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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14 05: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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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政军

出版社:宁夏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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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的歌谣

常识的歌谣试读:

生活的歌谣

因为利益

人会狡猾地迷失在谎言里

谎言说得多了

也就很像真理

但常识毕竟是常识

两个魔鬼和一个天使孰好

两个魔鬼和一个天使孰好?我曾经不假思索地以为,这是一个十分脑残的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一个天使比两个魔鬼好了。比如,白衣天使,马路天使,桃李天使,邮政天使,超市天使,银行天使,餐厅天使,公交天使,动车天使,航空天使,酒店天使,领导我们的天使……想起来就令人心旷神怡其喜洋洋。但是,近几年我越来越认为两个魔鬼不见得比一个天使坏。这可不是听来的,也不是媒体上看来的,是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告诉我的。

我住的园区比较偏僻,所以街巷也冷冷清清,于是,租房亦便宜。四年前来了一个大山里的妇女,开了一个杂粮食府。什么燕面糅糅、荞面搅团,什么糜面馍馍、荞面饸饹,什么豆面散饭、荞面窝窝,什么洋芋糊糊、凉粉鱼鱼,什么玉米面、浆水面,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噼里啪啦的一长串震耳的鞭炮声一响,算是开业大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门前冷落车马稀。其间,我进去过几回,老板娘的笑容灿若桃花,再加上几分姿色,所以,感觉很是不错。卫生干净,小吃可口,惹得我成了回头客。但是,生意红火不起来。一个朋友说:“不要紧,优美的坚持就是华丽的胜利!城里的富人大鱼大肉吃腻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杂粮却在冷冷清清街巷处。”这朋友的嘴也毒,老板娘天使般的优美坚持,慕名而来的食客渐至络绎不绝,生意好一个红红火火啊!

我似乎长时间没有光顾了,一次,来了几个远方亲戚,我便吆喝着要请他们吃固原的特色。说说笑笑地进去,却不见老板娘灿若桃花的笑容,一声敷衍了事的招呼:“来了。”顷刻间几碗荞面搅团蹲在面前,几个亲戚一顿好吃啊!但是,我真的觉得不是原来的那个纯真荞面搅团的味儿了,因为,听说现在荞面贵得了不得,好些杂粮面馆都忍不住掺白面了。我问:“怎么样?”亲戚啧啧道:“好吃!好吃!”好吃就好吃,反正他们又没有吃过更好吃的。

自此,老板娘的笑容依然欠灿烂,饭的味道依然欠纯真,食客依然络绎不绝。但我毅然绝然地不再光临了,为什么还有人去吃呢?朋友说:“独家经营,骄傲自大,利令智昏矣!”

突然,有一天,旁边又开了一个杂粮食府,经营的杂粮面和那一家一模一样,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可惜,老板娘奇丑无比,但真心的温婉一笑,顿使人忘了其丑,只关心她的饭香。饭菜真的比那一家味道好得太多。于是,慢慢的丑老板娘的杂粮食府竟然盖过姿色尚好的老板娘杂粮食府的风光了。

有一日,她们突然对骂起来,好像天空阴阳接触的闪电,顷刻间便是噼里啪啦的暴风骤雨。哪里有饭馆天使的味道,活活的一双狰狞魔鬼。但我并不以为她们是魔鬼,她们不过是两个想辛辛苦苦多挣两个钱的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同行是冤家,卖石灰的见不得卖面的,自然之理也。我倒偷偷地欣喜若狂,因为,从此以后,我进这家,丑老板娘幸福得和花儿一样;我进那家,尚有姿色的老板娘灿烂得和阳光一样。至于饭菜,用一句西海固人说的话:“没麻达!”(就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是,多少年了,我为什么死心塌地地以为一个天使远远比两个魔鬼好呢?因为,天使教导我们,天使只有一个,再来一个就变成两个魔鬼了,面子上不好看。今天,我才恍然大悟,两个魔鬼不吃人,模样还真可爱!几千年来,我们习惯了“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地动山摇的表白,表白得皇帝像美丽的天使一样都不好意思嗔怪:“好一群没有脑子的狗奴才!”

上个世纪70年代,我压根儿没有憧憬两个魔鬼比一个天使好的臆想,心无杂念地以为,一个天使好!就是一个天使好!为了买二斤醋,半夜四点起来,拎着塑料醋壶,一路小跑到十里以外的镇上去排队。太阳一竿子高了,供销社的售醋员天使才骑着辆烂自行车“咯吱咯吱”地来。不是开门卖醋,而是开窗卖醋。半平方米的杨木窗子“哗”地一开,一张冷冰冰的脸,一句冷冰冰的话:“醋壶拿过来!”于是,几十米长的买醋大军开始兴奋地蠕动,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买上醋的一个个喜笑颜开而去。突然,一个醋壶捣进去被“嗖”地扔了出来,接着听到售醋员振振有词地大声吼道:“明明没有醋了,把个烂醋壶捣进来干俅啥呢?”“我看着还有一点醋呢,咋不倒了?”买醋的愤愤不平。这个不平的人就在我的前面,他倒不上醋了,贴在他后面的我自然白白地苦等了五六个小时。回头看看那些和我一样的人的失望表情,我从来没有希望有另一扇卖醋的窗子为这些老实善良的人民打开。因为,我始终认为有一扇卖醋的窗子就已经不错了,那是一扇天使般的卖醋窗子啊!

絮絮叨叨诉说这个上个世纪70年代乡村少年买醋的故事,让习惯了今天超市遍地开花的年轻人听了一定以为是一个笑话,但如下的对白却是实实在在的身边鲜活的报告文学。“你看台湾,哈哈,啥民主?两党议员开会,开着开着就连魔鬼一样撕在一起打开了。”“日本更可笑,哈哈,女议员高跟鞋脱了嗖地一下飞到另一党议员的头上。”“以色列才热闹呢,怒发冲冠,一杯水哗地就泼政敌一脸。”

但台湾是亚洲四小龙之一,日本高科技产品满世界飞,以色列的农业技术地球人都学习,也是不争的事实。公正民主法治科学的龙争虎斗也会碰撞出未雨绸缪的智慧火花,促进社会生产力马不停蹄地奔跑。记得罗素说过:“所谓民主,就是选一个人上去让人民骂。”这老头儿也太幽默了,这让嗜好绝对权力爱好领导面子的人民公仆的脸往哪儿搁?袜子再烂,脚面子上也要光光鲜鲜的啊!2014年9月12日

民主是为了更好的法治

自从香港这个曾经迫不得已送给洋鬼子的可怜孩子1997年回到中国母亲的温暖怀抱以后,香港的艺人就不屑于在香江畅游了。比如,成龙大哥,他原本就是中国功夫海洋里的“吞舟之鱼”,怎么能不向往遨游于长江黄河呢?一头长发一身功夫的成龙大哥即来大陆,则如鹏翔蓝天,抟扶摇直上九万里。演绎得中国功夫风华绝代,开心得大陆观众屁颠屁颠,恨不得跟在成龙大哥屁股后面提跑鞋。突然有一天,大陆的亿万观众开始人云亦云地唾骂成龙大哥,“呸!呸!不是旋风就是鬼,三把刀子戳死你!”也不知成龙大哥不小心动了谁的奶酪。后来一查证,方知成龙大哥抱怨大陆老百姓的自由太多了,政府是该好好管一管了。这国际功夫巨星也太功夫巨星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不明摆着嫌弃大陆专制不够嘛。千百年来,中国的多少仁人志士,提着自由的刀,前赴后继地向专制的头上砍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龙哥都是呼吸过香港自由空气的人,怎么可以轻言大陆“管得不够”呢?

