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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6 2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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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洪汛涛

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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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笔马良(儿童文学经典)

神笔马良(儿童文学经典)试读:

开头

在《三国志》的《蜀志》里有《马良传》。这马良可是个名人,不过和这本书里的马良一无干系。虽然同名同姓,但纯属巧合。我想,给马良起名的人未必读过《三国志》。《三国志》是历史书,就是说,三国时代真有一个叫马良的人。

我们说的马良,是个山乡里的野孩子,既贫且贱;所以什么“史”,什么“记”,都没有这个马良的份儿。

其实,在山乡里,我们说的马良,似乎大大超过三国时代的那个马良。在山乡里,谁知道三国时代的马良?却有许多许多人知道这个马良,许多许多人会讲神笔马良的故事。

许多地方,许多人,一说起马良,都说马良还在,有的人还有名有姓地说出谁谁谁见到过马良。马良永在,永远在人们的心目中,永远在人们的故事里。山乡里的父老兄弟们,都非常崇敬他。

有人问:马良是哪朝哪代人?我曾经考证过,也说不清楚了。因为人们在说起马良的故事时,总是这样开头:“很早很早以前……”或者索性说:“谁知道是哪一朝哪一代。”总之,你别问了,好吧!

有人问:马良是哪个地方人?我曾经考证过,也说不清楚了。因为人们在说起马良的故事时,都是这样肯定:“就在俺这山区里!”或者索性说:“我们老家那块地方。”好像马良和谁都是同乡似的。

余生虽晚,可亦是山乡之人,从小就听说过马良的故事,十分喜爱,稍稍识字,就广为搜集、记录。

抗战时期,家乡沦陷,我流落于后方,和各色人等都有接触,我搜集、记录了许多许多故事,包括神笔马良的故事。

我曾认识一位卖笔的手艺人。他说他原是一处制笔作坊的工人,因为战火南烧,作坊倒闭,他失业了。老板发给他许多笔,他一路卖,一路回家。

他头戴斗笠,背着一个蓝布大包袱,和我同行。

他告诉我,他一路过来,被“中央军”扣住过,也被“和平军”扣住过。“中央军”说他是“和平军”的间谍,“和平军”说他是“中央军”的探子。他什么也不是,一点也不害怕。我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呵呵一笑,回答说:“我有笔啊!”笔,怎么能帮助他逃出来呢?他没有说。

他的笔的故事,和他包袱里的笔一样多。我们一路走,他一路卖,一路说。他卖不完笔,说不完笔的故事。有时,一支笔上掉下来一根笔毛,他也能说出一个长长的故事来。当时,我还真想过,这人会不会就是马良呢?

那天,我们一起宿在山下的一个小客店里,我清晨醒来的时候,不见他了,只发现在我的行箧里,多了一支笔,这是他送给我的。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支笔,虽然不是“神笔”,可我仍把它当成是马良送给我的神笔,一直好好保藏着。

我知道他没有念过书,故事也都是听来的。因为七传八传,讹误也不少。有的明明不是马良的故事,譬如江郎的故事,张良的故事,王冕的故事,吴道子的故事,他也弄到马良的头上来。自然,许多笔的故事,是没名没姓的。

大概马良算是个“作科犯上”的人,那时候,说他的故事,是会惹祸的,所以变的变,改的改,用什么名字的都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很难弄清楚了。

确实,以前每朝每代,都有人不喜欢马良的故事。因为很是奇怪,这些故事,元朝的人听起来好像故事发生在元朝,明朝的人听起来好像故事发生在明朝,清朝的人听起来好像故事发生在清朝……

据传每朝每代的小民百姓,都非常喜欢马良的故事,常常给他们的儿子、孙子们讲。不讲,好像比什么都难受;讲了,孩子们记住了,似乎了却一大心愿。神笔马良的故事,得以一代一代传下来。

有人将神笔马良称之为“天下第一大文侠”。因为他是用那支神笔来帮助世上众多不幸的人们。一个马良,一支神笔,在这纠葛纷繁、变化无穷、险象环生的大千世界里,的确可以做出一番又一番可歌可泣,甚至惊天动地的新奇大事来。

许多父老兄弟,一次次给我讲述过神笔马良的故事。我给许多少年朋友,一次次讲述过神笔马良的故事。

现在,我已年长,也学到了一些编织文字的基本功夫,就将这许多搜集、整理来的故事,区别真伪,去芜存菁,加以梳理,略作点染,一以贯之,用当年那位制笔手艺人赠我之笔,写成这部《神笔马良》,把这位山野间少年人的前朝旧事,一一介绍给今日少年朋友们。

诸位,且让我慢慢从头细细叙来——一笔架山下

从前,有个孩子名字叫马良。

他住在村口的破窑里。父亲、母亲早年死了,靠自己打柴、割草过日子。天底下,穷人是一家,村里的人们常常接济他,帮助他,照料他,那些伙伴们,一个个待他就像亲兄弟。

马良从小喜欢画画,在地上爬着的时候,就爱拿块石头,或者抓根木棒,在泥地上胡乱地涂一气。直的、横的,圆的、方的,谁知道画的是什么。

长大了,他很想学画画,可他哪有钱去买笔呢!他们这个村子里,家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庄稼人,也没有一家有笔的。

马良多么想自己能有一支笔,一支属于自己的笔啊!

他们村后的大山,虽然光秃秃的,都是沙土岩石,并不长树木花草,但它的形状十分奇特,三座山峰,并列一排,像个“山”字。来这山上游历的人说,那个造字的古人,准到过这里,不然怎么造出个“山”字来呢?这三座山峰,很高,要攀上这三座山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山,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不能种植庄稼,村里的人们砍柴割草,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可是,这山,远远一望,背衬蓝天,恰似一个赭色的大笔架,煞是好看。

这大山,给了大山的儿子马良以大山的性格。他像大山一样的倔强,不畏惧困难,想做什么,一定要做成。他不懂得阿谀、奉承,做什么事,都是一往直前,遇到阻挡,都不回头。他虽然和大山一样贫穷,但他和大山一样屹立着,挺着腰杆子做人。他以他是大山的儿子为荣。

在他们村子东方,远远的地方,有一座古寺,古寺后面山丘上,有一座砖塔。年代很久了,由于经历了火灾,塔身只剩下一个褐色砖块砌的壳子。奇特的是,塔尖上长满了许多树,大概是鹰鸟衔上去的种子,年深月久,长成了大树。大树枝丫伸开,叶子浓密,这塔远远望去,很像一支大毛笔。塔身为笔杆,塔尖的树枝则是笔头。最凑巧的是,塔顶的树木中,有一棵是枣树,秋高气爽,枣子成熟,鹰鸟啄食,四散飞落,宛如笔尖饱蘸颜料,向广袤的天穹洒溅出星星朱墨。

如果说,大山的性格就是马良的性格,那么,这塔给了马良以志气。塔尖高耸刺天,马良志气凌云,他多么想把这塔托在手上,挥舞它,像挥舞一支笔,在蓝天上,用绚丽五彩的霞光作画,描绘出一幅幅优美的理想画卷。

村子里有个传说,每隔三百年,那一天,那一刻,天要开眼,照在塔上的阳光会突然特别强烈,使塔的黑影投到远远的高山山峰之间,似同一支笔,搁在笔架上。据称,如果在这顷刻间,有谁能抱住这黑影,他就会成为一位很有才学的人。

可是,村里年岁再大的老人,也没有见过这三百年一逢的天开眼,也不知道哪一年发生过这奇迹。因为他们村子里,世世代代,都是泥腿子,捏泥巴的,从没听说出过一位有才学的拿笔人。

幼年的马良,一次次,去攀登村后的高山,他爬上峰尖,坐在只有桌面大小的峰顶上,遥望远远的那古塔和东方冉冉上升的太阳,他多么希望遇上天开眼,太阳光突然明亮起来,将塔的黑影投过来,让他一把紧紧地抱住它。

他等过许多个从清晨到中午,他满怀希望地上山,却每回都是怅怅地回来。

他很想有一支笔。二判官和魁星

有一回,他听人说城里城隍庙里的判官有一支笔,他就一个人赶去了。他来到那尊判官像的前面,只见判官的左手拿着本簿子,真的,右手高高地举着一支笔。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就鼓足勇气走过去,请求说:“判官爷爷,你能把这支笔借给我吗?”

