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鸿爪——哈佛访学一(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4 01: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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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焦小婷

出版社:东北林业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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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泥鸿爪——哈佛访学一

雪泥鸿爪——哈佛访学一试读:

踏上美国

2014年8月27日,我其实是“一只脚在中国、一只脚在美国”度过的。飞机于北京时间下午1点40分起飞,美国时间下午3点30分抵达波士顿的洛根国际机场,空中飞行13个小时30分钟。我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没有新鲜、好奇、期待,只有疲劳。海南航空公司的航班不用转机,但飞机上提供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我看电影看不进去,想睡睡不着,脑子混乱,无法正常思考任何问题,就这样昏昏沉沉地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机场入海关的时间长达两个小时,听着边上美国人讲得听不怎么分明的美语,顿时觉得身边中国人说的汉语无比亲切。入关照样很顺利,走出机场也很快联系到了接机的朋友。我没有任何方向感,七拐八拐地到了网上预订的住处,刚刚离开家和家人,进入一个拥挤、狭窄、闷热、陌生的空间,心里犯愁,365天,该怎么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不想整理行李,不想铺床睡觉,明天我该干什么?

在哈佛校园的第一天

我在市中心办了手机卡和交通卡,来到黑人文化文学研究中心,104 Mount Alboun Street,在门口遇见一个黑人单身母亲和她的双胞胎女儿,和她们聊了近一个小时。母亲刚离婚,女儿上高二,典型的单亲家庭。母亲努力工作养家,孩子们无忧无虑地上学。女儿们像世界上所有的少女一样,她们的梦想是成为明星,小的想玩rap音乐。两人都喜欢亚洲文化,知道的几个汉语词是“你好”和“老板”。对于我了解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里森,她们只听过名字,还谈到了美国主持界名流艾伦和奥普拉。

我遇到的另一位是在哈佛广场卖唱的黑人,他声音沙哑,但唱得很有激情,也很动听。

刚来第三天,我就开始找房子继续搬家,网上联系了几家,正等回应。昨晚我去看了一家维多利亚式的房子,主人是一位大约70岁的老太太Shella,曾经是个心理咨询师。她家里藏书不少,很健谈,喜欢读书,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她反复夸我的英语说得好,也非常希望我能住进去,后来又反复打了三次电话,说愿意留下这间房子给我,并希望常联系并成为朋友。有趣的是,她说话的语音、语调和方式像极了在英国时对我特别好的Geraldine。可怜的Geraldine现在有病了,遥祝她快乐健康。如果再没有合适的房源,我真可能选择她的房子了。

之后我走进哈佛校园,适逢美国的劳动节,放三天假,来往的游人很多,提供免费的Wi-Fi,草地上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舒适的椅子,人们在看书、聊天、睡觉、吃饭、玩耍。蓝天、白云、红墙、绿草,小鸟、松鼠悠然地随意穿梭,有初秋的凉风飒飒吹着,人头攒动但绝不嘈杂,整个校园既活泼、阳光,又庄重、肃穆。

心想:珍惜机会!

第一次搬家

昨天的主要任务是继续寻找房源!来波士顿的第二天,我果断搬离来美国前通过网络预租的房子——那里的环境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二房东是中国广州的一对夫妻和两个分别四岁、两岁多的儿子。丈夫在哈佛做博士后,早上7点出门,晚上11点才回来,妻子在家专职带儿子。年轻的妈妈显然不知道怎么收拾房间,倒是干净,但家里的每个空间都堆满了杂物,让人看了心里堵得满满的,再也装不进任何感兴趣的东西。坐了13个多小时的飞机,疲惫不堪,时间接近午夜,但内心仍然拒绝开箱包整理衣物,简单地铺了床休息,且碰上了波士顿难得的夏夜燥热。更没想到的是,房子邻路,车流整夜不息,时不时有开足马力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在暴露着车主的年龄,却让处于尴尬年龄的我苦不堪言。所以,搬家。

由于朋友小徐沟通时出了问题,28日夜里11点刚搬到新住房的我,29日早晨被主人通知不能常住。在网上疯狂找房源成了我这两天在美国生活的一大部分。我看过三套房子,第一处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老人,房子是维多利亚式建筑,屋内有点哥特式的阴森感,再配上年老的女主人凸出的大眼睛,夸张的高鼻梁,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安徒生童话里的女巫。听听她给自己尖顶楼上的房子起的名字sun rising(日出)和sun setting(夕阳),是不是哥特味十足?尽管老人善良热情,我又博学健谈,虽然愿意和女主人保持联系,但房子,放弃!

昨天早上看的第二处房源离学校步行加坐车大约需要40分钟,女房东是印度人,18年前靠着自己的计算机语言博士学位移民美国。她看起来60多岁,精明圆滑,和我一样瘦。在她的客厅聊天两个小时,收获两个观点:一是瘦人往往聪明,因为食来的营养可以更好地积蓄在大脑里(我愿意相信);二是如果你想当医生,首先得把自己吃胖,否则别人怎么敢信任你能管好身体方面的事。她的经验来自她27岁尚未嫁人、做医生很成功的女儿(有点道理)。房子有点偏僻,且窗外就是火车道。不中意,再见!

下午1点去看了第三处房源,房东没在现场,里面住着的两个漂亮的巴西姑娘带着我们看了一下,上下共六间房出租。想必人多嘈杂,不用考虑,果断放弃。

感谢缘分,终于找到一家理想的房源:富人别墅区Belmont,花园一样的周边环境,价位、离学校的距离比先前的几个房子都理想,女主人Lida 50多岁,和上高三的女儿一起住,哈佛人类学博士,在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实习并待过三年,汉语说得快要赶上我的英语了。她们家里养了只猫,应该算可爱吧(我平时害怕猫,总觉得猫的眼睛既诡秘又阴森,所以从来没敢直视过猫的眼睛)!反正它挺多情地在我脚下绕来绕去,就是不理旁边同去的朋友王。约好朋友王今日开车帮我免费搬家,还有何求?成交!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早上放晴。今天我将结束寄人屋檐下、睡人沙发上的日子!

美国银行办业务

午夜4点醒来无法入睡,小结一下昨天。匆匆吃完早餐,去学校办完身份证号,来到传说中的学术圣地——哈佛图书馆傻游,问了各层门口接待服务处的人员各种愚蠢、弱智的问题,照样一头雾水,感谢他们的耐心热情。豁出去了,谁让自己不懂呢?

我去银行两次,第一次去变更了住所地址,第二次仅仅咨询了一个小问题,银行里提供免费Wi-Fi,冷气开放,环境宽敞亮堂,工作人员端茶倒水,热情得让你觉得自己享受着“县太爷”的待遇。我拍脑门细想:道理很简单,没有客户,他们的收入何来?可不得对客户谦逊有礼!如此竟也可以成为美利坚合众国人的衣食父母!小小地平衡一下自己可怜的自尊,内心则祈祷国内有些服务部门若能借鉴一点,老百姓办事就不再会像走衙门似地谨小慎微了。

午后我继续熟悉环境,找到了学术中心。只要你有时间,可以随意参加这里举办的各种学术沙龙和讲座。

下午2点,我在咖啡店里买了三明治当午餐,至于家乡的馍菜汤,幻想一下得了。同情一下自己吧!