我也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在射向成龙铺天盖地的唾液里,也少不了我不计其数的唾沫星子。一个香港功夫巨星,怎么还嫌弃大陆官员管老百姓管得不够呢?难道要城管像狮子一样追得摆地摊的老百姓跟角马似的到处乱跑?难道要足球委员会像婆婆一样管得足球队像童养媳似的蹑手蹑脚?难道要乡干部抓计划生育和狼一样进村吓得怀着孩子的孕妇一下子流产?难道要教育行政官员揪着教师的自由调动死死不放非要在他那儿盖一个血红的公章?难道一篇文章因为冒犯了某个高官便审来审去最终还是枪毙掉?……这太多的“难道”背后,不都是因为老百姓不懂官场的潜规则而惹得官员不开心,于是官员就铁了心地“公事公办”“严格管理”吗?可爱的成龙大哥,你沐浴在香港自由民主的阳光之下,赏雪花的不知道下煤窑的黑啊!

可是,行走在祖国的大地上,耳闻目睹得多了,真觉得成龙大哥言之有理。不要说集体无意识的过马路闯红灯,不要说见怪不怪的随地吐痰随地乱扔垃圾,不要说光天化日之下暗偷明抢坑蒙拐骗,单是造假排污行贿受贿就已经叫人触目惊心。为什么官员不雷厉风行多管齐下查他个水落石出打他个落花流水?

如此说来,中国人之于自由和民主,好像太少,又好像太多。真的是弄得人一头的雾水啊!莫不是陷入二律背反的悖论里面了?不!我们只是敷衍了事于“法制”的层面,没有深入地耕耘到真正的“法治”土壤。“法制”是因为专制,“法治”是因为民主。民主是为了更好的法治。

因为专制,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偏管;因为专制,为自己捞钱的就管,为人民服务的就不管。即便是这样,千百年来,我们一直陶醉于专制的烈酒海洋里而难以自醒,努力地寻找着漂亮外衣,精心地为专制梳妆打扮。

诸君有所不知,时至今日,有多少爱国人士皆异口同声地曰:“中国非专制而无以求稳定,中国非专制而无以谋发展。”何以言之?国情使然!

从历史的纵深地带勘探,三皇五帝虽然禅让,但绝对不是民选,承接王位者,依然专制。秦始皇开封建帝制,可谓是皇帝一专到底,而且,专制得精彩纷呈,专制得美妙绝伦,专制得得心应手,专制得源远流长,专制得泱泱华夏在唐朝出落成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风姿绰约地升华成举世闻名的文明古国。请问,专制有什么不好?明朝虽然被专制沦落成小家碧玉,清朝虽然被专制蹂躏成烟花女子,但是,辛亥革命一声炮响,诞生的中华民国依旧被袁世凯大总统一厢情愿地专制。蔡锷将军云南一声吼,虽然唱响了袁大总统命归黄泉的丧歌,但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蒋介石的军事独裁还收拾不了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民主走秀表演。1949年,毛泽东站在天安门城楼,用浓重的湖南口音抑扬顿挫地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但是,“大跃进”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还是毛泽东一个人说了算,彭德怀质疑就靠边站。“文化大革命”十年,林彪说毛泽东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刘少奇邓小平的一句谏言不过是被打倒的证据。你说专制的生命力强不强?虽跨越千年,但惯性不减。

一百年来,“赛先生”科学落户中国,繁衍生息,茁壮成长。农业、工业、国防、科技四个现代化的水平到今天也不逊色于地球上发达国家的水平。可是,“德先生”民主呢?老是和执政者亲热不起来。不是“德先生”太丑,而是一部分人的皇帝瘾太大,大部分人的奴才瘾也不小。所以,一大群“位卑未敢忘国忧”的知识分子老是哼哼唧唧地呐喊民主亲吻“德先生”。自由主义天使胡适就振振有词:“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柏杨要民主,要来了监狱。李敖要民主,要来了监禁。谁还要民主?

从地域的横向地带观察中国,中国幅员辽阔,穷富不齐。从青藏高原一路走到上海,就是从农业社会走向工业社会再走向电子信息社会。中国人口奇多,素质不等,高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低则“不知泰山在山东,误作李白为李逵”。中国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四大高原,山大沟深,几大沙漠,杳无音信。中国民族多样,信仰不一,“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歌声悠扬动听,可是,各有各的信仰,各有各的习俗,众口难调啊!哪里能谁说了谁算呢?13亿多人,百姓百姓,各人有各人的脾性。三个人进餐馆,口味不同。何况13亿多人的口味,何以都能满足?所以,对不起,给专制一定的空间,就给民主可待的时间。走进共和,不可能一蹴而就。

我常常被这些爱国人士以这样言之凿凿的“专制得有理”之海谈淹得死去活来,可是,再斩钉截铁的专制海谈也不可以湮灭我热恋“德先生”的焰火。民主的心芽坚忍不拔地噬啮着我日渐麻木的灵魂,在自由的蓝天之下,我憧憬着民主的鲜花开遍大地。

因为我知道,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衰。生产关系必须要适合生产力的发展。电子信息化的时代,只有民主的政治引擎方可以造就自由竞争的生态环境,进而激发出高瞻远瞩的政治精英,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因为我知道,地球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国家还在玩世袭独裁专制。贵为一国之主,老子玩了儿子玩,儿子玩了孙子玩,孙子玩了一定重孙子接着玩,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难道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们家族的治国安邦智慧就无穷无尽?他们的人民说着机械的话举着机械的手笑着机械的笑容,能有什么梦想和欢乐?普世的民主价值观对于他们真的就是一个盲区?看看他们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切就都明白了。真正民主的国家,即使有千百个不舒服,但老百姓的日子自己是可以心甘情愿接受的。至于非洲和中东有的民主国家动不动就弄得鸡犬不宁,那不过是执政者披着民主的漂亮外衣干着龌龊的独裁勾当使然。不要借此给真正的民主泼脏水。

我亦知道,真正的民主是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但是,要畅游长江总不能一直站在长江岸边,昂首挺胸,高声朗诵“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吧?不下定决心,纵身一跳,投进长江,游他个千回百回,怎么可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呢!

我还知道,专制就是权力的绝对化,而绝对权力绝对产生腐败。没有万丈阳光照耀的地方,想不滋生龌龊的细菌都不行。杀菌的锐利武器就是阳光,除腐的尖端杀手就是民主。真正的民主就是权力的相对化,专制下的“法治”不过写在纸上的“法制”而已。美而言之,是开给老百姓的民主的空头支票而已;丑而言之,是给专制的婊子立一个民主的贞洁牌坊而已。没有民主的法治,不过是“依法治民”,哪里会“依法治国”?

