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8 11:27:43

点击下载

作者:山抹孤鸿 著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阿瞒

阿瞒试读:

第1章

于清清是被一阵叫喊声惊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年轻妇女站在她面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丝担忧,看到她醒过来时,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她露出了个微笑:“阿瞒,你醒过来就好了。”

阿瞒?谁是阿瞒?此刻她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混沌,只觉得眼前的陌生妇女有些怪异,但眼神温和,语调轻柔,让她没有太强的戒备心。那妇人又轻轻开口说道:“阿瞒,既然你醒了,就好好照顾自己,我得回家去了,虎子还在家里等着哩,这会儿估计该饿肚子了。”随即又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道:“有什么事就来找嫂子,别总闷在家里,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我帮你熬了稀饭,在灶上温着啦,你一会儿有胃口了就吃点。”交代完那妇人就匆匆走出门去。

于清清没搞清楚状况,一直处在发愣当中,直到那妇人走远了,才惊觉,刚才那妇人,虽然发式只是简单地挽了一个髻,用了根老旧的银簪插着。这样的发式感觉有点怪异,但还是有些熟悉感的,可那衣服的样式,看上去可就年代久远了,不是在她生活的时代出现的啊!心里悚然一惊,再抬头打量四周,茅草的屋顶,木头的横梁,泥垒的墙,空荡荡的屋内,摆设就两三件,再看盖在身上的被子,灰扑扑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代了,这里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水准啊?

最贫穷的棚户区也比这强吧!她有些抓狂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刚刚那人还管自己叫阿瞒,自己怎么会是阿瞒,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是生病了么?怎么全身都使不上劲似的。陌生的环境让她十分惶恐,挣扎着起身下了床,拖着重千斤的身体,走出门口转了一圈,这是三间茅草房,还有一间偏房做厨房用的,里面摆放了些农具,心里更加的疑惑了,她这都到什么地方来了?

外面用竹泥巴围了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左边还开得有一块菜地,地里的青菜,长得郁郁葱葱的,右边的空地修整得很平整,估计是用来晾晒谷物之用,这农家小院,虽然简陋,到是五内俱全。整个屋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真是迷糊了,自己怎么会在这儿?逛了一圈,虚弱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气喘吁吁不说,额头还冒了一屋汗,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刚刚看到厨房的水缸,就去厨房打了盆水,准备洗洗。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女,苍白的面孔,削尖的下巴,微蹙的眉头,除去肤色微黑之外,倒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于清清却吓得大叫了一声,任谁在照镜子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却是陌生女子的面孔,估计都会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于清清惊吓中问出了声,半晌才反应过来,屋内就只有她一人。难怪刚才那妇人管她叫阿瞒,原来她真的是阿瞒,或者说人是而神不是。于清清只觉得心神俱裂,震惊得双臂蜷缩,腿也在轻微地颤抖,原本苍白的面孔更加的苍白了几分。哆哆嗦嗦地又走回了卧室,机械地爬上了床,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蜷成了一团,只留一双眼睛,惊恐地在四周扫射,整个身体紧紧地裹进被子里,似乎这样,才会让她不恐惧。如此灵异的事件,作为无神论者的她,真的是一时难以接受,她此刻正以最原始的方法,来抵御心灵的恐惧。

第2章

一个月后,于清清,不应该叫钱阿瞒,她已经逐渐熟悉了周围的生活环境,也对前身的身世有了大致的了解。钱阿瞒刚出生时,长得胖嘟嘟的,足有八斤多,抱在手上都沉手,虎头虎脑的模样,很惹人爱,她娘为此就给她取名叫阿瞒,寓意身强体壮的意思,只可惜她娘生下她后,没几个月就染病去世了。

后来她爹娶了后娘,后娘很能生,一口气生了三男二女,有亲生的儿女在跟前,自然对她就不待见,家里有什么活,总使唤她来干不说,一天到晚对她还总是没好气,她爹见了也总是闷不作声。后娘在村里的名声很不好,总喜欢占人小便宜不说,口舌也多,闲下来时就跟村里三姑六婆瞎扯,一句话不对就会吵起嘴来,得罪了不少人,村里好多人见着她,都会绕着走,就怕被她胡搅蛮缠,她的名声,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以至于钱阿瞒十五岁时,虽然人长得漂亮,但却没人上门提亲,为此后娘可是一点不急,钱阿瞒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什么活儿都能干,当个丫头使似的,她哪里会舍得让她嫁人。拖到钱阿瞒快十六了,大湾村何家的为了生病的儿子,来找后娘提亲,要不是看在聘礼丰厚的份上,后娘估计还不会允。

何家拿出十两银子娶了钱阿瞒,为的是冲喜,眼看着何树根病得起不了床,何母听信神婆的话,娶了新娘子回来,却是没挨过三日,何树根就断了气。何母早年丧夫,眼见独生儿子就没了气,何母哭得是肝肠寸断,扯着那神婆要理论,那神婆慌了神,见着钱阿瞒闪过的身影,忙对何母说:“本来冲喜是有用的,只是你娶回来的媳妇命太硬,你儿子是被她给克死的。”何母心神俱乱,一听这话,心里一想,钱阿瞒出生没多久就死了母亲,果然是命硬的,偏偏这人还是自己花了大价钱娶回来的,顿时血气上涌,眼皮一翻,就晕过去了。

