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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1 12:4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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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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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曾国藩学处世

跟曾国藩学处世试读:

内容提要

曾国藩一生驰骋疆场、周旋官场、谙熟人场,可谓风云震荡,无人不晓。但曾国藩和常人一样,一言一行同样受其思想理念的支配。他不是什么超人,却走出了一条令世人刮目相看的人生之路,这恰是让人品头论足,倍感其人格魅力之大的主要原因所在。

一 曾国藩的明悟忠言:“碰境,有恒之志需之,无恒之志迁之”

悟经秘告窃意居今之世,要认言逊妙。有过人之行,而口不自明,有高世之功,而心不自居。乃为君子自厚之道。——引自曾国藩《悟经》之三

人的一生,往往逆境居多而顺境较少,对待逆境,曾国藩认为,首先是承认现实,保存自己,不做认为卵击石的无谓牺牲。

对身守逆境时应守的道理,曾国藩说:“就像《西铭》所讲的”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只有等丰被烹死,必须勇敢地承认现实,又顺从事物之规律,方能求和生存。■悟经一:始终有前冲的欲望

——不让脚步盲目徘徊于迷芒之地,是因心中有种动力。曾国藩主张保持这种潜然的态势连续的攻击。

曾国藩十分主张保持积极的心态和进取的热情。他的这种观点是从长期的处世居官中总结出来的。积极的心态是力量之源,是成功的推进器。这种说法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很多人的条件极好,却与成功总是无缘,而另一些人却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赢得事业的成功,考察起来,尽管有许多其他条件,但最后总是发现,成功者总是那引进积极的人,即那引进抱有梦想并且不安分的人。他们或许没有那些四平八稳者的老成,但也没有他们的怠惰与消沉。事物的发展,就是如此,只有犯者能够进取,也只有犯者能够成功。

〇明悟实战:狼在后面,只有快甩

曾国藩二十一岁在湘乡涟滨书院读书时改号“涤生”,意即涤除旧习,焕然一新。他自青少年时代就“锐意功中,意气自豪”。立志“不为圣贤,但为禽兽”,为光宗耀祖、报效朝廷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这种志向不能不在其诗作中有所体现,比如他在诗中写道:“浩浩翻江海,争奔且未阑。古来名利客,谁不到长安。”他踌躇满志,信心十足:“莫言书生终龌龊,万一雉卵变蛟龙。”他二十三岁考取秀才,二十四岁考取湖南乡试举人,然后远离家乡京师会试。但两次会试都落第了,他并不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念:去年此际赋长征,豪气思屠大海鲸。湖上三更邀月饮,天边万岭挟舟行。竟交云梦吞如芥,未信君山铲不平。偏是东皇来去易,又吹草绿满蓬赢。

这首诗写于他京师会试两度名落孙山之后,足以证明他的远大抱负并未因落榜而受挫。“竟将云梦吞如芥,未信君山铲不平”的豪放激昂气概,百哲不挠的精神,令人钦佩,更使人记起李白“铲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的名句,给人一种巨大的向上进取的力量。

并非每个人在功名仕途的追求上都能象曾国藩那样,具有十分坚强的进取精神。他的成功是建立在自尊、自信、自强的意志上的。他写的《小池》就反映出这种思想:屋后一枯池,夜雨生波澜。勿言一勺水,会有蛟龙蟠。物理无定资,须臾变众窍。男儿未盖棺,进取谁能料。

曾国藩始终坚信“是真龙必有云,是真虎必有风”:“苟有富必能润屋,苟有德秘能润身,不必如孔子之温良恭俭,孟子之目卒面盎背,而后为符验也。凡盛德之君子,必有非常之仪范,是真龙必有云,是真虎必有风,不必如程门之游、杨、尹、谢,朱门之黄、蔡、陈、李,而后为响应也。凡修业之大,人必有景从之徒党。斯二者,其几甚微,其效甚著,非实有诸己,乌可幸致哉。”也就是说,有能够“呼风唤雨”,表面上看起来是权大势大,众人不得不从,实质上只有品格自立,才能号令天下。

他尤其对少年的锐意进取给予充分肯定,他说:“少年不可怕丑,须有‘狂者进取’之趣,此时不试为之,则后此将不肯为矣。”

他的奋发图强诗写道:滥觞禄引一泓泉,流出蛟龙万太渊。从古精诚能破石,薰天事业不贪钱。腐儒封拜称诗伯,上策屯耕在砚田。巨海茫茫终得岸,谁言精卫恨难填?

这首诗也全面体现了他的精神上的自信与人格方面的豪迈。居于此,我们对曾国藩后来的发也似乎觉得有情可缘了。

当然,志向自信与豪迈不能流于真正的狂放,他还需要以那种笃实、百折不挠的精神与干劲去实践它。所以,曾国藩说:“虑心实做,庶几乎道矣!”

积极的心态和强烈的进取意识,使曾国藩在究心儒家文化特别是程朱理学的同时,更加倾心于经世致用之学。

曾国藩所谓经世致用之学,包括政治、政治、法律、军事、社会民生。实际上,就是治国平天下之学,与今日的经济学相比要大得多。我们由一副常见的对联:“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便可以看出当日经济之学,即是经世之学,亦是曾国藩的救国主义。

曾国藩在提倡经世致用这个问题上的贡献,不仅仅在于他自己身体力行,而且在于他在桐城派提出的“义理、考据、辞章”的基础上,加上“经济”,使之明确地成为一个学术的纲领。在曾国藩看来,义理之学与经济本来是统一的,但有时也容易出现“详于体而略于用”的倾向,所以他要将“经济”突出邮来,使之与“义理”平列,从而避免忽视经世致用的弊端。同时,如果说姚鼎的“义理、考据、辞章”主要有一个“为文”之方的话,那么曾国藩则明确指出,他提出的义理、考据、辞章、经济是四种“为学之术”,从而大大扩大了其适应范围,并使之成为理学经世派的一上理论纲领。

死读课本,死讲章法,必然无有,应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学认到用,而这就要求把书本上的知识同当今讲解之间问题全面结合。早年在京做官期间,曾国藩但开始究心“实学”了,例如地理知识的学习,常常左图右书,彻底求索。从军以后,更是熟读兵法,并在实践中加以验证。

曾国藩从长期的具体实践中深深地领悟到,用点与读书,甚至是格格不入的两码事情。古代有些名将,如西汉的韩信、曹参,东汉的皇甫湜、朱隽,并没有听说他们著书立说;近代的戚继光,能著书立说,但其指挥的战事并不太大;像孙武这样的军事家,有实践又能理论,毕竟少见。所以说,读收与用兵完全是两码事。但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将军,就不能不读书,尤其是兵书。

为了攻克金陵,积累攻城经验,曾国藩曾翻阅过大量古籍,他曾写下数十篇越镇或越寨进攻而胜或败的战例,从中总结成功或失败的教育。有一篇就是探讨唐太宗亲征高丽的。说太宗攻下耽搁东、盖牟等城后,到达安市,将要决战,对方合兵布阵,长达四十里。江夏王李道宗说:“高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壤之守必弱,愿假巨精兵五千,覆其根本,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太宗不应允。后来进攻安市,终于没有攻下。曾国藩评论道:李道宗请越过安市进攻平壤,这是一条充满危险但能出奇制胜的妙计。太宗不用其计,终于无功而返。

关于战争的指挥书籍之中,曾国藩最欣赏的就是《史记》中的战争描写,他说:“除班(固)马(司马迁)而外,皆文人以意为多,不知甲帐为何物,战阵为何事。浮词伪语,随意编造,断不可信。”然而,即使是《史记》,曾国藩也是心存疑云的。同治十年,曾国藩在日记中就记下了他读《史记》的体会:《史记》描述韩信击败魏豹,是利用木罂(小口大肚的木瓮)把军队渡过河去。其破龙且,是用囊沙(沙袋)堵住水道,曾国藩不以为然。他这样分析,魏豹以大将析直抵挡韩信,以骑将冯敬抵挡灌婴,以步将项它抵挡曹参。如此看来,那双方的兵马不下万人,木婴能渡多少人过河,至多不过二三百人,这怎么能取胜呢?沙囊壅水,不可渗漏,除非动用役夫严塞,断不能筑成大堰。从事实上考虑,这两件事都不可信。

一个人的成功与否,是与他对自身所潜在的期许和定位高下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的。一个自视甚高但又不狂妄自大的人,一个志向高远并能踏实肯干的人,无疑会有更大的成功机遇。一个人妄自菲薄,目光短浅,做一庸人而自乐,无疑则会成为一个失败的凡夫欲子。所谓“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亦含此意。

面对目趋势腐朽的清王朝,曾国藩痛心疾首。他的欲雪国仇诗曰:壮岁耽经训,艰难始一隅。力耕无近获,陟古有通衢。茅塞由来久,蓬生且待扶。国仇犹未雪,何处著迂儒?

练军伊始,他还在请他的好友之弟出山的一封信中写道:肥遁以鸣高,蔬食以自足,入山惟恐不深,入林惟恐不密,乃市井寻常人的做法,决不应该是有作为的人所采取的态度。

于此,曾国藩怀积极心态欲跻然于世之意便纵然虽于纸上。

带着这种强烈的人世心态,早年的曾国藩时时刻刻都在加应时代的召唤和国家的任用。他十分仰慕大唐名将郭子仪慷慨赴国难的人格,说:人们都说郭子仪功高望重,但他自己“招之未尝不来,挥之未尝不去。”“任国家驱役,不计个人荣辱进退,此是何等襟怀!”曾国藩感慨道:我今日所处,也不能不如此啊!

为了让自己融入时代的政治舞台中,曾国藩对朝廷安排唯命是从。皇上要他办团练,他就去办团练;皇上要他打武昌,他就去打武昌;皇上要他赴天津,他就赴天津;皇上要他灭捻军,他就去灭捻军。尽管有时他做得很勉强,很不情愿,但他还是竭力去做。说他自己就像欧阳修那样:“如有差事,尽心向前,不得避事。”

林则徐总这样讲“知难而退,此虽保家保身之善谋,然非人臣事君致身之道也!”敢于当事,勇于承担责任,就是要积极参与,不当看客。尤其是在时局危难甚或是个人郁郁不得志之时,更不能做“世外桃源”之人,否则人世间倒未必真的惟有“隐”者留其名。因此后来曾国藩正得知他的弟弟曾国荃想延长休假,暂不出山时,曾写信说:天下纷纷,沅弟断不能久安,与其将业事变相迫,仓猝出山,不如此次仰体圣意,假满即出。余十五之信,四分劝行,六分劝藏,细思仍是未妥。不如兄弟尽力王事,各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志,终不失为上策。沅信于毁誉祸福置之度外,此是根本第一层工夫,到处皆坦途矣。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曾国藩作人臣的最高理想。

一个人有了积极的参与人世的人生观念,成就一番大业的机率才会更高,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

〇明悟实战:揭掉自己的疤

这里所讲的揭疤,其实就是求己之过,求过就像提疤,自然很痛,但唯有如此,才可彻底从内心警己。

曾国藩求过的方法,第一是自己求过,便是记日记。日记的功效是奶大的,保要能诚实不欺,无事不记,曾国藩的日记,但能做到这一步。曾国藩依照倭仁的办法,在日记中写邮自己的过失,时时警惕以求改过。他的日记中自己找出自己过失的例子很多,直到他年衰官高,勤求己过仍不肯稍宽。他说:“吾平日以俭字数人,而吾的近来饮食起居,殊太事厚。”又说:人不勤劳,什么事都会荒废,整个家都会衰败。我在三四个月里不做一事,大大损害了家庭,又惭又愧!这种勤求已过的精神是一般人不可及的。

记日记并不是难事,而日记终身不间断,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有极大毅力的人是不容易做到的。

曾国藩求过的第二方法,便是要求他的友人和兄弟坦率告之。他说:“若得一二个好友,胸怀宽广、豁达,博学多才,能文善诗,批评我,可对我大有益处。”

至于他请兄弟常进箴规,我们可以在他的家书中常常看到。他说:

诸位兄弟相隔千里,必须不断地批评我。要时时来信指正我的过失。不要让祖上几世的积德,因我之过失而堕失。这亲才能免于灾难。诸弟若能经常向我进言劝告,你们就是我的良师益友了!