判官爷爷不动声色,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见对面过来一位老人,捋捋白胡子,代为回答说:“傻孩子,判官爷爷的笔,怎么能借给你?你不见他手上拿着本生死簿吗?人一生下来,他就要记下,该什么时候死……”

马良是个孩子,他不明白,问“:人,怎么都要死呢?”

那老人笑笑说:“要是人不死,那些坏人,恐怕更要凶啰。好心人日子更没法过了哟!”

马良还是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判官手中的那支笔。

过路的老人笑笑说:“你这孩子八成想借笔学画画吧!”

马良叫老人说中了,欣喜地说:“是啊!我想有一支笔,我很想学画画。老爷爷,你说,能成吗?”

老爷爷摸摸马良的头,鼓励他说:“能成!不过你要经过一番努力啊!你要笔怎么去向判官爷爷要呢?你应该到那边文昌庙,去求魁星菩萨。”

马良看了看判官爷爷那严厉的黑脸色,不敢多说。谢过老人,便到前边文昌庙去找魁星了。

魁星那模样,好吓人哟!一只脚踩在一条大鱼的头上,一只脚踢着一口斗,果然手上拿着支大笔,笔尖几乎碰得着过往人们的额头。

马良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向魁星磕了个响头,说:“魁星菩萨,你的笔,能借我用用吗?”

魁星的脸铁青铁青,双眼眼珠都突出来了,没有回答他。

马良连说了三遍,魁星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大着胆,爬上那条大鱼背,伸出手去,取下魁星手上的那支大笔。

这笔取下来了,他很高兴,可仔细一看,原来这笔是泥做的。一碰,泥掉下一块,露出里面的竹签。泥笔,又有什么用呢!他只好将这支笔,又照原样塞进魁星的手中。

这时,又有一个老人走过,捋捋白胡子说:“你这孩子,你想有支笔,魁星菩萨会给你的,你怎么可以自己随便去拿他的笔呢!”

马良瞧瞧魁星那愠怒的神色,心里有几分不安,赶紧鞠了一个躬。说了句:“魁星菩萨,对不起,我太想有一支笔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回村子去了。

马良很想有一支笔。

一天,他突然想,没有笔,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他到竹林里去砍来几节细竹子,这便是笔杆了。可笔头怎么做?他愣住了。

他一会儿剪了东家羊的毛,一会儿剪了西家牛的毛。不几天,笔没做成,村子里的羊呀,牛呀,都给剪得花花斑斑的了。村里的乡亲们不明白,都说是马良这孩子怎么不学好,瞎胡闹,变得淘气不招人喜欢了。

大家不让马良再去剪羊毛牛毛了,他就剪自己的头发。可一把把毛,一把把头发,一个孩子怎么也做不成一支笔啊!

马良又感到惘然了。三门槛很高很高

一个伙伴,知道马良想有一支笔,可是他没有办法帮助他。这伙伴,不知从哪弄来一株木笔花,送给了马良。马良将它栽在窑洞门外向阳的坡地上,很快成活了。

又一年过去了。就在一个严寒还没有完全过去的立春日,木笔树上,一支支笔似的紫色的花蕾,从枝干里伸出来了。不几天,紫白相间的木笔花,开了一树。

走过树下的人闻到这股淡雅的清香味,都说:“木笔树开花了,马良就会有一支笔了。”

马良很高兴。春天很快来了,会给大家带来温暖。他常常站在木笔树前面,自己跟自己说话。“可是这木笔花,好看不中用,不能当笔使啊!要是这些花都是笔,那该多好啊!”马良在困惑和希望中,渐渐长大。

他无时不想能有一支笔,他太需要有一支笔了。

一天,他挑着一担柴,走过一个财主家的庄园。这财主,祖上也是朝廷的大官,后来告老还乡了,在这里购置了千顷良田,建造起这座大宅院。

庄园的侧门里面,财主盖起一个学馆,从皇京都城延请来一位画师,教自己的孩子学画画。这画师,本是个破落子弟,虽然画得一手好画,但在皇京都城人才济济之所,他没有能发迹,还是个未入流的无名之辈。他知道这位财主家产雄厚,在名镇大邑都开有店铺,并且在皇京都城有许多做官的亲友。他在衣食不周、一筹莫展之时,找到这位大靠山,对主人自然十分忠心,十分巴结。他虽说来教画画,但很快成为财主的心腹。财主信任他,他卖力地为财主效劳。

庄园的侧门打开着,马良放下柴担,站住脚往里张望,只见一位尖下巴,有几根山羊胡子的小个子画家,手上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画着,教孩子们画画。

他看看那画师画得实在好,孩子们在跟着一笔一笔地画。他羡慕极了,心里直痒痒,真想跑进去,求求那画师,收下他学画画。

又一想,他是个穷人家孩子,有钱人家庄园的大门槛,很高,很高,他的腿再长,也跨不进这高门槛啊!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支笔,在画师的手上,那么自如,要粗就粗,要细就细,弯来曲去,像一把好锄头在一个好庄稼人的手上,太美妙了!太吸引他了!他甚至想,就是画师不肯教他学画,把那支笔借给他,甚至让他的手去摸一摸,碰一碰,他也感到很高兴了。

画师画好一张画,正要收起那支笔,便在一只盆子里洗笔。马良忍不住了,像有人推着他,一脚跨进门槛,对那画师行了个礼,请求说:“我想学画画,那笔……”

尖下巴画师见进来一个孩子,斜着脸一看,这孩子头戴竹编斗笠,天庭饱满,脑袋微微前突,椭圆形脸蛋,眉目中带有几分聪颖气,穿一身陈旧粗布蓝衣蓝裤,腰束布带,脚上一双破烂蒲鞋。虽说器宇不凡,却是个穷人家孩子。画师问道:“你是什么人,敢闯进来喧闹?”

马良一看,画师那拉长的脸,下巴显得更尖了,一双桃子般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还发着凶狠狠的绿光。他立刻想起那张判官的脸,魁星的脸。画师的脸,比判官脸,比魁星脸,都难看,都可怕。不过,他想,脸难看,不一定是坏人,他听说,判官和魁星脸难看却是好人。

于是,他还是请求说:“我叫马良,我想有支笔,我要学画画……”

画师打断他的话,说:“什么马良,牛良,鸡良,狗良的,多难听的名字。学画,是达官贵人、大商富贾家孩子们的事。砍柴娃子想拿笔,学画画,你在做梦吧!”

