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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5 16: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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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开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化学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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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开语言学刊(2015年第1期 总第25期)

南开语言学刊(2015年第1期 总第25期)试读:

关于“汉藏音轨”问题的再思考之一

——对俞敏先生上古音体系几个问题的讨论施向东

  提 要 本文根据俞敏先生在《汉语的“其”跟藏语的gji》《汉藏同源字谱稿》及其他文章中的观点,尝试整理出了俞敏先生的汉语上古音体系,并在它跟藏文所反映的古藏语进行比较的基础上提出若干修正的意见:1.对上古音宵部、药部、蒸部进行了构拟;2.对之部进行了重新构拟;3.对音节起首和韵尾的复辅音系统进行了讨论。

  关键词 汉藏比较  音轨  汉语上古音  复辅音一  题解

六十多年前,俞敏先生在《汉语的“其”跟藏语的gji》一文的附录中提出了“汉藏韵轨”的概念。“韵轨”是“音轨”的一部分,指注2的是音韵对应规则。该附录的注解中说:“过去研究韵部的成绩比声纽好,所以我也光做得了韵的比较。”这就解释了该附录为什么以“汉藏韵轨”命名而不说“汉藏音轨”。1989年,俞敏先生在《民族语文》第1、2期发表了《汉藏同源字谱稿》(以下简称《谱稿》),并在该文“提要”中说:“本文是我在《燕京学报》第37期(1949年)上发表的《汉语的“其”和藏语的gji》附“汉藏韵轨”的全稿,原稿是根据Jäschke字典编成的。收了600左右个字,现在经过增订删改,成了目前这个样子。汉语和藏语同源这个问题,我在北京师范大学学报80.1号上《汉藏两族人和话同源探索》里用上古史(《国语·晋语》《后汉书》)资料证明了。现在的工作是从相应的‘韵’的对应关系找同源字。如果说德语Bein等于英语bone,allein等于alone,那么Stein准等于stone。本谱就是有资格算同源的词汇,希望进一步求‘声母’对应的规律——这些因为有添头、添前字影响,比较难懂。”由此可知,《谱稿》已经不限于探究汉藏同源字韵母的对应,而是同时致力于探究声母对应的规律,因此再以“汉藏韵轨”来称呼就不能覆盖其全貌了。因此本项研究以“汉藏音轨”为主题展开论述,以避偏颇。而本文首先着重对俞敏先生的上古音体系的几个问题展开讨论。《谱稿》分五栏,比“汉藏韵轨”多出了三项内容:①王力先生给汉字拟的上古音(以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为准);②藏语指向,即藏文透露的古汉语音;③汉字在经籍里的用例。第③项是为了说明该字跟藏语某词同源的依据,例如藏语bris写,《谱稿》以“笔”为同源词,举《汉书·礼乐志》:“笔则笔”为证。按《汉书·礼乐志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注:“师古曰:削者谓有所删去,以刀削简牍也;笔者谓有所增益,以笔就而书也。”“笔”做动词用,是“书写”义,就与藏语bris意义对上了,解释了读者可能产生的“名词‘笔’为什么可以跟动词‘写’为同源词”的疑问。第①项给汉字注上古音,表明俞敏先生认为汉藏同源词的比较,语音上注3的比较不能用现代音,也不能用中古音,而必须用上古音为参考。但是为什么还要有第②项呢?这表明俞敏先生对目前一些学者对汉语上古音的构拟还是不满意的。他对上古音的构拟有自己的看法,在《谱稿》中“藏语指向”这一栏,其实就是俞敏先生心目中的汉语上古音,只是他比较谨慎,所以没有直接提出自己的上古音构拟系统而已。

俞敏先生对汉语上古音的见解,在《谱稿》及之前的文章中都有论述。比如对入声的韵尾,诸家都构拟为清塞音-p、-t、-k,而他认为应该是浊塞音-b、-d、-g。(俞敏,1979)除了阳声的鼻音韵尾、入声的塞音韵尾外,他认为还有其他的韵尾。在《论古韵合怗屑没曷五部之通转》一文中,他主张收唇塞音的入声字孳乳出的去声字有-d韵尾;在《谱稿》的“例言”中,他修正了这个主张,认为这个词尾应该是-s。(俞敏,1989b)“例言”还提出:“古汉语的音节结构,在声母前头能有藏文叫‘添前字、添头字’的辅(元)音。……也许还有别的也保不齐。” 添前、添头的音,“b、d、m能影响后头的辅音变浊;s能影响后头的辅音变送气或擦;ɑ(东按:ɑ是藏文的转写,或转写作、ɦ、v等)能影响后头的主元音变开;r能影响后头的音节增加i类介音”。(俞敏,1989b)他还主张重纽三等字上古有r介音。(俞敏,1949)

俞敏先生对“汉藏音轨”的思考是创造性的,遗憾的是这一创造性的工作还没有完满他就驾鹤西去。因为我是俞敏先生的弟子,经常有人问我,俞敏先生的古音构拟体系是什么样的?我很难回答。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本文的目的,是根据俞敏先生在《汉语的“其”跟藏语的gji》《谱稿》及其他文章中的观点,尝试整理出俞敏先生的汉语上古音体系,并在它跟藏文所反映的古藏语进行比较的基础上提出若干修正的意见。二  俞敏先生的上古音体系试拟

汉语上古音可以分为不同的阶段,各阶段的语音由于演变而有不同的面貌。俞敏先生在《论古韵合怗屑没曷五部之通转》一文中就揭出“殷、殷末、周初、晚周、汉”五个阶段。《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以下简称《对音谱》)给出的是汉语上古音最后阶段的面貌:

但是这个音系跟《谱稿》中“藏语指向”所显示的汉语古音有不小的差距。按照多数学者的理解,汉藏语言远在后汉之前的两三千年就已经分化,那么越早期的汉语就应当与早期藏语越接近。所以要与藏语比较,我们应该找寻尽可能早的汉语语料。根据后汉三国的语言材料得出的其时的音系显然不适合进行“汉藏音轨”的研究。

