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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8-02 08: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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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南希·戈德斯通,布莱恩·吉米德,唐·耶格,提拉·马奇奥,派翠亚·古驰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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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历史现实比小说精彩多了(套装共4册)

这些历史现实比小说精彩多了(套装共4册)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这些历史现实比小说精彩多了(套装共4册)作者:[美]南希·戈德斯通,布莱恩·吉米德,唐·耶格,提拉·马奇奥,派翠亚·古驰排版:吱吱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6-11-01本书由北京斯坦威图书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言猝不及防

假想你的战友或同胞身处阿尔及利亚国家监狱或该死的卡斯蒂利亚,有三分之二会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他们曾经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一名公民,可现在却是阿尔及尔最悲惨的奴隶。——理查德·奥布莱恩日记1790年2月19日

在葡萄牙沿海,一艘船正快速接近“多芬号”,可是理查德·奥布莱恩船长却丝毫没有感到惊慌。这是1785年7月的一天,风和日丽,对一艘美国商船来说,友好船只的靠拢应该不足为奇。或许它只是一艘同行商船,需要询问信息或者寻求帮助,或许那艘船的船长想要警告他附近会有海盗出现。

等到奥布莱恩意识到那艘船的敌意时,却为时已晚。面对装备十四门大炮的阿尔及利亚海盗船,美国商船显得是那么弱小无助。嘴叼匕首的突袭队员蜂拥而至,游向“多芬号”的两侧。阿尔及利亚海盗的数量大大超过美国水手,很快便拿下了商船,并宣布所有物资全部归属于他们的国家领袖——阿尔及尔总督。

海盗无情地将奥布莱恩及其手下的鞋子、帽子和头巾夺去,让他们在返航北非海岸的二十天里赤裸裸地曝晒于阳光之下。抵达阿尔及尔之后,这些美国俘虏被游街示众,受围观者嘲讽。

海盗向每名水手发放了一身粗陋不堪的当地服饰和两条毯子。无论水手们被囚禁几个星期还是五十载,这些衣物都是他们在整个囚禁期内唯一能够使用的生活用品。他们被囚禁在围栏之中,以石为床,仰望夜空,炽热的恒星灼烧着双眼,那滋味就像眼睛失去了眼睑,从此永不瞑目。每天晚上,囚营里都要进行一次点名,任何没能及时答到的囚犯都要被绑在柱上,并在次日清晨迎接一顿狠狠的鞭打。

从星期六到下个星期四,“多芬号”的全体船员都要戴着沉重的铁链,与另一艘被俘的“玛丽亚号”的船员一起在山上碎石。星期五是穆斯林的聚礼日,基督教奴隶被迫推着载有大量碎石和泥土的拖车行走两英里,到码头后再将其卸入海中,堆成防波堤。他们在太阳升起之前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或许只有此时的黑暗才让他们感受到一丝丝凉意,如此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从早餐到午饭,囚犯的伙食只有发霉的面包,还有一碗醋供大伙儿食用,不过碰到好日子,还能得到一些磨碎的橄榄。在囚营里,水是唯一让人觉得慷慨的生活用品。作为船长,奥布莱恩的待遇能稍微好些,不过,他十分担心他的手下会因饥饿而死。

奥布莱恩抵达阿尔及尔两周后便给美国驻法大使托马斯·杰斐逊1写信,信中提到“我们经历的苦难实在难以言状,超乎您的想象”。

这些苦难只会越品越苦。“玛丽亚号”和“多芬号”的一些俘虏因为黄热病、劳累过度和曝晒相继死去,但从另一面想,他们算是解脱了。剩下的俘虏想要出狱只有三种选择:皈依伊斯兰教、逃跑或者等待祖国的拯救。然而,只有少数俘虏能被赎回,大部分俘虏只能陪着他们那薄薄的毯子慢慢老去,年复一年地期盼着遥不可及的自由,就连理查德·奥布莱恩也做了十年的奴隶。

美国还未选出它的第一位总统,便早早树立了首个劲敌。第一章流落异邦

美国各州想要与地中海自由贸易几乎没有可能……美国人不能保护自己,因为他们的海军是装不出来的。——约翰·贝克·霍洛伊德,希费德勋爵《美国商业观察》,1783年

1785年,也就是理查德·奥布莱恩被海盗抓获的同一年,托马斯·杰斐逊深深地体会到,所有政治事务,即便是大西洋两岸的政治事务,也都事关诸己。

托马斯·杰斐逊是一名鳏夫。1782年9月,妻子的离世让他心如刀割,唯一稍感欣慰的是十岁的女儿玛莎依然陪伴在旁。为了逃避萦绕心头的悲痛,他和女儿总是选择在大农场散步。杰斐逊接受美国驻法大使这一职位,也是因为这是一次让他摆脱悲伤、走出阴影的机会。

1784年夏天,托马斯·杰斐逊与玛莎乘船抵达欧洲。他安排女儿在巴黎的一所修道院学校上学,因为那里的学生大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他也可以定期去看望女儿。玛莎的两个妹妹,六岁的玛丽和刚蹒跚学步的露西·伊丽莎白,却因年龄太小而未能与他一起漂洋过海。杰斐逊将她们托付给妻子的半同胞姐妹艾普斯照顾。亲子分离本就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让杰斐逊更为痛心的则是,来到巴黎几个月之后,艾普斯寄信称“百日咳”夺走了他两岁女儿露西的生命。1

悲伤又一次狠狠地打击了杰斐逊,他是多么渴望与“鹦鹉波莉”[1]团聚,于是他给活泼、健谈的女儿玛丽写信,希望她能来巴黎一起生活。他写信说,父亲和姐姐“不能没有你”,问她是否同意乘船来他们身边。他向女儿许诺,到了法国,她可以“学习大键琴、绘画、2跳舞、读书还有说法语。”“我多么渴望见到你,希望你……好好的”,七岁的女儿回信说。但她补充说,不管有没有大键琴她都不希望前往。“我不想去法国,”3她清楚地表明,“我宁愿陪着艾普斯姨妈。”

但杰斐逊执意要让女儿来法国,并且着手安排女儿的行程。他已经失去了家人两次,所以他不想再失去波莉,要尽最大可能来确保女儿旅途的万无一失。他要求女儿的姨夫弗朗西斯·艾普斯为波莉选择一艘可靠的客船。“客船不应是第一次航行大西洋,”杰斐逊说,“船4的年龄不能超过四年或者五年。”他担心冬天会遭遇暴风雪天气,于是坚持让女儿在温暖的季节前往。提到旅行时的监护人,杰斐逊建议,“波莉应该随品行端正的女士从美国来到法国,或者……一位细5心的绅士。”

然而,让杰斐逊最担心的不是可怕的天气或船只漏水,而是来自北非海盗的威胁,那是一个被称为巴巴里海岸(Barbary Coast)的地方的海盗。对于那些常常接近该地区的船只来说,“多芬号”和“玛利亚号”的命运已是屡见不鲜。巴巴里海岸属于干旱贫瘠的撒哈拉沙漠,划分为四个国家,自西向东分别是北非国家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和的黎波里,它们都臣服于奥斯曼帝国(即土耳其)的统治。

