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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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婚姻的殿堂试读:
简介
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九岁那年。琳这样对平说。说这话时,初冬正午的阳光打在她小小的脸颊上,泛着一丝绯红。看得平的心猛地一跳。
从那开始,他便常常会想象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自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拉着自己心爱公主的手走上婚姻的殿堂。那该有多么美好啊。他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很开心地。
他常常带着她上街。他们一起在街上看人来人往。大热天的时候平总会省下父母给的午餐钱,买来两根冰棍,一人一根。然后看着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完。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那时候他忽然想,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看着她吃冰棍,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八年。
八年后,他和她都考上了大学,都是名牌大学,琳学的是化学,平学的是计算机。只是,他在上海,而她在北京。两地相隔的日子。他常常会想起他们在炎炎夏日手拉手逛大街的情景;常常会想起他和她一人吃一根冰棍的情景;常常会想起她对他说,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第一章
五年的爱情比不上一次网恋今天我第一次在天涯情感天地说自己的故事,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这是她介绍我来的这个地方,也是我为了她而离开的地方。我们是夫妻,我非常非常地爱她,有人问我我到底爱她有多深?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法回答,或者举一例子证明一下吧,或者这也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当时深陷情字里一些慕名其妙的举动罢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并爱上她时,两人在意乱情迷时,她告诉我她的第一次是因为不懂事给了初恋男友。我在她之前从未谈过恋爱,更没有碰过女孩子,听这事情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看到我的神情马上就哭了,说她知道没有个人会接受她这样的女人,看着她流泪的样子我心都碎了,我过去抱住她向她发誓,在我心里她永远就最完美的。当天晚上她就委身于我,当她躺在我胸口上时对我说,以后那怕我们吵得再厉害,也不要用这过错指责她,我许下了自己的诺言。一直到离婚,我在平时的争吵中从未违背过。
我们结婚了在婚后,因为我工作的性质决定了我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她在一家事业单位上行政班,所以我承担了全部的家务,我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对我的要求从来是百依百顺,只要我提出的要求合理,他们全力的帮助我们。特别是在买房及建立我们这小家方面,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妈妈心疼我们,因为家里有亲戚在乡下,经常来走动,送些鸡鸭鱼米的土特产,她从不舍得吃,都托人送到了城里。以至于我们好几年不用采买这些东西,每天只需要买新鲜蔬菜就足够了。可是我总觉得她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因为她从未象别的女人关心自己老公一样关心过我。当看到朋友们身上穿的手里拿的都老婆精心打理的东西时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一次我告诉她我们一个好朋友自从结婚以后,一回到家只需要看报纸就可以了,他老婆会把一切准备好。当时她哼一声。有这样不争气的女人!特别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当她的朋友来的家玩的时候,她只要坐在沙发上陪聊天,买菜做饭的事,当然包括洗碗的事也是我包了。我的朋友不多,只有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可是每次他们两对夫妇来玩的时候,她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就进房上网聊天了。话也不多说几句,更别说什么亲自下厨做饭。我曾经暗地里说过她,她冷冷地回答我和他不认识,没话说!我曾经和她沟通过很多次,希望她在对我的朋友方面让我有点面子。她总是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求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们好?说出来没人相信,她每天晚上洗澡时有一句话是必说的,你把我的内衣放那了?
