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鸭子再见(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28 07:05:09

点击下载

作者:(俄罗斯)普里什文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野鸭子再见

野鸭子再见试读:

大自然文学在俄罗斯

韦苇

俄罗斯地域辽阔,是一个自然资源特别丰富的国家。那里的森林、湖泊、沼泽、海洋里的种种生命现象对我们来说大多是陌生的、新奇的,它们以种种原生态的神秘性吸引我们去观察,去认识,去探知,去研究。那里的作家们以洋溢着诗意的叙事手法把动物传奇呈现给了世人,他们用文学的方式来思考大自然,思考生命,把真实的动物世界用生动的艺术语言衍化成为一个个不朽的生命传奇和精彩故事,打造成为文学图书中的常青树。阅读他们的故事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惊喜,同时让我们从中获得生命的启示与教育。这种启示和教育是不可能在校园题材和家庭题材的文学作品中获得的。事实证明,大自然文学是最具恒久阅读魅力的文学,是最具价值的文学。

大自然文学让我们学会思考生命,摆脱“人类中心主义”立场,消除人类对动物的偏见,从而认识到地球是一个人与动植物命运休戚相关的大生物圈,是人和动植物一起拥有的生存共同体,由此开始建立起我们现代人崭新的大自然生态伦理观念。

动物的生存环境问题和大自然的生态平衡问题,在现代工业迅猛发展和城镇化高速推进的今天,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随之而来的,人们对动物的生命也就有了更多的新的理解,动物文学的创作和阅读日渐成为热门。以动物为描写主体、以动物为本位的这样一种新型文学遂成为文学的一个门类,更是儿童文学的一个重要门类,拥有众多热心的读者。

俄罗斯大自然文学作家们的作品超越了环境保护和生态保护层面上的意义。他们的作品激励读者去亲近大地母亲,去和大地和谐相处,去恢复与大自然的亲缘关系,去关注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只禽鸟和野兽,关注每一座山峦,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湖泊。譬如普里什文,他对大自然的理解就同常人很不一样。他说:“我们和整个世界都有血缘关系,我们现在要以关注亲人般的关注热情来恢复这种血缘关系。”他又说:“我们人类的远祖也曾经是有过美丽的翅膀的,能像白色的鸥鸟一样在天空自由地翱翔的,能像鱼一样在大海里畅游的……但是,很可惜,这些本领我们都失去了。”他对大自然万物都是平视的,他把自己与动物、植物放在同一平台上来看待人与大自然的关系。他能听懂树和花说的话,能欣赏树上融落的雪水为他唱的歌……他语重心长地说:“鱼儿需要清洁的水——我们要保护好我们的水源;森林里,草原上,山峦间,那里有种类繁多的动物——我们要保护好我们的森林、草原和山峦。”“给鱼以最好的水,给鸟以最好的空气,给禽鸟野兽以最好的森林、草原、山峦。人总得有自己的祖邦。而保护好了大自然,就意味着保护好了自己的祖邦。”

高大的松树,清澈的湖泊,连绵的山峦,跳跃的松鼠,胆怯的小鹿,清新的空气里脂香和果香扑面而来。在这种环境中,人的心灵能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可以获得从未有过的惬意和满足。

飞过天空的野鸭有无形的价值,出没于山间的灰熊有无形的价值,野外的声音、气味和记忆都有无形的价值。

向森林走去,纵然只是向城市中央公园的“绿洲”走去,去看看鸟们筑在树丫间的窝巢,我们都会感觉我们是去朝圣——心灵的朝圣。

·凤头麦鸡·

一个老护林员讲的故事

每到春天,仙鹤就飞来了。

我们正拾掇犁耙,准备春耕。我们这一带有个不成文的老规矩:仙鹤飞来过后十二天,动手春耕。

一场春雨过后,我们就着手犁地了。

我们的地在一个湖边,通身白亮的鸥鸟看见我们来,就都飞走了。白颈鸦、寒鸦成群飞来,在我们身后的犁沟里吃犁铧翻出来的虫子。它们悠闲地跟在我们后面,白颈鸦在的地方一片白,寒鸦在的地方一片黑。只有凤头麦鸡不落地,它们在我头顶飞着,叫着,样子很是不安。母凤头麦鸡早已蹲窝孵蛋去了。“它们的窝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想。“您是谁让来的?是谁让您来的?”凤头麦鸡叫着。“我吗?”我回答说,“我是自己要来的,那么你是谁让你来的?去年在哪儿过的?你在温暖的地方找到了什么?”

