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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2 13: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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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云浩,张民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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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互联到新工业革命

从互联到新工业革命试读:

前言

1685年,按照古人出生就算一岁,过了年就两岁的习惯,45周岁的蒲松龄已经结结实实地算是年近半百了。躺在病榻上,他已不敢计算自幼被誉为神童的自己是第多少次科举落第。还能再参加科举考试吗?心灰意冷的他开始每天在门口摆摊,半卧半躺,听路过或者慕名探访的人讲述奇闻异事。一年多以后,蒲松龄终于打起精神并站了起来,在大门贴上“年年失望年年望,事事难成事事成”,再次踏上科举征途。那个时候,他所不知道的是,今后还要历经的十几次科举考试他依旧名落孙山,有时失败的理由甚至让人难以理解:卷面格式不对、抄写违规……似乎霉运总是环绕着这位几百年一出的奇才。但是他一直力争保持每天听人讲故事的习惯,持续了20多年。他把听过的故事加以整理和润色,并经过了大量的再创作,终于在76岁离世之前留下一本旷世“闲书”——《聊斋志异》。

这本“闲书”使他成为清朝文学史上与曹雪芹齐名的人物,远远超过那些中进士的同辈。而他这本“闲书”的创作方法,也是今天的互联网所带给我们的巨大创新红利——Crowdsourcing(目前尚无准确的中文对应词,可以称为群智或者众包)。

创新需要红利吗?需要,太需要了,因为,创新太难了!不是每次与前人不同的做法都能被称作“创新”,那些碰得头破血流的尝试往往被称为“乱搞”或“没经验”。但正是那些凤毛麟角的有效的“突发奇想”,推动着人类社会从原始部落发展到农耕文明,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又走到今天。

但是在我们刚刚经历的三次工业革命历程中,往往也只有专家们才有话语权,才有可能把他们的突发奇想变成现实;大多数人,也许在泡澡、锻炼或者睡前“思考人生”的时候会突然感觉自己想到了些什么,不过睡一觉就忘了——牛顿和莱布尼茨能为微积分的发明权争上一争,换作普通人,也许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到了互联网时代,一切有了新的变化。不懂编程的乔布斯能发明出风靡全球的iPhone(被誉为Re-invention of the Cell Phone,手机二次发明),开启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程序员出身的马斯克能够跨界金融、汽车和航天三大“毫无关系”的领域;电子商务起家的亚马逊推出了改变人们阅读习惯的电子书Kindle;明明是搞搜索引擎的Google却不断用自动驾驶汽车、热气球和智能眼镜等刷新我们的三观……越来越多可以改变世界的想法来源于本行业之外,“改变世界”将不拘囿于你是谁、来自哪里、做什么工作——而在于你是否有好的idea!为什么?因为来到了互联网时代。以前,让想法能够落到合适平台上的难度甚至超过《廊桥遗梦》中弗朗西斯卡和罗伯特在曼迪逊桥畔邂逅的难度(是的,创新的实现比遭遇浪漫还难)。而现在,互联网就像一个自动播种机,把散落各地的种子填到它们应属的坑里,只要种子好,就一定能开花结果。把灵光一现的想法发布在网络上,就有机会“拉帮结派”,找一群“兴味相投”的人一起把想象变成现实(例如众筹网站);虽然我们会受到自身专业知识的限制,但网络上存在着大量各个领域的行家,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有地方的出地方(孵化器),“一切皆有可能”。

人类学会使用工具,用了几千年;工业革命把农民从土地中解放出来,用了几百年;互联网时代大门的开启只用了短短几十年;而今天的社会在大数据、物联网和云计算的推动下,更是几年就来一个大变样……人类觉得力不从心了吗?觉得“赶不上趟”了吗?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由一两个标志性的发明引领社会的前进,而是因社会的前进推动着层出不穷的新事物的产生。这只“看不见的手”,曾经被归功于雷公电母,又逐渐转移到精英阶级,最后落回了大众手中,神奇的事物一一被酝酿出来,非专业领域的专业智慧崭露头角。

我在课堂上和同学们分享这些感受之后,得到很多同学的热情反馈,使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体会分享给更多的人。仔细思考后,我决定写一本薄而通俗的书,一本不是专注于学术研究,而是更多专注于对互联时代与新工业革命大潮的理解与体会的书。从2000年到今天,我们团队这16年来一直围绕物联网、无线传感网和云计算做研究,从南到北,从地下煤矿到航空,从陆地到海洋,从山林到城市,其中既有难以历数的艰辛,也充满不可名状的探索未知的喜悦。我跟团队成员说了写这样一本书的想法之后,大家都很积极,在吴陈沭博士的带领下,我们清华大学软件学院的博士生尹祖伟、钱堃、郑月、刘慈航,硕士生肖贺、金语泽、辛晓哲、杨超凡等同学纷纷提供了在新工业革命浪潮下,对他们自己重点思考和擅长的小领域的许多看法供我参考。于是我就开始了本书的写作,一边写一边和吴陈沭、钱堃、尹祖伟三个人讨论。写作过程本身也是一次再理解的过程。为了提高书的易读性,我选了网上一些有意思的图,也有一些是我设计的。必须感谢硕士生刘桐彤、王常旭、肖贺和金语泽的协助,把这些图以工科视角进行了美化。此外还要特别感谢清华大学新闻学院的硕士生刘稚亚,她的加入不仅提升了本书贡献者们的平均颜值和平均健美度,还为本书的文字提供了很多修订意见,大为提高了可读性。

感谢清华大学出版社派出了强大阵容,在本书的编辑、出版和发行等各个环节均给予了大力支持,尤其是本书的责任编辑张民师妹,不断与我探讨书的定位等诸多细节,为提高本书的整体质量提供了许多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本书的写作使得原本就很忙碌的工作计划雪上加霜,之所以能坚持下来,与家人的支持密不可分。我想借此机会感谢瑶老师多次和我进行的关于新工业革命的有益的探讨,还有家里的两个小朋友Cherry和Walter,总是在夸我是特别聪明的人之后,又突然抛出来一些令我瞠目结舌的问题。这些探讨和问题,经常从不同视角给我提供了探寻谜底的源泉和思路。客心已百念,孤游重千里。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2016年10月于清华园导言登上物联网的小船

