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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7 06: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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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银才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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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母亲

石油母亲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石油母亲作者:周银才排版:KingStar出版社:新华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09-01ISBN:9787516611913本书由新华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部分农村生活第一集(0101)韦庄巷子深处 日 外

韦庄一条很深的巷子,两边是参差不齐而又十分简陋的土坯房。土墙上依稀可见已经褪色的“农业学大寨”的标语。

一个穿着短袖花格子上衣、身材壮实的农村中年妇女一边急速奔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陈小艺家电话!陈小艺家电话!”声音回荡在村庄的上空,妇女身后的尘土很快将她淹没。(0102)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陈小艺挺着肚子,一手牵着7岁的女儿韦开来,一手拉着3岁的儿子韦开爱,急急忙忙地朝着电话方向跑去。

中年妇女也正迎着陈小艺家的方向往这边赶,在拐弯处,中年妇女猛然看到了前面的人影,她慌忙停住了脚步,可巨大的惯性还是让她摔倒在了地上,她不由大声骂:日他奶奶的!谁呀?恁不长眼!

陈小艺吓了一跳,很快认出了摔在地下的中年妇女:“是我,柳嫂,小艺!”

柳艳娜麻利地从地上一咕噜翻起:我的姑奶奶,你咋整的?把老娘也给撞翻了!

陈小艺:对不起了,柳嫂!

柳艳娜顾不上身上的灰:别扯蛋了,快看看你的肚子咋样了?

陈小艺:我没事,亏你停得快!

柳艳娜:“我的姑奶奶,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当不起。”突然想起什么:“快,长途电话!韦向前的!哦,对了还有朱六夫的!赶快呀!”(0103)农村小卖部 日 内

钻井队队长韦向前和司钻朱六夫站在油田井队所在地的农村小卖部里,朱六夫手里拿着电话,正焦急地等待着:“咋还没来?”韦向前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呢!”

朱六夫奇怪地:你咋知道呢?

韦向前一脸的自信:你白打这么多次电话了,来回路上不就这个时间。

朱六夫恍然大悟:还是你心细,怪不得是队长!(0104)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从村头的另外一个方向,韦丽花同样挺着个大肚子,分别牵着7岁儿子朱中原与3岁女儿朱中水的手,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着,边跑边不停地喊道:“陈小艺!陈小艺!”声音逐渐由强转弱。(0105)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空中俯瞰

陈小艺与韦丽花一个由东向西,一个由北向南,两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形成90度夹角。在她们身后的农村土路上掀起两道烟尘,如同独具特色的景观。声音伴随着烟尘,回荡在韦庄的上空,庄上不停地有人驻足聆听。(0106)韦庄老槐树 日 外

一棵百年的老槐树记忆着韦庄的历史,巨大的树冠形成的树荫,覆盖着周边十来米的区域。这里成了人们休闲聊天的地方。

陈小艺与韦丽花两个人终于会合了。她们顾不上说话,分别扯着四个孩子朝着熟悉的方向跑去。两人气喘吁吁地、嘴里不停地发出:“快快快!”的催促声。(0107)韦庄小卖部 日 内

陈小艺扯着女儿和儿子、韦丽花拉着儿子和女儿,与韦向前和朱六夫激动而又急切的电话对话场景,镜头在柳艳娜小卖部和油田井队所在地的农村小卖部里交替转换。

韦开来眼疾手快一把抢过电话,一个“爸”字没落音,电话又被朱中原抢去了,他也冲着电话喊了起来:“爸爸!爸爸!”

站一旁的柳艳娜心疼地:我的小祖宗,你们别抢了,电话抢坏了!

陈小艺大声呵斥:“开来、中原都下来!”两个孩子乖乖地从台阶上下来。

陈小艺顺势把电话交给韦丽花:你先跟你家六夫说!

韦丽花接过电话急切地:六夫,我是丽花!

朱中水迫不及待地:妈,还有我哪!

韦丽花不耐烦地:少不了你!

朱六夫焦急地:喂喂喂!

韦丽花不耐烦地:你“喂”啥吗!

朱六夫终于听到韦丽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傻笑起来:呵呵,肚子里的儿子怎么样了?

韦丽花娇气地:还没有生,你咋知道是儿子呢?

朱六夫:我们老朱家生的都是儿子。

韦丽花:你吹啥吹,生中水那会儿你不也说是男娃子吗?

朱六夫:你都不会说些争气话?

韦丽花马上改口:我也想再生个男娃。

朱六夫:这就对了,老婆!

朱中原迫不及待:妈,你快点吧,我还没有跟我爸说上话呢。

韦丽花瞪了他一眼,加快了说话的速度:六夫,你在井队可要注意身体,可别受凉了。

朱六夫:放心吧,老婆!

朱中原调皮地:爸爸,我不放心!

韦丽花:你不放心你说呀!

朱中原高兴地接过电话,韦开来马上去夺,嘲笑地:“拿错头了!”朱中原做了个鬼脸。

朱中原:爸爸!爸爸!爸爸!

韦丽花:你光爸爸个啥吗?你说话呀!

朱中原:爸爸!

韦开来:你脑子有病啊!

朱中原:你脑子才有病呢!

朱六夫:儿子,爸爸想你。

朱中原:爸爸,我也想你,你咋不回来呀?

朱六夫动情地:爸爸忙,回不去,你要听妈妈的话。

朱中原:我知道,你老是这句话。

朱六夫:这句话咋了?把电话给中水,让中水给爸爸说话!

朱中水:爸爸!

朱六夫:乖女儿,爸爸可想你了。

朱中水:我也想爸爸!

朱六夫:好了,乖女儿,让妈妈说话吧!

韦丽花:六夫,今年土地都承包了,你能回来还是回来一下,要不爸又该说你了。

朱六夫看着韦向前:小丽,你给你们老韦家的人说吧,他哪有那个善心让我回去?

韦向前瞪着朱六夫:我说朱六夫你能说点正事好不好?

朱六夫:回去收麦子难道不是正事?

韦向前:还早着哪,我不跟你说了,把电话给我!

韦向前拿起电话:小艺!

陈小艺:你干嘛那么凶?

韦向前:不是的,你不知道队上的情况。

陈小艺责怪地:那你也该好好说呀!

韦向前:六夫那是有意逗你们。

陈小艺:反正我觉得六夫说得有道理,今年麦子收成不错,收好收坏都是咱自己的,你要是能回来就回来一趟,哪怕是看看我们娘仨也好。

韦向前:不是的,小艺,你不知道?

陈小艺:我知道,你是队长!

韦向前:好了,我说什么你也不理解。肚子里的儿子怎么样了?

陈小艺:你咋知道是儿子呢?

韦向前: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陈小艺:你们男人怎么都是一个样,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

韦向前:你胡说什么,让开来跟我说说话吧!

陈小艺不情愿地把电话交给了韦开来。

韦开来:爸爸,我是开来!

韦向前:知道了,我的好闺女,听妈妈话了吗?

韦开来:听了!

韦向前:咋听的?

韦开来想了想:听妈妈话就是妈妈让干啥就干啥。

韦向前:这就对了闺女,你把电话给开爱吧!

韦开来:爸爸,你偏心,刚才中原都讲了好长时间。

韦向前:听爸爸话,把电话给开爱吧!

韦开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把话筒给了韦开爱。

韦开爱:爸爸!

韦向前:开爱,我的好儿子,想爸爸没有?

韦开爱:想了!

韦向前:咋想的?

韦开爱腼腆地看着陈小艺,陈小艺指了指韦开爱的胸前:心里想的!

