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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1 23: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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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士敦,E.A.罗斯,【英】麦高温,阿瑟·史密斯,何天爵,约翰·本杰明·鲍威尔,德龄,阿绮波德·立德,哈雷特·阿班,司徒雷登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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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视野里的中国合集(共10册)

西方视野里的中国合集(共10册)试读:

前言

1928年7月,军阀孙殿英带领工兵炸开慈禧太后的陵墓,进入墓室盗宝。慈禧金棺的底部,铺着金丝织成的褥子,厚7寸,缀有大小珍珠10000多粒、红宝石85块、白玉200多块,上面铺了一层珍珠,共2400粒。尸体上盖着一条金丝与锦缎混纺的被子,织有汉字陀罗尼经文25000字,缀有800多粒珍珠。尸体头上的凤冠更是镶满宝石,其中一颗珍珠重4两,大如鸡蛋。最令人称奇的,是尸体口中的夜明珠,分开时是两块透明无光的珍珠,合在一起就会射出绿色寒光,可以照亮方圆百步。

慈禧太后统治中国48年,时间占整个清朝的五分之一,仅次于康熙、乾隆。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慈禧的奢侈腐化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与此同时,作为大清帝国的统治者,她的昏庸无能也有目共睹。

1894年,慈禧六十大寿,准备在颐和园大肆庆祝。恰巧这个时候,日本侵略中国。中外舆论认为,中国必胜。慈禧主战,“不准有示弱语”。但是,当有人提出全力支持前线,主张将庆典的费用移作军费时,慈禧却勃然大怒,恶狠狠地说:“今天谁让我不高兴,我就要他一辈子不高兴!”

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不久,慈禧太后发布《议和大纲》,宣称:“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后来签订《辛丑条约》,既割让土地,又赔付巨款,本息合计9.8亿两白银,这意味着平均每个中国人要拿出二两白银。款额如此之高,以至作为战胜国的美国自觉惭愧,主动归还了自己那份的一半,帮助清政府建立了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即清华大学前身)。

1906年,日本和俄国为了抢占中国东北,在中国土地上大打出手,清政府竟然发布上谕,表示“局外中立”。

可以说,慈禧太后是清朝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最腐败的统治者。但是从某些角度看,慈禧太后又是一个强有力的女王。她手下的能人太多了,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骆秉章,任何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袁世凯也不是普通的乱世枭雄。如此一大批能人甘心受慈禧的摆布,足见她的手腕。

亲历了晚清宫廷生活的美国传教士I.T.赫德兰(Issac Taylor Headland)认为:“慈禧太后在中国历史上没有第二人,在世界历史上也绝无仅有。……就性格的坚强和能力而言,她和任何人相比都不差。……她统治了中国将近半个世纪——而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一个妇女没有任何权利的国度。说她是十九世纪后半叶最了不起的女人,这不算是夸张吧?”

美国学者斯特林·西格霍夫(Sterling Seagrave)则断定:“慈禧太后不是恶魔,而是一个富有魅力的女人,当然了,她有很多怪癖。在一个女人被当作痰盂一样对待的帝国里,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已。”

西方人对于慈禧的评价往往过于“超脱”,他们毕竟没有体验过慈禧治下中国民众的凄惨生活。相比较而言,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Reginald F.Johnston)的评价更公允一些,他说:“在清醒的中国人看来,慈禧要对清朝的灭亡负主要责任,是中国日益衰败的罪魁祸首。我大致同意这种看法,但是想补充一点:慈禧只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女人,不可能对一切坏事负责,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罪责都算在她的名下。……她毕竟受到各种制度的制约,而这些制度并非她的独创,是祖先传下来的。她的恶行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腐败的传统,不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位处于权力巅峰的女人的确犯下了诸多恶行;与此同时,我们不得不承认,慈禧太后必然也有她的无奈和苦衷,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对于这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叙述得最为真实、细致、生动的,恐怕就是美籍华人德龄了。德龄,满族人,慈禧太后晚年的首席女官,贴身服侍太后的生活起居长达两年,而在宫廷内生活的时间则更长。由于这种便利条件,德龄对于慈禧的了解要比一般人真切得多。在德龄笔下,慈禧太后是一位尝遍了生活和权力之酸甜苦辣的女性,既专横霸道、冷酷无情,同时也多愁善感,内心世界极为丰富。

本书原著为英文,初版于1933年初的美国。1934年4月起,中译本在上海《申报》副刊逐日连载。连载完毕不久,即由该报印出了单行本,从1936年至解放前夕,再版八次。遍地金沙

那年春天,北平城内的桃花似乎比往年都要烂漫。风吹得花瓣到处都是,地上像是铺了一条红色的毯子,连鼻子里都是桃花甜甜的香气。

当时的那条大街,直到现在还留在我的脑海里。它上面铺了一层黄色的沙土,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我们这一大队人马就从上面浩浩荡荡地走过,整个行列是那么齐整、肃穆,只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这是一支耀人眼目的队伍。骑在马上的人身着锦衣华服,朝帽上装饰着貂尾。胯下的坐骑是最好的蒙古马,浑身上下油亮亮的,鬃毛又长又整齐,气宇轩昂。不仅如此,就连马鞍、脚镫都非同寻常,上面不仅有花纹等装饰,还镶嵌着名贵的珠宝。这些马每一匹身上都汇集了好几种颜色,几百匹聚拢在一块儿,在阳光下简直绚丽如云霞。

离这些马儿不远,缓慢地跟随着一乘金光耀眼的轿子。轿子上面装饰着两条云中穿行的金龙,抬轿子的是十六个大内太监。轿子里面的人,面容庄严,如同庙堂之上的神祇,她就是此时的皇太后慈禧,四万万百姓的主宰。

紧跟着金色大轿的是六乘红色的轿子,分别由八个太监抬着。里面坐着的都是侍从女官,其中就包括我和妹妹容龄。

整个队伍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缓慢前行,不光是人,就连马都难得发出声音来。只有沉重的轿杠转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不时打破这份宁静。再有就是李莲英,那个尽人皆知的大太监,他不停地跑前跑后,呵斥着队伍中的人。他的声音尽管很低,却充满了暴戾的味道。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精心布置的。

这条路是从颐和园至热河行宫的官道,长达几百里,上面铺了一层潮湿的黄沙,是专门为太后准备的。普通百姓不仅不能在上面走,即使是远远地看看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也要被杀头,所以谁也不敢冒这么大的危险违反。拐了几个弯之后,这条金色的大道便慢慢隐没在苍茫的山谷之间了。