下面的表是我们根据俞敏先生在《汉语的“其”跟藏语的gji》《谱稿》及其他文章中的观点,尝试整理出来的,它大体上可以反映出俞敏先生心目中上古早期汉语音系。表1  上古早期汉语韵部表注:《谱稿》各部是从藏文形式出发进行分类的,因此“之部”A类包括ai和ei,B类是ai,本表将ei系于A类,ai系于B类,是从汉语上古音分类的角度出发的,其他各部亦有类似情况,特此说明。表2  上古早期汉语声母表  注:①原文没有“声母”的名目,是我们整理时为了便于比较和对照而加上的。②本表将y、w、r、l等通音当作辅音看待,亦可视为辅音性介音,它们相当于藏文的下加字(添足字)。③个别声母的“复辅音”栏内有少数单辅音,把它们看作来源于复辅音,如疑母ń<ŋy,匣母w<ɤw<ɢw,影母w<ɂw,等等。④各声母的音存在交叉现象,如g同时见于群母和匣母,sk同时见于见母和溪母,rk同时见于见母和群母,端母和定母都有rt,晓母和明母都有sm,而dr则并见于定母、章母、禅母和喻(以)母。这说明上古声母跟中古声母不是直线对应的关系,其中的规律需要更加仔细地寻绎。

分析以上两表,并且与以往诸家的古音构拟相对照,我们发现俞敏先生的上古音观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并不拘泥于“一部一元音、一部一韵尾”,一个韵部可以有两个或多个元音,也可以有两个或多个韵尾(包括零韵尾)。如支部只有一个元音e,之部分为A、B两类,分别为ei和ai,元音有别,韵尾则同。脂部分为七类,有i、e两个元音,有-ø、-l、-r、-s四个不同的韵尾。

第二,上古韵尾不同于中古韵尾之只有九类(阴声-ø/-i/-u、入声-k/-t/-p、阳声-ŋ/-n/-m),而是多出-l/-r/-s三类阴声; 入声收浊塞音-g/-d/-b尾。表中无收-u尾的字,但是上古音中应该有。《谱稿》未收宵部字,而《对音谱》给出的宵部音值正是au。可以推知上古早期宵部字正是收-u(-w)音。另外,俞敏先生的上古韵尾有复辅音,入声韵部除了有-g/-d/-b韵尾外,还有-gs/-ds/-bs韵尾。

第三,阴阳入相配的关系与王力(1982)、李方桂(1980)诸家不同,脂部既与收舌的阳入声相配,又与收喉的阳入声相配,这一点不仅得到汉藏同源词比较的支持,也得到汉字谐声材料和先秦韵文押韵材料的支持。郑张尚芳《上古音系》(2003)得到的结论也支持俞敏先生的这一观点。

第四,关于上古音声母,俞敏先生(1989b)明确主张存在复辅音:“古汉语的音节结构,在声母前头能有藏文叫‘添前字、添头字’的辅(元)音。……也许还有别的也保不齐。”从表2可以看出,俞敏先生心目中的上古音声母,在基本声母辅音之前可以有ɑ/b/d/g/m/r/s/l/x等辅音,在基本声母辅音之后可以有l/r/w/y等通音(流音、半元音,也属于辅音)。这种音节结构与藏文所反映的古藏语的音节结构是一致的。也得到汉字谐声、通假、联绵字等语言材料的一致支持。(施向东,2013)

汉语上古音体系是中古音的源头,上古声韵母的特征有些在中古音中保留下来了,有些特征消失了,这是事物发展的惯常现象。我们不能因为中古音系统没有某种特征而推断上古也一定不可能有。俞敏先生根据汉藏同源词比较得到的汉语上古音声韵系统,有些与传统音韵学方法获得的结论一致,有些却超出了传统方法的局限,获得了前人无法获得的结论,我们对此应该张开双臂去欢迎,而不应视之为“离经叛道”的“无根之谈”。学界某些反对复辅音学说的论点,持论者似乎没有认真阅读过、思考过俞敏先生的这些重要著述和观点。三  对俞敏先生的上古音体系几个问题的讨论

讨论“汉藏音轨”要涉及的问题很多,汉语上古音体系的构拟是其中最基础、最关键的问题。只有把这些问题讨论透彻了,汉藏之间的比较才有牢靠的基础。而要搞清楚汉语上古音,离开汉藏比较的大视野是无法进行下去的。这两者其实是互动的、互相促进的。

上述俞敏先生的上古音早期韵部表,是我们根据《谱稿》的对音照王力、李方桂、郑张尚芳诸家的上古韵部表仿造的。但是其性质有一些不同,王、李笃守“一部一元音、一部一韵尾”的信条,韵部之间界限分明,表中除了空格外,每个格是且只是一个韵部(李方桂虽然未将阴入分开,实质上也是可以分开的)。这种古音系统可以说是“理想系统”,是研究者出于理论的假设和研究的方便构拟的系统,与实际的语音可能存在一定的距离。郑张尚芳的系统不遵守“一部一元音、一部一韵尾”的假设,一个韵部可以分布于表中不同的格,意味着一个韵部可以有多个元音和多个韵尾。但是郑张的表的每个格也只能对应一个韵部或韵类。而在上述俞敏先生的上古音早期韵部表中,不但一个韵部可以分布于表中不同的格,而且一个格也可以容纳不同的韵部或韵类。如侯部可以有o/u两个元音,脂部可以有i/e两个元音,也可以有-ø/-l/-r/-s不同的韵尾;在韵腹为e元音各部中,收喉阴声的格里既有支部,又有脂B,收舌入声的格里既有质B又有术C,a元音收舌阴声的格里,既有歌部又有元B,等等。这种情况表明,主要依据《诗经》押韵归纳的上古音韵部对更早期的汉语语音事实的涵盖能力是有限的,既有的上古音韵部的范畴在汉藏比较研究中需要进行适当的调整或改变。

关于韵部,有几个问题需要提出来讨论:本表没有收入的宵部、药部、蒸部,在上古早期的语音系统中有没有地位?除了a/i/u/e/o五个元音外,上古汉语还有没有另外的元音?韵尾-i在俞敏先生的上古早期音系中非常特殊,仅仅出现在之部,而之部又孤悬于表之一隅,与其他韵部处于什么样的关系之中?韵尾-u(-w)究竟有没有?如果有,它与其他韵部的关系如何?在表中应该列于什么位置?这些问题相互之间也有交织,如宵部、药部与韵尾-u(-w)有关,蒸部问题与之部问题有关。下面分别来讨论。《谱稿》没有收宵部、药部字。如果它们是单元音韵母字,那么按照俞敏先生的五元音体系,不管它们的声母和韵尾是什么,总是有可能在藏语中找到同源字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这两部字不是单元音韵母。最大的可能是它们有韵尾-u。《对音谱》构拟的上古末期即后汉三国时代的霄部(即宵部)音值就是au。宵、药部没有合口字,正好证明它有-u尾,排斥了-w-介音产生的可能。宵部是wau,药部就是aug(李方桂作ak,郑张尚芳作awɢ)。一个音节既有元音韵尾又有辅音韵尾是可能的,现代汉语方言福州话就有ouŋ、ouɂ、eiŋ、eiɂ、øyŋ、øyɂ等韵母。(袁家骅等,1989)宵部的韵尾-u跟谈部、盍部的-m尾、-b尾都具有[+唇部]的区别特征,所以它既可以作为与药部相配的阴声,也可以作为跟谈部、盍部相配的阴声。郑张尚芳(2003)就是这样处理的。我们在《试论上古音幽宵两部与侵缉谈盍四部的通转》一文中引据汉语文献和汉藏比较的大量例证,说明汉语宵部字可以跟藏文收-m/-b的词比较。因此,上古汉语早期的音系中应该有宵部的地位,它可以填补以a元音为韵腹的收唇阴声的空格。幽部与侵、缉部的关系也应作如是观。