韦向前:这就对了,儿子,记着听妈妈的话,不要像你姐姐那样调皮。

韦开来听后撅着嘴。

韦开爱:嗯!

韦向前:快把电话给妈妈。

韦开爱把电话给陈小艺。

陈小艺:向前!

韦向前:小艺,咱爸、咱妈都好吧?

陈小艺:都好着呢!

韦向前:向进呢?

陈小艺:也好着呢!

韦向前:那我就放心了。你现在怀着孩子,自己可要注意身体,井队昨天才搬到这里。刚来事情多,就顾不上家里了。

陈小艺动情地:我知道!

韦向前:好了,不多说了,让六夫再跟小丽说说吧!

陈小艺把电话交给了韦丽花,韦丽花电话还没拿稳,朱中原又把电话抢了过去:爸爸,我想你!

朱六夫深情地:爸爸知道,好好听妈妈的话。

朱中原:爸爸,你回来看看我们吧!

朱六夫:爸爸一定回去看你们!

朱中原:爸爸,你说话要算数。

朱六夫:爸爸说话算数!

韦开来在旁边自言自语地:他们大人老是说了不算数!(0108)农村小卖部 日 内

农村一栋陈旧砖瓦房内,一组老掉牙的柜台摇摇晃晃地支撑在那里,上面放了一部用深兰色粗布遮盖的电话机。

韦向前边问边掏钱:多少钱?

店员:一块零二毛!

韦向前:怎么这么贵?

店员:就这还给你少算了几分钱呢。

朱六夫要掏钱被韦向前制止住:我来吧,记着那头电话费让你老婆掏了。

朱六夫:我老婆自觉性高着呢。

韦向前:你咋知道?

朱六夫:你去问问你老婆不就知道了。

韦向前:不管咋说,下次在电话里给你老婆提个醒。

朱六夫:你咋不给小艺提个醒呢?

韦向前:哎,我说六夫,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朱六夫:队长说了算!

韦向前:这不就得了。(0109)农村田埂 日 外

韦向前与朱六夫并排走在乡间小路上。

朱六夫:眼看着麦子一天天窜了起来,我看这次又难回去了。

韦向前:你说有什么办法,刚搬上口新井,一切都还没有正常,连轴转都忙不过来呢。

朱六夫:等正常了,麦子也早归仓了。哎,你说咱也不能不顾家呀!

韦向前:怎么顾吗?

朱六夫:至少回去帮助收收麦子,再种种秋吧!我倒是无所谓,你不一样啊,你不回去,把这一切都压在了小艺身上。人家一个女人家,就是再有能耐,那也是女人呀!

韦向前:哎!我咋不想回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朱六夫:给崔指挥长讲讲吧!

韦向前:怎么好开口啊?

朱六夫:那有什么?实事求是吗。

韦向前:队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有到麦收时候,我的抽屉里就已经放了好多请假条,个个都有充足的理由。

朱六夫:就你没有!

韦向前:我有又有什么用呢?

朱六夫: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

韦向前:还用去试吗?队长能跟职工争着回去收麦子吗!

朱六夫: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是你家里确实有困难。

韦向前:职工就没有困难了?

朱六夫:你呀,反正总是有理。

韦向前:好了,不说了,新井刚开始,你要给我留神点。

朱六夫:“放心吧!”稍停:“每次搬家了,才跟家里通个电话。”

韦向前:平常谁也没有拦着你不让给家里打电话。

朱六夫:你说得可好听,要是天天打电话,那我不喝西北风去了。

韦向前: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你那几个钱。

朱六夫:你舍得吗?哪一次打电话不是我先提出来的。

韦向前:噢,你提出来就有理了。

朱六夫:提的人总比不提的人要关心家吧!

韦向前:你说的可好听,你以为我不想给家里去电话?你以为我心疼那几个钱?你以为我不想孩子们?我比你想多了!可想归想,你得回到现实。

朱六夫:现实是什么?

韦向前铿锵有力地:现实就是打井,就是别人能回你不能回!

朱六夫:那是你虚伪。

韦向前:我虚伪,你不虚伪,你回去啊!

朱六夫:这是你说的,我明天就回去。

韦向前:回吧,只要你能把班里摆平你就回!

朱六夫:哎,我说你讲不讲理呀?你让我回去,我还得摆平班里,那要你这个队长干啥吃的?

韦向前:干啥吃的,就是管你这个司钻吃的。班里搞不好,我拿你是问!

朱六夫:你这绕了半天,不是还不让我回去吗?

韦向前:回呀,谁不让你回呀!

朱六夫:你讲不讲理呀?

韦向前:我不讲理,你讲个理让我看看。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谁让咱们大大小小是个官呢!

朱六夫:我算个屁官?是你手下一个萝卜头罢了。

韦向前:你识相点好不好,跟着我咋了?我找老婆不也把人家韦丽花介绍给你了吗?要不是我,你小子还光棍一条呢!记着,萝卜头也是个官,你得把这个头给老子当好了。

朱六夫:你这个队长讲讲理好不好?

韦向前:我咋不讲理了?

朱六夫:你找陈小艺你们是自由恋爱,我找韦丽花虽说是你牵线搭桥,可我也是明媒正娶,不是你给我的。

韦向前:不就是个讲话方式吗?一回事嘛!我要是不看着你孤苦伶仃一个人,我才不管呢!

朱六夫:我虽说是孤儿,可也是个有组织的人。

韦向前:你是哪个组织的?

朱六夫:在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韦向前:在油田呢?

朱六夫:是32670钻井队司钻!

韦向前:你们队长是谁?

朱六夫:韦向前!

韦向前:这不就得了,在部队老子管你,现在不照样还管你吗?

朱六夫:管了咋了!

韦向前:管了你就得听话。

朱六夫:听个球啊!

韦向前:说话注意点。

朱六夫:这又不是在队上。

韦向前:那也得注意。

朱六夫:好了,我知道了。

韦向前:知道就好!(0110)韦庄老槐树 日 外

大槐树下,两家人寒暄一会。陈小艺向北,韦丽花向东,两人各自带着孩子分手回家。(0111)韦巴邑家 日 内

一个破烂不堪的农家土院,屋里面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靠门摆放着一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四方桌。里屋房间比较拥挤,朝里只放了一张床,是陈小艺和孩子们睡觉的地方。

韦向前的父亲韦巴邑,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面色黝黑,脸上的皱纹深深地烙着岁月的印记,显得比实际年纪要苍老许多。他嘴里噙着旱烟,蹲在门槛上,神情专注地抽着。母亲刘淑贞头上挽着发髻,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一脸愁苦的神色。她在灶台前忙碌着。

屋外床上,躺着韦向前的弟弟韦向进,他患有严重的小儿麻痹症,下肢瘫痪。看到陈小艺他们回来,他高兴地拿了个竹片摆来摆去,突然不小心,竹片把手划了一道口子,痛得他嗷嗷直叫。

刘淑贞听到喊叫,转身看了看,顺手从锅底铲了一勺锅灰朝韦向进手上一按,血顿时止住了。

韦巴邑站起来,他的背略微有些驼,拿着旱烟:咋说的?

陈小艺让两个孩子进屋:说是昨天才搬到新井,忙都忙不过来。

韦巴邑:“那就是不回来了!”他的声音一下提了起来。

陈小艺宽慰道:爸,离收麦还有一段时间。

韦巴邑:那还不快得很,老是说忙不过来,这满村子的人都没有他忙,分明是不想回来嘛。

刘淑贞唠叨着:你说平常不回就算了,现在地都是咱自己的了,又赶上收麦,你还不回来,就不怕别人笑话?