此时的慈禧太后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想热河?她离开那里已经整整五十年了,五十年前的她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却仅仅做了咸丰皇帝身边的一个宠妃。后来咸丰突然驾崩,朝中两位重权在握的大臣居然开始合谋,打算把她年纪尚幼的儿子同治从皇位上拉下来。他们就是载垣和肃顺。(编者按:此处说法不准确。载垣和肃顺作为顾命大臣,秉承咸丰皇帝遗诏,辅弼时年六岁的同治皇帝,并无从皇位上拉下幼帝的行为,与慈禧太后之间实为权力之争。)

那时,慈禧并不熟悉朝中事务,更谈不上特殊的本领,可是,形势所迫,她必须想办法同那两个密谋的家伙对抗。结果,她在困难重重之中救出了自己的儿子,沿着这条黄色的屈曲盘旋的御道离开热河,回到了北京。那时,一路上负责保护他们的是荣禄。没有被咸丰选中为妃子的时候,荣禄是她的情人。后来,她成了咸丰的宠妃,荣禄便做了她忠心耿耿的仆从。当年的一番深情从此搁置,个中滋味又有谁能知晓呢?

现在,时光已经流转了半个世纪,那时候年轻美丽的宠妃已经成了世人敬仰的皇太后。荣禄早已作古,慈禧的爱子同治也驾鹤西去了。常伴她左右的只剩下了狡猾奸诈的李莲英,此时正跟随她,顺着这条当年的道路再次回到热河去。

紫禁城——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了。沿着这条黄沙铺就的大路前进,道路依旧,可五十年的风风雨雨恍如隔世,当年的人、马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支特殊的队伍在重峦叠翠之间不断前行,偶尔于事先布置好的庙宇里稍事调整。最后,在持续不断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来到了热河行宫前的空地上。

可是,眼前的一切,如同死一般沉寂。

同样的宫殿,同样的黄色琉璃瓦,同样的麒麟龙凤绘琢于梁柱之上,可这些同北京紫禁城的宫殿相比,却少了几分细致与精巧。女官、太监、宫女们都走下轿子,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太后,疾步前行。慈禧太后本就是个走路迅捷的人,而此时此地,从前的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召唤着她,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在这些凄清的大殿中间穿行。她几乎踏遍了自己当年做妃子时所有的足迹。最后,停在了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前。“唉!这就是同治当年加冕时的宝座。现在,他好像还坐在那里,还穿着那最最高贵的龙袍——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突然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孤寂。

在热河静静的风里,一切都停住了,唯有她的思绪在波涛汹涌。谁能想到,那时候的一场加冕礼成了她三次摄政的开端。从那时起历经的种种是非,如云烟一般从眼前闪过,是那么清晰可辨,仿佛发生在昨天。那时候,她就站在这里,就在此时所站的地方。

她就那样凝神注视着,沉默着。她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婴儿,看到他正在眼前的宝座上接受加冕礼。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此时,在她眼中,都恍如虚空,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当年。

她的脚步顺着当年的足迹,又来到了另一座宫殿。她说,这就是当年安放咸丰皇帝灵柩的地方。这句话她说得真真切切,眼前似乎真的有个死去的咸丰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撒手西去了,身后的千斤重担,全都落到了他的爱妃娇弱无力的肩膀上。而今,一切恍如隔世,当年的弱女子,已经成了万人敬畏的皇太后,成了一个垂暮的老妇人。

在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太后讲过很多关于她自己的往事。此时,真的站在这里了,昨日的雍容华贵、温柔幸福,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她一一给我指点着。而她心中的悲伤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不过,在离开此地,回到北京,踩到颐和园土地的一刹那,一切悲痛便在我们的脑子里面烟消云散了,就像史书轻轻翻过了令人哀叹的一页,再也不会有人去翻看。老佛爷的新玩具

那段时间,太后好像特别喜欢外出活动,大概是热河之行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吧。没去热河的时候,她不过就是去紫禁城和颐和园转一转。以前她倒是去过一次西安,那还是在闹义和团的时候,可那次远行又给她留下怎样的记忆呢?唉!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她已感觉到憋闷,想想那些朝中事务,她大概也产生了厌倦之心,这时候的她似乎特别向往不大一样的生活。加上我平日里的想法,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她,以至使她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也使我背上了一个让人戳脊梁骨的罪名。

我和妹妹对我们满族人的故土有着深深的眷恋,对我们的族人怀抱着某种神秘的猜想,这就成了人们指责我撺掇太后去奉天的原因。其实,自从我们的先祖入关以来,能回去看看的满洲人是少之又少的,怀恋故土的又何止我一个人呢?

皇太后下定决心要去一趟奉天,捎带着还要把东陵的故宫也看上一看。这边主意一定,马上就变成了命令,电报立刻去了奉天,吩咐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尽管和热河行宫一样,那边的宫院也常年有人照看着,可毕竟无法和紫禁城相比。因此,太后还没出发,已经有一批人先行过去,准备把那几座空闲多时的宫殿拾掇一番,让它们能像紫禁城和颐和园那样舒适、华贵。

不过,北京离奉天实在是有些遥远,太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乘銮舆去。恰好,之前她从外国铁路公司那里花天价买了一列“御用列车”。这个价钱可不是铁路公司狮子大开口要的,而是因为经手人太多,层层瓜分,以至最后的价钱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国全年的花销。李莲英就是瓜分者之一,至于他得了多少银子,大概谁也说不清楚。

天价的专列早就买好了,太后却一次都没有用过。平日里她总在琢磨着,坐火车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次终于可以感受一番了。另外,更让她期待的是,趁着去奉天的这次机会,可以瞅一瞅自己治下的这片土地。离开北京,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非常难得;再有,她还想看看老百姓,可这只能是停留在她脑子中的一个想法而已,因为普通百姓是根本无法见到她的。只要是圣驾出巡,闲杂人等是绝对不准在大路上停留的,即便是周遭小街巷的行人也会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不过,百姓的眼睛是遮不住的。我和妹妹都知道,只要是皇太后或皇上经过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居民们都会躲在家里,在窗纸上挖个小洞偷偷地看。幸好,皇太后的銮舆和女官们的红色轿子全都遮掩得很严实,百姓们所看到的只是外面的一切,根本看不到我们这些人。我偶尔会把自己的轿帘拉开一点点,看看外面,但也只是那一点点,否则外面的人会看见我,那样就太不成体统了,别人更会以此兴风作浪,对我大加指责。

去奉天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可真正启程还需要做许许多多的准备。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太后必须下一道正式的旨意,确定专列由北京开往奉天的具体日期。另外还要确立一条新的法律,那就是在太后专列行驶的过程中,本路段不允许有任何其他车辆出行,违令即斩。于是,在这次太后出巡的过程中,京奉铁路沿线的长官,都不免被派为基本扈从人员。还有就是由她亲自挑选随同前往的朝臣。除此以外就全是我与大将军庆善分内的事情了,在此不加赘述。