如果要评选工业革命发展史上那些最伟大的年代,有三个时期是一定要入选的。首先是1769年,瓦特制造出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蒸汽机。其次是1869年,世界上第一条流水生产线的应用,使人类正式进入了分工明确、大批量生产的“电气时代”,电能被广泛应用于生产过程当中。这个诞生在美国辛辛那提市的流水线是由一家屠宰场打造出来的,比广为人知的福特汽车流水生产线早了44年。第三个时期是自1969年开启的电子信息技术年代,典型代表是第一台可编程逻辑控制器(PLC,可以简单理解为工业上用于控制生产线的计算机)Modicon 084的问世。

从此,信息技术把人类引上了互联网的“奇幻之路”,短短四十多年,人类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互联网真正的成就在于通过一个简洁的协议(TCP/IP)使得人与人之间可以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进行交互。如果把时间看作宇宙中的“第四维”,互联网简直就是地球上人与人之间的“虫洞”。

随后,这三个以一百年为跨度的特殊时期被后人总结,并提炼成了我们今天熟知的“工业1.0”、“工业2.0”和“工业3.0”时代。

今天再谈论起工业1.0、2.0和3.0的时代,我们心中更多的是对那段光辉岁月的怀旧和祭奠。而根据取名字的连续性,我们似乎很快或者已经迎来了工业4.0时代(或者称为“第四次工业革命”)。新一轮工业革命是否正在发生,是无法妄断的。但以史为鉴,过去的每一次工业革命,从开始到结束都经历了几十年,因此无论接下来这一波浪潮是否最终被定义为第四次工业革命,我们都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场深刻的技术变革正在发生,而我们正处在这场变革的开端。

在这场变革到来之际,不得不先提一下物联网: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难解的概念。有人说,物联网从诞生之际,就像一个欲拒还迎的神秘女郎,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我们天天与她相见,却始终无法猜透她的内心。1998年物联网被初次提及,起先并不受什么关注,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理论,却能曲径通幽,渐渐地落英缤纷,乱花迷眼。如果说传统的互联网用户浏览网站时靠的是点击按钮,从一个页面跳转到另一个页面,有意识地跟网站发生交互行为之后留下行为信息,那么物联网就是在用户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完成信息的互换,也许这才是马克·维瑟(Mark Weiser)在1988年提出的不可见计算(Invisible Computing)的真正内涵。今天,我们的现代文明,从智能家居、电子医疗、车载控制到智慧城市、物流运输、工业自动化……几乎没有哪个领域不涉及物联网。但物联网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能颠覆哪些领域,这个问题依然难以简单地回答。

物联网的概念是如此地具有革命性,乃至它默默等待了20年,就是为了让技术的脚步跟得上它的步伐。就像卷积神经网络作为深度学习算法的一个分支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出现,但是人工智能领域对此的应用却是这两年才吸引大众眼球,真正作为标志性产物的事件(1)则是一场被称为“人狗”之战的围棋对决。同理,物联网被赋予的力量也足够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的纪元——工业4.0时代,但是,这背后真正的推手是什么?

想想这样一个场景:某天的清晨,你从长长的睡梦中醒来,窗帘自动拉开,安全系统关闭,咖啡机开始煮你爱喝的日晒耶加雪菲。电视机打开,播放的是你感兴趣的节目,同时冰箱提醒牛奶还有一天就要过期。在工业4.0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了隐形的按钮,当用户改变自身状态或者进入某一特定场景便会自动触发相应的按钮。小到手表、信用卡,大到汽车、道路甚至整个城市,它们都能感知人类的行为并作出相应的举动。

在这个伟大时代到来之际,让我们搭乘物联网的小船,摇曳在工业4.0的大海上,看看这深不可测的大海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吧。也许在浪花击打和摇摇晃晃之中你还会感到恐惧或者震惊,但是只要抓紧船身就好——物联网的小船岂是说翻就翻的?

(1) 2016年3月,Google开发的围棋人工智能程序AlphaGO(被网友戏称为“阿尔法狗”)与世界围棋冠军、职业九段选手李世石进行人机大战,最终AlphaGO以4:1获胜。第一章工业4.0的“网红”养成之路

1769年,蒸汽机出现;1869年,电气动力开始取代蒸汽动力;1969年,互联网登场……历史的发展看起来正遵循着某种神秘的规律,下一个转折点会是当下的网红“工业4.0”吗?机器的生产方式是现代工业最本质的特征。——保尔·拉法格(1842—1911),法国工人运动活动家1769,1869,1969……

相比于很多年份,1769年实在是卷帙浩繁的世界历史中毫不起眼的一年,值得一提的大事屈指可数:法兰西第一帝国缔造者拿破仑·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出生在科西嘉岛;千里之外,自撰墓志铭“美国《独立宣言》和弗吉尼亚宗教自由法的执笔人、弗吉尼亚大学之父”的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当选弗吉尼亚议员,从此走上政治舞台;这一年是中国农历己丑年,乾隆皇帝在“争取做中国历史上掌权时间最长的皇帝”的伟大征程上已经健康工作了34年……

然而,在人类科技史上,1769年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一年。这一年1月,英国人詹姆斯·瓦特(James von Breda Watt)发明分离式冷凝器,取得了其关于蒸汽机的第一项专利,并制造出第一台真正意义上(但还非实用意义上)的蒸汽机。由此,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机械生产带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人类社会开始从手工劳动向机械生产迈进,一个崭新的工业时代在蒸汽机的隆隆巨响中开启。

100年之后的1869年,传送带方式的流水生产线开始在美国辛辛那提(Cincinnati)一家屠宰厂使用,这比著名的福特汽车流水生产线早了44年。往前追寻3年,德国西门子公司制成了人类第一台交流发电机。随后电器开始取代机器,电气动力取代蒸汽动力,再加上流水生产线带来的劳动分工,以电气化为主要标志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促进大规模生产,社会面貌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方先进、东方落后的世界格局逐渐确立。