韦巴邑:他怕个啥,老婆、孩子都能舍下,一个人吃饱不饿了。

陈小艺:爸,向前也是有特殊情况。

刘淑贞:啥特殊情况?年年都不回来收麦子。

陈小艺:他是队长!

韦巴邑:队长才是屁大个官,人家韦支书比他大多了,管着好几百号人,人家也没有他忙。

陈小艺:这不是一回事。

韦巴邑:你就知道护着他。

刘淑贞: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韦巴邑把旱烟嘴朝鞋底下面猛地磕了磕,扭头走了出去。谁知刚迈出门坎,就一脚踏上了放在门口的脸盆,里面放着韦开来捉得小蝌蚪。他自己弄得也满身是水,小蝌蚪满地乱跳,韦巴邑气得一脚把脸盆踢飞了,吓得两个孩子一下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陈小艺赶忙起身向外边走去,看到已经离去的韦巴邑的背影。

两个孩子起身跑过来抱着陈小艺。

韦开来:妈妈,爷爷咋了?

陈小艺安慰着:没事!(0112)韦巴达家 日 内

一座砖瓦结构的独门独院。院子坐落在村子的东头,整个院子的地基是用石头水泥勾缝垒砌而成。高大气派的门楼头将屏风墙与过道连接在一起。门前方方正正的正好十个台阶,预示着十全十美。

正房是由青砖青瓦圆木混合搭建的,正间是接待客人用的。靠墙是一条做工精细、雕刻有龙凤图案的条桌,条桌中央是用实木做成的一张正方形桌子,旁边是两把比较考究的实木椅子,东西两边是左右对称的正方形桌子和八把椅子,这种摆设将主人的身份一下子提了起来。左右厢房宽敞明亮,家具齐全,一眼就能看出家境的殷实。

韦丽花父亲韦巴达,韦庄村支书,一个精瘦干练的男人正与韦丽花的母亲兰春妮坐在床沿上。

兰春妮听到韦丽花的脚步声就隔着门:咋说?

韦丽花踏进门:能咋说,六夫不回来收麦子了!

韦巴达满不在乎地:有他没他一个样,他就是一个摆设。

兰春妮有些生气地:你咋能这样说呢?

韦巴达:你让我咋说?自打来到咱们韦家,他才回来过几回,等到用上他时,他却跑到人家家里去收麦子去了。

韦丽花:那他们不是一个队的吗?

韦巴达:一个队的,那韦向前咋不来咱们家收一回麦子?

韦丽花:人家不是没有回来吗?

韦巴达:就是回来了,他也不会来咱们家的。

韦丽花:人家真来了,能干个啥吗?

韦巴达:干啥?收麦子!

韦丽花:爸,咱不用他们不是也都收了吗?

兰春妮:那是你爸为人好。

韦巴达自豪地:那是!

韦丽花:还不是手里有权。

兰春妮:有权咋了?要不是你爸爸手头上能拔动人,我看你也得给我下地去!

韦丽花:下就下,我还不想待在家里呢?

兰春妮:这可是你说的,这回地都包了,你可没有那么轻闲了。

韦丽花:我早就想下地了。

兰春妮:这可是你说的。

韦巴达站起来:你娘俩都给我安安生生的在家待着,地里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韦丽花:我就要操心!(0113)韦向前宿舍 日 内

韦向前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陈小艺与两个孩子的照片,一种强烈的思乡情绪在他心头涌动着。(0114)朱六夫宿舍 日 内

朱六夫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家乡的来信,回想着打电话时的情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0115)韦巴邑家 夜 内

陈小艺挺个大肚子在拉风箱做饭。

韦巴邑在抽旱烟。

刘淑贞坐在一张吱吱作响的小椅子上纳鞋底。

韦开爱陪着韦向进在床上编东西玩。

韦开来在帮助妈妈干活。

陈小艺:开来,把二叔的桌子摆上。

韦开来:噢!

韦开爱:妈妈,我也要坐桌子吃。

陈小艺:你蹲着吃就行了。

韦开爱:不,我要坐桌子吃。

韦巴邑:你就让他坐吧!

刘淑贞:坐一会又不碍事。

陈小艺:“一会都不能坐!”说着把仅有的一盘青菜放到桌子上,又放上两个白馍和一碗面条。

韦开来已经懂事地把韦向进扶到了桌子前坐下,韦向进傻笑着:“我要吃饭了!我吃白馍了!”韦开爱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饭一动不动,口水已经反复咽了好几次,韦开来赶快打了弟弟两下,韦开爱这才醒过劲来。

韦向进埋着头吃饭了,陈小艺这才陆续地先给公公和婆婆盛了一碗面条,然后才是韦开来与韦开爱的。

韦开爱咕咚咕咚一会就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的,端着一只空碗眼馋地看着韦向进桌前的菜和白馍,被陈小艺用筷子敲打了两下。

韦巴邑看在眼里,一句话没说,走过去把碗里的面条拨到韦开爱的碗里。(0116)韦巴邑家院里 夜 外

韦巴邑蹲在树下点着了旱烟,他眉头紧锁,一点胃口都没有,发愁着地里就要成熟的麦子。腹部突然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使劲吸了口烟,想把这疼压下去。

刘淑贞走过来:他爹,胃是不是又疼了?

韦巴邑压低声音:你瞎咋乎个啥吗?

刘淑贞:你这隔三差五地就来一次,该去看看了。

韦巴邑:“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说着在树旁靠了一会,感觉疼痛慢慢缓解了下来。(0117)韦巴达家 夜 内

韦巴达坐在正屋里的四方桌前喝水,韦丽花坐在一旁喝着母亲做的鸡蛋汤,兰春妮围了个围裙,站在旁边亲昵地看着女儿。

兰春妮:他爹,鸡蛋你是吃煎的,还是煮的?

韦巴达:咋做都行!

韦丽花:爸爸,你还是吃煎的吧,这样有味。

韦巴达:就听小丽的,吃煎的。

兰春妮:你闺女说啥都是对的。

韦巴达:咋了吗?

韦丽花:妈——

兰春妮:好了。

韦巴达:哎!你可别把我的孙子和孙女忘了。

兰春妮:忘了谁,也不会把中原跟中水忘了。

不一会,堂屋的桌子上就摆上了四盘菜和一盘煎鸡蛋。(0118)韦向前宿舍 夜 内

从房间窗户向外看,一幅“向铁人学习,建设新大庆”的标语整齐地挂在井队爬犁房毡墙上。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白底的红色大字显得尤为醒目。

韦向前住一个单间芦席棚房。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木凳子外,再也没有其它物品了。

韦向前躺在床上,从内衣口袋里掏出老婆和孩子们的照片,反复地看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韦向前爬起来,趴在桌上写信。

画外音:小艺,你好。拿着你和开来、开爱的照片反复地看,真的看不够,越看越觉得特别对不住你和孩子。每次见面都是急急忙忙,没有一次能够安下心来,好好地帮助你一把。我知道你从没怪过我,可我自己怪自己,自己责备自己。你现在有身孕,要照顾爸妈,还要看两个孩子,喂养家禽,你要特别注意身体,不要让肚子里的儿子受了委曲。我和六夫都很好,也很感谢你把小丽介绍给了六夫,使我们两家都有了一个照应。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刻越是想你……

估计今年收麦子又回不去了,你又要受罪了。原谅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一队之长呢!(0119)朱六夫宿舍 夜 内

四个人住一个大间芦席棚房,朱六夫与工友们在打牌、贴纸条,输了让朱六夫透露和媳妇打电话时的私房话。

支南权:老朱,前几天跟队长一块给老婆通电话了?

朱六夫洋洋得意地:通了!

支南权好奇地:咋说吗?