最先投入准备工作的应该是铁路工人,因为据估算,所有朝臣、太监、宫女,加上各种各样的家什、物品等,太后的专列至少要挂十六节车厢。另外,自从购回之后,这御用专列还未曾用过一次,为确保万无一失,肯定要先检查一番。不过说起来,这么复杂的工作,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将那十六节车厢全部漆成皇族专有的黄色,唯一不变的就是前面那辆机车。唉!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遗憾万分——在我们的皇天之下、厚土之上,竟不曾有过一辆完全黄色的御用列车。大概皇太后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否则肯定会下令将机车也漆成黄色。

虽然皇太后去奉天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可是,照规矩还要征询一下朝中各位大臣的意见。多年来,凡是比较重要的事情,皇太后都会让他们发表一下看法。只是,在我看来,朝臣抒发己见不过是一个过场,她根本不会去重视,假如意见恰好相反,那她就更不会听到耳朵里面去了。这次照例下了一道上谕,谁知“一石惊起千层浪”,朝臣们立刻忙乱起来,奏章纷纷送到了太后面前。大概的意思都差不多,总结起来有这样几句:“吾泱泱大国,自尧舜以来,历代帝王轻以万乘之尊试彼迅捷之器者,未尝有之。而我皇太后年事已高,尤宜珍重再三,以免我大清子民惴惴不安于贵体之安好。……况诸多朝中事宜,亦有赖太后定度,岂可废弛一日?故臣等斗胆恳请太后,万勿为夷人妖言所惑,东幸之事暂且搁置不提为宜。此乃至善哉!”

里面所提到的“夷人妖言”,就是在说我和妹妹了。在为行程做准备的二十多天里,这样的奏章几乎每天都有。皇太后对此态度漠然,奏章拿到手里立刻就成了碎纸片。这是她向来的习惯,只要见到与自己意见不一致的奏章,便随手撕掉。看到这些奏章的时候,她曾生气地说:“以前的皇帝不知道坐火车的滋味,我们便也没有资格坐吗?况且,如果那时候火车便已风行,他们肯定早就坐了。会有什么危险呢?我们才不会害怕呢!想想看,惊险的事我们经历得还少吗?最令人恼怒的是,这些奴才,他们居然敢说我年纪大了!”

话是这样说,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太后此时已是古稀之年,的确是老了。她的面庞、手指上已明显显现出女人年老之后的特征。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当面指出她“年事已高”,是很难令她接受的。她气恼得很,觉得简直难以容忍。“还有,他们怎能那样说?”她自言自语着,火气显然是越来越大,“因为有事情要我办理,就不允许我离开这里吗?他们是不是忘记了,我在哪里,哪里不就是朝廷吗?不管是什么事,不都可以照办不误吗?庚子年那么乱,我们去了西安,洋兵都追不上了,朝廷还是在我们手里啊!难道他们弄不清这些道理不成?这些蠢东西,要他们有什么用!”

她心意已决,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于是,钦天监负责给我们挑了个黄道吉日、吉时,准备启程。那天来临的时候,整个紫禁城里到处都是一团忙乱的气息,上至皇太后和各位宫眷,下至李莲英和我们这些侍从女官,甚至最低级的小宫女,都忙个不停。外面更不太平了,从朝中重臣到铁路上的小差役没有一个清闲的。

终于出发了,当我们走出紫禁城大门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金灿灿的大路——从朝门到火车站,一路又铺上了黄沙。黄沙都是潮湿的,整条路好像是海边的沙滩,据说可以防止风来的时候沙子被刮走。我的轿子就在皇太后銮舆的后面,我们一起从中华门前门出来,顺着前门大街一直走到永定门,这里就是我们准备上火车的地方。

那顶由十六名太监抬着、金光耀眼的大轿是皇太后的,我和其余的女官们照例坐在红色的大轿里。这些轿子也要被带到奉天,专门有两节车厢是为它们准备的。我很不喜欢老老实实地坐在轿子里,此时又把轿帘拉开一些,偷窥着外面的一切。先是看到了左手边的天坛,蓝色的圆形屋顶在闪闪发光;接着往右面看,那座先农坛便映入了我的眼帘;最后,终于来到了高高耸立的永定门前面。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从门洞里穿过去,径直来到了站台上。那列御用列车早就静静地等在那里了。一眼望过去,十六节车厢全都是美丽的金黄色,给人一种雍容而又别致的感觉!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那些轮轴依然是原先的黑色,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二十天的工夫,要把十六节车厢全部漆成金黄色,这些漆匠们的工作难度已经非常大了。

准备上车了。本来我们只需来到列车旁边,顺着梯子走上去就可以,没有什么复杂的程序。可太后偏要特立独行,吩咐一定要专门准备一个特殊通道才行。她并不着急上车,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列御用火车,所以她想好好地看一看。其实,不要说这列御用列车了,就是别的火车,她也未曾见过呢。据我所知,她仅有的一点关于火车的概念还是我没事的时候给她讲的,她甚至还没有见过火车的图片呢。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为那些铁路上的服务人员担心——万一火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让皇太后不太顺心,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这个垂垂老矣的妇人轻轻说出一句话,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不过,这时候的慈禧太后简直像个孩子,这列火车就像是她新得到的玩具。所以,她并没有急着走进火车里面去,而是决心好好把它看个究竟。她下令停轿,这样吩咐起来可以更方便些。她先是命令火车慢慢往前开,当火车真的动起来的时候,她——我们的皇太后简直欣喜万分,连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放掉了。她把腰弯下来,一个劲儿地观察那些转动的铁轮,嘴里还不停地问着问题,比如:火车头为什么会有蒸汽呢?蒸汽从哪里来的?这些车轮到底是什么在推动着?火车为什么只能在铁轨上走,在平地上走行不行?

看着她那个样子,那种神情,你会忘记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佛爷,此时此地的她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

她一直命令着、观看着,火车就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直到她看够了,好像已经明白火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才下令上车。太后要上的那节车厢,前面有一块轮船跳板似的木板,上面铺着一块黄色的丝绒毯。李莲英走在她前面搀扶着,旁边还有很多太监伸手保护着,以防万一。直到她的脚稳稳地踏上车厢地板,众人才松一口气,木板也马上挪开了。

这辆御用专列就要出发,但是,在正式上路之前又有了个特殊的规定,那就是:一定要预先得到皇太后的允许,火车才能前进、后退和停止。只有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司机才能自己拿主意。另外,由于这次去往奉天的路程比热河要远很多,所以太后反复告诫,不管怎么样,这一路上不论是火车进站、出站还是行驶的过程中,都不准鸣笛,车站上也不准有其他的声响。她很想尝试这个新玩意,但路途实在漫长,才不得不下如此命令。

如果早上几十年,她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一列御用列车肯定是人们眼中的妖物,想躲还来不及呢!哪个能想到它居然可以与人方便呢?而此时,皇太后竟然亲自坐在了火车上,顺着铁路去往遥远的奉天。世事多么不可思议啊!

