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小说·济公全传8(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2-06 11: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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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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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小说·济公全传8

清代小说·济公全传8试读:

简介

这本《济公全传》是流传很广、深受好评的经典佳作。书中的故事生动有趣,语言文字简洁通俗。小说结构的安排、人物性格的塑造、思想情节的表达都别具特色、独树一帜。阅读本书,既能了解名家名著的主要特色,也能开阔眼界、增长知识,提高文学修养,何乐而不为呢!第一百二十回双义楼匪棍讹人 借还魂戏耍老道

话说济公在双义楼吃完了酒饭,叫跑堂的算帐。跑堂的一算,说:"一共七百二十文。"和尚说:"不多。外加八十给八百罢。"伙计说:"大师父,谢谢。"和尚说:"给我写上帐。"伙计说:"那可不行。今天新开张,一概不赔,减价一半,俱要现钱。"和尚说:"你敢不写帐,咱们是一场官司。"伙计一听这话,自己一想:"我何必跟他费话,我告诉掌柜的,随他意赊不踪。"想罢,伙计来到柜上说:"掌柜的,那位大师父吃了八百钱,要写帐,他说不给他写帐,要打官司。"掌柜的抬头一看,见和尚穷苦不堪。掌柜的说:"伙计,你不用眼和尚争竞,他是个穷人,我由困苦间过来,我知道穷人的难处,你告诉他,给他写上。"伙计过去说:"大师父,我们掌柜说,给你写上了。"和尚说:"要写写两吊,找给我一用二百钱,我带着零花。我出来没带零钱。"伙计一听,说:"掌柜的,听见没有严掌柜的叹了一声说:"昨天我还没饭吃,今天我开了这座铺子,做了好几万银子的买卖,还总算上天有眼,今天我总算大喜庆的日子了,也罢,和尚是个出家人,我给他一吊二百钱,你告诉大师父说,只当我舍在庙里了。"伙计立刻把一吊二百钱,给和尚拿过来。和尚说:"再给我要一壶酒,要一个菜。"伙计说:"你不是吃完了再找呀。"伙计又给要了酒菜,和尚又喝了。旁边酒饭座,就有无知的人,见和尚吃完了找钱,不找要打官司,掌柜的找给他,必是怕打官司,这两个人吃完了,叫伙计一算,吃了两吊,要找王吊,一共写五用,掌柜的也给找了。俗话说的不错,善门难开,善门难闭。旁边又有三个人,吃了三吊五。给四吊,要写十吊,找六吊。掌柜的一听可恼了,当时说:"众位,我开这个铺子,我说昨天没饭吃;今天做了几万银子的买卖,我可不是明火路劫,偷来抢来的银子,也不是挖着银矿。方才和尚找钱,我知道穷人的难处,再说他是出家人,我只当施舍了。众位倒跟和尚学,吃两吊找三吊。我想都是老街旧邻,很不好意思,到咱们这个小铺子来,说吃四吊,要找六吊。恐怕别处也不能这么找法吗!我可不是怕打官司,我是穷人出身,在这方也不是一年半年,众位别欺负我,我可不叫人欺负。哪位要找,可趁早说话。"这众人一听,全都愣了。正在这番光景,一掀帘子,进来一个人,说;"掌柜的,该我二百银子,还不给我吗?"掌柜的一瞧,这个人歪着帽子,闪披着大髦,五十多岁,黄脸膛,两道短眉毛,一双小圆眼,鹰鼻子,裂腮额,微有几根黄胡子,上头七根,下八根,这人姓姚,名变,字荒山,素常就在外面批人,无事生非,今天听说双义楼掌柜的怕打官司,吃饭倒找钱,这姚荒山想要来讹掌柜的。一进厂1就说:"掌柜的,该我二百银子,还不该给我么。"掌柜的一听,气往上撞。过来照定姚荒山,就是一个嘴巴。焉想到这一嘴巴使姚荒山翻身栽倒,绝命身亡。众酒饭座一阵大乱。书中交代,这位掌柜的,本姓李,名叫李兴,当年在酒饭馆跑堂。人也勤俭,又正在年轻力壮,很安本分,做了几年买卖,手中存有几百吊钱。就有人见他有钱说:"李兴,你为何不说个亲事,也可以生儿养女。"李兴说:"我倒打算安家,没人给说。"立刻就有人给提亲,是寡妇老太太有个姑娘,一说就说妥了。择日迎娶过门。娶过来,岳母无人照管,也就跟着他,又过了两年,生养了两个孩子,未免他一个人一份手艺,家内四口人吃饭,所进不敷所出。偏巧有一位饭座姓赵,是财主,见李兴很和气,被家所累,赵老头就问:"李兴,你一个人手艺,家里够过的么?"李兴说:"不够。有什么法子?"赵老头说:"我成全成全你。你找一地方,我给你五百银子,你自己开一个小饭馆。好不好?"李兴深为愿意,一想做买卖,比做手艺强的多了。自己就在钱塘门外,开了一座小酒铺,五百银子成本。偏巧时运不济,买卖作赔本了。赵老头一看,买卖是不行了。这天说:"李兴。你倒不必为难。买卖做赔了,我也不要了,我送给你自己支持去罢。再弄好了,我也不要了,你关门我也不管。"