几个世纪以来,巴巴里海岸的伊斯兰国家一直垂涎外国商船,并在地中海、非洲西北海岸以及伊比利亚半岛等国际水域攻击过往船只。即使像法国和大不列颠这样的海军强国也未能幸免,他们不得不每年向巴巴里首领缴纳“贡品”,由他们去说服海盗放弃掠夺上贡国家的商船。然而贡品的价格经常会发生改变,如果一些国家不能够满足贪婪海盗的勒索要求,他们的船只就难以安全航行。

对于异常理性的杰斐逊来说,无法无天的海盗会严重危害到他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他知道,绝不能让奥布莱恩的遭遇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正如他写给姐夫弗朗西斯·艾普斯的信中所述:“对这件事情的担忧让我谨小慎微……我们已经有两艘船在阿尔及利亚被扣留了,至今已有二十名公民沦为奴隶。”“玛丽亚号”和“多芬号船员”的困境一直在杰斐逊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们遭受的地狱般的监禁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谁能料想到……一个孩子的命运?我总是在担忧被海盗俘获的可能,”杰斐逊写道,“是否已经与阿尔及利亚人达成和平,这一定要听见我亲口说才行,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的信息,一定要她乘坐法国或者英国的船;因为这些船只已经给巴巴里人上6贡,比较安全。”他知道这两个国家已经缴纳了高昂的年贡,以此换来船只的通行安全。

作为一名父亲,他从骨子里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作为一名大使和美国人,让杰斐逊义愤填膺的是,一个自由国家的公民在出海航行时竟然会遭受此番恐惧与不公。公使之晤

一晃数月过去,1786年3月,杰斐逊前往伦敦会见好友约翰·亚当斯。他们希望能够共同解决当前美国利益面临的新威胁。

此时的亚当斯已年过半百,大腹便便,丰颐重颌。他欣然欢迎杰斐逊来伦敦的家做客,两人寒暄之后便在宽敞的客厅里就坐。公寓是亚当斯租用的,俯瞰窗外,格罗夫纳广场绿树成荫。

亚当斯是美国首任驻英国公使。杰斐逊则是美国驻路易十六法国政府的公使,他从巴黎一路奔波六日才抵达英国,途经寒风凛冽的天气。对于亚当斯和他的妻子阿比盖尔来说,故人犹在容颜改,杰斐逊往日的满头金发已渐渐染白。一位是矮矮胖胖的新英格兰人,一位是四十二岁高挑瘦削的弗吉尼亚人,他们不仅拥有不同的血统,在未来的岁月里,也时常持有政见不一的观点。

与他们遇到的大多数欧洲外交官不同,亚当斯和杰斐逊并非出生于豪门贵族,懂得外交礼仪。亚当斯是一名粗鲁彪悍的律师,出生于波士顿南部的自耕农家庭,一贯放荡不羁的态度让他远近闻名。杰斐逊举止绅士得体,因为他在巴黎学到了国际化的交往方式,但他天生却是一位乡村男孩,他在弗吉尼亚州中部的夏洛茨维尔小镇附近继承了大片农场。两人都是国际谈判游戏中的新手,而祖国需要他们尽快成长起来。

1783年美英签署巴黎合约,战争宣告结束,美国的法律地位从此在世界各国和领导人眼中焕然一新。然而,失去了英国的保护,这个羽翼未丰的新兴国家发现其国际地位还很卑微。亚当斯致英国政府的信函无人回复,而杰斐逊在尝试与法国和西班牙洽谈贸易条约的进程上也毫无起色。现在,一个更大的国际威胁却悄然滋生。于是,亚当斯从巴黎请来杰斐逊,共同商议应对北非“海盗国”带来的危险。

过去,殖民地船舶享受英国国旗提供的保护,可是由于美国船只不再携带英国护照,英国海军对海盗开始坐视不管。法国与美国只是对英作战时期的盟友,现在战争结束法国也不再保护美国。美国人在国外只能孤军奋战,尤其是在国际水域。那时美国尚未拥有自己的海7军,船只的保险费用暴涨,甚至超过欧洲船只的二十倍。

高额的保险费用让航海业不堪重负,但是美国经济也无法承受结束公海贸易带来的损失;独立革命需要依靠外债,而偿还这些债务则依赖于源源不断的国际贸易。美国与南欧的贸易是国家经济的重要命脉,贸易船只必须驶入地中海,但是这恰好途经巴巴里海盗的势力范围。根据杰斐逊计算,新英格兰地区最重要的鳕鱼干出口的四分之一将流入地中海市场,而国家六分之一的粮食出口也被运往地中海地区。大米和木材同样是重要的出口产品,同时,商船为一千多名海员提供了就业机会。约翰·亚当斯认为,贸易和就业对于不断增长的美国经济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能够解决巴巴里地区的外交问题,相关经济会成倍的增长。

最初,美国政府已同意向北非国家支付保护费。但由于保护费水涨船高,面对数十万美元的巨款,美国国库能负担起的只有象征性的寥寥几笔而已。在那时,一名美国人的身价并非百万美金,就连杰斐逊先生在蒙蒂塞洛的庄园也最多值7500美金。由此可见,支付如此巨额的保护费确实让人难以置信。然而,如果不能足额付款满足巴巴里国家的要求,美国只能被迫让其商船航行于风险之中。“玛丽亚”和“多芬号”的船员便要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天,亚当斯和杰斐逊为“玛丽亚”和“多芬号”的命运忧心忡忡。自去年7月阿尔及尔的海盗掠夺船只和货物已近一年的时间,而阿尔及尔的统治者明确表明了他的条件:除非支付那些天价赎金,否则美国俘虏就要沦为他的奴隶。

他们十分同情被俘同胞,然而杰斐逊和亚当斯深知新成立的国家经不起新的战争或欠下新的债务。他们知道,让美国商船远离巴巴里海岸带来的损失将会大大超过解决问题所需的资金。重担落在了这两位公使的肩上,正如杰斐逊向一位朋友吐露,这感觉“完全是在愤慨8与无奈之间”。

然而,杰斐逊和亚当斯绝不能在危险面前丧失勇气。彼时,不仅美国家庭和经济遭受到了威胁,而且流言四起,传言海盗抓获了一艘载有前任驻法公使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船只。(一名记者在写给富兰克林的信中提到,“我们正苦苦等待您的回信。报纸上关于您的消息让我们万分焦虑,因为有些人声称您已被阿尔及尔人带走,另一些人则9佯称您在摩洛哥,正忍气吞声,遭受奴役。”)让大家欣慰的是,这则消息后来证明是假的,只是巴巴里海盗制造的恐慌,但它却让人心有余悸。

约翰·亚当斯和托马斯·杰斐逊坐在伦敦的公寓里,讨论着任何可能打破僵局的谈判方式。亚当斯认为与巴巴里的统治者协商是有希望的,于是两位公使着手商议万全之策。“钱乃神也;穆罕默德,其先知也”

几个星期前,亚当斯悄悄访问了巴巴里地区的黎波里大使,当时大使刚刚抵达伦敦。让亚当斯惊喜的是,满脸胡须的西迪·哈吉·阿布杜拉曼对他的访问表示热烈欢迎。两个仆人侍奉在一旁,他们坐在温暖的火炉前,用六英尺长的水烟管抽烟,烟管的长度都能赶得上“一根拐杖”。亚当斯立即给杰斐逊写信:“好久没有抽过这种烟,这场面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两个大烟鬼凑到一块吞云吐雾……直到咖啡端10了上来。”