因为“恰同学少年”的情怀,我始终喜欢中学历史课本里五四运动时期的“德先生”和“赛先生”。想当年,病入膏肓的中华帝国,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百足之虫,僵而不死。害得一个个炎黄子孙漂洋过海,寻诊问病求良方。最终,起死回生的良方开出,一是“德先生”,一是“赛先生”。俩先生同请同来,双管齐下,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也。我记忆犹新,二先生分别是“科学”和“民主”,但是,我的英语太丢人,谁是“德先生”,谁是“赛先生”,分不清。往往张冠李戴,贻笑大方,至今如此。

一直以来,想写一些关于“德先生”的文字,但总觉得底气不足,受人围殴,势单力薄,招架不住。幸好,连日来黄河上下长江南北刮起了一股强劲的“依法治国”的时尚之风,吹得我大脑痒痒双手痒痒屁股痒痒,仿佛一只被器宇轩昂的雄鸡宠爱的母鸡一样,情不自禁地咯咯叫个不停,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下个“民主”的蛋,以释放对专制厌恶的恶气。蛋的名字就叫“民主是为了更好的法治”。2015年1月9日

那个原来叫丁书苗的女人

这依然是一篇没有跟风的文字。2015年1月5日,固原的天,阴云密布,寒风嗖嗖嗖地吹,似乎要飘雪的样子。丁书苗这个女人,炒得火热的日子是去年11月的事情。也许是贪污腐败的新闻络绎不绝,大家见怪不怪,但必须要无聊地说说,凑凑热闹,证明自己很清白,尔后坦然地迅速忘却,各忙各的事儿,各过各的日子。电视新闻上的贪官污吏,距离自己那么遥远,即便是花了皇帝买马的银子,与普通老百姓又有几毛钱的关系?以后不知有多少贪污腐败的大案奇案又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老百姓贫乏的想象力?

我宁愿少看一些腐败的新闻,保持我的天真,坚信人性的美好,静养浩然正气,坦然地生活于吃穿不愁的平凡日子里。因为我常常徜徉于琳琅满目的豪华超市,仅仅是抱有欣赏的目的,至于拥有,我的确觉得许多许多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人的贫穷,不是因为拥有的太少,而是因为想占有的太多。就像一个男人之于漂亮的女人,平素看看就行了,一个一个绞尽脑汁弄到手,要上床要性交要戴套要提防自己的老婆要逃避大众的眼光,麻烦不麻烦?

之所以关注丁书苗这个女人,是因为一场“机缘”。一次在我四姐夫家蹭饭,姐夫看新闻频道,突然就出来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女人,姐夫说叫“丁羽心”,是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的情人。既然是铁道部部长的红颜知己,那一定不是“羞花闭月”,就是“沉鱼落雁”了。至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倒没有奢望。但是,我屏幕上找了半天找不到。姐夫说:“就是那个坐在被告席上的胖女人。”不可能!我印象刘志军的一个铁杆红颜知己叫“丁书苗”,不叫“丁羽心”。姐夫说:“名字改了,原来叫丁书苗,有钱了叫丁羽心。”哈哈!原来如此!“羽心”从汉语的韵味上来品尝,的确比“书苗”有诗情画意,但“书苗”更朴素自然接地气。不管是“丁羽心”,还是“丁书苗”,之于我都是“看景不如听景”。她的形象气质风度,好一个叫我失望啊!莫非好事的小说里描写的那些游刃有余于高级官员之间的风姿绰约“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都是小说家的意淫而已?现实生活中的“高铁一姐”丁羽心竟然让我如此的大跌眼镜!姐夫说:“这个刘志军也太没有档次了,看那情人胖得连个塔一样。”姐姐说:“你没有让刘志军自己撒一泡尿照照再嫌人家丁羽心,金花配银花,葫芦配南瓜,鸡鸡不要笑鸭鸭,屎肚子不要笑蚂蚱。”

听着姐夫和姐姐你一言我一语地抬杠,看着法官对丁羽心的审判,我忍俊不禁。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丁羽心无论从形象到气质到风度都不可以恭维。虚胖就不用臧否了,杨玉环也不苗条,默克尔也不显水蛇腰。单就她身上裹的那一件高档的艳红的肥毛衫,就无言地唠叨着她一身的没有文化。艳红色那么引人注目,怎么可以裹在虚胖的身体上呢?是欲盖弥彰?是扫除晦气?还是张扬“威武不能屈”的个性?“你们看,老娘落难了还是风光依旧!”但是,我怎么看,她都是一副“假凤凰落架了就是一只鸡”的失魂落魄样儿。我开始同情这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年过半百的女人了。她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小边的礼帽,洋溢不出绅士的潇洒,发散出的是马戏团棕熊头上扣了一顶黑色礼帽的滑稽。她整个人往被告席上一坐,就是一个黑色幽默。她的嘴皮发白而干燥,多余话没有,只是在机械地“嗯……嗯……”地回答法官提出的问题。眼神惊恐而无助……她此时的身份除了是罪犯,还是母亲、妻子、女儿,所以,我不想再议论她,因似乎觉得我十分的小人,有落井下石之嫌。请问,当下之中国,落井下石的小人还少吗?我厌恶扩大小人这个数字。高官富商高高在上时,恨不得舔人家的痔疮;高官富商成了阶下囚,恨不得把女人的卫生巾摔到人家的嘴上再吐一口浓痰。这是怎样的国民素质啊!

想到这些,我蓦地就想起来了民国时候的周作人和瞿秋白。按惯常的思维,这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但是,我觉得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出来的“士人的风骨”。历史再混沌也有好事者捕捉到永恒的瞬间。比如,我就亲见周作人被作为汉奸让国民政府警察带走的照片,一袭雪白的棉布长袍,墨黑的八字胡须,干净明亮的脑袋,双目淡定,步履从容,虽是汉奸,但骨子里依然是个文化人,令人遐想不已。至于瞿秋白,就更风神潇洒了:都死到临头了,依然那么视死如归,天地一仙鹤的姿态。整理长衫,席地而坐,泰然自若,目光如炬,坦然一笑,曰:“此地甚好!”如果我是刽子手,我一定将子弹打偏,留一条文弱的汉子于莽莽天地之间。此二人的人生追求,历史已有定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称道的,他们都是自己精神信仰的驾驭者,而不是金钱和强权的奴役者。

丁羽心的失魂落魄,神散形散,看来是被权力和金钱奴役的结果。权力和金钱再好,毕竟是身外之物。没有了信仰,有权有钱则飞扬跋扈,无权无钱则失魂落魄。遍观目下之中国,这样的人还少吗?今天的丁羽心,什么也没有了。金钱,4000多万人民币,全部没收。连同女儿的8000多万人民币,也全部没收。权力,刘志军倒了,树倒猢狲散,她还能有什么权力?皮已烂,毛焉存?家庭,人囚家散,庭院荒芜。昔日狐朋狗友,避她都避不及。她拥有什么?拥有20年的有期徒刑,拥有25亿元的天文数字罚款,拥有“高铁一姐”的江湖诨号。