李兴也无法,自己把伙友都散了,就剩了一个小伙计,李兴自己掌灶,后院带住家,一天一天对付着。这天忽然来了几个人,骑着马来到门首下马,就问:"掌柜的,有清净地方没有?"李兴说:"有。"这几个人下马,少时来了几顶轿子。众人下轿进来,都是衣帽鲜明,很阔,当时要酒要菜,带着天平,种的都是十两一个的马蹄金,这个分三百两,那个分二百两,分完了,也没吃多少东西,说:"借掌柜的光,掌柜的忙了半天,给你五两银子罢。"李兴说:"谢谢众位大爷。"众人走了,李兴一想,正没有钱,有这五两银子,可以多买点货,支持几天。自己一擦抹桌案,一瞧桌上有个银幅子。李兴一瞧,里面有十两一锭、二十锭马蹄金,是方才人家总下的。李兴拿到里面去。他妻子王氏问:"什么?"李兴说:"饭座落下的二十锭黄金。"王氏一看说:"这可是财神爷叫咱们发财!你快买香祭祭财神爷。"李兴说:"做什么呀?这算咱们的了?我要留下,难得把我折磨死,谁找来,趁早给谁。"王氏一听说:"你穷的这个样,偷还偷不到手,捡着还给人家,那可不行!"李兴说:"由不了你,收起来,谁找来给谁。"夫妻为这件事,拌起嘴来。头一天也没人来找,次日天有正午,由外面进来一个骑马的,是长随的打扮,下马进来问:"掌柜的,昨天我们管家大人在这吃饭,有个银帽子,落在这里没有?我们大人叫我来问问。"李兴说:"谁丢的什么东西,你说我听。"这位二爷说:"昨天在这里吃饭,那是秦相府四位管家大人。因为给相爷置坟地,剩了一千二百两黄金。大都管秦安,二都管秦顺,三都管秦志,四都管秦明,每人分二百两。给里头丫头婆子分二百两。大众三爷们分二百两。昨天回去,短了一份,是个蓝绸银帽子,十两一锭,里面有二十锭黄金。管家大人叫我问问,落在这里没有。"李兴忙到里面,拿出来说:"你瞧对不对?"这二爷一着说:"罢了,你真不爱财。我告诉你,我们管家大人,不准知道丢在你铺子,丢也丢得起,你我每人十锭分了,好不好?你也发了财,我也发了财。"李兴说:"那可不行,我要打算分,我就说没有,我一个人就留下了。"这二爷说:"我是闹着玩。"李兴说:"我跟你给管家大人送了去罢。"当时一同来到秦安家。一见四位大管家,李兴一瞧,是昨天吃饭那几位,把银帽子拿出来,原物交回。秦安说:"你真不瞒昧,给你一锭金子喝酒罢。"李兴说:"贵管家大人,要没这件事,我倒要。有这件事,我不能要。"秦安说:"就是罢,你不要,请回罢。"李兴自己两手空空,回来到家中一瞧,王氏正哭着。李兴说:"你哭什么。"王氏说:"我跟你这活忘八受罪!得了金子,你没命要给人送回去。"李兴说:"我实告诉你,野草难肥胎瘦马,横财不富命穷人。我要这金子,倒许我没了命。"两口子为这件事,打了好几天架。过了有一个多月,就见西边绸缎铺关了,满拆满盖,平地起五五二十五间,一所三层楼,说是开饭馆子。磨砖对缝,油漆彩画,无一不鲜明,都是大木厂的官木。李兴一想:"更糟了,这大饭馆子一开张,我这小饭馆,更不用卖了。"见饭馆子修齐了,高搭席棚,次日就开张。这天晚上,忽然来了小轿一乘。有一位二爷,拿着包裹,来到李兴的铺子说:"哪位姓李?"李兴说:"我姓李。"这位二爷说:"你换上衣裳上轿罢,我们四位管家大人,叫我来接你。"李兴说:巴我不去。"这位二爷说:"不去也得去。"李兴说:"我去,走罢。"这二爷说:"你坐轿吧。"李兴说;"我没坐过轿子。"叫他换衣裳,他也不换,跟着来到双义楼。来到厅房一瞧,秦安、秦顺、秦志、秦明都在这里。李兴说:"四位管家找我什么事?"秦安说:"我们现在有一位引见官,托我们求相爷的事,给了五万两银子,我们四个人这五万两投分,想你是个朋友,给你开这座双义楼。基地是八干两,修益使了一万二千两,连这所房子置家伙,连铺子家伙磁器都是江西走烧的,共用一万两。下余二万银,在钱铺存着。我们四个人送给你的,房子、买卖都算你的。我四人喜爱你心好,咱们今天磕头换帖,如久后我们要穷了,你还不管么?"李兴不答应也不行,立时预备三牲茶礼磕了头,一序年齿,就是李兴小,把王氏也接来了。今天新开,所有送礼的,都是四位管家知会的,连本地纳商,大小官员,都来送礼贺喜。都冲着四位管家大人,有求相爷的事,先见管家。楼上满是亲友应酬贺喜来的人,楼下卖座,故此和尚要找钱,李兴说:"昨天没饭吃,今天自本自立,开这大的买卖。"焉想到冤家路窄,姚荒山来讹诈,被李兴一个嘴巴,他就死了。大众一乱,李兴想;'"这是我命小福薄,没有这个造化。"自己一想;"打官司罢。"这时楼上四位管家,早得了信,把李兴叫上楼一问,李兴说:"皆因他来讹我,要二百银子,我打了他一个嘴巴,他就死了。"秦安说:"不要紧。贤弟,你只管放心,决叫你抵不了偿。"当时叫人把雷头请过来。李兴一看,这位雷头好像五十多岁,四方脸,一表非俗。这位雷头,是钱塘县八班班总,今天也来给贺喜,秦安给李兴一引见,二人彼此行礼。秦安说:"雷二哥,这件事你给想法子了罢;勿论多大人情,都有我们哥四个。"雷头说:"是了。"当时下楼,一找本地面官人,本地面官人过来,雷头说;"是刘三兄弟么。"刘三说:"雷头少见哪。"雪头把刘三叫到无人之处。说:"刘三,这件事给他了了罢。你过去就说,你别讹了。前者你讹钱铺,我给了的,你别装着玩了。你把死尸给架在大道边,一报无名男子,吏不举,官不究,叫掌柜的给你弄三百吊二百吊的,你冲着我给办罢。"