我这样跟凤头麦鸡说着话呢,忽然,马不照直走,把犁拉到一旁去了:犁铧从犁沟里跳出来。我瞅了瞅马走歪了的地方,看见凤头麦鸡就蹲在马要走的路上。我对马呵斥了一声,叫它别乱走。凤头麦鸡飞开了,它飞起的地方显露出了几个蛋。我细一看,窝已经散乱得不成形了,幸好还只是被犁铧剐带了一下,但是蛋已经滚出了窝——像搁在桌面上似的,一清二楚。

我为剐破凤头麦鸡的窝感到万分抱歉。我提起犁把,绕开了蛋,一点儿没碰着它们。

回家,我把凤头麦鸡蛋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家人听:我犁着地,忽然马叉开了路,这时看见了一个窝,窝边有四个蛋。

妻子说:“那将来还能看到小凤头麦鸡哩!”“等着瞧吧,”我说,“咱们播下燕麦,在燕麦地里就能见到它们了。”

我很快就去播燕麦了。妻子随后把地耙了一遍。当我走到凤头麦鸡的窝边,就站下来,对妻子招了一下手。她把马勒住,向我走来。“瞧,”我说,“你好好瞧瞧,怪讨人喜欢的哩。”

妻子的慈母心肠一下流露出来:她先是万分惊奇,接着就心酸起来——这蛋就这么放着,没谁来疼爱!她让马绕开这些蛋,继续耙地。

这块地,我一半种了燕麦,一半留着种马铃薯。燕麦播下后,过了好些日子,我和妻子到原来发现凤头麦鸡的地方去看——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也就是说,麦鸡蛋已经孵出小麦鸡了。

我和妻子种马铃薯那天,带上了我家的小狗卡多什卡。这狗太调皮了,尽捣蛋,在运河对岸的草地上不停地欢跑,我也没有去管它。妻子坐着,我犁着地,蓦地听见小麦鸡嘶声地叽叽大叫。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是卡多什卡这淘气的家伙在草地上追逐几只小凤头麦鸡——它们的腿细长细长的,凤头已经长出来了,几乎跟大凤头麦鸡没什么两样了,就是还不会飞。它们撒开两条细腿儿拼命逃啊,不让卡多什卡追上它们。

妻子看着,觉得情形不妙,立即大声对我说:“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呵斥卡多什卡,它不听,照样追着它们跑。

小凤头麦鸡们跑到河边,再没处跑了。“不好,”我想,“要被卡多什卡逮住了!”

可凤头麦鸡“咚咚咚咚”跳进了水里,它们不浮游,而是踩着水面飞跑。呵呵,那个麻利啊!细腿儿不多一会儿就踩到运河的对岸去了。

也许是水还冷,也许是卡多什卡到底还小、还不灵活,反正是,小狗在河边站住了,不再追了。卡多什卡正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和妻子赶到了它身边,把它喊了回来。

·米沙,米沙·

早些年,在西伯利亚,靠近贝加尔湖的一个地方,我曾听人讲过一个关于狗熊的故事。说实在的,我倒并不信这会是真事儿,不过,这个讲故事的人说得非常肯定,还说这故事甚至还在西伯利亚的一份杂志上刊登过,这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有一个守林的老头儿,住在贝加尔湖边上,平时,他捕捕鱼,打打松鼠什么的。有一次,他往窗外眺望,冷不丁看到一头大狗熊向他的小木屋没命奔逃过来,一群狼在它屁股后头紧追不放。

狗熊眼看着就完了……

但是这头大狗熊的头脑可灵活哩,它闯进了小木屋的外间,它一进来,门就“咚”一声自动关上了。它这还不放心,还拼命地用后腿和身体紧紧抵住柴门。

老头儿明白了眼前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就从墙上取下他的猎枪,说:“米沙,米沙,顶住门!”

狼群扑过来,扑到门上,老头儿就从小窗口对着狼群瞄准,边瞄准边说:“米沙,米沙,牢牢顶住门!”

他就这样打死了扑过来的第一只狼,第二只狼,第三只狼,他一面放着枪,一面对熊说:“米沙,米沙,牢牢顶住门!”

第三只狼一倒下,狼群就呼啦啦四散奔逃了。

熊就留在小木屋里,整个冬天都在老猎人保护下度过。开春,森林里的熊都从自己的洞穴里出来了,老猎人这才给这头在他家住了一冬的熊的脖颈上拴个白圈,他跟所有的猎人都打了招呼,让他们别打这头脖子拴着白圈的熊,因为,这头熊是他的朋友。

·小山雀·

我的眼睛里吹进了一粒细小的木渣渣。我才把它揉出来,另一粒细木渣儿又落进了我眼睛里。

我这时才发觉,这细木屑渣渣是风刮进我眼睛里的。它们从上面飘落下来,而我走着的小路在下风处,所以就纷纷扬扬飘进我眼里了。

那么,风吹来的那一边一定有人在枯树上头砍斫什么东西。

我逆着风,在木屑渣渣铺成的白色山间小路上走着,稍稍抬头,一下就看到两只小不点儿的山雀,身子幽蓝幽蓝的,雪白雪白的脖子上有两条漆黑的斑纹,颈毛蓬松着。它们蹲在枯树干上,用嘴壳子不停地啄凿着,从腐朽的木头里找小虫子吃。它们干活的动作非常麻利,眼看着这两只小山雀往树洞里越凿越深。我用望远镜久久地观察着它们干活,直到当中的一只露出一截小小的尾巴。