亚当斯给的黎波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他如此专业的使用土耳其烟具,一名侍从称赞说:"Monsieur,vous êtes unTurk!"("先生,11您是土耳其人!”)这是对亚当斯先生的高度赞美。

两日后,阿布杜拉曼回访亚当斯,亚当斯断定他新结识的这位外12交朋友“仁慈又英明”,美国可以与他做生意。他相信阿布杜拉曼有可能会促成美国和其他巴巴里国家的谈判,让美国商船不再遭受掠夺。现在亚当斯重新回到了他的朋友和同事身边,他与杰斐逊一起分享计划,邀请他参加会谈。

三月的一天,狂风怒号,亚当斯、杰斐逊和阿布杜拉曼在的黎波里大使的家中会晤。由于的黎波里大使只会说少量英语,于是夹杂着法语和意大利语的会晤开始了。讨论进行得十分诚恳,这让亚当斯和杰斐逊看到了转机。然而,当话题转移到贡金的问题时,希望的泡沫很快被打破了。

杰斐逊研究过欧洲缴纳贡品的数额,包括丹麦、瑞典、葡萄牙,所以他知道市场行情。然而,阿布杜拉曼索要的黄金数量远远超过了美国的预期:与的黎波里达成永久和平需要花费约3万英国几尼,约合12万美元,这还不包括阿布杜拉曼10%的酬金。这些数额只能换来与巴巴里一个国家的和平。买通突尼斯将再次耗资3万金币,更何况摩洛哥、阿尔及利亚这样的大国,他们是四个国家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国会节衣缩食攒下8万美元原本想要换来全面和平,而面对巴巴里国13家的贪婪,这些资金充其量也就是一笔预付款。

亚当斯想要简单解决问题的想法彻底成为了泡影,不过他没有终止谈判。他深知国家的财务问题,开始明白奥布莱恩后来对海盗的这14一评价:“钱乃神也;穆罕默德,其先知也。”贪婪本身不能诠释索取的疯狂和残忍。面对令人不满的回复,一向直言不讳的亚当斯要求对方给出一个更好的解释。他尽量保持最好的外交姿态——不管他们如何焦虑,美国大使们也没有一跃而起,大步扬长而去。亚当斯质问,巴巴里国家如何解释“对那些没有侵犯过他们的国家开战”。

回答只不过让人更加心冷齿寒。

阿布杜拉曼根据他的圣书《古兰经》解释说:“所有不承认预言的国家都是罪人,对他们掠夺和奴役天经地义,是我们神圣的职责。”

基督教水手们一向简单而朴实,他们崇尚公平竞争。

杰斐逊试图理清阿布杜拉曼的一席之言。他熟悉穆斯林的圣书。二十年前,杰斐逊在威廉斯堡读法律专业,曾经买过一本《古兰经》的抄本,但觉得该书的观念过分异域晦涩,所以将它与希腊和罗马神话丢在了书架上。这个谈话让他感到更加困惑。该书作者认为所有人“都被造物主赋予了不可剥夺的权利”,如果他知道阿布杜拉曼将此作为贪婪和残酷的狡辩,那么他一定会感到震惊。

阿布杜拉曼浇灭了亚当斯的希望,不再扮演“仁慈又英明”的角色。不管美国人如何震惊与失望,他没有做出任何道歉,没有表示同情,也没有遗憾。他相信他的穆斯林同胞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每个穆斯林,”他解释说,“在战争中牺牲一定会升入天堂。”

对于阿布杜拉曼来说,这并不复杂。在他的文化中,商船的掠夺者、船员的奴役者、收取安全通行费的巴巴里人在穆罕穆德的预言教义中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的古兰经就是这么写的。”他一脸轻松地

15说。

会谈结束后,两位美国公使心灰意冷,一无所获的他们更是怒不可遏。他们没能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无法和平保护美国的海上运输以及释放在北非遭受奴役的同胞。和平的代价

亚当斯和杰斐逊初次和谈的尝试以失败而告终,开始讨论下一个计划。他们一致认为,维持现状是行不通的,然而这也是两人走向分歧的开始。

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两位老朋友会发现他们在处理巴巴里海盗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亚当斯依然决定继续谈判。他相信,即使借钱支付,美国人也愿意缴纳贡金换取和平。“如果不这样做,”那年夏天16他写信给杰斐逊,“你我都应该……告老还乡了。”

在巴黎,杰斐逊表达了另一种看法。用他的话来说,他不希望“购买平安”。他不相信巴巴里各国能够遵守承诺。同时,他认为美国无法承受地中海贸易的中断带来的损失。他相信能够解放这片海域,并提出了一个强硬的立场。17“我宁愿通过战争的方式实现和平。”他在巴黎向亚当斯写道。杰斐逊认为,美国需要一支海军来应对巴巴里海盗,对抗并摧毁他们。

他告诉亚当斯,美国想要赢得与欧洲同样的公平待遇、荣耀和尊重,必须要组建海军,在巴巴里海域“长期巡航”,治理并打击不法国家的船只。他认为,武装海军力量在预算上切实可行。根据他的计算,组建小型海军的费用要低于赎金、保护费和海事损失的总和。

亚当斯持反对观点。他认为,向伊斯兰国家发动战争是昂贵的,可能无法取胜。这肯定需要一支过于强大的军事力量,占用美国预算。他与杰斐逊的观点不同,并不认为一支小型海军就可以解决问题。他告诉杰斐逊:“我们不应向他们发动战争,除非下决心与他们永远战18斗下去。”

尽管存在分歧,但两人都一直在为解救被俘船员努力。他们委派美方代表与巴巴里各国政府谈判。杰斐逊联系了基督教马蒂兰教会,该教会也被称为三位一体信奉者,自1199年起一直致力于解放基督教俘虏的工作。然而,所有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奥布莱恩及其手下依然被囚禁。最后,美国与阿尔及尔的外交联系归于沉寂。接下来的五年甚至更长一段时期,美国与阿尔及尔之间的谈判迟迟未能恢复。那些年,数百名基督教的男人、妇女和儿童被海盗囚禁,海盗愈加猖狂地抢掠船只和货物,囚禁奴隶。

然而现在的情况继续困扰着杰斐逊。一想起女儿波莉的安全问题,他越发理解那些以航海为生的美国家庭的遭遇,理解他们为亲人彻夜难眠的焦虑之情。在东大西洋和地中海这个海盗横行的世界,谁会是下一个被俘和奴役的对象?他们能再次回到故土吗?是亡于疾病还是客死异乡?