刘三一听说;"雷头,你说这话可不对。三百吊钱我移尸,这件事我担不了。要说交朋友都好说,要讲三二百吊钱,我可卖不着。"雷头说:"得了,只当你交朋友了,久后你有用我的时候,我决不能含糊。你冲着我给办罢。"刘三这才来到死尸跟前说:"你别要装死人了,前者你讹钱铺,我给了你的,今天人家新开张,你别搅了,跟我走。"说着话,就往外架。众酒饭座都知道是死了,正要架,就听见外面有人哭:"舅舅呀,舅舅啊,你死的好苦,我外甥必给你报仇。"众人睁眼一看,来的那人,怎生打扮。有赞为证:头戴四楞巾,却像从前眼中耕出。身穿青布氅,又好似煤窑内滚来。两道粗眉,明露奸诈。一双刁眼,暗隐祸胎。耳小唇薄非人类,鼻歪项短是奸雄。运钱急写借帖,天下无不可用之钱。遇饭便充陪客,世上哪有难吃之饭。挑词架讼为生理,坑崩拐骗是经营。此人姓史,名丹,字不得,外号人称铁公鸡,素日专讹人为生。今日来到双义楼,听说打死人了,他一看认识,是他同伴之人姚荒山。他想要况人,故说是他舅舅,刘三也不敢搀了。雷头过来一拉史丹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合你说。"二人进了雅座。外边有人看着死尸,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道人,正是黄面真人孙道全,要找济公斗法。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一百二十一回善心人终得善报 奸险辈欺人被欺

话说史丹正哭之际,从里面出来一个老班头,姓雷名玉,乃是钱塘县八班的总头,今天也来送礼。一见史不得直哭,雷头知道这个史不得,素常净指着插圈告状,批人吃饭。赶紧把史不得叫到屋中,雷头说:"史爷别哭了,死的是你什么人?"史不得说;"死的是我舅舅,雷头你不用管,我得给我舅舅报仇。"雷头说:"史爷你不用着急,凡事皆是该因,这铺子掌柜的也并没打他,他自己大概必是病虚了的人,一口气闭了。怎样叫掌柜的给他买一口好棺材,给你弄个三百两二百两的,你逢年接节,给你舅舅上上坟,烧点纸钱,也就得了。"焉想到史不得这小子,更是打官司的油子,他~想:"我当时先别答应,要一答应,把姚荒山一成殓,一埋葬,不给我银子,我也没法子,我也不能再告他,连我私和人命,我也担不了。莫如我咬定牙关,跟他打官司,过一堂下来,他给我银子到手,我再顾他的哄,那时钱也到了手,我还算好朋友。"想罢说:"雷头,你管不了。勿论多少钱,我也不能卖我舅舅的尸骨,我非得叫他给我舅舅抵偿不可!"雷头怎么劝也不行。焉想到这时节,外面来了一个老道,正是黄面真人孙道全。老道只因被和尚把他卖切糕丸的钱,都给搬运尽了,老道要找和尚。来到这里一看,大众正在谈论,掌柜的一个嘴巴,会把人打死了。孙道全听明白,说:"掌柜的是哪位。"李兴说:"是我。做什么?"老道说:"我能够叫这死尸活了,站起来走在别处再死,省得你打官司。你管我一顿饭,我就能给你办这件事。"李兴一听,说:"好,道爷,你真能叫死尸站起来,挪开,慢说一顿饭,我还要重谢呢。"老道说:"是罢。"立刻拉出宝剑,口中念念有词。立刻把魂拘来滴溜滴溜直转,老道眼瞧刚要入窍,滴溜又跑了。老道一想怪呀,莫非有毛女,或四眼人给冲了,要不然不能呀。老道又念咒,又把魂拘来,眼瞧刚要入窍,滴溜又跑了。如是者三次,老道可就留了神了。老道回头一看,见身后面有一个穷和尚,用法术给破了。老道一瞧,正是济颠。老道照和尚脸上"呸"啐了一口。和尚说:"好的。你可啐了我。"说着话,和尚一仰身躺下。蹬蹬腿,咧咧嘴,呕的一声死了。大众一乱说:"了不得,老道又啐死一个人了。"本地面官人过来,抖铁链就把老道锁上,老道直念"无量怫。无量佛。怪哉怪哉。"官人说:"嚷怪哉也不行,你跟着打官司去罢。"拉着老道就走。这个时节,姚荒山的死尸会活动了。大众说;"先死的这个要活!"史不得在里面听见,大吃一惊,心说:"姚荒山本不是我舅舅。他要一活,他一说我不是他外甥,我难得挨打嘴的。"同雷头紧急跑到死尸前来,雷头一瞧说:"史不得,你快叫你舅舅。腿活动了。"史不得心说:"你可别活,你要一活,不但我生不了财,这顿打还不得轻了。"史不得过去照定姚荒山的心口,用力按了一把。雷头一瞧说:"史不得,你这是怎么了!他刚要缓醒过来,你过去给他心口一把。他要死了,可是你谋害的。你快把他扶起来!"史不得无奈,把姚荒山扶起来,口中叫舅舅,叫了几声,姚荒山答应出来,说:"好东西,你是我外甥,你坏舅舅的事,前者我讹当铺,你也去搅我,这你又来了。"大众一听姚荒山说话,嗓音变了,像穷和尚的声音。这时雷头说:"史不得,你们到处讹人,你还不把你舅舅背了走!不背走,把他锁起来!"史不得心说:"亏得荒山没说他不是我舅舅,这还算好。"无奈把姚荒山背起来,雷头叫两个官人跟着他,看他背哪去,叫他非得背往他家去才没事。史不得背着走,他本来没家,他媳妇在河沿开娼亲,他背着姚荒山,来到他媳妇院中,就往屋里走。他媳妇说:"屋里有客,哪里背来的死尸!"史不得说:"别嚷,别嚷。不是外人,是舅舅。"说着话来到屋中,把姚荒山往炕上一放。