画师一把将马良推出大门,马良一个趔趄,从门槛上栽出去。黑漆大门就“吱呀”地关上了。

马良爬起来,发觉那只斗笠没有了,又去拍门叫:“我的斗笠,我的斗笠……”

门打开一条缝,画师将马良的斗笠丢了出来,又将那盆洗过笔的水,劈头盖脸泼了马良一身。马良的脸上、衣服上,都是一条条发黑的脏水。

马良对着黑漆大门,悻悻地说:“为什么咱穷孩子不能拿笔,不能学画画呢?我不信!我偏不信!”四铁定心了

马良是个有志气的孩子,自从受到这场羞辱,他明白了许多事,知道靠别人是不行的,特别是那些有钱人家,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学画画。

他到山上打柴时,就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地上学着画飞鸟。

他到河边割草时,就用草根蘸蘸河水,在岸石上学着画游鱼。

晚上,回到家里,拿了一块木炭,在窑洞的壁上,又把白天画过的东西,一件一件,再画一遍。

许多伙伴都帮助他,指指点点,这画得像,那画得不像,如此,如此。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

许多年过去了,马良学画画从没有一天间断过。他窑洞的四壁上,画上叠画,麻麻花花全是画。

村里的乡亲们,特别是那些岁数大的老爷爷、老奶奶,穷怕了,瞧马良那苦学苦练的犟劲儿,人一天天瘦下去,都关切地劝他说:“马良,咱村里缺吃少穿的,多干活计是正道。你成天迷上画画有啥意思呢?画得再好,也当不了饭,也当不了衣的。别误了时光,苦了自己呀!”

马良很感谢乡亲们的好心劝告,他说:“谢谢大家。正因为咱们太穷,缺吃少穿,我才下决心学画,为咱穷人出口气,为咱穷人图个将来。学画,我铁定心了,再苦,再累,我也要学啊!”

马良还是一个劲儿地学画画。天天这么画呀,画呀,画呀……

看的人也都感到乏味了,马良却愈画愈来劲,他兴致高得很呢!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许多年过去了,马良用心学画画,进步很快。真是画出的鸟,就差不会叫了;真是画出的鱼,就差不会游了。

一次,马良在窑洞口画了一只八哥鸟,一位老爷爷走过,看见了,问:“这是谁家养的鸟呀?怎么不叫,赶它也不飞呢?”

一次,马良在窑洞里画了一条黑鲤鱼,一位老奶奶进来,看见了,问:“这鱼怎么不养到水里去,将它挂在墙上,它会死的呀!”

一天,村口的上空,成日有许多只老鹰,在上上下下,一个圈又一个圈地打转。人们诧异地问:“怎么啦?谁家鸡仔放在外头?要不,哪会招来这么多老鹰呢?”

家家都检点了,谁家也没有将鸡仔放出去。

好奇的人,到村口去查看——原来马良在村口画了一只小母鸡。

一天,山沟里的牛羊,纷纷逃跑了。人们将它们围拢来,可是牛羊们再也不肯到山沟里去吃草了。人们怎么赶它们,它们也不去。有人奇怪地问:“怎么啦?山沟里来野兽了!要不牛羊们怎么都不肯去呢?”

许多人带了棍呀,棒呀,悄悄地摸到山沟里去,要打死害牲畜的野兽。

谁知摸进山沟,什么野兽也没有,是马良在那儿画了只黑毛狼。

乡亲们把马良找来,大家围着他,搔他的胳肢窝,说:“好小子,老鹰、牛羊给你骗了,我们都给你骗了,我们可要罚你啦!”五大富贵笔庄

马良还没有一支笔。他多么想,现在能有一支笔。

以前,他到市镇上的一家笔庄去看过,那笔,很贵很贵。

他开始攒钱了,他多干活,少吃少用,准备了好几年。

总算攒够了一笔钱,可是一跑到市镇,找到那家笔庄一看,那笔又涨价了。

他只好怏怏地回来,再一点点地攒钱。

自然,等他攒足了钱,笔庄里的笔,又涨价了。

他着急又生气地去找笔庄里的老板,请他以原价卖给他一支笔。

可笔庄那个弓着背,弯脊梁的老板,也坏得很,抽抽鼻子,笑他说:“要原价怎么可以呢?你早一天来买嘛。要是明天来,可能又不是这价钱了!没有钱,穷孩子要买什么笔呢?”

一个过路的老人听见了,捋捋长长的白胡子走了进来,对着马良说:“不够的钱,我这里有!你拿去把笔买下来吧!”

马良并不认识这位老人,不肯收他的钱。这位老人说道:“我也是个穷苦人,这点钱算不了什么。我知道你很想有一支笔,就把它买下吧!”

马良虽然很想买下这支笔,但他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地收受这位陌生老人的钱,他还是一味地把钱推还给老人。

在两人推让中,钱散开掉在地上了。马良赶忙低头去拾。待马良拾起钱,抬头一看,老人已经不见了。“老爷爷,这可不行!”他赶出门去,街上人来人往,老人踪影也没有了。

马良没有办法,回身进店去,他将钱一数,真奇怪,他带来的钱和老人给他的钱,相加起来,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是那笔涨价后的价钱。

马良把钱如数摊在柜台上,要向老板买下那支笔:“钱够了,请把那支笔卖给我。”

弯脊梁老板板着脸,回答他:“钱够了也不卖。”

马良诧异地问:“那为什么?”“又涨价了。”老板冷冷地回答。“刚才还是那个价格,怎么可以又涨价?”马良很生气。

老板有气无力地答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早晚市价不同嘛!”

马良正要力争,只见从店堂里走出来一个人说:“穷娃子,你瞧瞧这招牌,这叫‘大富贵笔庄’,你知道笔是什么吗?笔,是大富大贵人家锦上添花,涂金抹彩用的。你们的手,只配扶犁拿锄,捏泥挖土。你们拿笔,岂不辱没了斯文,你想想,笔怎么可以卖给你们呢?”

这人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像头肥猪。马良从未见过,大概是个有身份的人。笔庄老板见他说话了,脊梁变得像一把拉开的弓,侍立一旁,嘴上不断发出“是、是……”的声响。

马良知道他们存心刁难,不想把笔卖给他,不愿跟那肥猪说话,没等他胡诌完,一掉转屁股,就走出店堂。

他心里很是不服,他去找人评理。可是他找过有钱人,做官人,一处也没有让他进门。

看门的人不明白他的心思,都讥笑他说:“种地的孩子要笔干什么呢?”