那些集贪婪无厌、宗教狂热、自私自利于一身的巴巴里列强不可能听从辩解。他们可能向武力低头,但如果没有海军,美国人则无法对海盗施压。亚当斯和杰斐逊都陷入了困境,无奈之下只能回国寻求办法,但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不久以后,杰斐逊将以一个新的身份面对这个问题。【注释】

[1] 指杰斐逊的二女儿玛丽·杰斐逊,“鹦鹉波莉”是父亲杰斐逊对她的昵称。——编者注第二章国务卿杰斐逊

战争、朝贡、赎金皆由国会决定,这只是我们重建地中海贸易的手段。——美国国务卿托马斯·杰斐逊1790年12月30日

1789年,托马斯·杰斐逊登上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海岸,镇长和议员致以热烈欢迎,祝贺他被乔治·华盛顿任命为美国国务卿。

杰斐逊在国外工作的五年期间,美国政治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国家宪法已被起草和批准。4月30日,乔治·华盛顿将军担任美国首届总统。尽管杰斐逊仍在欧洲,但总统选择他出任新设立的国务卿一职,而就在杰斐逊的回国途中,美国国会通过了任命。

面对总统先生委以的重任,杰斐逊感到无比荣幸,同时又觉得任重而道远。作为国务卿,除了财政和战争事务以外,他要管理整个政府。杰斐逊请求给他一段时间考虑。那年冬天,当他回到家乡(弗吉尼亚州中部)以后,他决定接受任命。他仍住在蒙蒂塞洛位于山顶的老家,在那里见证了女儿玛莎二月的婚礼,玛莎那时十七岁。然后,他前往临时首都纽约,开始在政府工作。

1790年3月22日,总统和他的新任国务卿召开了首次会议,讨论的是杰斐逊这几年一直萦绕心头的话题——理查德·奥布莱恩及其手下的困境。

并非只有华盛顿和杰斐逊两人担忧那些被俘的同胞。1790年5月14日,国会大楼宣读了一份请愿书。那是被俘同胞发来的一封信,由于他们的处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时光的流逝让形势变本加厉,他们希望国会能够出面交涉。

国会在此问题上的关注已经不仅仅是被俘的美国人,因为海盗对商船的持续威胁已经让地中海贸易减少——这给原本健康的美国经济带来了巨大损失。国会和总统行动迅速,立即将此事转呈新任国务卿办理;有了华盛顿的授权,杰斐逊着手详细查办此事。

一向博览群书的杰斐逊开始查阅各类有关巴巴里海盗的历史文献。在做出明确的建议以前,他计划花费数月去研究海盗几个世纪以来长期奴役无辜船员的做法。针对该问题,他编制了详细的报告,而且与关押在阿尔及利亚监狱的理查德·奥布莱恩进行了交流。

由于奥布莱恩曾任海军上校,他的监狱生活远远好于其他大多数囚犯。他被分配到英国领事馆从事一些相对舒适的工作,比如耕地、种树、喂猪等,最后成了总督的跑腿。这种特殊地位允许他前往葡萄牙、英国和德国,向政府、私立党派和基督教救援机构讨要赎金。但在这些旅行中,他被戒备森严地看管着,无法逃脱;他知道,如果不返回,他的手下将会面临灭顶之灾,而这些人正遭受残酷的劳役和虐待。

奥布莱恩尽最大努力回答杰斐逊信中提出的问题。1790年12月30日,华盛顿总统向国会两院提交了杰斐逊的详细调研报告。报告总共有两份,一份题为“阿尔及尔的囚犯”,另一份题为“地中海贸易”。

虽然他的报告似乎支持赎金策略,但杰斐逊也有他的疑虑。对待购买和平的问题,他坚持自己长期以来持有的怀疑观点。在“多芬号”和“玛丽亚号”遭受掠夺以及后来与亚当斯发生分歧以前,杰斐逊就曾连续多年呼吁美国利用海军解决巴巴里海盗的问题。七年前,他曾提交过反对朝贡的议案。如果谈判破裂(多年来,海盗一直出尔反尔),应如何处理。

如果他们拒绝一桩公平条约,为什么不向他们宣战?如果想要继续开展贸易,我们应开始筹建海军。我们能不能活得更有尊严?或者先从软柿子下手?说白了,我认为,用六艘护卫舰便能彻底摧毁他们1的贸易。

在杰斐逊1790年递交国会的报告中,他将收集的关于阿尔及尔海军力量和策略的详情和盘托出。他不认为阿尔及利亚人装备的军舰有多了不起,并指出其战斗策略重点在于登上目标船,而不是依赖他2们的大炮。他暗示说,美国人只需要一支小型海军便能击败海盗。然而,迫于政治压力,他没有呼吁直接的军事行动。“战争、朝贡、赎金皆由国会决定,”他总结说,“这只是我们重建地中海贸易的手3段。”

一些议员同意创办海军,但国库空虚终止了与军舰有关的话题,甚至还没来得及讨论。赎金看起来相对便宜,但筹备它却是出奇地慢;直到一年多后,1792年,国会同意与阿尔及尔签署4万美金的条约。然而,距离和死亡使条约延期——两名与阿尔及尔谈判的官员双双在谈判开始之前病逝,以至于到1794年,谈判也未能启动。

那时,奥布莱恩和他的船员已经被囚禁了九年,依然期盼着自由的到来。海军出世

杰斐逊担任国务卿时,他的国家还没有海军。最后一批“大陆海军”的军舰在独立战争后被抛售,约翰·保罗·琼斯曾经用它们创造了传奇。

国家没有多余的资金去维修军舰,那时国家面临的威胁还不足以作为筹资的理由。

总统华盛顿十分赞成解散海军。他不止一次地提出在国际事务中保持严格的中立政策,1793年他发表“中立宣言”再次明确了该立场。一想起战争给国民和国家资源带来的沉重代价,华盛顿便对战争恨之入骨。他既不希望成立常备军,也不赞同成立海军。

华盛顿和杰斐逊在很多国家事宜方面意见不一,这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君子和而不同,杰斐逊认为华盛顿的某些决策存在失误,他曾在一封建议信中公开与其争辩。基于早年的欧洲经历,杰斐逊坚信巴巴里局势需要军事行动来解决。他向总统提交了建议,尽可能促成此事。

杰斐逊的影响力似乎已经奏效。当他加入美国内阁之后,政治潮流开始逆转。1793年10月,国务卿收到一封来自美国驻里斯本领事的信。阿尔及利亚军舰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袭击了“大西洋号”。该舰队由8艘船只组成,包括4艘巡防舰和1艘配备20门火炮的双桅横帆4船。他们意图何为?“直指美国国旗”。海盗不再满足于袭击过往自身势力海域的美国船只,而是胃口大开,主动搜寻美国商船。“自从收到这个噩耗后,我彻夜难眠,”领事给杰斐逊写信说,“海盗猖5獗,大西洋航运岌岌可危,上帝保护我们。”

不久,从直布罗陀发来的急件报告说,10艘美国商船在十月下旬遭受侵略。阿尔及利亚海盗不仅掠夺了船只,而且为他们的奴隶监狱增添了110名俘虏。海盗的猖獗不能再纵容下去,形势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争论问题。军事行动刻不容缓。

国会决定让众议院研究所需军舰类型。不久,众议院便递交了调研报告,并于1794年2月16日开始举行辩论,历时一个月之久。自杰斐逊成立共和党之后,詹姆斯·麦迪逊担任领导职位。虽然他是杰斐逊的亲密好友,又是他的心腹议员,但在该问题上却和杰斐逊意见相悖。麦迪逊认为,组建海军会不必要地扩大联邦政府。联邦党人利用杰斐逊的旧观点,认为筹建海军所需资金小于在没有海军的情况下负担的开支。海上保护费上涨得惊人,而货物进口成本也日益增长。他们认为,组建海军从经济上讲是必要的。