这时,我蹑手蹑脚地绕到树的另一边去,小步儿走近山雀翘出小尾巴来的那个地方,用手掌蒙住了树洞。小山雀在树洞里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它一下子就死过去了。我把手掌移开,拿手指轻轻碰碰它的尾巴,它依然是一动不动;我再用手指在它的小背上轻柔地抚刮了一下——它趴着,还是像被打死了的一般。

而另外一只小山雀停在两三步远的小枝丫上,不住声地吱吱叫唤。不难猜想,它是在给它的伙伴儿出主意,让它静静趴着,别动弹。它大概是在说:“你趴着,别吱声,我在他旁边叫,等他来追我,我就飞开,你可别发懵,要抓住时机逃掉。”

我并没有想要捉弄小鸟,所以就退到一旁,看接着会发生什么事。那只自由的小山雀看见我并没走远,就提醒那趴在洞里的小鸟:“你最好还是继续趴着,别动,别吱声,他还站在近旁看着呢。”

于是我不得不耐心地站着,等着,观察着。

我就这样久久站着,直到那只自由的山雀不再用特别的声调喋喋不休地叽喳。我猜想,它一定是说:“出来吧,他就是死站着,能拿他怎么办呀。”

尾巴不见了。脖颈上带条纹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它叽地叫了一声,说:“他在哪儿?”“喏,那边站着呢,”自由的鸟儿也叽地叫了一声,说,“看见了吗?”“啊,看见了!”那只受困的鸟儿说。

于是它冷不丁“嗖”一下飞出洞来。

它们只飞开几步远。它们准是急于要告诉对方:“咱们来瞧瞧,他到底走了没有。”

它们站在一根高枝上。在那里,它们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还站着哩。”一只说。“就赖着不走呢。”另一只说。

说完,两只小山雀便飞开去了。

·小仙鹤·

我和我妻子曾经历过这么一件事。有一次,我们逮住了一只小仙鹤,给它喂了一只青蛙,它一口就吞进了肚。我们给它第二只,它又一口吞吃了。我们给它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直到我们手头的青蛙一只不剩。“这小家伙真聪明!”我妻子说,她随即问我,“它能吃多少只青蛙呀,能吃十只?”“十只?”我说,“看来行。”“要是给它二十只呢?”“二十只?”我说,“那恐怕就……”

我们把这只小仙鹤的翅膀给剪短了一截,它就飞不起来了。那以后,它就追着我的妻子到处跑。她去挤牛奶,小仙鹤也跟着她;她到菜园里去,小仙鹤也必跟到菜园里去;连她去地里干农活,外出打水,它也在她屁股后头跟着。妻子跟它处得熟了,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甚至没有它跟着,她就会感到孤单,所以她到哪儿都要带上它。要是眼前看不见它,她只消放声一叫“弗噜——弗噜”,它就会向她跑来,就有这么机灵!

小仙鹤就这样在我们家住了下来。然而,它那被剪短了的翅膀羽毛却在不停地长,越长越长。

有一天,妻子下沼池去打水,小仙鹤也跟随她去。沼池旁有一只小青蛙,它一看到小仙鹤,就“扑通”跳到沼池里去了。小仙鹤紧随着追去,但水很深,从岸上逮不住青蛙。它呼扇呼扇翅膀,突然飞了起来。“哎呀!”妻子失声叫起来,跟着追过去。

小仙鹤高高扬起翅膀,可就是飞不起来。它眼泪汪汪地跑到我们跟前:“唉,唉,可别扭死了!有翅膀却不能飞,唉,唉!”

我和一帮孩子赶忙跑到沼池边去。一看,小仙鹤已经飞出去老远,站在沼池中央了。“弗噜——弗噜!”我大声喊。

孩子们也学着我叫:“弗噜——弗噜!”