马良受了许多奚落,心里十分愤懑。他走过那些有钱人、做官人的宅院,知道他们家里都有笔,有许多许多的笔,要是可以,他多么想去悄悄拿一支,去强行取一支。

他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这样做。他太想有一支笔了。他知道他们不会给他一支笔的。要有一支笔,太难了,太难了,太难了……六梦笔

马良很想有支笔。

他晚上做梦也想有一支笔。

他曾梦见他真有一支笔了。

那是他村后的山上,这天,他在山峰间的小道上艰难地攀登。突然,阳光一下变得特别的明亮。他使劲睁开双眼,只见远方的古塔,一条长长的黑影,正投在山峰之间。啊!真的,笔搁在笔架上了。马良欣喜万分,立即扑过去,抱住这黑影子。霎时,这黑影又慢慢竖立起来。马良抱住的不是笔,而是远方的那座塔。他已来到寺后的塔下。塔上群鸟聒噪,飞落下很多很多红枣子,像是天女散的花,下起一阵红色的雨。

这又不是塔,是一支笔,一支真的大笔。

这笔好粗好大。笔尖直刺青天,云彩在笔尖周围缭绕,雾气氤氲,五色的霞光像是笔所涂抹的,在向着远方一点点渗开、淡化。

忽然,笔尖又如同浸在清水里那样,笔毛柔软地漂散开来,像一朵银白色的巨大莲花。

一眨眼,笔头又变成一朵金黄色的大菊花了。很快,又变成一朵红五色的大百合花了……这是一支五彩的笔。

不好了!那个尖下巴画师,那个大富贵笔庄的弯脊梁老板,还有许多许多有钱人、做官人追来了。

他们大声呼叫着:“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

这大笔一下变小了,变得和马良的人一样高了,马良急急扛起笔跑了。“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

马良回头一看,黑压压一大片人,他们来抢笔了。

马良急中生智,用笔在他身后一画,太好了,后面出现一条波浪滔滔的大江。

不知道怎样,是他变小了呢?还是他们变大了?

这条宽阔的大江,似乎只是一条小沟沟,他们一步就跨过来了。“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这笔是我们的……”

呼叫声像是晴空里的霹雳,一大片黑压压的人追上他了。

他急了,担心这笔很快会被他们抢走。就在这危急当口,突然奇迹又发生了。

他手上的笔,一下变粗变大,还是那座塔。

塔很快又变了,变成了一把大扫帚。

不知是他变大了呢,还是他们变小了?他拿起那把大扫帚,像扫垃圾那样。把追上来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统统扫到那条波浪滔滔、宽阔的大江里。

糟糕,那些人都变成毒蛇了!一条条游上岸来。他跑也来不及了,一条毒蛇,紧紧缠住他,张开大嘴,吐着火红的尖尖的舌头,要咬他了。

毒蛇还会说话哩!叫着:“把笔给我,快把笔给我……”

马良紧紧地抓住笔,毒蛇向他一口咬来。

他惨叫了一声,原来是个梦哩!七笔梦

夜色苍茫,斗转星移。在淡淡的月光中,马良独自一人,来到一座黑森森的树林里。

四周非常的静谧,只有小虫们在草丛石堆里发着唧唧的叫声。

马良踩着软软的堆满树叶的松土,漫无目的,也不知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缓缓地走着。但是,他的心绪不像他的脚步那样轻快,因为他还没有一支笔。

风吹着,有些凉意,他就站住了想往回走。

突然,在树林间响起像是一种坚果壳的炸开声。噼啪,噼啪,闪烁起东一团西一团的银光,好像有许多流星落在这树上。

马良定睛一看,这不是树林,他原以为这些都是树木。怎么却是一支支插在地上,或者从地下涌上来的笔啊!

有红的笔,有绿的笔,有黄的笔,有蓝的笔,有紫的笔……长短粗细,整齐划一。

好像头顶的天,一点点压低了。天成了屋的盖子,笔成了柱子,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屋子。马良在这屋子里,感到很暖和。

很快,天就上升了,回到原来的高度去了。而这些柱子又变成了一支支大蜡烛。

萤火虫,成群结队的萤火虫飞来,在蜡烛顶上不断地画着一个个银色的荧光弧圈,很快,所有的蜡烛一下都点亮了。

蜡烛是七彩的,蜡烛的火焰也是七彩的,蜡烛火焰所发出的光芒也是七彩的。

睡觉的小动物们,山鸡、野兔、松鼠、小猴、蝙蝠、岩鹰、喜鹊、青蛙,这些走兽,这些飞鸟,这些爬虫,都出来了,叫的叫,唱的唱,飞的飞,跳的跳,气氛十分活跃。

马良细细一看——这柱子,这蜡烛都是笔啊!

马良细细一想——这笔的用处真大啊!在寒冷的时候,笔会带给你温暖。黑夜里,笔会带给你光亮。笔会带来很多很多所要的一切……

他好像悟出了什么道理,自言自语说起来:“人,都应该有笔啊!”

说的同时,他去抱一支支笔了,他想带一支笔回去。

他还没有拔出一支笔,他的话刚落音,在半空中又响起了一个可怕的声音:“这笔,不能给你!不能给你……”

一霎间,天又变黑、变冷了。在那可怕声音的后面,紧接着,这些笔,竟变成一排排的木栅栏,将马良团团围住了。

他急了,想从木栅栏上爬出去。一下,怎么,四周的木栅栏一齐朝着他倒下来,变成了一排排尖尖的铁枪、铁刀、铁剑,已顶着他身体的四周,他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一惊慌,浑身出汗,原来,又是一个梦。他醒过来了。

一个个噩梦纠缠他,折磨他,他天天在做这样那样笔的梦,可是他还是没有一支笔。

他多么想有一支笔啊!

他说,人,不能没有笔。他多么想为所有没有笔的人,都争来一支笔。八白胡子爷爷

马良想有一支笔,终日精神恍惚,人越来越瘦,双眼深陷,额头更显得突出,他出外常常戴的那顶斗笠,变得益发大了。白天,他干活、学画,仍不间断,却感到愈来愈疲乏,体力上渐渐支撑不住了。晚上还要做笔的梦,一次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冷汗。这孩子会受得了吗?

有一个晚上,马良实在太累太累了,一躺下来,就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睡着。

他在等做梦,因为他生活在一个笔的梦的世界里。他害怕做噩梦,希望做一个好梦。自然,做不着好梦,他也情愿做噩梦,因为不论是好梦、噩梦,他都和笔在一起。而梦总是和生活一样,他没有一支笔,在梦里也得不到一支笔。

他开始进入梦境了,也许已经进入梦境了。可是他的感觉一会儿松弛,一会儿紧张,神志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忽然间,漆黑漆黑的窑洞里,亮起一道白色的光柱,炫得他睁不开双眼。一个白胡子老人,站立在他面前。

这老人,他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是在城隍庙见过的那位热心的过路人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是在文昌庙见过的那位热心的过路人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是在大富贵笔庄赠他钱的那位好心的过路人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揉揉眼睛再看——

他白胡子很长很长,几乎快拖到地上,头发、眉毛都白了,穿的是一领黄色长袍,宽宽的袖子,腰束一条黄带,脚下是一双黄色云鞋,手持一根鹤头拐杖,像是戏中出现的那种神仙。他也不住地捋着他的白胡子。

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更不明白这位老人来做什么,他感到惊讶。

他想,是做梦吧!梦里什么古里古怪的事都会出现。

只听那老人开口了,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跟他说:“马良,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有一支笔了。我送给你一支笔,这是一支神笔,你要好好去为那些没有笔的受苦人画画……”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支笔递给他。

马良见老人真的要给他一支笔,他却不敢去接,有些害怕。因为他在生活中为有一支笔,受到的欺凌和侮辱实在太多了。连梦魇也折磨他,让他做一个个没完没了的噩梦。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真是假,是不是那些不肯给他笔的坏人扮的,变的。他犹豫不定,手伸出去,又缩回来,颤颤抖抖的。“孩子,快拿去吧!千万不可丢失呀!”

马良这才把老人手上的笔接过来。“老爷爷,我……”马良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色的光柱顿时消失了,那白胡子老人也不见了。窑洞仍旧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马良当又是一个梦,又是一个奇怪的梦,不过是个好梦罢了。可是,怎么……自己手上真的拿着什么呢!