但她心中还是有些犹疑,担心路途之中会出现什么阻隔,所以,最终还是带上了自己金黄色的大轿子。火车员工

那时候,在宫中有一个规矩,不管太后要驾临什么地方,必须是她第一个走进去才行,假如有人在里面,那他就得先退到外面,等到太后进去了,别人才有资格往里面走。于是,在太后步入火车之前,早有人先上去把车上那些工人们统统赶下来,带到一个看不到太后的地方,齐刷刷地低头跪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老人家的圣驾上车。仅仅是几分钟,却是令人难忘的一幕:长长一列金灿灿的御用火车,火已经燃起来了,黑烟不断从烟囱里往外冒着,蒸汽也在汽锅里蓄得满满的,车上却没有一个人。最后,太后终于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车厢里,那些伙夫、司机们才直起身子来,各自回去工作。

就为了我们去奉天,庆善在那二十几天的时间里,简直累得身心俱疲,难题一个接一个地摆在面前,哪一个也不能绕开。首先是火车上的工人,宫里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女人不能让男人服侍,因此,太后下令一定要让宫里的太监来代替工人做所有的事情。可这怎么行得通呢?太监们在管理宫内事务上是很在行,经验丰富,可侍弄火车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连铁路上一些最基本的知识都不懂,怎么有本事让火车顺顺利利地到达奉天呢?

最后还是庆善好说歹说,才把太后的这个念头给打消了,并答应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那些火车上的工人都不会窥视到她老人家的尊容。尽管如此,太后似乎还是有些担心,便又下了一道听起来有些荒唐的旨意。她要让这列御用列车上的工人全都打扮成太监模样——脚蹬朝靴,头顶朝帽。想想看:那些满面灰尘,整天在烟熏火燎中做事的工人们,戴着顶小洋伞的帽子,有多么的不伦不类!再让他们脚穿黑缎长靴,身披色彩艳丽的锦袍,在煤堆旁边挥汗如雨,那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呢!可是,不管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真就成了现实。皇太后的话就是法律,谁敢违抗呢!

先说说那三个司机,他们便服从命令打扮成了太监模样。这三个人一个开车,一个负责看路,一个负责替补。开车不用解释了;如果出现异常情况,铁路上出现障碍物之类的,看路的人负责及时向司机通报;至于替补的,如果有人要休息,他就负责依次顶上去。比如开车的要休息,便由看路的司机来代替他,替补的那个人就来负责看路。

这三个人的工作可是非同小可,要多少帮手都不为过,可是此时只有这三个人。正式开车的司机平时是可以踏踏实实坐在椅子上的,可这御用列车里面,能坐的只有皇太后一个人,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只有站着的份儿,因此,他也只能站着开。一般的车里没有看路的工作,即使有,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工作应该很轻松。可在这里,他除了蹲着就是跪着,并不显得多么轻松。这就是皇太后所注重的礼仪与威严。

再说说负责烧火的那几个人。看炉子的是两个人,一个工作,一个先在旁边休息,等那个累了,另一个再上。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专门供应煤的,他要用铲子将煤运到炉子旁边,好方便看火的人取煤;一个要在煤堆上面待着,用小铲子把高处的煤弄到下面,让运煤的人节省些体力。最后说到的这个人是最累的,想想看,他需要站在高处,可火车始终在运动着,所以不能站得很直,需要弯下腰来才能站得稳当;坐着呢?当然也不行,太后在啊。所以,他的姿势最难受,半蹲半站,很是费劲。因此,他的工作又累又慢,还不安全。即便是这样,他也一样头顶朝帽,脚蹬朝靴,身披太监的华服锦缎。另外那三个也不例外,套着同样的行头在炉子前面挥汗如雨。

不管怎样,火车还是出发了,所有的装扮、仪式都按照太后的吩咐继续着。我脑子里面总是在想,之前这些人肯定经受了一番训练,所以,不管怎么不乐意,也不曾出现过什么差池。这一点我很清楚,我经过太后的允许到他们那里去过几次,那些人都是满面愁容的样子,没有一点高兴劲儿,我知道这是万万不能让太后知道的,所以就视若无睹了。他们心里肯定是老大不愿意的,要干活还不能放开手脚,之前的哪一列火车也没让他们受过这样的罪啊。装扮是最要命的,朝帽和华服无论怎样也戴不惯穿不惯;其次,再苦再累都不能坐下来;最后一点,为了避免惊到圣驾,任何情形之下都不能鸣笛或者敲钟。

这样一来,那些管理车闸的工人该怎样做呢?

他们的工作应该是挺难做的,想想看,这些黄色的车厢肯定不会让他们走近,车顶就更不能上去了,不然脑袋肯定会保不住。而进站停车又必须要用到手闸,这绝对是个问题。不过这个难题最终还是没有难住他们。煤水车后面有半节车厢并没有漆成黄色,是用来供车上的工人们休息的。每次要停车的时候,司机就派一个人跳下机车,跑到这半节车厢上,为的是告诉管理车闸的工人,准备停车。这就要求车速不能太快了,所以,这御用列车的时速始终是每小时十五至二十英里左右。快要停车的时候,速度会越来越慢,管理车闸的工人就从半节车厢上跳下去,跑到后面装手闸机的车厢上面去,或者就在地上等着,那节车厢一到跟前他就爬上去,很利落地用手闸把车子稳稳地停住。其实,这个管理车闸的工人已经违反了太后的规定,碰到了黄色的车厢,只是他们上下都非常迅速,太后没顾上看罢了。

这长长的一列御用列车,就像一条黄色的龙,在缓缓前行。两面杏黄色的大旗在火车头上迎风招展,那是清朝帝国的国旗,黄色的底上画着两条嘴张得很大的龙,中间有一颗大珠子。两条龙代表的是皇帝和皇太后,珠子代表的是整个宇宙,整幅画面所传达的意思就是,世界永远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平时火车到站的时候,为了显示是否安全,都会有个工人在车下挥舞红色或绿色的旗子,这次,太后的御用列车要经过了,拿着旗子的人全都换了,最低也是县级长官。不过,从北京到奉天这一路上,只有我们这列黄色火车,外加十辆普通客车装载的保护太后的卫兵,所以,这些长官们手里的红旗、绿旗就是摆设了,他们怎样挥都可以,错了也没有关系。

如果是平时坐火车,北京到奉天,一个昼夜就到了,可这御用列车居然走了整整三天三夜。让火车慢成这个样子已经够麻烦了,太后还不时地命令停车,车上的工人们可被折腾坏了。他们不仅休息的时间极少,而且就算是休息也不能坐着。我暗自猜想,这些人肯定都被严格地训练过了,不然的话,这样的行程和工作,一般人如何承受得了?