其实,我有时候想,她不要来一个华丽的转身,从“丁书苗”蜕变成“丁羽心”多好。本本分分地在她的故乡,卖她的鸡蛋,开她的餐馆,守她的男人,育她的儿女,穿她的布衣,吃她的淡饭,住她的庭院,叫她的“丁书苗”多好啊!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应付这些绰绰有余。她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开人肉包子店的母夜叉孙二娘呢?江湖的那一摊浑水,哪里是她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布衣娘子蹚得过的?怪了,铁道部的那些英雄豪杰就看上了她这个豪爽仗义的孙二娘。其貌不扬,出手大方,为朋友两肋插刀,路见不平一声吼。为铁路工程招标穿针引线,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打死也不出手。铁道部这肥得流油的部门,满铁轨铺的都是人民币,高高在上的英雄豪杰怎能无动于衷?但是,公家的油揩了就揩了,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压服得口声才是。那么,丁书苗这样的孙二娘就是最佳人选了。丑一点不要紧,丑女人安全。文盲一点也不要紧,文盲了心眼实在。刘志军慧眼识人才啊!郭美美不是漂亮得了不得吗?招摇炫富,像一颗没有时间控制的炸弹,说炸就炸,危险!丁书苗就安全多了,一项工程,几百万的潜规则,一项工程,几千万的潜规则。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有国务院不知。不是刘部长东窗事发,丁羽心正在热火朝天地慷慨解囊,到处捐款献爱心呢。

权力的寻租空间那么大,丁书苗这样豪爽的巾帼英雄怎么忍得住?金钱的诱人魅力那么大,丁书苗这样贫穷的农村妇女怎么忍得住?一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农村妇女,游刃有余地奋斗成了“高铁一姐”,其传奇人生不知羡慕死多少北大的女硕士,嫉妒死多少清华的女博士。可惜,丁羽心的酒量只有一斤,她却因为吃了豹子胆,开怀畅饮了一百斤,醉不死也烧死了。判刑20年,罚款25个亿!牛逼!拓展了中国人民的想象力。2015年1月6日

内蒙古那个才十八岁的娃娃

苏东坡自嘲,他装了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我喜欢朗诵苏东坡的文章,不仅是因为其文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且读之朗朗上口听之汵汵悦耳,但我逃避他文章观点的不合时宜。人生一世,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多安全啊!为什么要标新立异自找麻烦呢?好在大宋的胸怀对文人还是宽广的,苏东坡虽屡遭挫折却有惊无险。今天的文化环境也是如此的宽松,纵容得我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其实,真正的知识分子都这臭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罗素好像调侃过民主政治,说民主政治就是选一个人上去挨骂。挨骂的那个人,可以竭力反对骂人的人的观点,但绝对不可以剥夺骂人的人的骂人权力。我不想骂人,担心落个骂街泼妇的美名。但是,我想如果真的有来世,人死了以后有在天之灵,内蒙古的那个娃娃,在阴间听说他十八年前死错了,会是欣喜若狂,还是怒发冲冠?会是自认倒霉,还是感激涕零?不,十八岁乃血气方刚,我想他一定会沉默良久,慢慢地扬起高贵的头颅,曰:“我操他娘!”

他究竟要操谁的娘呢?这是一个日渐模糊的概念。时间的流逝悄然冲淡了人民对那个被错杀的内蒙古十八岁的娃娃十几天发高烧的关注,不同的人共同从死者天大的冤枉里比较出生者安然无恙的幸福,健忘的幽灵偷偷地拭去了善良的人民同情的眼泪,但擦不干内蒙古娃娃父亲母亲的滂沱泪水。不,为人父母的人都知道,泪水滂沱是幸福的,痛苦的是泪已经流干,恨都不知道去恨谁。205万的人民币推到死者父母颤抖的手里算什么意思?是一条十八岁鲜活生命的补偿?还是还给弱势群体的一个人情?还是表达强势政府知错就改的心意?这么多的钱,父母怎么花?人都走了,要钱干什么?十八岁的生命,唐突地消失,龌龊地抵赖。十八年后,为了彰显依法治国的决心,将冤假错案开诚布公于天下,感动得人民泪流满面。“终于见着青天大老爷了!终于见着青天大老爷了!”但是,我怎么闻都是“杨乃武与小白菜”的味儿?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喜欢把命押在青天大老爷的身上?在大众日渐模糊的记忆里,我想注入一点不合时宜的兴奋剂,那就是青天大老爷全是不靠谱的!

当电视的铺天盖地报道悄无声息,当报纸的连篇累牍渲染戛然而止,当网络的如火如荼炒作偃旗息鼓,当人民的茶余饭后谈资味同嚼蜡,我想,这个被冤枉的内蒙古娃娃的遭遇如同饕餮大餐被无恶意的老百姓山吃海喝了一番,尔后从容地弃置到记忆的垃圾箱再无人问津,这是一个多么自然的行为过程啊!死者已死,生者自生。新的生命继续诞生,新的日子继续来临,在这个把他人的痛苦都当快餐享用的速食时代,谁又愿意低头思考死者的意义?“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况且,这是一个十八年前就死了的青年,依旧将白开水当苦酒喝的就只有他父母亲了。幸好,还有我这个不合时宜的人,此时正在写一篇已经过时的文字,为内蒙古那个才十八岁的娃娃,为天下所有被冤枉了还不知道骂谁的人民。

我无需为记不住那个才十八岁的内蒙古娃娃的名字而表示歉意,我只要明白他是内蒙古大草原上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公民就行了。这个冤案追查平反在中国共产党旗帜鲜明地提出要依法治国之时,媒体不厌其烦地高调报道,是颇含深意的。依法治国,依法治国,不再是说说而已,必须身体力行。这无疑给中国人民的头顶勾画出了一片灿烂星空。康德说:“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每一个炎黄子孙,言谈举止,掂量着点。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比如,内蒙古那个被错杀的才十八岁的娃娃,一定要平反昭雪。内蒙古最高人民法院的院长必须在媒体上公开向公众和死者家属做诚挚的道歉。与冤案相关的公检法公职人员必须要将其绳之以法。立法律之尊严,树国家之形象,还死者一个公道,给人民一个说法。

但是,这么强大的正能量的气场,是内蒙古公检法相互配合相互监督自纠自查滋养出来的铁面无私的浩然之气,还是因为死者的父母亲坚忍不拔地上访中纪委巡视出来的火气?如果是前者产生的硕果,我真要心旷神怡地品尝。如果是后者施压的结果,我不得不谨慎地喜悦。请问,中国如此的幅员辽阔,中纪委的员工即便都是孙悟空,又怎么可以打完这儿那儿的妖魔鬼怪呢?况且,这样的治法,只是治“果”,事件源头的“因”,谁来掐断?人都冤枉死了,赔偿205万元的钱有什么用?父母拿着就烫手!