外边有人指责我们家几个弟弟过于恶劣,我也有所闻,自当一一告诉他们,责备劝诫,有错改正,没有错要加以勉励,不可掩盖。

喜谀怒诟,乃是人的常情。但朋友们对于曾国藩的忠告,他可真肯接受。他说:“竹如教育我要有耐心。我常说竹如的贞忠足可以干大事,我所缺的正贞忠浩达啊!这一字,足可以医治我的心病!”

世代不知有多少居大位的人,因为听不到一句逆耳的话,听不到一句真实的舆论,结果把他的前程葬送了。曾国藩这种“勤求已过”、“喜闻诤言”的态度,是很难得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谁没有说过假话?谁没有说过大话?谁没有嫉妒他人?谁没有伤害他人?谁从来不好女色?谁从不来不占他人便宜?谁敢拍着胸膛对自己或者苍天说,我从来不做亏心事?没有,从来没有。只有过错的大与小,多与少,或者你所犯的过错是人人都会犯的,是人们可以原谅的,可以接受的,但不能说你从来就没有过错。只要是人,有七情六欲,就有人的弱点和局限。曾子为什么“吾日三省吾身”,就是为了少犯过错啊!《周易》说,君子“见善则迁,有过则改”,《尚书》也说:“改过不吝(吝啬)”这一方面告诉人闪过错是难免的,另一方面也告诉人们要有过必纠,有错必改。然而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很多人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真正让他改正过错,那就很难了。圣人之所以少,是因为知错必改的人太少了;况且奶多过错都是美丽的过错呢?比如看见一个美丽的姑娘,情不自禁地想她,虽然自己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告诉她,只是情不自禁地想她,甚至过了好久也还是想到她。这个过错太美丽了,以致很多人都不认为它是一个过错。

所以,曾国藩说,知己之过失,承认它,并且改正它,毫无吝惜之心,这是最难的。豪杰之所以是豪杰,圣贤之所以是圣贤,就在这里。磊落过人,能透过此一关,寸戊便异常安乐,省得多少纠葛,省得多少遮掩,还有那修饰装点的丑态。

一个省心修身的人,注重颐养德性的人,他所犯的过错不一定是坑蒙拐骗之类的淫恶,往往是一些不为人知,不足挂齿的小隐私或小阴思。不断地涤除这些小隐私、小阴思,他就会一天比一天高大起来。明代杨继盛说:“或独坐时,或深夜时,念头一起,则自思曰:这是好念是恶念?若是好念,但扩充起来,必见之行;若是恶念,便禁止勿思。”他说得太好了。

曾国藩名号很多,他乳名叫宽一,名字诚,又名国藩,字伯涵,号涤生,谥号文正,宽一是父母所取,国藩是唐鉴所赐,文正是皇上所封,涤生同是曾国藩自己所为,因而最能反映他的思想和趣旨。

曾国藩的感悟是:余今年已三十,资禀顽钝,精神亏损,此后岂复(又)能有所成?但求勤俭有恒,无纵逸欲,以丧先人元气(古人把己身当作先人的身体的延续,比如自己享福,说成是享祖上荫德)。困知勉行(知难而进,勉力而行),期(期望)有寸得(一点收获)以无失词臣(文臣)体面。日日自苦,不至佚(安逸)而生淫。如种树然,斧斤纵寻(纵情砍伐)之后,牛羊无从牧之;如燃灯(点灯)然,膏油欲尽之时,无使微风乘之(乘虚而入)。庶儿(也许)稍稍培养精神,不至自(自己)速死。诚(果真)能日日用功有常,则可以保养身体,可以自立,可以仰事(处理不仰仗)俯蓄(省有积蓄),可以惜福,不使祖宗积累自我一人享受而尽,可以无愧词臣,尚能以文章报国。

曾国藩号涤生,意在要求自身自律,十年以后,他旧事重提说明他自律严格。曾国藩之所以能有所作为,就在于他能日日反首,天天自新。他有一种强烈的、热切的洗心革面的愿望,他是自己卑琐灵魂的严厉审判者,他是自己淫邪恶欲的无情拷问者,他是自己赢弱身躯的猛烈抨击者,这使他得以洁身、保身、全身。

他是多么爱自己,他又是多么善于爱自己。他的功业,不在他的道德,也不在他的文章,而在他对自己肉体和心灵的永无休止的洗涤和更新。

对曾国藩而言,名心太切和欲见太重,大概是他最大的缺点了,它不仅损害了他的人生境界,而且也严重地损害了他的躯体。

对曾国藩而言,名心太切和俗见太重,大概是他最大的缺点了,它不仅损害了他的人生境界,而且也严重的损害了他的躯体。

同治十年(1870年)三月的一篇日记写道:近年焦虑过多,无一日游于坦荡之天,总由于名心太切,俗见太重二端。名心切,故于学问无成,德行未立,不胜其愧(惭愧)馁(气馁)。俗见重,故于家人这疾病、子孙及兄弟子孙之有无强弱贤否,不胜其萦绕,用是忧惭,局促如蚕自缚。

这是曾国藩临死前一年写下的文字,实际上是他对自己一生经验的总结。名心切,这对一个中国文人差不多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从小他们就受到这样的教诲:“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而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在天下的最大耻辱。我们不能容忍一人去为盗为匪,为我们只知道为盗为娼的危害,但不知道成功成名的危害。

名心切的人,必然俗见重。名心的表现形态是多种多亲的,如成功、成名、成人、成才、成绩、成就、成仁、成礼、成全、成事、成家、成熟等等等等,正是这样一种广泛的,普通的心理愿望,便人们以任何事情都有这样的一种心理期待,事事周全,样样完满,件件顺遂,这就是欲见。自然,就对疾病的有无,了孙贤防与否也格外看重。没有得到,就希望得到了,得到了,又害怕失去了;自己得到了,害怕子孙失去,自己没有得到又希望他们得到。人一天到晚就处于这样的患得患失之中,何处是个尽头呢?

怎样消除这两种弊端呢?曾国藩在同一篇日记中继续写道:“今欲去此二病,须在一”淡字上着意。不仅(只)富贵功及身家顺遂,子姓之旺否悉由天定,即学问德行之厉立与否,亦大半关乎大事,一概淡而忘之,庶(也许)此心稍得自在。

曾国藩不仅找到了自己的痛根,而且也找到了治疗的方法,揭露疤痕让伤痛之处复原显。一个“淡”字可谓一字千金,淡然无累,淡然无为,深得庄子真意。庄子说:“淡然无极而各种美德归属于他”,在《刻意》中他说:“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全其德而神不亏。”这样心静神宁,莫然无愧,才能四时安平处处顺利,悲哀的情绪不能侵入(《养生主》)。

〇明悟实战:“悔缺”之道

诚如梁启超所说:“彼(指曾国藩)其事业之成,有所以自养者在也”。曾国藩在修身方面的一个重要觉悟,当首推一“悔”字,如在他给其澄峰四弟的信中说:“余此次外出两年,于往事未了之事概无甚愧悔,可东可西,可生可死,襟怀甚觉坦然。”又说:“惟有处处泰然,行所无事,申甫所谓好汉打脱牙和血吞,星冈公所谓有福之人善退财。真处逆境之良法也。”

曾国藩从政治军,饱历艰险,乃得其所以自养者,提出逆来顺受之法。而悔是近于消极方面的省惕心理,他在戊辰四月的日记里说:“大抵人常怀愧对之意,便是载福之器,入德之门。”

也许是受他祖父玉屏星冈公“闻过立起自责”的熏陶,早在道光辛卯十一年二十一岁时,由衡阳归湘乡人涟滨书院读书,即将原号“伯涵”改为“涤生”,已寓有改过自新的海意。他又于道光戊戌十八年中进土后,将原名“子城”改为“国藩”,亦可见其志之所在。

在其道光二十一年十月的日记里,曾国藩加以追述自警说:“三十年为一世,吾生以辛末(嘉关十六年)十月十一日,今一世矣。聪明日灭,学业无成,可胜慨哉!语不云平:‘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自今以始,吾其不得自逸矣!”此时他已过上翰苑生活,科名业已造意,所志则在学问文章,所以有“期有寸得,无失词臣体面,尚能以文章报国”的话(庚子十月日记)。但自道光辛丑二十一,年七月,善化唐鉴(镜海)由江宁司人官太常寺卿,他即从而问道,唐以程朱义理之学相助,乃遂以为日课。同时蒙古倭仁(灵峰)对理学实践工夫,用力最勤。每日一言一行,皆有札记。经唐推许,他便与之交往极而,并在家书中说:余十月初一日起,亦照良峰样,每日一念一事,皆写之于册,以便触目克治,亦写楷书。报道光二十二年壬寅十月二十六日与弟书。

年谱中记载,曾国藩之所为日记,力求改过,多痛自刻责之言,盖自前二年经汉口北上,已逐日记注所行之事及所读之书,名曰“过隙影”。此后除诗古文词外,乃详览史鉴,讲求经世中记载,曾国藩之所为日记,力求改过,多痛自刻责之言,盖自前二年经汉口北上,已逐日记注所行之事及所读之书,名曰“过隙影”。此后除诗古文词外,乃览史鉴,讲求经世之学。及道光二十七年丁未,升接待郎,即志存匡济,力尚躬行,不似早年专重科名文艺。咸丰二年王子,洪阳变起,随即奉命勘乱,锐意于练军、筹他、用人,遂以军政为主,文事为辅。然自始至终,未尝一日或忘警惕。

在致沅弟书中,他强调得力于“悔”字诀的话说:“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即咸丰七八年)大梅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通不相同。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同治六年丁卯正月初三日)

在另一家书中又说:“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道光二十四年甲辰三月二十日致诸弟)

这是根据盈虚消息之理,认为由海可以趋吉。所以名其所居日“求阈斋”。“凡外至之荣,耳目百体之嗜,皆使留其缺陷。礼主减而乐主盈,乐不可极,以礼节之,庶以制吾性焉,防吾淫焉”(求团记)。又称“余官京师,自名所居之室,曰求阈斋,恐以满盈致吝也。人无贤愚遇凶皆知自悔,悔则可免于灾戾。放日:‘震无咎者存乎梅’笔记”梅吝“更调余以求阈名斋,即求自有缺陷不满之处,亦守骏莫如破(东坡语)之意也”(咸丰十年庚申九月日记)。“满则把损,亢则有悔,日中则负,月盈则亏,至当不易之理也”(见道光二十六年丙午九月十九日禀父母家书)。故他自称平日最好音人“花未全开月末圆”七字,以为惜福之道,保泰之法,莫精于此。(见同治二年癸亥五月十八日致沅弟书)。尤其晚年功高震主,优谗畏讥,小心翼翼,常多悔惧。从他日记、家书、家训等常见到其海处,大体说来,不出下列几项重要的修为。

一是戒傲如毒。“愤激愈久”或“得意愈久”都可能产生傲气,古往今传傲而目中无人者,比比皆是。独要李白能傲古今骚客之短,而造人称道。其他但凡恃傲藐人者,莫不最后落得个声败名裂。因此,历来德厚修深者,都把“戒傲”做为自己的必修功课,但阐述得详尽周密,并终身以此为鉴的人中,唯曾国藩最甚。

曾国藩在给他四弟的信中,很是精彩地说道:“吾人为学最要虚心,尝见朋友中有美材者,往往情才傲物,动谓人不如己,见乡墨则骂乡墨不通,见会墨则骂会墨不能,既骂房官,又骂主考,未入学者则骂学院。平心而论,己之所论诗文,实亦无胜人之处;不恃无胜人之处,而且有不堪对人之处。只为不肯反求诸己,便都见得人家不是,既骂考官,又骂同考而先得者。傲气既长,终不进功,所以潦倒一生而无寸进也。”

