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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4 10: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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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丹卿

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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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遇见在路上

最美的遇见在路上试读:

版权信息

书名:最美的遇见在路上

作者:苏丹卿

排版:良瑞

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10-01

ISBN:9787511727749

本书由北京创品世纪国际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一个人的流浪,不必太璀璨

因为文字,因为摄影,因为旅行,我结识了一帮全国各地的文友、摄友、驴友——身边的朋友羡慕我说:真好,你去哪儿,都有朋友!

其实我想说,这样的羡慕也是我勇于向前的动力、旅行的梦想。

一个人的人生总妄想着有多璀璨、多辉煌。当然,是人,都有这样的梦想和奢望。但这样的斗志并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它需要一种力量、勇气还有智慧。只可惜,太高尚的志气与梦想,并非我这样的普通人所能追求——我很平凡,没有电影里那些小人物的传奇人生。但我依旧有我的梦想,就是——在路上。我想用我的方式来找回那些曾经失去的、错过的。

所幸,我还有一颗不灭的“野心”。

我爱旅行,也爱创作,更爱将自己的这份“野心”告知全世界所有认识我的人,然后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平凡,但有梦想;我的梦想虽渺小,但很远大。不是成就一番大事业,或开拓一片新天地,我只想行走,不断地行走——我不愿只是身体或灵魂在路上,任何一个都难以割舍。所以,我要膨胀我的野心,让身体带着灵魂,让灵魂领着身体。

看过《一个人的流浪,不必去远方》,使得我感触颇深。

但理解有所不同,我觉得一个人的流浪,其实不必太璀璨。前方有路,去哪里不重要,过得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弱小的身体有着强大的心灵,灵魂便不再孤单,即使生命里没有璀璨的烟火,只要黑夜里还能看见星星,便已足够。

或许是近来在微博发的旅行文图颇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我,并关注这场富有“野心”的流浪。在他们或羡慕或崇拜的言语中,我知道,其实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和方向。只是有的人,因为胆怯而从未迈出自己的脚步,也有人因为不够勇敢而停止了行进中的步伐。每个人都在向往。只是,很多人不明白,我出发的“野心”并非只是走走,看看,写写……

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曾经,一位读者给我留言,他(她)说:丹卿是一个心里装得下见识与故事的人。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荣幸之至。但我还欠缺,欠缺着一份装得下的魄力。所以,我还在路上,从未停止。

这些年的创作灵感,多数来自于“在路上”的所见所闻。我不敢说走遍了很多地方,但至少国内我想去的地方都去了;我不敢说经历了多少风雨,但至少我不再只是个懵懂无知、只会风花雪月的年轻人。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很感激这些日子以来在路上遇到的所有朋友,以及他们的陪伴和教诲。

有人说,旅行比学习重要。还有人说,再穷,也要旅行,尤其是女人。是的,旅行是一种增长见识的极佳途径。旅行可以平复人的浮躁;可以让人看淡许多、懂得许多;旅行可以获得书本上没有的阅历和见闻。对女生来说,除了升华知识,更能培养气质。

旅行,改变了我。

我爱旅行,也常常把旅行比作流浪。

当然,这与热爱的三毛不无关系。

美国动画片《疯狂原始人》中,有一句十分经典的台词。这是“文明人”盖的感叹。他说:不要躲藏,活下去,追随太阳,你就能到达明天。

其实这是盖幼年时,父母离开他之前说的一句话。

盖一直记在心上,并将它作为生活、理想与追逐的动力。

所以,面对旅行,不要害怕路途艰险、人心险恶,勇敢一点,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下去,它可以是太阳,也可以是月亮,哪怕只是一颗流星。只要坚持,即使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却也不会因为一无所有而自怨自怜。

人的成功与智慧,不在于他的银行账户数字后有多少个零,而是在于他的灵魂账户数字后有多少个零。

大千世界,人来人往,缘分总是断断续续,有人来自然有人会走,有人在你生命里画了逗号,自然会有人在你的生命里画上句号。所以,不必太感伤离开你的人,也无需太感激在你世界里多作停留的人,因为真正需要感恩的,是那些给你起点的人。

所以,感谢给了我生命起点的父母,也感谢未来将为我画上句点的那个人。

一个人的行走,无论多勇敢、内心多强大,偶尔的脆弱依然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流出。但所幸,有在背后默默支持的起点,还有在前方迎接的句点,所以这趟旅行,哪怕是一生,也会有足够勇气和力量走下去。

所以,你想要的,岁月都会给你。

路途风光无限,会有太多的未知让我们在泪水中不断磨砺自己,直到拥有你真正想要的。那一刻的笑容比什么都值得。第一章【远方】触手可及的天堂

它是年轻人心目中向往的圣地,一条318国道,开启了车轮滚动的梦想。它是仓央嘉措的情诗所在,“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西藏很远,远得遥不可及;它又很近,近得触手可得。神秘又传奇的朝圣之旅,让我们忍不住一路向西。第一次,与你相遇

流年在2014年5月22日这一天停驻,在这平凡的日子里,突然想对你说点什么。依稀记得,2013年6月5日,我带着伤,不顾一切奔向了你。我不曾见过你真实的模样,如果说与你相遇是一个约定的话,那便是小学课本上,你在高山最宏伟的建筑——太阳之城布达拉宫。

每一个旅行者的心里都点亮着一盏灯

小小年纪里,懵懂但无忧无虑,只听说这个地方很美,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居住过的地方;小小的年代里,对历史典故也只是字面上的理解,但听说,这个地方,长大后一定要去一次;小小的视角里,书本上的你那么近,长大后,梦想中的你,却这么远。

从那时候起,你的一切已在心里生了根。

青春的色彩从不单一,那个骚动的年纪里我也沉浸在各式各样的幻想和美梦中,你曾一度变得模糊,甚至几乎被遗忘。直到有一天,得知一个朋友为了梦想,骑着单车不顾一切奔向你时,那些曾经缠绵于心的美丽向往,顷刻间扑面而来,即使时间流逝、风雨沉淀,你仍在云端高高矗立,你的名字依然清晰如昨——西藏。

发现自己的遗忘时,我羞愧不已。小时候的约定就这样被丢落,后来关于他们和你的故事变得越来越清晰,你也变得越来越神秘。而我,躲在角落,恨不得找出当年的课本,看看自己留下的一行行歪歪扭扭的誓言。