他赶快点燃起一支松明,他手里拿着的真是一支笔啊,一支真正的笔!这笔和他在画馆里、笔庄里见到的笔一个样。黑色的笔杆,白色的笔头,就是他想要的想买的那种笔啊!“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马良急着奔去打开窑门,想找那位白胡子老爷爷向他道谢。可窑外一片漆黑,哪有白胡子老爷爷的影子?

他不无歉疚,自言自语地说:“老爷爷,我还没有谢过你呢!我真有支笔了,我一定要为天下没有笔的受苦人画画。人在笔在,绝不会叫它丢失!”

只听见窑外黑暗里,那白胡子老爷爷的声音:“好孩子,你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吹过一阵风,老爷爷的说话声便随之消失了。九我有一支笔啦

马良的病一下全好了,压不住心底的高兴。他不再睡了,三步并做两步奔出窑洞。他一路跑,一路大声喊着、叫着:“我有一支笔啦!我有一支笔啦!我有一支笔啦!”

风把马良的喊叫声,送到了村中每一个睡着的乡亲的耳朵里。乡亲们不知出了什么事了,都竖起耳朵听。

他挨家挨户去敲门,把伙伴们都叫醒,告诉他们:“咱们有一支笔啦!咱们有一支笔啦!咱们有一支笔啦!”

这时,才半夜呢!

伙伴们都来了。大伯、大婶们也来了。连上了年岁的大爷、大娘们也来了。后来,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来了。

年轻的扶着老人,年长的携着孩童,都赶到村口的场上来了。

夜,很黑,没有星星和月亮,大家簇拥在一起。有人掌来一盏油灯,几个人挡住风,在闪动的微弱的灯光里,乡亲们传递着这支笔,你看看,他摸摸,也有的拿在鼻子上闻闻,也有的放在耳朵边听听,大家太高兴了。

有人将这笔摸弄了一下,马上交还给马良,说:“马良,你快拿这笔画一个什么吧!”

正说着,那盏油灯给风吹灭了,大家说:“对,马良,你画一盏风吹不灭的大红灯笼吧!”“好。”

马良用这笔画了,正要落笔,这笔突然变得沉重了。马良想,再重也要画呀!心里一着急,加上他每日里不间断地苦练,练就好臂力,好腕力,他心力体力一齐用,不管笔重千斤,他也高高举起,在村口墙壁上,刷刷几笔,就画出一盏大红灯笼。

想不到马良的笔画到灯笼的最后一笔,这大红灯笼,真的亮起来了。“这笔好哇,画什么变什么!”“这是一支神笔啊!”“神笔,真神呢!”

…………

大家惊异得呼叫起来。

一盏真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村口。红红的灯笼,发着红红的光,照得大家的脸上、身上,都红彤彤的。那灯笼里的红蜡烛的火光,还一闪一闪地抖动着,发出吱吱的吸油的声音呢!

夜风一阵接一阵扑面而来,吹得红灯笼摇摇晃晃,却没有能吹熄灯笼里的蜡烛,灯笼的红光依然明亮地照着大家。

马良太高兴了,他将那支笔举在头顶,在场地上绕着大家一圈一圈地跑,嘴里叫着:“这真是一支神笔!”

大家互相庆贺,道喜,都说:“太好了,咱们有神笔啦!”

有人说,送这笔的一定是个神仙;也有人说,马良想笔,感动了神仙。

大家拖住马良,一定要马良把那老神仙的模样儿说出来,马良细细说了。大家又要马良把那老神仙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下来,马良也背了。

大家议论了一阵,都说:“这白胡子老神仙,准是个笔神。不是笔神,哪来的神笔呢?”

马良手捧着这支神笔,他忽然想起这神笔来之多么的不易啊!

他想起那么多的磨难,心头一阵痛楚,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他哭了,呜呜地哭了。

村里的乡亲们也都明白,见马良哭了,也一个个哭了起来。

场上,一片唏嘘声……十秋天里的春天

小孩子们不理解地说:“咱有神笔啦,干吗哭呢?要笑才是!”

大家这才止住哭泣,擦去眼泪,都说:“对,咱们高兴,咱们高兴,要好好地庆祝庆祝。”

有个孩子拉拉马良的手,央求说:“马良哥哥,我家的大公鸡给黄鼠狼叼走了,你画只大公鸡好吗?”

马良恢复了高兴,说:“好,让我试试吧!”

他在墙上画了只大公鸡。果真,一只血红的冠、金黄的羽毛、墨绿尾巴的大公鸡,从墙上飞下来。

它扑扇着翅膀飞到村口的石桥上,抻长脖子,高声啼叫起来:“喔喔喔——”

这画的公鸡一声啼叫,不想村里所有的公鸡以为自己睡过了头,都迫不及待地一只接一只抢着啼叫起来。“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

村前,村后,一片鸡啼声。

东边山后的太阳,也从睡梦中惊醒了,还当耽误了时辰,匆匆唤醒晨霞,叫它快些起身,忙着升上东天。

太阳还没有睁开眼睛,放射光芒,夜,感到已不安宁,只得提前卷起黑色的被褥,撒下一道乳白透明的雾纱,掩护它慌乱地离开。

天,大亮了。

场地上的人们,相互看得见各自脸上那兴奋的神色,喜悦的笑容。

有个孩子拉拉马良,说:“会画鸟吗?画许多鸟好吗?”

马良用神笔画了许多鸟,鸟扑扑翅膀,飞到树上去,站在枝头,对大家叽叽喳喳唱起好听的歌来。

有喜鹊,有八哥,有柳莺,有燕子,有百灵,有黄雀,有翠鸟……

马良在山上砍柴时,他画过许多许多鸟,他能画许多许多鸟。

有个孩子拉拉马良,说:“会画鱼吗?画许多鱼好吗?”

马良用神笔画了许多鱼,鱼甩甩尾巴,游到河里去,浮在水面,对大家一摇一摆跳起好看的舞来。

有鲫鱼,有鲤鱼,有鲈鱼,有青鱼,有草鱼,有银鱼,有黑鱼……

马良在河边割草时,他画了许多许多鱼,他能画许多许多鱼。

孩子们高兴得像鸟那样唱起来,像鱼那样跳起来。

马良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他索性用神笔在村口,在河边,画起许多许多好看的花卉。

有兰花,有牡丹,有绣球,有合欢,有玫瑰,有凤仙,有丁香,有山茶,有吊钟,有凌霄,有迎春,有蔷薇……

那个曾经送他木笔树的伙伴说:“马良,你画木笔树哇!怎么不画木笔树呢?”“好,画木笔树,画许多许多木笔树。”马良在村子的四周,画起许多许多木笔树,木笔树都开着花,木笔树将整个村子都围起来了。

在空着的地上,马良又用神笔画上一片片鲜嫩的绿草。

在秋天,马良用神笔画出了秋天里的春天,生机盎然的春天。

马良有神笔了,他总是想给乡亲们画些什么,他问大家:“大爷、大娘们,大伯、大婶们、大兄弟、大姐妹们,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你们画什么,你们缺什么,我就给你们画什么。这神笔,是大家的。请大家说吧!说吧……”

有一家没有犁耙,马良就给他们画犁耙;有一家没有耕牛,马良就给他们画耕牛;有一家没有水车,马良就给他们画水车;有一家没有骡子,马良就给他们画骡子……

马良不停地给乡亲们画,不停地给乡亲们画……他的手腕酸了,还在画。他的臂膀肿了,还在画。他的全身都痛了,还在画……

有神笔了。村里的人们,日子一下都好过了。

可村里的穷苦人中也有人贪心不足。有个年纪不大的后生,气力不肯在地里使,长年混到外乡去游荡。他得知马良有了一支神笔,就天天来找马良,先是让马良给他画口锅,画张床什么的,马良都画了。后来索性要马良画粮食,画房屋,还想要马良画个俊俏的婆娘来侍候他。这怎么成呢?这使马良为难了。

村里一位老人知道了,狠狠数落了这后生,说神笔要是画粮食、房屋……大家不是都成了懒虫啦!能这样吗?这不是帮助穷苦人,而是坑害穷苦人啊!