媒体接连报道的那十几天,我走到那儿都是“内蒙古那个才十八岁的娃娃”“内蒙古那个才十八岁的娃娃”“内蒙古那个才十八岁的娃娃”……好像中国人民都成了祥林嫂,“阿毛……阿毛……阿毛……”可可怜怜地叫魂似的。但客观事实是,阿毛已经被狼吃了。我不惊诧于十八岁的蒙古族小伙子在1996年60天被公检法联手速查速审速判成了强奸杀人犯顶了严打的指标命丧黄泉,我惊诧的是2005年真强奸杀人犯良心发现满口承认了犯罪事实公检法查证清楚却隐瞒不昭雪平反。而且一拖就是九年,这是什么样结构的公检法啊?当公检法三组织只有相互配合,而没有相互监督纠错时,只能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了。绝对权力者是英明的光荣的正确的,绝对权力者怎么会错呢?面子面子,绝对权力者的面子是多么重要啊!在绝对权力者的面子面前,一个内蒙古十八岁的娃娃的鲜活的生命算个屁!人民人民,在强权面前不就是个屁民嘛。

不信,请看内蒙古这个才十八岁的娃娃是怎么一步一步因为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有效的制约而从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民滑向屁民的深渊的:

1996年。

蒙古族娃娃下班和朋友去一餐厅吃饭,高兴,喝了一点酒。他是人民。

蒙古族娃娃和朋友走在回工厂的路上,朋友回家取东西,他一个人等着。他是人民。

蒙古族娃娃听到附近一女厕所有叫喊声,好奇,犹豫再三,等了一会儿,走进去,见一女子斜着躺靠在墙上,死了,裤子被扯脱了,像是强奸致死。他是人民。

蒙古族娃娃从厕所出来,等朋友来了,说,厕所死了一女性,要报案。朋友说算了,不惹那麻烦。善良的蒙古族娃娃执意报了案。他是人民。

蒙古族娃娃被警察叫去询问,朋友也陪着去。朋友听到询问蒙古族娃娃的房间响声不对劲儿,不敢问。从此,蒙古族娃娃成了他报的案子的嫌疑犯,没有了自由。他一下子就变成屁民了。

不久,内蒙古一家报纸上报道,公安局的刑侦警察火眼金睛,机智老练,一下子就识破了一个十八岁的报案者的“贼喊捉贼”的阴谋诡计,原来,他自己就是强奸杀人案的真凶。内蒙古自治区的这一桩大案命案一举破获,罪犯已捉拿归案,不久将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内蒙古娃娃连屁民都不是了,是强奸杀人犯。

62天以后,内蒙古娃娃被执行死刑。其父母打死也不相信十八岁的儿子是强奸杀人犯,但口供具体,证据确凿。感谢公检法紧密合作,速战速决,为民除害。内蒙古娃娃俨然人民一害。

2005年。

突然,一个作恶多端的强奸杀人犯落网,言之凿凿地招供,他就是九年前那个在女厕所强奸杀人的真凶。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十几年下来,都强奸抢劫杀人27次了,倒霉,这一次算栽了。九年前那个报案的十八岁的蒙古族娃娃是被冤枉了,成了他的替死鬼。呜呼!邪恶是邪恶者的通行证,善良是善良者的墓志铭。公安局愕然,检察院默然,人民法院默然。内蒙古娃娃原来是冤死鬼?!

2006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07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08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09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10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11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12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13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

2014年,内蒙古娃娃父母上访鸣冤。高层重视,媒体频频报道。内蒙古人民法院院长媒体上开始公开道歉,重新开庭宣判,内蒙古娃娃呼格吉勒图无罪,这个蒙古族娃娃的名字实在难记,幸好,各大媒体不厌其烦地报道,老百姓还是记住了。但是,被告席上空无一人。旁听席上坐着一对老人,泪流满面。儿子的清白整整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啊十八年,人生有多少十八年?如果人还活着,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惜,人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十八年。

但愿,这个内蒙古娃娃的冤枉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不然,他妈的给谁谁都受不了。2015年1月3日

人生没有回头的快乐

四十五这个年龄算不算老?当然不算。但我实实在在地觉得已不再年轻,铁的印证是连梦都记不住。比如刚才南柯一梦,突然高兴得醒来,回忆,大半已忘却,又不甘心全然忘却,于是就急急忙忙书写记忆犹存的梦之碎片,依然开心异常。

似乎是一扇青色的磨盘,朗日秋风,杨柳婆娑,树叶发黄,零星飘落……青色磨盘坐五人,一会儿是今天的五位同事,一会儿又好像是高中的五位同学。恍恍惚惚,摇摆不定。突然,脸面就十分的明朗起来,乃高中的五位同学也。一张姓,盘腿坐我对面;一杨姓,屈单膝跪我对面;一方姓,四平八稳坐我左边;一杨姓,狗一样蹲在我右边。磨盘不大,但五人皆驮在其上,吆五喝六,喝着我们家乡的杨郎糜子酒,抽着上世纪90年代时尚的一包一元二角的宁夏骆驼牌香烟。胡说乱谝,放浪形骸,肆无忌惮。似乎年龄定格在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工作不如意,老婆找不上,父母不用管,领导算个屁,每月挣一百几十元的臭钱,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喝着喝着喝高了,我和张姓同学纠结到一起,互不相让。他说:“八马拴!”我说:“九你端!”他说他赢了,我说我没输。他说他不喝,我说他偏要喝。他说要我喝十个再说,我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喝十个他再喝。一转头,见他睡得连死猪一样,鼾声四起。顿时鼾声连成一片,他们都和死猪一样“梦游天姥吟留别”去了。我潇潇洒洒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要去撒尿,可是满街的人,就是掏不出来,但尿胀得实在受不了,忍啊忍啊就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啊!

尿胀醒来,我去卫生间舒舒服服地尿了长长的一泡尿,细细品味刚才和同学放浪形骸之梦境,不觉哑然失笑,庆幸我洒脱一尿,没有被憋死。因为,前几天听一位同学差一点被尿憋死,做了急性前列腺炎手术,方上下通水不呻吟。再努力联想那四位高中的老同学,哈哈!哪里能啸聚到一个青色的磨盘之上啊!还奢谈什么“朗日秋风,杨柳婆娑。吆五喝六,放浪形骸”?

那杨姓同学,远在宁北,二十几年混了一个臭局长,每天正日理万机呢。前两年还偶尔携夫人一行来固原盛情邀请我喝两杯剑南春。喝着喝着喝高了,抱着我的头就卿卿我我个没完没了,乱七八糟的话题只有一个,他的儿子书念好念不好都要找我的麻烦。

那张姓同学,的确高中三年和我同甘共苦。高考体检前两天羞涩身上太脏,于是断然决定遨游我家乡的清水河,痛痛快快洗成个“浪里白条”,狂吼“粪土当年万户侯”,“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高考体检前一天和我骑自行车飞越一百多里山路,美其名曰“万水千山若等闲,二人过后尽开颜”。可惜,这几年虽同城居住,却极少往来。见面寒暄寒暄,各自心照不宣。人家为官我为民,什么阶层说什么话,已经不是一个桌面上的人了。

至于另一个杨姓同学,大尾巴狼一个,讨了个老婆小十岁,老牛吃嫩草,享尽男人福。生娃一连生了两个丫头,不服气,终于人到五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老骥伏枥,志在生子,一炮命中,果然生了一个儿子。心满意足,屁颠屁颠,没事就抱着小自己四十九岁的儿子咬着嘴皮笑,动不动嘿嘿地狐疑:“这小家伙怎么不像我啊?”