朱六夫:还能咋说,不就是像平时那样说说吗?

王冠林:像平时哪样吗?

朱六夫:不就是老婆孩子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支南权:没有跟嫂子亲热一下?

朱六夫:电话里亲热个屁呀!

支南权:那也得说说悄悄话吗?

朱六夫:跟着队长打电话,屁话都说不了,全是大路话。

王冠林:要不你自己来点小动作不就行了。

朱六夫: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电话里头再说不管用,还是回去管用,想咋弄还不是咱爷们说了算。

支南权:去球吧,你就是嘴硬,用到正地方时说不定还不管用了。

王冠林:你咋知道?

朱六夫:就是呀,又不是你老婆,你咋知道?

支南权:我想都能想到。

王冠林:你体验生活了?

朱六夫:放个狗屁,老子跟你们玩真的了!

支南权:喂,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起来。

朱六夫:你这是啥球玩笑吗?我可告诉你们,别让队长整着你们了。

支南权:他整我干啥,我好几项竞赛指标都是队里的第一。

朱六夫:你牛个球啊!队长整你的是生活作风。

支南权故意地:喂,我作风有啥问题了吗?

王冠林左右看看:没有听说呀!

朱六夫:我这是警告,提前给你们这帮男人们打个预防针,别没规没矩的。(0120)韦庄 日 外

一缕晨曦穿透浓雾,照射在这座山野小村,村庄在阳光下,渐渐露出清晰的模样。(0121)韦巴邑家 日 外

公鸡一声鸣叫,陈小艺打开了自己家的木门,开门声吱吱呀呀。

听到木门声,牛圈里的牛叫声、猪圈里的猪叫声、鸡圈里的鸡叫声、鸭圈里的鸭叫声此起彼伏。

陈小艺拖着怀孕的身子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0122)韦巴达家 日 内

韦丽花伸着懒腰,脚从舒舒服服的被窝里慢腾腾地伸出来。

兰春妮已经做好早饭等着女儿,韦丽花的儿女早已经被韦巴达带了出去。

韦丽花:妈!

兰春妮:哎!

韦丽花:中原和中水呢?

兰春妮:你爸早早都带出去了。

韦丽花:那你咋不早点叫我一声?

兰春妮:早叫跟现在叫有啥区别?

韦丽花:妈!

兰春妮:起来吧,我已经把稀饭又热了一遍了。

韦丽花:吃啥吗?

兰春妮:还不是老一套。

韦丽花:妈,我不想吃鸡蛋了。

兰春妮:这不是你想吃不想吃的事,你怀着身孕哪有不吃鸡蛋一说。

韦丽花:我看人家小艺都没吃,还不是跟我一样?你看开来比中原还皮实呢?

兰春妮:她们家就是想吃,从哪儿来呀?

韦丽花:妈,要不我给小艺送点鸡蛋吧,不管咋说,我跟六夫能够在一起,还不是人家向前与小艺从中做媒,要不我也不知道会嫁给谁呢?

兰春妮:话是那么说,可咱们家又不是开鸡场的,你天天的鸡蛋我都是算计着吃的,连你爸也没有说天天吃个鸡蛋。再说了,人家也是一大家子,你就是拿去了,就小艺那性子,她也是让向进吃。

韦丽花:我不管,反正我要给她拿些去。

兰春妮:回头再说吧!

韦丽花:再过几天小艺就要生了。

兰春妮:到那个时候也不晚。

韦丽花:那好吧!

兰春妮:快点吃早饭吧!(0123)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陈小艺母亲邵美彬一大早从家里赶过来,给女儿带来了一筐鸡蛋。(0124)韦巴邑家院里 日 外

陈小艺正在吃力地喂养家禽,邵美彬不知不觉地从正门进来了。

陈小艺准备给已经有浮尘的地上洒水,结果正好给迎面而来的邵美彬撞上:妈,你咋来了?

邵美彬:你都快生了,还没轻没重的。

刘淑贞从屋里走出来:哎呀,亲家母这么早就过来了。

韦巴邑看到邵美彬只是嘿嘿地笑了笑,有点手足无措。猛然他像想起什么,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拿了个小凳子朝邵美彬面前一放。

邵美彬:“我过来看看小艺。”说着把一筐鸡蛋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刘淑贞:你看老是让你们接济着。

邵美彬:早都是一家人了,还分啥呀!

刘淑贞:说是那么说,你那边也是一家子人呢。

邵美彬:咋说,我那边也好办些。

刘淑贞:你娘俩说话,我去给小艺赶快打上两个鸡蛋。

陈小艺:妈,你先给向进打两个,向进好久都没有吃过鸡蛋了。

刘淑贞:向进不用!这筐鸡蛋谁也不能动,你眼看就坐月子了,还顾这顾那的。

陈小艺:妈,你听我的好不好?我的身体好着呢。

邵美彬:再好,也不能这么撑下去呀!

陈小艺:妈,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刘淑贞:这次你要听我的。

陈小艺:妈,你要是不给向进我就不吃了。

刘淑贞:唉,你咋恁任性呢?

陈小艺:妈!

邵美彬看看女儿,无奈地摇摇头:亲家,就听小艺的吧!(0125)牛棚 日 内

韦巴邑一声不吭地把鸡蛋提了进去,放在灶上。然后走进旁边的牛棚,顺手捡起喂牛的饼子吃了两口,舀了一瓢水喝了下去。(0126)韦巴邑家院里 日 外

邵美彬:小艺,感觉咋样了?

陈小艺:还好吧!这家伙就是不老实,晚上光踢我。

邵美彬:那是快到预产期了,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不能再像前几个月那样不停地干这干那了。

陈小艺:干点活还好一些,要不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邵美彬:你呀,就是干活的命。好端端的一个人,才几年功夫,就老相成啥了。

陈小艺:妈,你可不能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他们也心疼我的。

邵美彬:光口头上心疼,活不是还没少干吗?

陈小艺:咱们农村哪有女人不下地干活的。

邵美彬:咋没有?人家韦丽花不就是。

陈小艺:妈,她爸是村支书,人家吃喝不用愁,咱咋能跟人家比呢?

邵美彬:有啥不能比的,你爸不也是让我成天待在家里,地里的活我不也没咋操心!

陈小艺:那是因为我爸爸是村里的会计,人家都向着他呢。

邵美彬:你不也算城里人的女人,表面上光彩,那能顶饭吃,还不是乖乖地在地里干活,还不如找个农村人实在管用!

陈小艺:妈,你咋这样说呢?我跟向前那是自由恋爱,是心甘情愿的,再说向前还是队长呢。

邵美彬:队长管个啥用,几年都不回来收一次麦子,让自己老婆成天闷在地里干活,算啥男人?

陈小艺:妈,你能不能不说了。收麦的时候,他那边不也忙吗。再说他去年春天不还回来过一次。

邵美彬:一提这我还生气呢,他那叫回来?他那叫路过,你看他和六夫没待两天,打个卯就走了。

陈小艺:他不就是工作忙吗。

邵美彬:成天忙个啥吗?也没见忙个啥名堂。

陈小艺:妈!

邵美彬:好了,不说了,说了我还生气呢。(0127)韦巴邑家 日 内

刘淑贞、韦巴邑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尴尬地相互看看,一句话也没说。(0128)韦巴达家 日 内

一家五口人围着桌子吃早饭

门外有人恭敬地:韦支书!韦支书!

朱中原:爷爷,叫你哪!

韦巴达:“小孩子,自己吃好饭。”隔着窗户问:“有啥事吗?”

门外人:韦支书,土地都承包了,我家承包地可以盖房子了吧?