下午5点多我冒雨回家,中途下车在超市Star Market买了日用品和蔬菜。熟食柜台旁,人不少,大多要求先免费尝尝再买,工作人员不仅没有鄙视的神态,反而高兴地忙个不停。也有一些顾客尝遍好几种,然后心安理得扬长而去。而我,宁愿选择买回去不好吃扔了,也不愿嗟来点尝尝。将来有一天即使拿来尝过了,那肯定也是要买点回去作为对工作人员服务的补偿的,谁让我是吃着礼仪之邦的粮食长大的呢?

晚饭后我和房东聊天,说初来乍到过着这样的生活,感觉自己自尊心颇受伤害,她说这叫infantized,婴儿化!鄙人年近半百,还在异国他乡瞎逛,好似一只无头苍蝇,东碰西撞,傻子一样在路口发呆,弱智一样的理解力和判断力……一天到晚把“Excuseme”(对不起)挂在嘴边,好在它只是个词语,不是人名,要不非得让主人耳朵烧到着火!

何必?何苦?何求?何有?

好在每当和别人谈到学术、专业,也会牛刀小试,滔滔不绝,自信满满。

比苍蝇强点,我这样自我安慰。

时差

基本完成了初来乍到的必办事宜:租房,报到,办理银行卡、交通卡、校园卡、手机卡,粗略地了解周围的超市、邮局、车站。从昨天开始时差带来的疲劳倦怠感排山倒海地压过来,精神萎靡不振,体会到了力不从心。明知道还有该做的事、该想的问题,可还是聚集不起心思,索性宅在家里一整天,和家人聊聊天,整理整理房间,写几行日志,精心炒几个菜安抚近日来受的委屈。

房东Lida去上班(十足知性的房东Lida需要好些文字和时间去记述,留给以后慢慢说),上高三的女儿Emma跟她爸爸去加拿大考察那里的法语学校,周六才回来。所以整个房子,只有我和她们家的猫为伴。

傍晚时分,我出去溜达,漫步在花园一样的别墅群里,要说心里没有丝毫的感触那叫虚伪。羡慕加嫉妒,没有流行语中的恨。不禁思量: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这样的屋檐下?他们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说些什么?他们或其祖辈到底凭借什么样的智慧、拼搏、坚持,还有机遇,才过上了这样一种生活?

人性所向,我明白他们的生命里同样离不开油盐酱醋茶,他们的生活中也会有酸甜苦辣,但至少从外表看,该是会多一些书画棋琴诗酒花的唯美和浪漫吧。要不然蓝天白云下,绿草红花中,依然别致的门窗虚掩怎么会选择把华丽的世界隔离在心外?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宁静、平静、安然、卓然?

这样想着,我把自己逼进“尘埃”里。

庭院旧货出售

周六,我不打算去学校,坐公交实在是件不太令人愉快的事,尽管车内冷气开放,从不拥挤。上午我按约定去见前几天在公园遇见的Deta,她10点多才电话告知见面的地点,来回需要两三个小时,再加上天气特别热,尽管做了准备,还是回电话婉拒,再约时间。

随后和大连的朋友王沿街步行去看附近的yard sale(庭院旧货出售)。这里的居民逢周六会把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放在自家院外贱卖。今天去看的这一家主要以小孩的玩具、用具为主,外加窗帘、几本旧书、几个茶杯、几个小垫子。价格高低不同,但很便宜,全都洗得干干净净。一旁的桌子后面,像模像样地坐着两个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姑娘,长得精致极了。桌上放着免费的咖啡、果汁和水,大概是用来装饰“鞍马稀”的门面,犒劳不熙不攘的顾客的吧。

我们也只是看看新鲜,没买任何东西,但这种处理旧物的动机和行为,顺应了日本女作家山下英子写的风靡全球的《人生三悟:断舍离》的主题。她主张对于不需要、不适合、不愉快的物、人、事,都应该断绝离舍,定期果断清理出自己的物理空间和精神空间,给人生来次痛快淋漓的大扫除,化繁为简,返璞归真,让生命、生活、生存空间开阔、宽敞、清爽。

的确,人们的日常生活空间,不少会被本该断舍离的东西所占据,比如塞在柜子里多年不用的棉花被,挂在衣橱中四季轮回过了还没穿的衣服,一年中用不了几次的整套整套的餐具茶杯,不怎么愉快的陈年旧情,已经记不清缘由的怨恨烦恼……而倘若物理空间扩张了,心理空间清爽了,包纳未来的容量和能量自然也会增加!而谁又不想拥有个大大的未来呢?喜欢英子的世界观!

言归正传,我也喜欢这样的yard sale(庭院旧货出售),把自己不再需要的变成别人的必需品。不适合、不喜欢的物件直接扔了显然是浪费,送人又不知人家是否真的需要,就这样以买卖的方式将其清理出户,你情我愿,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至于断舍离最重要的精神层面的价值留着慢慢解读吧!

下午4点,我颇费周折地乘车去了波士顿那边的农贸市场Hay Market(先乘73路到哈佛站,再转乘地铁红线到达麻省理工站,然后再换乘地铁绿线才到达目的地),菜价的确便宜得不敢相信,番茄、土豆、青椒,还有水果都是按箱卖,一律1美元。我只花了5美元就买了一大堆,要是在超市,5美元也就够买几根筷子粗细的小葱。但除了菜价之外,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用“脏乱差”来概括,包括穿梭来往的人群,大多数是黑人和穷学生。天下的农贸市场竟都是一样一样的啊!

返回时坐在绿线地铁里,人群的穿着和气质明显偏低,车厢内部很破旧。转乘红线时车上的乘客明显有了层次上的变化。原来绿线通往的地方是穷人区,而红线要抵达的是这个区域的别墅群。到底是先天的人格气质决定了他们生活的层次和区间,还是生活的层次和区间决定了他们的人格气质?这样的问题一直是我的困惑。

晚上和房东Lida聊了近一个小时,我帮她纠正汉语,她帮我提高英语。但在单纯的语言外壳下,我们还聊了许多深层次的问题,有关文学,有关社会,有关历史和时事。

我很幸运。

第一次聚餐

我确定今天早上4点多,我是被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惊醒的,床前的月色如银似水,可比“地上霜”温婉柔和得多。因为下午4点学院有个欢迎会,上午索性待在住所处理邮件,整理心情,读几页书,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再去学校。

尽管屋外艳阳高照,但气温明显下降了。白天不再那么燥热,早晚出门不穿外套会有点冷。听房东说,今年的夏天格外长,现在这样的气温跟往年八月份相当,但气温一旦降下来就会直奔冬天的温度,谁让这里是新英格兰呢!