问题再多,困难再大,都难不倒这些人。那六个人——火车司机、照看火的人,还有管理车闸的人,当他们该吃饭或睡觉时,就会去煤水车后面的半节车厢里。他们会用很熟练的动作蹲着或哈着腰吃饭、喝茶,看上去挺费劲的,可他们好像都很熟练。很多出门在外做工的中国人都能把这个动作做得很自如,都是那样很熟练地一蹲。

睡觉怎么办呢?就算这些人习惯于蹲着也不成啊。站着睡觉就更离谱了吧?不舒服还在其次,车子在走动的过程中肯定会不停地晃动,睡着了也会倒下来的呀。不过,问题总会解决的,他们想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办法!宫里面的人经常用这个办法。就拿我来说吧,在太后面前我也没有资格坐下,只有她老人家赏赐我坐的时候,我才可以坐。就算是太后睡着了,我也绝对不能找个凳子什么的坐下。不过,地上就没关系了,既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只不过缺了个舒舒服服的枕头罢了!关键在于,不管是在地上坐着或躺着,只要自己的身体不高于她老人家在床上躺着的身体就行了,就没有坏了规矩。

这个办法工人们也学会了。既然坐下来会违反太后的命令,蹲着又睡不了觉,那就躺在地板上吧。太后她老人家,或者是坐在宝座上,或者是躺在床上,不管怎么样都比躺在地上的人要高啊!这样,他们毫无疑问比太后低。床当然总比地板高多了。

这辆机车的内部空间,似乎比寻常的机车要大一倍,否则怎么能够容得下七个人在里面工作呢?事实上,这七个人并不是个个都在工作,而是尽量躲在煤水车后面的那半节工役车厢上,在这里,连一个凳子、一把椅子或一张桌子都没有,以防这些工役们在没有人注意的当儿,私自坐下去。

说说那些工人们的衣服吧。那太监式的锦缎华袍穿在他们身上,要想干干净净的几乎不可能,用不了半天时间,煤灰油污就蹭满了。怎么办呢?这么好的衣服脏了洗洗带回去穿多好啊!但实际的情形是,衣服一脏就被换掉,然后扔到车外面去。因为他们清楚得很,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上再给太后开火车,而平日里穿成这个样子肯定会被人嘲笑,再说,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穿啊。一切经费都归内务府担负,所以不用担心花销问题,只管换上新的就行了。

此时的皇太后坐在火车上十分安心,这全是因为之前她自己的一番实践。车子还没出发的时候,她几乎就把火车运行的原理弄清楚了。尽管没有亲自到机车上去看,可该知道的她全都问了一遍,还亲自下令让这御用列车前前后后地走过呢。这样一来,她就放心了,觉得这火车也不算什么,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更有意思的是,太后对于这一段生活的印象非常深刻,好几个月之后,每当提起在火车上的生活,她都可以非常清楚地和别人谈起来,而且描述得非常细致。铁路官员

这些车厢中间,有一节毫不引人注目,本来不说也罢,只是我曾经去过那里,就说一说吧。太后特别吩咐过,我可以到处去看看,所以我便有机会走到了那里。那辆车是专门给工人们准备的,让他们把衣服箱子、被褥等等堆放在里面。只要他们的朝服沾上了煤灰等脏东西,就会跑到这里换上新的,所以这里总是显得乱糟糟的,人们不停地出出进进。可是,我去那里的时候一次也没碰到人,既没有人换衣服,也没有人拦着不让我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随时换衣服,或者是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或者是他们看到我以后就相互提醒,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便小心地避开,等我走了再继续忙乱。

紧挨着这节车厢的是一节很特别的车厢,里面装的都是特殊人物,他们就是京奉铁路上的官员。这些人身上可写的东西真是不少呢。他们的庸庸碌碌、醉生梦死,或许更深地刻印着清朝官场的痕迹。“铁路官员”这种身份,听起来似乎能在铁路上面大展雄风,而实际上他们什么成绩也做不出来。京奉铁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坐收渔利用的,其他的一概与他们无关,即使想管也管不了。他们这一路跟来,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由于在太后的脑子里,这些人应该对铁路上的一切了如指掌,带着他们可以让自己更安全些;另一个就是那些人有自己的小打算,准备趁这个机会,充实一下自己本来就很鼓的腰包。

孟福祥就是这一群官僚的领袖。此人锦衣缠身,整日里摆出一副自认为仪表堂堂、身份不俗的样子。说是铁路官员,实际上这京奉铁路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大钱袋,收入的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腰包,却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如果哪天他心血来潮管起来,倒是这条铁路的不幸了。因为这个人在管理铁路方面的知识,还不如一个小学生呢。尽管如此,他可没有让自己闲下来,也忙来忙去的,只是忙着往兜里捞钱罢了。

这一群有着“特殊使命”的官员都在火车上,总不能一点儿正事都不管吧,所以他们给自己找了差使,第一件就是对前面说的那三个司机、四个管火的,外加管理车闸的六个人进行监督,看看他们的工作完成得如何。孟福祥不愧是领袖,他将这些官员分成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块。在机车那里有一组,对三个司机和四个管火的人进行监督,防止他们做错什么事情。实际上,即使司机让火车出了轨,他们也不一定明白是对是错呢!好在他们有当官的身份,不管怎么样,那些工人不会不服从他们的命令。举个例子来说吧,如果他们让司机或管火的人往左边挪一下,后者肯定会动起来的,可往右还是往左就没准儿了,反正这些当官的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不过,说到尽职尽责,这些官员倒也有一点很合格。火车的速度快慢他们不管,火烧得是否旺盛他们也不管,他们要做的是盯牢每个司机和管火的工人,不准他们偷偷坐着,以免犯了太后的规矩。他们觉得自己的任务就是这个。整个御用火车上不管是哪个人,就连那个煤堆上的人也算在里面,只要没有偷偷坐着的,管理车闸的人也没有随便跑到黄色车顶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这样的工作应该不算复杂,可也把他们给累坏了。想想看,监督人也不容易啊,一定要寸步不离,更不能坐着了。

这里还有一些详细的内容,我慢慢讲来吧。

几百年来的清朝官场,已经形成了很多难以改变的东西,可以说是积习。其中之一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一个人得到了某个官职,而这个官职又很容易来钱,那么他就会把自己亲戚当中所有男子都招到身边来,美其名曰助理,分派到各个重要的位置上去。孟福祥当然也不例外,他至少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助理。他自己什么也不会做,该怎么指导这些助理呢?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他的身份和地位在那里摆着,助理是必须要有的,助理下面还有助理,总有人会办事情的。像这样的一群人,手中握着朝廷的俸禄,能真正把事情做好的又有几个呢?