终于,为了不辜负青春年少的期望,我带着伤,不顾一切奔向了你。那一年那一月的那一天,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那一年,我找回了梦想,那一月,我找回了约定,那一天,我找回了自己。任时间如何流逝,关于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永远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我的西藏之旅就这样启程了。

路上,徒步和搭车,都是不容乐观的考验,也是身体和灵魂的一次朝圣之旅。我不敢宣扬自己是如何的勇敢和了不起,面对你,我渺小得就像是你脚下的一粒尘埃。但你从未压低我的目光,从未阻碍我对前方的寻觅。有人说,去西藏,是为了征服你。而我说,去西藏,是为了和你相遇,为了征服自己。

雪山之巅,有一个姑娘,在云涌之际,悄然盛放。天地之间,有一个僧侣,在山水深处,赴险如夷。

第一次滇藏之行,是二十余春秋里,最勇敢的开始。

我如此疯狂,说走就走,不为爱情,不为远方,只为征服自己。

你的神秘之外,这样的美与心灵,是我最渴望的。亦如你告诉我的——

天地之上,任你飞扬,天地之间,任我逍遥。若你惜我双足之劳,漫开云朵,怜我双目之遥。

因此,我如此疯狂,说走就走,不为爱情,不为远方,只为与你,征服自己。

路上,你延绵不绝的山峰在纯白圣洁的雪域高原耸入云端。眼前的你,是如此柔情细腻,遍地的格桑花开得正好,似是迎风而来,伴着远处的金幡,顿教人心中澄明。你水一样清透的眼睛,似是诉说着遥远的故事,是你的,也是我的。

路上,结识了许多朋友,来自四面八方,我们亲密无间,与你一般。他们说,未曾来的时候,这个地方,是梦里的天堂;来过之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天堂。我拍手叫好。确实如此,远的时候,你是一群人遥不可及的梦,近的时候,你是我一个人触手可及的云。

我如此幸运,说走就走,不矫情、不冲动、只为在约定的时间空间里与你相遇。

也许,这一生我都不能在你的胸膛上肆无忌惮地行走;也许,下次重逢遥遥无期。但过去和未来,已知和未知的,都是我不能挽回和预料的。因此,我不想抛开他们,我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当下,想着现在,想着我和你,在路上的故事与风景。当某一天,翻开旧时记忆,你给我捎来一封信,借由微风轻轻捎来——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你的镜头里只画着青山绿水,青山绿水只装饰着唯一的你。你以为你将梦藏匿在了这里,却不曾发现,这里,把你的梦,还给了最初的你。

最初的我?是什么时候?细细想着,怕还是在一个年少无知的时代里埋下的种子。是什么种子?开花了吗?结果了吗?细细想着,怕一切还未成熟,但已开花结果。是什么花,你不知道,我知道。

如果我有一双大大的臂膀,我真想在你轻睡的时候,好好拥抱你。亦如当初,我在你的怀里释放了尘世喧扰的心灵。历时近30天,终见到布达拉宫,你在高山之上最宏伟的模样。那一天傍晚,我端坐在广场上,沉默许久,亦如当车子停留在长江湾的时候,我坐在高山之上,直到满天星辰,还是不敢入睡。只因一切有你,而时间如此匆匆,像是一不小心一天就过去了,我和你相遇,又少了一天。

与朋友分离的那天,是我真正遇见你的时候。记得那晚的广场上,人流澎湃,人们相互拥抱、道别,依依不舍,感慨万千。而我们,这些本不相识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竟然也泣不成声。我们拥抱、我们嬉闹,也难以止住悲伤。

茫茫人海中的相遇,是如此不易;高山雪域中的相遇,是如此难得。漫长的行程里,任谁也始料未及,就这样,在和你相遇的同时,我和他们,彼此之间,不得不分离。

那一夜,在你宽阔的怀抱里,我心情复杂,难以入眠。

多想,多想你亲吻着我的额头,在我耳畔,轻轻地说:别怕,没关系,还会再见。

直到天亮,他们走了,只留下我。我一个人,像开始时那样,漫步在街头,漫步在大昭寺,色拉寺,八廓街,和任何一个角落。一颗骚动的心变得出奇的平静,静得像是能被风穿透一样。

漫步了许久,我终究还是要离去。而你,依然是你,不曾改变,不会因谁的存在或离开,就不安了自己,失去了自己。

谢谢你,我征服了自己,找回了自己。你可能不知道的是,2013年的那天,我的灵魂走丢了。人生的每一次出发,都有归来的那天。

2014年5月25日,我的灵魂,即将归来。在八廓街的一次奢侈日光浴

八廓街就在我的面前,时隔一年,我又来到了这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在微微地转变着。去年这个时候,八廓街前的广场上,这一根竖立苍穹之下的大法轮柱还在维修中。当时仰望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与无知。路上的小伙伴指着问我:“这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边上的几个藏民也举目仰望,只是目光比我们多了份虔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不管这是什么,它都是神圣的。”后来,我也这么告诉小伙伴们。

今天,我依旧站在这里,仰望着它。只是身边的小伙伴们回到了四面八方,当初我们说好的,今年再来。

阳光很好。似乎在拉萨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这充足的日光浴。八廓街上人不多,兴许是我来早了,相比去年的7月,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冷清。不过也好,也许安静的时候更能亲近这个地方。

扛着三脚架,带着单反,背着包,是我的一贯风格,去哪儿几乎都是少不了的。尽管背包里还塞了一本厚厚的记事簿,可有些风景却是文字很难记录下来的。早起的藏民穿梭在街巷里,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小的转筒,时刻在转动着,意义类似于那些在雪山上、崖口边飘扬的经幡。我一直觉得藏族是一个充满善良与宽容的纯朴民族。

一间铺子的窗台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位置不高,像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只为了让走累的游人有个歇息的地方。卸下沉重的背包,我坐了下来,三脚架放在一旁,我开始发呆。在阳光下发呆是个奢侈的享受,尤其是在三千多米的高原上。

有些人开始好奇地关注我,准确地说应该是关注我身边的三脚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很正常。他们会好奇,也很正常。