有次我买菜路上碰到她,两人一起回来,路上她的同事问她青菜多少钱一斤?她吱吱唔唔答不出来。回到家后沉着脸好像是我故意给她难看一样。我承认自己个性懦弱,更主要原因是我非常怕她不开心,所以无原则地迁就她。原本以为这样会让她感动,可我错了,这样做的结果只增加了她对我的轻视。在单位装宽带了以后我们开始疯狂地上网,因只有一台所以经常为此争吵,于是又买了一台,原本以为是解决争吵的一个好办法,谁知道却是一个悲剧的开端。有了电脑以后两人吃完饭就躲进小屋里上网,谁也不干涉谁。当时我申请了Q以后,如实填上了自己的婚姻状态,结果没一人肯加我的。我于是干脆改成未婚,这下好多了逐渐有人加我,我一直把网络和现实分得很开,不管聊得多好我不会告诉她们的真名实姓和真正的工作单位。更不会告诉她们家里电话。她一开始对我这样的做法的评价就两个字,虚伪!她有时会把的家里电话告诉别人,我很生气,于是她转到手机上去了。半夜三更经常收到短信,我很生气,她却若无其事,只是不当我的面发了,背地里发。自从上网后我们的夫妻生活出现了问题,我承认是个性欲很强的男人,当她从另外一个房间回来上床睡觉时,对我的表示总是很不情愿,不是说太晚就是说太累,我看到她呵欠连天,也就不想勉强她。所以有时我们夫妻生活一个月也没有一次。当我和我当医生的朋友说起时他们觉得天方夜谭,以我们这样的年纪(我31,她29)这种情形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一阵子她干脆说我晚上打鼾太大声,自己一个人到另一屋里去睡。一直到看到我非常生气以后悻悻的搬回来。我发现她变了许多,以往她对QQ上的亲热表情深恶痛绝,一有人发给她,马上拉到黑名单。可是到了后来她惭惭习惯了。对我越来越冷漠,她因为聊得开心,让给她买耳麦,我坚决反对,但是还是没拗过她违心给她买了。于是更加不可收拾。
每天回来家不问饭是否做了菜是否买了立马坐到电脑面前聊起来。而且在我有时外出的时候还把门反锁起来。我回来开了半天门她才慌张地来开,我质问她时,她不屑一顾,仿佛不值得说明原因一样。有一阵子她公休,马上搬到另一屋,一天到晚就只是上网上网,家里事一点没过问过。有时上网到凌晨四点多,我在另一屋醒来还能听到她的笑声。我开始起疑心,利用有朋友是电脑高手的便利条件,趁她不注意看了她的聊天纪录,可以说那是十颗原子弹在头上爆炸也没这样让我震惊,我看到了她和别人网做电话做的记录,那么恶心的话下流的字眼竟然出自她口中的手下!我记下那人的电话,我回家里给她打了个电话,刚刚开始她否认,但是看我说出了细节后,她不再说话,只强调不是真做!我很冷静地和她谈到离婚划分财产的事,当着她的面给那人打电话,让他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从内蒙过来,我告诉他如果他是真心的,我会好好她送她出门,立马帮他们结婚手续。要是他敢玩她,他小心他怕狗命!她无语,只是一副没做错的神情。我想我会努力坚强下去的。说了那么多,心里好受多了,在天涯里看多了网络上悲欢离合,从来没想到会在自己身发生。我只想告诉那些正沉迷在网络中的人们,悲剧往往在我们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偷偷来临。到时再认为那些不可能在自己身发生的事情值得引起注意时,可能已经晚了。
第二章
走上婚姻的殿堂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九岁那年。琳这样对平说。说这话时,初冬正午的阳光打在她小小的脸颊上,泛着一丝绯红。看得平的心猛地一跳。
从那开始,他便常常会想象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自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拉着自己心爱公主的手走上婚姻的殿堂。那该有多么美好啊。他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很开心地。
他常常带着她上街。他们一起在街上看人来人往。大热天的时候平总会省下父母给的午餐钱,买来两根冰棍,一人一根。然后看着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完。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那时候他忽然想,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看着她吃冰棍,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八年。
八年后,他和她都考上了大学,都是名牌大学,琳学的是化学,平学的是计算机。只是,他在上海,而她在北京。两地相隔的日子。他常常会想起他们在炎炎夏日手拉手逛大街的情景;常常会想起他和她一人吃一根冰棍的情景;常常会想起她对他说,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轻轻地。拂过心头。
大三的暑假。他从上海跑到北京去看她。在火车出站口,他看见她,捧着一束红玫瑰。灿烂地笑着。初春的阳光洒在她披散着的长发上,美丽得令人眩晕。
琳。他走过去。轻声唤着。
你来了。平。她微笑着。把手中的玫瑰送给了他。
我有个同学在校外租了房子,本来是打算暑假在北京打工的。她父母却非要她回去不可。她知道你要来,临走前就把钥匙给了我。她依旧笑着对他说。
他跟着她到了那套租来的房子。房子坐落在学校正门边。街边种着一排法国梧桐。树叶延伸到窗前。弥散着淡淡的清香。
他静静地看着她。琳。他轻轻唤道。
怎么了?她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安。
半年没有看到你。你变化了许多。他微笑着。掩饰住了内心的心绪。
是的。在岁月面前,每个人都是会变化的。每个人又是不可能变化的。她的眼睛定格在了窗前的梧桐树叶上。
他的心猛地一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过头来。眼睛一触及他热辣辣的眼神便躲开了。她低下了头。满脸羞红。
他看得心神荡漾。轻轻地拉过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他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他捧起她低垂的脸,往她红润的嘴唇吻去。