再说说这里的阳光,不管多刺眼,白人都不怎么戴遮阳帽,最多架上一副太阳镜。这十多天里,没看到一个打遮阳伞的人。据说大晴天打伞被洋人视作不吉利,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阳光普照呢?遇到这样的大太阳,有的人恨不得脱光躺在草坪上。只可惜了我来之前专门买的漂亮的遮阳伞,根本找不到用武之地。等哪天下雨拿出来秀秀,开开“伞”界,以不负它随我漂洋过海一场。晒就晒吧,反正再捂也白不过白人,轻轻松松地就可保持住黄种人的本色。足够了!

下午1点我准时醒来,乘车前往学校,用时30分钟。直接去图书馆借来了明天专题讲座的作家Hannah Crafts的小说《女奴叙事》。这部作品被视为第一部由黑人女性作家写的虚构小说,2002年在纽约一年一度的黑人文艺作品拍卖会上被导师盖茨教授拍到,几经周折才得以出版。好好读这本小说成了本周的主要学术任务。

时间还早,我借来书后坐在图书馆宽敞明亮的自习室里翻阅,心中不禁有梦在涌动。

下午4点整迎新party(聚会)正式开始,远远地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沿大厅内墙的桌子上,摆放着沙拉、鸡肉、牛排、面包、蛋糕,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食物和各种酒饮。其实正式开始之前就有人端起酒杯,逢人就天南地北地海聊。照样是导师主持,先一一介绍了今年有幸请到的各路名人专家,接着是各课题组主持人分别介绍自己课题组成员以及办公室人员,大家极尽幽默之能事,让笑点本来就不怎么高的美国人笑得前仰后合,气氛随意、热烈、轻松、热闹,听众还可以随便插话,扔几句幽默的言辞逗大家开心。前台讲话的都是能人,也很识趣,十分钟不到,序幕结束,开吃自助餐。欢声笑语中,大家有序地取来自己喜欢的食物。一时间,屋内说话的声音,和着满屋的饭菜味和各种牌子的香水味,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当然,里面混吃混喝的还有别的院系、别的学校的学生,甚至路过的人也不在少数。据说如果你愿意,哈佛校园几乎每天都有这样免费的午餐。反正人家家大业大,图的是人气,谁会在乎施舍点残羹冷炙给那些讨生活的局外人呢?

除了一般的聊天、打招呼外,这次聚会还结识了研究人类学的副教授,Bridgewater州立大学的Porper博士,还有在北京语言大学待过、研究中非文化的Harper教授。Harper教授说他迷恋中国文化,特别想再去中国,身边还带着他的Partner(伙伴),一看就很有修养、很善良的Ann。Harper教授主动给了我他的名片和电话,说一定要打电话与他们常联系。

Party(聚会)结束后,晚上7点我回到住所,礼貌性回了几个邮件,Harper教授立即回复,约我明天中午讲座完一起去喝咖啡,我欣然答应。我相信定能从随和善良的他那里学到不少美国文化。

明天是我国的教师节,我收到了很多学生的美好祝愿和祝福。几十年的教师生涯,满天下的学生无疑是我最大的骄傲,也在这里祝他们永远幸福快乐!

教会活动与华人联谊会

早上7点10分起床,我看着Lida为女儿精心准备早餐,并不比中国妈妈们少丝毫耐心和关照。Lida耐心地问女儿想吃什么,想吃什么口味的,要不要来点别的。Lida准备齐全后端到餐桌上,孩子吃完把盘子一推走人了……还有其他很多的细节告诉我,母爱没有文化上的差别。之前了解的美国文化,往往是这里的孩子多独立,好像父母唯恐孩子吃的苦太少,以此来磨炼意志并助其成长似得。至少Lida和17岁的女儿Emma并非如此。

8点半我和Lida一起去了教堂,因为今天是教堂年的首次活动,仪式很多且较为隆重正式。这是个不同于英国基督教教堂、在美国尤其是新英格兰地区较为普遍的UU(Uniterial Universalists)。他们相信上帝,但相信只有一个上帝(与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基督教信仰不同),而且是象征意义上的,主张普世价值,包容性很强。所有民族、信仰、性别、年龄的信徒,只要你愿意去,他们都视你为朋友,热情地问候,接待,欢迎,交流。我喜欢这样的地方。自由、随意、大气、宽容、向上,是其特点。今天的一个环节很有意思。新的教堂年的首次活动,大家都会把一年间收集的具有特殊或特别意义的水装在瓶子里带来。严肃但动听的钢琴曲响起,大家便开始在留在座位上的小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水的来源和自己的祈愿,依次投进前台放着的一个大水盆里,据说要保留下来,或留给以后洗礼的人用。之后由主、副牧师轮流念卡片上的文字,每念十个人中间会有停顿,插上一句“May the spirit of these waters” (祈愿这些水的精神精灵),然后大家和着唱“Be with us”(与我们同在)。Lida提醒并帮我收集的是头天晚上用水桶接的雨水。在卡片上,我很郑重地用英语写了这样一段话:“一直相信天上的云跑得过地上的人,所以我收集了昨夜的雨水,希望它里面藏着来自中国的灵气和美好祝愿,借此机会送给天下所有的人。”总之,这样的祈愿还是第一次经历,新鲜也很震撼。三四百人把自己的美好心愿以生灵水的形式聚集在一起,自当产生非同寻常的力量。梦想、希望、期待、回忆、记忆、思念、意志、坚守、坚强、宽恕、原谅、博爱等这样一些充满正能量的词叠加在一起,回荡在教堂肃然的氛围中,灌注到每个人的心里。此刻,你愿意相信它会有神奇的力量,不关乎迷信。

教会活动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好几个超市和商场。一个细节让我羡慕不已。Lida为女儿买衣服都会买同一款式的好几种颜色,拿回家让女儿试穿,同学们对哪个反应最好就留下哪个,其他的在一个月内还回商店即可,连发票都不需要保存,因为电脑里存有你的消费记录,一查便知。今天她就为女儿买了三种颜色的喝水杯,回家让她挑选自己喜欢的,下周再还回去两个就可以了。难怪进到Target,右手边一大块地方都是排长队退换货的顾客。不做评价,只是期待这种经营方式尽快在我国的日常生活中出现。