美国各党派和区域之间存在严重分歧:新英格兰地区代表更倾向于建立海军,以保护他们的商船,而南方代表则普遍反对联邦权力的扩张。于是,国会达成了妥协,海上恢复和平之后同意停止军舰建造。国会两院双双通过法案,同意在一定的范围内建造海军。1794年3月27日,华盛顿总统签署法令,授权购买或建造6艘护卫舰。其中,4艘配备44门火炮,2艘配备36门火炮。拨付巨款达688888美元。

几经周折,尘埃落定:美国终将拥有一支海军。乔治·华盛顿下令造船合约分别由南、北港口承担,于是建造工程开始了。第一艘护卫舰下水耗时三年,在此期间,巴巴里外交的博弈见证了游戏规则的一次次改变。随着协商的屡次失败,唯一的解决方式变得愈加清楚:这些护卫舰必须要穿越大洋,用加农炮的炮火尝试不一样的外交。压榨殆尽

1793年末的一天,杰斐逊宣布辞职,回到蒙蒂塞洛开始新的生活。在他离开一年之后,美国设法与阿尔及尔总督达成和平协议——一个反对杰斐逊建议的协议,这意味着美国人将要为和平买单。尽管建造海军的任务不再是燃眉之急,但华盛顿总统说服国会,停止造船非明智之举。

华盛顿的直觉后来证明是对的。由于美国缴纳大西洋贡金常年缓慢,总督发出战争威胁,拒绝释放囚犯。让美国人感到宽慰的是,他们已经在持续建造军舰,“合众国号”“星座号”“宪法号”军舰先后在1797年下水。

截至1797年,乔尔·巴洛一直担任驻阿尔及尔大使,与善变的统治者进行周旋。在过去的几年间,总统派他“与阿尔及尔统治者协商,6负责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他的目标是维持和平,争取奥布莱恩及其船员的释放。

要说与阿尔及尔进行艰难的外交斡旋,巴洛再适合不过。巴洛毕业于耶鲁大学,曾经在独立战争中服役。他当过新闻记者,在法国革命期间曾被监禁。作为一名法国荣誉市民,他曾一度遭遇恐怖统治的梦魇。巴洛似乎向来我行我素。他不仅头脑机智、富有勇气,而且具有一身王室风度,这让他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外交官。然而,他是否能够拯救美国俘虏,尚不能下定论。

当巴洛作为美国领事到达阿尔及尔之后,他面对的是总督的拒绝,除非美国能够兑现赎金,否则囚犯依旧得不到释放。巴洛向其保证,赎金很快会被缴纳。在此期间,他不断向阿尔及利亚的统治者供奉钻戒、锦袍、地毯、镶有宝石的鼻烟盒以及他从法国带来的珍品,总价值超过2.7万美元。巴洛的作风、安抚礼物和赎金承诺最终说服总督释放了俘虏。恶劣的监狱条件和疾病已经让俘虏人数减少,巴洛最后引领85名幸存者登上了“财富号”,目送他们向故土起航。

当奥布莱恩和其他俘虏被释放以后,巴洛和美国同事仍然继续留在该地区,去完成一系列比登天还难的谈判。为了能够买到一纸合约,他容忍了外交欺诈、拖延、失信,还有那极不稳定的交易。美国政府被迫接受了阿尔及利亚人屈辱性的要求,同意缴纳近百万美元的费用和物资,这相当于联邦政府全年支出的八分之一。

由于美国手头没有现金支付给总督,所以只好借钱偿还。当船员被释放后,理查德·奥布莱恩选择留下,继续协助美国政府。凭借在英国领事馆多年的工作经验,他在阿尔及尔很是出名,能够很好地沟通两国事宜。于是,奥布莱恩前往伦敦在内的欧洲各地,希望从伦敦银行家那里获得金银支持,而最终他成功争取到了葡萄牙和意大利的贷款。然而,在资金交付到阿尔及尔以前,奥布莱恩的厄运又一次降临。他乘坐的双桅帆船“索菲亚号”被的黎波里海盗劫持。

因为该船拥有阿尔及利亚护照,的黎波里的统治者帕夏尤瑟夫·卡拉曼利及时命令释放。但奥布莱恩的俘获让巴洛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委托奥布莱恩作为中间人,与好战的帕夏进行谈判。

帕夏尤瑟夫是一个冷血奸诈之徒,他为了争夺王位不惜谋杀自己的亲兄弟,并将另一个兄弟哈梅特流放。为了保证哈梅特不再返回争夺王位,帕夏尤瑟夫扣留了他的家人作为人质。虽然与这种人谈判成功与否还不得而知,但是巴洛认为值得尝试一次。1796年11月,美国与的黎波里签署了和平友好条约。条约包含了一般条款:支付贡金,并向对方提供军需品,以换取美国商船的自由通行和相互合作。

该条约由美国国会在1797年6月通过,巴洛后来回到了法国。他在北非只待了两年,却留下了两个新条约。哦,不,不止两个,还有两个要与巴巴里剩下的两国在短期内签订——摩洛哥和突尼斯。巴洛的短暂任期似乎取得了成功,虽然签订了贡金条约,但长期被囚禁的船员得到了释放。

杰斐逊武力解决问题的观点错了吗?那时,美利坚合众国正在享受从巴巴里沿海诸国买到的和平——但是美国的新舰队也在整装待发,以防不测。伊顿的出现

巴洛离开之后,美国派遣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代表在巴巴里地区工作。理查德·奥布莱恩接替巴洛职务,1797年12月正式被任命为巴巴里诸国的总领事。

1798年12月,同样曾被俘虏的詹姆斯·利安德·卡斯卡特在北非加入了奥布莱恩的队伍,担任美国驻的黎波里领事职务。卡斯卡特乘坐的“玛丽亚号”于1785年被海盗劫持,他与奥布莱恩一起忍受了十年囚禁生活。卡斯卡特对残酷的监狱环境并不陌生,在他被阿尔及利亚囚禁以前,曾于独立战争时期在英国监狱船里待过。当发现自己又一次入狱时,他知道如何应对监狱生活。在阿尔及尔的几年里,他在俘虏者心中的地位慢慢上升,从一个文员到一名监工,直到1792年被任命为总督秘书。担任该职务以后,他能够与那些手持大权的人物交往,包括那位借给他5000美元,让他赎回自由的瑞典领事。然而,那些年在阿尔及利亚暗无天日的煎熬,他一刻也从未忘记。

在新任美国驻突尼斯领事威廉·伊顿的陪同下,卡斯卡特穿越了大西洋。威廉·伊顿有着酷似大理石雕刻的罗马将军的形象,早早变白的头发下面还有一个双下巴。不过此人才华横溢,他被国务卿蒂莫西·皮克林看中,认为是挑战突尼斯外交的最佳人选。

伊顿在生活中表现出了顽强的毅力。他幼年便学习古典语言,十六岁参加独立战争,与英国人战斗。1785年,在康涅狄格团服役后,他考入了达特茅斯学院。但是为了赚取学费,他要在冬天到几所乡下学校教课,这也中断了他的学业。从康涅狄格的农村小镇教完课后,他将自己的书本、换洗衣服还有学费打包成一个小包裹,扛在肩上,开始向新罕布什尔州的汉诺威出发,向北步行了近150英里。