史不得再叫舅舅,叫之不应,唤之不语,又死了。他媳妇一瞧说:"好志八,你真气死我!一天给你五百钱吃着,你背个死尸来搅我,我告你去。"史不得赶紧把隔壁狗阴阳二大爷请来,史不得说:"二大爷,你救我罢,你给出个主意罢。"这位阴阳一瞧说:"怎么回事?"史不得就把讹人之故一说,狗阴阳说;"你这孩子尽讹人,说你不听。这个你得买棺材,穿孝办事,就说是你舅舅罢,要不然,这人命官司你打不了。"史不得说;"我买棺材哪有钱?"狗阴阳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你媳妇卖了就够了。"史不得无法,把媳妇卖了葬理假舅舅,这也是报应循环,这话不表。且说双义楼史不得把姚荒山背走之后,大众说:"李掌柜运气好,不该遭事。这个和尚真怪,怎么老道一阵会死了。"那个说:"我瞧瞧晔了哪里。"这人过来一瞧和尚,和尚龇牙冲他一乐。这人吓的一哆嗦说:"吓死我了!"旁边就有人说:"怎么了?"这人说:"和尚跟我一乐。"大众说:"你别瞎说。和尚死了,还能乐。"这人说:"是真的。"正说着话,和尚一翻身爬起来就跑。官人正锁着老道上衙门去,和尚赶到说:"众位别锁老道了,我和尚没死。"官入一瞧说:"既是和尚活了,立刻给老值撤去铁链。"老道一瞧他:"好和尚,我山人焉能跟你善罢干休。"和尚说:"你因为什么要跟我和尚为仇做对?"黄面真人说;"我因为我师弟褚道缘被你给气病了,我要替他报仇。"和尚说:"褚道缘他是自找,我和尚跟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无故帮着两个不认识的贼人要逞能,跟我和尚做对,我和尚焉能容他。大概你也不知道我和尚的来历,我和尚叫你瞧瞧。"用手一摸天灵盖,现出佛光灵光金光,老道吓的跪倒磕头说:"原来是得道的圣僧,弟子愚昧无知,求圣僧格外慈悲。弟子要认你老人家为师。"和尚说:"你要认我为师,你知道规矩,我要喝酒吃肉,你得给买去。"老道说:"那行。"和尚说:"既如是,跟我走。"一同来到山门。门头僧一看,这个老道找了他好几天,也不知怎么又跟他好了。和尚说:"孙道全你见见,这是你师叔。"孙道全立刻给门头僧行礼,叫师叔。济公说:"师弟你答应。"门头僧一答应。济公说:"你们每人给一吊钱见面礼罢。"门头僧说:"没钱。"和尚说:"没钱混充大辈。徒弟跟我进庙罢。"刚一进庙,遇见监寺的广亮。和尚说:"徒弟你见见,这是你师大爷。"广亮说:"我可没钱,你趁早别叫。"和尚带领老道,来到大殿。鸣钟击鼓,把庙中众僧聚齐,和尚说:"众位师兄师弟,我可收了徒弟,起名叫悟真。"众憎说:"大喜。"和尚说:"你们大众不送礼吗?"众人说:"你办善会,我们就送礼。"和尚说:"徒儿我教你,你要没钱,在庙里,谁屋里没有人,有东西就拿,就是你师叔大爷瞧见,也有我不好意思的。众位,我是这么教训徒弟不是?"大众说:"好。"心里说:"他一个人偷就够了,这又带一个贼来。"和尚说完了,叫徒弟打酒买肉去。老道要自己尽心,好跟师父学法术。头一天先打里头脱,当趁褂子,打酒买肉。第二天当趁饱。花完了,又当道袍顶趁褂子。末了,把趁褂也当了,老道光着膀子,和尚说:"没钱你去罢,我收徒弟都得有钱,不要你了。"老道说:"我不走,我等着呢。"和尚说:"你等什么?"老道说:"等西北风下来冻死。"和尚说:"我教你念咒,念吨嘛呢叭迷吨。咤,敕令赫。你跪着学。"老道说:"这会念的。"当时老道跪下,口念:"眸,嘛呢叭迷眸。吨,敕令赫。"刚念完,由地下飞起一块小砖头,打在老道脑袋上。老道说:"师父,这是怎么了?"和尚说:"这是咒摧的。我教给你,你瞧见砖堆就磕头,你说,砖头在上,老道有礼。我不念咒,你也别起。"老道说:"那我不成了疯子,我不练了。"和尚说:"你要打算发财,你瞧由庙外进来的人,大喊一声,那就是你的落儿来了。"老道就在那大雄宝殿里往外瞧。工夫不大,果然就听外面大喊一声,进来两个人,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第一百二十二回周员外派人请圣僧 胡秀章诉说家乡事

话说孙道全正在大殿往外看,只见外面进来两个人,都是家人的打扮,头上青扎巾,身穿青铜氅,口中喊嚷:"济公长老在哪里?"和尚由里面出来说:"哪位?"这两个人一见,连忙赶过来行礼。说:"圣僧,你老人家一向可好。"和尚说:"二位贵姓呀?"这两个人说:"圣憎,你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我家员外在太平街住家,姓周名景,宇望廉,人称周半城,你老人家不是在我们那里扛韦驮捉过妖怪么?我二人叫周福、周禄。"和尚说:"这就是了。你二人来此找我和尚什么事情?"周福说:"我家员外有一个朋友,姓胡叫胡秀章。他是绍兴府白水湖的人。在京都赁我们员外的房子,开绸缎店,把买卖作赔了,要关门,我们员外跟他相好,借给他三千两银子,叫他从新另找伙友。这二年又把买卖作好了,把先前赔的银子都找回来,反个赚了钱。现在胡秀章来了家信:他们住的白水湖地面闹妖精,每天妖精要吃一个童男、一个童女。胡秀章家里有孩子,被妖精吃了。今天来找我们员外,提说要回家,托我们员外照应绸缎店,急得直哭。