之部构拟为ei/ai,成为俞敏先生上古汉语早期音系中唯一收-i韵尾的韵部,与其他韵部格格不入。按《诗经》时代的汉语音系,之部与职部以及《谱稿》中阙如的蒸部是一组阴阳入相通转的韵部。蒸部的阙如,之部又构拟为ei/ai,在俞敏先生的上古汉语早期音系中职部只好跟脂A和耕B成为一组。这需要有说服力的解释。按,之部构拟为ei/ai,并不是来自藏语同源词形式的启示。《谱稿》所列之部十例,藏语元音都是i或e。藏语没有元音为-ei/-ai的词根,只有在某些语法形式中才会出现-ei/-ai,如amrai-śing芒果树,amra(芒果)来自梵文āmra,amrai是在词中作śing(树)的修饰语时的屈折形式;ŋai-sems吾心,ŋai是ŋa(吾)在词组中作sems(心)的定语时的属格形式;dei-chuŋ-ma彼妻,dei是de(彼)在词组中作chuŋ-ma(妻子)的定语时的属格形式,等等。《谱稿》之部的“藏语指向”之所以作ei/ai,可能是受到《对音谱》中之部音作ɐi的暗示。我们认为,之部**的上古早期形式构拟为单元音ɨ为好。高元音 ɨ到上古后期裂化为复*合元音ɐi,到中古分化为ɒi/wɒi(咍/灰)、ai/wai(皆)、ji(之)*w*wi(脂),而合口的ɨ到上古后期变为u,转入尤侯部,如《对音谱》所收的“丘kṣu、邱khu、富pu、菩bu”都是上古之部字,到中古又变成ou/jou(侯/尤)。从汉藏比较的角度看,我们有以下的音变程序:

汉语之部字跟书面藏语中od对应的非常多,我们在《上古汉语之部与藏语的对应》(施向东,2012)一文中论之甚详。书面藏语的od跟汉语上古晚期的ɐi、中古的ɒi、ai当是平行的发展,都是高元音裂化所致。**

之部如果是-ɨ,那么蒸部为-ɨŋ,这在藏语中可以找到一批同源字,如:

这些材料的补充,可以使《谱稿》建构的上古早期古韵体系更加完整和系统。《谱稿》比“汉藏韵轨”进步之处,不仅在于篇幅扩大,词例更加丰富,而且在于探索“韵轨”,更增加了对声母对应规律——“声轨”的探索。在此我们将讨论几个与此有关的声母问题。

从上述俞敏先生的声母表我们可以发现,汉语上古早期声母与中古声母是两个虽有联系却区别巨大的体系,如果我们固执于现代人所习惯的“声母”观念,就不能理解和接受上古声母的体系。有些学者认为一种语言不可能有那么复杂的声母,其实是对汉语以外的语言太不了解了。藏缅语族里,书面藏语有222个声母(其中单辅音声母30个,二合复辅音声母115个,三合复辅音声母71个,四合复辅音声母6个),书面缅语有100个声母(单辅音声母32个,复辅音声母68个)。就现代活语言来说,嘉戎语有237个声母(单辅音声母34个,二合复辅音声母179个,三合复辅音声母24个),道孚语有300个声母(单辅音声母49个,二合复辅音声母217个,三合复辅音声母34个),却域语有193个声母(单辅音声母50个,复辅音声母143个),扎坝语有124个声母(单辅音声母53个,复辅音声母71个),等等。(黄布凡,1992)现代藏语巴塘话只有48个声母,拉萨话只有28个声母,却各自产生出4个声调作为补偿。上古早期复杂的声母系统里蕴藏了后来发生的音变(复辅音简化、新声母产生、声调产生等)的信息资源,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作为复辅音的一部分,基本声母辅音之前的添前字、添头字(或称为前加字、上加字)具有语音、语法、构词等多种作用。俞敏先生在《汉藏虚字比较研究》(1984)一文中已经进行了阐述。《谱稿》主要着眼于研究汉藏音轨,因此在“例言”中仅仅指出这些成分对后头的辅音、元音、介音具有的影响。“例言”第四款指出:

1. b、d、m能影响后头的辅音变浊。2. s能影响后头的辅音变送气或擦(这是梅祖麟世兄见教的)。3. ɑ能影响后头的主元音变开。4. r能影响后头的音节增加i类介音。

李方桂先生曾经写过《藏文的前缀音对词根声母的某些影响》(1933),而《谱稿》则借助藏文着意探索汉语声母的上古早期形式,观察添前字、添头字对汉语基本声母辅音(词根声母)以及介音和元音的影响。现在的问题是,这种影响是不是仅仅限于上述“例言”指出的4种情况呢?