别。她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唇上。
他没有理会。依旧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开始在她光滑如缎的肌肤上滑动。
她感觉到体内一阵剧痛。睁开眼,看着一片梧桐叶子从树上脱落下来,在微风中轻轻飘了进来,最后落在了床边。
泪水忽然从她眼中滴落下来。
一个月后。她收到了他从上海寄过来的一封信。刚撕开信封。一张平整的纸片便从信封里掉落下来。
她俯下身拾起。那是一张冰棍纸。是十年前特有的那种。她把它放在桌上,展开了信笺。
琳:
还好吗?寄来一张我收藏了八年的冰棍纸。十年了。我无法忘记那个在炎炎夏日和我手拉手一起逛大街你知道吗。当我来北京看你,你捧着火红的玫瑰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时,当你低着头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在心头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娶你。一定要跟你相守一生。
你知道吗,是你那低头间的温柔感动了我。有你的日子,我便永远也不会孤单。
爱你的平于上海。
她给他回了信。整张洁白的信笺上只有用书法笔写的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虽然父母要我出国留学,但是我不去,因为,我爱你。
那个秋天,他是幸福的。他常常独自一人徘徊在漫长的邯郸路。看着宽阔的大路上人来人往,他会忽然想起他和琳的未来,然后他傻傻地发笑。
从复旦正门出来,穿过国定路,武川路的文化花园里有一所新开的网络公司。他会常常在网吧登陆到这家网站的论坛上游荡,看着上边一个个熟悉和不熟悉的ID。看着他们在论坛里热烈地争吵,他的心里会忽然涌上一股暖意。他开始在一个叫“小资情调”的论坛里发帖子。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属于漂泊的人。颓废的表情。黯淡的心绪。喜欢流浪,很少停留。
很快,他的帖子就有人回复。是一个叫潇的女孩。她说。我猜想你一定是复旦的学生。
他感觉很是惊讶。虽然他很少在论坛上回别人的帖子。但是这次他还是回了。
为什么。他在后边写了这几个字。
因为你的语言里流露出的颓废与忧伤。很小资的一个男人。同时又很显品位。只有复旦出来的学生才有这种味调。潇说。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叫潇的女孩有了兴趣。于是,他开始在那里停留。第一次长时间的停留。
人走累了,就该向往停歇。
漂泊久了,总会寻找归宿。
我也是如此吗?他问自己。然后笑。
六月。琳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信了。电话也没有。他打去电话。却总说琳不在。终于在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去之后得到了一个消息:琳已经在一个多月前申请提前领取了毕业证书后和父母一起出国了。临走前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他猛然间觉得天旋地转。
和朋友出去。喝了很多的酒,然后回来,倒头就睡。几乎忘却了心里所有的忧伤。半夜忽然感都头痛欲裂。然后从床上起来,喝了很多的凉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阴郁的颜色。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在屋里轻轻地盘旋。
然后他感到眼睛潮湿。
他在南京西路的一家电脑公司找了个工作。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开始发狂般地写作。写完后马上贴在论坛里。论坛上的人们开始沸沸扬扬地讨论起他。他的帖子一贴出去就会有很多的回帖。他会认真地看每一个回帖,但是从不回帖。
他决心开始写一篇小说。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终结。他常常会一整天地逃课,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用电脑写字。有一天下午六点开始写。一直写到晚上十一点。中间不断地喝水。写了一万多字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胃一阵发痛。然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行一行的方块字。我忽然觉得她们在凝视着自己。安静而平和地。
他的眼泪忽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滴在地板上。溅出一朵绚丽的泪花。在发黄的灯光下像绽开在阴暗中的花朵。
终于有一天。他在论坛里看到别人写给他的一句话。
平。我要见你。晚上八点整。国定路书店。
帖子下赫然写着一个字。潇。
虽然不是繁华地段,但是晚上的国定路分外热闹。三三两两的学生模样的人群。在冬天的寒风中游荡。
他走进国定路书店的时候,书店里站着十来个顾客。书店老板围着一条围巾,坐在桌前看书。他四下打量。发现书店角落里有一个女孩靠在书架上静静地看书。他径直走了过去。
潇。他叫道。
女孩抬起头。
这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似水般的明眸刚从书本上移开,显得有点迷茫。
她笑了。平。你来了。
他带着她去音乐酒吧喝酒。在淡淡的音乐声中。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顽皮地微翘着。一副清新可人的样子。
你的文字很颓废。我却很喜欢。潇笑着说。
这么说你也是复旦的。他看着潇可爱的笑脸说。
是的。今年大四。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在你文章中常常提到的琳现在怎么样了?
