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的墨尔菲斯Vol.04(轻小说系列)(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4 04: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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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鸟拌饭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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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的墨尔菲斯Vol.04(轻小说系列)

断剑的墨尔菲斯Vol.04(轻小说系列)试读:

断剑的墨尔菲斯 追忆之影(上)

作者: 花鸟

© 轻之文库 (www.linovel.net)纵然知道现实的残酷,也不忍将梦幻的泡沫戳破。她无法代替曾经憧憬的人,能做到的事情微乎其微。即便如此,能多一天也好……“我讨厌那孩子,但我会替你好好守护她,直到真正可以守护她的人出现。”当世界与时间浑浊不清之后,处于漩涡中心的浪漫少女,唯·布拉格维奇,她的真实身份是——

彩插

ACT0 决意延伸与抹消

午后,面对空旷院落,坐在落地窗外的洛塔尔将报纸合上,缓缓呼出口气。“果然,今天也没有吗……”

几乎——不,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会一直持续到今天也只能算是洛塔尔单方面的执着吧。

第七天,从柳黛原因不明地在十三区暴走的那天算起,今天是第七天。

电视、报纸之类的媒体自然不用说,就连网络上也完全找不到跟这起事件相关的任何信息。就好像,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就算是更早的空港事件也没有这样夸张。

其实,只要洛塔尔仔细回忆一下的话就会注意到——不仅是这次的事件,除了十三区内的佣兵协会,他几乎没有在任何其他地方看到过跟这里相关的消息。

很矛盾。

认同这点也就意味着,雾隐大都所有人都知道“贫民窟”的存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它,甚至连“提起”也不愿意。

很奇怪。

在洛塔尔的认知里,虽然有许多怪人跟一般意义上的坏蛋,但那里并不会可怕到这种程度。

的确,十三区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灰色之后,它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正因为是灰色——不是纯粹的黑,也无法成为白。正因为是这样的存在,十三区才是“那些家伙”口中的贫民窟。“不,不应该用‘可怕’来形容吧……”

洛塔尔望了一眼中央塔的方向。

点名册上,柳黛的请假批注已经积累了五天。

完全无法联系上她。说到底,他们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不过,就算是相当熟悉的关系,他多半也会保持跟现在相同的状况吧。洛塔尔有这种感觉。

他也不是没问过雨宫凛子,可对方完全不以为意。“不过是请假而已,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还是说……”

话说到后半之后,这个人已经全然一副想要聊学生的感情八卦的表情了。

而洛塔尔进一步询问柳黛请假的理由时,雨宫凛子却给出了“不清楚”这样与敷衍无异的回答。

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另有隐情,洛塔尔无法得出答案。

因为他不想去怀疑雨宫凛子,因为他的确是有从班导的眼中读出了无奈。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然而这种情感持续的时间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而已。

如果否定了那时候的自己,他需要否定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甚至会影响到他这个人存在的意义。

那时的洛塔尔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连替十三区的那些家伙要一句合理解释也没能做到。柳黛,又或许是那把缺陷兵器说得没错,他不过是个可怜的伪善者而已。“所谓‘必要的牺牲’啊……”

洛塔尔又想起了柳白的话,那个雨天,从那样的地狱中将柳黛接走时所说的话。

既然柳白出现在那里,规则之外也一定参与其中,不如说,她才应该是一切的主导者。

如同唯被魔导兵器业云绑架的那次一样,她伸出援手的目的绝非单纯地帮助他而已。

他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那些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吧,无论是过去还是……不,他没有过去。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就保持这样。

被利用也好,一无所知也好,无法恢复记忆也好。说实在的,跟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特别是给予了失去过去的他存在意义的那个人,那个有着令人安心笑容的少女。

所以,就这样吧。

虽然感觉很对不起柳黛,但就这样吧。

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勇者,更不是那种能为故事带来完美结局的人,因为他身处这残酷而美丽的现实之中。

硬要说的话……对,没错,就这样定义吧,他不过只是一个“有地图跟指南针的话就绝不可能迷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佣兵而已。

洛塔尔决定不再抓住这件事不放了。

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今天正好是他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如果是平时的洛塔尔的话,应该早就不再深究了才对。该说是“特殊情况”还是其他什么,不过类似的理由也随着他的放弃而变得不再重要。

长长的一声叹息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郁结从肺部全部排出。单就天气而言,今天是个睡午觉的好日子,难得芙蕾多妮卡会一个兴起带莱因哈特出去散步,不好好把握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一直以来辛苦的自己了?

这样想着,洛塔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面躺下。

向后倒下的瞬间,他的头顶传来了好像柔软布料一般的触感,随后是一左一右出现在视野上方的纤细长腿,而正中央则是遮挡着少女最最私密部位,朴素却又诱惑十足的纯棉布料。“啊,条——”

这句话的后半被从天而降的木盘硬生生地砸了回去。

与洛塔尔被砸到鼻子的哀嚎同时响起的,还有双手捂住裙子,退后两步倒坐在地板上的唯的尖叫声,以及装满柠檬汁的玻璃杯的破碎声。

#

紫色宫殿中。

以婴儿的姿势,黑发金瞳,名为柳黛的少女蜷缩着赤裸的身体,抱着力量被大幅削弱的圣剑·艾茵,无视重力,悬浮在紫晶王座上空。

她的金瞳凝视着虚空,没有一丝神采。

王座之下,少女的养母,规则之外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养女,纹丝不动。

从她的身上无法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在这个冰冷房间中陪伴柳黛的这段时间,就连睫毛也没有颤动过,仿佛一座过于绝美到令人感到窒息的雕像——这一切都要忽视那取代了小腿与双足部分,不断翻涌破碎的紫色水晶。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某刻。

将其打破的是毫无征兆漾起的空间波动。“……母亲。”

出声的是身着士官服,苍发有些凌乱的中尉。

柳白这些天一直是这个时间过来看望自己的妹妹,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规则之外,所以他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向自己的义母问好的。

规则之外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与此相对的是,柳白十分确定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甚至,就算他不曾发出过那样的声音,她也应该早就知晓了他的到来。

跟平时不同,凭借镜华的力量传送过来的时候,柳白感到了一瞬间的凝滞。他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着柳黛的情况,纵然身体感到了,大脑却完全无法跟上节奏。

柳白来到规则之外身后站定。

这对母子彼此沉默着。尽管柳黛就在眼前,可站在柳白的角度来说,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跟规则之外独处。对他来说,与母亲独处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规则之外轻唤了他一声。“这之后的工作,交给别人吧。”

柳白愣了一下,视线转换,却发现规则之外并没有看向他。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柳黛身上,可这丝毫不影响柳白的感受。

虽然规则之外的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乍一听或许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身为长子的他不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这个人关心不成器儿子的方式吧。“还是不了,如果小黛醒来之后知道了,会被她笑话很久的。”

新月般的笑容时隔许久地浮现。“在‘可能性’这方面,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本来就已经差得很远了,再懈怠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可爱妹妹面前自称兄长呢?”“是吗?”