200年之后的1969年,世界上第一块可编程逻辑控制器Modicon 084问世,这标志着继蒸汽技术革命和电气技术革命之后人类科技文明的又一次腾飞。电子和信息技术的发明与应用导致了产品和生产的高度自动化,这就是自20世纪四五十年代开始迄今已持续半个多世纪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次工业革命规模巨大,影响深远,将人类带入史无前例的信息化时代。图1-1显示了历次工业革命的进程。

同样在1969年,还发生了一件划时代的事件。

那时,冷战的阴云还笼罩着全世界。东西方阵营都对彼此的发展心存戒惧,华盛顿方甚至担心苏联会不会从北极绕道空袭美国本土。这份担心并非空穴来风:1957年10月4日,苏联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Sputnik-1,这颗卫星重约80kg,差不多每天都要在美国人的头顶上飞过一次。图1-1 历次工业革命

在此插个题外话,当时同样身处社会主义阵营中的毛泽东主席在一次公开场合火上浇油道:“美国人有什么了不起?苏联老大哥把人造地球卫星抛上了天,美国人哪怕抛个山药蛋上去给我看看。”

虽然不知道山药蛋长什么样,但是每天出门散步仰望天空时都会像吃了苍蝇一样堵得难受的时任美国总统埃森豪威尔正式向国会提出要建立国防高级研究计划署DARPA(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这个机构在开始的时候也经常被称为ARPA),希望通过这个机构的努力,确保不再发生毫无准备地看着苏联的卫星上天这种让美国人尴尬的事。

他说,“我今天并不打算对危险的军备竞赛做出判断。然而,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不管他们现在怎样,美国必须对他们喊停。”

反正当时的美国最不缺的就是钱。

国会给DARPA的开张贺礼是520万美元的拨款,2亿美元的项目总预算。当时把2亿美元花在国防上是什么概念呢?同一时期,欧洲普遍正在战后重建,食品定量供给,而中国正处于“大跃进”时代……

美国人认真起来连自己都怕,没过几年,全球第一个包交换(packet switch)网络——美国高级研究计划署网络(ARPANET,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Network,音译为阿帕网)诞生了,其第一条稳定连接于1969年11月21日建立,两周后包含4个节点的阿帕网雏形建成。

说到阿帕网,很多人都还比较陌生。阿帕网就是全球互联网(1)(Internet)的始祖,后来被称为互联网之父并获得图灵奖的文顿·瑟夫(Vinton Cerf)等人都曾参与了阿帕网的研发设计(图1-2)。图1-2 1994年庆祝阿帕网建成25周年(从左到右:Jon Postel, Steve Crocker, Vinton Cerf)

阿帕网诞生之后,应用范围并不广泛,主要是由于当时大部分计算机还互不兼容。于是,如何在软件和硬件不同的计算机之间实现互联成为当时人们追求的目标。1974年,文顿·瑟夫和同事正式发表了第一份TCP协议的详细说明。在这份“互联网实验报告”中,他们提出了“传输控制协议”(TCP)和“网络间协议”(IP, Internet Protocol),也就是我们沿用至今的互联网发展的基石——TCP/IP网络协议。“万物互联”的时代从此拉开了序幕。

今天,互联网在生产生活中的意义之重大、影响之深远不言而喻,不妨用网上流行的一个笑话来描述(请注意我是多么自然地用“网上”流行的事物来举例佐证):

——“你觉得Wi-Fi到底对人体有没有伤害呢?”

——“我觉得肯定有啊,一旦没有Wi-Fi就浑身都不舒服。”“枯藤老树昏鸦,晚饭有鱼有虾,空调Wi-Fi西瓜,葛优同款沙发。”——互联网几乎成为与人们衣食住行同样不可或缺的必需品。比如手机,尽管我们依然用它来打电话,但这几乎已是最不被在意的功能,上网才是我们使用它的主要目的(乔布斯主导推出的真正意义的上网智能手机iPhone被誉为Re-Invention of the Cellphone,即手机的二次发明)。对于今天我们所热烈讨论的工业4.0、工业互联网甚至由此可能带来的新工业革命,如果非要说有一个奠定基础的“幕后推手”的话,则非互联网莫属。无论是德国所提出的“工业4.0”战略还是美国所倡导的“工业互联网”的说法,本质上都是要将“互联网革命”的果实融合到“工业革命”的成果之中。

上面的三个年份隐藏着很容易发现的数学规律,有心的读者可以自行推导。如若按照上述历史的进程,下一次工业革命怎么也得发生在2069年前后才能不伤害“数字美感强迫症患者”。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历史未免也过于乏味了。况且根据计算机领域的金科玉律——摩尔定律,事物的发展也确实是越来越快的。从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来看,1800年以前,西方经济人均收入翻一番需要花费800年;而得益于大约两百年前发生的工业革命,在之后的150年里已足足增长了13倍。

实际上,完全等不到2069年,距第一次工业革命247年之后的今天,新工业革命之势已经如隐隐的春雷,如微现的晨曦,或许听不明,或许看不清,但分明已经可以确切地感受到了。天佑的工业小镇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电晶体(晶体管)数目约每18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戈登·摩尔(Gordon Earle Moore, 1929—),英特尔公司联合(2)创始人

历史走到了新的转折点,大家都在说,新一轮工业革命即将来袭。

通常,所谓“革命”,抑或任何其他历史事件,都应该是后人书写赋予的,有些甚至是事后许多年才有定论。因此,第四次工业革命是否正在发生,严格地讲,是谁也无法妄断的。但正如《权力的游戏》中反复被提及的谶语般的台词“凛冬将至”(Winter is coming)一样,当大家都在这么说的时候,我们是可以大胆期待同时细心准备迎接未来的。事实上,历史上的每一次工业革命从开始到结束都经历了几十年的时间。因此无论接下来这一波浪潮是否最终被定义为第四次工业革命,我们都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场深刻的技术变革正在发生,而我们正处在这场变革的开端!