韦巴达:你家承包地不行,都去盖房子了,谁还去打粮食,还要组织干啥?

门外人:那外姓人都盖了,咱本姓人咋不让盖?

韦巴达:人家符合规定,不要说了,我还吃早饭呢。

门外人:那好吧,我过了饷再来。门外放了我家母鸡刚下的新鲜鸡蛋,您尝个鲜。

韦巴达:你弄这干啥?

朱中原起身把一筐鸡蛋拿了进来:爷爷,好重啊!

韦巴达接过来,拿出一个秤来,认真地秤了起来。

韦丽花:爸,你给人家办就是了,干吗收人家鸡蛋?

韦巴达:你懂个啥,吃你的饭吧!(0129)朱六夫宿舍 夜 内

井队生活基地除了队部有几间爬犁房外,其它房子都是芦席棚。井队每次建房都是习惯性地五排设计建设。其中三排房子是职工往的,二排是来队家属住的。职工住的房子是一个大通间,靠南是两米宽的走廊。韦向前住在最东头,是一个小单间,其它职工是四人一间房。只要不上井场,韦向前每天晚上都要巡回查岗。

韦向前查到朱六夫床前,刚要拉上蚊帐时,朱六夫突然掀起被子,把韦向前抱住,两人掩嘴闷笑。

朱六夫:你呀,还是部队的老传统没变。

韦向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下钻呢。

朱六夫:放心吧!

韦向前:我再到别的房间看看。

朱六夫:自己注意身体。

韦向前:放心吧!(0130)朱六夫宿舍 日 内

朱六夫在床上将芦席墙顺手扒开了小口,看外边的厕所是否还有人在排队:外边的几号了?

外边人:六号了!

朱六夫:今天咋这么慢呢?

外边人:老支拉肚子,多占了不少时间。

朱六夫:后边的快点,不要耽误了上班。其他人抓紧干别的了,别都挤到一起了。

外边人:不会的班长!七号!

王冠林:不好意思,轮到我了。

朱六夫:你小子快点好不好,老子受不了了。

王冠林:再忍忍!再忍忍!(0131)钻井队基地 日 外

一个三米见方、二三米深的水池子,它通过地下水的渗透,慢慢地积聚出一个水源。几个职工在水池子里用绳子系着舀水洗脸。(0132)朱六夫宿舍 日 内

外边传来王冠林的叫声:八号!

朱六夫慌忙大声应道:来了!(0133)韦庄小卖部 日 内

陈小艺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在里面挑卫生用品

柳艳娜:哎,我说小艺,你都是快生的人了,咋还来我这里买东西?这次我看你怎么反应不大呢?

陈小艺:我得准备点用品,自己用习惯了,怕别人买不放心。要说反应还是不小,到时候还得柳嫂你费心。

柳艳娜:“那还用说,开来、开爱哪个不是我给你接生的,放心好了。”说着把新进的卫生纸介绍给陈小艺:“这是我才从县里进回来的,就是专门给你和小丽准备的,别人用不起。”

陈小艺看了看:我还是用原来的吧!

柳艳娜:我说小艺,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别的你可以省,这接生用的纸你还省个啥?咋说你男人也是城里人,俺们乡下人就不说了,你说你一个油田男人的老婆还说用不起的话,那就太让人瞧不起了。

陈小艺:“柳嫂你就别说了。”正要再往下说时,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

柳艳娜紧张起来:我的妈呀,不会是要生了吧!

陈小艺痛得蹲到了货架下面。——第一集完第二集(0201)韦巴邑家 夜 内

陈小艺躺在用土坯和木板搭建的床上,满头大汗。

柳艳娜在一旁十分老练地指挥着刘淑贞:“快烧两炉开水!”话音刚落,又反复叮嘱着:“把小艺铺下垫厚实些!”

刘淑贞:“他爹,快把开水烧上!”说着从已经破损的柜子里正要拿被子时,被陈小艺制止住:“妈,那床被子不能动。”

刘淑贞疑惑地:咋了吗?

陈小艺:那是我和向前结婚时用的。

刘淑贞:都这会了,你还想他有啥用?

陈小艺恳求道:“妈,你就把它放回去吧!”刘淑贞不情愿地把被子放进柜子里,陈小艺这才缓慢地:“妈,你让我爸去趟陈庄,叫我妈来一下吧!”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刘淑贞慌忙地:他爹,快去叫亲家母!(0202)农村田埂 夜 外

韦巴邑狂奔着向前,一路上不停地摔倒又起来。(0203)陈东山家 夜 外

邵美彬独门独院门前,韦巴邑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引起村里的狗“汪汪汪”叫个不停。(0204)陈东山家 夜 内

陈东山披上衣服坐起来:谁呀?

韦巴邑:我!

陈东山:谁呀?

韦巴邑在门外一边“哐哐”地继续敲门,一边扬着脖子答应着:我,韦巴邑!

陈东山:噢,是亲家啊!

邵美彬:磨蹭啥呀,快去开门!

陈东山把门刚一打开,韦巴邑快步跑向邵美彬住的里间,把邵美彬吓得赶紧用被子把身体裹住,韦巴邑这才感到自己的冒失,马上又退了回去。

韦巴邑上气不接下气:快!亲家母,小艺……

邵美彬:小艺咋了吗?

韦巴邑:小艺——快生了!(0205)农村田埂 夜 外

三人一路小跑向着韦巴邑家奔去。

邵美彬突然:“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陈东山:怎么了?

邵美彬一屁股蹲在地下:脚崴住了。

陈东山:那停一下。

邵美彬:“不行!要不来不及了。”说着在陈东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继续沿着崎岖的乡间小道行进。(0206)韦巴邑家 夜 外

婴儿的一声啼哭从屋里传来,邵美彬一屁股蹲在了韦巴邑家的门前。

婴儿哭声响彻整个韦庄。(0207)钻井队队部 日 内

韦向前接到电报:小艺添女孩,平安!

韦向前不声不响地把电报塞进口袋,一脚把放在地上的脸盆踢了个底朝天。(0208)韦巴邑家 日 内

陈小艺与刚出生的女儿刚刚睡醒,眼睛还是朦胧着,一看韦巴邑不在,就问道:妈,我爸呢?

刘淑贞:赶集去了!

陈小艺:咋恁早啊?

刘淑贞:不管他,你安心歇着。(0209)乡镇集市 日 外

韦巴邑扛着两张高粱簸朝地下一竖,眼睛一个劲地瞅着挎着篮子,里面装着鸡蛋的几个女人。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又羞涩地吆喝:“换鸡蛋了!换鸡蛋了!两张簸换十个鸡蛋!”

妇女甲看了一下韦巴邑。

韦巴邑把手中的簸扬了扬:“你看看我的簸,结实得很!”说着朝上面猛地拍了拍。

妇女甲:八个吧?

韦巴邑摇了摇头。

妇女乙:那九个?

韦巴邑:少十个不换。

妇女甲撇撇嘴:那你就等着十个吧。

韦巴邑:你再看看我的簸就知道了。

妇女乙:好了,十个就十个吧,我看你也是老实人。

韦巴邑把上衣朝地下一铺,把十个鸡蛋朝衣服中间一放,小心翼翼地拎起来,一溜小跑着。(0210)韦巴邑家 日 内

陈小艺躺在床上,韦巴邑一声不吭地把十个鸡蛋放在那里,又去干活去了。

陈小艺赶忙把衣服拉开,看到十个新鲜的鸡蛋,眼泪顿时夺眶而出。(0211)韦巴达家 日 内

韦巴达家的一间内房里,堆放着别人送得不少营养品。

韦丽花选来选去的:妈,咱们就给小艺带瓶麦乳精和二斤白糖吧?