这小家伙就有这么机灵!才听得我们“弗噜——弗噜”叫它,就马上呼扇呼扇翅膀飞回来了。妻子一看可高兴了!她叫孩子们赶快去捉青蛙。那一年青蛙特别多,孩子们不一会儿就捉了满满两帽兜。孩子们把青蛙拿来,一边喂给小仙鹤吃,一边数数儿。给它五只,它吞下去了,给它十只,它也吞下去了,给它二十只,三十只……就这样,小仙鹤一口气吞下了四十三只青蛙。

·森林大夫·

我们在春天的森林里走,边走边观察树洞里的啄木鸟和猫头鹰是怎么生活的。

突然,在那棵很早就已经被我们注意到的大树上,传来木匠锯木般的声音。我们听人说过,这是伐木工人在伐枯木,送到玻璃工厂里去做木柴。我们十分担心那棵有趣的树是不是会被锯了。我们怀着忧虑的心情向传来锯声的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但是我们晚到一步——那棵我们担心的白杨树已经倒在地上了,空了壳的松球在树桩周围撒了一地。这些松球是啄木鸟在漫长的冬季里啄剩的松球壳。它先把松球收拢,带到这棵白杨树上,藏到它设在两个树枝间的作坊里,把它们一个个啄空了。

两个小伙子正坐在锯倒的白杨树旁休息。他们就是锯倒白杨的人。“唉,你们也真是!”我们指着锯倒的白杨树说,“谁让你们锯枯树的呀?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啄木鸟啄了这么多洞洞,”两个小伙子回答我们说,“我们看过了,这棵树反正是活不成了,我们就锯了它了。”

我们仔细看这棵树,它还是青青的哩,只是在一米长短的地方洞眼多些,一条毛茸茸的青虫从树干上爬过去。

这不明摆着的,啄木鸟像大夫那样给白杨叩诊:它用嘴笃笃一啄,看出白杨树被里边的虫子蛀空了,它就马上动手术,把虫子一条一条取出来。这样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到头来,白杨树那不很粗的树干就变得像木笛似的布满了小洞眼了。啄木鸟这外科大夫在白杨树树干上打了七个洞,它连连打下去,打到第八个的时候,才把所有的虫子都取干净,于是白杨就得救了,发青了,变绿了。

我们把这段白杨锯下来,送到大自然博物馆里去做陈列品。“你们看,”我对小伙子们说,“啄木鸟是森林大夫,它治好了白杨树的病。白杨树本来可以活下去的,而你们却把它给锯倒了。”

小伙子们听了我说的话,都傻眼了。

·我爷爷的毡靴·

爷爷米海依的毡靴穿了十来年了。其实,也只是我记得爷爷穿它有十来年了。而事实上,我出生前爷爷就穿着它许多年了。我似乎觉得:世界上样样东西都有个完,唯独我爷爷的毡靴不会有完的时候。后来,我爷爷穿着毡靴下河抓鱼,毡靴裂开了大口子。

世界上的东西终归都要完,包括我爷爷的毡靴。

人们开始指着我爷爷的毡靴说:“大爷,让你的毡靴一边去歇着,给乌鸦做窝去吧。”“还不到时候啊!”爷爷为了不让雪灌进裂缝,就把毡靴浸到水里泡上一阵,然后让它在寒夜里冻成冰。不用说,毡靴裂缝里的水一结上冰,裂缝自然也就封合上了。接着爷爷再把毡靴在水里浸浸,于是靴子外面包上了一层冰。爷爷的毡靴又变得又暖和又结实了。我还穿着爷爷的毡靴走过还没封冻的沼泽地,真不错哩……

于是,我又记起我原来的那个想法:我爷爷这双毡靴怕是永远也不会有坏的一天了。

然而有一天,我爷爷病了。他出去解手的时候,在穿堂里穿上毡靴,回来时忘了把靴子脱在寒冷的穿堂里,而是穿着这双冰疙瘩毡靴爬上了暖炕。

当然,糟糕的事倒还不是从毡靴上化下的水,由炕上流进了装牛奶的木桶里——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糟糕的是,这双不朽的毡靴这一回可是没救了。想来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要是把水灌进玻璃瓶里,放在寒冷的地方结成冰,冰一胀,就会把瓶子给撑破的。同样的道理,这双毡靴里的所有毡毛的缝隙填上了冰,冰一化,毡靴自然就垮塌下来,变成了废物……

我那倔脾气的爷爷病一好,就又去试着让毡靴包上一个冰壳壳,倒还又穿了一阵。可春天很快到了,放在穿堂里的毡靴上的冰融化了,一下子全疏散了。“好啦,好啦,”爷爷生气地说,“是该让它到乌鸦窝里去歇歇了。”

爷爷站在高高的堤岸上,气冲冲地把毡靴“咚”地一下扔进了牛蒡草丛里,那会儿我正在旁边逮金丝雀和各种小鸟儿呢。“为什么只给乌鸦做窝呢?”我说,“春天,各种鸟儿都需要做窝的东西,毡毛、绒毛、草茎,它们都会拖进巢里去的。”

我问爷爷这话时,爷爷正提起第二只靴子,准备挥臂扔下堤岸。“哪种鸟儿都需要绒毛做窝。”爷爷同意我的话,“不只是鸟,各种小动物,老鼠呀,松鼠呀,都需要这东西,有用的东西谁不要呢?”