走在八廓街的任何一个角落,你都会看见当地人手持转经,虔诚并严肃地坚持着他们的信仰。

五月份,游客还很少,街巷显得空荡。

很快一个年老的藏民转着经筒走到我跟前,问:“这是什么?”他说着口音极重的、生硬的普通话,我反复问了几次,才明白他问的什么。“这是三脚架,照相用的。”我回答他,但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又开始问我,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混杂,我努力试着靠只言片语去猜测他的意思,但还是很费解。于是我将手上的单反架在了云台上,做一次示范给他看。他依旧神色迷茫,然后坐在我身边,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什么。他左手的经筒一直没有停转,没加速也没减速,他看着眼前那些来来去去跟我一样的陌生人,迷茫的脸色变得平和,已不再关心三脚架是什么。

路过的行人总朝我们看来,或许是我身边坐了一个年老的藏民,或许是年老的藏民身边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我们各自望着眼前来去的人,彼此间没有交流。我偶尔会忍不住看他一眼。然后,他默默起身走了,依旧转着经筒,真像一阵风。

他走后不久,我起身扛着三脚架开始慢慢流浪。在一座黄色的房子前,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记事簿和笔,然后盘坐在地上。房子前的阳光很好,照在黄色的墙上十分明亮显眼。墙上挂着一道经幡,我坐在经幡下面,低头准备随意记录一点东西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和他的几个同伴走了过来,问:“美女,你是一个人吗?”“对啊。”我抬头回答他,这个男孩长得还真阳光。“我们来拉萨两天了,明天想去尼泊尔,现在在找小伙伴,你有打算去尼泊尔吗?”男孩问着,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今天刚到拉萨,还没打算去尼泊尔,不好意思啊。”“那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小伙伴吗?”在我明确去向的时候,男孩和他的同伴们没有走开,他依旧跟我聊天,我挺喜欢跟他说话的。“我不知道你们住的是什么旅馆。在拉萨有很多专门给驴友住的旅馆,旅馆的墙上有很多便条,上面几乎都是驴友的一些信息。比如是拼车,结伴,一般在那里随时都能找到小伙伴的。”“真的吗?”男孩很吃惊,也很意外,忙蹲了下来,问:“你能推荐一下吗?等下我跟我的朋友们就过去看看。”“拉萨八郎学旅馆,不过有点偏,但离东措近。附近有个扎西曲塔酒店,你们到那里碰碰运气。还有个光明港琼甜茶馆,是拉萨的一间老店了。那里聚集的几乎都是我们这一类人,去那里也好找到同伴。”“那个茶馆我知道,昨晚在帖子上看到了。”男孩的一个同伴惊奇地叫了起来。“谢谢你了,美女,有机会一起去尼泊尔。”男孩说完,起身和他的同伴们一道离开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想起去年来到拉萨的时候曾打算去尼泊尔的,只是当时没带护照。而今年,早就约好了几个成都的同伴,明天碰面一起去可可西里。

尼泊尔,还是要去的。至于跟谁去、什么时候去,就不知道了。

男孩与他的同伴们离开后,就再无人打扰我的清净,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过来。我就这样的在八廓街的一间黄色房子下面盘坐了两个多小时。阳光洒在身上,无法形容的自在惬意。与其去一些安静的酒吧或文艺小店发呆打瞌睡,还不如坐在这里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既是免费的,又是难得的奢侈。少女的头绳

快到下午5点的时候,我准备离开八廓街,去布达拉宫广场走走,尽管上午已经走一圈了,可还是忍不住再绕着它走走。刚走出八廓街,就有几个藏族妇女朝我走来,兜售一些五颜六色的细绳子,三元一根,说编在头发上会很好看。绳子又细又长,颜色十分鲜丽。难怪刚刚看见好几个姑娘在头发上编绳子,还以为是她们自个儿编的。我有些犹豫,因为我有每天洗头的习惯,而且天色已晚,今天编好,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到明天。“三块钱一根,你可以买三根,我就能帮你编得很漂亮,而且也很快的,很多女孩子都编了。来一趟拉萨也不容易,也就这里才有。”

一个藏族妇女说着。她的话不假,即便是推销,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她的诚意。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其实我很想编的,又怕留不住,总觉得很遗憾。于是,我狠狠心继续往前走,她仍跟着,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犹豫。

突然,眼前遇到一个短发的女孩,坐在街头的石墩上,一边和朋友们嬉笑着,一边让一个藏族妇女替她编着小辫子。旁边还有一个男的,也有人在给他编辫子,他头发短得可怜,却乐在其中,很享受这个过程,即使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好漂亮。”我对那个短发女孩说。“你也编一个呗,你头发那么长,编起来比我的好看多了。”女孩说着,她笑得很开心,估计是被旁边那个男孩逗乐了。“就是呀,三块钱一根真不贵。你看她那么短的头发都编得这么好看,你头发这么长,一定更漂亮。”跟着我的妇女也说了起来,我点点头,说:“等等好吗?我想看看她编好后是什么样子的。”“行,我等你。”她的语气很坚定。“美女,你带三脚架了?”突然,一个陌生男孩问我。

我点点头,今天对这个三脚架好奇的人还真不少。“晚上你去拍布达拉宫吗?”他继续问。“是的。”“可以一起吗?我也想拍。但是我没带三脚架,到时候可以借给我吗?你放心,我不是骗子。”他说着,特意加了最后一句话。“可以的。”我回答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的电话多少,方便给我吗?到时候我联系你。”男孩问我。我一愣:“要不,把你的电话给我吧,我到布达拉宫的时候,给你发信息。”

然后男孩就把他的号码报给了我,我也就真的给记下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嗯。”“我们准备去尼泊尔,要不跟我们一起吧。”

又是去尼泊尔的。看来,我又要失去认识新朋友的机会了。“我找了几个小伙伴,准备明天拼车走青藏线回成都了。”“你想去可可西里?”男孩突然问我,好像很意外。“是的。你去过?”“我没去过。不过看过可可西里的纪录片,还有一部电影,就叫作《可可西里》,很震撼。”“我就是因为看了这部电影,这才想去可可西里的。”我说着,有点小激动。“可惜我跟他们约好去尼泊尔了,否则真想跟你一起去。”男孩说完这句话,边上的几个人竟然起了哄,包括那个短发的女孩。“那你跟她一起去吧,我们没关系的,反正她有你的号码了,到时候你们好联系一下。”“对了,美女你住哪儿呀?要不到我们那个旅馆吧,人很多的,很热闹,床位也很便宜,才二十元一晚。”“就是,就是。在拉萨遇到,就是缘分。你这么想去可可西里,这美女刚好要去可可西里,不一起去实在太可惜了。”