的确,近年来全球工业正处在这一场公认的重大技术变革之中,各国政府和工业界也在致力于研究、制定和实施各自的应对之道,以确保若干年后能立于不败之地。关于这一场变革,德国称之为“工业4.0”,美国称之为“工业互联网”,我国政府则提出“中国制造2025”,“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此外类似的概念还有荷兰的“智能工厂”、英国的“高价值制造业”、法国的“未来工厂”等。这些内涵尚不十分明确的概念“忽如一夜春风”般充满了全世界,各国政要、各类机构、各方民众,无不在纷纷畅想和谈论未来制造业的景象。人类历史上从未有任何时候像今天这样信息透明到全球可以共同讨论未来。新工业革命已经扑面而来,势不可当!

信息之所以如此透明,其根本就在于互联网这一关键推手和核心要素,使得人类的知识网络化,从而能够展开对这样一场未知的变革进行透明、透彻的探讨。如果第四次工业革命真的如期而至,那么,这将是人类历史上光辉灿烂的一笔:

人类第一次成功地在事前预测了一次革命,而不是像以往一样事后才意识到是一场革命。

革命的破冰号角首先在德国汉诺威(Hannover)吹响。

汉诺威是莱纳河畔的一座小镇,它原来的名字Honovere翻译过来就是“高高的河岸”。曾经,这只是一个渔夫和摆渡者生活的小村庄,之后迅速成长为小市场聚落,而后取得城市权,并卖给了韦尔夫家族。1866年被普鲁士吞并后开始迅速工业化,新城区新工厂的建成使其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整个城市的三分之二被轰炸成为废墟,战后的汉诺威彻底被打成白痴,工业体系全毁,因此决定从“展会城市”这一定位开始重建。

1947年8月16日,汉诺威展览公司以120万马克资金注册成立。在残垣断壁、缺少基本吃穿用度且经济颓丧的幽灵徘徊不去的情况下,1947年8月18日—9月7日举办的展览会可谓是“破釜沉舟”之举。一方面,“德国制造”需要得到外界认可和大量出口;另一方面,汉诺威市政府也要让企业家、工人和政治家看到经济的复苏,给他们打一针强心剂。

不得不说,这管“鸡血”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几乎所有人在此前都怀疑汉诺威无法与被称为“博览会之城”的莱比锡相比。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展会不仅圆满成功,而且获得了爆炸性的成效。作为一次临危举办的展览,我们不妨看看其令人颤抖的数据:在21天的展期中,来自总计53个国家的736 000名观众参观了展会,1300家参展商在总计3万平方米的展馆内展出了他们的产品,签订的订单及商业合约多达1934份,合计金额3160万美元左右。

3160万美元在当时是什么概念呢?根据“马歇尔计划”,1948—1949年,德国总共从美国获得资金援助5.1亿美元——3160万美元可以重建1/16个德国。

第一届“工业博览会”之后,汉诺威一鼓作气,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上演了一部部“逆袭”传奇,汉诺威工业博览会逐步成为德国经济奇迹的标志:1948年,第一个电话通信在展览会和纽约之间建立;1950年,拥有了第一个国外展商参展,并更名为“德国工业博览会”(Deutsche Industrie-Messe);1961年,官方正式采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Hannover-Messe)这一名称,将其迅速打造为国际技术和工业的交流平台;1986年,CeBIT信息及通信技术博览会从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中分出,自此这两个展会都成为展览界的旗舰和新风尚的开创者。今天,汉诺威已成为世界最著名的会展城市之一,每年的展览都会吸引全球超过250万的观众前往参观,参展商超过25 000家,净展出面积达到160多万平方米,仅汉诺威工业博览会的展出面积就超过40万平方米。

汉诺威工业博览会的巨大成功如有神助,以致人们深信其必有希腊神话中主管集市与交易的赫尔墨斯神相助,因此德国汉诺威展览公司以赫尔墨斯的侧头像作为公司的标志(图1-3),直到今天。

如今,汉诺威的繁华程度从几年前的一则新闻中可以略窥一二。

2011年新年的前几天,汉诺威市长亲自对睡在商店、超市走廊里的流浪汉进行慰问,并向他们派发新年红包。

在摄像头前,这个刚上任不久,还在巩固人心阶段的市长问一名流浪汉:“你最需要什么?我们一定尽力满足你。”

流浪汉很不耐烦地说:“你们每年都带着记者问同样的问题,但是我们最需要的不是面包、棉被和关心,而是安宁!夜晚睡觉时,不会被没完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喇叭声吵得难以入眠,我渴望只有星光在头顶上的宁静夜色。”图1-3 赫尔墨斯神作为汉诺威工业博览会的LOGO

且不说这个流浪汉当时是否被第欧根尼附体,但是相比于数量众多的一过晚上十点就街上没人的欧洲其他城市,汉诺威确实当之无愧为“工业会展第一城”。

工业4.0的概念诞生于此,也就不足为奇了。工业4.0三教父

天时地利,“工业4.0”这颗闪亮的新星已经呼之欲出。那么,这个即将颠覆整个工业界的概念最终花落谁家?

历史再一次证明了学霸的重要性:三位均拥有博士头衔的教授——孔翰宁(Henning Kagermann)、沃夫冈·瓦尔斯特(Wolfgang Wahlster)和沃尔夫迪特尔·卢卡斯(Wolf-Dieter Lukas)于2011年在汉诺威博览会首次提出了“工业4.0”的倡议——《物联网与工业4.0革命》,并由此被誉为“工业4.0三教父”(图1-4)。图1-4 Wolfgang Wahlster(左)、Henning Kagermann(中)、Wolf-Dieter Lukas(右)三位教授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提出“工业4.0”(图片:Acatech/Steffen Weigelt)

三人中最为大众熟悉的当属Henning Kagermann,他甚至有个很对得起我国读者的中文名叫孔翰宁。当然,相比于他的名字,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恐怕是他那一头“怒发冲冠”的爱因斯坦式卷发。事实上,孔翰宁也的确是一位科班出身的物理学家。1975年,孔翰宁在德国第一所工业大学——布伦瑞克工业大学获得理论物理博士学位(在此两百年之前的1777年,人类科学史上最闪耀的明星之一——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就出生于布伦瑞克,并且于1792—1795年在这所大学上学)。之后孔翰宁博士顺利取得教职,并在5年后成为布伦瑞克工业大学的物理和计算机教授。如果不出意外,孔翰宁教授接下来的人生应该是教学科研双肩挑,发论文做项目两不误,最后桃李满天下光荣退休。(3)