快2点才到住处,今天主厨为她们娘儿俩做正宗的陕西面条。吃完饭快4点了,休息片刻,去参加7点20分在牛津路上的哈佛大学举行的中国留学访学人员迎新会。

我因错过了眼前的一趟车,6点40分才坐上车去哈佛广场与早已到达那里的上海海洋大学的黄碧蓉会合。进到大厅人还真不少,登记注册后还没来得及吃完手里的三明治,已经通知里面的迎新会要开始了。我坐在前排的位置,会场大概有三四百人,95%以上都是学生,以硕博研究生为主。会议组织得简洁而有条理。最耀眼的算是哈佛最重量级的两位教授,数学家姚期智,统计学终身教授、文理学院研究生院院长孟晓梨分别从自身的经历、经验出发,谈了到哈佛之后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话语中的共同点:一是多和周围的人交往、交流,别把自己锁在中国人的圈子里,说不定就会遇上下一个“奥巴马”;二是多听课、杂读书,不要单打独斗,拓展眼界和思路。之后迎新会还邀请到已经小有成就的几个毕业生做经验交流。不愧为顶尖级学校的毕业生,个个口若悬河,但又幽默坦诚,字字句句都迸发出智慧和活力!相信在座的新生受益匪浅。暗自思量,也千万别小觑身后的这帮学生们,他们从小到大可都曾是国内的超级学霸。可怕的是,其中风度翩翩的美男靓女绝不在少数。敢问聪敏成那样的人竟也能长成这个样子,还让别的普通人怎么胸怀全球,放眼未来啊?

担心晚班车少,而且又是周末,没等到欢迎仪式结束,我就提前溜走了。车上人不多,有几个黑人小伙子。之前曾有人提醒晚上出行注意安全,提防有人尾随。心里担心要是有人跟着我一起下车该怎么办?担心多余了,确实有个黑人小伙子同一站下车,但他很快就消失在相反方向的一条路上了,让我接下来5分钟的路程走得轻松又轻快。

9点50分我刚进房门就收到Lida发的两条短信,说她要休息了,如果需要车接,一定告诉她,并说她吃完了中午剩的汤面条,很好吃。异国他乡夜归人,还这样被惦念提醒着,知足。

霍米·巴巴

清早起来我查收邮件,闻到一股浓浓的中国味!寄往纽约中国大使馆的报到材料终于到了,但邮件要求还得补上一张I-94表(入境卡)的复印件。原件已经在他们手里,小小一张卡,复印一张对他们来说要不了5秒,发个邮件的时间估计会印好多张。但对于我来说,首先得去学校找个能连接打印机的电脑,上网生成文件后重新填好,再复印一张,然后再找邮局花十几美元快递给他们。不禁用美国人的思路赞一个:我亲爱的同胞,您对待工作真的很认真!再用中国人的思维怨一声:难道非折腾得我们这帮人找不着北,您才满意舒心不成?咱家老祖宗的有些东西,不要传承得太好了。

人在屋檐下,只好乖乖地赶快回信: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马上补上,快递给您。”最后还无比谦恭地说了声“谢谢并祝好”。外边阴冷的雨天,善意地配合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坚信,坏事一般不成双。这不?喜从天降!另一封邮件来自霍米·巴巴的办公室,霍米·巴巴本月25日邀请同行吃午餐,有幸(大幸)被邀请到,受宠若惊。又一个从我的书架上走下来的活人!猛拍脑门问一声:我,姓什么来着?

同行们都知道,霍米·巴巴,1949年生于印度孟买,现为哈佛大学英美文学与语言讲座教授,著名的后殖民主义理论家,与萨义德和斯皮瓦克一起称为学术界“圣三位一体”,主要批评著作有《文化的定位》 《民族与叙事》等。他关于文化、认同以及民族主义理论等的著述在全球文学、文化和艺术界曾引起过巨大的反响。作为至今仍然活跃在文化、文艺理论界的巨星,比我导师的名气可大多了。我还是偷偷地自我膨胀一下吧。

本来我计划今天要去波士顿那边的中国城看看,路线已查好,打算细游的地方也已打探清楚,可惜天公不作美,再加上身体不适,于是放点轻音乐在耳边,躺在床上开始看研究生的开题报告、论文初稿。说真的,改毕业生论文实在是每年最虐心的一件事。天性所致,读到写得糟糕的论文,往往会恨“土”不成钢地怒不可遏,严重影响心情,但又不忍心不认真地从标点符号改起。谁都有过这样的稚嫩,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午饭时间,我和女儿横跨美国(她在最西北,我在最东北)视频聊天,谈世界、社会、文化,谈人生、人情、人性,女儿的成熟让我心疼。

慢慢发现,曾经乖巧、可爱、弱小的女儿,已经长大。她看待问题客观,思考问题理性,分析问题全面,总在我表述自己思想的时候,换个角度旁敲侧击,锦上添花。最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时不时在微信上晒她做的饭菜,让我看了嘴馋的同时,心中生出不同的滋味。

这是一种不曾有过的奇怪的感觉,但不是得意,更不是幸福。之前能为女儿做几样她喜欢吃的菜,是自己最乐意干的事。现如今她自学成才,我不再是她物质生活中的必需,我的母爱和关照就这样要逐渐被疏离。这是时间悄悄留给人生命轨迹上的节点之一,我恍然而无能为力。

我同时也在想,是什么样的压力和环境,让原来那个声称“晕厨房”的女儿学会了烧菜做饭?是什么样的心智,让她本可以待在我们身边,好好享受做女儿的无忧和无虑,如今却一人在地球的另一边摸爬滚打,用各种观念、知识和思想把自己武装得如此要强?我相信天下的父母,面对自家孩子所谓的成绩和成就,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他/她在背后所吃的苦,留的汗;首先感觉到的也一定是心酸。如果说这叫矫情的话,我中毒已深,无药可救。

一整天风云变幻,天时晴时雨,恰似心情。

晚安!

华人超市里的中国味

昨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我还未来得及回味中午第一次用美国开水泡的中国红茶的醇香,却已尝到它的苦头,凌晨4点多了还未睡着。轻音乐重复放了很多遍,一次比一次听得认真,越发没了睡意。干脆像听音乐那样,听听夜晚的声音。蛐蛐不鸣,燕雀无声;星星不眨眼,大地在沉睡,静得能听见自己脑细胞的活动声。去年夏天旅游我住在山里,晚上醒来突发奇想,这么静的夜,怎么才能和城里的朋友们分享?人类能否像录制晨钟暮鼓一样,把山里夜的寂静录下来带回喧嚣中,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片刻的安静安宁?独坐,在这寂寞的秋。开灯,不是为了照明,是为了那一丝丝的暖意。

7点半起床匆匆吃完早餐,我坐在床上和女儿、老公分别视频聊天,家事、国事、天下事,一样都没有少。苏格兰怎么就没有独立出去呢?几年前曾为英国政府当局做出如此大气的决定感叹不已,也想为苏格兰的独立加油。2007年八月份的苏格兰十日游,对那里的山水、那里的人至今惦念于心。看来卡梅伦那操着标准伦敦音的演讲也算有了收获。