我们员外想起你老人家,知圣僧的道理佛法无边,叫我们请你老人家到我们员外家去,要求圣憎大发慈悲,到白水湖去降妖捉怪,普救众生。"和尚一听说:"降妖捉怪,倒可以行得来,就是我不能去。'调福、周禄说:"圣僧为何不能去?"和尚说:"我现在收了一个徒弟,太淘气。我要一出去,他不是撕窗户,就是往人家身上抹香灰,再不然,就在人家锅里去撒尿。"周福说:"这个徒弟多大年岁?"和尚说:"九岁。"周福说:"本来太小,在哪里,我瞧瞧。"和尚说:"在大雄宝殿里哪。"周福、周禄二人来到大殿一瞧,有一个老道光着背,三给胡子漆黑。周福说:"道爷,你是济公徒弟么?"老道说:"不错。"问:"你几岁?"老道说:"我五十九岁。你们二位不必听我师父的话,他老人家净说瞎话,我也不撕窗户,不撒尿,叫我师父去罢。"周福二人出来说;"师父老人家尽说谎言,快走罢。"和尚说:"不行,我不放心。你们叫我徒弟跟我去,我才去呢。"周福说:"恐怕道爷不肯去。"和尚说:"他不去,你们两个人跟着他走。"周福点头答应。两位管家进了大殿,说:"道爷一同走罢。"老道说:"我光着背我可不去。"周福二人就拉。和尚一指,口念:"奄。敕今赫。"老道身不由己,周福、周禄拉着出了庙门。和尚后头跟着往前走,街市上的人瞧着都新稀,两个人拉着一个老道,赤着背,后面跟着一个穷和尚。周福、周禄拉着老道,一直来到太平街周宅,到了书房,周员外正同胡秀章在书房等候。一见周福、周禄拉进一个老道来,赤着背,周员外就问:"周福,这是谁?"周福说:"这是济公长老的徒弟。"正说着话,济公进来。周员外连忙举手抱拳说:"圣僧久违。"和尚说:"彼此彼此。"周半城叫过胡秀章来说:"我给你引见引见,这就是济公活佛。这是我的挚友胡秀章。"和尚瞧了一瞧,见这位胡秀章,是文生打扮。穿蓝翠褂,三十开外的年岁,倒是儒儒雅雅。胡秀章过来给和尚行礼,说:"久仰圣僧大名,今幸得会,真乃三生有幸。我听我周大哥说,你老人家怫法无边。现在白水湖闹妖精,每天妖精要吃一个童男,一个童女。我原本家眷在白水湖住,家中有一儿一女,现在家中来信,叫我急速回去。求圣僧大发①京都:即南宋都城建康(即今江苏省南京市)。--书香门第注http://www.bookhome.net慈悲,到绍兴去一趟,降妖捉怪,给百姓除害、"和尚说;"降妖捉怪倒可以行。但我和尚要去,一则没有盘费,二来我这个徒弟太淘气,我留下他甚不放心。"胡秀章说;"圣僧只管放心,盘费我有。令徒叫他可以跟了去。"和尚说:"那行了,悟真跟我走。"老道说;"我跟了去倒行。我光着膀子,可不能去。"胡秀章说:"那倒是小事。我赶紧派人给你买衣裳去。"老道说:"倒不用买,我有衣裳都当在钱塘关,给我师父打酒喝了。拿钱赎来就得了。"胡秀章说:"你有当票?"老道把当票拿出来。老道说:"员外再破费一百钱,我有一个蝇刷在钱塘关纸铺押着,拿一百钱就取来了。"周员外立刻派家丁去赎当,少时连衣服蝇刷一并拿来。老道打扮好,仍然又是仙风道骨的样子。人是衣,马是鞍,这话不错。和尚说:"咱们上白水湖去,可得走小月屯,我还有个约会,有我徒弟请我捉妖,然后再上白水湖。'湖秀章说:"就是罢。"和尚立刻带领孙道全,同胡秀章三个人告辞,周员外送到外面作别。和尚带领两个人,顺大路往前行走,这天来到小月屯马静门首。和尚一叫门,里面马静正同雷鸣、陈亮谈话,提说济公随后就到。正说着听外面打门,马静出来开门,一看是济公,马静赶紧行礼,说:"师父可来了,现在焦亮、何清这二十多天,昏迷不醒,茶水未进,如同死人一般,就是胸前有点热,你老人家快救命罢。"和尚说:"有话里头去说。"大众一同来到里面。和尚说:"雷鸣陈亮过来见见,这是我收的徒弟叫悟真,你们给师兄行礼。"又给胡秀章都见引了。和尚说:"马静,闹什么妖精?"马静说:"可了不得了!请你老人家去的时节,小月屯死了有六七个人。现在一天死一个,由西头一家挨一家,死了有二十多个人了。昨天西隔壁张家死了人,今天就该我这个门里了。天天初鼓以后,由西来一阵风,这宗东西有一丈高,是白的,也瞧不出是什么来。此怪一来就嚷:戚戚掏掏。冲谁门口一笑,必定死人。"和尚说:"原来如是。不要紧,今天我和尚倒要瞧瞧这个碱喊掏掏是怎么样。"马静说:"师父,慈悲慈悲,先把焦亮、何清教活了。"和尚说:"容易。"一伸手掏出两块药来,给马静拿阴阳水化开,把他两个人的牙关撬开灌下去。少时,就听焦亮、何清两个人肚腹咕哈哈一响,心里一明白,翻身爬起来,复旧如初,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样。马静说:"二位贤弟被妖精喷了,躺在地下,人事不知,二十余日。今天多亏济公活佛,前来给你二人仙丹妙药吃了才好。你二人还不知给圣僧磕头。"焦亮、何清这才明白,赶紧给济全行礼,说:"我二人前者得罪圣僧,圣僧并不记恨,反来救我二人,活命之恩,我二人实深感激,给你老人家磕头。"和尚说:"不用磕头,起来罢,这乃小事。"这两个人站起来。和尚说:"别的都不要紧,喝酒倒是大事。天也不早了,该喝酒了。有什么事吃饱再办。"马静立刻答应。赶紧抹擦桌案,把酒菜摆上。和尚坐上座,大众两旁陪着。