这时,爷爷忽然想起一个猎人早就向爷爷提起过的话:“这毡靴可以送他做猎枪填药塞。”爷爷自言自语道。

于是这第二只毡靴爷爷就没扔掉,让我把它拿去送给了那个猎人。

鸟儿的季节很快到了。各种各样的鸟儿都飞到河边的牛蒡草丛里,它们啄着小草的嫩尖时,都留意到这只破靴子。既然鸟儿都发现了它,等到要筑巢孵育孩子的时候,它们就会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把爷爷的毡靴啄撕成一绺绺、一片片的。一星期光景,鸟儿们就把这些绺绺片片都叼进自己的窝里去,铺设起来,在里头下了蛋,然后蹲在蛋上,孵了起来。这时,雄鸟们在一旁“啁啾啾”“啁啾啾”没完没了地唱。在温暖的毡毛上,小鸟被孵出来了,长大了。当天气转冷,它们就成群结队飞往温暖的南方去了。春天它们再回来,有许多鸟儿还找到自己原来住过的树洞,在自己的老窝里,它们又找到了爷爷毡靴的毡毛。无论筑在地面上还是筑在矮树丛里的鸟窝,都不会没有的。如果它们从矮树丛落到地上,地面活动的老鼠就会找到这些残余的毡毛,把它们拖进地下洞窝里去。

我现在经常在林子里走动,每当我看见用毡毛铺垫的鸟窝,就不由得像小时候那样想:“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完的时候,一切东西都会消亡,唯独我爷爷的毡靴是永生不朽的。”

·跛脚鸭·

我坐在一艘小艇上,跛脚鸭在水面上游着,紧紧跟着我。它是我随身的猎鸭。

这只鸭子的父母都是野鸭。这只本是野生的鸭子,现在为我一个人干活,它用自己的叫声,把雄野鸭都吸引到我打猎的棚子里来了。

我坐小艇到哪儿,跛脚鸭也跟随我游到哪儿。它在小河湾里逮什么东西,我就躲在拐角处,只需喊一声“跛脚鸭”,它就会把什么都扔开,飞到我的小艇跟前来。

就这样,总是我到哪儿,它就到哪儿。

我们把这只跛脚鸭养大可不易呢!它刚孵出来那会儿,我们把它安置在厨房里。老鼠闻到了气味,就在墙脚咬出个洞,然后从那洞口潜进了厨房。我们听到鸭叫的声音,赶忙出来看,这时,老鼠正咬住那小鸭子的细腿儿,想把它拽到自己洞里去。小鸭子个头比老鼠大,就塞在洞口,无论如何也拽不进去。

后来老鼠逃掉了。

我们就把洞堵住,只可惜,小鸭子的腿已经被扭断了。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想治好它的腿,又是包扎,又是缠绷带,又是上药水、撒药粉,可就是不见效——小鸭子就这样永远瘸了。

在飞禽走兽的世界里,跛子免不了要吃苦头的。因为在它们看来,这几乎就是个法则:病了,你就一边去自生自灭。对体弱的不但不去怜惜它,反而去折磨它。家养的鸭子、公鸡、火鸡、鹅,统统都这样,都争先恐后要去啄跛脚鸭。尤其鹅,最是可怕。按理来说,鹅个头很大,干吗要来欺负这小不点儿的跛脚鸭啊,然而不,鹅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居高临下来攻击这嫩弱的小个儿生灵,像汽锤似的把它扁扁地压在自己身下,压得它嘎嘎哭叫。

小小的跛脚鸭,想来也没多大智慧,可是它那跟林子里的野果般大小的脑袋,还是领会到了这一点:它唯一的拯救者是人。

我们用人的态度去悯恤它。它应该得到同情。它是被老鼠扭坏了腿的呀,它有什么错啊?它腿瘸了,就该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冷酷无情的家禽们的伤害吗?

于是,我们就用人的态度来爱护这只跛脚鸭。

我们保护它,它从此就跟着我们,而且只跟着我们。

它长大以后,我们不必把它当成别的野鸭一样剪短它的翅膀。别的野鸭野性都很重,它们以为只有田野间那广阔的土地才是自己的家乡,所以千方百计要飞到野外去,寻找它们的落脚地。跛脚鸭从来不想离开我们。人的家也就成了它的家。小跛脚鸭,就这样跨进了人间世界。

所以,现在我们划着小艇去打野鸭,我的小鸭子就会自己跟随我游来。有时落后了,它就会飞离水面赶上我。它在小河湾里捕鱼,只要我喊一声“跛脚鸭”,我立刻就能看到我的小猎鸟向我呼扇呼扇地飞来。

·刺猬·

一天,我沿着我们那条小溪的岸边闲逛时,看见了一株矮树下有一只刺猬。它一看见我,就立刻蜷成一团,同时发出“嘟——嘟”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远处公路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我拿我的皮靴子尖轻轻拨了它一下,它就从鼻孔里狠狠喷出气来,威胁我呢,还用身上的尖刺来刺我的皮靴。“哦,你这样来对付我啊?”说着,我就用靴尖,一下把它踢进了小溪。

刺猬眨眼间就松开了它的刺毛,同时向岸边游来。它很像一头小猪,只不过背上长的不是鬃毛,而是一根根的尖刺。我抄起一根小木棒,把它拨到我的呢帽里,带回了家。

我家里有很多老鼠。我曾听人说,刺猬会捉老鼠,我就想,把它留在我家里捉老鼠,不是很好的主意吗?