上午10点多我开始补觉,直到下午2点被咕咕叫的肚子给吵醒了。过了饭点,不想做饭,吃点点心、水果当午餐得了。

下午3点多如约和朋友一起去见Ann和Harold,一对听讲座时认识的老人。老先生特别喜欢中国饭菜,约好下午去中国城买东西,明天中午去他们家做中国菜。5点多我们来到Allston的华人超市“超级88”,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中国味道”:超市里的广播放的是中国情歌,顾客大都是中国留学生,服务人员全是中国面孔,价格标签上写的是中国汉字,随处可见地道的中国菜——萝卜、豆腐、油麦菜、白菜、菠菜、韭菜薹,顿时觉得有种主人翁的满足感和安全感。确实,能标识出人类民族文化之根的,岂止是面孔肤色,乡音乡情,还有一生都难以更改的口味和嗅觉。

今天虽然天气晴朗,但明显能感觉到秋的阴冷,天气预报报道明天会更冷。讲究个性的西方人的穿衣习惯,永远没有参照价值,有短裤、短袖和凉鞋,也有鸭绒袄和皮靴。花自开落水自流,各人管住自己的冷暖得了。

7点回来,我付了首月的房费,这里除了银行转账,也流行开支票。我也小笔一挥,尝了尝假土豪的滋味。

美国人,中国餐

我听信了天气预报,上午待在房间看论文没敢出门。快12点按约定和黄一起去Ann和Harold家(他们生活在一起多年,但不是夫妻),一出门才发现又穿错衣服了,天下最不靠谱的就是天气预报,这是普世真理。

12点半我到达位于Watertown(沃特敦)的目的地。他们家周围环境和我的住处差不多,是一座安静的富人聚居区别墅,屋内干净、整洁。像其他西方人一样,屋内空间不大,但每个角落都放满了东西,尤其是厨房,打开每一个柜门或抽屉,里面全是瓶瓶罐罐的调料,说需要醋,Ann会拿出来六七种,说需要刀,天呐,十几种随便挑。整天不做几样菜,家伙齐全得像专卖店。听朋友说,美国人很笨,他们往往照着食谱做饭,上面提到什么勺、什么调料、什么面粉、什么盐,他们一定会严格照着牌子去买,绝对不会变通,比如做饭时绝对不会用点五香粉代替十三香什么的凑合。所以厨房的大部分橱柜,放置的都是一年可能只会用一次的特种调味品。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机械刻板还是执着认真,或者都有?

半小时我们就做完了最基本的几样家常素菜,豆腐由黄操刀,麻婆豆腐、凉拌黄豆芽、酸辣绿豆芽、清炒苦瓜。趁还没开始,偷照一张照片做个纪念。菜上桌后才意识到忘记蒸米饭了,只好用一盘饼干当主食,中西结合。

饭后老先生主要聊了聊他目前研究的中非文化传播项目以及黑人电影制作问题,很多关涉我读过的书,有不少共同的话题。卡斯特罗、曼德拉、周恩来、海明威、黑人作家Ernest Gaines,都是他敬慕且喜欢的政治人物和作家。Harold也谈起了他在中国的一些经历,他到过的城市竟然比我们俩还多,岂有此理!明年回国后要调整思路了。Ann显然没去过中国,也不懂多少专业知识,安静地听着、笑着,不说话。

下午3点半折回,71路电车再转73路公交。周末的公交车上,人比平时少很多,但路上的汽车增多,路况比平时稍显拥堵。晚饭免了,躺在床上读几页专业书。

又一个周末!我喜欢搜狗输入法,每次打“周末”二字,后面总紧跟着“愉快”两个字。我开始看在职研究生的论文了,怎么“愉快”。身在太平洋的另一边,不忘为祖国人民做贡献,替自己赞一个不为过吧。

国庆庆典

今天是个好日子!

波士顿华人在老市政府广场举行了祖国65岁国庆及中美建交35周年庆典活动。上午9点半我和几个朋友约定好一起出发。我们在Google(谷歌)上先后错搜成州府和新府,结果在摩天楼群里绕了几圈,才到达地点。广场上彩旗飘飘,一片火红,喜庆挂在每个人的脸上。正在表演节目的是一群上了年纪、穿着红T恤的“夕阳红”合唱团。看着几十个老人丰富的表情,认真卖力地唱着那首“我爱你,中国”,感动得直接泪奔!

舞狮表演结束后,国旗徐徐升起,几百人神情专注地共唱国歌,声音整齐、洪亮,铿锵有力。我相信,此时大家都是赤子丹心,祖国并不抽象,国旗不是符号,爱国也不是口号。“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岳飞式磅礴的爱国、报国的气势情怀,那一刻,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土上弥散。

纽约总领事馆孙国强大使、马萨诸塞州首脑、波士顿市长特派代表、华人商界代表和学生代表等分别致辞表达祝贺与祝福。刚刚结识的秦老三胆子不小,走向大使说我们是哈佛的访问学者,要求合影。孙大使欣然答应,并在接受完电视台采访后,专门劝退身边的人,把空间留给了我们四个。一不小心追了一次政治明星!然而这次活动中真正难以忘怀的,是在异国他乡体验了一次升国旗唱国歌时无以言表的激动和那种直接涌上心头的爱国情愫。

庆典结束后,我继续在波士顿市区寻找闪光点,凯尔特球星的雕塑,18世纪波士顿大屠杀纪念馆,Quincy市场内的行为艺术等,就剩这里的唐人街没去转了,下周月票到期前,一定去转转。

今天我来美国整整一个月了,生活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我习惯了坐公交,不再竖着耳朵听站牌,睁大眼睛看路标,唯恐错过。我也可以塞上耳机,在颠簸中听音乐,晕车病好了许多。熟悉了环境,不再担心迷路。开始被问路,在校园,在路上,在公车旁。至少在表情上,我少了new comer(新人)的胆怯和慌张。有时从校园里络绎不绝的旅游团队前匆匆走过,竟也有恍惚间的主人感。我去超市购物,不再推着车四处打探寻找,知道牛奶放在哪里,面包在哪个货架,也知道什么时候打折最多。手机电话本里的人越来越多,英语人名数量直线上升,慢慢地超越了汉语人名数量。

行走在路上,和陌生人碰面,我学会了抬头问候,面带微笑。和熟人见面,习惯了被拥抱。和人交流,脑子里基本上是英语。交流时的“pardon”少了,说话时的语速快了。图书馆内,知道怎么查书、借书和还书;自习室里,有了自己prefer(偏爱)的方向和位置。习惯了每天追着去听各种讲座,开始了举手质疑问问题,或提出自己的迷惑。随意地安排自己的行程,不再宅在某一个地方。

不过,依然没变的是,在读书和出游之间找不到理想的平衡;从有些人旁边走过时还是会被熏得要命;路边看到需要的桌椅沙发,舍不下面子捡拾回家;超市里免费品尝的熟食,不好意思张口就尝……

在我生日那天,收到了来自家人、朋友和学生们的礼物和祝福。提醒自己,时间是单行道,过去了,回不来。更好地珍惜现在,让未来值得期待!