和尚又吃又喝,直吃到初更以后,就听由正西风响。马静说:"师父,妖精来了!"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外面这阵风刮得毛骨惊然,就听喊嚷"喊喊掏掏"。和尚这才站起身来,往外够奔,一溜歪斜,脚步踉跄,和尚说:"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说着话,够奔门首。刚一出大门,只见由正西来了一股白气,身高有一丈,直奔马静门首而来。今天和尚要不来就该当马静这个门口死人了。凡事也是遭劫的在数,在数的难逃。和尚一看说:"好东西。你敢兴妖作怪。"。和尚把僧帽拿下来,照这宗东西一砍,竟把这宗东西捺在地下。和尚说:"拿住了。"马静、焦亮、何情,连孙道全大众都出来观看。不知拿住是什么妖精,且看下回分解。第一百二十三回请济公捉妖白水湖 小月屯罗汉施妙法

话说众人出来一看,这宗东西,其形像人,一概尽是人骨头,大约有一百八十块凑成,左手拿着勾魂取命牌,右手拿着人的骷髅骨。书中交代:这宗东西,名叫百骨人魔,原本是有一个妖道炼成的,能使他招魂。凡事无根不生,皆因慈云观有一个老道,叫赤发灵宫邵华风,他要拘五百阴魂,练一座阴魂阵。他打发五个老道出来,招五百魂。这五个老道,一个叫前殿真人长乐天,一个叫后殿真人李乐山,还有左殿真人郑华川,右殿真人李华山,还有一个七星道人刘元素,每人出来招一百阴魂。刘元素就在这小月屯正西,有一座三皇庙,他占了这座庙。在乱葬岗子,找了一百块死人骨头,练在一处,用符咒一催,把这百骨人魔练成了。每天初鼓以后,老道在庙中院内,设摆香案,预备一个葫芦,给百骨人魔一面招魂取命牌,叫他出来,到小月屯招一个魂回去,老道把魂拘来,收在葫芦之内,打算是一百天,就把魂招够了,小月屯就得死一百个人。没想到今天被济公把魔拿住。和尚随后就够奔三皇庙,打算要捉拿老道。焉想到老道真有点能为,今天正在院中做法,见灯光一绿,就知有人破了他的法术。又见正东上金光缭绕,瑞气千条,老道揣起葫芦,架趁脚风竟自逃回慈云观去了。从此跟济颠和尚已结了仇。和尚来到三星庙,老道早已逃走。和尚这才复返回到小月屯,叫马静等把这个百骨人魔,架火烧了。和尚说:"这又得了,从此小月屯安然无事。"马静谢过济公,次日和尚告辞。雷鸣、陈亮说:"师父,你老人家到白水湖去捉妖,我二人随后找师父去。"和尚说:"去罢。"当时带领孙道全、胡秀章告辞。出了小月电,顺大路往前够奔。道路上有话即长,无话即短。这天走到萧山县地面,正往前走,见大道旁边树林子,有两个人。在那里歇息:一位是文生公子打扮,头带翠蓝色文生巾,双飘秀带,身穿翠蓝色文生氅,腰系丝绦,白绕高腰袜子,厚底竹履鞋,三十来往的年岁,白脸膛,俊品人物;跟着一个老者,是家人的打扮,青截帽,青铜氅,有五十多岁,花白胡须。和尚一看,不是外人,立刻叫孙道全、胡秀章头前走,先往白水湖约会,不见不散。孙道全说:"师父上哪去什和尚说:"我办点事,随后就到。"这两个人头前走了。和尚踢踏踢踏,来到树林,冲这位文生公子,打了一个问讯,道:"施主请了。"书中交代,这位文生公子不是别人,乃是罗汉爷的亲表兄,奉父命寻找表弟李修缘。此人姓王名全,乃是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人,是济公的娘舅王安土之子。原本济公自年幼的时节,父亲就把亲事定下了。定的是刘家庄刘百万的女儿刘素素。这位姑娘自落胎,就是胎里素,一点荤东西都不吃。自济公离家之后,偏巧姑娘父母双亡,就剩下姑娘孤身一人,跟着舅舅董员外家住着。董员外的女儿,又是王安士的儿妇,乃是亲上做亲。姑娘刘素素也长大了,董员外催王安土找他外甥李修缘,找回来好把姑娘婚嫁。王安士也不知外甥李修缘,是上哪里去了,人嘴两张皮,有说李修缘自己走的,有说是王安士把外甥逼走的。王安土这天把自己孩儿叫过来,叫王全同家人李福,出去找你表弟李修缘,多带黄金,少带白银,暗藏珠宝,一天找着,~天回来,两天找着,两天回来,一年找着,一年回来,十年找着,十年回来,找不着不许回来。王员外所为,省得人家说把外甥逼走了。王全谨遵父命,带着老首家李福,出离了家乡,在各处寻找。所过州府县城,必要贴合白,雇人打听访问着。有说李修缘出了家了,也不知道实在下落。今天王全同李福走在这萧山县地面,也觉着累了,王全说:"哎呀,老管家,你我主仆这一出来,在外面被霜带月,找不着我表弟,我与你何时才能回去?我也实在累了。"李福说:"公子爷不必着急,凡事自有定数。你我歇息歇息再走。"说着话来到大柳林子,就地而坐。李福把掘套②放在地下,两个人正在歇息,和尚来到近前说:"施主请了,贵姓呀?"王全说:"我姓王。"和尚可认识他表兄王全,王全可不认识表弟了。不但王全不敢认,连老管家李福,初时把罗汉爷抱大的,他原来是挤公当初的老仆,他都认不出来了。原来济公当初在家的时节,白面书生的模样,是文生公子的打扮。现在到外面风吹雨打,一脸的油泥,短头发有二寸多长,又是出家人,把本来面目全遮盖住了,故此王全、李福都不认识。和尚又问:"施主贵处?"和尚是明知故问。