又写道:“三房十四叔非不勤读,只为傲气太胜,自满自足,途不能有所成。京城之中,亦多有自满之人,识者见之,发一冷笑而已。又有当名土者,鄙科名如粪土,或好作诗古,或好讲考据,或好谈理学,嚣嚣然自以为压制一切矣。自识者观之,彼其所造,曾无几何,亦足发一冷笑而已。故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成自满,毋为人所冷笑,力有进步也。”曾国藩的这两段论述直指世中的那些读书人,恐怕他也早就知道,世间只有儒者和将者的傲气最重,然而他自己偏既是读书的儒者,又是带兵的将者,所以,戒傲之心,恐怕是曾国藩穷毕生之意志而力戒的吧。

曾国藩自己是很注意戒故这一修身之要的。如在他的家书中就多次谈到:余平生科名极为顺遂,惟小七次考始售。然每次不进,未尝敢出一怨言,但深愧自己试场之诗文太丑而已。至今思之,如芒在背。当时之不敢怨言,诸弟问父亲、叔父及朱尧阶便知。盖场屋之中,只有文五而侥幸者,断无文佳而埋没者,此一定之理也。

曾国藩六岁入塾读书,八岁随父学五经,十四岁应童子试,二十二岁考取秀才,二十八岁中进土。初投翰林院检讨人846年充文渊阁直学士,次年升内阁学上兼礼部侍郎衔。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升礼部有恃郎,八月署理兵部左侍郎。咸丰帝即位后,他先后兼任过兵、工、刑、吏等部侍郎等职。

曾国藩在仕途上可谓官运事通,十年之中连升十级,并在京师赢得了较好的声望。但对此,曾国藩反而以“深愧自己试场之诗文太丑”而自谦,可谓“戒傲”工夫深厚,个人修养之成就。

曾家的“戒傲”之风,可谓悠远。从曾国藩的祖父、父辈起,便时刻以“成傲”为训l。如曾国藩在家书中说:“吾于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二日进京散馆,十月二十八早传祖父星冈公于阶前,请曰:‘此次进京,求公教训。’星冈公日:‘尔的官是做不尽的,尔的才是好的,但不可傲。满招损,谦受益,尔若不傲,更好全了。’遗训不远,至今尚如耳提面命。今吾谨述此语告诫两弟,总以除做字为第一义。唐虞之恶人曰丹朱,傲;曰象,傲;维纣之无道,曰强足以拒谏,辩足以饰非,曰调已有天命,调敬不足行,皆傲也。吾自八年六月再出,即力戒惰字以儆无恒之弊。近来又力戒傲字。昨日微州未败之前,次青(引注:指李元度)心中不免有自是之见,既败之后,余益加猛省。大约军事之败,非傲即精,二者必居其一;巨室之做,非做即情,二者必居其一。”“傲”可以招致“军事之败”,也可使一个大的家族迅速地衰败,曾国藩的论述可谓深刻。至于星冈公的“满招损,谦受益”,早已成为当今之名言格语。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曾氏家族里对“傲”的警醒,不亚于对毒蛇的惊悚。

曾国藩“成傲”,还劝免其弟“戒傲”,并多次附专门家书严以劝谏。如在给四弟澄候的信中说:“弟言家中子弟无不谦者,此却未然,余观弟近日心中即甚骄傲。凡畏人,不敢妄议论者,谦谨者也;见好讥评人短者,骄傲者也。弟于营中之人,如极高、次看、作梅。树堂诸君子,弟皆有信来讥评其短,且有讥至两次三次者。营中与弟生流之人,尚且讥评,则乡间之与弟熟识者,更鄙脱嘲斥可知矣。弟尚如此,则诸子侄之藐视一切、信口雌黄可知矣。谚云:富家子弟多骄,资家子弟多傲。非必锦衣玉食,动手打人而后调之骄傲也;但使志得意满毫无畏忌,开口议人短长,即是极骄傲耳。金正月初四信中言戒骄字,以不轻非笑人为第一义;戒惰字,以不晏起为第一义。望弟常常猛省,并戒子侄也。”此信可谓严厉。

又说:“家中雇长沙园丁已到否?菜蔬茂盛否?诸子侄无傲气否?做为凶德,情为丧气,二者皆败家之道。成情莫如早起,戒傲莫如多走路,少坐轿,望弟时时留心做戒。如闻我有做情之处,亦写信来规励。”由此可见曾国藩不仅自己唯恐增长傲气,也时刻关心着他的四位兄弟及子侄们也能否“戒傲”。

的确,“骄兵必败,傲军必衰”。曾国藩作为长房长孙,给于家族的威仪和他作为三军统帅给于请将的严厉,谈得最多的,也是他所最为担心的,便是家族和三军的傲气。

在那个腐朽没落的年代,能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不易的。反观曾国藩的对手敌人——太平军则截然相反。洪秀全定都天京后,上至天王,下至各统军将领,一面“傲”字旗漫卷天朝,方招致天京内乱。——请王相互猜忌,为争权夺利而兵戎相见,许多的卓越将才死于自己昔日并肩战友的屠刀之下。太平军的夭折,究起根源便在一个“傲”字。除政治观念的局限外,这恐怕是中国农民革命的又一悲剧成困,上溯到明未的李自成、秦末的陈胜诸豪杰,皆丧身于一“傲”字。

曾国藩一生恭谦,其家其军也颇少傲气,这恐怕也是曾国藩作为一世圣贤的过人之处。我们今天读曾氏语录,亦有回肠唱叹这慨,默默叹服其良苦用心。

曾国藩不仅告戒自己的兄弟时刻注意着“戒傲”,而且还激励他们:“如闻我有傲情之处,亦写信来规励”,此等胸襟,其可谓世所罕闻。曾国藩对于曾氏下一代的成长,也给予了过多的关心和呵护,特别是对下一代的“戒傲”,更在他的家书中屡屡可见。如:“余家后辈子弟,全未见过艰苦模样,眼孔大,口气大,呼奴喝蝉,习惯自然,骄傲之气入于膏育而不自觉,吾深以为虑。前函以做字箴规两弟,两弟不深信,犹能自省自惕,若以傲字告诫子侄,则全然不解。盖自出世以来,只做过大,并未做过小,故,切茫然,不似两弟做过小,吃过苦也。”

由此可窥,曾国藩对于子侄辈的“戒傲”修行,其刻骨关怀之心,溢于言表;对于曾氏家族的富贵,曾国藩心似明镜;对一曾氏后代的娇生惯养,曾国藩亦心中了然。所以他在家书中一而再地予以提醒告诫,足见其畏“傲”如毒。中国有句俗话说“家兴,不过三世”,曾国藩深指其中的道理,败家在于一“傲”字。他是铭记于此的,几次三番地劝子侄以“戒傲”,他也是为曾氏的后代子孙做一警示。

他的另一封家书中又说道:“尔在外以谦谨二字为主,世家子弟,门弟过盛,万目所嘱。临行时,教以三成之首,未二条及力去傲情二弊,当已牢记之矣,场前不可与州县来往,不可送条子,身之始,务知自重。酷热尤须保养身体。此嘱。”这封信是曾国藩给他儿子纪鸿的,当时纪鸿要赴省城参加进身考试。从这封信里我们可以看到曾国藩作为一位严父的谆谆爱心。在此之前,曾国藩已去一信以教导,这封补寄出去的信函,足以表达做父亲的对儿子的挂念和一颗热切的爱子之心,在这里,曾国藩告诫儿子:虽为“世家子弟”,但要牢记“及力去做精二弊”,连“场前不可与州县来往”的细节也一再叮嘱。“不可送条子”,也正是这位堂堂的一等候爵所担心的,曾国藩不愧为一代严父。但是后一句“酷热尤须保养身体”,却又怎不催人潜然泪下!可谓威恩并存,严中有慈。

曾国藩说:“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情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做字致败。吾因军事而推之,凡事皆然,愿与诸弟交勉之。此次微贼窜浙,若浙中失守,则不能免于吴越之痛骂,然吾但从傲情二字痛下工夫,不问人之骂与否也。”

曾国藩关于“戒傲”的论述还有很多,如见于他的日记的:余身旁须有一胸襟恬者,时时伺吾之短,以相箴规,庶不使矜心生于不自觉。(庚申七月)冯树堂来……,彼此持论不合……余内有矜气,自是特甚。反疑人不虚心,何明于责人,而暗于责己也?(壬寅十一月)

何丹畦请余为是正文字,严然自任,盖矜心之内伏者,深矣!(癸卯三月)

傲为凶德,凡当大任者,皆以此字致于颠覆。(庚申九月)

前以八德自勉日:勤俭刚明,孝信谦泽。近日于勤字不能实践,于谦浑二字,尤觉相违,惊愧无已!(甲子四月)

见于家书的,如:大抵第一要除骄傲气习,中无所有,而夜郎自大,此最坏事。(道光二十四年甲辰七月廿日禀父母)吾人为学,最要虚心。……故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戒自满,母为人所冷笑,乃有进步也。(道光二十四年甲辰十月甘一日致诸弟)古来言凶德致败者,约有二端:一日长傲,一日多言。……凡傲之凌物,不必定以言语加人。……余在军多年,岂无一节可取?只因傲之一字,百无一成。(咸丰A年戊午三月初六日致沅弟)天地间惟说谨是载福之道,骄则满,满则倾矣。凡动口动笔,厌人之俗,嫌人之鄙,议人之短,发人之覆,皆骄也。(咸丰十一年辛酉正月初四日致澄弟)为人与为学,初戒骄奢二字。(同治四年乙丑五月公五日致澄、沅二弟)余一切循谦恭之道,欲破除藩篱,而黄(正斋)不免拘谨。(道光二十九年已酉二月初六日致诸弟)

再见于家训者,如:无论大家小家,士农工商,勤苦俭约,未有不兴;娇奢倦怠,未有不败。(偷纪鸿)

以上都有关戒傲的话。其在杂署笔记中“气节”与“傲”一篇所论傲之为害,尤属详切。认为“君子之道,莫善于能下,莫不善于矜”,“不自恃者,虽危而得安;自恃者,虽安而易危。自古国家,往往然也。”又书赠李口仙格言有云:“以才自足,以能自矜,则为小人所忌,亦为君子所薄。”又复李少奎书嘱其“不可误认简傲为风骨,风骨者,内足自立,外无所求之谓,非傲慢之谓也”。真是至理名言。

曾国藩悔缺之道的第二个方面是除惰如仇。

曾国藩在给诸弟的家书中曾说:“惟兄弟俱懒,我以有事而懒,六弟无事而亦懒,是我不甚满意处。若三人俱勤,则气象更兴旺矣。”

懒惰乃人生大敌。曾国藩在他的日记和家书中多有提及,以警示话弟和子侄,务要除去一“惰”字,是曾国藩修身智慧的又一重要见解。

见于日记的如:为人之道,亦惟骄惰二字,误事最甚。(庚申九月)军事有骄气、情气,皆败气也。孔子之临事而。惧,则绝骄之源,好谋而成,则绝情之源无时不谋,无事不谋,自无情时吴。(丙辰)昔年曾以居官四败,居家四败,书于日记,以自傲惕。居官四败,曰:昏情任下者败,……居家四败日:……子弟骄怠者败……(戊辰四月)近日省察自己短处,每日怠玩时多,治事时少。(甲子三月)百种弊病,皆由懒生。懒则弛缓,弛缓则治人不严,而取功不敢,一处迟则百处懈矣。(甲子三月)古来圣哲,胸怀极广,而可达天德者,约有四端,……自恨少壮不知努力,老来常多悔惧。(辛未二月)陈岱云言余第一要戒‘慢’字,谓我无处不著怠慢之气,真切中膏盲也。(壬寅五月)

其见于家书的,除前文中和“戒傲”联在一起的外,还有:吾辈现办军务,宜刻刻勤劳,士。农之力搞,去。买之趋利,如篙工之上摊,早作夜思,以求有济。(同治二年癸亥三月甘四日致沅弟)

他在复陈俊臣书云:“鄙人近岁在军,不问战事之利钝,但课一己之懒惰。”又在复葛章山的信中也说:“国藩生平,坐不敬、无恒二事,八年五十,百无一成,深自悔恨!”