杜波依斯杯颁奖典礼

9月的最后一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秋雨,这是我向往了整整半年的雨景。今年前半年开封连续几个月滴雨不下。有天晚上,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雨打在树叶上、屋檐上、田野上、土路上的声音,还有印象中雨的味道。我也开始幻想着在气温不高不低、心情不急不躁时,打把伞或直接淋着小雨,一人慵懒地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呼吸着泥土的芳香,放松心情,放空心思,在雨的世界里体悟人世的起起伏伏,把心的孤独走成一种唯美。那该是什么样美轮美奂的意境!

这两天,校园内外、公路两边大大小小的树,一天天、一枝枝地变换着颜色,忙着争秋,仿佛谁都想抓住这斜阳余晖,绽放出最后的美丽。流年似水,分分秒秒不息。人到中年,顾不上伤春悲秋,偷偷点燃心中的烟火,祈祷把残年岁月映照得靓丽而辽阔。

9点出门,路边倒下的一根树枝挡住了前面的一辆卡车,路旁已经停了三辆警车,闪着红灯,路口有警察引导,指挥行人安全通过,态度和蔼。远远地,随风雨飘过来的还有一种安全感。

我在图书馆看书至11点半,穿过校园第一次去哈佛法学院听一个访谈节目,是有关广告宣传和人身健康问题的谈话。访谈者用大量的事实列举了媒体上空、大、假的宣传欺骗或伤害了不少无辜的读者观众,同时还对受害者的心理进行了法理意义上的分析。法学院是哈佛大学实力最强的学院之一,去体验一下那里的学术氛围,很值。

下午4点整,Hutchins中心举办的杜波依斯杯颁奖典礼正式开始,这是不定期颁发给全球各个行业取得杰出成就的黑人的最高奖项。最早开始于2000年,当时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托尼·莫里森竟也不在前几期的授奖名单中,直到2005年她才获此殊荣,足见这一奖项的分量和含金量。今年的获奖者中我唯一熟悉且喜欢的是赫赫有名的Oprah Winfrey,她是当今美国传媒界的大亨,身兼主持人、演员(出演托尼·莫里森同名小说《宠儿》中的Sethe)、制片人等多重角色的奥普拉,在灯光下比电视里肤色白许多,身穿宝蓝色的裙子,脚蹬一双高跟凉鞋,戴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雅知性。用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不仅替自己发表了感言,还代刚离世的Angelou发表感言领了奖。

颁奖典礼于下午4点正式开始,导师Henry Lois Gates Jr.主持并念颁奖词。颁奖嘉宾是来自哈佛大学相关领域的权威人士,奥普拉的奖由哈佛校长亲自颁发。得奖人共8位,年龄最大的是今年87岁的Harry Belafonte,他曾是Martin Luther King的好朋友,也曾为从监狱里解救南非总统的曼德拉做了很多实质性的贡献。还有一位是今年电影奥斯卡金奖电影《为奴十二年》的制片人,英国人Steve Mcqueen。但观众却把最大的欢呼声和尖叫声给了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女性、影视剧制片人、作家Shonda Rhimes,原来奥普拉退居二线后,她成了影视主持界当仁不让的No.1。现在是著名的周四ABC节目的制片人,这是美国目前一档最受欢迎的娱乐节目。其他的奖项分别颁发给一位建筑师、一位设计师等人。有幸参加这样的典礼,我很满足。更重要的是,了解到现实中的美国黑人竟有如此高的成就,这都是文学里看不到的,开眼界!

晚上7点我赶回住所,周二匆匆而过。

国庆宴

我在图书馆看书两个小时,下午1点半听完讲座出来,雨下得很大,这是在波士顿见过的最大的降雨,校园里的小路上水流成溪。我没有再去图书馆,直接去公交站,坐车回家,因错过了眼前一辆73路,站在地下通道里活活等了30分钟。

今天研究中心的例行系列讲座是有关非洲种族化的问题,主讲人出生于意大利,英语[s]和[sh]不分,本来对主题就不甚了解,再加上他蹩脚的英语发音,实在无法享受,别人还在提问时我就偷偷溜出来了。以后这样的讲座不再坚持听到底,太浪费时间,该适当偏向自己的专业了。

晚上6点半有人组织波士顿地区留学访学人员共赴国庆宴,住在另一条街上的杭州的泓,嚷着要去参加国庆晚宴,想晚上回来时有个伴。我犹豫再三,还是出了门。雨还在下着,下车步行了20多分钟才找到了位于马萨诸塞街1712号的那家华人饭店——常熟饭店。因天公不作美,报名的30多位只去了15人。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每个人按自己的喜好点了一桌比较纯正的中国菜。席间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南方人多于北方人,东部地区人数多于西部地区人数。与上周日在华人教堂遇到的华人截然不同,在座的除了我们这些访学的,凡到席的学生辈们,都是哈佛博士毕业,做博士后研究的也有几个,个个身上透着股老练和机灵,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看不出丝毫的书生气。有的自己创业已经多年,成绩斐然;有的虽然还是在校生,却已经开始身兼数职。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后生可畏!

大家AA制,每人18美元,这是到哈佛后吃得最地道的中国菜!晚宴8点半结束,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以后有机会再聚!国庆晚宴正式结束,回来后才意识到,席间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各种各样的讯息,唯独没人想起伟大祖国的生日!热闹的中国话和穿梭不停的中国筷子就算是对祖国生日的庆祝吧。

雨还在下着。人的欲望是无底洞。没雨的时候盼雨,雨多的时候盼晴,也真难为老天爷了。心里祈祷这个月可千万别这么下雨了,让我那75美元的月票花得更值一些吧。

捡家具

我上午9点出发,准备步行去当地一个正宗的教堂——Baptist church看看。刚出门,就看见路边的一个橱柜,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上周看见路边扔了一个,下了几次决心都没好意思捡回来。近一个月来不断看见朋友在微信上秀自己捡的电视、床垫、沙发、微波炉、购物袋等,这次就没再犹豫,果断和朋友泓一起抬回家,大大地清空了我的书桌,感觉很爽。房间里现在就缺一个沙发了,希望有机会捡一个。

网上搜索到Baptist church只需要30多分钟的路程,因路线摸不清走了两个小时,但沿途的秋景秋色值得永远迷失在这里。两三天的秋风加秋雨,天空被刷得湛蓝,没有一丝云彩,与五彩缤纷的树叶相映成趣。满天满地满眼,都是色彩!用眼睛的余光沿路扫视过去,真好像谁不小心撒了颜料在地上,活泼纯粹,绚丽得醉人!

上午11点才到达目的地,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站在教堂门口微笑着,如同迎接贵重的客人。听我们说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才找到这里,甚是感动。说会专门找人送我们回去,并且说如果下周还愿意来,有人顺路会带我们回去。好有爱!