规则之外的音调高了两分。“你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最好先把你的黑眼圈好好藏一下,至少不会被你妹妹发现的那种程度。”“黑眼圈啊……”

柳白若有所思地露出苦笑。“那是昨晚,姐非要让我陪她玩格斗游戏的关系。”“作为借口而言,未免太烂了一点,而且……”

规则之外不着痕迹地露出笑容。“白,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好好注意一下对绯的称呼了。刚才这句话如果被绯听到的话,你知道后果的吧?”

柳白几乎呆住,不过那并不是因为他对绯的称呼又错了。

规则之外上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跟他开玩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记不起来,但是——

简直就像“人类”一般。

规则之外是兵器,自己的母亲是魔导兵器这个事实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扎根在他的心中,侵占了他的潜意识?

柳白为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愧疚不已的同时,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似的一阵难受。

规则之外的确是魔导兵器,但在那之前,在与魔导兵器融合之前,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她并不是一直都是那样保持着绝对的理性,应该说,规则之外属于人类的那部分也不想一直保持那个样子。

柳白不曾见过她身为人类时的姿态,却无数次地想象过。

或许具体的内容不同,但那是每个孩子都会产生的,对母亲独一无二的憧憬,特别是像他们四个这样从小失去过母亲的孩子。“没事吧,怎么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不认识我了吗?”“不……”

柳白连忙了摇了摇头,他现在的心情复杂极了——矛盾、无序且混乱。“是……不对……我也不知道……只是……不……该怎么说才好……要怎么说才好……这种时候……真是……”

他甚至无法好好组织语言,有点想哭。“我很抱歉。”

冰冷的手轻抚起柳白的头发,那温度让他冷静了不少。

她的话语依然是温暖的。“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母亲。”“偶尔也像绯那样跟我撒娇吧。”“已经不是可以那样做的年龄了,不过……就这一句,让我抱怨一下。”

柳白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额头,好让自己的表情不暴露出来。“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这是什么新式的恶作剧吗?”“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道歉。”“是因为这个吗!”“嗯,就是这样。”

亲情这种东西,与血缘无关。

王座上方,柳黛的眼神依旧空洞无主,可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微微上扬的弧度。“对了,绯呢?也应该让她看看母亲你现在的样子,只有这一点时间也好,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此时的柳白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孩子。“绯的话……应该来不及了,还是等下次吧。”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规则之外将这句话的后半掩埋在心中。“对,绯去联邦那边执行任务了。”

柳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回事,同样后知后觉的还有自己刚刚的表现。

可以说是属于“事后想起来会觉得非常羞耻”的情况了,就算是柳白,脸上的温度也不自觉地高了不少。

柳绯是今天早些时候出发的,临走之前还发了很大的脾气。原因无他,不如说,除了妹妹之外不会有其他原因了。

如果不是这样,柳绯应该会像之前那样全天候地守在这里等着妹妹醒来吧。“白,你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绯的工作?”“绯不是一直在做情报方面的工作吗?既然如此,我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吧。”

柳白理所当然般的回答让规则之外楞了一下。

柳绯从事的当然不止情报工作这么简单,这点相信柳白也十分清楚才对。

他在完全认知这点的基础上,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是吗……看来你也以自己的方式思考了很多事情。绯也是,小黛也是,就算是小紫……或许我真的已经不能再把你们当做孩子看待了。”

柳白没有接话。

能够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承认,按理来说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才对,可他却无法由衷地露出笑容。

沉吟数秒之后,规则之外换了个柳白更关心的话题。“小黛明天就会醒来,绯不在,到时候你来接一下她吧。”

柳白“嗯”了一声,随即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这样踌躇着,过了两三秒的时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原本是想问规则之外为什么不一起来,对于小黛醒来这件事,身为母亲的她应该也是同样重视才对。

答案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

除开由于身体原因而不得不接受御建庭的条件,接受对方治疗的小紫不算,家中的次女是规则之外最疏远的人。可这只是表相,不如说,柳黛才是规则之外最重视的孩子。

她对柳黛有着相当高的期待——后者将来会替代她,作为“天生的指挥者”,以一名人类的身份继承这座城市。

规则之外收养这四名孩子并不是临时起意或者善意而为,因为那时候的她早已经是魔导兵器了。

能刻印何种术式、战斗能力、领导力、天赋资质、甚至是与魔导兵器的相容性等等,这些因素才是最初的她所看中的。

可以这样说,虽然会有些无情,但的确是事实:柳白他们不过是规则之外从大陆各地收集起来,数百名义子义女中的金字塔尖而已。

不过,所谓的“事实”恐怕早已经在这数年间消磨殆尽,替换成“家人”这一概念了吧。“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仿佛看穿了柳白的心思,规则之外自顾自地述说着。“就连原本的人格也只是在改写自己女儿的记忆时才能恢复一段时间。”

她被名为规则之外的魔导兵器束缚着,一直被困在魔导兵器内部。依靠巨大的精神波动可以暂时让束缚变松,让她无限接近她原本的样子。然而她永远也不可能变回人类,这一点,身为魔导兵器的她再明白不过了。

可笑的是,他人的精神波动竟然可以通过修改记忆的术式而同步影响到她自己。

这次能恢复人格的原因非常简单——规则之外修改了柳黛独自前往贫民窟那天的记忆。

ACT1 虚假的一如既往_1

雾隐大都士官学院第一学区,宣告午休的铃声响起之后,洛塔尔跟芙蕾多妮卡离开教室来到走廊,一起朝中庭走去。身为保健老师的唯此时应该早已准备好三人份的便当,在那边的长椅上等着他们了。

入学以来,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人凭借彼此间对比鲜明的形象,在第一学区算是小有名气,对于在走廊上被来自各种方向的视线注目这种事也习以为常了——对于洛塔尔来说,不过是换个场所被人注目而已,不值一提;芙蕾多妮卡的情况则是从格罗瑞雅那里得到了“把这些人都想象成南瓜”的建议。

至于芙蕾多妮卡最近开始喜欢吃南瓜这种事,还是不要去深究比较好。

唯一开始的目的有没有达到,洛塔尔不知道。不过,像现在这样换个地方跟两姐妹相处,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段时间以来的校园生活感觉还挺新鲜,就比如说现在——“洛塔尔、洛塔尔。”

芙蕾多妮卡抓着洛塔尔制服的手动了动,还是跟往常一样。这习惯是入学后养成的,但见到唯之后她会立刻松开。

这样的姿势或许会让人联想到拖着玩偶小熊前行的金发少女,不过洛塔尔并没有玩偶小熊的自觉就是了——倒不如说有着凶恶眼神的他完全没有成为玩偶小熊的资质。“嗯,我知道,今天也有好好跟着呢。”“……芙蕾多妮卡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偷偷摸摸的家伙要干什么。之前也提过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出来问清楚呢?”“如果是指‘对方的目的’的话,我也暂时理不清头绪。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没有敌意,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较真?他在后面跟着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吧?”