这些,都是有关“除惰”的话。

见于家训的,如:勤字工夫,第一资早起,第二贵有恒。(同治二年癸亥十二月十四日寄纪瑞侄)余生平坐不恒之弊,万事无成。(咸丰九年己未十月十四日谕纪泽)人生惟有常,是第一美德。……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养畜,日见其大而不觉耳。(同治元年士成戌四月初四日谕纪泽)余生平有二耻:每作一事,治一业,辄有始无终,一耻也。少时作字,不能临摹一家之体,遂致屡变而无所成,迟钝而不适于用。二耻也。(咸丰八年戊午八二十日谕纪泽)

以上也都有关力戒怠情的话。其在杂著笔记中,又有“忠勤”一篇,略调“乱世多尚巧伪,惟忠者可以革其习;末俗多尚偷情,惟勤者可以遏其流。忠不必有过人之才智,尽吾心而已矣;勤不必有过人之精神,竭吾力而已矣。”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由一做字致败。增国藩的这句警语,实谓一言以中的。生活在今天的我们,读之亦当深以为戒。修身成事,懒则庸,情则慢,懒惰正是适应庸才的瘟床,在曾国藩一再的告诫和叶咛里,望有心的智者,以此共勉。

曾国藩悔缺乏之道的第三个方面是控仇如蛇。

曾国藩在给沅弟的家书中说:肝气发时,不惟不和平。并不恐惧,确有此境,不恃弟之在盛年为然,即余渐衰老,亦常有勃不可遏之候。但强自禁制,降伏此心,释氏所谓降龙伏虎。龙即相火,虎即肝气也。多少英雄打此两关不过,亦不仅余与弟为然。要在销遏抑,不令过炽,即降龙也;所谓惩忿,即伏虎也。释儒道不同,而其节制血气,未尝不同,总不使吾之嗜欲股害之躯命而已。

在这封信里,曾国藩很是精彩地论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的道理。的确,人在逆境面前或在不顺心的人或事面前,总是易怒,爱发火。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关键是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怒气有所张弛,这就不容易了。

肝火过旺,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令损伤自己的形象,甚至有害于自己的身体。我们学习曾国藩的修身之法,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总怒和偏激,对于我们的人生和事业当有莫大益处。

曾国藩的四弟曾国茶是其手下的一员大将,曾国藩时刻都在关心着他的弟弟的事业和身体,当他得知曾国整患了“易怒症”之后,马上去信说:“今年以来,苏浙克城甚多,独金陵迟迟尚无把握,又他项奇细,不如意之事机,不入耳之言语纷至迭乘。余尚温郁成疾,况弟之劳苦百倍阿兄,心血久亏数倍于阿兄乎?余自春来,常恐弟发肝病,而弟信每含糊言之,此四句乃露实情。此病非药饵所,能为力,必须将万事看空,毋恼毋怒,乃可渐渐减轻。蜂蛤螫手,则壮士断其手,所以全生也。吾兄弟欲全其生,亦当视怒如蜂蛇,去之不可不勇。至嘱至嘱。”后来又去信补充说:“大抵任天下之大事以气,气之郁积于中者厚,故倔强之极,不能不流为忿激。以后吾兄弟动气之时,彼此互相劝诫,存其倔强,而去其忿激,斯可耳。”“视忿激如蜂蛇”,一旦忿激临身,大丈夫当勇于斩断,以全其性命,如己不能断,则期他人劝谏,以及自谏。真正如此为之者,世间人少矣。曾氏之论,实有大哲之风。

曾国藩在其家书、日记和家训中多有论及控制忿激的戒条警句,现摘录其中一部分如下,以期同诸位共鉴:此心偏激清介。殊非载福之道。当力移宽大温润一路。(己未十二月日记)余天性偏激,痛自刻福惩治者有年,而一触即发,仍不可遏。殆将终身不改矣,愧像何巳!(壬戌九月日记)(吴)竹去。以一“耐”字教我,盖欲我镇躁以归于静,以渐几于能贞也。此一字足以医心病矣。(癸卯正月月记)“静”字全无工夫,欲心之凝定,得乎?(壬寅正序日记)近日之失,由于心太弦紧、无籽和之意。以后作人,当得一松字,意味日来。(己未十一月日记)治心之道,先去其毒:阳恶。曰忿,阴恶曰欲。治身之道,必防其患:刚恶曰暴,柔恶曰慢。治口之道,二者交惕:曰慎言语,曰节饮食。(壬予正月日记)余比告(唐鉴)先生,谓素有忿恨,不顾气习,偏于刚恶。既而有窥所病,只是好动不好静。(壬寅十月日记)饭后遂及小故,予大发忿语,不可遏,有志身及亲之忿,虽经友人理谕,犹复肆口漫骂,比时绝无忌惮:……我自蓄此忿,仅自反数次,余则但知尤人。本年立志重新换一个人,才过两天,便决裂至此,虽痛哭而悔,岂有及乎?真所谓与禽兽抉择者吴!(癸卯正月日记)余个老矣,忿不能惩,欲不能窒,客气聚于上焦,深用愧恨,古人所以资于为道日损也。(壬寅十月日记)捐忿之心,蓄于方寸,自咎局址太小,不足任天下之大事。(戊午十二月日记)坐车中频生气,虽下人不甚能干,实由惩忿全无工夫,遂至琐细足以累其心。(癸卯正月日记)心绪作恶,因无耐性,故刻刻不能安适。(戊午十二月日记)见隋观察时,词色太厉,令人虽堪。退而悔之。(任戌二月日记)近日心绪之恶,襟怀之隘,可鄙可耻。甚矣!变化气质之难也。(壬戌十月日记)此后当于勤、俭、谨、信四字之外,加以忍字、浑字,痛自针反,以求益炳炮之明,作补牢之计。(壬戌十二月日记)凡遇牢骚欲发之时,则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气,猛然内省,决然去之。不惟平心谦抑,可以早得功名;亦且养此和气,可以消减病患。(咸丰元年辛亥致诸弟书)弟性偏急似余,恐怫郁或生肝疾,幸息心忍耐为要。(咸丰七年丁已九月十二日致沅弟书)大抵胸中抑郁,怨天尤人,不特不可以涉世,亦非所以养德;不特无以养德,亦非所以保身。(咸非八年戊午三月三十日致沅弟)曾耿恭简公谓居官以耐烦为第一要义,带勇亦然。兄之短处在此,屡次谆谆教弟亦在此。(咸丰八年成午二月十七日致沅弟书)吾自服官及近年办军务,中心常多郁屈不平之端,每效母大人指腹示儿女曰:“此中蓄积多少闲气,无处发泄。”……景况更有令人难堪者,吾惟忍辱包羞,屈心抑志,以求军事之万有一济。(咸丰四年甲寅十一月亏七日致诸弟书)我军若坚一静字法,可期万稳。(咸丰十一年辛酉六月初六日致沅弟书)余于左、沈二公之以怨报德,此中诚不能无芥蒂。然老年笃畏天命,力求克去褊心忮心。尔辈少年,尤辈少年,尤不宜妄生意气,着不得丝毫意见。(同治六年丁卯三月二十八日字谕纪泽)

曾国藩缺悔之道的第四个方面在于消忌如患。

曾国藩在同治九年庚午六月初四日给他的两个儿子纪泽、纪鸿的家书中,非常透彻地论及了“伎”、“求”的危害:余生平略涉先儒之书,见圣贤教人修身,千言万语,而要以不歧不求为重。忮者,嫉贤害能,沽功争宠,所谓‘怠者不能修,总者畏人修’之类也。忮不常见,每发露于名业相伴、势位相得之人;求不常见,每发露于货财相接。仕进相防之际。将欲造福,先去忮心,所谓‘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欲立品,先去求心,所谓‘能无穿窬之心,而又不可胜用也。’不去,满怀皆是荆棘;求不去,满腔日即卑污。余于此二者,常加克治,恨尚未能扫除净尽。尔等欲心地干净,宜于二者,痛下工夫,并愿子孙世世戒之。附作忮求待二首录后。并书日课四条,令二予各自勤勉,每夜以此相课,每月终以此相猪,转寄诸侄共守,以其有成焉。附忌求待二首:善莫大于恕,德莫由于妒。妒者妾妇行,琐琐奚此数。已拙忌人能,巴塞忌人遇。已若无事功,忌人得成务;已若无党援,已人得多助。势位苟相敌,畏逼又相恶。已无好闻望,忌人文名著;已无贤子孙,忌人后嗣裕。争名日夜奔,争利东西骛。但期一身荣,不惜他人污。闻灾或欣幸,闻祸或悦豫。问渠何以然,不自知其故。尔宣神来格,高明鬼所顾。天道常好还,嫉人还自误。幽明丛垢,邑,乖气相回互。重者灾汝躬,轻亦灭汝柞。我今告后生,像然大觉悟。终身让人道,曾不失寸步。终身祝人善,曾不损尺布。消除嫉妒心,普天零甘露。家家获吉祥,我亦无恐怖。(右不忮)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毛无过人姿,多欲为患害。在约每思丰,居困常求泰。富求千乘车,贵求万钉带。未得求速偿,既得求勿坏。芬馨比椒兰,磐困方泰岱。求荣不知厌,志亢神愈泰。岁澳有时寒,日明有时晦。时来多善缘,运去生灾任。诸福不可期,百殃纷来会。片言动招尤,举足便有碍。戚戚抱殷忧,精爽日调疾。矫首望八荒,乾坤一何大!安荣无遮欣,患难无遮熟。君看十人中,八九无倚赖。人穷多过我,我穷犹可耐。而况处夷途,奚事生嗟汽?于世少所求,俯仰有余快。俟命堪终古,曾不愿乎外。(右不求)

嫉妒他人的成就出己之有,乃骄客庸客之病态心理,曾国藩说:“终身让人道,曾不失寸步”,而留美德于世,遗清名于史,这种能宽人、让人、以至容人的博大胸怀,正是每一位有志于修身的人所应铭记的。

妒可恼人,妒能伤人,妒还能至人于死地,古今范例举不胜举。曾国藩的过人之处,从这封家书中可见。

无所节制地贪婪,无有限度地去苛求,是纵欲的极端。任何的物、情和功、名都是有限制的,无求并不可取,过于的索取,更是疲累心神,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这种无求和苛求的辩证关系,一百多年前的曾国藩论述得可谓深速,可谓透辟。“忮求”乃人生不可或取的精神上的衍生物,只要一个人生活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这种情绪总会在不经意里维绕心头。如何消除它,或者如何把它变化为自己向上的动力,愿我们能从曾国藩的两首诗里寻得答案,并从中获取启示。

曾国藩关于“无忮无求”的成条还有很多,比如在癸卯二月日记中有“夜读(张)杨国先生集,中有数条,如破我恢求之私,当头棒喝。”