这是当地一个小教堂,里面只坐了不到30人,是华人教堂里信徒的十分之一,但肃穆的气氛和环境设施却宗教味儿十足。和我在英国时见过或熟悉的教堂做礼拜一模一样,有唱诗,有读经,有讲解。

圣经是西方文化的宝藏,基督教是西方最普遍的宗教,而这里是了解这两方面最合适的地方,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去。一位名叫Steve的年轻人开车送我们回来,时间是12点40分。

午饭过后,休息片刻,不舍外面的阳光、蓝天和秋色,背起包再次出外转转,顺便去趟超市买点必需品。超市门口的南瓜“告诉”我,万圣节的脚步近了!

系里的招待午餐

昨晚失眠,我用尽各种招数,都敌不过中国红茶的厉害。听曲?网上搜来世界各地的催眠曲,没效果。听歌?从李谷一到《中国好声音》新晋冠军张碧晨,从单曲循环到全部循环,不管用。听书?从仓央嘉措到《还珠格格》,也不灵!声音太大,听着烦躁。声音太小,听不清又心焦。百度、Google(谷歌)搜个遍, “数羊”的呼声最高。一想到数字的无穷大,还没坚持到一百就绝望地放弃。最后一次昏眼看时间,是午夜4点半。

早上6点40分照常醒来,等着7点诺贝尔文学奖出结果。连续几年,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没想到今年又打一回酱油回家。几十年坚持长跑磨炼出来的坚韧,想必能够帮助他跑出失望。

每当这类大奖揭晓时分,都可以想象网络上的内容,记者们早已写好各种或吹捧或诋毁或质疑的文章,不是公正公平,实至名归,就是国家霸权,种族歧视,反正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有人指手画脚。单说文学,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软知识,谁能断定莫言的小说文字一定胜过六六的文学话语,余秋雨华丽的文化随笔能活得过周国平的哲思细腻。文学,也只为悦己者容。

我上午10点半出发,去系里参加12点整的新成员招待午餐,外加知识讲座。这次还是霍米·巴巴办公室组织的,但显然我没有上次那么激动。今天是哈佛神学院的副教授的专场,她带着自己的书稿有备而来,主题是神学和哲学视野下身体和肉体的喻义研究。书稿还没出版,她显然有所保留地讲了大概内容框架,总共用时还不到半小时,是我参加的讲座当中时间最短的一个,还没有大家吃饭用的时间长。之前读过布莱恩·特纳的《身体社会学》,该书是把身体作为个体放置于社会大环境中的考量和定位,似乎并没有把身体和肉体分开来进行专业的审视,这个研究视角很新颖。

我的另一收获是,认识了分别来自西安科技大学和杭州科技学院的张和罗两位访问学者,都是八月底来美,一个在比较文学系,一个在英语系,家庭、教育背景、之前的访学经历都基本同步,且研究方向相当。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相约以后有福同享。几个人漂洋过海、千山万水地在哈佛的一个教室里不期而遇,感谢缘分!

下午4点多我回到房间,西斜的太阳暖洋洋地铺照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着的秋风,还犹豫什么?上床补觉!醒来后已是下午5点40分,赖在床上望夕阳西下,祈祷明天有个好天气,因为下午就要启程去新罕布什尔州赏秋了!

闺蜜聚会

今天早上6点40分醒来,我躺在床上回忆昨天的幽灵鬼怪。昨晚确实把自己吓着了,一夜没敢关灯,尽管很疲乏,还是很难走进梦乡。睁着眼睛到处明晃晃的,刺眼而害怕;闭着眼睛,似乎有各种影子晃动,朦胧而心惊;侧身面朝墙,觉得身后不安全;背靠着墙,视线又太杂,更觉得恐慌。郁闷!吸取教训,先把自己的心理武装强大。

南宁的朋友霓今晚要搬家,上午10点多约好一起出来走走,最终决定去杭州的泓那里吃午饭。三个女人一台戏,四盘菜肴一壶茶。午餐吃得津津有味,直到下午4点半才散伙说再见。

霓是研究中国少数民族语言学的,去年1月份带着办了休学的儿子一起来到哈佛大学访学,如今已经订好了1月14日回国的机票。儿子在天津上大一,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专业。霓说当时她执意带儿子来哈佛,是想让儿子在这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地方受受熏陶,顺便听听感兴趣的课程。没想到来这里后,儿子不仅不愿意去哈佛大学听任何课程,也不大情愿随她外出参加一些活动,更不愿意跟别人免费学点英语什么的,整天待在房间里与电脑为伴,在虚拟的世界里活得自如潇洒。可以理解,20岁的小伙子已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价值观、人生观,谁也难以左右他的生活。霓带着些许无奈说,世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随人愿,她已经慢慢习惯了儿子的这种状态。霓说一想到这整整一年时间她都可以跟儿子吃住在一起,天天变着样地给儿子烧饭做菜,到专门的甜食店给儿子买他的最爱,这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机会,就觉得很满足。霓还感慨,有时回想起自己求学过程中对儿子心理成长的忽略,就觉得很惭愧。说到乘飞机买保险的事,霓说如果我单飞,我一定会买保险;如果和儿子一起飞,还买保险干什么?我们都笑了,但是苦笑。是啊!听起来有点像笑话,但里面掩藏着一个女人的全部心思和情感!霓就是这样一个当妈的,像世间大多数当妈的一样,只管给予,不想回报,只要能在一起,就这么知足和满意!

好朋友霓是个精致浪漫的女性,因不喜欢中国女房东的百般挑剔,尽管就剩下两个月,她还是决定搬到另一街区的一套独立的半地下室去住。她说快过节了(感恩节和圣诞节),住个宽敞的房子心里舒服!就这句话,读出了她对精致生活的向往,也展示出她骨子里对完美的追求和浪漫的情怀。

说说她的中国女房东,40来岁,在哈佛医学院做些辅助性的科研工作,来美国十多年了,不清楚是否成了华裔。儿子在这里上高二,老公还在国内,只是过春节时才过来住一个月左右。至今她还租房住,经济上显然不宽裕,儿子明年上大学对她来说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她时不时爆发的小脾气不仅暴露了她的生理年纪,还出卖了她心里的压力。比如数九寒天不愿开暖气,以生硬的态度提醒霓及时关灯,时不时敲门嫌她娘儿俩说话声大,抢用卫生间时的无理取闹……看来美利坚合众国并不总是美丽,也不是每个人的乐园和天堂。像她这样的年纪,在国内找份工作,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挣扎吧!