说这话的是那短发女孩,她的头发快编好了,他们的调侃令我有些害臊,毕竟我是个女孩子,我明白他们并无恶意,所以这搭讪也显得相当动人。正如他们说的,在拉萨遇到,就是缘分。

当然,这个男孩并没有跟我一道去可可西里。

这情节很普通,很生活化。但少女的心思,还是忍不住幻想那些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浪漫情节。“怎么样?漂亮吗?”突然,短发女孩起身大声问。“漂亮,漂亮极了,来拍个照。”扎了个辫子的男孩拿起手机,对她说。短发女孩俏皮地摆弄着悬下来的头绳,她笑得很开心,这头绳编得确实好看。“美女,你也编个,我拍个照留着做纪念。”想去可可西里的男孩对我说,他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迫不及待。“就编一个吧。”等我的那个妇女也说,她已经准备好了三根十分漂亮的绳子,就等我一句话了。“我不好看,编了浪费。”我笑着说,还是拒绝了。妇女拿着绳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走了,开始寻找别的女孩。“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了,晚上再联系。”男孩说完,便跟他的同伴们一起朝八廓街走去了。“阿姨,阿姨……阿姨……”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朝刚刚落寞走开的藏族妇女奔去,一时情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直呼阿姨了。“对不起啊,你帮我编吧。”我随便挑了几根绳子说:“就这颜色吧,帮我编漂亮一点儿的。”

她很意外,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改主意了。我也没解释,悄悄拉着她跑到了一棵树下,像十八岁少女等待梳妆似的,害羞极了。

我耐心地等着,等待她将我的头发编出三根好看的辫子来。就像是在湖边上,背面是座雪山,眼前是片草原,我就在那里,任风吹起这漂亮的辫子,美得真像是仓嘉央措写的情诗一般。

不过少女的憧憬终究不是小说里的情节。一个人的旅行,说走就走,也不是真的就能遇见一段奋不顾身的爱情。所以,晚上我并没有去布达拉宫,但还是给那个男孩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去不了,别无其他。可能他会觉得我把他当成骗子,我也没有解释,他并不知道其实我身体突然不舒服,莫名其妙吐了。

所以,有些故事,没有结局,该结束时,就结束吧。纳木错,姑娘你的故事圆满了吗?

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不知道。

推开窗,我不禁愣了。天上的云一层一层,像波浪似的。湛蓝色的天空中掺杂着乌云,早晨的阳光照射在云层上的时候,画面美得不像在人间。

噢,这是在拉萨呢,离天空近了三千多米。难怪一早醒来,看这天空,看这寂静的街道,有些不习惯。“小苏,你起来了吗?”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是川哥,是这同游的伙伴里最有进藏经验的老大哥,一年进藏好几次。昨晚我突然产生高原反应,也是他帮忙带我去看医生买药的。“大伙儿都在下面了,你快点啊。”川哥说。

我赶紧收拾收拾,今天大伙儿一起去纳木错。去年来的时候,在拉萨只待了两晚,便坐火车返程了。昨天跟川哥碰面的时候,他说今天要去纳木错,我很激动,总算弥补了去年的遗憾。于是收拾好东西,便下楼跟大家一起会合了。

同伴中有一对父子,四川人,儿子刚从加拿大回来。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做生意的,从深圳来。然后就是川哥了,他是我们这次青藏线的领队。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还不认识,可“陌生”这两个字却被这三千多米的海拔甩得远远的。然后就是我了,这次结伴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不过不是年龄最小的。

大家把行李搬上车厢后,便一一落座。往纳木错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可能是因为年纪的悬殊,或是因为有代沟。后来我跟朋友提起这几个人的时候,他们都问我,为什么不找年轻人结伴,这样比较聊得来。只是因为这次我要去可可西里,年轻人多半没有经验,会有风险。刚好遇到川哥,他找了几个小伙伴,准备走青藏线,而可可西里就是行程中关键一站。

我一直以为,你很远,是在一个我无法触及的远方。直到那一年那一天,我来了,才发现,你不远。远的是说走就走的勇气。

通往纳木错的路上,每个人心里憧憬的风景都不一样,就像眼前这无尽头的道路。

因此,我就跟川哥一道了。

车子去往纳木错,便与拉萨告别了,因为我的下一站是可可西里。

到西藏,就一定要去纳木错看看了。

网上有个非常火的帖子,《去西藏一定要做的十件事》,推荐的其中一件就是去纳木错,聆听涛声,晚上数那些与你近得不能再近的星星。

所以,车子在路上颠簸的时候,我的心也是跟着一起颠簸的。我们在那根拉垭口停下了,海拔5190米,是进纳木错的必经之地。传说站在这里许愿,神山神湖就会显灵。而这里也是远观纳木错最好的位置。因此,我站在系着许多经幡的地方,许了一个愿。垭口的风很大,吹乱了经幡,都纠在了一起,也吹乱了我的头发。纳木错就在远处,隐隐约约有点点碧波荡漾,这让我们一车人都很兴奋。

云朵漫开得很快,湛蓝的天空干净清透,几只飞鸟掠过,一览无遗。

车子抵达纳木错,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仰望这天空。好像很远,但伸出手去,又近在咫尺。这样的自由与空旷,是多少拘束在城市的年轻人所向往的。即使我来过,想必回去的时候,依然怀念。

记得去年从拉萨回到成都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在发廊工作,帮我洗头的时候,我们无意聊起西藏来。她很激动,说是去西藏是她的一个梦。

她说——“那里的天,很蓝,那里的水,很蓝,好像人去了,就被洗干净了。”

我鼓励她勇敢一次,趁年轻就去吧。她害羞了,告诉我:“等遇见合适的人了就一起去。”对,她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梦想。

我笑了。有些羡慕她。这样的梦想,实在太美。等某一天,遇见了一个适合的人,就两个人一起去远方,去西藏。

如此美丽的故事,令人嫉妒。“你去纳木错了吗?”女孩问我:“我曾经遇到一个客人,他也去过西藏,还去了纳木错,我看了他手机上拍的照片,太漂亮了。”“没有去。有机会我再去西藏,到时候就去你说的纳木错看看。”“到时候你还会回到成都吗?”“会的。”“那你能来这里找我吗?我特别想看看纳木错的风光,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去西藏、去纳木错了。”女孩投来羡慕又无奈的目光,我答应她,如果再一次去西藏的话,我一定会来成都。