洛塔尔说得冠冕堂皇,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的直觉:如果跟后面那个人对话的话,一定会被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要极力避免与对方接触。“可是芙蕾多妮卡不喜欢这种被人跟着感觉。”

芙蕾多妮卡说着鼓起了脸,脸颊变得跟小笼包似的。

她的表情让前方的几名女生漏出了“好可爱”的低呼。

你以为我喜欢啊。

洛塔尔偷偷翻了个白眼。“可你平时不也经常被其他学生看着嘛,有什么关……”“就算是那样,大家都是正大光明地看着芙蕾多妮卡,所以芙蕾多妮卡觉得没关系,芙蕾多妮卡允许。”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要躲在我身后,现在却觉得没关系了?格罗瑞雅的咒语有这么厉害的?

洛塔尔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可这样躲躲藏藏的,真的会让人觉得恶心诶。”“恶心……哇,芙蕾多妮卡,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词的?”“嗯,这个呢……”

芙蕾多妮卡原地停下,伸出食指点了点小小的嘴唇,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前几天,洛塔尔在厕所外面等芙蕾多妮卡的时候,里面的女生们说的。”“唔……如果我没……不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洛塔尔眯起了眼睛。

抬头看了一眼洛塔尔,芙蕾多妮卡的眼中虽然透着一点不信任跟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地照做:“就是说,洛塔尔在厕所外面……”“停停停!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不用继续说下去也可以!”“干什么呀!一会儿让说,一会儿又不让说的!”

芙蕾多妮卡抬脚就想踢洛塔尔的小腿,但不知为何,她没有真踢,而是比正常走路更用力地踏了一下地面。不清楚内情的话,还以为她是因为什么事情闹脾气,所以才会跺脚。

于是,芙蕾多妮卡又赚到了“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就算是这样手也没松开呢”的评价,还附带为洛塔尔赢得了“果然他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相处”的印象。“我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一个人、独自、不用人陪地去厕所了,芙蕾多妮卡,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相信你能够办到的。”

洛塔尔当然没有去注意芙蕾多妮卡那些小动作。他蹲下身,双手搭在芙蕾多妮卡小小的圆润肩膀上,以真挚地眼神注视着她的水蓝色眼眸。“那洛塔尔跟着来念书的目的不就全没了吗?”

芙蕾多妮卡一副天然的样子。

就算她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洛塔尔,完完全全从里到外,这表情绝对是装出来的。“你这死小鬼。”

本来他这个通缉犯会跑到这个见鬼的士官学院就跟芙蕾多妮卡脱不了干系。

洛塔尔看似处于下风,然而事实或许并非如此。“那我现在去拜托你唯姐姐帮我办退学手续……”“不行!芙蕾多妮卡会让唯姐姐拒绝你的乞求!”“虽然好像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词,但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其实不用麻烦唯,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哈哈!这样如何!”“这样的话,芙蕾多妮卡现在就让洛塔尔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

芙蕾多妮卡这样说着的同时,露出了“你敢说错话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啧,算你狠!”

注意到周围已经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洛塔尔决定妥协。

并非他真的在意自己的名声。有个好名声固然是好事,不过自身的条件有限,也不能强求,所以洛塔尔更多地是以“会不会影响到唯”来做决定。

书面文件上的洛塔尔,现在可是布拉格维奇家的成员。

虽说无法完全猜出芙蕾多妮卡的鬼主意,但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整体来说,就是关于“他背地里如何对待这位惹人怜爱的小女孩”这类容易让人八卦的爆炸发言,负面意义上。“说起来,比起唯,好像跟芙蕾多妮卡在一起的时间还更多啊。”

心情复杂地念叨着这句话,洛塔尔拖着芙蕾多妮卡迈开步子。

不过,今天的他们,似乎注定无法跟平时一样顺利地前往唯的所在。“站站站站住!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就是你呀!那个黑色刺猬头!”“喂!不要无视我啊!”“哇!连周围的人注意到了!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都说了——”“不!要!无!视!人!啊啊啊啊啊啊!”

自柳黛请假后一直在校内跟踪洛塔尔与芙蕾多妮卡的人,终于在今天爆发了。并且,在被无视了好几次之后,一路猛进,冲到了二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路。

不算休息日的话,一共十一天,比他预想的日子要早。

仅仅是这样就气喘吁吁,不是经过了相当程度的纠结,就是身体实在太差。如果只看对方散发出的整体气质,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脸嫌弃地扫视着挡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学生,洛塔尔不动声色地在心中进行推论。

至于他的目的……

反正不可能是想挑战他就是了。

多半是跟那个家伙有关。不管怎么说,被跟踪是在第一学区的学生会长,柳黛请假之后的事。

理性做出判断的同时,洛塔尔也祈祷着事情别变得复杂。

说白了就是,别被他猜中。“凶什么凶!芙蕾多妮卡才想生气呢!”

芙蕾多妮卡本来就对洛塔尔劝她别理对方感到不满,不过还没到忍无可忍的程度。这下对方突然跳出来应该正中她的下怀才对,可她一开始也保持跟洛塔尔一样态度,无视。

要说原因也很简单,而且只有一个:

如果现在被跟踪的人缠上,就没办法尽快赶到唯姐姐身边了。

显然,芙蕾多妮卡的“想生气”是指“去见姐姐”这件事被耽误了。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让芙蕾多妮卡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是这样……咦?的确呢……对、对不起啊,这样突然拦住你们。我这个人,真是失礼。”

态度诚恳地道歉了。

“……”

不仅芙蕾多妮卡,就连洛塔尔也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既然这样那就赶紧把路让开,这边正赶时间。”

那不耐烦的态度像是在驱赶路边的流浪狗,芙蕾多妮卡也跟着洛塔尔的话不停点头,重复着“就是就是”。“这点还请容我拒绝!”