神笔能画什么,不能画什么,马良明白了。

后来,有人来哄他,说:“马良,你多画些钱财,不给大家使,你好买田买地,开家大店铺,也做个大财主吧!再画些钱财,你去买个官做做,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马良感到这是污辱他,很生气,脸涨得通红,将他赶走了。

一个人享福,看着大家受苦,他说,这不是他马良。

晚间,马良做梦,那白胡子老神仙称赞他,说:“马良,应该是这样!”十一懒女人和赌博鬼

前村有个懒女人,不干地里活,也不养猪养鸡,也不缝缝洗洗,就爱躺在床上睡懒觉。男人也吃不消长年服侍她,就带着孩子和她分开过日子。

这样更糟了。她索性成天睡觉。她住的那间屋子里,那个乱哪,那个脏啊,就没法说了。

她来找马良,让马良去给她画床厚棉被,可以睡得更暖和些,还要他画扇不透光的窗,关着窗,大晴天屋里也像夜里那样暗,不会打搅她睡觉。

马良照着她的话都画了,她欢欢喜喜地送走马良,回到屋子就要上床睡大觉。

她一进屋,就有许多许多蚊子往她身上叮,她一上床,就有许多许多跳蚤往她身上咬。她怎么也睡不了。

懒女人只得起来了,可是蚊子又饶不过她。她立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难受极了。

一连三天,懒女人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开始拍打蚊子,可是屋子里十分暗,蚊子躲在角落里,光听见蚊子嗡嗡叫。她赶到这个角落,蚊子飞到那个角落;她赶到那个角落,蚊子飞到这个角落。她只得打开窗户,让太阳光照进屋里。这样,她可以看见蚊子了。

她又开始抓跳蚤,可是跳蚤机灵得很,一翻开被褥,它就跳到床下,到床底去抓它,它就满屋跳,难抓得很哪!她只好把地上角角落落都打扫个干净,又将床上被褥放在外面阳光底下去晒上一整天,身上衣服都换下洗洗浆浆……

这样,女人变得勤快了,原来也是个手脚麻利,长得标致的好姑娘家。她想通了,后来主动上地里去帮助她男人干庄稼活。

自然,男人和孩子都搬回家来住了。

有人说,蚊子、跳蚤治懒病。那女人知道这蚊子、跳蚤原来是马良用神笔画的,她不但不生气,反倒十分感谢马良用神笔帮助了她。

马良呢,向这大婶道了歉,也给他们一家画了一些鹅、鸭,让她在家里养起鹅、鸭。不想这女人,还会纺纱织布,描红绣花,心灵手巧,能干得很哪!

后村有个赌棍,本来也是个庄稼汉,自从染上赌博恶习,把祖上传下的一份田地也卖了。他女人跟他无法过,另外嫁人了。他也赢过,但他把赢来的钱和那些酒肉朋友一起吃喝掉了。

他更多的时候是输家,输了想翻本,愈翻本也愈输,他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他听说马良有支神笔,能画什么有什么,他半信半疑,就到马良村里来转转。

他一看,马良住的还是破窑洞,往窑洞里一张望,没有一样好东西,他心里就嘀咕,嘴上也说出来了:“还说发迹哩,要是神笔真灵,他仍那样寒碜吗?不信!”

正好马良从外面回来,马良见个陌生人在窑洞门口转,便问:“大叔,你找谁啊?”

那人朝马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用怀疑的口吻说:“你是马良吧!你能给我画点什么吗?”

马良不明白他的来历,含糊地答应说:“好吧!如果我能画,一定给你画。”

那人思忖了一下说:“有样东西,你能画否——我想有支神笔,你用神笔给我画支神笔吧!”

马良摸不清他的用意,说:“神笔,怎么能画呢?如果你要笔,我可以给你画支笔。”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要笔干什么呢?我知道你不会画神笔,如实告诉你,我是一个赌鬼,笔对我没有用,我要用神笔去画赌本,我要把输掉的财物,去翻回来。我知道你不会帮助我什么。”

马良这才想起,有人说过,后村有个庄稼人,是个赌鬼,不想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就说开了:“大叔,你也是个庄稼人,怎么可以去赌博呢?”

那人长长叹了口气,说:“为什么?穷呗!”

马良心里不好受,迟疑了一会儿说:“大叔,咱们都穷,可要争气啊!人穷不能气短哪!赌博从来没听说能救咱穷人,愈赌只会愈穷,你……”

那人恼羞成怒了,大声骂起来:“你小子又不是什么官,竟然管起大叔来!现在做官的都在兴赌博,你算什么?你别多嘴多舌了。大叔最近手气不好,给我画个财神吧!你肯不肯?”

马良给那人抢白了几句,没有办法说:“我只能给你画个财神像,灵验不灵验不知道。不过让财神爷来保佑你赌博一定赢,这财神爷就不是一尊好菩萨了。”

说着,马良用神笔画了一尊财神像,那人带着几分满意的神情,捧起财神像走了。

村里的老人们责备马良说:“你怎么给一个赌棍去画财神呢?”

马良笑笑回答说:“这尊财神像或许能帮助他!”

果然,这赌棍仍是天天去赌,愈赌愈输,愈赌愈输,再也翻不了本啦!

在赌场中,他受冷落,谁也不理他,说他是晦气鬼。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用大把大把的钱财,在赌桌上押“青龙”押“白虎”。他心痒、手痒、浑身痒,真难熬。

这天他实在按捺不住,捧来那金闪闪的财神像,看得准确,往“青龙”这边押上去,嘴上还大叫:“青龙,一定是青龙!”