我是一只小小鸟,从不怕飞不高,因为梦想插上了翅膀。

如今我就站在这纳木错的湖边上,突然想起那个姑娘,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阳光甚好,远处的雪山或隐或现,云朵也躲躲藏藏,像被谁的美丽震撼了。远处和近处的湖水,俨然是不同的颜色。川哥告诉我们,相传纳木错是唐古拉的妻子,一山一水,恰似壮伟与柔情。我顿时激动,抱着相机就奔了过去。眼前的山,眼前的水,就连眼前这俗世间的人,都美得像是梦境,亦如天堂。

你是遗落在凡间的天使吗?我真想问问纳木错。远处山脉上的白雪是不是你褪下的羽毛?天空这样蓝,水这样蓝,一切这样干净,是不是你的眼睛渲染了这里?你坐落在湖畔,行人的身影穿梭其中,每个人都深深叹服。如此圣洁的湖泊,是不是你的泪水凝聚?

我的想象,被拉扯得越来越远。正是如此,才使得那么多的驴友,那么多的年轻人,还有那么多的情侣心向往之。

湖边上有许多骑马的藏民,他们以此谋生,还有一头纯白色的牦牛,那毛色白得像远处的雪一样。它一动不动,蜷着腿,趴在草地上。背上还放了块藏族的方布,上面绣了许多精致的图案,我看不懂,只觉得十分漂亮。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拉着一个男孩,估计是她的男朋友,两个人蹲在牦牛旁边一起自拍。

我看着十分羡慕,不禁又想起那个远在成都的年轻女孩,好想问问,你的故事圆满了吗?你找到了那个适合你的人了吗?“小苏,小苏。”深圳的老大哥朝我挥手。“怎么了?”我大声问。“前面很漂亮,我们一道过去看看。顺便给你拍拍照……”“好的。”我一边回他,一边朝他跑过去,而这遥远的遐想也就暂且收了起来。我曾在八廓街的一间铺子买了条漂亮的棉麻大围巾,老板说是从尼泊尔进的货,便宜,但质地很好。我似乎跟尼泊尔很有缘,就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借用成都那个女孩的话,就是我还没找到那个跟我一道去远方的人。

这条大围巾在纳木错派上了用场。流浪的,文艺的,个性的,小清新的,无论哪种拍照风格,它都具备。连深圳的大哥也用这围巾作道具。他说:“小苏这东西好,我一个老男人也可以文艺一把。”我便拿起老大哥的相机给他连拍了好几张。

天蓝,水蓝,被束缚的身体终于和自由的灵魂一起疯狂地上路了。引有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话: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小苏,给我们也拍拍。”成都的父子俩也走过来了。围着粪炉,吃着六月飞雪

六月下雪,这要是在内地,可不寻常。但在西藏,就另当别论。对于我们这些第一次见到的人来说,还是十分稀奇。从纳木错离开,并没走远,而是在附近逗留,这里有许多临时搭起的房子,应是提供给游客的。只是设备简陋,大概只能停车吃饭。

纳木错附近没有像样的宾馆,最近的也要到一个叫当雄的小镇上去。这也是我们晚上要去住的地方。

车子停在一个简易移动房前,外面的雪飘得有些大了。下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温度骤降。深圳大哥似乎不怕冷,一个人带着相机去附近转悠了。我与其他人赶紧跑进屋子,立刻温暖起来。

老板娘是个藏民,十分热情,她正在烤着火。可能知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就让我们一起烤火。在炉子边一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像装了暖气一样,实在是好奇一个炉子怎会有这样大的作用?

这个月份,内地很多城市已经开始进入酷暑了,我们在这里却冷得瑟瑟发抖。“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不是纳木错最好看的时候呢。”老板娘的普通话说得很好。“这个时候你们也没什么生意吧?”大块头叔叔问。他是那对成都父子中的父亲,因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我便就叫他大块头叔叔,他儿子叫我小苏姐,我叫他小杰。“这个时节人不多,今天还没生意呢。”老板娘羞涩地笑了笑,拿起边上的一个火钳子,夹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厚实坚硬的黑色块状东西扔进了炉子里。“这是什么?”大块头叔叔接着问。“这是牦牛的粪。晒干了,烤火非常好用。”老板娘说着,又夹起了一块扔了进去。

此时,房子外面的雪还在下,深圳大哥还没回来。

川哥起身出去了。他要到车上加件衣服。“你在玩什么?”小杰突然起身,朝一个吧台走去。那里坐着个男孩,跟小杰差不多大,戴着耳麦,好像在玩游戏。小杰与他似乎有了共同话题,站在一旁看着他玩。老板娘有些无奈,说:“就知道玩游戏,天天玩,真拿他没办法。”“男孩子都这样,我家小杰也爱玩。”大块头叔叔说。“这次我还是硬将他带出来的。小杰不喜欢旅游,可他这次从加拿大回来,就想带他一起来西藏走走。”

这年头不喜欢旅游的年轻人很少,大多是没钱没时间,否则谁都想出来旅游。不过,宅男也多,待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打游戏,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乐趣。“小苏,你应该很喜欢旅行吧?”大块头叔叔问我。

我点点头,“旅行能增长见识,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女孩子都喜欢旅行。”

我们说着话,老板娘又加了不少牦牛粪块进去。“这东西烧得还挺快。”“还好。冬天都是用它取暖的,就连我们做饭、煮酥油茶都烧这个。”“这牦牛还真是个宝。牛粪都能利用,而且环保,还没什么味道。”大块头叔叔说。

其实烧牛粪不止是西藏,很早以前内地的农村也有,还有的贴在墙上,只是现在很难见到了。不过在西藏,烧牛粪是很普遍的。尤其是在冬天,屋外下着雪,屋内烧牛粪,这场景看着都觉得暖和。“外面可真冷啊。”深圳大哥回来了,他一进屋子就凑到火炉旁,一边搓手,一边瑟瑟地说:“这突然下起雪来,温度低得不得了,尤其是在湖边上。”“我还想去拍拍雪中的纳木错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起身拿着相机就奔了出去。