孟福祥早已故去多年,那时他官居京奉铁路局局长,可他所掌管的事务不过是银子的流向而已。大家只知道他是皇太后亲自委派的,却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假如谁能把总管太监李莲英抓起来,严刑逼供,让他从实招来,就会明白其中的门道。这个孟福祥之所以能坐到如此高位,全是银子的作用,有一笔巨额款项装进了李莲英的腰包。孟福祥这个局长是否称职就可想而知了。关于这点还有几个小插曲。

这次出行,太后很想了解一些跟火车有关的知识,就让人招来了孟福祥。此人来到太后面前,先是恭恭敬敬行了大礼,然后就低着头站在一旁,眼皮都不敢抬起来,只等着太后发话。

太后说话了:“这火车能动起来,到底是什么在推着它呢?”

孟福祥天生有点口吃,所以平日里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更慢了:“回……回太后老佛爷,火车就是那些工人开着才动起来的!”“你怕我不知道这个吗!我问你的是,这火车在他们手里究竟是怎么动起来的?”“奴……奴才不清楚!奴才该死!奴才不……不……不敢斗胆胡说!”

尽管他的回答很令人不满,可太后却执意继续问:“你还记得吗?前一站的时候,这火车不往前走,却向后退了退,你给我说说,它怎么又能往前走,又能往后退呢?”“回……回……回太后!这个奴才知道!全是那几个司机鼓捣的!”“既然是他们,车子能停下来又是怎么回事呢?”“启……启……启禀太后!专门有六个人,到停车的时候就跳下去,跑到最后那节车厢里,使劲扳住一个大转盘,慢慢地,火车就会停了!”

其实,孟福祥心里面所想的并非这样,他总觉得这火车是那些管理车闸的人硬给拽住的。他说出来的这番话倒是比他的脑袋聪明些。

读到这里,你一定会产生疑问了:清朝政府的铁路官员们,是如何取得任用资格的呢?其实前面已经提到,就是用银子换来的!而到任之后如何保住自己,也不会成什么问题,只需耍一些小手段就行了。我二哥勋龄就担任着一个铁路监督的职务,可具体该做什么工作,我至今都不清楚,而且不光是我,就连他本人都不明白。他是如何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呢?原因也很简单,只是由于他曾经在法国某某陆军学校做过留学生。

对于太后来说,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尽管令人不舒服,却又是让人无可奈何、不得不忍受的。文武百官对她来说也是如此。他们经常糊弄她,甚至欺骗她,那些铁路官员当然也不例外。她表面上装作不知道,其实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我在宫中、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可以肯定地说,这些朝臣们的脾气秉性,不管是虚伪也好,自傲也好,皇太后都是可以看出来的,并且看得非常透彻。

在和孟福样进行那番对话的时候,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据我们的猜想,大概会有两种想法,而且只可能有两种:一是将他赶走,再也不想看到他;另一个念头就是嘲笑他一番。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走了一个孟福祥,来的说不定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嘲笑也行不通!因为她要维持皇太后的尊严。

这一路走来,日日不用上朝,看似很轻松,可礼节是绝对不能有所减免的,只有我们这些女官才有机会放松一下。只要遇上什么值得发笑的事情,我们就跑到自己的车厢里,想怎么笑就怎么笑。随驾大臣

这些朝臣们看起来都是那么庄严肃穆,可是对于朝廷来说,他们又有多重要呢?那些国家大事离开了他们会不会变成一团乱麻?又或者如同一匹马,尽管没有了尾巴,照样可以生活呢?至少在我看来,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乖乖地站在太后面前,显示自己的恭敬,其他的似乎就没有什么了。也难免我对他们的能力与作用持怀疑态度,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朝臣理直气壮地、痛痛快快地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都是如此。

按照常理来说,朝臣的职责应该是给太后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意见,做太后的左膀右臂,帮助太后将朝政处理得合情合理。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些人都太担心自己的脑袋,总是向太后讲一些有意逢迎的话,即使有了不好的消息,他们也不会如实禀报,而是有意歪曲事实,为的就是博得老佛爷的欢心。

我突然记起父亲曾经和我说过的一件事,那还是在甲午年中日海战的时候。当时,因为朝臣们都害怕太后发怒,始终不敢把打了败仗的消息告诉她,慈禧听到的全是“连连获胜”“我军大捷”之类的谎话,甚至于中国远洋舰队最后全军覆没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尽管如此,他们毕竟是朝廷重臣,这御用列车上当然要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车厢。不过,他们的待遇并不是太后之下最好的,仅次于太后的人是总管太监李莲英。那些朝廷重臣们,不管是最高级还是最低级的,全都挤在了一个车厢里面。而李莲英呢?有一整节车厢完全属于他自己,里面富丽堂皇又舒适自在,唯有太后的车厢才能比得过。这难道不稀奇吗?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走错房间,很多车厢外面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标明是什么人物的车厢,或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比如这辆为朝廷重臣提供的车厢,就在显眼的位置上写着“内务府”三个大字,怕与铁路官员的车厢弄混了。不过,太后的那节车厢是个例外,牌子绝对是不能挂的,可记号必须得有,工人们便在那金黄色的车身上,用天蓝色漆画了两条舞动的巨龙,看起来色彩艳丽,气势慑人。

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们,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似乎觉得自己很是重要。可实际的情形是怎样的呢?我二哥勋龄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所以,我对这点是十分清楚的,绝对不会因为私心而有所隐瞒。事实是,他们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就拿二哥为例,他的为人与长相,确实都很出众,平日里的穿戴也很雍容华贵,不仅如此,他的能力、学问也不比别人差,完全可以担负一些重任。可是,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用武之地,平日里连非常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机会去做,想发挥自己所长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他唯一能为朝廷出力的地方,就是自己出色的长相与服饰了。

内务府大臣,这个头衔够大了吧?应该是负责所有与内务有关的事宜。不管是如今的中国国民政府,还是美国或者别的什么国家,从政治地位上来说,内政部长或是同等职位的人,都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在晚清的中国却恰恰相反,我们下面要说的庆善就是一例。他一个堂堂内务府大臣,管理的事务却都是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打个比方来说,他就相当于一个大户人家的仆从或者总管,所管理的只是宫里的一些琐事。与其他大臣比较起来,最大的不同是,他在宫里面,比旁人接近太后的机会要多一些。如果太后恰好看到他,指令他去做点别的事情,那他就可以想办法给自己谋些私利。