开宝的赌头,见是这个晦气鬼,拿了尊泥菩萨像来押宝,很生气,一拳砸过去,把财神像砸碎了。他吆喝道:“什么青龙?滚你的蛋!”“青龙,青龙……”

宝一开出,果然是“青龙”!可就在这时,从破碎的财神像的泥坯里,窜出一条半尺长的绿色的小蛇,这是那种极毒的“竹叶青”蛇。“青龙,青龙……”

赌徒们个个吓得脸色如土,逃散了说:“幸亏是‘青龙’,要是叫‘白虎’,真跳出只白虎来,大家都得没命了。”

也有人跪下来求道:“财神菩萨息怒,我等多有冒犯,不敢再赌博了。”

那个赌头,正好扑在赌桌上,伸开两臂去划拉压在宝周围的钱财。那小青蛇张开嘴伸着舌尖,对准他的下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连同下嘴唇立刻肿胀起来,脸上像挂了个球。

赌头以为他得罪了财神爷,生了一场大病,不敢再开赌局了。

那个赌徒,自然也不再赌了,可是赌债总是要还。

他无路可走,只得又来找马良。

马良也没有说他,还是热情地为他画了一些种地的农具和一些生活上的用具。

这赌徒,不再是个懒汉,起早摸黑地干起活来。

马良的名声,在邻近的乡里大振。十二装进一只麻袋

呼呼的西北风紧紧吹着,将马良有支神笔的消息,传到了村外,愈传愈远,很快就传到了远处那个财主的庄园里。

财主不相信,说天底下从没有听说过有这等怪事,笔画的东西能变真。

他说:“一定是那叫马良的小伙子装神扮鬼,哄骗钱财。”但他也熬不住,偷偷命尖下巴画师混进那村子去探听虚实。

马良村子里的老人们,阅历多,知道马良有了支神笔一定会招来一些灾祸。那些坏心肠的财主、官家,会来制造种种麻烦。

他们跟马良说:“马良,可要小心啊!俗话说,宝不可外露,你那神笔画画时要隐蔽一点才好!”“这神笔是咱的,咱爱怎么的就怎么的,谁管得着?谁来说什么可以给他讲理嘛!咱正人正事,立得正,坐得正,怕什么?”年轻的马良不信,也听不进去。

他不只是给他们村里的乡亲们画,更多的是给邻近村落里的穷苦人画。他画了东村又西村,画了南村又北村。只要是穷苦人家要的,他都画。

他画了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愈画愈远了。他天天背着那个斗笠,腰间插着那支神笔,走家串户,给人们画画。

他在外村,自然接触一些生人。他不知道,财主已派那个画师乔装打扮,装作穷苦人实地调查过他一番。

画师回去禀告财主,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财主立刻说:“这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他们有这支神笔。他们怎么可以有神笔呢!神笔不能是他们的。快派人,去叫马良把神笔送来!”

财主派个家丁拿了财主的帖子,去找马良。

家丁一进村,马良问过情由,就把他打发走了说:“我和你家主人一无干系,这笔也和你家主人一无干系,为什么要我把笔送给他呢?这毫无道理!”

财主听了家丁报告,拍桌打凳,十分恼火,他和画师商议说:“马良这小子,多派几个人去,一定要把他抓来!”

画师在财主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于是财主又吩咐说:“要在夜里抓,要在村外抓,手脚要利索一些。”

这是个大雪纷飞的黑夜,四个家丁知道马良到了远处的村落里,他们就埋伏在村外路边的一座木桥下。

马良给一个老奶奶家画了副石磨。要过年了,老奶奶想磨点面粉,等长年在外打短工的儿子们回来,好包一顿饺子。

马良画好了石磨,还给老奶奶磨完面粉。老奶奶要马良先尝尝她做的饺子,马良不肯,戴上斗笠,插上神笔,迎着雪走了。

雪愈下愈大,路上行人稀少,马良踏着大步,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马良走着走着,走近木桥的时候,发现河滩上有幢幢黑影,心想也许会出事……他忙把斗笠取下,将神笔扣在斗笠的夹层里,牢牢地系在背上,然后转过身子往回走。

那四个家丁已等待多时,一见马良不过木桥转身走了,立即扑了上来。

他们人多力气大,把马良手脚身体捆绑个结实,嘴里塞进一团布片,将他塞进一条厚厚的麻袋,扎紧袋口,甩在一条毛驴的背上。马良不能动弹,又无法喊叫。

就这样,马良被他们当成货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财主的庄园。十三桀骜不驯的野马

马良被松去绑,带进财主家客厅。

马良一看,那财主原来就是在大富贵笔庄里见过的,那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像口肥猪的家伙。

财主皮笑肉不笑地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说:“马良,我们把你请来,是想栽培你。你不是很爱画画吗?我特为你从皇京都城请来一位名师。我向来是很爱才的。”

他向旁立的家丁吩咐说:“请先生。”

画师,那个尖下巴的画师,早已弓着身子,伫立在财主身后,谄媚地说:“我们的员外真是个伯乐。我们的马良真是一匹好马。马良快谢过员外。”

财主虚情假意地推让着说:“哪里,哪里——马良快拜见先生。”“我不想求你们什么,我也不想拜这样的人为师,你们让我回家。”马良见他们那装腔作势的丑模样,恨死了。

财主转了转肥肉包裹着的小眼睛说:“好,你不愿拜他为师,那么,我就叫他拜你为师,我聘请你为我们画馆的画师。让你住高楼,顿顿吃大鱼大肉,每月给丰厚的薪俸。你不必回家了。”

那画师竟然也说:“马良,拜你为师,我愿意,我愿意!”

马良感到恶心,这一猪一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好吧!就算是我求你了。马良你就给我画金元宝吧!不过,每天画十个。”财主见马良不做声,以为马良动心答应了。

马良心里非常好笑,嘲讽道:“我是个穷娃子,只配扶犁拿锄,捏泥挖土,能画的也只是犁耙锄头,这些和泥土打交道的东西。你求我替你画金元宝,我从来没有画过,我见也没有见过金元宝,我不会画。”

财主一听,以为马良应允画了,面有悦色,把手一挥说:“好办,好办,来人,从库里搬个金元宝来做样子,拣最大的。”

两个家人,扛了个大元宝进来,放在桌子上。财主要马良照着样子画。

马良自然不肯画:“你家既然有元宝,还要再画元宝做什么?”“这你就甭管了,快画吧!”财主有点不耐烦了。“没有笔,不能画!”马良推托道。

财主给马良一搅,搅昏了头说“:没有笔?那好办!你知道吗?我家祖上都是做笔生意的,那大富贵笔庄,许多地方都有,就是我家的产业。来人,拿笔……”

身后的画师赶紧给财主提醒说“:要马良用神笔画。”

财主知道乱了嘴,忙说:“马良,我要你用你的神笔画。别再磨牙嚼舌的了,快画!”

马良索性闭起了眼睛,不理睬他。

财主压不住心上的火了,说:“画呀!快画!你不肯画,也要你画!”

马良仍是不肯画,又推说:“那笔我没带,我又不知道你是抓我来画画的。”

财主恼羞成怒,厉声喝道:“你敢戏弄我!来人,抄他的身,我不信他没带那支神笔!”

进来两个家丁,马良一面把斗笠摘下拿在手上,让家丁抄身,一面嚷道:“笔是我的,不是你们的,你们凭什么抄我的笔?! ”

财主一时接不上腔,画师又凑近他耳朵出主意,提醒他。

财主说:“神笔是我们大富贵笔庄镇店之宝,你偷了,不,抢了我家传家宝!”

马良趁财主和画师交头接耳说话,将藏着神笔的斗笠从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家丁在他身上都摸过了,连衣服都解开了,抄不出神笔,回禀说:“他没有带笔。”

财主的希望一下都落空了,火冒三丈,骂了一声“混账”,然后恶狠狠地吩咐说:“就把这匹桀骜的野马关在马厩里,我不信驯不了他!”

家丁恶狠狠地把马良推搡着关进马厩。十四跳出两尺厚三丈高的墙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已积起好厚一层,大地一片白茫茫。

马良关在马厩里,门被拴上了。马都被牵走了,送到另外保暖的场所。他们有意让马良在这风吹得进、雪飘得进的地方,艰难地度过这漫长的黑夜。

四周冰凉的冷气,冻僵了马良的手指、脚趾。风还继续往他的袖口里、裤管里钻。马良一会儿沿着墙壁来回地走,一会儿缩作一团蹲在角落里,索索发抖,鼻孔里流出了清水,喉咙也有些发痒了。

夜已经深了,马良一直没吃东西,连水也没有喝过一口,他又干渴又饥饿,腹中叽叽咕咕地叫,好像肚皮贴脊梁了,真难熬呀!