王全说:"我是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人氏。"和尚说:"我也是台州府天台县人,咱们还是乡亲。施主有钱施舍,给我和尚几个钱喝壶酒。"王全一想,一个出家人,这又何妨?伸手抓了两把钱,递给和尚。和尚把钱接过来,道:"施主给两把钱与我,我倒难为了。喝酒使不了,吃一顿饭又不够。施主要给,给我一顿饭钱。"王全说:"就是罢。"又给和尚掏了两把钱、和尚接过钱来说;"施主给这钱,倒叫我力难。"王生说。"怎么给你钱倒叫你为了难?"和尚说;"不是别的,喝酒吃饭使不了,赎件衣裳又不够,施主行好行到了底,再给我点钱,我凑着弄一件衣裳。"王全一想:"一两吊钱不算什么,只当施舍在庙里头。"当时又给和尚换出两大把钱,给了和尚。和尚说:"施主给我这些钱,更叫我为难了。吃饭赎衣裳倒够了,回家盘费又没有。"王全尚未答话,家人李福大不愿意,说:"和尚你别不知自爱,给你钱倒叫你为难了,你还有够没有?你真是瞧见好说话的人了。"和尚微然一笑说:"我和尚不要白钱,我和尚专会相面,我送你一相。我看施主印堂发暗,此地不可久待,听我和尚良言相劝,赶紧起身,这叫趋吉避凶之法。听与不听,任凭施主,我和尚要走了。"说完了话,和尚踢踏踢踏脚步踉跄,一溜歪斜,竟自去了。和尚走后,老管家李福就说:"你老人家不用信服,这个大道边,什么事都有,你说是念书的,他就跟你讲论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你说是练武的,他就能讲弓刀石马步箭。你说是山南的,他也是山南的。你说是海北的,他就是海北。反正他说是乡亲,无非是诓钱套事。公子爷你老人家没出过外,外头什么事都许遇见。"王全说:"他一个出家人,给他一两吊钱,不算什么。你我不拘于什么,省点就有了。"主仆二人,说了半天话,李福觉着肚腹疼。说:"公子爷你老人家看着东西,我要走动走动。"王全说:"你去罢。"李福一瞧,南边有~片苇子,他就进了苇塘去出恭。王全等了半天,见李福 出完了恭,由苇塘出来,拿着一个蓝包袱。王全说:"哪里的包裹?"李福说:"公子爷你看,我方才出恭捡来。"王全说:"你趁早照旧给人家搁回去。要是有钱人,本人丢的,丢得起,尚不要紧,要是替人办事,或者是还人家的,咱们拿了走,人家就有性命之忧。"李福说:"我打开瞧瞧是什么,再搁回去。"说着话,把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血淋淋一颗少妇的人头。李福大吃一惊,王全说:"你快送回去!"这句话尚未说完,由正北来了十几位公差。一瞧说:"这可活该,你们杀了人,还在这里看人头呢,找没找着碰上了。"赶过来"哗啦"一抖铁链,就把王全、李福锁上。李福说:"这人头是我检的。"官人说:"那可不行,到衙门去说罢。"当时拉着王全、李福,够奔萧山县。不知二人被屈含冤,这场官司该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一百二十四回奉父谕主仆离故土 表兄弟对面不相识

话说李福捡了一个妇人的人头,正被官人看见,将王全、李福锁上。书中交代,原本萧山县出了一件无头案。西门外梁官屯,有一个卖肉的名叫刘喜,家中夫妇两口度日,刘喜在东关乡卖肉。这天七月十五,天已日色西斜,刘喜到东关外乡村去要帐,走在萧山县衙门门口,碰见衙门的官人刘三。这个人最爱玩笑,外号叫笑话刘三。刘三就问刘喜上哪去,刘喜说:"我上东关外乡村要帐去。"刘三说:"天不早了、你今天还回来的么?"刘喜说:"我就住在东关外乡村之中,明天回来。"刘三是爱说玩笑,说:"刘喜你今天不回去,我晚上到你家里,跟你媳妇睡去。"刘喜说;"你敢去,我媳妇把你骂出来。"刘三说:"她敢骂我,我把她宰了。"说完了话,刘喜就走了。次日刘喜一回家,他妻子被人杀了,人头踪迹不见。刘喜到萧山县一喊冤,就把刘三告下来,说刘三因奸不允,把他妻子杀了。老爷是清官,姓张名甲三,是两榜出身,立刻一升堂,把刘三带上来,一问刘喜,刘喜就把昨天刘三所说的话一回,"今天我妻子果被他杀了。"老爷一问:"刘三,为什么杀刘喜之妻?"刘三吓了一惊,就回禀老爷:"昨天我是跟刘喜说玩笑,他妻子被谁所杀,下役实不知道。昨天我在衙门上班,看守差事,一夜并没出衙门。"老爷不信,一问众官人,大家递保状,保刘三实系一夜没出去。老爷这才派两个班头王雄、李豹王天限,出去拿凶手,拿着有重赏,拿不着重责不贷。王雄、李豹领谕,带领手下伙计出来办案。三天踪影皆无,限满一见老爷,老爷把官人每人打了四十板,又给三天限。又过了三天,没拿着,老爷又打,一连打了三回。今天是十二天,要拿不着又得挨打。王雄、李豹带领众伙计出门,刚走到大柳林,见李福正打开包裹着,众官人一瞧是少妇的人头,鲜血淋漓。大众说:"这可活该,今天不能挨打了。"过来就把王全、李福锁上,一直够奔衙门。来到班房,王雄进去一回老爷,立刻升堂,把王全、李福带上去。老爷一看,就知道其中有缘故。做官的人,讲究聆音察理,鉴貌辨色。着王全是懦弱书生,李福是个老人家,老爷就问:"下面两个人姓什么?"王全说:"老父台在上,生员王全有礼。"李福说;"大老爷在上,小人李福磕头。"