我们尝试根据《谱稿》提供的资料来分析这种影响。

m-不仅影响后头辅音的清浊,还影响后头塞音送气不送气,如mkhwads会、mkhab夹甲、mkhreng劲、mthal多、mtheg滴、mphi妣、注4mphag搏博、mthug粥、mthem枕,这些字m-后头带送气塞音的音节,在中古都是“见、端、帮、章”等全清声母(即不送气声母)字。

s-不仅影响后头的辅音变送气或擦,也影响后头介音的有无。如skhu休庥、sthu首收、stho需、stsha暑、skud、spang放、stshang商、sngan献、sngom歆、snom,这些词从藏文看元音都不是前高元音,元音前也没有出现-y-,但是与它们相对应的汉字在中古都是三等字。

ɑ-不仅影响后头的主元音变开,也影响后头声母的清浊、送气和介音的状况:如ɑkor遗、ɑpul排、ɑkhyos馈、ɑkhag镬、ɑtib蛰、ɑpel坟、ɑkim钤、ɑkom撼、ɑpyam范,这些字在中古都是浊声母字;ɑphu保、ɑphir飞、ɑphyegs臂、ɑphun颁,这些字中古都是全清(不送气)声母字;ɑkes阶、ɑkhog悫、ɑkong江、ɑpong邦、ɑmang盲、ɑmangs氓、ɑkang更、ɑmug瞀,这些字都是中古二等字,在上古当有介音-r-(按李方桂)。

r-不仅影响后头的音节增加i类介音,也影响后头的音节产生-r-介音,如rga遐、rgads介、rseng甥、rthag坼、rsal簁、rgam岩、rxon还、rtsam斩、rtseng争、rtshad察,这些字都是中古二等字; rkeng惊、rkad揭、rgam验,这些字都是中古重纽三等字,此类字在上古也当有-r-介音。r-还对中古某些声母的形成有巨大的影响,如:rtsam斩、rtseb濈、rtseng争、rtshad察、rtshang创,这些都是中古庄组字;rtug筑、rdum中、rthag坼、rdu畴、rdong憧、rdong冲、rdung撞、rdads滞,这些都是中古知组字;rpigs富、rphug复、rpun粪、rphum风、rpong蜂、rlbol腓、rphyag缚,这些都是中古后期非组(轻唇音)字。

以上仅就《谱稿》提供的数据看,上古汉语音节的添前字、添头字对汉语音节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它能够影响词根声母的清浊、送气不送气、介音的有无、元音的开闭,对中古一些声母的形成有巨大的影响。我们曾经在《汉藏语前缀对上古汉语声母和介音的影响》(施向东,2000)一文中探讨过前置辅音对上古汉语声母和介音的影响,现在看来,这种影响是探索汉语中古音系统的来源时无法回避的话题。

如果我们放眼藏文所反映的全部古藏语材料,我们更可以发现藏语添前字、添头字对声母系统的影响。古藏语在有添前字 g/d/b 和/或有添头字s/r/l 的情况下,塞音声母和塞擦音声母是“全清-全浊”二元对立的,在有添前字 m/ɑ的情况下,塞音声母和塞擦音声母是“次清-全浊”二元对立的,总之是只有“清-浊”二元的对立。只是在没有添前字、添头字的情况下才有两清一浊的三元对立的情况。对这种极其规则的分布状态,我们能给的合理的解释是:原始汉藏语的塞音系统是一清一浊的,前置复辅音保护了这种状况。藏文前置辅音 g/d/b 和上置辅音s/r/l使声母辅音不送气,前置辅音m/ɑ使清声母辅音送气。因为前置复辅音的失落,才产生了三元对立的塞音/塞擦音系统。(施向东,2009)基于这一看法,我们认为,上述表2中复辅音声母既有mk、mt、mp、mts,又有mkh、mth、mph、mtsh等是不必要的,而且也跟藏文所反映的古藏语的音节规则不一致。我们认为,构拟上古复辅音系统时仅需一套清塞音/清塞擦音就够了,可以取消送气塞音/塞擦音的构拟。《谱稿》除“例言”外没有涉及声调问题。上古汉语有没有声调,有的话有几个声调,历来的学者争议纷繁。俞敏先生曾在《古四声平议》一文中主张周代汉语已有平上去入四声,但是文中有非常重要的一句:“世之言汉藏比较者多以藏语声调后兴,悬揣汉语亦尔。此固近情,惟不可与论周初之世耳!”也就是说,更早期的汉语,可能像藏文所反映的古藏语那样是没有声调的。那么声调是从何而来的呢?我们看上文表1,一些阴声、阳声、入声韵部都有-s韵尾或复韵尾,这跟中古音不同,中古音是没有这个-s韵尾或复韵尾的。这个-s跟汉语声调有什么关系?上文《对音谱》的韵部表中“泰、至、队”诸入(去)部有-s尾,说明-s尾跟去声有关。一般谈到-s尾与去声的关系,都称引法国学者欧德里古尔1954年的论文,实际上俞敏先生在1948年的论文《论古韵合怗屑没曷五部之通转》中就提出了上古合怗部入声字转为中古去声字的关键在于-d韵尾。《对音谱》的-s韵尾就是对-d韵尾说的修正。然而不论是-d还是-s,都体现了俞敏先生的一个重要思想,就是汉语的声调跟音节韵尾的某些音质音位是密切相关的。这是俞敏先生在汉语声调来源和演变问题上的重要发现,千万不可忽视。 参考文献

黄布凡主编  1992  《藏缅语族语言词汇》,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

李方桂  1980  《上古音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

施向东  1999  《试论上古音幽宵两部与侵缉谈盍四部的通转》,《天津大学学报》(社科版)第1期。

施向东  2000  《汉语和藏语同源体系的比较研究》,北京:华语教学出版社。

施向东  2007  《汉藏比较中的历史层次与借词问题》,《语言科学》第6期。

施向东  2009  《从系统和结构的观点看汉语上古音研究》,《南开语言学刊》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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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力  1982  《同源字典》,北京:商务印书馆。

俞  敏  1948  《论古韵合怗屑没曷五部之通转》,《燕京学报》第34期;另载《中国语文学论文选》,东京:光生馆,1984年。

俞  敏  1949  《汉语的“其”跟藏语的gji》,《燕京学报》第37期;另载《中国语文学论文选》,东京:光生馆,1984年。

俞  敏  1979  《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载《中国语文学论文选》,东京:光生馆,1984年。

俞  敏  1984  《汉藏虚字比较研究》,载《中国语文学论文选》,东京:光生馆,1984年。

俞  敏  1989a  《古四声平议》,载《俞敏语言学论文集》,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俞  敏  1989b  《汉藏同源字谱稿》,《民族语文》第1、2期。

袁家骅等  1989  《汉语方言概要》,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

郑张尚芳  2003  《上古音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Li,Fang-Kuei  1933  Certain Phonetic Influences of the Tibetan Prefixes upon the Root Initials(《藏文前缀音对于词根声母的某些影响》),“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4。(施向东  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  300071)注5汉语普通话声调的听觉感知格局荣蓉  王萍  梁磊  石锋