前后截然相反的话语,让几乎已经准备迈开步子前进的洛塔尔差点失去平衡。“那、就杀掉。”“咦!?”“那什么……芙蕾多妮卡,这里就不用模仿昨天晚上电视剧的台词了。”

面对芙蕾多妮卡出乎意料的反应,洛塔尔有些尴尬地纠正。“虽说我也很中意那个无口女忍者。”“可是,洛塔尔,这个家伙好碍眼。”“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真的杀掉他吧?”“芙蕾多妮卡会狠狠地揍他一顿!”“诶?!”“你看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一看就不是那种耐揍的类型啦。”“反反反反反反对暴暴……力……”“你看,他自己都这么说。”“唔……”

芙蕾多妮卡嘟起嘴,抱着胳膊沉吟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其他的惩罚方式——不过她拉着洛塔尔的那只手仍然没松开,这就导致她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可爱。“那么,总之,先说说名字吧?这位同学。”

将视线从陷入自我世界的芙蕾多妮卡那里收回来,洛塔尔耸了耸肩。“啊,对啊。”

浑然不知自己躲过一劫,这个看起来有些冒失的不起眼少年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你好,我的名字是叶谦语,高等部A Class的学生,初次见面……呃,顺序,好像有些不对。”

不是顺序,而是时间,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了。

虽然想这么吐槽,但洛塔尔实在不太喜欢做这种拆别人台的事,所以就顺着话接了下去。“嗯,我知道了,所以呢?”“……嗯,所以?”

洛塔尔忍住了再次翻白眼的冲动。

本来他就不是为了问对方名字而提出那问题的,他原本目的是想对方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啊,麻烦死了。”

毫不顾忌地暴露了自己的心声。“把他从中枢塔上丢下去。”“那还不如直接让你揍他一顿来得简单!”“芙蕾多妮卡,准备好了。”

洛塔尔一脸无语地抓了抓头发,无视了芙蕾多妮卡。

然后,一字一顿地提出了问题:“这位同学。我、是、想、问,你拦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大半天了,拖时间也不是这么拖的吧?”“对、对啊!我才不是为了跟你们作自我介绍才偷偷跟踪——才站在这里的!”“喂喂,洛塔尔,这个笨蛋刚刚说了‘跟踪’呢。”“我有听到,你的声音太大了,笨蛋!”

听到芙蕾多妮卡的“悄悄话”之后,名为叶谦语的少年变得面红耳赤。不过他还是鼓足勇气将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总、总而言之,请你们让学生会长回到学校——不对!把会长交出来!”

作为回应的是短暂的沉默,三人份。

“……”

“……”

“……”“芙蕾多妮卡、洛塔尔。啊,我等了好久你们都没过来,所以就……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以及稍微晚了一步的唯的声音。

稍后,中庭。“……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

唯一边收拾餐具一边沉吟着。“啊,谢谢芙蕾多妮卡,乖孩子乖孩子。”“诶嘿嘿……”

接过芙蕾多妮卡收好的便当盒,唯笑着摸了下妹妹的金发。这看似简单普通的动作,对后者来说就是至高的奖励。“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们分便当给我,真是惭愧,很惭愧。”“没关系啦,本来就常常被抱怨‘做得太多啦’。”“从来没这样抱怨过!而且无论你做多少我都会负责吃光的!”“洛塔尔说话一向如此,你别往心里去呀。”

唯说完还不忘瞪洛塔尔一眼。

——回去给你开小灶啦!

以眼神这样告诉洛塔尔,才让他老实地闭上嘴。

尽管如此,洛塔尔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就如唯所说,洛塔尔平时说话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今天明显是因为自己的便当被分了而感到相当不爽。

另一边,洛塔尔原来也有这种孩子气的一面——唯也因为这个新发现而高兴不已。“很好吃,真的非常美味。”“谢谢。不过,真的只是一般的便当而已哟?”“唯姐姐做的饭最好吃了。”“深表同意。”“哼,废话。”“好了啦,你们再这样说下去我会害羞的。”

唯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正了正色。“总之呢,叶谦语同学是因为学生会长的事情才找到洛塔尔跟芙蕾多妮卡的,对吧?”“嗯,没错。”

话题回归,叶谦语也严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唯的态度过于情切的原因,叶谦语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因为会长请假之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他。”“芙蕾多妮卡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也不认识叫‘会长’的人!”“我妹妹这么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面对两种说辞,唯显得有些困扰。“不不,不是的。我说的人,是他。”

叶谦语说话的时候,视线定格在了洛塔尔身上。“有人看到会长跟他在一起,那天。”

他特意加重了“那天”两个字,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洛塔尔警觉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雾隐大都那天发生的事。

洛塔尔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这是理所当然的。发生了那种规模的事件,如果仅仅是媒体没有任何报道就当做没发生过的话,就太荒唐了。

唯也算是参与其中的一份子,可她并不知道引起那个事件的人是谁。

洛塔尔事后拜托了芙蕾多妮卡帮他保密。

考虑了各种解释,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唯,洛塔尔认为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唯很罕见地配合了他:她什么也没问。

那天,唯只是不停地在充当临时避难所的佣兵协会内治疗伤者。从头到尾,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件事,直到累倒在现场。

而洛塔尔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在唯眼中,他那天的表情是如此让人心疼。“以防万一,我问一下,就算生气也无所谓——你是跟踪狂吗?”

洛塔尔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具体知道些什么,于是只好装傻。“怎、怎么可能!”

叶谦语立刻慌了起来。“你你、你有什么证据吗?就这么随便说别人是跟踪狂!”“就是嘛。洛塔尔,就算他看到你那天把全身湿透的学生会长带回家,还替她换衣服,也不代表他就是跟踪狂吧?”

“……”

看着笑里藏刀的唯,洛塔尔完全兴不起开口接话的念头,就连芙蕾多妮卡也老实地没有进行追加攻击。

然而,也有完全无法跟上气氛的人:“不不,就算是我也不会——去死吧!人渣!”

叶谦语突然挥起拳头朝洛塔尔冲去,却被“人渣”轻轻松松地掀翻在地。“唔!我恨自己太弱!”

就这样趴在地上自我厌恶起来。“……那个,就是,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道为什么,洛塔尔一脸愧疚。“要解释的话,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很难……总而言之,我并不是想做才做的。”“可恶!明明占了便宜!还!这样!”“现在再说‘不要误会’已经迟了,但我对柳黛那家伙绝对没有任何奇怪的想法,硬要说的话,她在我眼中的地位就跟这个小不点儿差不多。”“始!始乱终弃!”“好的!就是你想的最糟糕的那种情形。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哈哈哈哈哈!”

这边也已经完全放弃了的样子,丧心病狂地露出了超级大反派的笑容。可以确定的是,对于那个事件,他知道的应该不比唯多。

ACT1 虚假的一如既往_2

“可是,芙蕾多妮卡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这么关心那个‘会长’呢?”