1787年的夏天异常炎热,伊顿原本以为那将是一段令人愉快、悠长惬意而又风景宜人的乡间小径,可是一路上却是万分艰辛,尘土飞扬的道路两旁竟是干涸的土地。路途未走一半,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而且饥饿难耐,这时距离新罕布什尔的边界还有一段路程。但伊顿向来足智多谋,具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兜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针线包里面的针具。卖掉针具之后,他东拼西凑,刚好够他前往汉诺威的盘缠。

毕业后,伊顿回到了军队,于1792年获得了上尉的头衔。在美国陆军服役五年期间,伊顿上尉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暴脾气,尽量私下解决个人恩怨。有一次,他差点儿就与一名指责他不服从命令的同僚打起来。多亏其他同事劝阻,这才避免了一场打斗,最后双方都承认自己存在过失。“后来,B上尉做出让步,主动与我握手,”伊顿在他7的日记中写道,“我接受了。”荣誉——不管是个人还是国家的——都值得为之奋斗。

伊顿向来以顽强出名。他是一名神枪手,可以在马背上待一整天。如果需要,他能够凭借自己的过人智慧生存下来。他曾驻扎在里卡沃理堡,在那里赢得了传奇将军安东尼·韦恩的尊重。韦恩在华盛顿的军队中以忠贞不贰著称,人称“疯子安东尼”。韦恩注意到,“伊顿处理问题时严格遵守宪法;他刻苦勤劳而又孜孜不倦,不屈不挠又能持之以恒……遇到危险时,他依旧泰然自若;他带兵表现出了极佳的8优势。”几年以后,伊顿驻扎在乔治亚与西属佛罗里达之间的沼泽地区,结识了当地部落并一同前往乔治亚打仗。“我经常邀请印第安9人和贸易商来我的营地做客并款待他们。”他向部队长官写信说。他的非常规前沿外交引起了他人的猜忌并惹恼了地区商人,他对战役直言不讳的评价有时让上级长官心生不满。然而,国务卿皮克林甚是欣赏其眼中的伊顿。他看重伊顿是因为他汇报工作一丝不苟,回信效率高,而且有着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

1799年1月,新任领事来到北非的第一站阿尔及尔。在那里,奥布莱恩既担任美国总领事的职务,又是阿尔及尔总督的公使。他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卡斯卡特熟悉地区事宜,伊顿又具有丰富的谈判经验,这对奥布莱恩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新条约维护工作更是不在话下。

贵客临门,倒履相迎,奥布莱恩引领卡斯卡特和伊顿参观了阿尔及尔。密密麻麻的街道从海岸线的城堡一直绵延到山丘,俯瞰着地中海,这是一个阳光明媚、海风习习的地方。奥布莱恩向新任总督介绍了他的同事,希望烦恼从此烟消云散,他祝愿两位领事顺利到达新岗位。

奥布莱恩和伊顿所在的城市距离500英里,他们开始写信讨论各项外交事宜。奥布莱恩告诫新领事,美国国务院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做出反馈,他们对巴巴里文化知之甚少;奥布莱恩敦促伊顿忽略其他无关的美国指令,一定要相信他的直觉。不幸的是,他很快就会发现,美国购买的和平要比他想象的更加脆弱。尽管与美利坚合众国已经签署条约,但不是所有的巴巴里统治者都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满意。

杰斐逊对巴巴里海岸购买的和平深表怀疑,这种怀疑很快就被应验。美国作为主权国家的第一场战争就要打响了。乔治·华盛顿决定,即便购买和平是明智之举,也要继续建造军舰。当巴巴里列强不再信守诺言的时候,真相终会浮出水面。第三章“乔治·华盛顿号”的耻辱

我希望别再让我去阿尔及尔运送贡品,除非我接到授权用大炮去运。——威廉·班布里奇船长美国海军“乔治·华盛顿号”

地中海在九月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威廉·班布里奇遮挡了眼睛,站在“乔治·华盛顿号”的甲板上,这位六英尺高的大汉指挥着美国海军第一艘军舰,尽管在为列强运送贡品,但是心中充满了荣耀。

条约换取了强制性和平,开启了新世纪。但是班布里奇仍然保持警戒。由于“巴巴里列强”很可能会采取任何“针对美国船只的敌对行动”,海军部长亲自下令年轻的船长保持戒备。按照指示,一旦奥布莱恩、卡斯卡特、伊顿的和谈破裂,全船上下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26岁的班布里奇留着连鬓胡须,这让他的外形显得格外粗犷。他深知,这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航行。美国军舰从来不曾悬挂星条旗穿越直布罗陀海峡。而现在,时至1800年,班布里奇身负荣誉,为年轻的美国开辟了新的里程。海上露出的大片礁石让“乔治·华盛顿号”显得如此渺小,就在几天前它穿越了这个远近闻名的海峡,创造了历史。欧洲和北非海岸距离不过九英里,直布罗陀海峡自古以来就传奇无数——因为它连接着地中海与狂野神秘的大西洋西部海域。

临近北非海岸,班布里奇在数周内看到的都是炙热的沙漠,在地图尚未标记的北非大陆上绵延万里。当地人称该地区为马格里布,由巴巴里国家统治。尽管靠近海盗的故乡,但班布里奇没有看到任何美国船只遭受袭击。到目前为止,他的航海日志只记录下两艘英国护卫舰和平地在直布罗陀港口停泊,还有一艘丹麦双桅帆船,所有人都在1上面忙着“擦洗甲板。”巴巴里海盗似乎尊重条约,如果“乔治·华盛顿号”交付了货物,也许会进一步履行条约。

班布里奇船长向阿尔及利亚人运送贡品,履行巴洛和奥布莱恩促成的这笔交易,但运输的方式有所不同。他指挥的是一艘美国海军军舰而不是商船,这样部署并非巧合。因为他要向阿尔及尔行进,军舰的存在被看作是一个强有力的象征。美国海军“乔治·华盛顿号”意在传达美国不再是大西洋西部边缘软弱无能的乌合之众;那里的人民正团结在中央政府的周围,发展繁荣自己的国家,自力更生,并且拥有一支保家卫国、抵御外强的海军。

即使班布里奇的军舰没有被当成一个直接威胁,乔治·华盛顿号最起码传达了一个信息,美国人不会永远向敲诈低头。

班布里奇不是一位平庸的船长。他经常处于争议之中。他十几岁时就被雇佣为一艘商船的水手,协助镇压过一场叛乱,在战斗中曾严重负伤。康复以后,这位勇敢的年轻人接到了来自商船的新任务,他在那艘船上狠狠地向一艘大型英国船只开火,造成足够的伤害并迫使敌人投降。1798年,24岁的班布里奇加入新成立的美国海军,很快从上尉升职到最高指挥官。然而,在一次不幸遭遇中,他指挥的纵帆船被迫向敌人投降,因为他将一艘强大的40炮法国军舰误认为英国护卫舰。

现在,班布里奇的主要任务是向阿尔及尔交付贡品——对于年轻气盛的船长来说这是一个不怎么舒服的任务。他和手下仔细观察过海盗活动,但直到9月17日抵达阿尔及尔,一切都很平静。班布里奇放松了警惕,因为美国的报告认为阿尔及尔总督还处于友好状态。