走了。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哀。和父母一起出国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知道。她是想彻底地忘记我。忘记一个十年前就有过约定的人。
潇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轻轻地放在他脸上。似乎想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谢谢。他说。可是我早已经不会再流泪了。从半年前琳走了之后。
那以后,他们开始常常一起出去散步。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温暖。他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有时候他想。潇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漂亮。温柔。懂得体贴人。对于一个有过心灵伤痛的男人来说。这是些都是自己最需要的。于是他开始慢慢接受潇。
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平稳。潇慢慢地就把自己完全投入了进来。女孩为什么就是这样。喜欢把自己完全地投入到一个男人的怀抱与梦想中。在他紧紧地拥抱住潇的时候,平这样想着。
两年后。他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周末的下午,平带着潇去商场买婚纱。在买完婚纱刚要走出商场的时候,他忽然触电般地,然后停了下来。对潇说,你先回去。然后就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潇一个人在商场门口目瞪口呆。
潇在家里等平。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才见平回来。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平只是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从那开始。潇就感觉到自己与平间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默契。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什么东西似的。凭直觉她感觉到她和平之间的这段情感快要走到尽头了。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她常常起来看着身边的平。平睡觉的时候像个孩子。潇忽然这样想着。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流在了脸颊上。
终于。有一天。平对潇说。潇。你还是找另一个适合爱你的男人吧。我不配。
潇很平静。她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临的。从他们买回婚纱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从此以后。平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两个月后。平结婚了。新娘是一个叫静的女孩。静声音很沙哑,她的脸已经几乎完全毁掉。一条条红色疤痕裸露在空气中。甚至在左脸颊上还可以看到一小块无法掩饰的森森白骨。
当前来祝贺的人们看到静的时候都惊呆了。一个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送走客人之后。平和静并排坐在床上。
你为什么看到我这模样都还要娶我?静看着平。满脸温柔地问。
不为什么。平轻轻地握着静的手说。
你一定要说。静的话语开始激动起来。
平犹豫了一会。说。好的,我说。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我在商场门口看见你低头间温柔的样子像极了我的初恋情人琳。
静定定地看着平。忽然泪流满面。
那一刻。她忽然好想告诉平。
琳在毕业前夕的化学专业实验中不小心让硫酸严重烫伤了脸部。在治疗中又影响了声带。
琳无法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平。只好顺从父母的意思出国留学。
琳在国外的三年时间里,无法摆脱平的影子。于是她决心回国看看。她只想在平的身后静静地看他一眼。
静没有想到平会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已经毁了容颜的女子。
静没有想到平会爱她如此之深。
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平事情的。
今日面目全非的静就是昔日与平有过十年约定的琳。孟婆汤
幸运是什么颜色的,假如命运是顽固的。
执著是什么颜色的,假如痛苦是永恒的。(一)
你们已经遗忘了曾到过的幽冥。
记忆中泛黄的碎片一定早已在无数的轮回中如烟消散。
淡然喝下满满一碗的孟婆汤,带着忘却的轻松飘向另一个世界。
你们可以轻易做到。
可我,我做不到。
孟婆不动声色的诱劝我喝下那又苦又涩的汤。“来,喝下。忘却尘世无尽烦恼……”她凑过一张枯树皮似的千沟万壑的皱皱巴巴的脸,上面的细细长长的皱纹深如刀刻。
我摇了摇头。
她在皱如枯树的脸上刻下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默默的飘然离开。“孟婆汤,奈何桥,红尘烦恼,痴梦难消……”
阴冷的渡河上枯草般黑瘦的鬼魂低低的吟唱着他们沉重的鬼歌。
无数缠绵红尘的过客在奈何桥上闻见这阴惨惨鬼哭般的幽曲,于是瑟缩如风中秋叶。
他们哭哭啼啼一阵后终于忍受不了剧烈的恐惧,一口喝下他们发誓不碰的孟婆汤。
然后在迷醉的恍惚中飘过桥去。(二)
孟婆绿幽幽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干枯的嘴角浮现的一丝微微的笑意。
你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我要等待。
恐怕你的等待会很漫长。她的眼角泛着微光。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我的幸福。
孟婆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是吗。
我于是转过头,不再答话。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和感觉着奈何桥上孤零零的游魂。
桥下鬼魂哭泣般的歌声四面包围着沉闷的天空。
阴森森的寒风凄凄惨惨的贴着骨头刮过。(三)
我在等一个人。
等待一个我应该等待的人。
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开始了这场不知是否能有尽头的等待。
深深巷子里的老人们对我的母亲说:这个孩子有福。
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一地。
童年的时光是幸运的,在邻居们被饥饿,寒冷和疾病的阴云紧紧包围的时候,我却可以腆着吃得饱饱肚皮的在门前的高高的青桐树下心安理得的玩耍。
邻居压抑的哭声总是断断续续从高高围墙的那一头隐隐约约地飘过来,我仔细的听着,那些细细的,低低的声音哭的伤心极了。
我问母亲这是为什么?