刚一出门,一阵冷意就像刀子似的袭了过来。“小苏,去哪儿呀?”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川哥。“我想去拍下纳木错的下雪的样子。”“走,我跟你一道。不过,你最好加件衣服,湖边上更冷。”川哥建议,可我没理会,就直接让他跟我一道朝湖边走去。不过很快就折回了,因为实在太冷,雪花飘个不停,似乎越下越大。我发微博告诉大家这里下雪了,大家说:武汉好热,成都好热,深圳更热,芜湖热,郑州也不凉快……

看来,就只有我这里好冷了。

张开嘴,大片雪花就落入口中,还没感觉到冰凉,就已经融化了。川哥突然笑了起来:“这雪要是一直下的话,等明天一早上,你再抓把雪塞嘴里,味道一定比内地的好。”“真没想到会下起雪来。”我叹息,确实没想到。“大伙儿赶紧上车吧。”川哥跑过来叫大家:“要是雪下大了,就会封山,我们就要在这里待一夜了。”

大家纷纷上了车。路上我们遇见了一对法国的母子,背着大大的背包,在路边向我们招手,问纳木错还有多远。告诉他们大概距离后,他们很高兴。“外国人的体力就是好。”我感叹。想起去年徒步虎跳峡的时候,就遇见几个老外,穿着短袖短裤,背着巨大的背包,却走得十分轻巧。而我已经把背包寄存在客栈,还觉得十分吃力。所以,对于玩户外的老外,我一直很佩服。

跟法国母子分开后,我们继续朝当雄方向驶去。驶出纳木错的时候,雪竟然停了,天放晴了,太阳也出来了。如果这不令人感到意外的话,那么在公路边上看到一道完整的彩虹却是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奇的事。

彩虹的两端,恰好落在两座白色的藏式房子上,这刚刚好的距离,真像是被编排过的。

风雨之后,拨云见日,你不经意间赋予我一份此生最难得的礼物:双层彩虹,完美的弧度瞬间震摄心灵。“你们看——”突然,川哥指着沿着公路方向去的一座白色的雪山:“这山上的雪就是刚刚下的。来的时候,它还是荒芜的一片土黄呢。一会儿工夫,就成了雪山。”“真是奇观啊。”我迅速拿起相机将这一刻记录下来。虽然雪山在西藏很常见,可这样的景色,就很难得了,需要运气。“你们看,是彩虹。”一辆小巴士从我们面前经过,也是从纳木错方向出来的。车上靠窗的几个年轻人惊呼着。

仿佛每个人见到这一刻,都感到意外,忍不住要惊呼。确实。雪后见到彩虹,比风雨后见到彩虹的几率少之又少。如果我们这些还有车坐的年轻人都为此感动的话,那么刚刚那对法国母子俩见到这彩虹的时候,一定会认为这是上帝送来的礼物。经历一切苦难,不惧怕一切苦难,才能见到美景。若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那么这彩虹和太阳,必然是我们继续前进的动力。就像川哥后来说的:“这么漂亮的彩虹,不管明天什么天气,也要继续上路。”

是的,我们不能辜负生命中所遇见的美丽,自然更不能懈怠,要继续前进。藏绝地·可可西里

连夜赶到可可西里,这速度超乎了我们的预料。大伙本打算在沱沱河留宿一夜的,可简陋的宾馆老板告诉我们没床位了,我们不得已提前赶路。川哥说,今晚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可可西里边上的几家小宾馆碰碰运气了。“这天气不好,我查了下,可可西里可能会有大雪,如果晚上闯入可可西里的话,很危险的。”川哥的语气有些凝重,我的心一紧,做好了在车上睡一夜的准备。一早从当雄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是一片雪色茫茫。我们沉睡了一夜,完全不知道窗外的世界在发生怎样的变化。路过藏北草原唐古拉山口的时候,我误以为这就是电影里头的可可西里。

这一路上,途经龙仁乡,那曲(已出拉萨地区),桑雄,罗玛镇。整个藏北草原白茫茫一片,成群的牦牛像一颗颗黑珍珠似的,散落在雪山上。曾有无数个瞬间,我以为我离可可西里不远了。直到过了双湖县、再松村、安多县等地,才意识到,原来我还在路上,还在去可可西里的路上。

而且,我们连沱沱河还没到达。

川哥说晚上可能没地方住,大家的心悬了起来。这高原地段,又是风雪,早晚温差很大,几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到了夜里能扛得过去吗?连经验丰富的川哥都不敢肯定。“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境况,以前自己一个人跑,都有地方睡,哪怕条件不好。但没办法,只能再朝前行,赌一把了。”听到川哥这样说,我心里其实是有些激动的。以前自己一个人走滇藏线数十天,晚上在野外睡过帐篷,可从来没在冰天雪地里挨着可可西里过一夜。这将是一个惊险又刺激的经历。

绵长的公路看不到尽头,天地灰蒙蒙一片,我们好像陷入另一个空间,与世隔绝了。小杰突然惊呼:“这个空旷无人的荒野之地,就只剩下我们这一辆车、五个人啊!”

看,白色覆盖天地,都快看不见蓝天了。

沿途中,不是大雪,就是荒芜,青藏线上的恶劣环境和天气考验着所有人。“你怕了?”大块头叔叔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小杰不服气地说。川哥羡慕地说:“你们两父子看起来就跟兄弟一样,真不错。我家的是个女儿,从没跟我一道出来旅行过,更别提来西藏了。”“他俩确实像兄弟。”深圳大哥说。