芙蕾多妮卡坐在长椅上晃着脚,心不在焉地说着。“就因为这个,跟踪了这么多天。”“啊!那个——”

不能说出来啊。

洛塔尔晚了一步。“……诶?跟踪……是指……”“对哦,芙蕾多妮卡第一天就知道了,洛塔尔当然也知道。可洛塔尔说不能拆穿,不然会很可怜——为什么会可怜呢?”

洛塔尔别开了视线,他大概可以想象一个人的脸色由红变白,然后变回红色,变得比之前更红的全过程。

唯也很体贴地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数起脚边的杂草。

只有芙蕾多妮卡还一脸疑惑地重复着“为什么会觉得可怜呢”。

至于叶谦语,大概只有一句话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请让我独自死去。”

就这样让叶谦语装了几分钟的死之后,洛塔尔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不论如何,事情就是这样。你如果要关心柳黛的话,比起跟踪我们,还不如去她家外面蹲着。”“你这是在教别人做跟踪狂哦,洛塔尔。”

唯不轻不重地指出了洛塔尔的话里的不妥。“那个,可不可以不要提‘跟踪’、‘跟踪狂’这几个字呢?”“啊……”“不过,我知道了。打扰你们了真的非常抱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我保证。”

看着叶谦语失落的样子,一股莫名其妙的罪恶感从三人的心底升了起来。“呀嚯,这不是黑毛刺猬跟可爱的小芙蕾多妮卡吗?布拉格维奇老师也在——应该说这样才正常。”

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嗨,我其实是想说,这不是新晋的学生会会计吗?明天会长就回学校了,你背着人家偷偷跟其他小伙伴一起玩耍真的好吗?”

在场的人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是拿着罐装饮料的雨宫凛子。

她手里拿着的是普通的碳酸饮料,不过那姿态怎么看都像是拿着罐装啤酒。“雨宫老师……”“诶——叫人家凛子老师啦。”“喂喂,这家伙该不会大白天的,就喝醉了吧?”“可芙蕾多妮卡没有闻到酒的味道呀。”“这种问题不需要正经地回答啦,芙蕾多妮卡。”“比起大白天喝醉,更应该指出的是‘还在工作’吧!”“咳咳……感谢你们的关心,我只是装个呆,不用这么认真地吐槽了。真的,谢谢你们了。”

雨宫凛子有些尴尬地带过话题。“不过,今天也还是其乐融融的呢,真是令人羡慕的关系。”“雨宫老师如果不嫌弃的话,明天也一起吃午饭吧?”“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太耀眼啦,我可受不了。”

雨宫凛子说这话的时候,不自然地避开了唯向她投去的视线。“比起这个,雨宫老师。”“真是的,什么不好学,偏偏学那个会长的说话方式。”“不,两个人说话的方式根本完全不一样好吧,相同只是对凛子老师你的称呼而已。”“洛塔尔,男人沉默是金哦?”“是说为什么对‘凛子老师’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啊你?”“因为听起来比较年轻嘛,诶嘿。”

会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已经不是这样装可爱的年纪了。

考虑到人身安全,洛塔尔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这样吗……那我也……”“不不不,布拉格维奇老师就不用了,还是保持以前的称呼吧。”

对于雨宫凛子突然表现出来的客气,唯有些不解。“咦?不是说会比较年轻……”“……那个嘛……因为已经听习惯了,突然改的话,会觉得有些怪怪的……大概就是这样……”“这样哦。”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说……能听我说一下吗?”“啊,会计同学,你还在呀?”“噗噗。”“不可以笑啦,芙蕾多妮卡。”“唔,知道惹。”“刚才就想问了,‘会计’是说的这家伙?”

洛塔尔指了指身边的处于随时会爆发的叶谦语。“那不然呢,难不成洛塔尔觉得我是在说你?”“不,我脸皮还没厚到这种程度,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让他没办法插话。”“啊,我懂我懂。”

再这样下去就办法收场了。

除了叶谦语之外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在雨宫凛子这句话说完之后,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原本喧嚣的空气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然而叶谦语也像是融入了气氛一般,没有说话。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呃……嗯?我怎么了吗?”

有些不安地转了转眼珠观察周围,叶谦语试探着开口问道。

除他之外的四个人一起摇了摇头。“那你们都盯着我干嘛?”

他环视自身,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就更让叶谦语觉得奇怪了。“你看吧,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想欺负他啊。”

伴随着雨宫凛子的话,布拉格维奇组一起“嗯嗯”地点了点头。“不说这个了。”

紧接着,在叶谦语发出抗议之前,雨宫凛子又将话头抢到手。“午休的时间不多啦,会计同学你应该还有问题要问吧?”“啊,对!”

叶谦语忙不迭地开口。“都怪你们在这里打岔。我是想问雨宫老师之前说的,会长明天回学校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很认真地注视着雨宫凛子。“是……真的吗?”“学生会长啊……”

雨宫凛子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笑了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吧。我接到的通知是这样啦,最迟不过大后天咯。”

这太模棱两可了吧!

洛塔尔没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这、这样……嗯,好。我得在会长回来之前把积压起来的工作处理掉才行,这段时间太专注于跟踪了。”

确定柳黛会在近期回学校的消息,叶谦语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语气中透漏出兴奋,且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极为不妙的话。“啊,你看我。谢谢你,雨宫老师……那么,就这样,我还有学生会的工作要做,就先告辞了。”

这样说完,他立刻转身朝教学楼那边赶去。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事,又立刻倒了回来。“布拉格维奇老师,谢谢你的便当,真的很好吃。还有,洛塔尔跟芙蕾多妮卡,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抱歉。”

说话的同时微微欠身,做完这些之后,他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怎么样,是个会让人想欺负的孩子吧?”

将视线从叶谦语身上收回来,雨宫凛子意味深长地说。“芙蕾多妮卡更懂礼貌哦?”

金发小妖精突然乖巧地坐好了。“不过,该说是性格使然呢,还是……对吧?”

洛塔尔抬了抬眉。“还有容易被看穿这点呢。”“你们女人还真是喜欢八卦这些东西呢。”“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可是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哦?”“不、不可以啦,这样的话会很困扰的。”“诶——会很困扰哦?”“雨宫老师,你那是什么表情呀!”“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哈哈,我还要整理教案呢,先溜啦。”

说完,让气氛变得躁动的罪魁祸首,雨宫凛子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跑掉了。

穿过走廊,转入楼间阴影的瞬间,一阵轻风拂过,发丝间隙有什么闪烁着光芒。“大小姐,那孩子似乎已经不需要我了呢……”

薄唇间的呢喃随风飘散。“虽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果然……会寂寞啊。”

#

隔天午休。“那什么,会计同学……”“请你叫我叶谦语,谢谢。”“好吧,叶谦语。”“嗯?”