那方姓同学,再不能联想,他如果念想我那还了得!他上大学四年级时,热得不行,投进一个水坝里游泳,就再也没有游上来,屈指算来,二十又三年矣。

我呢?这四五年的确闲了,父母八十已过,仅有小恙喜无大病,勤俭节约,艰苦朴素,减轻了我好多负担。儿子念大学,生活自理能力强,我不操心,只操心钱。至于妻子,天天见面,犹如空气,常有若无。偶尔,有一些话好像给什么人都不能说,忽然就想起了她。难怪妻子说:“用上了就记起了。”夫妻到了这个年龄也就这个境界了,天天坐在一起,一个瞪着一个有什么好玩的?如此平凡人的平凡日子的确闲适,但不是我曾经憧憬的“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日子。

懵懂年少的时候,亦曾春和景明,把水临风,心旷神怡,轻狂张扬。突然,就暗暗告诫自己:“少轻狂少张扬,大学考上了再乐不迟。”

大学校园的时候,亦曾冬寒雪朗,茫茫玉地,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突然,就暗暗告诫自己:“少狂妄少放肆,好工作找上了再乐不迟。”

蜗居乡村的时候,亦曾秋凉叶落,浊酒一杯,老友相逢,胡说八道。突然,就暗暗地告诫自己:“别胡说别乱道,奋斗着进了城再乐不迟。”

行走在城市的时候,亦曾夏热花浪,激扬文字,唇枪舌剑,粪土诸侯。突然,就暗暗告诫自己:“别愤青别放浪,儿子懂事了再乐不迟。”

向往的蓝图一个个变成现实,但我也没有达到曾经憧憬的“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的心旷神怡境界。转眼之间到了今天这个年龄,让我轻狂让我张扬让我狂妄让我放肆让我放浪让我愤青让我胡说八道都不可能了,因为没有那个激情。今天的我老成持重冷酷无情死气沉沉,性感的梦露波涛汹涌地在我眼前摇曳多姿十圈,我也柳下惠坐怀不乱。

人生就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快乐永远不可能回头来。快乐快乐,就是所来之乐,转瞬即逝啊!因为时间是个无情汉,难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尽管有可能曾经的人还可以聚在一起,但聚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年龄已经不是那个年龄,心境也不可能是那个心境。无非是相互说一些言不由衷的淡话,骗不了别人骗自己。时间改变一切,空间改变一切。但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就是忽视过程偏爱结果。“别高兴得太早了!”听,它看重的是生活的结果,而不是生活的过程。为了追求一个未来的虚无的生活结果而宁愿忽视当下实实在在生活过程中的点滴快乐。

美国作家海明威创作的《老人与海》中的老人出海83天,皆空手而归。突然,到了最后一天钓到了一条大马林鱼,倒霉的是遇上一条鲨鱼,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休。老人和鲨鱼经过几天几夜殊死搏斗,喜获大马林鱼,心平气和地拖回小渔村。小渔村的孩子觉得老人就是英雄,尽管千辛万苦拖回来的只是大马林鱼的一副巨大的丑陋不堪的骨架。

这在中国老百姓看来老人不屈不挠地出海打鱼最终得此结果到底有什么价值啊?人生其实最残酷,它不可能有最终的美好和圆满。最终的美好和圆满只有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坟墓。所谓“死了死了”,只有“死”,才可以“了”。不“死”,何以说“了”?在人生的路上,当你得到了一个美好的圆满,一定就有新的一个美好的圆满像美丽的妖精一样摇曳多姿地频频向你招手,诱使你心甘情愿地去苦苦追求。与其因此而苦,还不如在辛辛苦苦追求美好圆满的道路上,偶遇开心快乐,就毫无负担地笑纳。因为,人生真的没有回头的快乐啊!2014年9月27日

撒米的和那拾米的

难以想象,一个人撒米,需要多少人拾啊!当然,“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嫌,吃饱了撑得慌,随随便便撒米糟蹋粮食。抓一把米撒了,喂鸡,抓一把米撒了,喂鸽子,抓一把米撒了,喂麻雀,都是挺惬意的田园牧歌;但这一种惬意,喂的对象必须是鸡是鸽子是麻雀,而不是人。如果是人,就无所谓惬意了,那无疑是戏弄人糟践人侮辱人。然而,自然造化,鬼斧神工,人类社会就有两种人,撒米的和那拾米的,而且不离不弃,相辅相成。

就拿一个家庭来观察,夫妻两人,有一个撒米的,就一定要有一个拾米的,家里才温馨干净,井井有条,琴瑟和谐,蒸蒸日上,撒拾互补,欣欣向荣。永尝鸳鸯之情,永结秦晋之好。如果,两个都是撒米的,吃喝拉撒,随意任性;胡拉被子乱拽毡,丢了筷子不洗碗;娃娃淘气没人管,老人害病无人问;举债不还钱,消费常透支。这日子过着过着就没法过了。当然,天地拨弄人,也是悠着点的,将两个撒米的捏到一起毕竟不多,结婚又离婚,何苦呢?就如同将两个拾米的珠联璧合一样,只是人的美好憧憬而已,不多。绝大多数的夫妻还不是一个撒米一个拾米,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一辈子,见不得离不得,过着过着也就老了。

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宗法社会,崇尚家族的人丁兴旺,所以,家族大了事儿就多。见识浅陋的人老觉得怎么这么烦啊!今天这个事,明天那个事,好像淋漓的雨点滴打到水面上,一点一个水泡,一点一个水泡,简直没完没了。岂不知,接二连三的烦心事就是一个人惹出来的。不信,请仔细回顾一下,就是那个撒米的人经常性地撒米,不是直接地撒,就是间接地撒,害得一家子人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停地拾啊拾,就是拾不完。没办法,换了别人是撒米的人,咱受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还不行吗?自己的亲人是撒米的人,那咱就认命吧,受不了忍着。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能拾多少算多少,没准儿,咱前世就是个撒米的,人家是个拾米的,欠人家的,今世还债吧。人来这世上混,欠下的,迟早要还的。

学校里也概莫能外。一个班级,六七十号人,让班主任刻骨铭心的就那么几个学生。这绝对不是认认真真好好学习,踏踏实实打扫卫生,按时到校按时回家按时跑操的学生,也不是成绩出类拔萃,作业赏心悦目,工作艺术负责的学生,而一定是黑板忘了擦,作业忘了做,课本忘了拿,这一周打得人流鼻血,下一周被人打得满厕所找牙的学生。何以这样?因为这几个学生就是撒米的料啊。一个人撒米,需要多少人拾米?一个班级里就那么几个撒米的,班主任怎么能不刻骨铭心呢?