本书写到这里,要专门介绍一下这些大臣们的服饰。尽管他们的才能是平淡无奇的,甚至可以说很平庸,尽管他们的地位并非多么重要,可是,他们的穿着却非常合乎标准,并且是整齐划一的。庆善就是一个服饰非常精致的人。头上一顶小洋伞式的圆帽,一颗红珊瑚的顶子装饰其上——这是清王朝一品大臣的专利,红色顶子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帽子后面还拖着根孔雀毛的翎子,随着脑袋的动作流光溢彩地闪烁着荣耀。有一种“双眼”的翎子是最为尊贵的,只有获得主上的恩准才能使用,绝对不能滥用。在大清这几百年的历史里,只有三个人得到过这特别的恩典,风云人物李鸿章就是其中之一。(编者按:此处说法有误。从乾隆朝至清末,被赐三眼花翎的大臣有傅恒、福康安、李鸿章等7人,而被赐双眼花翎者多达20余人。)

庆善是没有资格得到如此殊荣的。

不过,庆善的衣服还是很考究,甚至可以说是很漂亮。他身着一件齐脚跟长的天蓝色箭衣,外面套着件马褂,颜色紫中透红,上面隐隐地透着许多花纹。花纹的颜色同衣服是一样的,所以看上去是若有若无的效果,这就是所谓的“暗花”。据说,这是一种最精致、最讲究的花体,织起来很需要一番工夫。暗花的花纹多半是变形的“福”“禄”“寿”等字,表达的是长命富贵、福寿双全等美好的意思。不光是这马褂上面,就是那天蓝色的箭衣上,也织着相同的花纹,而且也是“暗花”,这样就和马褂完全搭配。仅就这一点来说,庆善这身衣服的确是不同凡响,再加上脚下一双反着光的黑缎朝靴,真可以算是仪表堂堂了呢!

这些朝廷大员们身上,除了漂亮的衣服之外,还有两根所谓的“忠孝带”也很显眼。这是两根白色的丝带,拴在腰带上,上面分别绣着“忠”“孝”两个字。不管哪个朝臣,只要是离开朝廷出差到外头去,就得佩戴,意在让那些朝臣心里总想着朝廷:身子不在,心却不能离开,对朝廷绝对忠诚。

就拿这次随驾出巡来说吧,不管哪个大臣的腰带上都有两根这样的东西,如同礼盒上面系着的彩色带子。不仅如此,在两根忠孝带的末端,还有两对很小的荷包。这荷包是没有固定样式的,于是乎便出现了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花式,上面都有极为讲究的手工刺绣,色彩艳丽,耀人眼目,让这“礼物”更显得华贵可人。说起这些荷包的功用,实际上只是一个摆设罢了,从来也没有谁用它装过东西。这美丽的荷包与白色的丝带一起,共同构成了外出的大臣们随身而带的忠孝带,为了表示对朝廷忠心的忠孝带!可是,这一次这些随驾的大臣们有哪个远离了朝廷呢?太后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朝廷啊。

这些大臣身上惹人注目的配件,除去荷包之外,还有腰带。腰带的材料是蓝色的丝线,乃是人工手织而成,色彩艳丽。腰带上面起联结作用的是一副扣子,扣子同荷包一样,式样并不要求统一,可以任人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做出各种各样的来。于是,人们又把这扣子当成了炫耀自己的工具。朝臣们挖空心思地求购与众不同的扣子,想在扣子上面显示自己的出类拔萃。扣子的种类很多,金、银、铜质地的扣子是最常见的,一般都是那些官位较低的朝臣佩戴,完全是因为囊中羞涩不得已而为之。但凡有些财力的官员,都会随心挑选自己中意的样子,比如庆善,他就是一个典型。

我敢打保票,庆善现在腰带上的扣子至少要值一千两银子,因为我父亲也有这样的一副。扣子玲珑而精巧,用成色绝佳的翡翠打磨雕琢而成。到底是庆善要求做成这种风格,还是人家玉器师傅本来就做成了这种风格,然后卖给他的呢?这就不得而知了。可以确信的是,这样的扣子可不一般,非寻常官员所能比。另外,他的帽子上插孔雀翎的翎管,也非常讲究,竟然是玉制的,样子就像如今很流行的香烟咬嘴。再看看庆善的手指,上面套着一只硕大的玉戒,看成色与做工,同那扣子的价钱不会相差太大。这样看来,他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少于五千两银子是不可能办下来的,约合现在的中国国币七千元。像他这样的朝廷重臣,相同档次的服饰不会只有一套,至于有多少套备用,又有谁知道呢?当然了,堂堂一个内务府大臣穿些富丽堂皇的衣服是无可厚非的。但事实上,他还要屈居于李莲英之下,还要不时地送些什么东西去讨好。

下面说说我的二哥勋龄。尽管我们家世显赫,可是他的服饰同庆善比起来并没有出色多少。原因在于,爵位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在大事上面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庆善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什么爵位,一品大臣的头衔也不大管用,可是无论在宫里还是朝廷上,他的权力都大得很,除了李莲英之外没有谁能与他对抗,简直可以为所欲为。与我二哥相比,不管在什么事情上,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庆善的权力总要大得多。其实,不要说我哥哥了,就算是光绪皇帝的嫡亲子弟,也都不如庆善的势力大。如此华而不实的爵位能有多大的价值呢?这一点我是说不清楚的。我只知道,当初我的先祖的确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才获得了如此殊荣,封爵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由衷地羡慕、敬佩他们。可那毕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真正的功臣去世之后,他的爵位传给他的子孙,旁人敬佩或嫉妒的心理也就淡了。

二哥身上的装备只有一个地方与庆善不同,那就是腰带上的扣子,其他的如箭衣、马褂、帽子等,简直如出一辙。这副别致的扣子是用外国黄金打造的,上面连缀着一条精致的链子,末端拴着三个漂亮的金环,不仅金光灿烂,而且雕刻着很多“卍”字。二哥对这“卍”字情有独钟,所以连环上的花纹都是这个。除了黄金的质地之外,这副扣子上还镶嵌着几块上等的翠玉,比庆善的那个还要好看。二哥当然也有忠孝带,他那两个荷包不仅色彩华丽异常,花纹更是巧夺天工。一直以来二哥都很清高,在他眼中,整个朝廷里头几乎没有谁比得过他,再加上他是受西洋教育回来的,有一种优越感。在洋文并不盛行的时代,他成了稀有之物,更显珍贵了。