  提 要 每一种语言和方言的语音都是成系统的,表现为各自的语音格局(sound pattern)。声调是语言中能起区别意义作用的音高变化,是汉语语音系统的重要特征之一。前人从声学的角度对汉语普通话声调格局进行了诸多研究。而在实际的语音交际过程中,除了声学因素外,生理、听觉、心理因素对语音的传递过程有着综合影响。在交际中人们之所以能分别出不同的调类,或将不同具体音高值的音听归为同一调类,说明声调的听觉感知也是系统性的,有着各自不同的听觉感知格局。本文通过听觉感知实验,对双字组中的声调表现进行考察,研究汉语普通话声调的听觉感知范畴,进而通过相对化、归一化的分析方法探讨声调听感系统特征,构建声调听感格局,并进一步讨论普通话声调听觉感知的影响因素。

  关键词 声调  听觉感知  语音格局一  引言

1.1  概述——单字声调听辨

1.1.1  关于语音听辨的经典实验

Ladefoged和Broadbent (1957)将合成的bi、bet、bat、but四个词放在负载句末,改变负载句中各元音的共振峰频率,发现被试对目标词的听辨情况会随负载句共振峰频率的变化而发生改变,从而证明了语言环境的变化对元音信息传递的影响。Fry等(1962)用语音合成的方式得到若干英语单元音连续统,并通过辨认实验和区分实验得出稳定单元音不是范畴感知,而是连续感知的结论。Liberman(1957)通过改变与塞辅音相接的元音共振峰的过渡段,得到不同的塞辅音连续统,并采用区分实验证明了塞辅音的范畴感知。Pisoni (1973) 重复上述实验,证实了该结论。

1.1.2  关于声调听辨的有关实验

王士元(Wang,1976)研究汉语普通话的阳平和阴平之间的感知,被试分别为中国人和法国人。结果在中国人被试中间得到范畴感知边界。Abramson(1979)通过合成,用单音节的音高连续体对泰语高中低三个平调进行感知实验。得到辨认曲线有明显的边界,区分曲线没有明显的高峰。因此认为泰语声调是非范畴的连续感知。Hallé等(2004)对台湾“国语”的阴平-阳平、阳平-去声、上声-去声进行了声调感知实验,认为被试在感知过程中呈现出类范畴(quasi-categorical)的模式。刘娟(2004)研究阳平和上声的感知界限。实验中改变起点音高和拐点位置,结果认为属于连续感知,起点音高和拐点位置对于上声的感知具有互补作用。曹文(2010)和王韫佳、李美京(2010)分别对普通话上声进行感知实验。两项实验均采用合成单音节语音刺激,形成以半音为单位的等差连续体。要求被试写出听到的调类,认为“结果不支持上声低平调的说法”,“上声的音系特征应包括低和降”。曹文(2010)曾对双字组前字和后字的上声用平调进行感知实验,结果表明后字是阴平和去声时前字低平感知为上声超过50%。

1.2  概述——连读声调听辨

王士元(1967)对北京话的上声变调问题进行听辨实验。实验利用130对“上-上”与“阳-上”的同音词对“起码-骑马、粉厂-坟场”等,进行听辨实验,结果得分在49.2到54.2之间,证实二者在中性话语中是相同的。这是最先在连读组中测听声调的实验。林焘、王士元(1984)利用合成语音和自然语音改变两字组后字音高和时长,结果“掰的”会听为“摆的”,“青天”会听为“请天”,“鲜鸡”会听为“险机”。证明参照字的音高和时长变化会使目标字的声调感知范畴发生改变,在声调感知实验中具有重大意义。

我们认为,连读声调感知应该受到高度重视。人类的语言是以连续的语音形式发出,并被听辨感知的。因此,连读声调的听辨更接近实际的言语交际。

1.3  概述——关于平调的论述

关于平调的定义,Maddieson(1978) 提出:平调是一种以水平音高为其可接受的变体的声调。该定义不考虑那些由于和邻接声调及音段联合发音、跟语调模式重叠,以及因边界现象而产生的音高变体。

1.3.1  阴平调

普通话阴平调为高平调并无争议。对于声调本质的认识决定实验方案的设计。本文的实验设计中把涉及的阴平调和上声调都作为平调处理,关于阴平声调的听辨范畴的结论是综合了三个相关的听辨实验的结果,包括阴平-阳平、阴平-去声、阴平-上声的听辨分析。

1.3.2  上声调

关于上声的音系特征,学界看法不一,主要观点可以概括为以下4种:①上声是低平调。(赵元任,1922、1933;王力,1979;吴宗济,1981;平井胜利,1982;林焘、王士元,1984;伊藤敬一,1986;余霭芹,1986;沈炯,1999;Yip,2002;曾金金,2008;石锋、冉启斌,2011)②上声是低降调。(王洪君,2008;王韫佳、李美京,2010;曹文,2010)③上声是升调。(Bradley,1915;高本汉,1915; 刘复,1924)④上声是曲折调。(白涤洲,未刊)

Zhu(2012)提出纯粹的低调(pure low tone,PLT)和非纯粹的低调(non pure low tone,non PLT),认为二者依靠[+contourisity]来区别,即PLT并不把[+contourisity]作为区别性特征,总体上它被感知为“低”(low),普通话的上声就是PLT(低平调)的典型代表。从类型学的角度来看,声调语言存在两种基本类型,曲折调(contour tone)和平调(register tone)。(Trask,1996)Cao (2012)通过考察不同句重音位置的普通话上声的表现,探讨了音高凸显和声调类型的关系。结果表明:对于焦点重音的表现,上声调与其他调类不同,它并不提升“H”(高音点)、扩展调域,而是单纯降低F0的L(低音点)。这说明虽然普通话是曲折声调系统,但上声是这个系统中唯一底层以“低”(L)为区别性特征的平调。

石锋等(2011)依据Maddieson的定义和普通话上声的实际表现,指出“普通话上声的本质是低平调”。“本质”是指上声的实质和本源就是低平调,低降、低升等各种其他的表现只不过是低平调的变体。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以“上声的本质是低平调”的观点为依据,设计合成听感实验的刺激样品。对于上声听感范畴的考察由三个相关的听感实验组成:上声-阴平、上声-阳平、上声-去声的听感界限考察。以上实验都是将上声作为平调进行设计合成的。根据“对角测试法/半空间测试法”,即设定人们的声调听觉有一个空间,用对角线把这个空间分成两半。每次利用其中的一半,可以有前上、后上、前下、后下四种半空间。那么,上声-去声听辨利用了前下半空间,上声-阳平听辨利用了后下半空间。上声的整体听感空间包括:上声-去声起点处的分界、上声-阳平终点处的分界,以及上声-阴平两个平调之间的整体分界。二  实验方法