兰春妮不假思索地:你看着办吧。

韦巴达急忙插话:选些便宜的就行了。

韦丽花不高兴地:要选就选好的。

韦巴达不屑一顾地:咱家最差的也是她们家最好的。

兰春妮:就让闺女自个儿选吧!(0212)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兰春妮带着韦丽花一同向陈小艺家走去,故弄玄虚地与村里人见面就打招呼。

村民甲:哎呀,她兰姨,你这是去干啥,咋还带着礼物呢?

兰春妮:这不淑贞家媳妇生了个女娃,我去看看。

村民甲:生个女娃还看个啥吗?

兰春妮:这不是向前与我们家六夫一个单位的,咋说我这当婶子的也该去看看了。

村民乙:提的啥吗?

兰春妮:舍不得吃的麦乳精和白糖。

村民乙:你还真舍得。

兰春妮:一个村的,有啥舍不得的。

村民丙:还是你心肠好。

兰春妮:谁让我们家小丽心眼好呢。

村民甲故意奉承着:咱这闺女一看就知道是好心人。

兰春妮:谁说不是吗,净挑好的送。

韦丽花不满地:妈,你显摆啥呢?

兰春妮:你懂个啥!(0213)韦庄小卖部 日 外

柳艳娜看到兰春妮与韦丽花过来,赶忙应承着:她兰姨,你们这是去看小艺家吧?

兰春妮:你咋知道呢?

柳艳娜:都这会了,谁还挺个大肚到处走呢。

兰春妮:你看吗,还是你柳嫂知道心疼你。

柳艳娜:可不是吗。我咋说是看着小丽长大的,心里有数。

兰春妮:心里有数就行。

柳艳娜:放心吧,这回咱们小丽一定是个男娃了。

兰春妮:你咋知道呢?

柳艳娜:咱们村那个娃不是我接的,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回保准是个带把的。

兰春妮高兴地:那我得给你发喜糖了。

柳艳娜奉承着:看你说的,韦支书那对我是没说的,这点感情我还是有的。

兰春妮:亏你还能记得。

柳艳娜心存感激地:咋能不记得的。这店不还是支书让我开的?

兰春妮:记得就行。

柳艳娜:小丽有啥早点叫我。

韦丽花不耐烦地:知道了!(0214)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兰春妮看见韦巴邑满头大汗地背着刚刚割回的青草,故意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叔,割草呢?

韦巴邑慌忙应承:哎!

兰春妮:你先回去报个信,我和小丽一会就到。

韦巴邑这才愣过神来:哎!(0215)韦巴邑家 日 内

陈小艺已经下床在干家务了。

韦丽花担心地:唉,我说陈小艺你要命不要了,才几天你就下地了?

陈小艺满不在乎地:哪有恁金贵的。

兰春妮关切地:这不是金贵不金贵的事,是你日后还想不想操持这个家的事。我说淑贞,你咋能这样呢?

刘淑贞无奈地:我哪能管得住啊!

兰春妮:管得住也得管,管不住也得管。

韦丽花:“刘婶,你管不住我来管。”说着就把陈小艺扯到床上,把被子一盖。“我让你还动!”使劲地压了压。

陈小艺:好了,我捂着不就行了。

兰春妮警告刘淑贞:我说淑贞,你也是坐过月子的人,你能不知道这月子人该干啥子吗?你可不要让小艺留下病根,到那时可没有人给你家干活了。

刘淑贞:她兰姨,你说我能不知道吗?可小艺她总是说家里事太多,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非要干嘛!

兰春妮责备着:她要干你就让干了?

陈小艺:兰姨,这不怪我妈,是我自己要干的。

兰春妮不依不饶地:不怪她怪谁,如果你还是要干,那我跟小丽就再也不理你们家了。

刘淑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兰姨,放心吧!

韦巴邑从陈旧的缸里舀出一碗水给兰春妮,兰春妮礼貌性地摆摆手:“我一会再喝!”韦巴邑放下碗就出去了。

韦丽花坐在陈小艺的床沿上,陈小艺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突出的肚子:我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韦丽花:可不是吗,我都感觉出来了,他老是在肚子里蹬来蹬去的。

刘淑贞:蹬来蹬去好,男娃就是不老实,爱动!

陈小艺:可不是吗,我这次没有感觉出来啥子就生了。

兰春妮:借你们家的吉言,他们老朱家就是一个劲地想再要个男娃。

刘淑贞赶忙附和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韦丽花:谢谢刘婶的吉言,我这次要是生个男娃,咱们俩家干脆结为亲家算了。

陈小艺不假思索地:好啊!

刘淑贞看着兰春妮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韦丽花已经看出了刘淑贞不敢表态的缘由:妈!

兰春妮犹豫了一下,打起了哈哈:好好好!

刘淑贞:那感情好。

陈小艺:你可不要后悔。

韦丽花:我后悔啥?

陈小艺:你看我们家,到时候可没有啥子可陪嫁的。

韦丽花:我才不稀罕呢。

陈小艺:这可是你说的。

韦丽花:是的,咋了!

兰春妮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韦巴邑赶忙过来:你再坐会吧。

刘淑贞:“她兰姨你们慢走——”慢字还没有说完,兰春妮已经走出了大门,韦巴邑和刘淑贞面面相觑。(0216)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韦丽花责备道:妈,你咋那样?

兰春妮不高兴地:啥样了!

韦丽花:你自己知道,人家又没有亏欠你啥?

兰春妮:他刘淑贞是没有亏欠我啥,可你亏欠了我。

韦丽花:不就是娃娃亲的事吗?

兰春妮:你还知道啊。

韦丽花:咋了吗?

兰春妮:你说咋了。谁让你定的,你肚子娃还没有出来你就定了,你能拿准是男娃。

韦丽花信心十足:就是男娃!

兰春妮:就是男娃才不能跑他们家结亲的。

韦丽花:那为啥吗?

兰春妮:为啥?还不是为了你。

韦丽花一头雾水:为我?

兰春妮: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她刘淑贞家哪点能跟咱们家比。要房子没有一间像样的,要摆设连个坐的凳子都没有,一家子人天天围着个穷灶台子转都转不过来。等有一天你靠不住你爸和我了,你能靠住他们家吗?

韦丽花:妈,你这是隔着门缝小看人,人家小艺能干着呢。再说人家向前还是六夫的领导呢。

兰春妮:领导咋了,我看城里人也不比咱们乡下好多少,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缺啥了?向前咋了,不就是回来让女人怀个娃就走了吗,他能管个啥?从来就没看见他回来收个麦子毛。

韦丽花:人家那是在外边干大事呢。

兰春妮:屁个大事,都六七年了,也没见他韦向前干成啥大事。

韦丽花:反正我喜欢他们家。

兰春妮:你喜欢有啥用,又不是你跟他们家过,你是要让你的儿子跟人家过。懂了吗?

韦丽花:我不懂,反正已经定下来的事不能变了。

兰春妮:你说了也不算,还得你爸拿主意。

韦丽花:我的事我当家。

兰春妮:小丽呀,听你爸爸的,他啥风浪没有见过。

韦丽花:反正不能改了。

兰春妮:好好好,你别给我伤了胎气了。

韦丽花:那你得答应我,要不伤了胎气你可得负责。

兰春妮:好好好,我答应你。

韦丽花:妈,我就说吗。

兰春妮:说啥?

韦丽花:妈最疼我。(0217)韦巴邑家 日 内

陈小艺把麦乳精递给刘淑贞:妈,把这个给向进冲冲喝了。

韦巴邑一把从刘淑贞手里夺了过去:“他不用喝这个!”说着指了指锅里已经泡好的饭:“这个就够他吃了。”

刘淑贞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小艺,韦巴邑生气地:放回去!