然而,1982年,35岁的优秀青年孔翰宁被SAP联合创始人哈索·普拉特纳(Hasso Plattner)相中,从此开启了在SAP的截然不同的彪悍人生。孔翰宁从一进入SAP开始就几乎是被作为接班人角色培养,10年不到就进入公司董事会,刚过知天命之年成为联席CEO,2003年起更是独掌CEO大权——至此,他跻身于布伦瑞克工业大学杰出校友之列,常常和该校最著名的毕业生高斯同学排列在一起。

2009年从SAP光荣退休,年过花甲的孔翰宁并没有立刻去享受含饴弄孙乐享天年的生活,而是走马上任德国国家科学和工程院(acatech)院长,两年后和另外两位兄弟一起提出了工业4.0的倡议,再度为他一帆风顺的学霸生涯添砖加瓦。

与孔翰宁类似,Wolfgang Wahlster也是位“怒发冲‘光’”的教授。不过与孔翰宁相比,Wahlster教授是位“专一”得多的学者,这一点从他的个人履历上可以窥见。他上学时对德国汉堡大学情有独钟,在那里从计算机本科一直念到博士毕业,是纯正的“三堡”人士;毕业后很快拿到了萨尔兰大学(Saarland University)的教职,并在那里醉心研究,从一而终至今不动摇。期间甚至还无情拒绝了卡尔斯鲁厄大学以及他的母校汉堡大学的正教授职位;自1988年德国人工智能研究中心(DFKI)成立以来,Wahlster教授就担任科学总监,八年后升任中心主任和CEO,之后又坚守岗位至今不动摇。不过Wahlster教授绝不是呆板无趣的“工科男”,他不仅把自己的这些经历详细列在个人主页上,还精心点缀了一番自己的空间:贴满了其在不同场合的大头照,憨萌指数爆表。

Wahlster教授专注人工智能和物联网领域几十年,学术造诣颇深,出版过14部学术书刊,可谓著作等身。他在全球范围内也名望颇高,在美国、日本、新加坡、意大利、比利时和捷克等国家的科研机构均有顾问委员会委员等学术兼职。凭借如此精深的计算机科学积累和全球化的视野,也就难怪Wahlster教授能够看到未来工业的核心就在于信息物理系统(Cyber Physical System, CPS)——这正是工业4.0秘籍的首要秘诀。

Wolf-Dieter Lukas教授同样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不过Lukas虽也被称为教授(柏林工业大学名誉教授),但其从政热情甚过前两位同僚。Lukas是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的四朝元老,早年跟随老部长Jürgen Rüttgers出台了德国第一部互联网法律条例。2005年,前任部长Edelgard Bulmahn在离任前夕将其提拔为联邦教育部八大司之一的关键技术司司长,负责关键创新技术研究——正是在这一职位上,Lukas与上面两位教授一起联手打造了“工业4.0”概念。

所以,现如今各大媒体里常说的“三位德国教授”,就是以上提及的全球最大的商业解决方案供应商SAP曾经的一把手、时任德国国家科学与工程院院长的Henning Kagermann,为人工智能和物联网奉献一生的计算机教授Wolfgang Wahlster,德国联邦教育和研究部的高级官员Wolf-Dieter Lukas。不难发现,尽管“工业4.0”的初次亮相来自三位拥有教授头衔的“好基友”,但其“产官学”属性是与生俱来的,在酝酿之初就早已注定。所以到2012年,“工业4.0”羽翼一丰满,就飞离三位“教父”之手,转而由德国工程院、弗劳恩霍夫协会、西门子公司等德国学术界和产业界接手,组成了工业4.0工作小组,并于当年10月向德国总理默克尔提交了未来计划“工业4.0”报告草案。该草案被德国联邦政府纳为《高技术战略2020》的核心部分,获得政府投资2亿欧元,默克尔还亲自为此站台。2013年4月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由“产官学”组成的德国“工业4.0工作组”发表了《德国工业4.0战略计划实施建议》,正式公布了工业4.0的说法。自此,这一概念不仅上升为德国国家战略和国家法律,在很短时间内得到来自政府、企业、协会、研究院所的广泛认同,还迅速地冲出德国,走向世界,面向未来。

全世界仿佛都如梦初醒了。

世界各地的厂商都开始不约而同争先恐后地宣示他们的产品符合所谓“工业4.0”的理念,似乎各条生产线都在为工业4.0储备多年蓄势待发。颇令人感慨的是,150年前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制成世界上第一台发电机的西门子公司,在150年后的工业4.0战略计划中依然扮演着主导角色。一时间,街头巷尾的咖啡店里,白天黑夜的创业沙龙中,“指点江山”的微博、微信朋友圈上,人们热烈地议论工业的未来和物联网的前景,全世界的空气都充满了走进新时代的气氛。

今天,在汉诺威打响“革命第一枪”的工业4.0概念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渐成燎原之势。这不禁让我们想起六年前(指2007年)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当时主办方想增加一场IT-based Service主题展,竟被业界一致看衰,最后落得了撤展的下场……可见,即使是科学技术的发展,有时候也难免和股市一样变幻莫测,起伏跌宕。就像最先提出狭义相对论的法国大数学家亨利·庞加莱(Jules Henri Poincaré, 1854—1912),早在1897年,他就发表了有关狭义相对论的文章The Relativity of Space(《空间的相对性》)。1898年,庞加莱又发表《时间的测量》一文,提出了光速不变性假设。然而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业界足够的重视,随着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 1879—1955)的2E=MC以及随后闵可夫斯基时空模型的诞生,狭义相对论才逐渐被人们所接受,并进入大众的视线。

历史的进步总是一波三折。如今,作为“网红”的工业4.0其实只是在正确的时间选择了正确的平台,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结果。