“……”

这家伙就是这种地方让人无语啊!

洛塔尔强忍下吐槽的欲望,将太阳穴附近的井字符号狠狠摔在地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呃……吃饭?”“我不是想问这个……”“啊,我觉得分别人便当不太好,所以提前在小卖部买好了面包……哦,是了是了,你想要的话,可以分给你,我好像买多了点……”

叶谦语一边说,一边在塑料袋里窸窸窣窣地翻着。“呃……洛塔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布拉格维奇老师也在,可以帮你看看的吧,没关系,你就说出来吧?”“唯。”

洛塔尔没有搭理啰嗦了一大堆话的叶谦语,而是向唯打了个招呼。“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说完,洛塔尔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啊?啊、哦,嗯,知道……了。”

唯的这番回应则是慢了好几拍。“洛塔尔,那边没有洗手间——还是说建了新的?不过我怎么不知道……”

叶谦语这番好意被洛塔尔完全无视。

当洛塔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这边隐约听到了“去死吧”的怒吼。

过了一会儿,一脸清爽的洛塔尔回来了。“结果是没睡醒吗?”“就先无视你这副自来熟的样子好了。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吃——”“饭”字还没说出口,断剑就已经横在了叶谦语眼前,于是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口了。“我有件事想求你们帮忙!”“真是的,我也不是喜欢这样做。是说你一开始就这样说不就好了?很好玩吗!”“诶诶?直接说的话,就可以了吗?”“芙蕾多妮卡会代表月——洛塔尔惩——拒绝你!”

此前一直默不作声,安静乖巧地吃着便当的芙蕾多妮卡突然发难。“咦?!”“就是这样。”“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好歹也算是认识的人,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最终还是唯出面,才让叶谦语有机会把求助的内容说出来。“会长她,是我憧憬的人。”

他酝酿了一会儿,以这样的开场白准备开始自白——“没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芙蕾多妮卡觉得不行。”“叶谦语同学,这种事情要自己加油哦。”

因为之前的善良举动,被叶谦语视为女神的唯的眼中也不免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告白一定要亲自告诉对方,要面对面,好好地说清楚才行。这样的话,就算被拒绝,也不会留下遗憾。”“……嗯?为什么这里会突然提到告白?”“咦?难道不是要我们帮你告白吗?”“哈?!为什么我会要别人帮忙告白啊!”“……诶!!??”

这次换布拉格维奇组目瞪口呆了。“我的确喜欢会长。”

跟之前别扭的态度不同,叶谦语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反而很坦然。“不过,以我现在这种程度,是远远配不上她的,所以更多的应该是憧憬吧。事到如今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学生会会计这个工作,是我死缠烂打地拜托会长很多次之后才得到的。我很珍惜。”“在这之前,学生会所有的工作都是会长独自一人完成的。难以置信吧,真的很了不起,会长。”“以前的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样的会长,跟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会长真厉害’。可接手会计这个工作之后我慢慢注意到了。”

叶谦语顿了顿,视线飘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丝寂寞。“能够站在会长身边的人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会长她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我能看出来,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我能够看出来。会长其实很寂寞。”“我从其他学生那里听到了你们的传闻。”

他重新看向洛塔尔跟芙蕾多妮卡。“洛塔尔可以跟雨宫老师打得难分难舍,芙蕾多妮卡更是可以将罗纳德老师打到失去意识。我不擅长战斗,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做到,很嫉妒……怎么感觉变成抱怨了,啊哈哈哈……”“只是偶尔就好,打架还是什么,我希望你们可以陪一下会长。如果能够直接加入学生会的话……”“不好意思。虽然你说得很有感情,可我不会答应你。”“芙蕾多妮卡也是。”“……诶,这、这样……”

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有资格站在柳黛身边了。

洛塔尔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了啊。”

以叶谦语不会听到的音量,洛塔尔对自己说。

说起来,他才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家伙。

寂寞还是什么的,自己的事给我自己解决啊。

面前这家伙也是,明明连自己的情感都还是半吊子,还真敢替自己憧憬的人操心呢。

以上,都是洛塔尔用以麻痹自己的借口。

他已经无法再用剑指着柳黛了。

无论洛塔尔如何不想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不巧的是,芙蕾多妮卡也知道这点。

目睹了洛塔尔与柳黛那场近乎残忍的战斗的她,虽然自己没有实感,但洛塔尔那之后的表情,让她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不愿意接近柳黛”的潜意识。“不行吗?”

抽噎的声音响起。

糟糕,忘了这里还有个麻烦的家伙了。

虽然具体内容不尽相同,但洛塔尔跟芙蕾多妮卡难得想到了同一件事。

转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感动地一谈糊涂的唯,抹完眼泪正望着他们。“唯姐姐说什么,芙蕾多妮卡就做什么!”

重要的盟友第一时间叛变了。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洛塔尔还是颇受打击。“洛塔尔?”“就算是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咕……别用那种眼神……”

好像里面还夹着“让唯姐姐哭就叫你好看”的锐利视线。

那你先把那个姓叶的小子抹杀掉啊!“明天的便当,我想吃炸虾。”“我知道了。”“要超大只的。”“嗯!”“你可别买成龙虾了!”“才不会!”“那个,明天休息……来着。”

给我看看气氛啊混账!

#

记忆暧昧不清。“小黛?”“啊,怎么了,哥哥?”“没事,看你在发呆,就叫你一声。”

仿佛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雾。“嗯,在想术式暴走的事情。”“你才刚恢复,别想那么多。医生不是也说了吗,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似乎是与人口走私集团战斗时术式暴走了。

全灭了对方,自己也受到冲击,失去了部分记忆。“是,我知道啦。姐不在你就这么啰嗦。”“姐在的话我就插不上嘴了呀。”

哥哥柳白苦笑了一下。“哼哼,等姐出差回来我要打你小报告。说你趁她不在,又叫她姐。”“只有这点,还是饶了你哥哥吧。”

可是……

睡梦中不断向她袭来的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

可以跟某个人重叠的影子。

愤怒、悲伤、后悔、失落,如此复杂的影子。“不过,你那身制服……是准备今天去学院一趟吗?这都已经中午了。”“偷懒了这么多天,学生会的工作应该已经堆满学生会室了。再不去的话,我怕被人戳后背说‘这个学生会长不行’呀。”“你可以随便抓个学生问问看谁敢。”“别挥勺子啦,看好锅。就算要去学院,我也要尝过哥哥专程为我炖的乌鸡汤啊——吃这么补真的好吗?我怕流鼻血。”“你可以流一个试试。”

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还是太弱了。

不要说艾茵,就连术式也无法自由操纵的她,真的能够站在母亲身边吗?真的能够像他们说的那样……

她有这个资格吗?“哇,这个超好吃,我好幸福。哥你也吃啊。”“这是专门给你做的。”“那你可别后悔哦。”“呸!我自己会做,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哇,好诈哦,我不服!”