寒冷和饥饿,折磨着马良。马良好像失去了支撑,双眼冒火星,两腿酸又软,朝前栽倒了。“不能倒下!”马良清醒过来,咬紧牙,摸着黑,吃力地从地上爬起。

他看看四周,听听四周,没有人影,一无响声,便摸过去,在栅栏木条上抓来几个雪团吞下肚子,感到舒服一些;然后悄悄从斗笠里取出神笔,画出一个火炉和一张香喷喷的饼子……

不想就在这时候,隔墙有耳,财主叫画师来查看。他们怕马良死了,再也弄不到那神笔了。画师透过栅栏往里一看,竟见马良弄来了火,柴火熊熊。他还在柴火边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他知道这一准是马良用神笔画的。神笔就在马良身上!

马良也想到了,糟糕,天明财主他们来查看,会知道神笔在他身上,他们一定会逼他为他们画金元宝。如果画过一个,那天天还要他画,无限期地为他们画下去。如果他一个也不画,那他们就会抢去他的神笔。不给他们画,就不把神笔还给他!

他想来想去都不行,只好尽快在天明前设法逃出去。可是怎么才能逃出去呢?难啊!

画师报告给财主,财主气极了:“咱们给马良这小子骗了!快去将他吊起来,抄出那支神笔来,神笔到了我们手上,就由不得他了!”

画师带了几个家丁,轻声摸到马厩,打开栅栏,猛扑进去,只见炉火还在燃烧,却不见了马良。

啊,马厩后面开了扇门,那是马良用神笔画的,马良从这门逃出去了!

财主也带着家丁来了,他用灯笼照过雪地上的脚印说:“马良还在这院子里,庄园四周都是两尺厚三丈高的墙,他出不去。不能再让他画门。”

画师领着家丁四处搜寻,果然马良还没有逃出这院子。

他正在一堵墙上画梯子。墙高,他爬上一截画一截,他已攀到了高高的墙顶,骑在高墙上。“快抓住他,夺下他的神笔!”财主命家丁攀上马良画的梯子去追。

马良用脚一蹬,梯子倒了。梯子上的几个家丁都摔下来了。“墙外的沟,那样宽,那样深,他出不去!”财主赶紧带着许多家丁,打开庄园的门,从门外包抄过去。

马良不慌不忙,在墙上画起一条长长的竹竿,往沟岸上一撑,纵身一跃,他越过水沟和一长排灌木丛落下了。

马良跑到了大路上,他想,回村子去是不行的,他向远处自己村庄的方向挥了挥手,默默地说了一句:“伙伴们,乡亲们,再见了,我会回来的!”

冰刀霜剑紧相逼。借着雪光,他用神笔画了一匹大骏马,跳上马背,向雪铺的大路上奔去。

没有走出多远,只听后面一阵喧哗,回头一看,火把照得通明,财主骑着匹快马,手执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尖下巴画师在左,弯脊梁财主在右,带着许多家丁追上来了。

眼看就要追上了,马良用神笔画了一张弓、一支箭。箭一上弦,“嗖”的一声飞出,正好射中财主骑的马,马一失蹄,掀将起来,把财主抛得高高的,甩得远远的。

这财主肥猪般的胖身躯,重重摔下来,落进路边池塘,把池塘上结的冰砸碎,沉到了水里。

家丁们赶快救出财主,财主冻得硬邦邦的,家丁们只得抬起他回转庄园去,也不敢再追赶马良了。

马良拍拍大骏马,大骏马放开四蹄,像飞一样向前驰去……十五兔子灯和猫

天大亮了,马良跑得很快很快,看看后面没有人追赶,心稍稍宽了一点,但他仍不敢松懈,继续往前跑去。

跑着,跑着,忽然看见前面路边有个男孩子在大哭。他娘怎么哄他也不听。

这个男孩子看见有人骑马过来,就拦在路当中,不让马良过去,哭着,叫着:“你赔,你赔……”

马良赶紧勒定缰绳,跳下马来,笑着问男孩子:“你要我赔什么呀?”

那妇女忙喝住孩子说:“不要胡来。你弄错了,不是这位大哥哥。”

那妇女拉过孩子,忙赔不是,向马良解释说:“大兄弟,是这样,刚才我给孩子从镇上买了一盏兔子灯回来,走过这里,一个官府的差人骑着马经过,把兔子灯踩了,还用鞭子抽了我这孩子。”

马良摸摸男孩子的头,看看那被踩坏的兔子灯说:“这好办。我给你画一盏,画一盏大兔子灯,好吗?”

马良看过四周,取出神笔,给那男孩子画了一盏大兔子灯。

这兔子灯太棒了,大耳朵会抖动,红眼睛能旋转,短尾巴一摇一摇的。那男孩子很高兴。

可那妇女的脸一下刷白了,轻轻说:“大兄弟,你是马良吧?告诉你,那镇上贴着你的画像,说你有支妖笔,官府正在抓捕你呢!你赶快走吧!”

马良心弦又一下绷紧了,谢过了妇女,和男孩子招招手,他又跳上马,一溜烟向前跑去了。只听那孩子还在大声叫:“大哥哥,你见了那恶差人,替我抽打他三鞭子!”

马良跑了一天一夜,累极了,就在一个村庄里停下,想喝口水,歇一歇。

他走近一个草棚,一个老妇人伏在床上呜呜地哭,十几只小猫,像是她家的孩子,在地下,在床上,喵喵地叫,好像也很饿了。

马良不知这老妇人怎么了,就走过去问:“老婆婆,你哭什么呀?”

那老妇人也不抬起头来,只是哭着,说:“今年春荒时,我借了粮商家三斗粮,夏收时,我还他四斗,想不到他竟要我年前还他一石,明天来讨粮,我已揭不开锅,这十只不懂事的猫都张口要吃东西,赶也赶不走。我拿什么去还粮啊?”

马良一忖,这粮商也太狠心了,借三斗怎么要还一石呢!又问:“那粮商家在哪儿呀?”

老妇人害怕地说:“他家就在村子的东头,你不能去找他,他和官府是亲家,都凶得很哪!可得罪不起啊!”“我不会去找他。”马良向东头走去,很快就看见那座大宅院。

马良走近了,只见院后矗立着七八个大粮仓,囤积着许多粮食,还有狗看守着呢!几只狗从狗洞进进出出。

马良躲到墙角无人处,用神笔画了许多许多大老鼠,让它们从狗洞钻进去。

狗一见钻进来这么多大老鼠,便大声叫起来。

粮商一听着粮仓的狗一齐叫,担心进去毛贼,要偷粮食了,忙赶来看看,一看粮食上上下下,爬满了许多大老鼠,这还得了!他忙用他的沙喉咙叫起来:“快来人抓老鼠!”

一家人都来了,有的拿木棍、铁棒,也有的拿刀、拿枪,可是大老鼠活络得很,爬上爬下,钻进钻出,这些大家伙怎么也碰不着它们。突然,大老鼠又一下都不见了,不知躲进什么地方。大家却上气不接下气,累得都躺下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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