这同时也说明了,新一波以网络为核心的工业升级浪潮实是大势所趋,即使不是“工业4.0”,也会有“工业X”或“工业++”等出现,并成为“浪尖风口上起飞的那头猪”。

(1) 图灵奖(ACM Turing Award)是国际计算机学会(ACM)于1966年设立的奖项,专门奖励对计算机事业作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其名称取自计算机科学的先驱、英国科学家艾伦·图灵(Alan M·Turing),这个奖的设立目的之一是纪念这位现代计算机科学的奠基者。获奖者必须在计算机领域做出持久而重大的先进性的技术贡献。图灵奖是计算机界最负盛名的奖项,有“计算机界诺贝尔奖”之称。

(2) 1975年,摩尔在IEEE国际电子组件大会上提交了一篇论文,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对摩尔定律进行了修正,把“每年增加一倍”改为“每两年增加一倍”,而现在普遍流行的说法是“每18个月增加一倍”。但1997年9月,摩尔在接受一次采访时声明,他从来没有说过“每18个月增加一倍”,而且SEMATECH路线图跟随24个月的周期。

(3) SAP公司是欧洲最大的软件企业,总部设于德国沃尔多夫。SAP有三个主要业务部门:商业软件(如ERP)开发,信息技术咨询和培训。SAP的全称是Systems Applications and Products in Data Processing,同时也是SAP公司的产品——企业管理解决方案的软件名称。第二章当汉诺威遇到波士顿

德国的工业化道路就像他们的虎式坦克般稳重,美国的工业化道路却另辟蹊径从互联网入手。作为后起之秀的中国该如何站队?

为什么叫“工业4.0”?我们不妨先隔着面纱望文生义一下。提起“工业”,一般人脑海中会立刻浮现出哐当作响的沉重机器、腻满设备的厚重油脂、烟雾滚滚的巨大锅炉、汗如雨下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等景象。而谈起“4.0”,大概会想起蓝牙4.0、安卓4.0以及类似的Web 2.0、HTML 5等信息技术的版本,脑洞大一点的话恐怕还会想起梦魇般的“404 Not Found”,“程序猿”一般会想起NET 4.0,“学生党”则会想起学业平均绩点(GPA)以及那些绩点4.0的学霸学神们。如果把“工业”和“4.0”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抓周,父母们多半会倾向于后者——大家对“工业”的认识都是相似的,而对“4.0”的理解则各有各的不同。布局——德国虎式出动

德国却机智地选择了两个词一起抓。这两个品性截然不同且看似毫不相关的词组合在一起,顿时营造出一种极其时髦热辣的效果。而且,“工业4.0”这个组合名词自身就透着浓浓的数字时代气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里,数字往往比文字更别具一格,符号往往比文字更引人注目。巧借这个应景而且时代烙印鲜明的名头,工业4.0成功地将人们从机器、油脂等制造工业的陈旧印象中春风化雨般地带到了软件、互联网等信息技术的摩登时代,当真是极其漂亮的营销概念!事实也证明,这个概念一提出,就受到各行各业以及政府部门的关注和讨论。

揭开神秘面纱,这个优雅漂亮的名字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众所周知,德国是全球制造业中最具竞争力的国家之一,其装备制造行业全球领先。这是德国在创新制造技术方面的研究、开发和生产,以及在复杂工业过程管理方面高度专业化使然。

所以德国敢于提出工业4.0其实也是基于其独特优势。有一次一位很关心我的老先生半开玩笑地问我:“云浩,你以前常说物联网在工业中的应用有多重要,怎么就不能提个工业4.0的概念出来?”为什么不是咱中国人提出来?当然首先我也未必提得出来,但是其次也要正视现实。打个比方,中国人提出乒乓球4.0了,估计有不少人信服;但是中国足协如果发布一个足球4.0,可能全世界都笑了。

官方对工业4.0的解释是,“工业4.0包括将信息物理系统(Cyber Physical System, CPS)技术一体化应用于制造业和物流行业,以及在工业生产过程中使用物联网和服务技术”。

这种一体化的充分融合,从横向来看,能实现价值链上企业间的集成;从纵向来看,能实现网络化制造系统的集成。此外,端对端的工程数字化集成也有助于打造工业产品和服务全面交叉渗透的“智能工厂”和“智能生产”,从而推进生产或服务模式由集中式控制向分散式控制转变,实现高度灵活的个性化和数字化生产及服务,最终使生产更智能,更高效,更快速,更经济。图2-1为工业4.0的智能工厂示意图。图2-1 工业4.0的智能工厂

我知道上面说的有点绕,没关系,我们举个例子。

假设你现在出门买鞋。刚走进鞋店,你的数据就被采集并分析出来:你喜欢踢足球,运动频率一周三次左右,右脚踝受过伤,所以需要额外做得更柔软些……接着你选择好鞋带的样式、鞋面的颜色,印上你喜欢的图形或文字,很快,一双为你量身定制的鞋子就被3D打印出来了。

穿上新鞋,你打算去理发。工业4.0世界中的理发店里早已见不到穿着紧身裤、留着杀马特发型、洗头的时候问你要什么价位洗发水的Kevin老师(理发师)了,取而代之的是智能理发机——一坐上去,它就会根据你的身高、年龄、肤色、脸型和穿衣风格给你推荐一款最适合你的发型,当然你也可以无视它的这些建议,自主选择不同的颜色和样式,一切就像在玩“模拟人生”。

理完发,你想起出门前答应儿子要给他的乐高买几个配件——这样可以使他的超级英雄看起来更酷;而你的小女儿则要求你给她的玩具屋加一个家用健身房——最近她痴迷养成游戏,并把她的“模拟屋”建成了现代职业女性的风格,需要健身房和家庭影院。

玩具家具和玩具配件的可选种类向来少得可怜(而且还必须满足孩子们的审美,虽然你一直抱怨这种审美是遗传自他们的妈妈),但是这在工业4.0的世界里完全不是问题。你来到了玩具店,先从门口的电子屏中选择玩具的风格类型——从洛可可风格到星际迷航样式应有尽有,点击即可下载。你分别为孩子们挑选了美国队长的盾牌和带游泳池的健身房,调整大小、尺寸、材质和颜色,然后轻击“生成”按钮,一张取货牌从机器下端掉出。20分钟后,你凭借取货牌从3D打印窗口拿到了自己的定制玩具。

你会说,上面的这个故事是我脑洞大开的胡言乱语,现实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工业4.0时代真的有这么神奇?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根据大牛们提出的构想改编的。