只有我没出声,一直看着窗外。他们的话令我想起自己与父亲的紧张关系,有些压迫。像这灰蒙蒙的天气一样,像天边落下的乌云一样。也许是天黑了吧,也许是前方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吧,我原本充满期待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可大块头叔叔他们倒是显得很轻松活跃。“晚上估计真的要睡车上了。”川哥说。“睡车上就睡车上吧。反正多穿点衣服,人也多,挤挤也不会那么冷的。”大块头叔叔说,他很从容,不期待也不恐惧。就像是在路上偶尔掠过的飞禽,不知是鹰还是燕,快撞上车窗的时候,又自然地飞走。奇怪的是,总有一只个头不大的鸟一直飞在车子前面,飞得不高,距离地面最多三米的样子,扑扇着翅膀,在昏沉的天色里,像是在给我们领路。“你们看,那只鸟……”我指着前方说。“我也注意到了。”川哥说:“像是给我们带路似的。在沱沱河的时候,不就看见一支兰州军用运货车队吗?他们主动告诉我们前面的路况以及天气,就像这鸟似的……”“嗯,确实。”在沱沱河确实看到一支很长很长的军用车队,来自兰州。当时他们的车停在路上,挡住了我们的路。我们只好停车。我拿起相机,本想拍下这支军车队,没想到前面的一辆军车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扬起剪刀手来,他以为我要拍他呢。以前也看见过不少军队,他们会严肃生硬地呵斥旁人让道,更不允许拍照。但这次却不一样,让我很意外。后来想想,也许他们这番热情,是为了在路上增添一点乐趣罢了。运输军需物资,本就是一场枯燥乏味的旅途,更何况又是如此遥远。他们自然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多看见一些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这青藏线真不比川藏线风光优越。这要是一个人在这条线上拉货的话,岂不是闷死。遇上恶劣天气,更是有得受了。”“想要看到美好的事物,就得要承受、忍受,否则又怎会懂得珍惜呢?”深圳大哥说话了,他说得对。不管是对我这个想要去看可可西里的人,还是对那支运军需的车队,抑或是在生活在漫无人烟的荒凉之地的居民们……等待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如果撑不下去,首先窒息的便就是精神了。

想想,我们前方的路确实有些可怕。

顺着109国道,我们继续前行,终于到了可可西里的边境。车子突然停下了,川哥喜出望外:“这儿跟个小村似的,那儿有个旅馆,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床位。”说着,川哥就跑下了车,赶紧往这路边上的一家小旅馆奔去。我们在期待着,天已黑得看不见前路,而前面就是可可西里境地了,冒然闯入,会有危险。所以,我默默在心里祈祷,最好有充足的床位,实在不行,哪怕几个人挤挤也可以。“有,有床位,而且很干净,条件难得的好。”川哥兴奋地跑了回来。我们大家都乐坏了,赶紧下车拿着行李往小旅馆奔去。旅馆门口附近停了许多大货车,货物堆得很高,看着有些吓人。也是难为这些常年离家在外的司机了,比起他们,我们这些出来玩的倒不是十分辛苦了,自然也没资格埋怨什么了。不过川哥找的这家小旅馆确实条件不错。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这应算是五星级的标配了。床位大,被子干净,还有电视,以及独立卫生间,尽管说这睡的地方都是移动房,可里头却还是有暖气,一晚上就几十块钱,确实碰上了天赐的运气。

但这一晚上,我还是没睡安稳。

心里一直惦记着可可西里,脑海里不断翻出那部电影。可可西里有她美丽的传说,有她可叹的故事,也有她悲伤的泪水。这使我不得不来一次,哪怕只是沿着这109国道穿越过去,也想亲自去看一次。

停车望去,一片萧条和荒芜,生命在这里仿佛停止了呼吸。

终于,天亮了。一出房间,却傻眼了。

外面雪茫茫一片。昨晚竟然下了一夜的雪。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这下完蛋了,这么大的雪,怎么走?”川哥吃惊极了。我们也没想到,白天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4度。可还是要走,万一雪继续下的话,就要困在这里了。川哥让我们收拾行李背包,放到后备箱。可这早饭还是要吃的,小旅馆的老板告诉我们这边上有一家做早餐的。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找了过去,早餐店的老板刚起来没多久,暖炉也刚刚热起来。“路上难找到中午吃饭的地方,所以这早上一定要吃饱。”“老板,下五碗面条吧。”大块头叔叔走了过来,:“有肉吗?里面加点菜加点肉。”“再来十个馒头。”深圳老大哥也凑了过来。

于是,我们开始坐等早餐。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之西同学打来的,他是黟县旅委会的,也是我的好朋友。“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可可西里这边。”

他吃惊地问:“你跑到那里去了?”“嗯。这儿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特别厚。”“你真疯狂,那地方也敢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那个微电影什么时候写好呀?”“急着要?”“嗯。”“等我回去了再写吧。现在写不了,也没条件写。”“那好,你自个儿注意点。”

这是进入可可西里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也是最后一个。到了可可西里之后,我的手机就没再想响过。信号不好,是我们早就猜到的,所以也不担心谁会突然给我打电话,自然也不会让远方的朋友替我担心。

吃了早餐后,我们就开始上路了。车子启动没一会儿便又停了下来,前面有两三辆大货车挡住路了,司机正在给轮子上防滑链,又粗又笨重,和内地的防滑链很不一样。川哥下了车,也拿出了防滑链,这么厚的雪,万一轮子打滑出了事情,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天气真怪啊,一下子雪下得这样可怕。”小杰叹着,突然看了我一眼,说:“我跟我爸一路川藏线过来拉萨的,碰到你后,就一直在下雪……”“你就是个白雪公主。”大块头叔叔笑着说。