再如:近来每苦心绪郁闷,毫无生机,因思寻乐,约有三端:勤劳而后想息,一乐也;至淡以消使心,二乐也;读书声出金石,三乐也。一乐,三乐,是咸丰八年所曾有志行之,载于日记者。二乐则近日搜求病根,这未拨去者,必须于未死之前,拔除净尽,乃稍安耳。(车未四月日记)自省目病之源在肝,肝病之源,则由于忮心名心,不能克尽之故。在室中反复自讼,不能治事。(车未四月日记)凡人凉薄之德,约有三端,最易触犯。闻有恶德败行,谈之娓娓不倦。妒功总名,幸灾乐祸,此凉德之一端也。……居卑思尊,日夜自谋,置其身于高明之地。……此凉德之二端也。……动辄区别善恶,品第高下,使优者未必加劝,而劣者几无以自处。此徐德之三端也。余个老矣,尚加戒之!(己未九月日记)近来焦虑过多,无一日游于坦荡之天,总由于名心太切,欲见太重二端。……今欲去此二病,须在一“淡”字上著意。(辛未三月日记)每日游思,多半是要人说好,为人好名,可耻!而好名之意,又自谓比他人高一层,此名心之连结于隐微者深也。(壬寅正月日记)凡喜誉恶毁之心,即鄙夫患得患失之心也。于此关打不破,则一切学问才智,适足以欺世盗名。(壬寅正月日记)余生平虽颇好看书,总不免好名好胜之见,参预其间。……当从“敬、静、纯、淡”四字上痛加工夫。……但养得胸中一种恬静书味,亦稍自适矣。(士子日记)万事付之空寂,此心转觉安定。可知往时只在得失场中过日子,何尝能稍自立志哉?(癸卯二月日记)心中实无所得,不能轻视外物,成败毁誉,不能无所动于心,甚愧浅陋也。(戊午十二月日记)胸襟广大,宜从平、淡二字用功。凡人我之际,须看得平;苏泰、张仪、公利、衍辈,有排山倒海、飞沙走石之势,而孟子能不为所摇,真豪杰之士,足以振厉百世者矣!(己未五月日记)余饱历世故,而胸中犹不免计较将迎,何其也!(己未四月日记)吾涉世数十年,而有时犹起计较之心,若信命不及者,深可愧也!(己未五月日记)

缺悔之道的第五个方面:禁欺如火。

自欺和欺人本中国儒学之大忌,曾国藩作为封建古典派示范人物,对此也有独到的修身哲学。他曾欲以“八本”名堂,其中就有立身以不妄语为本一目庚申四月日记人纵观曾国藩一生,他于此的修行不可谓不厚,不能说不彻,在他的日记里,就有多次关于勇禁欺妄的论述,如:

季师意欲余致力于考试工夫,而金以身弱为辞,岂欺人哉?自欢而已。暴弃至此,尚可救药乎?(癸卯二月日记)

窦阑泉来,言理见商,余实未能心领其语意,而妄有所陈,自欺次人,莫此为甚!总由心有不诚,故词气虚矫,即与人谈理,亦是自立浅陋,河外为人,果何益哉?(壬寅十一月日记)

客来示以诗艺赞叹语不由中,余此病甚深。孔子之所谓巧令,孟子之所(?),其我谓乎!……欺人自欺,灭忠信,丧谦耻,皆在于北。切戒切戒!(壬寅正月日记)

现人作应制诗而泱之,不忠不信,何以为友?圣人所谓“善柔更佞之损友”,我之谓矣。(癸卯二月日记)

人必中虚,不著一物,而后能真实无妄。盖实者,不欺之谓也。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别著一物。……其所以自欺者,亦以心中对著私物也。(壬寅十一月日记)

言多谐谁,又不出自心中之诚,每日言语之夫,直是鬼蜮情状,是问其也?(癸卯二月日记)

昔年于慎独居敬等事,全未用功,至今衰老,毫无把握,悔之晚这!(庚午闰十月日记)

不欺人也不自欺,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忠信、谦耻,曾国藩的这些思想,实可用来救治当世之病。作如修身的必备条件,作为人本质上至纯、至善、至美的生命体系,它并将随着人类的不断繁衍和进化,越来越多地受到人们的尊重和崇尚。

曾国藩缺悔之道的第六个方面:寻过如疾。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讲的便是修行的人要善于反省,要善于求己之过。他人之过易寻,己之过难求,这恐怕是世上庸人的通病,而曾国藩却于此可谓典范。

关于曾国藩求过的方法,张辉在《曾国藩之谜》中总结了两点:第一是自己求过,便是记日记。日记的功效是很大的,只要能诚实不欺,无事不记,如曾国藩的日记,便能做到这一步。他日记中说:近时河南倭灵峰(仁)前辈,用功最笃实。每日自朝至寝,一言,一动作,饮食皆有札记。或心有私欲不克,外有不及检,皆记出。

因此他便依照倭仁的办法,在日记中写出自己的过失,时时警惕以求改过。

他的日记中找出自己的过失的例子很多:前以八德自勉曰:勤、俭、刚、明、孝、信、谦、浑,近日于勤字不能实践;于谦、浑二字,无党相违,悚愧无已。小珊前与予有隙,细思皆我之不是。苟我素以忠信待人,何至人不见信?苟我素能礼人以敬,何至人有慢言?且即令人有不是,何至肆口慢骂,忿戾不顾,见于忘身及亲若此?此事予有三大过:平日不信,不敬,相恃太深,一也!此时一语不合,忿恨无礼,二也!组把之后,人反平易,我反悍然,不近人情,三也!

直到他年衰官高,勤求已过仍不肯稍宽。他说:“吾平日以敛字教人,而吾近来饮食起居,殊太丰厚。咋闻魁时若将军言,渠家四代一品,而妇女在家,并未穿着绸缎软料;吾家妇女亦过于讲究,深恐享受太过,足以折福。”又说:“人而不勤,则万事俱废,一家俱有衰象。余于三四月内不治一事,于居家之道,大有所报,愧惊不已!”这种勤求已过的精神是一般人不可及的。

记日记并不是难事,日记而用楷书,已是不易;而楷书日记终身不间断,便非有极大毅力的人不容易做到了。

曾国藩求过的第二方法,便是请求朋友和兄弟直言相告。他说:“安得一二好友,胸襟旷达,萧然自得者,与之相处,砭吾之短。其次则博学能文,精通训治者,亦可助益于我。”又说:“余身须有一胸襟恬淡者,时时何吾之短,以相箴规,庶不使‘矜心’生于不自觉。”

至于他请兄弟常进箴规,我们可以在他的家书中常常看到。如说:“诸弟远隔数千里外,必须匡我之不逮,时时寄书规我之过。务使累世积德,不自我一人而堕。庶几持盈保泰,得免速致颠危。诸弟能常进箴规,则弟即吾良师益友也!”外间指摘吾家昆弟过恶,吾有所闻,自当一一合弟,明责婉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岂宜秘而不宣?九弟谏余数事,余亦教九弟:静虚涵泳,萧然物外。喜谈怒垢,乃是人的常情。但朋友对于曾国藩的忠告,他可真肯接受。他说:竹上。教我曰:“耐”。子尝言竹如“贞”足干事,予以缺者“贞”耳!竹如以“耐”字教我,盖欲我镇躁以归于静,以渐几于能“贞”也。此一字,足以医心病矣!作梅言:‘’见得天下皆是坏人,不如见得天下皆是好人,存一番熏陶玉成的心,使人乐于为善云云。盖讽余近日好言人之短,见得人多不是也!

许多居大位的人,因为听不到一句逆耳的话,听不到一句真实的舆论,结果把他的前程葬送了。曾国藩这种“勤求已过”、“喜闻冷言”的态度,是很难得的。闻过则喜,而且勇于改过,曾国藩对尊亲家训,如所谓的“太好八恼”,无不格遵奉行。如:接家信,大人教以保身三要,曰:“节欲,节劳,节饮食。”又言:“凡人交友,只见得朋友不是而我是,所以今日管鲍,明日奏越。”谓我与(郑)小珊有隙,是尽人欢竭人忠之过,宜速改过,走小珊处,当面自认不是。又云:“使气亦非保身体之道。”小子读之信然!小子一喜一怒,劳逸疗痒,无刻不签于大人之怀也:若不敬身,真禽兽矣!(壬寅正月日记)

对于诸弟,常函调“余有错处,弟尽可一一直说。”(同治三年甲子五月甘三日致沅弟书)“凡吾有过失,澄、沅、洪三弟各进箴规之言,余必力为惩改。”(咸丰八年戊午十一月甘三日致诸弟书)“贤弟闻我近日在外,尚有错处,不妨写信告我。”(咸丰九年己未五月初六日致澄弟书)“贤弟远隔数千里,必须匡我之不逮,时时寄书规我之过。……诸弟能常进箴规,则弟即吾之良师益友也。”(道光二十五年已巳五月初五日致诸弟书)曾氏对于友人,有所劝戒,无不欣从立改。他与陈作梅书云:“军中稍暇,……乐近正土,喜闻迂直之言以自警。”如“邵万西面责予数事:一日”慢“调交友不能久而敬也。二日:咱是”,调看诗文多执己见也。三日“伪”,谓对人能作几副面孔也。直哉!吾友。吾日蹈大恶而不知矣。(癸卯二月日记)陈岱云言余第一要戒“慢”字,谓我无处不著怠慢之气,真切中膏育也。又言予于朋友。每相恃过深,不知量而后入,随处不留分寸,卒至小者组路,大者凶隙,不可不慎。又言我处事不患精明。患太刻薄,须步步留心。此三言者,皆药石也。直哉岱云,克敦友谊。(壬寅正月日记)曾氏一度意在趋时。许仙屏致函规劝,曾国藩复函即谓:“来示‘趋时者,博无识之喜,损有道之真。’谨当书绅铭佩,……仍守吾拙,不妄悦人。”可谓从善如流。他尝自称:明师益友,重重夹持,能进不能退也。……余之益友,如倭灵峰之瑟们令人对之肃然:吴竹如、窦阑泉之精义,一言一事,必求至是。吴于序、邵蕙西之谈经,深思明辩。何予贞之谈字,其精妙处,无一不合;其谈诗尤最符合。……冯树堂、陈岱云之立志,汲汲不遑,亦良友也。“镱海先生,吾虽未曾执贤清业,而心已师之矣。”(道光二十二年壬寅十月甘六日致弟书)在另一家书,又提及汤海秋、黄子寿、王少鸥、朱廉甫、吴事(?)、庞作人等,皆有才有志之士。至刘孟容、郭嵩泰,则为其生死患难之交。后又谓:“近以居位太高,虚名太大,不得闻规谏之言为虑。……内有直弟,外有畏友,庶几其免于大戾乎。居高位者,何人不败于自是,何人不败于恶闻正言哉?”(庚申十一月日记)其复毛寄云书云:“大局溃坏之秋,深恐霄越,诒知己羞。所刻刻自惕者,不敢恶规谏之言,不敢怀愉安之念,不敢妒忌贤能,不敢排斥异己,庶几借此微识,少补过拙。”所以他立志改过自新,丝毫不敢放肆。对于郑小珊的隙末,曾自认有三大过错(壬寅正月日记),终于癸卯十月,谨遵父命,乘机至小珊家谢罪,尽释前嫌(癸卯十月甘六日禀父母及致诸弟书)。

至对僚属,他在总督署内,曾撰有一联云:“虽圣哲难免过差,愿诸君说论忠言,常攻吾短;凡堂属略同师弟,使僚友行修名立,方尽我心!”

语出至诚,目必感召。曾国藩严劾李元度徽州战败潜归一案,初不见谅于人,实则情以可原,法无可恕。刻词中固已为留余地,虽被参革,并未判刑。事后复~再表示愧悔。此在家书中屡次道及。如:李次青之才,实不可及。吾在外数年,独觉愧对此人。弟可与之常通书信,一则稍表余之歉忱,一则凡事可以请益。(咸丰八年正月十一日致沅弟)次青之事,弟所进箴规,极是极是。吾过矣!吾过矣!吾因郑魁士享当世大名,去年袁翁两处及京师台像,尚屡疏保郑为名将,以为不防与李并举。又有“郑罪重,李情轻,暨王悦意招之”等语,以为比前折略轻。逮拜折之后,通首读来,实使次青难堪。个弟指出,余益觉大负次青,愧悔无地!余生平于朋友中,负人甚少,惟负次青实甚,两弟为我设法,有可挽回之处,余不惮改过也。(同治无年士戌六月初二日致沅、季两弟)

曾氏实则在咸丰八年戊午六月初四致沅弟书中早已说过:“浙抚晏公,于全浙肃清案内保举次青以道员记名,遇有江西道员缺出,清简放。将来玉山守城案内,余亦当优保之,苦尽回甘,次青今日得蔗境矣。”后经密流保,卒得复任黔南军事。所以李元度在挽曾氏诗中,有“末路时多故,前期我负公,雷霆与雨露,一例是春风”之句。

到了晚年,曾国藩还时常反省悔过,惟恐不及:“悔不胜悔,而精力疲惫,自问更无晚盖之力。”(己已八月日记)“日月如梭,修已秋分,学业既一无所成,而德行不修,尤悔丛集,自顾党无湖除改徙之时,忧愧易己!”(己巳八月日记)“余年来出处之间,多可愧者,为之局(?)不安,如负重疚。年老位高,岂堪常有咎悔之事?”(庚午十月日记)

他在直督任内,办理天津教案,为顾及当时国势,不欲速启兵端,教委曲求全,一面缉拿滋事元凶,一面坚拒府县议抵,本属至当之策,及备受官民责骂。嗣回任江督,逾月事定,他与友人书,还说“内疚神明,外惭清议,深自引咎而已。”■悟经二:松驰有道,全张必破

——曾国藩认为,居官处世重在松驰,一味求快,必得欲速则不达。

很多人都喜尚功名,但却又害怕失败,失败好比是一面黑色了镜子,因无法再重现,自己而恐惧无从。曾国藩认为:成败全在己!