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要是你不会长大就好了。
母亲的声音如同邻家的哭声,细细的,低低的,伤心极了。
每当我在青桐下玩耍,母亲总会在一旁静静的看。她总是笑着,笑着,很满足很快乐的样子。可不久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别致的眉角忽的一颦,又深深的看着我,只是目光里不再写满快乐。
要是你不会长大就好了。
母亲无数次抚摸我的头,低声的说着。(四)
不管母亲愿不愿意,我终于在她焦虑的目光中长大了。
当我第一次把勾勒秀长的眉角和涂抹均匀的嘴唇得意地展示在母亲的面前时,母亲的目光完全变了。
她看着我,努力地掩饰着身体微微的颤抖。她的目光包含着恐惧,害怕与深深的眷恋,痛苦的表情如同在她的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大块肉。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我不漂亮吗?
不,不……你很漂亮,很漂亮……
母亲勉强着挤出一丝笑容,可我分明看见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母亲为什么哭呢?我不明白。
终于有一天,母亲的害怕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个穿着时髦旗袍的漂亮小姐走进了寒酸的小街,来到我们从未有人登门的家。
小巷顿时沸腾起来,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母亲看着她,眼神里分明流露着惶恐。那漂亮的小姐冷冷的瞟了瞟我家的院子,居高临下的对母亲说:我是来把她带走的。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朝我的方向指了指。“带走……她……”母亲喃喃地说,不由自主的盯着我,眼里流露着深深的恐惧。“怎么,”漂亮小姐秀美的眉毛微微一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们不是靠着我们家,早死在荒郊野外喂狗去了!如今不但没冻着饿着的,还养得白白胖胖,还敢舍不得我带她走?”
母亲眼里噙着泪,默默地点头。她看着漂亮小姐,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她说:到底让我把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走啊。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漂亮小姐不屑的瞅瞅母亲,不耐烦地说:“乡下人就是事多!”
然后一摇一摆的走到门外:“给我利索点!”
母亲带我进了屋,让我坐下,颤抖着拿起梳子,为我静静的梳头。
母亲,她要带我去哪?
她要带你去一个有钱人家……
去做啥呢?
让你和她家的少爷成亲……
她家的少爷好吗?
好……好……母亲咽哽着不能出声。
孩子,到了那儿要处处小心些……大户人家,毕竟不必咱乡下人……母亲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湿湿的。
我于是就这样被带走,母亲哭的背过气去。(五)
我小心翼翼地跨进她家的门槛,带着许多的好奇。
这里的院子那么大,树那么的高,景色那么的美。
一切是那么的新鲜。
我就在这度过了一天,我兴奋极了,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哭。
第二天清晨,我被带到一个深深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深深的祠堂,云飞雾绕的神秘极了。
他们让我一起虔诚地拜了拜那些供奉的牌位,一个老爷模样的人站起来庄重地说:“列祖列宗在上,今天我把宇生儿的未亡人带来祭拜……”
他边说着边指指我。
未亡人?说我吗?
什么是未亡人?
出了祠堂老爷叫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带我回房。我忍不住壮着胆子偷偷问她:“什么是未亡人?”
她一惊,抬头看看我,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我就于是问了她一遍。“未亡人……嗯……未亡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嗯……未亡人……未亡人就是……就是说你的丈夫……哦,对了……是你的丈夫出了很远很远的门,你在家等着他的意思。”
她看着我,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冲她笑笑。
原来是要我等待啊。那有什么母亲好哭的呢?
