵,即智徹大師重舉修行中不得力之際,心生退墮之意的心境,應如何發心,應如何警策,應如何激勵自己的安心法門。

此舉退與不得力事分兩説,學人不得一例而舉。此下重明這個退字,使學者知之。

講解

智徹大師認爲,修行過程中的退墮與不得力是兩回事,修學者不能混同。第三卻步復升門所説,多爲修持工夫不得力的境界,現在再次提出修行中退墮的問題,使初學者了解此事,不致到了修行不得力之時手足無措。[1][2]

退者,退菩提心,退長遠心,退精進心。

注釋

[1]菩提心,全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又作無上正真道意、無上菩提心、無上道心、無上道意、無上心、道心、道意、道念、覺意。即求無上菩提之心。菩提心爲一切諸佛之種子,净法長養之良田,若發起此心勤行精進,當得速成無上菩提。故知菩提心乃一切正願之始、菩提之根本、大悲及菩薩學之所依;大乘菩薩最初必須發起大心,稱爲發菩提心、發心、發意;而最初之發心,稱初發心、新發意。

[2]精進心,即菩薩十信位之精進心。一、信心,滅盡一切妄想,而中道純真之謂也。二、念心,真信明了,一切圓通,雖經幾多生死,亦不遺忘現前之習氣也。三、精進心,以妙圓純真之精明,進趣於真净也。四、慧心,心精現前,則純真之智慧,自然發起也。五、定心,執持智明,則周遍寂湛,心常凝於一境也。六、不退心,定光發明,則明性深入,唯知進而不退也。七、護法心,心進安然,則保持一切佛法而不失,與十方如來,氣分交涉也。八、回向心,覺明保持,則能以妙力,感佛光回照,又向佛而安住也。九、戒心,心光密回則安住無爲而不遺失也。十、願心,住戒自在,故能遊於十方所作悉隨願也。

講解

退,退墮之心。什麽是修行過程中的退墮呢?即在修行中,因種種原因,導致修持退轉的負面心態,都是退墮之心。智徹大師認爲退墮之心,包括退失菩提心,退失長遠心,退失精進心。菩提,覺也;菩提心,即上求佛道、下化衆生之心。菩提心是成佛之因,一切諸佛之本,一念生起菩提心,即入菩薩因位。長遠心,即修行中的恒心,不畏艱難的恒常心,保持不變,能讓人遭遇各種困難而不退卻。精進心,是信仰堅定後,心無雜念,一心修行之人的正精進之心。精進之心,能令爲不行邪行,能入於正智,勇猛修行,直到成佛。菩提心、長遠心和精進心,在修道中非常重要,缺一不可。[1][2]

佛不欲禮,道不欲修,善知識不欲見,道友不欲親,話頭不欲舉,衹好散誕自在。

注釋

[1]善知識,指正直而有德行,能教導正道之人。又作知識、善友、親友、勝友、善親友。反之,教導邪道之人,稱爲惡知識。據《大品般若經》卷二十七《常啼品》載,能説空、無相、無作、無生、無滅之法及一切種智,而使人歡喜信樂者,稱爲善知識。《華嚴經·入法界品》記述善財童子於求道過程中,共參訪五十五位善知識(一般稱作五十三參),即上至佛、菩薩,下至人、天,不論以何種姿態出現,凡能引導衆生捨惡修善、入於佛道者,均可稱爲善知識。又《釋氏要覽》卷上引《瑜伽師地論》,舉出善知識具有調伏、寂静、惑除、德增、有勇、經富、覺真、善説、悲深、離退等十種功德。

[2]道友,即善友,正直而有德行之同參道友,能起到相互提攜、相互幫助的作用,爲修道助緣。另據《四分律》卷四十一載,善親友須具備難與能與、難作能作、難忍能忍、密事相告、遞相覆藏、遭苦不捨、貧賤不輕等七個條件,即所謂“善友七事”。

講解

修行時出現退墮心時有什麽表現呢?心無所住,浮躁而無法專一修持,以致也不想禮佛,也不想修道看話頭,也不想親近善知識,也不想親近同參道友,也不想提舉話頭。衹喜歡散散漫漫,放縱身心,圖一時的輕松與快活,提不起修道的任務。散誕,指令心於所緣之境流蕩不定的精神作用。自在,不是真正心性解放煩惱息滅的自在,而是貪圖感官上的舒適和快樂。[1][2]