〇明悟实战:得不喜,失不忧

得不足为喜,失不足为忧,这便是曾国藩对事物态度。

曾国藩精通历史,善于总结成败经验。唐太宗有三面镜子,其中之一是:“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中国有效法古人的传统。尤其是遇到大是大非以及难以决为的疑难事时,往往从老祖那里寻找答案。《资治通鉴》的编纂也是让宋代皇帝吸取历史经验,作到“善可为法,恶可为戒”。但是,并不是怕有的历史经验得靠得住的,如果一味法古,拘泥于过的做法,那也是很危险的事。曾国藩在审视以往的中国历史时,尤其是重大历史关头时,认为往往成功与失败并存,不存在一定成功或一定失败的必然性。因此他提出处大事、决不疑、不可拘泥于往事之成败的重要论断。他举了三个典型的事例:

第一件事是汉景帝时诸候王势力极大,大臣晁错建议“削藩”,即削弱地方藩国的权力,景帝采纳了这一建议,但很快激起吴、楚等七个诸候王国的叛乱,他们以诛晁错为中起兵造反,景帝派太尉周夫平叛。这时,当过吴王丞相的爰盎向景帝建议说:只要杀了晁错,叛军就会罢兵。景帝因事出仓猝,就采纳了这一建议,晁错因上被杀。但叛军并没有罢兵,继续进攻,景帝知道自己上当,连忙加强军事部署,最终将叛乱平定了。

第二件事是明初。朱无璋死后,由他的长孙朱允火文即帝位。他采纳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建议,实行“削藩”。但燕王朱棣以诛“奸臣”齐、黄为名,起兵反抗。这时也有人向建文帝建议,诛杀齐、黄,换取燕王罢兵。建文帝没有采纳。战争打了四年,燕王攻占了南京,建文帝不知所终。齐、黄等人受到族诛。

第三件事发生在清朝。康熙时吴三桂等坐镇西南等地,大臣米思翰建议康熙认为“撤亦反,不撤也反”,因此决定撤藩。吴三桂等果然起兵叛乱。最多时已占领了江同大部分省份。这时索额图建议杀掉提出和赞成撤藩的人,康熙帝不以为然。经过八年的战争,最终平定了三藩之乱。

曾国藩认为:“此三案者最相类,或诛或宥,或成或败,参差不一。士从夫处大事,决大疑,但当熟思是非,不可泥于往事之成败。以迁就一时之利害也。”

曾国藩还通过观察,得出亡国之君从某一些做法上能够看出来。唐昭宗的例子他认为最能说明问题。

唐昭宗时王室衰落,地方军事统帅各自拥有重兵,对抗中央。昭宗想有所作为,想发兵讨伐李茂贞,并责成宰相杜让能主持军务,杜让能再三辞谢,言他日臣徒受晁错之诛,也不能弭七国之祸。不久,李茂贞进逼兴平,朝廷禁军败溃,京城大震。茂贞上疏请诛让能。让能曰:臣固先言之矣。昭宗涕下不目,曰:与卿决矣。是日贬让能梧州刺史,不久赐自尽。曾国藩认为“斯则无故受诛,其冤有甚于晁错、齐泰、黄子澄。昭宗既强之于前,复诛之于后,复诛其所以为亡国之君也。”通过对历史的反国,曾国藩开阔了自己的胸襟,对过去的事很后悔,他说:国藩在军时,有一时与人定议,厥后败挫,有时将过错归各于人,有时还露出不满的亲子,都是因为见理未明的缘故耳。

曾国藩还通过石敬瑭反唐之事,得出“事故归咎于谋主者,乃庸人”的结论。他说:后庸潞王虑石敬塘之将反,李崧、吕琦劝帝与契丹和亲,薛文遇阻之。帝欲移石敬塘镇郓州,文遇全力赞成。厥后敬塘反,引契丹大破唐兵,唐王见薛文遇曰:我见此物肉颤,几俗抽佩刀刺之。曾国藩得出结论说:大抵事败而归咎于谋生者,庸人之恒情。

〇明悟实战:官场浪浊,撑舵须稳

官场之浪甚浊,易毁身频欲,须全力把持自己心才是一般而言,人总是随环境变化而改变、调整自己的行为。而作为官宦之人,随着位高权重,保守自己既定利益的倾向越发加重。胡林翼曾说:“人一入宦途,全不能自己做主。”清朝的康熙皇帝有过一句名言,说穿了士在夫的本质:“士子负笈而行时,以天下为易;跌蹶经营,一入高位,反成尸位”。曾国藩称得上是权位越高,责任感越重,趣敢于负责任的人。

清朝自嘉庆以后,世风日下。至道光朝更成鱼烂之势。大小官僚耽于享乐。腐朽入肌,无人肯讲真话、干实事。如道光最庞信的宰相曹振镛,在变到为官之道时公然说:“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耳。”这样的官场,为自保功名富贵,圆滑弥缝,不负责任,已成为成交气。以致于咸丰帝大骂群臣:“试问诸臣午夜门心,何忍何安?若不痛加改悔,将来有不堪设想者矣!”“尔等甘为大清国不忠之臣,不亦愚乎?”相形之下,此时年轻的曾国藩就显得器宇卓迈,不随流俗。他出身于湘乡的普通农家,童年时还在湘乡蒋市街卖过菜,离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很远;进京之后,又长期在翰林院读书,沾染官场习气少,保存的书生本色多,因而,在朝廷内外交困之际,就能挺身而出,于柔糜浮滑的官僚群体中,狡自表现出阳刚之气。

道光三十年正月,道光帝病故。这位在鸦片战争中失败的皇帝临终前立下遗嘱:说自己无德无能,丢弃祖宗脸面,因此决定死后自己的娄位不讲太庙,也不用郊配,不让臣民祭奠他。这当然是对自己最严重惩罚了。由于道光帝的遗嘱用的是“朱谕”,即亲笔书写,这就不得不令他的继承人重视起来,因此,咸丰帝即位后立即让臣下讨论,曾国藩当时是礼部侍郎,他责无旁贷要拿出意见来。在他上奏前,朝廷大臣都认为,“大行皇帝功德懿铄,郊配既断不可易,庙袱尤在所不行。”曾国藩经过十余日的慎重考虑,上疏明确提出:进太庙应是确定无疑的,但无庸郊配一项,则不敢从者有二,不敢违者有三焉。曾国藩详细阐述不敢遵从的二个理由,及不敢违背道光帝遗嘱的三个理由。仍认为道光皇帝无庸郊配是对的。这等于说,道光帝不配臣民祭奠他。

尽管理由是儒家的仪礼,但这是需要万分的勇气的。因为已死的道光帝本人很可能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要如此,更何况他的继承人也不会听任自己的父亲自贬自损,想抬高还来不及呢!再者,大臣们又有明确的“公议”,曾国藩如此“不识时务”,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此上疏的未尾用“不胜惶悚战栗之至”这样的话,也是班露心情的真话。咸丰帝的御批是有肯定之词,但心中很不满意曾国藩这个侍郎。但曾国藩认定的是天下之理,所以奏疏一个接一个上,批评也逐渐升级,最后连刚继位的皇帝也有“三大缺失了”。

第一道是《应诏陈言疏》,所述为人才问题,指出“方今天下,因循坠废,可谓极矣,吏治日坏,人心日浇”;又对如何培养人才、整饬吏治提出自己的看法。接着,又上《务陈日讲事宜疏》、《议汰兵疏》、《备陈民间疾苦流》、《平银价疏》等等,分别对当时的政治、军事、社会、经济诸问题提出切要透彻的看法。

在《备陈民间疾苦流》中,他指出了民心涣散将导致天下大乱的严峻现实:臣听说国家贫穷不足不患,只有民心涣散,则是最大的忧患。古代最富的时候是隋文帝时期,然而忽然灭亡了,原因就是失去民心,最贫困的时期莫过于汉昭帝初年。然而又逐渐安定下来,是因为能安抚民众。……我皇上爱护民众的诚心,大大超过前。只是因为那些太守县令……不关心民众的疾苦,致使圣主的德政不能到达民众之中,而民间的疾苦不能反映上来。

在曾国藩所上的诸疏中,在当时影响最大的是《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

曾国藩指陈缺失,第一条指出皇上只是在小处谨慎,反而忽视大处,而且有的谨慎到不该谨慎的地方。每天察察于小事,而对于国家的大计必然有所疏漏而没有时间去深究了。所谓国家的大计,包括哪些方面呢?即如广西一事,大的问题是安排人事,其次是审查衡量地方的利益,再次是对军事需慎重其事。

第二个缺失是自去年开言路以来,难道没有一二个上乘之计,然而它们的归宿,大抵都以“不用议”三字了结。其中有被特殊嘉奖的,如颁布诏令褒扬倭仁,但不久针他疏远到万里之外,降旨以答谢苏廷魁,不久便将他斥为乱道之流,这些足以说明皇上缺少求言的真意,只以纳谏的虚文来掩饰。

第三指出皇帝“威福自专”:在最近的圣旨中,都说罢黜大权,由皇上亲自掌握。皇上的本意,认为中间没有毫丝的私心。自古的重要直臣,不只使他成名而已。所以将借助他的药石,以折损皇上骄傲侈奢的萌芽,培养他的风骨,养育他的威风,以防在有事时折冲之用,所谓疾风知劲草。如果不取这种人,就必然专门录取那种阿谀奉承的人,可以肯定这种人绝对不敢说出一句逆耳的话而违背皇上的意图。而稍有锋芒的人,必然磨他的棱角而折损他的骨气。一旦有事,则朝都是拖沓泄气之流,袖手旁观,一筹莫展而已。平常不储备刚强正直而有能力的人,以培养其风骨和养其威棱,有事的时候哪里有人才可以供使用!