2.1  语音材料的选择

2.1.1  词语选择原则

为了更好地反映真实的语言情况,我们采用了真实语言中的双音节词语作为语音材料播放给被试。所选双音节词语对的一个音节完全相同,另一个音节声母韵母相同,仅声调对立。

2.1.2  词语选择方法

每对词语中声韵调完全相同的字,我们称为参照字;每对词语中声母、韵母相同,声调相互对立的字,我们称为目标字。

按照目标字在词语中的位置,我们将词语分为前字组和后字组,前字组即目标字位于双字组中的前字,如:青天-晴天,后字组即目标字位于双字组中的后字,如:大虾-大侠。

按照参照字的调类,我们将词语分为阴平组(如:青天-晴天)、阳平组(如:称为-成为)、上声组(如:鸡眼-急眼)、去声组(如:天地-田地)。由于上声+上声会产生连读变调,因此在上声与其他调类对立的实验中暂不设上声参照字组。

当然,使用真实词语进行实验,实验结果可能会受到词频、声韵调搭配频率等很多因素的影响。为了将影响减至最小,我们实验所用词语的选取是按照以下几个步骤进行的:

a. 查找词对

翻查《现代汉语词典》,找到若干符合要求的双字组词对,如:山西-陕西,图标-图表。

b. 词频统计

通过在《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09)》上编中的查找,我们找到所选词的词频序,选出词频序最为接近的60对常用词语(每组10对)作为备选词对。

c. 词语熟悉度调查

为减小书面语中的词频与词语的实际日常使用频率之间差异的影响,我们对备选词对中的词语进行了词语熟悉度调查。

此调查采用五点量表的熟悉度调查表,请调查参与者根据个人对该词语的实际使用情况为每个词语候进行主观判断,判断选项为5个熟悉程度等级,调查参加者为南开大学学生,每个实验的调查均得到有效调查问卷表40—50份。我们对熟悉度调查结果进行整理和统计,剔除了同组两个词语之间的熟悉度分差大于30分的词语对。

d. 选出最佳词对

通过以上步骤,我们选择出每组一对词频序和熟悉度最为接近的词语作为我们正式实验的语音材料。结果如下:表1  语音材料词表

2.2  刺激音的合成制作

根据选取的语音材料,请一位普通话标准的男性发音人进行录音,他是老北京人,本人未曾学过或使用过其他方言,现为南开大学学生。录音在南开大学语音实验室进行,采用单声道录制,采样率为11025Hz。实验采用了负载句的方法,由发音人以自然语速说出“我现在读的是××这个词”,每个句子说3遍,各句乱序出现,共得到12×3=36个句子。采用Cool Edit软件从中切出目标词语。采用Mini Speech Lab软件对录制的词对进行声学分析,得到发音人调域在80-160Hz,以50Hz为半音参考值换算,即9-19半音之间,时长平均在140ms左右。据此我们按一定的音高和时长标准对各组实验语音刺激进行半合成,采用Praat自编脚本(贝先明编写)进行处理。半合成标准如下:

参照字:阴平音高为19-19半音,时长160毫秒;阳平14-19半音,160毫秒;上声9-9半音,140毫秒;位于前字的去声19-14半音,位于后字的去声19-9半音,140毫秒。

目标字:阴平-阳平对比组,终点为19半音,起点以1半音为步幅从19半音逐降至9半音;阴平-去声对比组,起点为19半音,终点以1半音为步幅从19半音逐降至9半音;阴平-上声对比组,起点和终点均以1半音为步幅从19半音逐降至9半音;阳平-上声对比组,起点为9半音,终点以1半音为步幅从19半音逐降至9半音;去声-上声对比组,终点为9半音,起点以1半音为步幅从19半音逐降至9半音。各调时长同参照字。处理过程中,仅改变音高因素,对其他因素进行控制,使其保持一致。

由此,我们得到不同目标字位置(前字、后字)、不同相邻调类(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不同起点或终点音高(9st至19st)的实验刺激音。

2.3  实验程序

2.3.1  实验被试

参加实验的被试均为南开大学的学生,16名男生,16名女生,平均年龄21.3至23.7岁,身体健康,听力正常,均为右利手,母语为汉语普通话或北方方言,普通话标准。

2.3.2  实验呈现

实验分为辨认实验和区分实验两部分,均采用E-prime软件进行语音的播放和行为数据及反应时的采集。

辨认实验采用的是每个词语刺激随机播放一次,要求被试判断听到的词语,并通过按键在两个词语选项间进行迫选。

区分实验采用判断异同的方式进行。由两个词语组成一个刺激对,两个刺激的目标字起始或终点音高间相差2个半音,同一刺激对中的两个刺激音之间间隔为500ms。每个刺激对随机播放一次,要求被试通过按键判断两个词语是否完全一样。

2.4  参数测算

听感边界位置(position of category boundary):即辨认实验两条辨认率曲线交点位置所对应的半音值(st)。

目标字声调感知范围:即每个目标字声调各占总调域的比率(以听感边界位置为界)(%)。

区分峰值(discrimination peak):区分实验区分率的最大值(%)。三  实验结果

实验一:阴平和阳平的听感实验(李幸河,2012)

各参照字调类组的辨认边界位置顺序,在前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7.5st)>阴平组(17.4st)>上声组(16.8st)>去声组(14.8st);在后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6.5st)>阴平组(16.1st)>去声组(15.6st)>上声组(10.6st)。

声调感知范围:目标字为前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略小,为24%;目标字为后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稍大,为28%。整体上在26±2%的范围中。即平均值阴平占26%,阳平占74%。

这个实验的意义是确定了阴平调的起点跟阳平调的分界。

实验二:阴平和去声的听感实验(薛鑫,2012)

各参照字调类组的辨认边界位置顺序,在前字对比组中为:阴平组(17.5st)>阳平组(16.6st)>去声组(16.4st)>上声组(16.3st);在后字对比组中为:上声组(16.6st)>阴平组(16.2st)>去声组(15.8st)>阳平组(15.0st)。

声调感知范围:目标字为前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略小,为23%;目标字为后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稍大,为31%。整体上在27±4%的范围中。即平均值阴平占27%,去声占73%。

这个实验的意义是确定了阴平调的终点跟去声调的分界。这里的终点27%与上一节的起点26%接近,相互对应。

实验三:阴平和上声的听感实验(陈曦丹,2012)