平时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某一个器官的存在,更不要说重要性了。而只有哪一个器官突然出问题了,疼得人要命,就一下子弄清楚那个器官名字叫什么,功能是什么。生活中那些撒米的人,就是身体上那些有病的器官,最引人注意了。没办法,人性就是这么贱,不关心拾米的,就操心撒米的。

所以,有的撒米撒得厉害的人说:“不能留名千古,也要遗臭万年。”就是这个理儿。比如,夏桀、商纣王、周幽王、胡亥、董卓、隋炀帝、安禄山、宋徽宗、魏忠贤,哪一个不是撒米撒得上瘾的主儿?看来,这撒米的和拾米的,还真不像居家过日子那么简单,不是一说一笑就了的事儿。撒米的人如果身居高位,撒得肆无忌惮,就会祸国殃民,搞得朝廷乌烟瘴气,弄得民间怨声载道。于是乎,天下暗流涌动,渐成气候,大动干戈,民不聊生,国将不国。遭殃的还不是千千万万老老实实拾米的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就肆无忌惮地把纳粹的米撒到了整个欧罗巴,差一点撒到了苏联人的西伯利亚。日本的东条英机也不甘落后,把军国主义的米撒向了亚洲太平洋。但是,上帝造化人也的确鬼斧神工,那些喜欢肆无忌惮飞扬跋扈撒米的人,撒着撒着就疯狂了,而疯狂就意味着离灭亡不远了。希特勒东条英机这些撒米撒得疯狂的人,一个个去到阴曹地府撒去了,而胜利是属于全世界满怀良知拾米的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希望,穷世界人民之智慧,让那些撒米的人从一开始就有一种不得不收敛的畏惧之心方好。因为,撒得太过分了拾米的人真的受不了。2015年1月16日

双脚的歌谣

人的永不知足的大脑不甘于双脚的寂寞,所以就诞生了足球。脚之于手,自然笨拙许多。听听,心灵手巧,妙手回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那一句不是手的颂歌?脚呢?脚踏实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拙说巧说,脚也是用来走路的。有时,看到失去了双臂的人,脚夹毛笔,挥毫泼墨,龙飞凤舞,洁白的宣纸上面顿时游动着黑色的线条,不觉心潮澎湃,佩服不已。但静默片刻,古今中外,书法大师,断臂的有几人?赤脚挥毫,不过身残志坚的壮丽悲歌而已。但是,足球艺术却不是无手的勉强跑动,它是健壮人的双脚的歌谣,是双脚对双手激情四射的嘲讽。我有时甚至荒唐地想,“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说的就是人的情感的宣泄路线图。因为“言叹”“咏歌”“手舞”都不能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就只好借助“足之蹈之”来肆无忌惮地宣泄了。足球运动就是有规则的亢奋情感的淋漓宣泄。

真不知道足球起源于何时何地。据说是中国人的创造发明,铁的证据就是北宋的蹴鞠运动。高俅就是当时的蹴鞠高脚,足坛天皇巨星。惹得宋徽宗成了铁杆球迷,心甘情愿地把高俅这个街头巷尾的蹴鞠混混捧成了统领北宋水陆大军的高太尉。宋徽宗迷恋足球的下场中国人都知道,不是足球运动强壮大宋王国,而是皇帝不务正业灰头土脸地做了大金国的阶下囚。那里有的是辽阔的草原,好好地蹴鞠去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蹴鞠运动也是贵族运动,老百姓哪里有如此的闲情逸致?要吃要穿要住要老婆要生儿育女,像蹴鞠这样的娱乐健美运动那是海市蜃楼般的享受啊!

不知咋的,蓦地就有人振振有词地说,伟大的足球运动起源于英格兰的皇宫贵族运动,传到遥远的南美洲巴西,就给糟蹋成了平民随随便便踢的玩意儿。英格兰高傲的贵族,见了巴西的贫民窟脏不拉几的小男孩喜笑颜开地踢着装着烂棉花的皮球,会不会双肩抽搐?但是,坐在绿茵场看台上的英格兰贵妇人,看见贝利、马拉多纳、罗马里奥、罗纳尔多这些从贫民窟踢出来的天皇巨星,摇曳多姿地用双脚演奏着足球的歌谣,情不自禁地尖叫却是实实在在的。英格兰的贵族足球也好,巴西的平民足球也好,反正是动了中国的国粹派的奶酪。什么?英格兰巴西踢进世界杯了,足球就是他们发明的?我们北宋就已经玩足球了,当时的高俅比他们踢得好多了,那是全世界的足球先生。是的,阿Q也说过:“我们的老先人比你们强多了!”可是,今天的中国足球呢?踢进巴西世界杯了吗?“进了!”是我亲眼看见的一个“爱国妇女”慷慨激昂的言说。露天的大屏幕上意大利对阵英格兰,踢得酣畅淋漓汹涌澎湃。那妇女不看球赛看大屏幕下悬挂的32面精美的小国旗。看着看着,慷慨陈词:“谁眼睛瞎了?挂小日本的国旗干什么?五星红旗为什么不挂啊?”“中国队没有踢进世界杯,连亚洲都没有踢进去,日本队韩国队进了世界杯了。”“胡说,中国这么多的人,进不了世界杯?我前天就把我超市前的日本小国旗给剪了,换了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这妇女显然是个超级爱国的足球盲。

我不知道像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爱国者究竟有多少,但我知道中国的有识之士面对阳痿的中国足球,蛮有忧患意识地说:“中国足球一定要从娃娃抓起!”那大人呢?绿茵场上踢着踢着就可以踢成三个队、四个队?加上吹黑哨的裁判还可以变成五个队?一句“从娃娃抓起”,多么语重心长啊!但我似乎听到了皇帝昏庸无能,国家杂乱无章,国民异口同声地说,都是奸臣惹的祸!

也许,亚洲人不适合足球运动。本届巴西世界杯32支劲旅,亚洲的只有4个:日本、韩国、伊朗、澳大利亚。但澳大利亚人是英格兰人的后裔,伊朗人是白种人,这都是不争的事实。非洲也只有5支:加纳、喀麦隆、尼日利亚、科特迪瓦和阿尔及利亚。不是黑人足球踢得不好,是因为非洲人民还在为温饱栉风沐雨。拉丁美洲的则不少:阿根廷、乌拉圭、智利、巴西、厄瓜多尔、哥伦比亚、墨西哥、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谁叫他们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后裔,那么天真奔放浪漫有激情呢?至于美国,乃足球另类,起步虽晚,进步飞快。风光无限的是欧洲:西班牙、葡萄牙、法国、德国、英国、荷兰、瑞士、波黑、比利时、克罗地亚、希腊、意大利、俄罗斯,13支劲旅啊!除了俄罗斯,其他十二国国土不辽阔,人口不众多,在绿茵场上却能自由地飞翔。