这一奏疏大有孟了批评专制的遗风。这样激切亢直的谏疏,不但那些日保富贵的官僚们无人敢写,就是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曾国藩,也是壮着胆子头一遭。据说,咸丰审读后,开始是发怒,将原疏掷于地;继而又说:“拘执太甚,迂腐久通”;再后来心里平静下来,为表示开明,又加以褒答。

这几次上疏,是曾国藩在这一时期的主要作为。一方面表现了他的政治抱负和远见;另玟面也显示了不疸世故,直道而行的书生本色。几篇谏疏使他在朝野内外赢得敢一直谏、忠诚为国的政治声名。从清廷到湖南老家,有许多人称赞曾国藩的这种做法。就在上疏不久,好友胡大任给曾国藩来信,盛赞他不顾个人安危,上疏朝廷,并具体谈了自己的想法。曾国藩读信十分感佩,回信说:今天才知老朋友的心。你能为民众的痛苦而务心,想拯桑梓于水火,起疮痍而沐浴之,我表示钦佩。

当曾国藩没有上书咸丰的缺失前,他的同乡好友罗泽南去信责怪曾国藩只上言枝叶,不讲求根本,其中有“有所畏而不也言者,人臣贪位之私心也;不久其本而徒言其末者,后世苟且之学也”四句话,曾国藩读后,感触很深。实际上,当时曾国藩已上书咸丰,但罗泽南还不知此事。当曾国藩接到好友的信后,说“与我上疏的意见相符,万里神交,真是不可思议”,立即将上书摘录全文,请罗泽南阅读并指教。并请山中老朋友如刘蓉、郭嵩焘、江岷樵、彭筱房、朱尧阶、欧晓岭等人,一一阅看。

果然,老朋友得知真实情况后,对曾国藩更加刮目相看,曾国藩的名气确实大了许多。

曾国藩在京师为官时以敢言著称,经历许多世变后,人变得聪明起来,即对不关己的事有时装糊涂。其中有两个人例子比较典型。

一是同治时太监安德海因慈禧宠信而肆无忌禅,贪婪成性。朝野之人早有欲杀之而谢国人之心。适逢安德海出京,经直隶时,曾国藩作为直隶总督完全可以按“本朝家法”将安太监捉拿,但他知道事情轻重,不敢造次。同时,他为免与太监相交结之嫌,对这位权热炙手可热的人避而不见。这充分说明曾国藩处事之圆通。后来安德海入山东境,终被处死。晚清人说,这一“令名本可得人曾公”,即是说曾国藩可以以此成名。但曾国藩处事一向谨慎,尤其是晚年,惟恐跌蹶,因而慎之又慎。

我们再看看曾国藩对清廷处理苗沛霖一案所体现出的态度。

苗沛霖本是文生员,后来团练首领,从布政使衔任川北道员,后举兵围攻寿州城,曾国藩把这看成是“天下之变也”。事情发生后,寿州富绅孙家泰、练总徐立壮为抗苗沛霖,竟引捻军相助,曾国藩说这是“变中之变也”。朝廷得报后,又令李世忠秘设圈套,设法将苗歼灭,曾国藩称之为“变中之又一变也”。他对苗沛霖的多重身份以及清政府的是非不明大惑不解,《日记》中说:为官兵、为团练、为捻匪、为发逆、为先叛后官之捻、为先官后叛之捻,互相厮杀,意莫辨其孰是孰非,孰顺孰逆!世变至此,如何收拾?余以遍体疮痒,两手作疼,不能作一事,终日愁闷而已。

数日之后,他与李鸿章谈及此事,俩人都为清廷不明正苗沛霖反叛逆之罪,而感到愤慨,认为这几件事,“皆颠倒是非,大拂人心,言之慨然!但由于曾国藩心存顾忌,不敢公开表明自己的观点,师生俩人欷觑一阵,发了点感慨外,还是奉行”事不关己“的态度。咸丰十一年(1851)十月,曾国藩从六安州牧处获悉,苗沛霖破寿州后,不杀安徽巡抚翁同书,并请翁奏明朝廷,自己并非叛逆。曾国藩愈加感到”天下事真愈出愈奇矣。“曾国藩在当天送人的条幅中写下这样一句”精典:人不可以才自足,以能自矜,既为小人所忌,亦为君子所薄。这大概也是有感而发吧。

一方面,看准时机,冒着生命危险犯颜直谏,另一方面,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明知不对,少说为佳,其中除了年纪经历不同使人变得谨慎的因素之外,恐怕与曾国藩入局与避局的方圆之道不无关系吧。

曾国藩的处世之道,实际上是一种灵活辩证的处世态度和方法。因此,虽然他处世中勤于功名,以儒家思想为核心,恪守仁义的宗旨未改,而在做事为人的“形”上却是一生三变。

综观曾国藩一生的思想倾向,他是以儒家为本,杂心百家为用上述各家思想,几乎在他每个时期都有体现。但是,随着形势、处境和地位的变化,各家学说在他思想中体现的强弱程度又有所不同,这正反映了曾国藩善于运用各家学说的“权变”之术。

曾国藩的同乡好友欧阳兆熊曾经为,曾国藩的一生有三变是早年在京城时信奉儒家,治理湘军、镇压太平天国时采用法家,晚年功成名就后则转向老庄的道家。这个说法大体上勾画了曾国藩一生三个时期的重要思想特点。

曾国藩的儒学基础之扎实,就是他在京城作官时期打下的。他用种朱理学这块敲门砖敲开了作官的大门之后,并没有把它丢在一边,而是对它进行了深入研讨。在新的里,他得到了唐鉴、倭仁等理学大师的指拨,登堂入室,其理学素养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种身心修养在儒家是一种“内圣”的功夫,通过这种克己的“内圣”功夫,最终达到治国平天下这目的。他还发挥了儒家的“外王”之道,主张经世致用。曾国藩对儒学,尤其是程朱理学的深入研求,是他这个时期的重要思想特点,而对于这一套理论、方法的运用,则贯穿地他整个一生。

太平天国起,曾国藩临危受命,组织湘军镇压农民起义。在这个时期,尤为鲜明地表现出他对法家严刑峻法思想主张的摧崇。他提出要“纯用重典”,认为非采取烈火般的手段不能为治。而且,他还向朝廷表示,即使由此而得残忍严酷之名,也在所不辞。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他设立审案局,对所捕农民严刑看起来打,任意杀戮。他还规定,不完粮者,一经抓获,就地正法。在他看来,儒家的“中庸”之道,在这个时候行不通了。

曾国藩的老庄思想,始终都有表露。他常表示,于名利之处,须存退让之心。自太平天国败局已定,即将大功告成之时,这种思想愈益强烈,一种兔死狗烹的危机感时常萦绕在心头。他写信给弟弟说,自古以来,权高名重之人没有几个能有善终,要将权位推让几成,才能保持晚节,天京攻陷之后,曾国藩便立即遣散湘军,并作功成身退的打算,以免除清政府的猜忌。

世谓曾国藩以禹墨为体,老庄为用,实则曾国藩在1858年以前以禹墨为体,申韩为用(申不害、韩非)。1858年以后,始改而趋巽顺。如果将曾国藩的一生处世也按三个阶段来划分,亦各有其特点,第一阶段,为锐意进取奋发向上的时期,第二阶段,为擘画经营,功德圆满之时;第三阶段,为自概自抑,持盈保泰,不在胜人处求强的平和时期。民国的何贻盤说:

就曾公之三个时期而言,则早年生活,如朝暾初出,气象蓬勃。无论情感意志,学问德行,均有蒸蒸日上之概。及至中年,则如白日丽天,盛极一时,无论道德学问,事业文章,均有渐臻成熟,无以复加。泊乎晚年,宛若斜阳晚照,好景无多,虽德量愈醇,令人仰慕,志气事功,亦少退矣。

可见曾国藩的处世,不仅是一生三变,甚可说是一生多变。他是在随时调整自己的人生策略。

曾国藩从刚方有余到懂得藏锋和圆通处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其间经过了炼狱般的砥砺。从咸丰七年(1857)二月十九日奔至家,到咸丰八年(1858)六月初七日再山由湘乡动身赴浙江,是曾国藩居家的一段时间。在这一年半当中,是曾国藩一生思想、为人处世的重大调整和转折的时刻。这段时光中,他反复痛苦地回忆、检查自己的前半生。自入仕途,以孔孟为宗旨积极入世,对自身的修养严厉酷冷,一丝不苟,对祖抱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坚定胸怀。持身严谨,奋发向上,关心国事,留心民情,因而赢得君王信任和同僚的尊崇,十年京官春风得意。正是抱有这种信念,以一文官而白手建军、治军,5年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出生入死。但是,为什么皇为反而不信任?为什么上至枢垣,下至府县,都那么忌恨自己?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又日夜苦读,重阅《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希望能从这些书里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然而,这些书他已读得烂熟了,重翻读,只能找到自己过去的思维印迹,并未发现新东西。

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曾国藩试图绕开儒家经典,到道家那里寻求“真经”。为此,他认真阅读了以前看来,但并不相信的《道德经》、《南华经》等老庄的著述。这些书名为出世之学,但曾国藩重读,却为他的立身处世指点了迷津。你看:同样为人处事,孔孟主张直率、诚实,而申韩等法家却主张以强碰强,硬对硬,老庄则主张以柔克刚,以弱胜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江河所以为百谷之王者,以其善下”。下反崦是王,弱反而能强,柔则是至刚。用老子的言论对比自己过去的行事,他发觉自己处直截了当,用的是儒家的至诚和法家的强权,表面上痛快干脆,似乎是强者,结果处处碰壁,实质上是失败,是弱者。到头来弄得上上下下到处是敌人,前前后后处处是障碍。过去也知道“大方无隅”、“大巧若拙”,但一直没有真懂,所以自己的行事恰好是有隅之方,有形之象,似巧实拙。而真正的大方、大象、大巧是无形无象、鬼斧神凿的。“大柔非柔,至刚无刚”,太妙了!读到这里,曾国藩如同从黑夜里一下子走上了光明世界,豁然开朗。

从这次以后,曾国藩处世为人,由先前的求正变为后来的迫圆求通。他自己承认,“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人家不是。自从丁己、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年,与四十岁前迥不相同”。曾国藩这里把家居的上自称为“大悔大悟”之年,他自认为前后行事“迥不相同”了。

曾国藩大彻大悟后的巨大改变,使他的朋友都有所感觉,胡林翼就说他“无复刚方之气”。出山之前,他对清廷上下的官场习气很是反感,“与官场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而再次出山之后“改统易辙,稍觉相安。”其中原因人多不知,只在他的至亲密友中私下告知他自己学问思想方面的变迁,行为处世方面的变化,曾国藩个人对自己的“大彻大悟”既是痉的,又是满意的。苦在被迫放弃了自己前半生的信与行为;得意在毕竟发现了为人处世的“真正”秘诀——“大柔非柔,至刚无刚”。

至咸丰八年(1858年)六月初七日,一度抑郁不得志的曾国藩再次出山,品味了“大柔非柔,以屈求神”这一处世哲学的妙处。出山后,曾国藩首先去见了骆秉章和左宗棠,以取得湘湖实力派人物的理解与支持。

的确是这样,曾国藩来长沙几天,主要是遍拜各衙门,连小小的长沙、善化县衙他也亲自造访。堂堂湘军大帅,如此不记前嫌、谦恭有礼的举动,使长沙上下的官场人人都感到再次出山的曾国藩的确像换了个人,既然曾大帅如此谦薛,他们纷纷表示全力支持湘军,消灭“长毛”。经过曾国藩的一番拜访、联络,赢得了湖南省大小官员的好评,他们表示要兵给兵、要勇给勇、要饷供饷。

经与骆秉章、左宗棠商量,决定湘军张运兰部4000余人、萧启江部4000余人、吴国佐部1500人由曾国藩亲率入浙,首先抓紧备饷、备械。

曾国藩在长沙逗留十几天,随后乘船又到武昌。在武昌亦如长沙,衙衙拜访、官官恭问,胡林翼自不必说,武昌城里的官员也无不表示对曾国藩的支持,同湖南一样,为湘军供饷供械。随后,曾国藩沿江东下,到黄州府下游50里处的巴河,这里驻扎着彭玉麟的数营水师,军大将彭玉麟、杨载福、李续宾、鲍超、李元度、杨国栋、彭寿颐、曾国华等人都集中在这时等着与曾国藩商量军机。

在彭玉的麟的座船上,曾国藩与这些阔别一年多的部下见了面,他们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曾国藩提出:湘军的最终目标是攻下江宁,所以军事重心不能离开长江两岸的数省,力量要由西向东使。石达开南窜,我们不能让他牵着走。目前浙江紧张,只能派部分兵力,地方绿营监视,不能轻意言战。所以,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是:曾国荃的吉字营继续围攻吉安;李续宾、彭玉麟、曾国华、鲍超等营进入安徽战场,落足点是安庆;其余部队由曾国藩本人率领,奉旨驰援浙江。