各参照字调类组的辨认边界位置顺序,在前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7.0st)>阴平组(16.4st)>去声组(14.4st);在后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1.8st)>去声组(11.7st)>阴平组(10.4st)。

声调听感范围:目标字为前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为31%,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69%;目标字为后字时,阴平声调听感范围为77%,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23%。上声调的听感范围在前字对比组比后字对比组高46%,差异较大,接近调域的一半。前字对比组中,感知为上声的范围远远大于阴平;而目标字在后时,感知为阴平的范围远远大于上声。

这个实验的意义是确定了阴平调跟上声调的调阶区分边界。

实验四:阳平和上声的听感实验(王秀秀,待刊)

各参照字调类组的辨认边界位置顺序,在前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9st)>阴平组(14.1st)>去声组(13.3st);在后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3.6st)>去声组(12.6st)>阴平组(9st)。

声调听感范围:目标字为前字时,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65%;目标字为后字时,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27%。上声调的听感范围在前字对比组比后字对比组高38%,差异较大。前字对比组中,感知为上声的范围大于阳平;而目标字在后时,感知为阳平的范围远大于上声。

这个实验的意义是确定了上声调的终点跟阳平调的分界。

实验五:去声和上声的听感实验(李舒,2013)

各参照字调类组的辨认边界位置顺序,在前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7.2st)>阴平组(16.8st)>去声组(16.3st);在后字对比组中为:阳平组(16.1st)>阴平组(14.7st)>去声组(13.7st)。

声调听感范围:目标字为前字时,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78%;目标字为后字时,上声声调听感范围为58%。上声调的听感范围在前字对比组比后字对比组高20%,差异较大。前字对比组中,感知为上声的范围远远大于去声;而目标字在后时,感知为去声的范围大于上声。

这个实验的意义是确定了上声调的起点跟去声调的分界。四  普通话各调类的听感范畴

4.1  阴平调的听感范畴

综合实验一至三的数据,阴平与阳平听辨解决了阴平跟阳平在起点处的分界,阴平与去声听辨解决了阴平跟去声在终点处的分界,这是平调跟拱度调之间的范畴边界。阴平与上声听辨是考察阴平跟上声两个平调之间的整体分界状态。由此我们根据各组实验前后字组分界的平均值初步得到了阴平调的听感边界,如图6所示:汉语普通话阴平调听感范畴的起点在调域的74%至100%之间,终点在调域的73%至100%之间,起点与终点十分接近,均位于调域中的高调区域。

4.2  上声调的听感范畴

综合实验三至实验五的数据,去声与上声听辨解决了去声跟上声在起点处的分界,阳平与上声听辨解决了阳平跟上声在终点处的分界。阴平与上声听辨是考察阴平跟上声两个平调之间的整体分界状态。由此我们根据各组实验前后字组分界的平均值初步得到了上声调的听感边界,如图7所示:汉语普通话上声调听感范畴的起点在调域的0至68%之间,终点在调域的0至46%之间,起点范围较终点略大,均位于调域的中低区域。

4.3  阳平调的听感范畴

综合实验一、四的数据结果进行分析,阴平与阳平听辨解决了阴平跟阳平在起点处的分界,阳平与上声听辨解决了阳平跟上声在终点处的分界。由此我们根据各组实验前后字组分界的平均值初步得到了阳平调的听感边界,如图8所示:汉语普通话阳平调听感范畴的起点在调域的0至76%之间,终点在调域的46%至100%之间,起点范围较终点略大,起点位于调域的中低区域,终点位于调域的中高区域。

4.4  去声调的听感范畴

综合实验二、五的数据结果进行分析,去声与上声听辨解决了去声跟上声在起点处的分界,阴平与去声听辨解决了阴平跟去声在终点处的分界。由此我们根据各组实验前后字组分界的平均值初步得到了去声调的听感边界,如图9所示:汉语普通话去声调听感范畴的起点在调域的68%至100%之间,终点在调域的0至73%之间,终点范围明显比起点偏大,起点位于调域的高调区域,终点位于调域的中低区域。五  声调听感范畴边界的不同表现

5.1  稳态边界与动态边界

在进行以上分析的同时,我们发现,阴平-上声、阳平-上声、去声-上声这三组的听感分界与阴平-阳平、阴平-去声这两组的听感分界有一些不同的特征:阴平-阳平、阴平-去声组的听感边界在前字组与后字组基本一致,动程很小,边界位置较为稳定,我们称之为稳态边界;而上声调与其他声调之间的听觉感知分界在前字组和后字组会存在较大的差异,上声调在前字组的听感范畴较后字组大20%至46%,由于其听感分界在前后字不同位置上动程较大我们称之为动态边界。

当位于前字位置时,无论与阴平、阳平或去声进行比较,上声调的听感范畴都是较占优势的,占调域的65%至78%;而位于后字位置时,上声调的听感范畴会有不同程度的缩小。

我们认为,动态边界的产生主要是由于上声处于不同位置时会出现不同的变体,当位于边界位置时,上声除本调外,还存在着调值为214或213的曲折调的音位变体。因此,在后字位置的上声调本调的感知范围会有所缩小。

反向结合声学与听觉感知推论:低平调的标记性制约条件更强,当有后字参照音高时,上声调的低的特征容易被听者感知,因此上声调在前字位置的感知范畴占优势;而位于后字时,上声调处于边界位置,缺少了后字参照的帮助,低的特征难以被感知,于是处于边界位置的上声出现了“中音区尾音”,即音高由低点略升,“以对偶关系支撑上声低音特征”,即以尾音的高来为自身的低做参照(沈炯,1999:364),也就是说上声的214或213的曲折调实际是边界调的表现,是上声位于边界位置的变体。

5.2  调型区分与调阶区分

进一步对各调类组的分界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看到:阴平-上声前后字组之间的边界动程为46%,不但远远大于阴平-阳平组(4%)及阴平-去声组(8%),同时也大于阳平-上声组(38%)与去声-上声组(20%),其动态特征最为明显。

从区分类型上看,阴平-上声之间的区分与其他各组的区分有所不同:阴平-上声体现的是高平调与低平调在调阶上的分界,而其他各组均为两个调类在调型上的分界。由此可见,与调型区分相比,调阶区分边界的动态性更强。

综上所述,不同声调之间的范畴边界具有两种状态:稳态和动态。上声调与其他调类之间的范畴边界其动态性较强,这与上声调边界位置上的音位变体有关。此外,调型区分与调阶区分的范畴边界表现也存在差异,调阶区分的范畴边界比调型区分动态性更强。六  听觉空间与声学空间的比较