还记得前面提到的那个著名德国小镇汉诺威吗?它有两个全球规模最大的高端展览,其中一个是宣布了“工业4.0”概念的汉诺威工业展,另一个则是汉诺威消费电子、信息及通信博览会。

以“数字经济”为主题的2015年信息技术博览会上就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马云在开幕式上演示了蚂蚁金服的Smile to Pay扫脸支付技术(这招太狠了,从此连剁手都无法拯救“买买买”的心了),并且当场为德国总理默克尔网购了1948年汉诺威纪念邮票,技惊四座。

第二件事是前面提到的软件企业SAP公司全球执行董事会成员及全球管理委员会成员陆凯德(Bernd Leukert)给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马凯说的一个SAP与中国沈阳新松机器人股份有限公司合作的“中国工业4.0”的故事。故事的标题叫“一个机器人的‘看病记’”,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在未来,工业场景中的每一台机器人身上都会安装很多传感器,将机器人的压力、温度和振动频率等各种各样的指标数据采集并传输到SAP的云端,并在云端进行数据分析和预测,比如预测机器人的哪个部件损坏等。

在展会现场,陆凯德展示了一个能够展现所有机器人运行状况的界面。这时候,他发现有台位置在汉诺威的机器人显示故障(真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吗),于是点击进去了解到机器人发生了一些异常。接着他通过一个3D视频的指引,知道了具体损坏的部件,这需要专业的工程师去更换它。然而公司内部人力资源系统却显示没有匹配处理此类问题的专业工程师。这可如何是好?不用担心,SAP的商业网络(Business Networks)可以发挥其全球互联的优势,最终在地球的某处找到了一名合适的工程师把机器人修好了。

就借着这么一个充满套路感的故事,SAP充分展示了推行工业4.0的满满诚意和先锋精神,当然也顺带为其商业网络产品线抓足了眼球,做足了广告。不过,当我们从技术角度以管窥豹时,就能了解工业4.0的主要愿景和关键技术:这是一个由物联网、互联网、云计算等技术连接起来的网络化、分布式智能生产系统。在该系统中,机器或产品将具有自组织、自优化、自配置和自诊断的智能(图2-2)。

介绍了这么多,聪明的你一定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自始至终都是德国人呀?世界各地其他国家呢?怎么都没有反应?

其实,德国人之所以大肆宣传工业4.0,目的还有一个——为了确保德国未来的工业地位,其暗含的危机感也是明显的,即就目前形势判断,德国核心工业地位已经或者将要不保。图2-2 物联网等技术支撑的智能生产系统

这对于包括德国在内的西方国家来说绝非危言耸听。得益于前两次工业革命,西方国家在全球政治和经济中举足轻重,主导地位不言而喻。这种东西方对峙的格局在近几十年来逐渐被打破,第三世界国家崛起,形成同样具有全球决定性力量的政治和经济势力。在经济和政治全球化的形势下,西方国家已经不复当年的雄霸。在工业领域,德国机械设备制造业联合会的一份统计数据表明,过去20年间,西方主要工业大国的制造业份额均在走下坡路。许多人开始唱衰工业尤其是制造业,认为未来属于第三产业即服务业。这是因为在制造全球化的趋势下,越来越多的工业制造被迁移到成本更低的地方生产。以汽车工业为例,一辆所谓的“德国”汽车,可能是由在亚洲、欧洲或美洲制造的零部件组成,甚至可能直接在相应的市场地区完成组装。未来,随着人口红利逐渐减弱,传统的工业制造大国必须思考如何在保证产品质量和可靠性的同时创新产品功用,增加产品附加值,革新产品服务,以保证在新一轮的产业革命中屹立不倒。而德国在汽车工业、飞机制造和医疗技术等产业分支内的经验表明,通过互联网和其他网络以及软件、电子与环境的结合,生产出全新的产品和服务,是最有效的尝试。

与此同时,历次的工业革命使得工业生产过程以及产品本身的复杂性也在不断增加。传统的设备、方法、结构、过程乃至商业模式不足以适应和控制这种复杂性,从而这种复杂性会反过来倒逼工业界寻求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以取得全球性的竞争优势。

因此,在这种形势下,德国提出工业4.0既十分自然又绝非巧合。

眼看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就要由“心机boy”德国引领,这时候高空传来美国人的一声冷笑:居然敢动摇朕的地位!出征——美国队长的实力

2000年,互联网的概念刚刚在中国兴起,经原信息产业部批准,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终于推出了中文域名试验系统,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刚刚开始享受网络带来的巨大便利,沉浸在欣喜当中。

这时候,美国一家针对全球企业增长的咨询公司却开创性地在一份报告中提出了“工业互联网”这个概念——用以指代复杂物理机器和网络化传感器及软件的集成。这个含义和今天为大众所熟知的工业互联网并没有本质的冲突,只是后来的内涵更丰富了。

这家公司就是沙利文(Frost & Sullivan)公司。

沙利文公司并不是专业玩互联网的,也不是专业玩制造业的,它的主要业务是IPO过程中的行业顾问(主要是港股,也有部分美股和A股),但是业界名声并不响,处于“行内人知道,行外人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地位。

工业互联网这个概念的提出为沙利文公司带来了在工业制造领域的话语权,公司还顺水推舟设立了“制造领袖奖”,每年在五星级酒店开开全球峰会,颁颁奖,这奖还颇受国际认可,2016年通用电气(GE)公司就很高兴地领了这个奖。

通用电气确实当之无愧为“制造业领袖”,就是它在美国打响了“工业互联网”第一炮。2012年11月26日,通用电气发布了白皮书《工业互联网:打破智慧与机器的边界》,正式提出“工业互联网”的概念,旨在提高工业生产的效率,提升产品和服务的市场竞争力。

2014年3月,通用电气联合AT&T、Cisco、Intel和IBM公司在美国波士顿联合发起成立了工业互联网联盟(Industrial Internet Consortium, IIC)。官方说法,这个联盟的成立是“为了推进工业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应用和推广,特别是在技术、标准和产业化等方面制定前瞻性策略”,当然,其实质在于它们都瞄准了工业互联网这块蛋糕,想要抢占主要市场份额。