若有這般退念起時,或是用心過度,或是宿業障深、善根微[3]弱。

注釋

[1]用心,使用其心也。唐《華嚴經》卷十四載:“云何用心能獲一切勝妙功德?”《盂蘭盆經疏》卷上云:“菩薩用心,不務專己。”

[2]宿業,過去世所造之善惡業因。又稱宿作業。即指於現世感宿業之果報,而現世之行業又成爲來世招果報者。惟一般多以宿業指惡業因,另以宿善指善業因。

障,業障,又作業累。謂衆生於身、口、意所造作之惡業能蔽障正道,故稱業障。另據北本《涅槃經》卷十一、《大毗婆沙論》卷一一五、《俱舍論》卷十七等,謂一切惡業中,以五無間業爲業障,餘一切惡業非爲業障,無礙於聖道之修行。所謂五無間業,即:一、害母;二、害父;三、害阿羅漢;四、破和合僧;五、惡心出佛身血。《八十華嚴經》卷二《世主妙嚴品》:“若有衆生一見佛,必使净除諸業障。”

[3]善根,又作善本、德本。即産生諸善法之根本。據《中阿含》卷七《大拘絺羅經》載,比丘知善、知善根,是謂成就見、得正見,於法得不壞净,入於正法中。無貪、無嗔、無痴三者爲善根之體,合稱爲三善根。不善根則爲善根之相反,貪、嗔、痴等,即稱三不善根,或稱三毒。又善法爲得善果之根本,故亦可稱爲善根。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總結在修行中産生退墮心境的原因。如果有如上不想拜佛,也不想修道等心境生起之時,就是退墮境界出現,究其原因有三種可能,一是修行用功急切,用心過度所致;二是因往世的業障太深所影響;三是福慧不足,善根微弱所致。[1][2]

數數向諸佛菩薩像前,五體投地,然指然香,發露前愆,求[3]哀懺悔。

注釋

[1]五體投地,乃佛教禮法之一。又作五輪投地、投地禮、接足禮、頭面禮、頂禮。本爲印度所行之禮法,據《大唐西域記》卷二所載,印度所行之禮敬法共有九種,其第九種即五體投地,爲所有禮法中之最殷重者。其後佛教亦沿用此一禮法,并以之表禮敬之最上者。所謂五體,指兩手、兩膝、頭頂等,亦稱五輪。其行禮之法,先以右膝着地,次下左膝,再次兩肘着地,兩掌舒展過額,其後頭頂着地,良久一拜。除實際之投地禮外,一般亦以此語表示對他人極度敬重推崇之意。

[2]發露,謂顯露表白所犯之過失而無所隱覆。《天台四教儀》:“如是五逆十惡及餘一切,隨意發露,更不覆藏,畢故不造新;若如是則外障漸除,内觀增明。”

前愆,即前世作孽,據佛教“因果報應”之説,前世造下罪孽,損害其他衆生,一旦果報成熟,即不得不償還所欠的冤孽之債,謂之“前生債”或“前世孽”。如明馮夢龍《桂枝兒·交惡》:“歹冤家,衹今日便與你折帳,也是欠下前生債,與你相交這場。”又如清袁枚《續子不語·葉氏姊》:“乾隆己酉,姊年七十二矣。偶秋日遊園中,忽冷風如箭,直射其身。卧床,醫藥罔效……别駕乘其神氣稍清時,詢以終日喃喃,與誰共語,所患何處痛癢,而呼號不止?姊初不答,强問之,乃長嘆曰:‘前世孽也!’”今人遇到冤家或困境、灾難時,往往説:“前世作孽!”即本於此。

[3]懺悔,懺,懺摩之略譯,乃“忍”之義,即請求他人忍罪;悔,爲追悔、悔過之義,即追悔過去之罪,而於佛、菩薩、師長、大衆面前告白道歉,以期達到滅罪之目的。

講解

這一段是智徹大師講述解决修行退墮而實施懺悔滅罪的方法。數數,即心不間斷,相繼的意思。當我們知道心行退墮時,就應馬上在佛菩薩像前,不斷懺悔業障。懺悔的方法有許多種,一是在佛前五體投地的禮拜方式;二是燃指燃頂的發願,這一條比較難實施,現在不建議仿效;三是在佛前將自己往昔所作一切罪業,盡行發露,祈求佛菩薩哀愍我等,爲我等消罪;四是在佛前求佛菩薩加持,我們發願,所作之罪,不復更作,并對以前所作所爲,心生慚愧,懊悔不已,求佛加持,消除罪障。[1]