哥哥姐姐都比她强那么多,为什么母亲偏偏会选中她?

太奇怪,不公平。

对哥哥姐姐来说太不公平了。“那我走了哦?”“嗯,路上小心。”“哥,你不送送妹妹吗?”“想得美,自己早去早回。过几天绯回来之后再做大餐给你们吃。”

无论怎样在哥哥姐姐面前撒娇,无论心中有多少疑虑,无论有多不自信,无论多么弱小——

从踏入学院的那一刻起,她,柳黛就是雾隐大都士官学院第一学区学生会长。

今天也要以身作则。“那边的学生。第一学区虽然对着装要求比较宽松,但相对的,请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推开学生会室大门之后,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那段记忆记得那么清楚啊!

#

那个笨蛋!

竟然说着什么“反正要加入学生会,不如先体验一下”,就这么把他跟芙蕾多妮卡带到学生会室。

现在好了吧!

洛塔尔此时的心情,用“做贼心虚”四个字完全足以概括。“会长!”

叶谦语喜出望外地低呼打破了寂静。

他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抱住柳黛的冲动。“嗯,我回来了。抱歉,工作一定积了很多吧,这就……”

柳黛努力让声音平稳,模拟着平时的语气。“这段时间,除了必须会长亲自过目的事务文件,其他的工作我都处理掉了。那个,我还擅作主张地削减了部分不必要的经费,这里是文件……不过这些还没有正式生效,我想着等会长回来再确认……”“……很合理。我本来也打算削减这部分经费,但一直被其他工作耽误着……嗯,辛苦了,叶谦语。”“……这是我这个会计……的责任,对,应该做的。”“你的账目做得比我简洁清楚,再把胸膛挺起来一点也没关系。”“是,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那么……”

柳黛抬起眼,注视着房间里无所事事的另外二人。“这边应该算是优先事项吧。”“请让他们加入学生会吧,会长。”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纠结啊!

内心的咆哮略过不谈,洛塔尔此时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来之前他就跟叶谦语说好了,打架他不奉陪,加入学生会就看柳黛的意思。

芙蕾多妮卡倒是哪边都无所谓。

反正柳黛也不会同意,到时候就不是他不帮忙了,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的话,唯那边也可以交差,简直完美。“嗯,同意了。”

耶!就说嘛……

嗯?

咦?“麻烦你们自己收拾一下那边的桌子,洛塔尔担任副会长,芙蕾多妮卡任书记好了。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情交给我跟叶谦语就好了。”“不、不,等一下,那样的话,我跟芙蕾多妮卡加入学生会的意义呢?”“这是学生会长的独断独行……”

柳黛眼中闪着熟悉的辉光。“也就是所谓的‘正义’。”

ACT2 真实的暗影涌动_1

佣兵协会十三区分部已经在数天前重新修缮完毕,这都是多亏了拉比特们的辛勤劳动。

兼具酒吧功能的分部今天也如同往常一样热闹,十多天之前的那个事件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无论过去的经历如何,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做好了某种程度的思想准备。这是他们被允许栖身于此所必需的代价。

然而今天,这样的佣兵协会,却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变得无比寂静。“请问,有人知道‘红鬼’在哪里吗?”

说话的人音量并不大,放在平时,恐怕早已经被大厅里白天就开始喝酒的佣兵们的叫嚷声掩盖。

这是指的一般情况。

因为,那句话里的“红鬼”两个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没听到的。

大厅中的佣兵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色凝重地朝门口看去——

那是一名女性,披着深色的厚重连帽斗篷,让人看不清她的相貌。不过,单从声音来想象的话,应该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吧。

她似乎没有进一步往大厅内部前进的意思,问完之后便保持着进门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这样做显然会阻碍他人进出,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红鬼,在这里吗?”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答,她换了个问题。

终于,人群中有了动静:

离门最远的一桌人突然面色异常地捂住胸口,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板上,痛苦地呻吟起来。在寂静的大厅中,这声音显得尤为刺耳。“红鬼——”“不在!红鬼不在这里!请放过这些人!”

当女性准备第三次发问的时候,终于有人出声了。

声音从二楼传来。略显焦急,不假思索地直接打断了女性的话的,是一名留着浓密络腮胡子的强壮男性。仅从外表来看,大约在三十五岁上下,但他实际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格雷厄斯。”

斗篷的兜帽动了动,女性微微仰头。“你是准备让我继续在这里说话,还是请我去分部长室?”“……是我失礼了,请跟我来。”

被女性称为格雷厄斯的男性直接从二楼跳下,轻巧落地站稳,向神秘的女性做出了“请”这个动作。

从格雷厄斯语毕到女性开始移动,期间不过数秒的时间,却给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身为分部长的格雷厄斯更是如此。“大小——青鬼小姐。”

当女性经过微微欠着身体的格雷厄斯身边,刚想踏上楼梯时,他忍不住出声了。“那、那是——”“……青、青鬼?!”“格雷厄斯先生刚刚的确是……”“没错……”

比起少数几名佣兵的低声惊呼,在大厅中响起的,更多的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呵……”

青鬼停住脚步,轻笑了一声,瞬间又有几名男性佣兵倒了下去。不过,这几名佣兵倒下的原因跟之前那几个倒霉鬼不同——看他们那一脸满足的表情就知道了。“叫我卓韵就好了,格雷厄斯分部长。”

青鬼——卓韵以相当魅惑的声线如此说完,将一直盖着的兜帽掀开,青色的长发随之散落。

她闭着双眼,但格雷厄斯却能感到自己正被这个女人盯着,无法动弹。“与自家的好战妹妹不同,我可是非常温柔的女人,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这点你大可放心。”“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无所谓。比起这个,我有事想拜托你,还请分部长千万不要推脱。”

无视了格雷厄斯,卓韵径直朝二楼走去。

格雷厄斯在心里暗暗叫苦。

让吧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拉比特们处理倒下的佣兵之后,他迅速追上了先走两步的卓韵并为她带路。

说是带路,这个分部原本就不大,上楼之后一眼就能看到格雷厄斯的办公室。

由于之前的分部长在十几天前的那个事件中死亡,格雷厄斯被调到了这个问题区担任分部长。

他在这个城市的佣兵中的声望不低,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他看到了暂挂在这个分部的一个名字——卓璃。

照顾一个红鬼就够他受的了,现在又……

进入办公室,等到身后的格雷厄斯关好房门之后,卓韵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格雷叔,好久不见了。”“是啊,的确是很久没见到大小姐了,有好几年了吧。”

格雷厄斯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自然地接话。不过,他的话中透出感慨却十分明显。“‘山鬼’老大近来……”“放逐你之后的第二年就失踪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人。或许早就在什么地方跟人打架输掉,死了吧。”

如同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卓韵随意坐在了原本应该是格雷厄斯的位置上,而后者只好选择了待客用的皮质沙发。“这样吗?其他的先不提,死因倒是很有老大的风格啊,哈哈……”“所以,格雷叔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哦?”“大小姐的好意我铭记在心,不过我已经老了,况且……”“对了,我听说,格雷叔好像马上就要当外公了,是这个月来着,外孙出生的日子?”