我把刺猬放在地板中央,自己坐下来写作,边写边斜着眼角偷偷睨着它。它先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在桌前刚坐定,刚安静下来,刺猬就松开了它的身子,向四面八方张望了一通,接着这儿那儿试着跑动跑动,最后,它在床底下找到了个地方,就躲了进去,然后就再也听不到它的动静了。

天黑了,我点亮了蜡烛。“啊,您好!”刺猬从床底下爬出来,问候道。

不用说,刺猬是把我的蜡烛灯当成了林子里升起的月亮了。刺猬最喜欢的,就是在月光下绕着林中空地自由自在地溜达。它习惯地在房间里跑起来——它把地板想象成林中空地。

我取出烟斗,点上,抽起来,给月亮边上喷些薄云。现在,看起来就跟笼着雾霭的树林完全一样了:有月亮,有雾霭,我的两条腿自然就成了两根树干了,刺猬这下可喜欢了:它在树干间蹿过来蹿过去,忽而站下来闻闻,忽而用它尖刺似的硬毛擦我皮靴的后跟。

我看着报纸,看着看着就倦了,任报纸滑落在地板上,自己上了床,就睡着了。

我睡觉一向很警觉,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蒙眬间,我听见房间里发出一阵沙沙声。我立即擦亮火柴,点亮蜡烛,就在蜡烛亮起的时候,我看见刺猬在床底下一闪。可是那张报纸已经不在桌子边了,而是在房间的正中央了。于是我再没了睡意,就这样让蜡烛点在那里,心里想:“这刺猬究竟要拿这张报纸做什么呢?”我的这位住户没有让我等待太久,就从床底下跑出来了,一直跑到报纸跟前。它在报纸周围忙乎着,不断发出响声,“沙啦,沙啦”。过了一阵子,它终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来了——不知怎么一个动作,它把报纸一角穿在了自己的刺毛上,把偌大一张报纸拖到屋角去了。

我这就弄明白了:它一定是以为这张报纸是树林子里的枯叶,就决定拖去给自己做窝了。我的猜想果然没错,刺猬很快用报纸把自己整个身子包裹起来,给自己做了个像模像样的窝。做完了这件大事,它走出自己的住所,站在我床的对面,仔细瞅着我的蜡烛,瞅着它的月亮。

我又喷了些烟雾。“你还要干什么?”

刺猬一点儿都不怕我。“你想喝水吗?”

我站起身来,刺猬也不逃开。

我拿了一个盘子搁在地板上,提来一桶水,“哗啦”一下把水倒在盘子里,一会儿又“哗啦”一下把水倒回水桶,哗啦哗啦的水声,好像是小溪在哗啦啦地流淌。“喂,来呀,过来!……瞧,我给你安放好了月亮,给你喷上了云雾,又给了你水……”

我留神着,它似乎向前挪了挪身子。我就随即把“小湖”向前移了移。它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我就再把“小湖”往前移了移,这样,它就跟“小湖”碰在一起了。“喝吧!”我说。

它就舔起水来。

我用手轻轻捋了捋它的刺毛,像是在抚摩它,嘴里不停地说:“你这小东西真好玩!真好玩!”

刺猬喝够了,我就对它说:“现在,去睡吧。”

我躺下来,把蜡烛吹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房间里又有动静了,准是刺猬又在干活了。

我点亮了蜡烛。

你们猜是怎么一回事?

刺猬在房间里跑着,尖刺上戳着一个苹果,它跑到窝里,把苹果安放妥当,再跑到屋角里来戳第二个,放在屋角里的一袋苹果已经歪倒了。刺猬跑到苹果跟前,缩成一团,接着,舒展一下,又跑了,尖刺上又刺着一个苹果,拖往窝里去。

刺猬就这样在我家里住下了。现在我每逢喝茶,总把它搁到桌子上,一会儿给它往盘子里倒些牛奶,它吃得精光,一会儿给它掰块面包,它也吃了个精光。

·狐狸面包·

有一次,我在树林里走了整整一天,临近傍晚时分,我从树林里回家时已经有了丰盛的收获。回到家,我从肩上卸下沉甸甸的背包,把林子里得来的宝贝统统倒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鸟啊?”小齐娜问。“这是山鸡。”我回答说。