当“乔治·华盛顿号”到达港口,阿尔及尔港的船长登上军舰。按照惯例,班布里奇委托他将船驶入浅水区并进入港口。到了晚上,“乔治·华盛顿号”在内港停泊,日志是这样记录的,船员们“觉得一2切都很舒适。”

班布里奇船长昂着头。他自信能够站在一个强势地位,忠实地、毋庸置辩地去执行任务。他已经准备好向布巴·穆斯塔法以及他的城市致敬,他期待着在这个行将完成的交易中会充满着彼此的尊重。

如果这样认为,他几乎大错特错。

理查德·奥布莱恩与阿尔及利亚港口引航员一同登上了“乔治·华盛顿号”,他是第一位欢迎班布里奇及其手下的美国人。作为美国驻阿尔及尔总领事,奥布莱恩期盼“乔治·华盛顿号”的到来已经四个月了。他于5月16日曾上书国务院,紧急请求政府向阿尔及尔缴纳迟迟拖延的贡品。没有贡品的保证,他警告说:“我们不能指望维系长3久的外交关系。”如果此话属实,即使交付了贡品,他也不确定能否将和平维持下去。

长期的俘虏生活让奥布莱恩十分清楚这些巴巴里土匪的运作模式。至少从16世纪起,海盗就已经将他们的战利品送到国家领导者的金库。一部分赃物被运往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作为贡品献给伊斯兰教公认的国王——奥斯曼统治者,一小部分属于海盗组织所有,余下的成为当地统治者的财产。

俘虏如同商品一样被买卖。像奥布莱恩和他的船员这样的男人将受当地统治者奴役,或者在拍卖市场卖给商队老板、哈里发和奴隶贩子。一些幸运的俘虏会被高额赎回;少数俘虏还有可能逃跑。不过,最后唯一自由的办法就是成为一名“叛教者”——皈依伊斯兰教,因为《古兰经》禁止穆斯林奴役其他穆斯林信徒。然而,如果一名叛教者在释放后被人发现重返其原有信仰,将会处以死刑。很少人选择去更换信仰,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了长期的囚禁。

欧洲的水手不是北非市场唯一的奴隶,这其中还有被绑架的俄罗斯和叙利亚女人,他们被当作妻妾买卖或作为礼物送给政治领导人。一些来自撒哈拉沙漠偏远区域的非洲男女,他们皮肤黝黑,也被驼队穿越沙漠运送过来。六岁以上的孩童,不管来自非洲还是东欧,都被卖到浴室作为侍从或者性奴。年轻的男子被强制信仰伊斯兰教,接收训练后守卫苏丹。

对奴隶的处罚会令人毛骨悚然。一些俘虏称,他们亲眼目睹了阉割、刺刑,甚至把冒犯者钩吊在城墙上示众。任何侮辱伊斯兰教的基督徒都会遭受到严厉的酷刑,包括被活活烧死。如果一名基督徒男子被发现与穆斯林女子有染,他可能会被斩首,而女方也会被溺死。假如一名犹太人举手反对穆斯林,那么他的手有可能被砍掉。然而,无论冒犯者的信仰和国籍如何,对其最常见的处罚是鞭刑。

一些幸运的奴隶会被送去做侍从。少部分能够在统治者的大院服务;其他的要么在厨房工作,要么在总督的花园照看植物和野生动物。但无论被分配到哪种岗位,面对的总是艰苦和耻辱的工作——特别是那些来自崇尚自由国度的人们。

虽然大多数前美国俘虏发誓再也不会回到巴巴里海岸,奥布莱恩却一直渴望有机会为政府之间的和平而努力,而他在囚禁期间的待遇也相对不错。可是当班布里奇船长到达阿尔及尔港口时,奥布莱恩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乔治·华盛顿号”运送的货物只占总督预期的很少一部分,而承诺交付的黄金和白银也迟迟未到。当奥布莱恩解释了事实以后,班布里奇这才明白,他的目的地竟是一个火坑——而且这不仅是炎热、空气干燥和烈日的问题。身陷囹圄

第二天,“乔治·华盛顿号”船员开始卸载献给总督的贡品,包括橡木板、松木、罐头和钉子桶。由于天气宜人,船员准备去商店采购葡萄、无花果、橘子以及杏仁。他们并不知道外交局势的紧张,以为“乔治·华盛顿号”完成了交付命令,便会很快向费城老家出发。

然而,班布里奇口中的“骄横总督”已经为他们安排了其他计划。

按照惯例,美国船长由奥布莱恩陪伴,请求阿尔及利亚统治者接见,以表示对他们的尊重。当船员在港口卸完货物后,班布里奇船长、奥布莱恩领事与阿尔及利亚的海港大臣在总督的宫殿里会面,汇报美国进献的贡品。总督穿着一身飘逸的长袍,浓茂的胡须遮盖了半张面孔,得知该船未能带来所有承诺的贡金,老态龙钟的总督勃然大怒。“你给我贡金,”布巴·穆斯塔法声明,“否则你就是我的奴隶。因4此,我有权命令你按我说的做。”

愤怒的统治者发布一项命令:他下令“乔治·华盛顿号”必须带着他的大使和随从前往地中海的另一端君士坦丁堡,也就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上缴自己快要到期的年贡。

班布里奇犹豫不决。他告诉总督无法完成这项安排,因为他没有义务执行这样的任务。奥布莱恩指出,现有条约规定的是商船为阿尔及利亚的政权履行这些职责,而不是军舰。但即使他们做出反抗,两个美国人都明白他们不得不服从。第二天,奥布莱恩在寄给国务卿的5信中承认:“为了防止事态恶化,我觉得我们只能做出让步。”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乔治·华盛顿号”不能无视总督,直接启航回家:舰船抵达时,班布里奇相信这是一个安全的港口,初出茅庐的他竟允许阿尔及利亚引航指挥军舰停泊到港口,赤裸裸地面对要塞的大炮,这其实是一次巨大的战术失误。班布里奇考虑缺乏周全,一旦与总督闹僵,他的船将如何驶离?现在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令乔治·华盛顿号”相形见绌的是那里的军事防御,它要面对200门大炮和全副武装的阿尔及利亚舰队。停泊在阿尔及利亚炮台的射程范围之内,“乔治·华盛顿号”寡不敌众,毫无逃生希望。如果班布里奇及其手下试图逃跑,只要总督一声令下,他们很快会被炸成灰。

班布里奇没有其他选择。给海军部送信的唯一方法是依靠地中海的另一艘船,逆西风而上,航行两个月才能到达美国,然后再航行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返回。碰上恶劣天气,往返时间可能会更长,而总督是不会白等数月的。肩负着船员的信任和国家的委托,班布里奇必须要自己做出决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班布里奇继续争辩说,他无法执行这种侮辱性的要求。这让总督变得更加愤怒。他要求将原先奥布莱恩计算的贡6金“增加11万美元的债务”。摄政统治者加重了他的威胁,警告说,如果班布里奇未能履行使命,将会结束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阿尔及利亚海盗船会再次像过去一样袭击商船。作为曾经被俘的“多芬号”船长,奥布莱恩对这种威胁心知肚明。