声调声学空间上,石锋、王萍(2006a、2006b)对52位北京人的发音进行了语音实验和统计分析,每个声调按时间等距选取9个测量点,每个点上52位发音人的T值最大值连线与最小值连线之间的区域就是该调的极限分布。

我们将普通话四个调类的听感范畴与上述声调声学空间进行了比较。由于声学空间进行的是单字调的统计,为与双字组中声调的听觉空间进行比较,上声调我们只选取前半部分。对比情况参见图10。

如图10所示,汉语普通话声调的听觉空间与其声学空间之间具有很强的对应关系,各调类的听觉空间与声学空间范围基本对应,听觉感知范畴边界与声学极值分布基本一致。

在各调类之间关系上,如图11所示,声学空间的四个调类的极限分布之间有部分重叠,但重叠并非出现在同一个人的发音中;如图12所示,听觉空间的四个调类的范畴之间同样有很大部分的重叠,但重叠的部分多在不同的前后字或参照字环境下发生,二者也是相互对应的。七  边界的影响因素

影响听感边界的因素有很多,其中目标字的前后位置和参照字的不同调类是影响边界的语言学因素,具有决定性影响。

7.1  目标字的前后位置

综合各组实验结果,我们发现,前后字的不同位置会对辨认边界位置等数据产生一定影响。除上声在前后字位置上所表现出的动态边界外,每组实验的前字组的边界位置平均值均比后字组偏右,即目标字位于后字时边界位置对应半音值普遍要低于位于前字时。这与声学上的音高下倾现象是一致的。声学研究结果表明,受到生理因素的影响,语流中的音高普遍呈下倾趋势,语句中前面的韵律单位的调域普遍高于后面的调域。起因为发音生理,声学表现跟听感空间相互对应。

7.2  参照字的调类

如表2所示,不同参照字调类对听感边界也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表2  不同参照字调类条件下的各组声调感知边界位置(单位:半音)

在各调类对比的实验数据中,我们分别去前字对比组与后字对比组中找到偏离其他参照字调类组的数据,经过整理,总结出如下几点规律:

a. 后接去声调时,上声调的听感范畴普遍偏小。

在前字组对比组中,后接去声调的情况下,阴平-上声组中阴平的感知范畴稍稍扩大,上声的感知范畴稍稍缩小;阳平-上声组中阳平的感知范畴稍稍扩大,上声的感知范畴稍稍缩小;上声-去声组中去声的感知范畴稍稍扩大,上声的感知范畴稍稍缩小。即后接去声调时,上声调的听感范畴普遍收缩。

我们认为,这是由于“上声+去声”时,后字为全降调,是上声组的各参照字调类中唯一提供了低点参照的(调域下线的9半音),会加大听者对前字位置上上声调“低”的特征的要求。

b. 上声参照字后的阳平调听感范畴较小。

上声后字组的阴平-阳平间听感边界位置小于同组其他参照字。

在声学上,阴平、阳平、去声后接阳平调,组成了“H·L·H”的音调序列,受降阶因素的影响作用,序列中的后一个高调的调尾调值较前一个高调略低,即处于阴、阳、去三声后面的阳平实际读音约为23。因此,与阴、阳、去三声相比,上声后的阳平上升幅度最大。

听觉感知的结果与声学相对应,上声调后的阴平-阳平之间的听感边界位置小于其他参照字调类组,阳平感知范畴较小,即听者对上声后的阳平调的上升幅度要求更高。

c. 阳平调后的去声调、去声调前的阳平调听感范畴偏小。

前字为阴平-阳平的对比实验中,以去声为参照后字时(阴/阳 +去),得到的感知边界位置对应半音值较其他参照字组偏小,即阴平听感范畴增大而阳平听感范畴缩小,可见去声调前的阳平调感知范畴缩小(阳↓+去)。

后字为阴平-去声的对比实验中,以阳平为参照前字时(阳+ 阴/去),得到的感知边界位置对应半音值较其他参照字组偏小,即阴平听感范畴增大而去声听感范畴缩小;后字为上声-去声的对比实验中,以阳平为参照前字时(阳+ 上/去),得到的感知边界位置对应半音值较其他参照字组偏大,即上声听感范畴增大而去声听感范畴缩小。以上两项结果均说明阳平调后的去声调感知范畴缩小(阳+去↓)。

由此可见,去声调前的阳平调、阳平调后的去声调听感范畴偏小。(阳平-上声的去声前字组受规律a的反向影响,与此规律不符)

我们推测这由于双字组“阳平+去声”的组合是普通话声调组合中唯一的升调+降调,形成了“中·高·低”序列、F0连续的曲拱调型组合,可以互相提供音高及升降幅度的参照,因此这种强标记性的组合,目标字听觉感知范畴较小。

7.3  时长因素

我们通过三组目标字时长分别为90ms、120ms、150ms的阴平和上声的听感实验,证明了时长因素对汉语两个平调之间的感知能力及非边界位置上的阴平-上声的边界位置没有显著影响,但位于韵律边界位置上的阴平-上声之间的感知具有显著的影响;时长与边界位置对应半音值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7.4  刺激音的播放顺序

在区分实验的刺激对播放时,我们分先播放高阶刺激音和先播放低阶刺激音两种播放方式。根据实验结果我们发现,刺激音的播放顺序对区分峰值有显著影响,先播放低阶刺激音比先播放高阶刺激音被试更容易听出区别。我们认为,这与声学上的下倾也是相对应的,由于日常言语中的下倾规律,所以人们对后一韵律单位略低的情况并不敏感,反之则容易听出区别。八  结语

本文是朝普通话声调的听觉格局迈出的第一步。语音格局不仅有声学格局,还应该有听觉格局。声学实验的结果是听觉实验的基础。制定实验设计的方案如此,分析实验结果的数据同样如此。在现有的结论中我们发现普通话声调的听觉感知特征与声学特征,无论在整体格局上,还是在主要影响因素上,均有很高的一致性,相互对应,相互解释。

本文引述的前两个实验使用了一种简便的对角(半空间)测试法:设定人们的声调听觉有一个空间,用对角线把这个空间分成两半。每次利用其中的一半,可以有前上、后上、前下、后下四种半空间,如阴平-阳平听辨利用了前上半空间,阴平-去声听辨利用了后上半空间。这可能碰巧适合普通话的声调听辨,写出来仅供参考。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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