接着,我就给她讲起山鸡在林子里是怎么生活的:怎么在春天里咕咕叫唤,怎么用它的小嘴啄白桦树的嫩芽吃,怎么在秋天采集那些泽地野果?怎么在冬天躲进积雪里去取暖……我还对她讲了松鸡的生活,告诉她,松鸡的颜色是灰不拉几的,头上有冠毛。说着,我还把模仿松鸡叫的小木笛吹了吹,然后递给她也吹吹。我又把我采回来的蘑菇倒在桌子上,蘑菇有白的,有红的,有黑的,很多很多。我衣袋里还有血红的草莓、浅蓝色的覆盆子和红酸浆果。我还带回来一小块浓香扑鼻的松脂,我拿给小姑娘闻了闻,告诉她,树木就是拿这松脂疗伤的。“树林里有人给它们治伤吗?”“自己给自己治。”我回答说,“常常是这样,猎人进了树林,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就把斧子往树干上用力一砍,将背包挂在斧子上,就在树底下躺下,打上个盹儿,休息一会儿。完了,他又把斧子从树干上拔出来,背上背包,继续往林子里走。这拔出斧头的地方不是留下伤口了吗,这浓香扑鼻的树脂就会把伤口给治好的。”

我还特意给小齐娜带回来各种平常不容易看到的花草,有的叶子小小的,有的根儿小小的,有的花儿小小的,像杜鹃泪啊,缬草啊,十字花啊,兔子菜啊,等等。

在兔子菜下面,我正好放了一块面包,这是我在树林里找到的面包。我常常这么做,到树林里去不带面包。因为,常常不带上面包,有时肚子会饿,带了去呢,有时又忘了吃,临了还是带了回来。

小齐娜一看到兔子菜下面的面包,一下呆住了。“林子里哪儿找到的面包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树林里连菜都有呢!”“可那是兔子吃的呀……”“这面包,是狐狸的饭食。你尝尝是什么味道吧。”

她将信将疑地送进嘴里尝了尝,随即就吃了起来。“狐狸面包味儿还真不错哩!”她说。

接着她就把我的面包吃了个精光。小齐娜总是不肯好好吃面包,自从吃到狐狸面包后,她不肯好好吃面包的事就没有了。每每从林子里带回狐狸面包来,她总是能吃得一点儿不剩,还称赞说:“狐狸面包要比我们的面包好吃得多呢!”

·神秘的木箱·

这事情发生在西伯利亚。那是一个小地方。那里的狼多得不得了!

有一次,我问一个在卫国战争的游击战中获得过一枚大奖章的猎人:“您有没有碰到过狼群袭击人的事?”“碰到过多次哩!”他回答说,“这有什么呢?人手里有枪,人总归比狼要厉害。狼有什么了不起的?狼也就是狗。”“不过,这狗要是遇上了一个没有武器的人呢……”“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游击队员笑笑说,“人有不可战胜的武器——那就是人的智慧,人的机灵。人有一种把任何东西变成武器的能力,这种对付凶恶敌人的应变能力,是人以外的动物所没有的。有一次,一个猎人把一只普普通通的木箱变成了一件武器。”

接着,游击队员就讲起一个猎狼的惊险故事:这个猎人厉害着哪,他用一只小猪逮住了一头狼。

故事发生在一个月夜里。四个猎人带上一只装了一头小猪的木箱,坐上马拉雪橇去逮狼。木箱很大,是他们自己动手用木条钉成的,他们装小猪的木箱故意不加盖。他们的雪橇向狼群经常出没的草原驶去。这时候正是冬天,狼找不着东西充饥,饿得慌。猎人们到了草原,就拉出那小猪来。他们一个拉小猪的耳朵,两个拉小猪的脚,一个拽小猪的尾巴。这一拉一拽,小猪自然就声嘶力竭地拼命尖叫。他们拉得越起劲,小猪就叫得越厉害;小猪叫得越来越响,尖厉的叫声远远地传遍了整个草原。

狼群听得小猪的叫声,就从四面八方蹿过来,它们跑得很快,想赶上猎人奔驰的马拉雪橇。待到狼跑近的时候,拉雪橇的马才忽然发现,于是吓得没命地向前狂奔!这么一来,装小猪的木箱就颠得从雪橇上滚落下来,一个猎人也随着滚下来,他的枪被甩到一边,连帽子也不知飞哪儿去了。

一些狼向狂奔的马追来,一些狼向小猪扑去,眨眼间,小猪就被群狼撕吃了个精光。这些狼吃完了小猪,就要接着扑过去吃那个没枪的猎人,可是一看,呦,人不见了,路上只有一个底儿朝天的木箱了。

那些狼急急赶到木箱边,发现木箱还挺神——木箱自己会移动,从路中央移到路边上,再从路边上移到深深的积雪里去。狼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木箱走,木箱一移到积雪里,就自己渐渐陷下去,狼们就眼看箱子一点儿一点儿往雪里陷,越陷越深。

狼们心里不由得发毛,越看越害怕。不过,它们站了一会儿,还是壮起胆子向木箱围拢过去。狼们站在那里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木箱还在继续往积雪深处陷落。狼们走到箱子边,而木箱还在动,还在一点点往下陷。狼们不禁想:“这是什么怪物啊?我们再等下去,木箱可要全陷进雪里去了啊!”