我于是待在房里,专心致志的等待。
偶尔会听见洗衣妇三三两两的声音,她们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像母亲的声音,所以我爱听极了。
她们常偷偷地说着庭院里的琐事与秘事,有几次似乎在说我:“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唉……换了我,决不把女儿送到这……”然后总有人发现我,然后她们就不再说下去。
我于是只好回房继续着等待。
锦衣玉食的生活很让我开心,于是我死心塌地的,或者说是忘了自己在等待。
不久后这里的一切不再新鲜如旧。
我只好开始专心地等待。
生命于是就这样在等待中流走。
流逝在门前激荡蜿蜒的流水中,遗忘在树旁朝生夕死的蜉蝣里;
深刻在山间春繁秋落的花影里,飘荡在天上南来北往的雁群中。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奔流逃跑的光阴,恰如指间不经意滑落的青丝。
我终于感到无聊起来。
望着镜中那个日渐憔悴的美人儿,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她:你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我问了那个差不多大的丫头,她干脆的说:“等他回来啊。”
可等他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回来了你就可以完婚,就永远幸福了。
幸福?
是的,我是在等他。
可其实我在等待的,是永远的幸福。
我终于明白过来。
我等。
寂寞和孤独陪伴着我的等待,可我从不灰心。我常在寒冷的夜晚遥望着满天的星斗,幻想着一颗亮亮的星星,忽然从高高的天上落下,连同我的幸福一并落到我的窗前。
就这样,苦苦等待了五年。
终于坚持着等待到临死的那一刻。
我等不下去了,我就要死了。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
不曾见过他的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曾听过他哪怕是一点梦呓的声音,甚至不曾感觉他哪怕是一丝微弱呼吸。
迷迷糊糊中我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快点回来啊,连同我的幸福一起回来……
在我终于断掉最后一丝游息的时候,我的嘴里念着他的名字。
你快回来啊,连同我的幸福一起回来啊……
年老的洗衣妇伸出粗糙的手,合上我终究不能闭上的眼睛。(六)
我的游魂就一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飘到了奈何桥边。
一路上的飘忽来去,魂魄被轻荡荡的托在风间,我感到从来未有的自由与畅快。
我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从此他们就永远的卸下了我这个沉重的包袱,而我,也永远卸下了他们这个沉重的包袱。
原来人们挣扎着逃避的死亡却是如此的解脱。
一路上我仍在不住的盼望,我在云端里不住地等待,
我在等待那个我要等待的人,我在等待那个人给我我等待已久的幸福……尽管我已是一个野鬼孤魂。
可是我还是要等待。
因为我相信等待。(七)
就这样一路飘到了奈何桥边。
我看见许许多多如我般的幽魂,在鬼怪阴森曲子诱迫下,的乖乖的排队着队等着喝下一位枯树般的老人端给他们的汤。
若有若无的曲调凄凄惨惨的向每个人的毛孔里钻去,像许许多多的蚂蚁啃噬着人的骨骼。
我觉得恐怖极了,于是拼命挤进了队伍的最后头。
碰巧遇上了一位很久以前的久不来往的邻居。
我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冲他笑笑,他也冲我点点头。
为了化开这恐怖的气氛,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年旧事。
队伍不断地向前移动,时断时续的哭声阴冷又恐怖。我低着头,不敢向前方看去。
终于队伍不再向前移动。
我抬起头,看见那个枯树般的老人正端着一碗汤对我的邻居诡异的微笑着。
似乎又对他说了些奇怪的话,我的亲戚于是顺从的喝了下去。
在他放下碗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恍惚,迷茫,似乎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似乎没听见。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向前一指,他便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我更大声的叫喊,他却不再回头。我看着他飘飘荡荡的走上那座桥,而后影子一晃,突然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我只有呆呆的看着他消失在眼前。“过来。”老人用枯树枝般的手指指着我,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可抵抗的魔力。
我于是乖乖地向前走。
老人枯树皮般的脸上千沟万壑的皱纹被笑得更深。
她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冲我诡异的笑笑。“来,喝下。忘却尘世无尽烦恼,恩断情绝爱恨两消……”
我接过汤,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要喝它?”“喝了它,凡间的一切就会被遗忘。没有记忆的痛苦,走向往生……”
她甜蜜而诱人的将汤送到我的嘴边。
我忽然想起以往生活的痛苦,鬼使神差地端起汤。
就在双唇接触到那热乎乎的液体时,一种奇怪的念头忽然冒上心头。“不,我不能喝。”我突然放下了汤,摇了摇头。“哦?”她的眉角忽然一扬,眼里放出奇异的光来。“我在等待一个人。我不能把等待遗忘。”
她毫无声息地笑起来,笑得如此厉害,以至于笑得满脸皱纹。“你的凡间欲望到现在还不能舍弃吗?”她笑着问。“不,这不是欲望,是等待。”“等待?你的亲戚朋友,你所认识的说有人,迟早都会和你一样来到这的,你还等待什么呢?”“我在等待一个我必须等待的人。”“哦?”“一个能给我幸福的人。”“呵~呵~呵~呵~……”她咧开鲜红的嘴,露出的血一样舌头,铁青的脸笑的扭曲不已。
我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孟婆汤,奈何桥,红尘烦恼,痴梦难消……”
阴冷的渡河上枯草般黑瘦的鬼魂在低低的吟唱着他们沉重的鬼歌。
好冷……我觉得身上一阵颤抖,我开始恐惧。
你难道愿意在这里等待吗?