陈小艺:爸!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爸,我的身子骨你跟妈都清楚,我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咱家唯一需要照顾的就是向进了,向前把向进交给我,我不能让他不放心。这桶麦乳精算不了什么,我吃了它也营养不到哪里去。但对向进就重要了,他老是躺在床上,本身体力就不行,如果他有个三长二短,你让我咋办,咋向向前交待呢?

刘淑贞乞求地:他爹,就听小艺的!

陈小艺:爸!

韦巴邑气得一扭头正要出去,突然,粗糙的大门被风猛地吹开,把韦巴邑哐的一下给弹了回去。

刘淑贞:老头子你慢点。

陈小艺忍不住笑了起来。(0218)陈东山家 日 内

邵美彬心疼地:哎,我说她爸,不行咱把小艺娘几个接回来住吧?

陈东山不解地:不是还在坐月子吗?

邵美彬:是啊,要说是在人家婆婆家坐完月子再回来住的,可现在向前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别说坐月子了,就是吃饱饭都不容易。小艺又生了个女娃,谁知道人家是咋想的。

陈东山:不管咋想,还是得按祖宗章法来。

邵美彬:那你说非得等坐完月子才能回来?

陈东山:不是我说,是风俗。多少人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咱家为啥要破这个规矩。

邵美彬责备道:那你就不心疼女儿了?

陈东山:心疼归心疼,可你总得顾及人家韦家的面子吧。

邵美彬: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小艺再受苦了,当初要不是你坚持,小艺也不会嫁给他们韦家的,说不定现在跟他弟一样都是在城里吃饭的人了。

陈东山:你个婆娘,眼光放远些好不好,现在小艺是吃苦了,但你等着吧,向前通能干的,要不了多久小艺就能享上福了。

邵美彬:你就是说的好听。小艺已经嫁到他们韦家八年了,享啥子福了,成天一副吃不饱的样子,跟男人有啥子区别,天天泡在地里,我看都快变成男人了,没有一点女人味了。

陈东山:看把你说的,小艺打小也就能干,到他们韦家现在不是挑大梁吗?虽说不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人,但总比在别人家里成天看人家脸色好!

邵美彬:好个啥,要不是咱送去一筐鸡蛋,她现在不还是吃糠腌菜地过着。不管咋说这回你得听我的,咱们赶快把小艺接回来养养,不要拉下个啥子病了,到那时不还得你我跟着受累。

陈东山无奈地:你看吧,不过得问问长辈,能不能破这个规矩。

邵美彬:早问了,就是放挂鞭。

陈东山:没那么简单吧?

邵美彬:村东头的老陈家破这个例了。

陈东山:真的吗?

邵美彬:我还能骗你吗?

陈东山:那就接吧。

邵美彬:哎!(0219)韦庄后山 日 外

后山树林,韦巴邑把树上够得着的枝枝杈杈不停往下砍。韦巴邑将地下的木柴整理妥当,用麻绳捆好,汗水顺着脸庞流下来。韦巴邑用手抹了一下,继续砍着,地上已经有了一堆木柴。他背着柴往山下走去,脚下一滑,连人带柴滚下山去。(0220)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邵美彬一路上苦思冥想怎么说服陈小艺回娘家住。(0221)韦庄后山 日 外

几个上山砍柴的小伙子发现了摔在山脚下不省人事的韦巴邑,便用他砍下来的树枝编成一个担架将他抬了回来。(0222)韦巴邑家 日 外

刘淑贞正在院子里喂鸡,一眼看到浑身是伤的韦巴邑:他爹,你这是咋了吗?出门还是好好的,咋成这样了!

小伙子:韦叔砍柴摔下来了。这会已经醒了,我们问过了,别的没啥大事,光说脚疼,走不了路,估计是脚崴住了。(0223)韦巴邑家 日 内

韦巴邑被抬进屋内,陈小艺急忙从屋里走出来:妈,我爸这是咋了吗?

刘淑贞气不打一处来:上山砍柴,摔着了!

陈小艺:那还不赶紧请个人看看?

刘淑贞手忙脚乱地:对,快去村卫生所!

陈小艺刚要出去,被刘淑贞喊住:小艺,你爸叫你呢。

韦巴邑上气接不住下气地:慌什么,我没事。脚崴了,歇几天就好了。

陈小艺:爸,咋说得找个医生看看。

韦巴邑摇摇头。

刘淑贞不放心地:他爹,你真没事?

韦巴邑咬着牙:没事!你给我烧桶开水我泡泡就行了。

刘淑贞:哎,我这就去!(0224)韦巴邑家 日 外

邵美彬径直走进院子:亲家母!

刘淑贞颇感意外地:是你呀,亲家!

邵美彬:我来看看小艺。

刘淑贞:她在屋里,快进去吧!(0225)韦巴邑家 日 内

邵美彬进到有些潮湿阴暗的屋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韦巴邑。韦巴邑也看见邵美彬了,挣扎着想起来,被陈小艺挡住了:爸,你躺着。

邵美彬奇怪地:你这是咋了,亲家?

刘淑贞:摔着了!

陈小艺:我爸他晌午去山上砍柴摔着了。

邵美彬:有事没,亲家?

陈小艺:脚崴住了。

邵美彬:那看没?

陈小艺:我爸不让看,说泡泡脚,歇歇就好了。

邵美彬:亲家,可不敢大意。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抓紧看。

陈小艺:妈,你咋来了?

邵美彬:过来看看你。

陈小艺:我挺好,没事的。

邵美彬:孩子呢?

陈小艺:刚吃了,睡下了。

邵美彬:“我去瞅一眼。”说着站了起来。(0226)韦巴邑家 日 内

邵美彬掀开里屋的布帘,瞅了眼孩子,把陈小艺拉坐到床边小声地:妈今天来,是想给你说,让你回去住的事。

陈小艺不解地:回去住什么?还没坐完月子呢。

邵美彬:就是让你回去坐月子。

陈小艺:这样不好吧,从来没这规矩。再说,你看我能回去吗?我爸又摔成这样。

邵美彬:是呀!我刚开始给你爸说,你爸也说不合适,让我听听你的意见。我这不是过来一看,发觉你必须得回去了。

陈小艺:为啥?

邵美彬:你想想,你爸摔着了。你妈一个人又要照顾你,还要照顾你爸,还有开来、开爱和你那不省心的小叔子,你妈能忙得过来吗?

陈小艺默声不语。

邵美彬:再说了,你回去好好养养,回来不是还要照顾这一大家子人吗?要是你现在落下个啥病根的话,你咋还能照顾家人呢?(0227)韦巴邑家 日 内

韦巴邑和刘淑贞已经听到里面的谈话,两口子相互看了看,一脸的无奈。

陈小艺走出来:爸、妈,我妈来的意思是想让我回去住几天。

韦巴邑直白地:咋能回去呢?你前脚走,后边我这老脸往哪放?咱家不能让人看笑话!

陈小艺:爸,这都啥年代了,你那是老观念了。

陈小艺看看刘淑贞:妈,你说我回去不回去?

刘淑贞忧虑地:你自己定吧!

陈小艺转身:爸,你看你摔着了,我妈要照顾这一大家子。现在不是管不管别人说的时候,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韦巴邑叹口气:我咋摔得咋恁不是时候呢。

陈小艺:爸,你可千万别多想,谁能没个意外。

刘淑贞:我看小艺说得也在理。

韦巴邑不再吭声。

刘淑贞:回吧,小艺。回去让你妈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陈小艺:那妈,我得把向进一块带去。

刘淑贞:你疯了?咋能带向进呢?