老爷问道:"王全你是哪里人氏?"王全说:"生员是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人氏,奉父命带着家人李福,出来寻找我表弟。"老爷说:"王全你既是天台县人,为何来到我这地面,在梁官屯杀死卖肉刘春之妻?"王全说:"回老父台,生员并未杀人,一概不知。"老爷说:"你没杀人,怎么人头在你手里?"王全说:"实是我这家人李福,在苇塘里出恭检的,求老父台格外施思。"老爷把惊堂木一拍,说:"满嘴胡说,大概抄手问事万不肯应。来,看夹棍伺候。"老爷这也是一半威吓,手下官人答应,刚要取夹棍,忽然大堂面前一阵旋风,刮的对面不见人。这阵风过去,老爷看公案桌上有一张字,上写的是:堂神显圣法无边,你幸今朝遇巧缘。二人并非真凶犯,速拿凶手把案完。老爷一看,"呵"了一声,半晌无语,这才吩咐把王全、李福带下去,看押起来,不准难为了他二人,该吃给吃,该喝给他们喝。手下官人答应,老爷立刻退了堂。来到书房,手下人预备晚饭,老爷吃完了晚饭,书房喝茶,坐在灯下,心中辗转这案。见王全是一个念书的人,李福是个诚实的样子,断不能做这样恶事,忽然大堂起一阵怪风,也不知哪里来的字柬,越想越怪,自己踌躇着,不觉两手伏几而卧。刚一闭眼,见外面进来一个穷和尚,短头发有二寸余长,一脸油泥,破憎衣短袖缺领,腰系绒绦,疙里疙瘩,光着两只脚,穿两只草鞋。老爷问道:"什么人?"和尚说:"我。"老爷说:"你是谁?"和尚说:

我本灵隐醉济颠,应为白水过萧山。老爷要断无头案,须谢贫僧酒一坛。老爷一听,说:"酒倒有,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和尚拨头就走,老爷说:"回来。"和尚并不回头,老爷一急,又嚷:"回来。"睡梦之际,嚷出口来,正赶上两个家人张福、张禄在旁边站着伺候。见老爷睡着了,张福低声跟张禄说:"昨天我跟他们掷骰子,输了好几吊,老爷睡了,哥哥你在这里伺候,我再去跟他们耍要。"张禄说:"你快去快来。"张福点头,刚要往外走,老爷做梦说:"回来。"老爷说的是"叫和尚回来,张禄吓着了,只当是他要掷骰子去被老爷听见了,叫他回来呢,说:"小人没走。"老爷醒了,梦中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立刻吩咐张禄把笔砚拿来,张禄答应,拿过纸笔墨砚,老爷就把梦中和尚说的这四句话写出来。老爷拿着瞧这四句,心中纳闷,瞧来瞧去,往桌上一靠,又睡着了。只见和尚由外面踢踏踢踏又来了,老爷就问:"和尚,方才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杀人的凶手是谁?你告诉我,我必谢你一坛酒。"和尚说:"老爷要问,我是西湖灵隐济颠。因到白水,路过萧山。王全、李福,不白之冤。杀人凶手,现在西关。与原告同类,非同等闲。追究刘喜,此案可完。"和尚说完了话,回头就走。老爷说;"你说的我还不明白,你回来。"和尚又走了。老爷一惊醒了,当时拿笔把这十三句话又写出来。老爷听外面天交二鼓,自己一想,这梦实实怪的很,未免一阵发愣,坐够多时,不知不觉又把眼睛闭上了。渺渺茫茫,迷迷离离,刚才一沉,瞧见那穷和尚又来了。老爷一看,问:"和尚,到底杀人凶手是谁?你要说明白。"和尚微然一笑,说:"老爷当真要问凶手?是绒绦两截,大石难携。未雨先行,持刀见血。"和尚说完了话,竟自去了。老爷一睁二百,原来还是一梦。只听外面天交三鼓,知县又把这四句话写出来,知县张甲三,本是两榜出身,满腹经纶,怀揣锦绣,一想这四句话是偶语。绒绛两截必是断,大石难携即是山,未雨先行,风乃雨之头定是风,持刀见血乃是杀,凑成四字,即"断山风杀"。知县一想:"必是音同字不同,凶手必是段山峰。"自己思索了半天,已然夜深人静,这才安欧睡觉。次日早晨起来,净面吃茶,立刻传壮皂快三班升堂。老爷向众人问道:"本地人可有叫段山峰的?你等谁知道?"旁边过来一个书办先生说:"回禀老爷,本县有一个宰猪的屠户,叫段山峰。"知县一听,"立刻派王雄、李豹给我急拘锁拿段山峰。"王雄、李豹一听,吓得颜色更变,立刻给老爷磕头说:"回享老爷恩典,段山峰下役实在拿不了。"老爷说:"怎么?"王雄、李豹说:"回老爷,段山峰有断凳截石之能,大块石头一掌能击石如粉,勿论什么结实板凳,坐着一使劲,板凳就两截。段山峰能为出众,本领高强,下役实在拿不了,求老爷恩典。"知县一听,气往上冲,一拍惊堂木说:"做官者究情问理,办案者设法拿贼,我派你们办,就得给我办。"王雄、李豹还只是磕头,再一看,老爷退了堂,转过屏风,归后宅去了。王雄、李豹这才来到班房,王雄说:"这怎么好?慢说你我两人,就是二十人也拿不了段山峰."李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捉拿段山峰不费吹灰之力。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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