说说朋友泓,在杭州一所高校工作,女儿刚上高一,有着江南女子的气韵与雅致,说话柔声细气,行为却很大气,思想理性,做事坚定而有条理。在哈佛的东亚研究院做中华民国时期的文学研究,年龄不大,研究成果却不少。泓一张嘴必谈老公,这个是老公帮忙买的,那个是老公替她做的,银行卡是老公办的,出行路线是老公帮忙查的。她专心致志搞科研,老公忙里偷闲做助手。女儿乖巧听话,品行和学习成绩俱佳,唱歌可以和专业歌手一比高下。泓说现在回忆起来,自己从前对女儿的关心确实不够多,有时态度还有点冷漠。昨天女儿给她发来一段网上流行的一首有关感谢妈妈的英语歌词,让她羞愧难当,泓说回去后定要好好补偿。

我说自己喜欢周国平的思想,搜罗看完了他的所有文字,但他的那本《宝贝,宝贝》就是不忍心看下去,而且只要遇见孩子还小的妈妈们,就会强烈推荐给别人读。周国平用他那哲学家的灵敏、视野和角度,带着从文字里都可以渗出来的厚重的父爱,对女儿一言一行的关注、体悟和分析,让人看了懊悔不已。只恨自己未曾留意、揣摩、享受女儿一点一滴的成长过程,未曾给予女儿足够的父爱和关切,未曾和女儿一起悉心品尝亲情浓浓的快乐时光,弹指之间她已长大,而此生永远追不回的岂止是时间,还有那种被她纯纯的需要、纯纯地爱着的幸福和甜蜜。

我们这样的一群知识女性,大多是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候忙学历、忙学位、忙职称、忙所谓的事业,如今面对自己的所得,却又后悔爱孩子爱得不够,帮老公帮得太少,我们是不是欲望太多了?

第一场雪

今年波士顿的第一场雪在冬令时的今天如期而至。9点多,朋友泓发来微信说: “喝着你的大红袍,看着窗外飘雪,真美!”我太理解她此刻的心境了,不是学文学的女人太矫情,实在是飞扬的雪花确实有其表述不出的浪漫,能搅动起思绪万千。

早饭后我开始读书,心情大好,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过去了。午饭吃了昨天的剩米饭后,准备充分利用这种天气,心安理得地上床休息,没曾想到下午2点多,雪初歇。4点,偏西的太阳竟蠢蠢欲动地想露脸。干脆约朋友霓、泓一同出门,我们穿了冬天能穿的所有衣服出门,去附近的超市购物。大家一致同意,坚决不能养成天冷就宅在屋里的毛病,否则长达六个月的冬天,会发霉的可不单是身体了。

走在街上,满地黄叶堆积,似乎都是秋风惹的祸。上午时分那么多狂舞的雪花,真就如匆匆过客,没留下任何痕迹,恐怕只有它们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我们来过。

还没走到超市,大风把太阳从云雾中吹了出来,我们激动得不仅忘了冷,也忘了年龄。摆出各种搔首弄姿的pose(造型),用后面多彩的小山作为背景,咔嚓咔嚓一通相互乱照,高兴就好。

这是离我们仨住的地方最近的一家大超市,适逢周末,打折的东西不少。我们神采奕奕地在里面转了一个小时,这才大包小包、连拉带背地走出了超市。这时,烟霞已经弥漫了半边天,晚风残月,初尝到“霜凄万树风入衣”的冬寒。

今天是冬令时的开始,早听说手机、电脑什么的会自动把时间调慢一小时,心中将信将疑。早上8点半醒来,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手机、电脑、iPad都是一个时间,搞不清是聪明的它们自己调整好了还是原来的夏令时时间没变?在“哈佛户外”圈子里求救后才恍然大悟,看一看手表不就清楚了。还真没错,手表时间比它们快了一个小时,电脑等果真自动调节好了!可悲的是,我的大脑竟也跟着慢拍倒转了,这该叫聪明还是迟钝?正郁闷,看见来自西安的朋友清,因太勤快,昨天晚上就自以为是地把所有能调时间的地方都调了一遍,结果早上起来照样搞不清时间,也在圈子里求救。心里窃喜,不愧是老乡,连这种蠢事,也求同?

从今天起,这里和国内的时差就变成13个小时了。

垃圾也环保

早饭后我查看完邮件,顺便在“文学城” (海外最大的中文网站,上面会有一些在国内需要翻墙才能看到的内参)一通乱逛,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了,头昏脑涨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做点正业,读点专业书赶赶进度。近来美国进入下一轮选举,媒体就此大呼小叫,反正读不成书,索性在网上找来美剧Scandal(《丑闻》)看看。可想而知,这种电视剧很清楚怎么抓住观众的心,不把你的休闲时间抢占完就算心善。直到午饭时间我才怀着懊悔之心关了屏幕,再也不能这样浪费时间了,我提醒自己。

有人这样比喻过网络闲逛: “清早起来,本来拥有一方安静、清洁、绿色的草坪,你却打开栅栏放进几匹野马一番折腾,最后除了剩下凌乱,还会有什么?”一夜的休息,本应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思考、读书,你却先给脑子灌进去一筐筐垃圾,哪里还有空间收纳有用的知识信息?记着这些教训并严防越界。

午饭后12点半,我自觉地坐下来读书到下午3点半下楼散步。看似阴天,外面实际并不很冷。把自己想象成傻瓜,在附近的富人区找一条之前没去过的小路,边走边认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屋一树以及任何带有美国文化气息的东西。偶遇一所中学,远远就听到孩子们在操场欢笑打闹,没有朗朗的读书声,没有小贩的叫卖声,连周边穿梭的汽车声音也似乎小了许多。这所中学四周没有围墙,教学楼由宽敞的草坪包围着。有个所谓的大门但遮掩在花草树影里,看不到国内校园外典型的柏油大马路,成百上千存着的自行车纵队,更没有盯着孩子们钱包的小商小贩。可以肯定,这样的学校环境绝对不是美国最好的,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样的氛围才应该是孩子们接受知识教育的地方。

周三是Belmont收垃圾的时间,一般周二下午开始,这里的居民都纷纷把垃圾分类打包放在家门口。值得强调的是,其实不仅仅是他们会自觉自愿地把生活垃圾按照可以回收与否分袋装着,而是各家门口放着的垃圾箱、桶、袋,从远处是认不出来的,当然更闻不到任何垃圾的味道。这些垃圾箱、桶、袋不仅外面本身很洁净,而且里面即使装着不可回收的东西也都干干净净,井井有条。酒瓶、奶瓶、油瓶,包装盒、包装袋之类的,一定是被洗涮干净了才放到垃圾桶里去的,纸质的书籍、杂志和报纸也都叠得整整齐齐。给人的感觉是如果需要,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似乎捡起来就可以用。美国尤其富人区都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或习惯,但凡自己不要的衣物、床垫、沙发、衣柜等都是洗、擦干净后才扔掉的,里面一般都会有个纸条写上已洗干净或已消毒之类的提示语。若是扔掉的电器还能用,一般也会写上“可以使用”这样的字眼,连同说明书、遥控器等放在旁边……这样纯粹的与人为善,这种层次的自觉自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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