勇猛舉起話頭,此念如湯消冰,倏爾無餘。純一净念,學者須知。

注釋

[1]純一,無雜曰純,無二曰一。《勝鬘經》曰:“彼諸衆生,純一大乘。”《法華經·序品》曰:“其義深遠,其語巧妙,純一無雜,清白梵行之相。”《摩訶止觀》卷一之一曰:“純一實相,而實相外更無别法。”

净念,净念即根大也。謂大勢至菩薩等,往昔劫中,於超日月光佛所,修念佛三昧,收攝六根,定心念佛,由是不假方便,自得心開,悟入圓通。故云我無選擇,都攝六根,净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爲第一。

講解

對治退墮的方法,除了發露先業,懺悔業障之外,還應該勇猛精進,參本參話頭,纔是根本之道。當經過禮佛等消罪之法後,再次提起本參話頭,退墮之念頭,如湯消冰,頃刻化爲無形,修行工夫增長,無諸阻礙。再次提出話頭本參的關鍵點,在於純一净念,不要夾雜任何煩惱之心所,初學者一定要明白。

余遇此退念起時,即便然香,發露懺悔。求佛哀佑,即舉話頭,此念應時隨滅。此是已驗之事,故録此以警後學者也。

講解

智徹大師自述對治退墮之方法,是自己的親身體驗。當智徹大師當年修行遇到退墮念頭生起的時候,就在佛菩薩前禮拜,燃香燃頂,發露往昔所造罪孽,懺悔過往,發願不復更作。并祈求諸佛菩薩慈悲哀愍,保佑修道之人。懺悔的修行結束,馬上提起話頭參究,退墮的心境馬上消滅。因爲這是智徹大師的體驗,正是應驗之事,所以記録在這裏,以警示後來的初學者,以便靈活運用。[1]

五、懈怠勉勤門

注釋

[1]懈怠,爲“勤”之對稱。即指懶惰之狀態。除意謂不積極修善行之精神作用外,并有積極行惡之含義。《成唯識論》卷六:“云何懈怠?於善惡品修斷事中,懶惰爲性,能障精進,增染爲業。謂懈怠者滋長染,故於諸染事而策勤者,亦名懈怠。”

講解

二十二門的第五門,是懈怠勉勤門。此門以明懈怠之心境,通過勉勵精勤行道,可對治懈怠等煩惱心所。

此舉不得力者,或是話頭上無疑,或是話頭舉不起,或沉或浮,[1][2][3]或隨聲色,或逐攀緣,或喜眠睡,皆是懶惰懈怠,恣縱身心。

注釋

[1]攀緣,攀取外在的名聞利養,内心分别緣慮之意。凡夫由於以妄想緣取三界諸法,故乃産生種種煩惱。《維摩詰所説經》卷中《文殊師利問疾品》云:“從有攀緣,則爲病本,何所攀緣,謂之三界,云何斷攀緣,以無所得,若無所得,則無攀緣。”《注維摩經》卷五鳩摩羅什注云:“攀緣取相是妄動之始,病之根也。”僧肇注云:“攀緣謂妄想微動,攀緣諸法也。妄想既緣則善惡已分,善惡既分則憎愛并熾,所以衆結煩於内,萬疾生於外。”

[2]眠睡,即睡眠,不定地法之一。使心闇昧之精神作用也。意識惛熟,謂爲睡。五識闇冥而不動,謂爲眠。心所之一。屬於煩惱。於五蓋中,名爲睡眠蓋。於五欲中,謂爲睡眠欲。《釋氏要覽》曰:“卧之垂熟也,此是心所法中四不定一也。令人不自在,昧略爲性,障染爲業,發覺净心經有二十種睡眠過患。”

[3]懶惰,放縱身心,失於精進,有礙進道之法。

講解

在參話頭的過程中,出現參究不得力的情况,多是因如下原因所致:一、參話頭疑情提不起來,以致話頭上無疑;二、心性散漫,參話頭舉不起來;三、舉話頭時過於闇昧,心地不明,即是沉的表現;四、舉話頭過於急切,浮躁不安,心性不穩;五、心性不穩定時,修行受到外界聲色犬馬的干擾;六、心有貪念,攀緣於外;七、業障深重,隱入睡眠蓋中,提不起精神等。如是種種原因,總之一條,是因爲懶惰懈怠的原故,以致放縱身心,衹追求眼下的感官舒適,而在道業上難以進步。[1][2]

於生死事上,用心不切。隨處樂著,故不得力。此二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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