还真是,好像从我出了拉萨,这天气就一直在变,离开纳木错的时候,就开始下雪了。起初也只是飘着小雪花,后来大了一点儿,再大一点儿……出了藏北草原,唐古拉山口的时候,雪就又小了,渐渐停了,只是天看起来十分糟糕。但没想到,好不容易挨到可可西里的边境,一早起来,又是大雪纷飞,苍茫一片。“真是怪呢。”我说着,看窗外,没有尽头的公路,公路两边无边无际的荒芜,天地一色,看久了,人的眼睛会出现一瞬间的幻觉。我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朝外望:“你们看过电影《可可西里》吗?一帮人进了里面,遇上了风雪天,就是这个样子的,非常可怕。”“那部电影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吧?”小杰问。“是的。后来我还看了纪录片,确实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这电影很震撼,令人反思的同时也很心酸。”“回到成都之后找来看看。”小杰说。“也不晓得还能不能看见藏羚羊?”深圳老大哥说。“要是看到藏羚羊,真是要靠运气了。”我没出声,想着电影中的那些盗猎者对藏羚羊的猎杀,想着守护藏羚羊的那些人对盗猎者的追击,想着最后的死亡与坚持……我想,我们一定会见到藏羚羊的。这时候川哥的防滑链上好了,他坐上车,准备等前面的大货车先走。“川哥,看见过藏羚羊吗?”深圳大哥问。“少,得碰运气。”“这下雪天能碰见吗?”“不敢说。毕竟我们是不敢进可可西里的,只能沿着公路走。但公路两边都是可可西里,就看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们碰到小苏姐就一直下雪,肯定能看见的。”小杰对我调侃。大家都笑了起来,当然我希望他说的都能实现。终于,车子启动了。我们的可可西里之旅正式开始了。但上路没多久,我们就发现路边有一辆打双闪的白色轿车,它斜翻在路边,车里的人都在一边,应该是等最近的救援队。“遇到这种天气,车子一定要慢,不能急,否则发生意外,会很麻烦。”川哥说,车速明显降了下来。“川哥,戴副墨镜吧,四周茫茫一片,没参照物的。你这样开车,伤眼睛。”大块头叔叔说着,便把自己的墨镜取下来递给了川哥。确实,窗外茫茫一片白色,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开车的话,相当危险。“藏羚羊,快看,快看。”突然,深圳老大哥惊呼起来。我们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惜苍茫一片,很难看到。“在哪?在哪?”我激动地问,都准备好了相机。“就在那里……跑远了,跑远了……那个很大的电缆杆子边上,看到没?”深圳老大哥比我还激动地说着。我们再朝他指着方向望去,车厢里又一片惊呼。“看到了,看到了,是藏羚羊,好长的角啊。”“赶紧拿相机拍,快点。”“哎呀,我的相机不是长焦啊,拍了看不到。”“距离太远了。”“能看到就不错了。”“好兴奋,想不到真能看见啊。”

川哥继续慢慢地开着车,我们意犹未尽,尽管那只藏羚羊跑远了。“等下应该会看到藏驴……”川哥说:“很多藏驴在公路边上觅食。”“还有藏驴?”“跟普通驴子有什么区别吗?”“这要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还有什么稀奇的生物吗?”“还有藏原羚。”“这都能看见就太好了。”

一车人兴奋地聊了起来。此时窗外的苍茫一片仿佛已不再是所谓的危险区了。大家的心情都变得轻松活跃起来。深圳大哥不时地张望着外面,生怕会错过遇见藏羚羊的机会。我们也是在一边说话,一边张望。“小苏,你盯着右边,我看着左边。”老大哥说。“好的。”我仍在刚刚的兴奋中还未跳脱出来。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藏羚羊都没有再出现,但我们并没有因此放弃,即使看不到藏羚羊,能看到三五只在公路边上觅食的藏驴也令人兴奋不已。川哥忙停下车来,我们迫不及待地下车,藏驴似乎受到了惊吓,跑到一边去,但不远,用镜头拉的话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大块头叔叔和川哥抽起烟来,他们好像在欣赏一幅极为罕见的画,眼神和吐出的烟圈儿特别有感觉。“要不是看到路边上有藏驴,我真以为我们是偏离了公路了。”深圳大哥说。“若不是川哥经验足,这车一晃神偏离了公路,就完蛋了。”

藏羚羊,抵达可可西里之前,我们一直都在祈祷,希望能见到这传说中稀有的珍贵动物。

藏驴,是可可西里比较常见的一种动物。在我们眼里,它们也是极其珍贵的。“那就走不出来了,只有等死了。”“里面一点儿信号也没有?”“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水没粮,不饿死也冻死了。”“真可怕。”

拍完藏驴,大块头叔叔和川哥的烟也抽完了,我们又继续上路,在这苍茫的荒野雪地里,继续前进着。后来,我们路过可可西里的动物保护站,纪录片里对这个地方进行了拍摄,有它的建造过程和背后故事。保护站门口栓了一只凶恶的大藏獒,尽管有根粗铁链子栓着它,但它吼起来的气势好像随时都能挣脱出来冲向我们。保护站的一个守卫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去保护站里的一间动物标本室,里面有许多可可西里的野生动物,看着有点吓人。他告诉我们,曾经有一只考察队擅自闯进了可可西里,好多天都没消息。后来派搜救队,派飞机,都没找到他们。“你们会不会定期进去搜查有没有盗猎者什么的?”我问。“会,一般进去少则一个礼拜,多则十天半个月。”“晚上睡车上吗?”“看情况……时间长的话,会搭帐篷,晚上特别冷,扛不住的。”“可可西里有多大?”“45000平方公里。”

听到这个数字,我们怔住了。难怪那支消失的考察队会找不着了。在我们离开动物保护站的时候,守卫告诉我们,千万别试图偏离公路,否则很危险。我们点点头,心有余悸,哪敢冒这样的危险。后来的路上,我们一直沿着公路朝前走,途中又遇到了藏羚羊,而且是成群的,公的母的都有。这使得我们的心在紧张之后,再一次活跃起来。如果我有孩子,一定带他来香格里拉

路过甘加草原的时候,让我想起2013年在香格里拉。

那是我第一次进藏,走的滇藏线。从丽江搭车到香格里拉,我与结识的昆明摄影大雄,以及刚从美国回来的辽宁老爷子一起待了几天。在香格里拉逗留的时光,最令人难忘的不是那里神秘的美景,不是雪山、湖泊或大草原。真正让我不能忘记的,是那些孩子们。

记得那天到达香格里拉的时候,天还在下着雨,我们在古城外找了个客栈。晚上在古城里简单逛了一圈后,第二天一早决定去大草原骑马场。骑马场的设备很简单,但草原很大,也很宽阔,远处隐隐还能看见几个蒙古包。那天,天很蓝,天气很好。骑马场的人不多,孩子却很多。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我与大雄背着包,来到骑马场附近的一个木头架起的平台上。坐在那里,既可以看到别的驴友骑马奔驰在草原上,也可以看到这蓝天下美丽的风景。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孩子们喜欢跟我们玩儿。

他们的纯真的笑容和眼神,以及我们听不懂的话,完全征服了我们。大雄将路上准备的一些干粮和水果都拿了出来:“来,送给你们吃。”孩子们可能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吃的东西,他们立刻欢快地跳了起来,争抢着围住了大雄。

孩子永远是干净没有杂质的,在他们看来,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没有任何陌生可言的。他们喜欢你,就会亲近你,不喜欢你,就会远离你。永远不会像大人的世界那样充满猜测与质疑。就像《后会无期》里的一句台词说:“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所以即使过去很久了,我也一直珍藏着这段时光。

孩子们坐成一排,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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