陈小艺:咋了吗?

刘淑贞:你是回去坐月子,向进去了算啥吗?

陈小艺:妈,你看你现在还要照顾我爸,向进你也顾不过来。再说,向前每次来信都让我带好向进,自打我来到咱们韦家,向进就没有离开过我,这次就让他跟着我回去吧!

刘淑贞:别人会笑话的。

陈小艺:我才不怕呢,自己的弟弟本来就该照看的。

刘淑贞:你不怕,我跟你爸还怕呢。

陈小艺:妈,你和我爸就是前怕虎后怕狼的人。干啥是咱们家的事,管别人说啥呢。

刘淑贞:小艺,我是怕你受累,你坐个月子我们都照看不好你,还让你回娘家去养身子。这事不说了,可你总不能带向进过一辈吧!

陈小艺:妈,我就是要带着向进过一辈子,还没结婚时,向前就给我说了他和向进的事情。说向进打小患小儿麻痹症,当时家里穷,向进没能彻底治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再说了,家里也都一直没有让向进看下去,一个劲地往向前身上花,让他上学、当兵,要不是这咋能到油田呢?我要让向前放心,这也是我和向前结婚时,我向向前承诺的,人不能不讲良心。

刘淑贞:小艺,这——

韦巴邑把床梆拍得响响的:这能行吗?

陈小艺:爸,你就听我一回吧!(0228)陈东山家 日 内

陈东山得知女儿要把小叔子一块带来时,不住地摇头:唉,你说咱闺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邵美彬:胡说啥呢。

陈东山:你说你回来吧,这是你自己的家,咋住都可以,可你把小叔子一块带回来,这算哪门子事呢?

邵美彬:要说也是,自家的姑娘咋说都好,可是突然来了一个外姓人,咋说也不方便。

陈东山:可咱闺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任起性子来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邵美彬:拉不回来就不拉吧,她让向进来总有她的道理,咱闺女自个儿心里有数。

陈东山:那你答应了?

邵美彬:答应不答应还不是这样了。

陈东山:咋样了?

邵美彬:咋样啥子呢,你这个老头子呀,就是心里清楚得很,不愿意先说出来,非要拐弯抹角的,好像多有水平似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让闺女回来吧!她想带谁就带谁,反正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个啥你我的。

陈东山:哟,我说她妈,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0229)韦巴邑家 夜 内

三个孩子一字排开躺下,等他们渐渐进入了梦乡。陈小艺把墙角铁盆里孩子们换下的衣服一一洗完,整个院子的里里外外已经被她洗的衣服挂满了。

她和衣躺下,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韦向前的声音。画外音:

韦向前:小艺,我在外唯一不放心的是向进,他打小生活就不能自理,爸妈成天劳累在庄稼地里,你无论如何要把向进照顾好,向进好了,我在外也放心了。

陈小艺:向前,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特别是向进的事你尽管放心,我会一步不离地照看好他的,无论去哪,我都会让向进跟着我。

韦向前:这我都知道,就是觉得亏欠你的。

陈小艺:一家人了还说这话,放心当你的队长吧!

突然,韦开来的一个喷嚏把陈小艺惊醒,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朝周边看了一圈,马上起身去了向进房间,看到韦向进安静地睡着,才又回到床前,仔细看着三个孩子,从枕头下面拿出韦向前在井架平台上的照片,幸福地端详着。(0230)陈东山家 日 内

陈东山喝着个小茶,听着个小曲,邵美彬在一旁纳鞋底。

陈东山越想越不对劲:你说我在队上当会计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嫂子要管小叔子的事。

邵美彬仍然干自己的:哎,你闺女可是带了个好头。

陈东山:这个头最好是不带。

邵美彬把活停下来:咋了?又要反悔啦?我可告诉你老头子,咱们可是答应了闺女的,可不能再说啥了,要是让闺女知道了,咱俩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东山:噢,闺女还能把我吃了?

邵美彬:这可是你说的。

陈东山:我可什么都没说。(0231)韦庄坑洼土路 日 外

邵美彬坐着牛车去接陈小艺,刚到村口一群小孩子就围了上来,他们跟着牛车跑前跑后。牛车刚到小卖部门口,柳艳娜就扯开了嗓子:哎,我说她婶,你赶恁大个车干啥呢?

邵美彬:接闺女回去住几天。

柳艳娜:那也用不了恁大个车呀?

邵美彬:小艺还要把向进接过去一块住呢。

柳艳婀惊讶地:我的妈呀,这算哪门子对哪门子的事呀。

邵美彬眼一瞪:咋了,你不愿意了。

柳艳娜:哎呀,她婶,你都真豁达,我能说啥?

邵美彬:感情你心里不舒服。

柳艳娜:舒服,她婶子,舒服!

邵美彬:舒服就行,走了!

邵美彬前脚走,后边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让韦庄整个村子的人都觉得很不好受,感觉像是戳自己韦姓的脊梁骨。(0232)韦巴邑家 日 内

邵美彬一进屋里,就见韦巴邑躺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刘淑贞,忙搬两个凳子过来:亲家,你先坐,我去帮助她们收拾收拾。

陈小艺:妈,不用了,我都收拾好了。也不是要去多长时间,不用带那么多的东西。

刘淑贞:要说也是,回去看看就早点回来。

邵美彬:要住就多住几天吧,省得来来回回,搬来搬去的。

韦向进一看家里来了新人,就嚷嚷起来,被韦巴邑看到后,训斥道:你安生点吧!

韦向进坐在那里傻笑着。

刘淑贞:装车吧!(0233)陈东山家 日 内

邵美彬一身轻松愉快地:哎,总算到家了。

陈小艺:回家的感觉真好!

陈东山:闺女,还是自个家好吧。

陈小艺:那当然啦。

邵美彬:你住东屋吧,房间敞亮些。

陈小艺:不,妈,我在家都想好了,把东屋给向进,他身体不好,得住向阳的地方。

邵美彬:可你还带着孩子们呢。

陈小艺:没事,妈,咱们家的孩子受摔打。

陈东山爽快地:就按闺女说的办吧。

陈小艺:谢谢爸爸了。(0234)韦巴邑家 日 内

刘淑贞把一小袋白面粉轻轻地放进破旧的厨柜里。

韦巴邑不耐烦地:你在那里干啥?

刘淑贞:就那点白面了,我把它放好了,别让老鼠再咬了。

韦巴邑:锅里的饭多泡一阵子。

刘淑贞:知道了!

韦巴邑:知道就好,咱们呀,填饱肚子就行了。

刘淑贞心疼地看着韦巴邑:他爹,小艺这次要走月把子的,你好坏也吃两碗白面,剩下的也够她们吃个十天半月的了。

韦巴邑:你说的轻巧,那十天半月后呢?

刘淑贞:那不早过满月期了。

韦巴邑:过满月期咋了,不是还得吃,总是人家在养孩子,咱们凑合两口不就过去了吗。

刘淑贞:我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你个老东西!

韦巴邑:好了,抓紧把面放好了,锅里我看够咱们晚上吃了,我先下地去了。

刘淑贞:你脚还没有好利落,再歇两天吧!

韦巴邑:我当心点就是了。(0235)韦巴达家 夜 外

韦巴达家灯火通明。

韦巴达与弟弟韦巴军,还有众多乡里乡亲把整个院子都站满了。柳艳娜忙里忙外,人进人出的。稍许,只见朱中原掀门出来,高兴地:姥爷,我妈妈生了。韦巴达焦急地:生个啥?

朱中原答非所问的:是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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