计议已定,诸安按计而行。曾国藩亲率萧启江、张运兰、吴国佐各部援浙;李续宾拨出所部朱品隆、唐义训的1000余人任曾国藩的亲兵护卫营。曾国藩命部队到江西河口集结,自己则去了南昌,拜会江西巡抚耆龄。耆龄深知曾国藩再次出山的来头,也不像陈启迈、文俊那样为难曾国藩,也主动答应为湘军从应粮草、军饷,这就使湘军基本通过了军饷难关。

咸丰八年八月(1858年9月),曾国藩命部队由河口出发到江西广信府铅山集结。此时石达开已由浙江南走福建,曾国藩率部在赣闽两省之间的戈阳、双港、金溪等地驻守,九月间,在江西建昌暂驻,准备去云际关入福建,此时,刘长佑军已驻新城,准备出关入福建,曾国藩即命张运兰、萧启江由广昌、杉关入闽,而他的大营一直驻在建昌,直未移动。

总之,曾国藩的这次更心出山,更多的由于经历了全面的自我改造,深深领悟了处世的圆通之光,最终改变了世家居前的困顿难艰地位。

〇明悟实战:快慢舞步,不可抢拍

曾国藩说:终身涉危蹈险,如履薄冰,却能自全其身,自己守其道,尽己之性而知天命,下学上达,这些都是阮籍为人处世最重要的原则。

他有这样悟语:做官的人,比一般人办事方便得多;做大官的人,往往他想都没有想到,就已有人帮他把事办好了。不仅他自己是这样,就是他的家人往往也是一言九鼎,颐指气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限风光尽被占。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千天。所以位高权重的人,就不能不对自己的行为特别小心,包括对自己家人的言语也当格外谨慎。

早在道光年间,他就嘱咐家人,千万不能到衙门里说公事。如果闯入衙门,一方面有失乡绅的气度,一方面也使曾国藩蒙受羞侮;同时还会使地方长官难堪,有时会被地方长官所鄙薄。所以他多次嘱托家人,即使自家有事,情愿吃亏,千万不可与他人构衅争讼,以名胜被地方长官怀疑为仗势欺人。

曾国藩深知因史上许多高官败在身边人手上,所以当他的叔父打着他父亲和他旗号去干预地方公事后,他立即写信予以制止。并讲了一番此乃败家误国的道理。最初,他的叔父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气愤,这时还是曾国藩的父亲搬出“祖训”来,曾国藩的叔父才收敛起来。

到曾国藩任两江总督时,权势更大了,曾国藩也更加谨慎。《悟经》中有这样一段悟语:捐务公事,我的意思是老弟绝不多说一句话为妙。大凡人官运极盛的时候,他们的子弟经手去办公务也是格外顺手,一唱百和,一呼百应。然而闲言碎语也由此而起,怨恨诽谤也由此而生。所以我们兄弟应在极盛之时预先设想到衰落之时,在盛时百事平顺之际预先考虑到衰时百事拂逆之际。弟弟你以后到长沙、去衡州、回湘乡应把不干预公务作为第一重要的原则。这是为兄我阅历极深之言,望弟千万铭记在心。

曾国藩一直称自己畏天而不怕天,畏死而不怕死。而他要怕的则是别人对他进行言语方面的攻击。他和曾国荃同领一个军队,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曾国藩尤其谨慎。他对弟弟说,我出任地方官,如果仅带一个弟弟在身边,那么好事未必见九弟之功,坏事必专指九弟之过,不可不慎,如何处理这种关系呢?曾国藩写了一副对联与弟弟共勉:为平世之官,则兄弟同省,必须回避;为勤王之兵,则兄弟同行,愈觉体面。

曾国藩在治军上的战略战术的核心思想也是以谨慎为怀的,这种谨慎则表现为以退为进,不轻易出击,保存实力,后发制人。从咸丰九年二月,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常存一不敢为先之心;须人打第一下,我打第二下。”正是这一思想的具体表现。

处世以小心谨慎为要,这便是曾国藩尽力避免失败的一个重要方向。

〇悟世经典:情志屡迁

言物行恒,诚身之道也,万法基于此矣。余病根在无恒,故家内琐事,今日立条例,明日乃散温,下人无常规可循,将来莅众,必不能信,作事必不能成。戒之!数日来心沾滞于诗,总由心不静,故不专一,当力求主一之法,诚能主一,养得心静神恬,到天机活泼之时,即作诗亦自无防。我今尚未也,徒以滔躁之故,故一日之耳,情志屡迁耳。——引自《曾国藩箴言录》之二

〇名家圈点:顺逆皆天宠

人的处世修身都应该有一定的遵循,一定的准则和目标,也就是要有一处精神和信仰。扩展开来,对一个团体甚或是一个民族、国家亦应如此。但是如果把这种精神信仰神化到迷信的地位,教条地遵循它,其实就变成了一种俗见,必将给你的人生及事业带来不幸。比如我们若把有志者事竟成当做绝对有效的信条去信奉,或者流于顽固,或者在屡次的失败不能自拨。把“志向”当做万能的神灵不知道去依据客观的环境、条件去调整自己的行为或志向。再比如把慈善与仁义奉做万能的神明,那么当你面临真的凶恶和粗暴的时候,你则只能是坐以待毙的羔羊。有些俗见是自己造成的,有些欲见是社会形成的。而对社会性的俗见,就更应当有一种说“不”的精神,可以说曾国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曾国藩讲抗争,与命运抗争,与逆境抗争,甚至与生死抗争。但他也颇有一种阿Q精神,即当逆境时,回头望一望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也就增加了生存的希望。

生命不可轻,生的抗争毕竟要比死的昭示更具实际性,改造性。怎样才能够珍视自己的生命呢?按曾国藩的做法,就是要少抱怨客观,多从自己找不足,因而曾国藩说:君子之处顺境,兢兢焉常觉天之过厚于我,我当以所余补人之不足。君子之啬境,亦兢兢焉常觉天之厚于我——非果厚也,以为较之尤啬者,而我固已厚矣——古人所谓“境地须看不如我者”,此之谓也。

曾国藩说: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者,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今吾家荣耀乡里,兄弟无故,京师无比美者,亦可谓至万全者矣。故兄但求缺陷,名所眉曰“求缺斋”,盖求缺于他事,而求全于堂上,此则区区这至愿也。

对此,曾国藩联系到居家之道,他说,家中旧债不能悉清,堂上衣服不能多办,诸弟所需不能一给,亦求缺陷之义也。内人不明此意时时欲置办衣服,兄亦时时教之。今幸未全行,待其全时,则吝与凶随之矣,此最可畏者也。

贤弟夫妇诉怨于房闼之间,此是缺陷,吾常常思所以弥其缺,而不可尽给其求,盖尽给则渐几于全矣。吾弟聪明绝人,将来见道有得,必且是余之言也。

在事业上,曾国藩同样主张,不可因遭受挫折,而停止自己的努力与奋斗,他给弟弟的信中说,今受折黜,未免愤怨。然及此正可困心积虑,大加卧薪尝胆之功,切不可因愤废学。他说,无故而怨天则不必不许,无故而尤人则不必不服,感兴之端,自然随之。因此,曾国藩找到了对自己负责的办法,他说:凡遇牢骚欲发之时,须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之气,猛然内省,决然去之。不惟平心谦抑,可以早得科名,亦且养些和气,可以消灭病患。他并且认为,胸多抑郁,怨天尤人,不特不可以涉世,亦非所以养德;不特无以养德,亦非所以保存身。他最后总结道: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至于怨天本有所不敢,尤人则常不能免,亦皆随时强制而克去之。弟若欲自儆惕,似可学阿兄丁戊二年之悔,然后痛下针砭,必有大进。曾国藩特别注重“坚挺其志”,反复向其弟子们解说其说。他说:“以志帅人,必成大事;以心养身,终为圣人。”他的这一感悟之言以作为原则遗留至今。

二 曾国藩的感悟诚言:“内心不死,求生才有底气”

悟经秘告当日一时之见孟是,凡事不可固执,今见众论,来外远他们,反生疑畏之论。我自当另有所见,若不过如此谨慎些,可以不必也。诚一日不死,便有所争,势也。——引自曾国藩《悟经》之一

人活于世,势在争气,即所谓“人争一口气”。有许多人皆因缺乏志气,而一事无成。曾国藩特别注重“坚挺其志”,反复向其弟子们解说其说。他说:“认志帅人,必成大事;以心养身,终为圣人。”他的这一感悟之言以作为家训遗留至今。■悟经一:“倔强”之气

——人人都有好胜之心,因为都有血气。一旦冲撞,有人立即软如一块软面,望天叹然。曾国藩的信条是:“男儿自立必有倔强之气”。

曾国藩虽是一介文弱书生,身材精瘦,一对三角眼,看起来也不十分精神。但他性格倔强,意志坚强,正如他自己所说“吾兄弟皆秉承母体甚多”。曾的母亲江氏,性格倔强,不像他的丈夫曾竹亭,竹亭公在其父星冈公的声色俱厉之下,往往“起敬起孝,屏气扶墙,踌躇徐进愉色如初”,性格是相当儒弱的。对于长募,曾国藩最佩服的是冈公和自己的母亲。两位长辈刚强的性格,坚强的意志给他以很大影响。在曾获高这的仍然认为自己实不如祖父。他说:“国藩与国荃遂以微功列封疆而膺高爵,而高年及见吾祖者,咸谓吾兄弟威重智略,不逮府君(指星冈公)远甚。”他甚至为祖父深深委屈,认为:“王考府君威仪言论,实有雄伟非常之概,而终老山林,曾无奇遇重事,一发其意。”

曾国藩曾经豪迈地说过:“故男儿自立,必有倔强之气。”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〇感悟实战:霸气、霸心缺一不可

从曾国藩的诗文和军事生涯中都可以看出他意志坚强,并非懦弱之辈。他的诗文,很少有意味平淡之作,而多豪言壮语,雄奇这气溢于笔端,坚强的性格跃然纸上,如他30多岁做京官时作的一首诗:去年此际赋长征,豪气思屠大海鲸。湖上二月邀月饮,天边万岭挟舟行。竟将云梦吞如芥,未信君山铲不平。偏是东皇来去易,又吻草绿满蓬瀛。

就是这写字这件小事上,也可看出曾氏在性格特点。他不喜欢纤弱阴柔的字,而喜欢强劲阳刚的字。他说:“杜陵言‘书贵瘦硬’,乃千古不刊之论。”字体硬而瘦,正是阳刚风格的一种表现,俗话说:字如其人。写字虽是小事,却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有些善于识才的人权凭一个人的字,就可看出一个大概。

咸丰元年四月二十六日(1858年5月26日),曾国藩在连上4篇奏折,备受皇上嘉许之后,又上《敬吴圣德三端,预防流醉疏》,这是一篇那个时代的铮铮直言,掷地有声的好文章。文章在对咸丰帝歌功颂德一番之后,十分尖锐地指出了咸丰帝可能出现的自矜才智、拒谏饰非的卑劣心态,以及朝廷可能面临的严峻政治形势。在“伴君如伴虎”的时代,上这捋虎须的奏折,实在是耿直得可以,坚强的可以。这篇奏折被以“求言”装饰门面的咸丰帝被览后,龙颜震怒“率其折于地”并且“召见军机大臣,欲罪之”幸有曾氏的恩师季芝昌等人求情。季说:此臣门生,素愚戆,惟皇上宽而宥之。咸丰帝才稍稍息怒。

在军事上,与太平天国作战的初期,屡战屡败,多次濒临绝境,用曾氏自己的话语是“屡败屡战”,他以其坚强的意志,顽强的作风,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险滩,顽缲地缠住对手不放,最后竟取得了彻底的胜利。蔡锷说,曾国藩“出身词林,于兵事一端,素未梦见,而其所供之役,所毕之功,比之古今名将,毫不逊色”,做到了“武功灿烂,泽被海内”,毛泽东在早年也佩服曾,说:“余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观其收拾洪杨之役而完美无缺。使今人易其位,其能如此乎?”曾氏以一书生带兵,取得辉煌的成就,其刚强的性格、坚强的意志,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们耐心体味一下曾国藩的“倔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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