不知有多少地球人在观看世界杯?不知有多少地球人在惦念世界杯?较之于千千万万狂热的球迷,我淡定多了,因为没有中国面孔驰骋于沙场,所以也无风雨也无晴。因为淡定,所以冷静;因为冷静,所以看得比较清。32支球队,14个发达国家榜上有名,近乎半壁江山。那么多的发展中国家,才挤进去18个,况且大部分还是走在前面的发展中国家。看来,正中了足球运动乃贵族的运动的妄言。这使我确乎有些愤愤不平,但不平是我的,风采是人家的。谁叫人家发达呢!发展中国家,为了吃为了穿为了住为了行为了讨老婆为了生儿育女为了看病保命为了一心一意奔小康,栉风沐雨,四季奔波。至于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也只是极少数运动员的事儿。大多数国民之于体育运动,也只是敲敲边鼓打打锣,更何以奢谈足球运动?哪里有那么辽阔的绿茵场?即使有,二十几个人追着抢着踢一个皮球,羞不羞?累不累?吃饱了撑的吧?哪里像人家发达国家,吃穿住用行,都解决好了,需要娱乐,需要健美,需要性感,需要扬名天下,用手玩的都不过瘾了,就想起了用脚玩,这一玩就玩出了足球艺术,就诞生了双脚的歌谣。一场足球赛就是一场大型音乐会。你看看西甲意甲德甲和英超,金脚云集,巨星如笋。以俱乐部之科学良性运作,揽天下英雄豪杰,立足坛凛凛巅峰,看五洲谁是真正高手。动不动身价千万,试问哪个好汉不动心?拉丁美洲的热血男儿,莽莽非洲的墨黑雄狮,一个个醉心天赋痴心锻炼,热血沸腾漂洋过海磨刀霍霍奔向欧洲的一望无际的绿茵沙场,憧憬着曾经的憧憬,梦想着曾经的梦想。忽然有一天,名震四大洋,衣锦还乡,身披国家战袍,驰骋绿茵场,那是何等的光宗耀祖啊!

看巴西世界杯,32个兵团,眼花缭乱,但是,谁来自何洲,还是了然于心。瞬间之尴尬,乃搞不清默默无闻的小国家究竟在那个洲的什么地方。比如,科特迪瓦在非洲的哪儿?厄瓜多尔在南美洲的哪儿?轻轻地拨一下地球仪,突然喜有所得。32个国家,不是濒临大洋,就是依偎着大海,内陆国家只有瑞士一个被世界杯青睐。我有一个国家,面朝大海,世界杯来了,敞开胸怀、激情澎湃、淋漓尽致地演绎我的精彩,多么奇妙的巧合啊!世界杯真的魅力无限。欧洲那么多国家,看看闯进世界杯的国家吧:葡萄牙、法兰西、英格兰,开门即见大西洋;德意志、比利时、荷兰,伸手就摸蓝色的海;西班牙、意大利、希腊、波黑、克罗地亚,四季沐浴地中海;俄罗斯被北冰洋和太平洋拥抱;瑞士无海洋却雪山环绕。足球足球,少了辽阔的胸怀,少了开阔的视野,足球就是冰球了。美洲也不例外,阿根廷、乌拉圭、巴西枕着大西洋的波浪;智利、厄瓜多尔、哥伦比亚、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墨西哥、美国、吹着太平洋的潮风。至于非洲的尼加拉瓜、科特迪瓦、喀麦隆、加纳,一字儿排列在西非的海岸,俯视大西洋。剩下一个阿尔及利亚,被地中海的水天天拍打。亚洲的呢?印度洋漂浮着澳大利亚,太平洋抚摸着日本韩国,伊朗饮马阿拉伯海。足球运动高唱着海洋文明的歌谣,彰显着原始的野性。不知道历届世界杯的情况如何?有心人不妨探个究竟。

世界上那么多的体育运动,足球何以那么魅力无穷,那么夺人眼球?是卫冕冠军凤凰落架被踢得满地找牙?是意外黑马横空出世把豪门踢个落花流水?是一道闪电无可奈何地自摆乌龙?是苦苦鏖战最后一秒的绝地封杀?是毫无争议地连进两球都被裁判吹得无影无踪?是妙用上帝之手推球进门赢了决赛射手榜上竟然有名?是拼力厮杀长长的九十几分钟都未洞穿对方的球门?是驰骋沙场不过三刻连进三球上演帽子戏法?是门将脱手皮球轻轻地温柔滑进?是疯狂的皮球击中门柱无可奈何地愤怒而回?是倒挂金钟击穿球门?是长传善舞飘进死角?是点球大战人心提到了嗓门?是任意球发力命悬一线?是角球妙传铁头顶进?是欢呼雀跃越位在先?是焦灼厮杀擦枪走火单挑群殴?是剧烈碰撞鼻青脸肿担架抬下?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机关算尽满场皆输?是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一会儿西风又压倒东风?……不!一切都是表象。本质的问题是足球这玩意儿,拿捏着人性的弱点,挠痒了人的兴奋点。

人性的弱点,就是人皆有欲望。因为欲望,所以幸福;因为欲望,所以痛苦。足球运动,希望了绝望,绝望了希望,再希望了绝望,再绝望了希望。回环往复,变化莫测,输赢不定,必然中有偶然,偶然中有必然。不到裁判一声哨响,悬着的心落不了地。一路看来,让你欣喜若狂,让你痛哭流涕。不像篮球,虽有偶然,却是必然。不信,挑一个队,和美国的梦之队干一场,赢了我把你背到纽约夸一夸。人之兴奋点,莫过于释放动物的原始野性,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文明人的样子都是文明的规则约束出来的。但是,上了辽阔的绿茵场,你尽可以张扬狂野,肆无忌惮地释放原始的野性。言行过分了不要你操心,裁判掏一个黄牌,你不屑一顾,举一个红牌就眼光拉直了。所以,球员足球场上的犯规有一种偷情的快感。瞧瞧看台上面那些成千上万婀娜多姿风姿绰约波涛汹涌性感十足的女球迷吧,她们不呐喊尖叫不热泪盈眶不由她们,谁叫绿茵场上狂奔的是一群肌肉翻滚的野牛呢?况且,他们还有天使般的俊朗面孔,魔鬼般的神奇双脚。有的如雄狮狂飙,有的如豹子飞闪,有的机敏如羚羊,有的灵活如兔子,有的伸手如猿猴,有的飞脚如野马。团队集结如狼群,闪动如角马,咆哮如海啸,狂野如飓风。演绎着不朽的神话,书写着永久的传奇。有什么运动能像足球运动一样和大自然如此的亲密接触呢?脚踩着柔软茂密的绿茵茵的辽阔的草坪,头顶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有时细雨淅淅沥沥,有时大雨肆意滂沱,有时艳阳高照,有时阴云密布,有时凉风习习,有时热浪汹涌。但是,比赛继续进行,群雄继续逐鹿。

久居繁华闹市的现代人,稀缺的就是回归大自然的心旷神怡。不惜重金购得昂贵的门票,置身于五彩缤纷的海洋,欢喜着自己的欢喜,痛苦着自己的痛苦,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叫球迷。观赏着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聆听着哆、瑞、咪、发、嗦、啦、西,众脚弹奏的是交响曲。足球是双脚的歌谣,足球是球迷的歌谣,足球是全世界人民的歌谣。足球运动,不仅仅比的是力气素质技术和意志,更比的是精神艺术文化和经济。

足球,我可爱的中国足球,你在哪里?2014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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