头狼大起胆子,走到木箱跟前,把自己的鼻子插进木箱缝里去……

头狼的鼻子刚碰到木箱缝,箱缝里向它喷出一股气来——人说了一句话,站在四周的狼都吓得四散开去,逃跑了。

就在这当儿,另外三个猎人赶来救这个猎人了。

猎人还活着,他一点儿也没受伤,毫发无损,好好的从木箱里爬了出来。“故事说完了。”游击队员说,“您现在还会说,没有武器的人就对付不了狼群吗?人的智慧就能使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保护自己。”“那么,”我说,“你现在告诉我,说是人从箱缝里向头狼喷出一股气来——人说了一句话!那猎人说了一句什么话?”“一句什么话?”游击队员笑了,“也就是一句普通的人话呗。人随便说句话,狼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他的一句什么人话?他又怎么知道说了这句话,狼就害怕了呢?”“真的是一句很普通的人话。”游击队员说,“这种时候,人通常会说句什么话?‘狼啊,你们都是些蠢货!’就说了这个,别的没说什么。”

·黑桃皇后是只鸡·

母鸡每每奋不顾身,起身护卫自己的小鸡的时候,总是所向无敌的。我家那只雅号叫“号手”的猎犬,只消用嘴稍稍使一点儿劲,就足以将母鸡吃掉,然而这只跟狼较量都不输狼三分的大个儿猎犬,却夹起尾巴,放开母鸡,跑回了自己的窝里。

我们这只孵蛋的黑母鸡,因为在护卫自己的鸡娃时对敌人表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仇恨,又因为它的嘴像一张扑克牌上的黑桃镶在脑袋上,所以大家都管它叫“黑桃皇后”。每年春天孵小鸡时节,我们就往它肚子下面塞几个打猎时捡回来的野鸭蛋,它就把小鸭子孵出来,然后把它们当成小鸡雏来抚养。可今年出事了,我们由于一时疏忽,刚孵出的小鸭子过早地溜到外头打了霜的草地上去,使幼嫩的肚脐进了水,结果便夭折了,于是就只剩下一个独苗苗。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今年的“黑桃皇后”比往年脾气暴躁一百倍。

这可怎么理解呢?

我并不以为,黑母鸡会因为自己孵出来的不是鸡雏却是小鸭而怨天尤人。既然母鸡蹲在蛋上以后已看不见自己孵的是不是鸡蛋,也就只好蹲着,直蹲到雏儿都出壳,然后精心抚养它们,保护它们免遭敌人的侵害,尽心负责到底。它带领雏儿四处游玩,甚至不允许自己用疑惑的目光来打量它们:“这是小鸡吗?”

我以为,“黑桃皇后”今年这样恼怒,并不是因为它受了骗,而是因为丧失了那几只鸭子,它尤其担心它那独苗苗的生命。那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天下的父母都如此的,没有比独苗苗令父母们更牵肠挂肚、视若心肝的了……“黑桃皇后”一暴躁,灾难便落到了我那只白嘴鸭身上。我那白嘴鸭呀,真是太可怜了!

这只白嘴鸭到我菜园里来的时候,就已经折断了一只翅膀,开始习惯地面上的生活,虽然这种生活对一只没翅膀的鸟儿来说,真是够可怕的。可我一唤“小白嘴儿”,它就飞快地跑到我跟前来。有一次我不在的时候,“黑桃皇后”突然怀疑它想加害自己的小鸭,便把它赶出了我的菜园,打那以后,它再也没上我这儿来过。

多好的一只白嘴鸭呀!不提它啦!我那只如今上了岁数的猎犬拉达心肠可好了,它时不时把头从狗舍的门缝里伸出来,想找一个它撒尿时可以不受母鸡袭击的地方。它可是善于跟狼一拼死活的英雄“号手”哇!可如今,在它那敏锐的眼睛没有看清道路是不是畅通、附近一带有没有那只可怕的黑母鸡出没以前,它是决计不会离开狗舍一步的。

这里本来用不着说狗的事情。这主要是因为我太喜欢狗了!近些天,我带着出生才六个月的小狗特拉福卡出去遛弯儿,我才拐过烘麦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