从长相上来看,我二哥也是可圈可点的人物。他性情儒雅,鼻子上又夹了一副眼镜,显得不同凡响。不过,二哥此举并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独特的魅力,他是真的得了近视眼,必须戴眼镜,否则就会看不清东西。

说到二哥的眼镜,我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虽然眼镜在中国的历史并不短,没有什么新鲜的,可二哥这样的夹鼻眼镜倒是不多,整个朝廷之上只有他的这副眼镜是独一无二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鼻梁很高,比较适合夹鼻眼镜。而别的人能戴的就不多了,至少在我们周围只有他一个。记得那还是我们刚刚进宫不久,二哥头一回来到太后面前朝拜。太后安排他站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于是乎,各位大臣都朝着他看,其中有一个人居然盯着二哥的眼镜发起呆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西洋镜似的。

据我猜想,系在眼镜上的那根金链子是“罪魁祸首”。这链子的另一头系在二哥的马褂纽扣上,细细的、软软的。那位大臣心里大概很纳闷:这么一条小小的链子,难道就能把那眼镜托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中的认真劲儿着实好笑。二哥是个顽皮的人,平日里说话做事爱开玩笑。这位朝臣的模样他早就看在眼里,于是脑子里又产生了顽皮的念头。他将自己的鼻子夸张地皱了皱,突然间,眼镜掉了下来。那位入神的大臣慌忙伸出手赶上去,要帮他接眼镜。那眼镜呢,当然不会掉到地上,因为有金链在啊!那位朝臣看到眼镜掉到腰间,然后开始悬在金链上面打转,不禁更是迷惑了,嘴里忍不住惊叹,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还请求说:“再让我看一次吧!”

二哥于是又照样做了一次。老先生看了,一个劲儿地笑,还让二哥借给他试试这副奇妙的眼镜。结果,他的鼻子都弄得红红的了,眼镜还是戴不上去。问题出在鼻子上,二哥的鼻梁是高高的那种,夹鼻眼镜能夹得住,而这位老先生几乎没有鼻梁,让这眼镜夹在哪里呢?大家把好奇心都集中在了勋龄的鼻子上面,其热情一直同我们一道,乘着这辆御用列车,从北京来到了奉天。

太后这次去奉天,没想着要处理什么国家大事,也没准备在什么地方逗留,单单是为了谒陵,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因此,比较重要的随行大臣只有我二哥和庆善,其他人都没有带。尽管如此,这御用列车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并不少。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又是谁?

清朝官场盛行一种风气:不管是谁,只要手里有权可用,亲戚朋友就要围上来,逼着他非用自己人不可,而且多多益善。这些人往往是整天游手好闲的主儿,不愿意踏踏实实做事情,却又想日进斗金,希望凭借着亲戚关系,硬将自己安插到某个位置上。

二哥与庆善身边带的都是这一类人。结果,他们两个似乎比太后还要繁忙,随行的人似乎比太后还要多。庆善手下有五六个人,从名义上来说,有给他处理杂务的,有给他弄文书的,可是说实话,人虽然不少,但能真正帮上忙的没有几个,至于文书一类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人做得来。这些闲人本来都是光吃饭、不做事的,庆善带他们来,就是为了挣钱。

二哥的情况与庆善差不多,随行的人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的本事只是陪着人说说话而已,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不过这倒是无关紧要的,二哥原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我们这个大家族里面,不单二哥有随从,就连我的四弟也有好几个,父亲就更不必说,他的随从是最多的了。这些人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人,父亲他们不得不另花上一笔钱到外面去租房给这些寄生虫住。并非我家不够大,而是人实在太多,房子再大能养得下这么一大群人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也不是毫无作用的。朝廷之上的雍容华贵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呢?还不是靠这些一无是处的朝臣!他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恭恭敬敬、庄严肃穆地立在那里,自然就有了气氛。包括这次太后出巡,正是因为有了勋龄和庆善的那些打扮得花花绿绿的门客,才使整个队伍充满了皇家气象。

那么他们这些人算是什么身份呢?大臣?前面已经说过,这次随太后去奉天的,真真正正的随驾大臣只有勋龄和庆善两个人。其余那些人,不客气地讲,根本够不上做大臣的资格。可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门客也应该被称为随驾大臣。在我看来,这些人与庆善和勋龄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那就是觐见太后的时候,站的位置不一样:庆善和勋龄总是站在最前面,其他人在后面,仅此而已。至于他们所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前面我已经讲过,爵位只是一个虚架子,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可是,关系到站位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完全可以对爵位大声称颂一番,因为二哥就是靠自己的公爵头衔,终于在一项待遇上比庆善高了一个级别。每次朝见太后的时候,他都要站在庆善前面,离太后更近一些。那时候,这样的优待,简直就是一种荣耀。

从两个人的职位来说,庆善相当于宫里的大管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管到;我二哥就不一样了,他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侍从官,还是副职。不过,尽管实权没有,论地位倒是要高于管家,所以就能比庆善离太后更近一些。

列车就是带着这林林总总的人一路前行着。有时候太后兴起,会让车子停下来。每到这个时候,庆善和勋龄手下的“随驾大臣”们,就会来到太后身边随时候命。对于太后来说,这些侍立左右的人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个人的背景如何,完全不清楚,也不值得留意。唯独这些人的穿戴和言谈举止,无法逃过太后的眼睛。她总是感叹说:“他们的装扮是那么雍容华贵!在这单调的旅途中,这些花花绿绿和装腔作势倒是给我们增添了不少乐趣呢!”尊贵的銮舆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皇太后的“銮舆”了,其实那只是一乘藤轿而已,根本不能叫做“舆”,而“銮舆”之说不过是习惯下来的叫法。在举行朝廷盛典时,或者在小小的仪仗队伍中,这乘藤轿的位置都会非常显要。历朝历代的皇帝沿袭下来一种习惯,那就是,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皇帝或皇太后拥有的,或者使用过的,朝臣们见到了就要向它恭恭敬敬地行礼、跪拜。这銮舆也是如此,即使皇太后根本没有坐在里面,无论谁见到了都要摆出十分的恭敬磕头。

这銮舆就像是太后的家,所以这次远行,太后下令一定要带上。于是,为了装上它又专门多准备了一节车厢。

銮舆的待遇不只如此呢,除了专车之外,还特制了一套专门的木架托着它,这样它就不会接触到脚下的地板了。原因很简单,这些地板是普通百姓走过的,如果接触到这样的地板,会把太后的銮舆玷污的。如此尊贵的銮舆,如果只是小心翼翼地放着还好,可在这一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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