范德堡大学工程学教授兼软件系统研究院院长Janos Sztipanovits对于成立IIC的意义作了如下阐述:“我们正处于网络世界和物理世界交汇,历经重大技术变革的重要时期。这场技术变革具有广泛影响,能够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不仅可以造福于任何组织,而且还能造福于全人类。学术界和工业界均理解为工业互联网确定和建立新基础、共同框架和标准的必要性,并期望IIC确保这些工作能够汇聚成一个紧密结合的整体。”

这五家巨头组成的“工业互联网战队”各有所长,以下分别简单介绍一下它们的技能点以及“打怪”时的主要分工(图2-3)。图2-3 工业互联网战队

①IT供应商思科(Cisco)。技能点:提供网络解决方案。这家取名为旧金山(San Francisco)词尾的美国IT企业龙头老大提出了万物互联(Internet of Everything, IoE),这也正是物联网的概念。不得不说,这个知识产权概念的提出为联盟自己掌控解决方案铺平了前进的道路。因此思科的主要分工是提供互联网得以发展的基石:交换机、路由器、服务器以及国人最需要的VPN和防火墙等。多八卦一句,2013年6月中旬,思科被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Joseph Snowden)曝出参与美国的棱镜计划,据说美国国家安全局曾经通过思科路由器监控过我国的网络和计算机。

②电信运营商AT&T。技能点:机器到机器(Machine to Machine, M2M)的解决方案。在通信网络运营企业的眼中,所有的链接物除了人就是物体了,因此介入到工业领域一直是AT&T的理想。事实上,目前中国电信和中国移动也正在推广M2M的解决方案,他们和华为一起力推的NB-IOT也代表了类似的努力。

③国际商业机器股份有限公司IBM。技能点:智慧地球(Smart Planet)。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对于IBM来说,这个支点就是智慧的系统。得益于IBM在中国妇孺皆知的知名度,加上这个词通俗易懂且又朗朗上口,如今“智慧城市”已成为政府报告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深蓝”是IBM公司生产的一台超级国际象棋计算机,重1270kg,有32个大脑(微处理器),每秒可以计算2亿步,其名字源自其雏形计算机“沉思”(Deep Thought)及IBM的昵称“巨蓝”(Big Blue)。1997年5月11日,“深蓝”在正常时限的比赛中首次击败了等级分排名世界第一的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机器的胜利标志着国际象棋历史的新时代,也标志着智慧系统的发展。

④半导体公司英特尔(Intel)。技能点:半导体、芯片和处理器。这家“摩尔定律”的摇篮近年来除了勤勤恳恳为各大手机、计算机等智能设备商提供芯片服务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据说IIC的对手工业4.0研究院CPS中心曾经邀请来自哈佛的实习生对Intel的物联网芯片布局进行过研究。从哈佛实习生跟踪研究的结果来看,Intel一直在物联网芯片上进行标准化努力,可见其野心并不在于眼前小利,而是心怀“诗和远方”。

⑤最后出场的是联盟帮主和战队队长——通用电气GE(General Electric Company)。技能点:提供综合技术与服务,产业链覆盖面广。从爱迪生时代开始,通用电气就一直以科技弄潮儿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1896年,道琼斯工业指数榜设立,通用电气是当时榜上的12家公司之一,时至今日,它是唯一一个仍在指数榜上的公司,可见其在制造业中的江湖地位。作为联盟发起者,GE提供了一个叫Predix的平台,其落脚点是软件,看得出来GE期望未来转型为一家系统软件公司。目前,GE成立了GE Digital公司,专注于Predix平台的开发和运营,而该平台也被GE等同于工业互联网应用平台。

好了,我们总结一下(敲黑板)。Cisco作为物联网连接交换设备的厂家,大力推动IoE的概念,关注物联网发展理所当然;AT&T一直关注M2M的应用,这是所谓电信运营商口中ICT应用的基本技术;IBM作为智慧地球和智慧城市(Smart City)的提出者,期望找到驱动智慧地球的新动力;Intel在移动互联网领域没有形成类似于在PC领域的影响力,考虑新的领域(诸如工业)战略布局是一个合理的选择;GE自己本来就有大量的工业设备,把这些设备联网并提供预测性维护,是内在产品服务需要。

这五家物联网相关的企业发起工业互联网联盟,成立“战队”实在是水到渠成。

从技能点上来看,战队的五个成员基本上代表了有意愿并有利益关联的五家物联网概念关注者,它们正在不断“打怪升级”。例如,该联盟准备集合共同资源,开发一些测试床(Testbed),用以验证工业互联网相关的创新技术、应用、产品和服务等。目前已经推出包括用于手持设备资产定位与追踪的Track & Trace测试床,探索智能微电网的Microgrid通信与控制测试床,以及面向软件定义的工业互联网基础网络架构服务的INFINITE,提供工厂环境仿真及决策流程可视化的FOVI测试床等技术原型。看起来,这个战队距离攻下工业互联网这个终极BOSS好像已经不远了。

截至2015年年初,该联盟成员已经达到130余家,连西门子、华为等号称要自己做工业互联网平台的企业也未能抵御该组织的诱惑,而工业互联网所主导的技术变革也如火如荼,成为美国“制造业回归”的中流砥柱。

其实我国国内并不缺乏运行产业联盟的企业,但真正运行成功的产业联盟却非常少。原因很多,其中参与企业自身创新能力弱与国际视野局限性大是一方面,缺乏一个良好的利益共享机制,无法发挥每个企业独特所长,也是国内产业联盟难以落地的重要原因。一个好的“战队”最关键的是发挥规模效应,各司其职和扬长避短。合作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懂得分工:眼耳口鼻舌各司其职,就是分工;五指握紧成拳,就是合作。但是,五指要能互用无碍,拳掌要能舒展自如,才能成为一个五官健全、身体正常的人。

在军事作战上,也有“分进合击”战术,经由不同的路线分别向目标包围,才能一举歼灭敌人。所以,合作时要全力以赴,分工时更要做恰当的安排。商场如战场,如何借鉴学习美国工业互联网联盟运行机制,这是需要我们深入思考的问题。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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