孟婆幽幽的说,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威胁。
我不能喝下那碗汤。我想。我等了五年,五年如花似玉的光阴在等待中消失,我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要等,继续等,等待我的幸福。
我会克服自己的害怕。
好吧。孟婆幽幽的说,带着一丝威胁。(八)
你撑不了多久的。孟婆冷冷的说。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和感觉着奈何桥上孤零零的游魂。
桥下鬼魂哭泣般的歌声四面包围着沉闷的天空。
阴森森的寒风凄凄惨惨的贴着骨头刮过。
一批又一批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又消失。
在来往盲目熙熙攘攘的孤魂中,我细数着走掉的岁月。
寒冷,孤寂,黑沉沉的长夜。
我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数着自己流逝的岁月,直到有一天终于无聊。
直到有一天看见自己不经意飘落的白发。
是我老了,还是忧愁在不经意间抓住了我的容颜?
我向奈何桥下看去,清澈而冰冷的河水映照出一位白发美人。
白发皑皑如冰雪,容颜郁郁若秋花。
你撑不了多久了。孟婆冷冷的说。
一个人若是五百年不喝孟婆汤,不走向往生的话……
她就会在奈何桥下,化骨成水,永不……
孟婆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威胁。
我撑不了多久了。
四百九十九个年头箭一般离我而去,明天,我就要化为河水……
我终于忍不住在桥上哭出声来。
五百年。
我等了整整五百年。
容颜憔悴,衣带渐宽的五百年。
可我的幸福啊,五百年的等待,还不能将你等来吗?
我的泪水如明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桥去,沉没在静静的河水中。
明天……我感到绝望的窒息。(九)
你为什么哭?
一种声音从身后传来,沉稳的动听着。
明天就是我的死期了。我喃喃道。
你在这待了五百年?
惊讶吗?是的,我等了五百年。整整五百年。
你为什么待在这?
为了等待。等待我的幸福。我凄凉一笑,泪水忍不住滑下脸庞。
哦?
我是一个人的未亡人。我在等他回来。
未亡人?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未亡人吗?
知道的。未亡人是你的丈夫出了很远很远的门,你在家等着他的意思。
是吗?我觉察到他嘴角强忍住的笑意。
好笑吗?我有点生气。
他似乎沉思了一会,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未亡人……就是死了丈夫的妻子……
什么?
我只觉得热血上涌,一阵天旋地转。
未亡人……
等待了五百年的未亡人……
五百年的时光……竟然是在等待一个……永远不能到来的……幸福……
我欲哭无泪。“你等待幸福等待了五百年……”他靠近我,缓缓地说,“为什么不能用等待的勇气,去寻找你的幸福呢?”
我的身体忽然一颤。
是啊。
我等待幸福等待了五百年……为什么不能用等待的勇气……去寻找我的幸福呢?
我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他,他的眼眸如不染尘埃的光亮宝剑,穿心透肺。
我终于笑起,五百年里终于可以开怀一笑,
我笑得泪流满面。
他伸出了手,我也伸出了手。我和他一并来到孟婆面前,接过了那碗热气犹存的汤。
我笑着与他一饮而尽。
然后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轻轻飘过奈何桥上黑暗的深深尽头。偷走你的爱
小偷被人追赶,他跑进一个小巷,跳进一座老宅。老宅很大,很静,也很荒凉。正当他想该藏在什么地方时,一个柔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是谁呀,你找谁?”