“——”

格雷厄斯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几乎是跳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尖牙,已经被拔掉了呢,被‘爱’。”

卓韵把玩着办公桌上装着全家福的相框。

玻璃裂开的声音将格雷厄斯拉回现实。“抱歉,不小心用力了一点。捏碎心脏的力度总是不太好把握,太用力的话,整个胸膛都会炸开呢,血会溅得到处都——”“大小姐!这次来雾隐大都是有什么事情呢?”“格雷叔,你不需要知道我要做什么。”

将被蛛网裂纹侵蚀,已经坏掉的相框放回原处,卓韵露出了格雷厄斯熟悉到想要忘掉的笑容。

如果说红鬼的笑意味着破坏——

那么,青鬼笑起来的时候,则会带来死亡。“首先,请告诉我,我可爱的妹妹在什么地方鬼混吧。”

#

“……”

这话由洛塔尔来说或许会很奇怪:

还真是!

他们加入学生会之后还真是什么事都不用做!

与其说是不用做事,还不如说是没有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单论“不用做事”这点洛塔尔是很感激,不过干巴巴地呆在学生会室,看着不断忙碌的柳黛跟叶谦语,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无关责任心,只是单纯地闲得发慌。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天。跟之前不长的校园生活比起来,唯一的区别似乎就是课程结束之后要到学生会室这边露个面而已。

——在那之后可以立刻离开,没关系。“虽说是被这样交待过啊……”

此时柳黛跟叶谦语正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学生会室,洛塔尔与芙蕾多妮卡自然而然地承接了并不存在的留守任务。

加入学生会是唯也知道的事情,就算是为了不被唠叨也要在这里呆到一定时间再回去,毕竟吃了很大只的炸虾。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则是柳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似乎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喂,你醒着吧?”“不要打扰,芙蕾多妮卡正在尝试变成一只蝴蝶。”

“……”

洛塔尔瞥了一眼蜷成一团,躺在由椅子拼成的床上芙蕾多妮卡,心想,难道现阶段是蛹吗?

这么照着心中的想法提问之后,洛塔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进一步问她这个步骤要持续多久的时候,芙蕾多妮卡则是答道:“暑假,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说起来,在那之前还有期末考试来着?”

经过芙蕾多妮卡的提醒,洛塔尔这才想起来。两个人对考试都不怎么上心,会忘掉也属于理所当然的范畴。毕竟,他们的入学测试成绩都高于平均水平。“怎样都好,凭什么芙蕾多妮卡非得每天陪你在这里傻坐两个小时啊?”

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你唯姐姐同情心泛滥。

洛塔尔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这句话似乎似曾相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自言自语而已。比起这个,芙蕾多妮卡,你怎么想?”“什么怎么想?如果是期末考试的话,芙蕾多妮卡可以闭着眼睛写,然后洛塔尔会不及格。”

芙蕾多妮卡一动不动地丢下这句话,继续自我孵化。“虽然不能做到闭着眼睛的程度,但我也不至于会不及格——其实我并不是想讨论这个问题啊。”“芙蕾多妮卡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并不想继续。光是帮你隐瞒,就已经很有罪恶感了。”

芙蕾多妮卡的烦恼,区区洛塔尔,根本无法理解。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数天了,从那天开始,直到刚刚,不断在脑海中反复出现。

明明唯姐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存在,任何事都应该以唯姐姐最为优先。

本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答应帮忙隐瞒柳黛的所作所为呢?

唯一直没有开口提过这个问题让芙蕾多妮卡轻松很多,但她自己明白——她可以断定,就算唯开口问她那天的事,她也不会如实告诉自己最喜欢的唯姐姐。

小小的身躯中,罪恶感不断聚集,却始终无法占据主导,其原因是另一部分芙蕾多妮卡无法理解的某种存在。“……也对,抱歉。强行拜托你这种事……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真的答应,为什么呢?”

对此感到疑惑的,不止是芙蕾多妮卡本人,当事的另一人也抱着同样的疑问。两人之间的区别只是程度不同。

这样来看,还真是有些滑稽。

将洛塔尔发自真心的疑问无视,芙蕾多妮卡的身心似乎都变成了蝶蛹。

黑发的青年还算知趣,没有继续纠缠不休。

一横一竖的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待时间流逝,柳黛跟叶谦语回来之后,他们应该就可以装模作样地离开了吧。

他或许应该带点什么东西过来看的,哪怕是佣兵协会那边给出的委托书也好。

夕阳西斜,室内的尘埃被忽然打开的门搅动着飞舞起来。以为是学生会长柳黛他们回来了的洛塔尔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一般来说,像洛塔尔他们这样无所事事地坐在旁边,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别人的正常工作。

然而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在柳黛这里完全不适用。用叶谦语的话来说,甚至夸张到“会长工作起来比平时更效率了”。

洛塔尔没有见过柳黛平时是如何工作的,所以无法给出明确的回应。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柳黛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让人如坐针毡这件事。

听到了声音。

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压低了音量。“洛塔尔,洛塔尔。”

熟悉的温柔嗓音,让洛塔尔回过神来。“唯?”“我想应该不会是其他什么人吧。难道有人站在我身后吗?”

唯说着,像是真有那么回事的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塔尔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连忙站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啦,只是想装个傻,洛塔尔你太严肃啦。不过,芙蕾多妮卡的状态倒是让我很在意……”“嗯?”

洛塔尔发出疑惑声的同时,低头看去,发现芙蕾多妮卡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呼吸均匀,早已经安静地睡着了。“这小鬼……”

把他一个人丢在一边,睡得还真香。

抱怨归抱怨,洛塔尔并没有什么不满。芙蕾多妮卡能像这样保持平时的样子,反而会让他感到安心。

洛塔尔不知道的是,芙蕾多妮卡会像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跟他在这里也有很大的关系。“你怎么过来了?”“我就不能过来呀!”

这里应该叫醒芙蕾多妮卡吧。

可洛塔尔并没有这么做,他想去门口,但刚想起来,就发现芙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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