班布里奇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其他船只离开,留在总督的地盘被人摆布。他所做的只有监督航行维修,在航海日志里记录天气和船员的活动情况。在美国人和阿尔及利亚人反反复复争论数周之后,奥布莱恩收到了最后的通牒。他被告知,班布里奇必须服从命令或者率领他的船员投降入狱。奥布莱恩知道,如果拒绝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意味着向阿尔及尔宣战。万般无奈之下,这两位美国人被迫答应了总督的要求。

原本一次骄傲的航行现在却变成了国家的耻辱。班布里奇严肃地向奥布莱恩说:“先生,我不得不指出,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在反复7思考怎样才算独立的美国。”海上动物园

美国海军“乔治·华盛顿号”的屈辱历程开始了。同意运送大使之后,班布里奇终于懂得了外交随从的概念。这是一次放肆的委派,舰船的设计承载最多为220名船员,而现在竟然要容纳大使、100名侍从,再加上100名非洲俘虏。“乔治·华盛顿号”变成了一艘奴隶船。

总督还要求不堪重负的军舰为他的君士坦丁堡国王运送礼物,包括4匹马、25头牛、150只羊,还有4只狮子、4只老虎、4头羚羊和128只鹦鹉。“乔治·华盛顿号”又成了一座海上动物园。

拜总督所赐,出发前的“乔治·华盛顿号”拥挤不堪,到处是嘈杂的喧闹和恶臭的粪便。不过,羞辱还没有结束。总督下令降下美国国旗,升起阿尔及利亚国旗,七次鸣枪行礼。有些美国船员的日志是9这样写的:“国家耻辱的那一刻,一些同志流下了眼泪。”“乔治·华盛顿号”在为巴巴里提供渡轮服务。

航行到君士坦丁堡耗时二十三天。当进入开阔水域并远离港口火炮的射程时,班布里奇不顾船上的阿尔及利亚人反对,升起了本国国旗。可是他并没有真正控制自己的军舰,不请自来的乘客要求船舶的航向服从他们的祷告时间。舵手被迫让“乔治·华盛顿号”迎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每天五次向东朝着麦加的方向行进,以表示祈祷者的忠诚。一名穆斯林专门负责观察指南针,以便确保船舶方位的正确性。

虽然美方船员发现这种膜拜的方式有点儿像黑色幽默,但是当前的形势却不容乐观。此次航行既不舒坦也不体面——它只会带来严重的外交影响。当“乔治·华盛顿号”在君士坦丁堡囤满粮仓准备返航时,船长班布里奇坚定地说:“我希望别再让我去阿尔及尔运送贡品,除非我接到授权用大炮去运。”“乔治·华盛顿号”终于回到了美国,美国公众听取汇报后无不感到愤怒。阿尔及尔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有些人认为班布里奇的屈服是不可原谅的。许多人认为,美国招惹了魔鬼,需要主动妥协。其他人抱怨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妥协,继续进贡只能换来更多屈辱。那些反对海军的也自以为是,试图证明美国在公海拥有海军只能适得其反。面对海盗劫持,美国“海军乔治·华盛顿号”竟然自身难保。

得知阿尔及尔的事件以后,进驻突尼斯的威廉·伊顿领事立刻致信同行理查德·奥布莱恩,表达他的强烈不满。

历史当铭记,吾国首艘战舰之备竟为贼运。欲一雪前耻,非以血10还血。若为吾,宁杀身以成仁,吾当战斗到底,继之以殛!

伊顿担心祖国会对面前的耻辱无动于衷,于是增加了最后一个问题:“吾国何时方能醒来?”第四章杰斐逊归来

在接下来的6个月,我会一直等候总统的回信……如果那时还没等到……我将宣布正式对美国宣战。——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卡拉曼利1800年10月

当威廉·班布里奇和“乔治·华盛顿号”在国外遭受羞辱时,美国人正焦头烂额地忙于国家第三任总统的选举。经过一番关系到新国家统一的激烈竞争之后,托马斯·杰斐逊击败了他的老朋友约翰·亚当斯,并于1801年3月4日宣布就职。这位老朋友深感失望和愤怒,并没有出席当日的就职典礼。

朋友的疏远和国家的分裂并非杰斐逊一个人的原因。现在,他不得不直面巴巴里列强的问题。十多年来,华盛顿和亚当斯两任总统一直采取避免诉诸武力的政策。但杰斐逊很快明白,这样的时代就要结束了。战争与和平

杰斐逊逐步安顿他的新家,他不知道巴巴里海岸这颗定时炸弹何时会爆炸。在步入国会大厦完成就职典礼之后,这位第三任总统花了两周时间,才将自己的家从出租屋搬进总统室。

杰斐逊在主楼只占用了几个房间,便开始计划白宫的社交生活。华盛顿和亚当斯会每周在宫廷主持一次总统接见会。与他们不同的是,杰斐逊更喜欢小型宴会厅,政府工作可以在亲密的交谈环境中进行。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首先,他需要对国家事务做更充分的了解,处理亚当斯离任后留下的各项事宜。

杰斐逊总统下令,所有信件必须提交其本人审查。仔细阅读亚当斯留下的文件之后,他更加担忧起国家的安全状况。杰斐逊早就知道巴巴里局势十分棘手,但原来并没有感到如此糟糕透顶。现在,他查看了当前与阿尔及尔、的黎波里和突尼斯签署的条约。最后一个条约批准于1800年1月,承诺每年支付2万美元的贡金。令人捉摸不透的还有一项条款,美国船只每次收到“鸣炮礼”之后需要缴纳一桶火药。有着15年观察经验的杰斐逊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要求的实质,绝对是包藏祸心。它在警告说,整片区域不过一桶火药而已。

3月13日,来自地中海的一批急件摆在了杰斐逊的眼前。尤其是詹姆斯·卡斯卡特的信件,其中的火药味已经很浓。这封信是在“乔治·华盛顿号”被征用以前写的。卡斯卡特报告说,尽管条约规定在1先,“任何一方不得索要更多的贡物或年金”。的黎波里的帕夏却要求增加他的年贡。卡斯卡特称,无论谁担任统治者,事情都如出一辙。

杰斐逊一页页地读下去,卡斯卡特那漫长又详尽的信件让他越来越感到不安。帕夏的高调言论明摆着是一种威胁。“让你的政府给我一笔钱,我就会满意——你可以选择直接上缴或者谋求另一种方式。”帕夏给出了六个月的期限,如果到期之后没有满足他的要求,“我将对美国……宣战。”而这六个月很快就要到期了。

杰斐逊还发现了突尼斯领事威廉·伊顿的一封信。伊顿感到软弱的和平不会持续太长,他曾请求亚当斯政府展示一下海军实力。他提议派遣三艘美国最厉害的军舰前往的黎波里。在那里,他将邀请帕夏赴宴,向他展示美国的实力。宴请之后,他打算指着大炮说:“看看2我们的总统为保障和平而做的努力吧。”伊顿解释说,如果计划成功,帕夏的宣战可能会被吓退。

不幸的是,亚当斯任期的最后一次行动就是签署法案缩减美国海军。杰斐逊一定十分同情伊顿,他的计划与杰斐逊早年想的很相似,可是现在只能派遣很少的军舰。杰斐逊没有足够的海军力量让美国宣战。

几个星期后,他终于明白这次已经没有了权衡选择的机会。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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