小偷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问呢。
砰。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偷的脸都吓白了。
少女一把抓住小偷的手,拉着他来到门口,打开了门,一群人闯了进来。“你看见一个小偷进来了吗?”“没有呀”
我和我男朋友在院子里,没见到什么小偷呀。少女一脸天真的样子。
为首的男子仔细打量了少女,看她不像是在说谎。但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小偷。“他是你男朋友?”
那还有假?少女说着,把身子靠在小偷身上。
那些人看没什么异样,就都走了。
你,你为什么帮我?小偷知道少女一定知道他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偷。“你一定由你自己的苦衷,谁都不是天生就想作小偷的。”
居然有人会为小偷辩护,小偷不禁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少女,她不像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你坐一会吧,他们估计还没走远少女居然邀请他坐一会。“就你一个人在这?”“是的,我家不在这儿,房子是我外祖父留下来的。”少女伤感地说。“我身体又不好,很少外出的,你能常来陪我吗?”
好吧小偷犹豫一下答应了。
以后的日子里,小偷没事就去老宅陪少女。他后来才知道她患的是尿毒症,虽然是早期,但那却是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绝症啊!他能做只是抽时间陪她,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小偷的出现让少女黑白的世界变得多彩起来,她每天都盼望他的出现。
这年情人节,小偷带着一朵玫瑰出现在少女面前,向她示爱。她虽然知道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偷过东西,但她却是身患绝症的人,怎么能接受他的爱呢。
每个情人节,小偷都会带来一朵玫瑰向她求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小偷一天天地消瘦。
一天,小偷惊喜地告诉少女,她有救了,他为她找到了肾脏。
这年情人节前夕,少女换肾手术的准备工作已就绪。这时少女才知道,她要换的是小偷的肾。他瘦的那么快是因为他每天不仅要卖血,而且还要干很多重活,为的是早日凑够她的手术费用。
换肾手术非常成功,少女身体接受了小偷的肾,可小偷却因身体太弱而没能下手术台。
以后的每个情人节,小偷墓前都会有一朵玫瑰,并附着字条:永远爱你的妻!
第三章
倔强,谋杀了我们的爱情那个女孩住在他的隔壁,仅仅隔着一道墙。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小小的个头儿,眼睛清亮透明,有点儿像那个叫张韶涵的歌星,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是他只见过她两次。
还是他刚搬来那天,搬家公司的人不小心将她门上的玻璃撞破了。他过意不去,要帮她买一块重新装上。女孩说不用,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笑窝,眼神中却充满忧郁。
女孩似乎很少出门,从那次之后他再没有碰到过。有时,他会刻意在门口等上一会儿,希望装成意外的偶遇,把她怀里的书撞掉再捡起来,帮她拎一些比较重的物品送到家门口。可是结果令他很失望,一星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曾经努力地把耳朵贴在那面墙上,想听听女孩在家里干些什么。女孩大多时候很安静,悄无声息的,像活在真空中。他很想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猜测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有没有男朋友。
他也觉得自己好笑,真像一个偷窥者。
第二次见面,是一周之后。情景也不像他想的那么浪漫,甚至说还有一些狼狈。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从公交车站到住的地方,有三百米的距离,他被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偏偏这个时候,那扇他期待已久的门打开了。
女孩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他却一下子傻掉,不知所措地在口袋里乱找钥匙,连抬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还好,她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尴尬,只是将黑色的垃圾袋丢在门口,那扇门便快速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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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折的最后一只纸鹤了,热情奔放的大红色,正好第一千只。是谁说过的,折够一千只纸鹤,内心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也只是愿望吧,其实,她知道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她爱的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孩曾经告诉她,等她折够一千只纸鹤的时候,他就会健康地回到她的身边,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她相信了他的话,每天不停地折,贴在那面叫做幸福的墙上。是的,她把那面墙叫做幸福墙。因为她相信,她虔诚的祈祷会让男孩的身体快快好起来。可是她折到第六百只的那天,门上的玻璃被一个粗心的家伙给撞碎了,像是生命中的某种预兆,她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新来的邻居说要赔给她,她没有要。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赔偿来解决的,比如人的生命。男孩在当天晚上,再也没能从手术室出来。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哭了三天。眼睛肿得再也睁不开,她才摸到床头上的那些纸张。然后,她继续折纸鹤。这是她和男孩的约定,一千只,哪怕剩下的仅仅是一个美丽的梦。
她靠在那面幸福墙上睡着了。男孩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她的梦里,他要她努力坚强地生活下去,他会一直看着她。她是哭醒的,望着满满一墙的纸鹤,尽管心还在痛苦中挣扎,却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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