何母被人七手八脚地给抬进了屋里,那神婆见此,慌慌张张的就从角门溜走了。何母身子本来就不好,经此沉重的打击,在床上躺了几天,人也跟着去了。他二人一死不打紧,钱阿瞒克母克夫的名声却传了出去,可怜她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出今出个门,人家看到她,都是绕弯走。从此她就成了大湾村里,最不吉利的女人。好在同是寡妇的阿花嫂子,很同情她的遭遇,时常来她家串门,帮她理一下家事,指点一下她在村里不懂的地方。

只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虽然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女人,但是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村里穷得讨不上媳妇的阿三,有事没事就爱从她家门前过,时不时嘴里还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刚开始钱阿瞒还不在意,装作听不到,只是后来那话越说越难听,钱阿瞒就给气病了,这一病来势汹汹,估计之前,从她出嫁开始,到后来婆家连办丧事,她一直这么挺着,现在是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再醒来时,却换了人。

第3章

了解到钱阿瞒的身世,心里对她充满了同情,同时也很唾弃这个万恶的社会,让女子生活得如此不易。阿瞒带着针线去了阿花嫂子家,最近都跟着她在学绣花,她在娘家时,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她后娘更不会教她针线,还是阿花嫂子劝着她,让她学点针线,农闲时做几个荷包或者绣个手绢什么的,拿去镇上的铺子换几个零花钱。

阿花嫂子人很温和,说话轻言细语的,常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着阿瞒,阿瞒生病的时候,也是她跑进跑出的照顾,阿瞒对她很有好感。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让她没了丈夫哩!阿瞒心下感叹,可见老天爷也不是时时睁着眼的。阿花嫂子夫家姓赵,是村里的大姓,虽然没了男人,但还有很多叔伯兄弟,对她们孤儿寡母颇为关照,所以村里也没人敢欺负他们母子,就是家里的几亩地。

农忙的时候,也是叔伯几家帮着一起种了,她自己平时也在家里做些针线去卖,手里也有活钱,日子过得很舒心。钱阿瞒就不同了,她的夫家何家,是从外地迁来的,在村里置了两亩地,又出钱买了块宅基地建了三间茅草房,全村上下就这么一户姓何的,可以说在本村是一点根基也无,所以那个癞头阿三才敢对她出言不逊。“阿花嫂子在家吗?”钱阿瞒敲着院门,朝里面喊道。院内响起咚咚、咚咚的走路声,只听吱呀一声,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探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脑袋,笑嘻嘻地冲她说道:“婶子来了,我娘在屋里,让你进去哩。”阿瞒上前揉了揉小孩的脑袋,逗着他说道:“虎子你可真乖,都知道帮婶子开门了。”虎子给阿花嫂子养得很好,小身板很壮实,脸上也是肉肉的,见人就笑,只有五岁的年龄,却比同龄孩子斯文很多,可能是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小小孩子就懂得看人脸色。

阿瞒进了屋,虎子就又把院门给关上了,别人家都喜欢敞开了院门,门口有人过路时,就会冲里面打声招呼,显得热闹,但他们家却是整天都关着门的,虎子虽然觉得一天开门又关门的,很麻烦,但这是他娘亲的吩咐,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阿花嫂子是个慬言慎行的人,要不是看着钱阿瞒着实可怜,估计她也不会去多看她一眼的。

阿瞒看着干净整齐的院子,心里感叹,阿花嫂子真是个会收拾的人,屋里屋外的,都拾掇得十分妥当,转过堂屋,走进了正屋内,阿瞒轻言细语地说道:“嫂子,我又来打扰了。”阿花嫂子正在绣一副枕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笑着说道:“阿瞒来了,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嫂子也是整天在家做针线的,你来了,咱们还能说说话。”拉着她坐下,又问道:“上次我教你的绣样,可学会了?”阿瞒使劲地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绣品出来,给阿花嫂子看:“我绣了三天才绣好,眼睛都看花了,你瞧还行不?”

阿瞒前世可从来没做过针线活,衣服什么的,直接买就好了,谁还用得着自己做,她以前就是拿根线来穿针,都要穿半天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学。当她决定适应当下的生活的时候,她才窘然地发现,她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文钱也没翻出来,家里除了少许的粮食外,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这可让她怎么生活?

家里虽然有二亩地,但出产有限,刚刚秋收没多久,家里的粮食却剩下不多,她算了一下,省吃俭用的话,勉强够她两个月的口粮,眼看就要入冬了,到时候没吃没喝的,要她冻死在屋里吗?还好阿花嫂子提点她,让她跟着学针线赚点零花,她才铆足了劲,每天认真地学绣花。

阿花嫂子拿着绣品,仔细看了一下针脚,遂笑着说道:“你刚过门时,我见你粗壮的模样,还以为你是个手脚笨的,没想到这才多少时日,你就绣得有模有样了,真是我看走了眼。”随即又将阿瞒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又有些发酸了,刚过门时多壮实的一个孩子,这才几个月的时日,就瘦得这般弱不禁风,可见心里是有多苦。阿瞒倒是满不在乎,心想,天才都是勤奋而来的,她这么劳心劳力地绣花绣朵,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你毕竟动针线的时日尚短,好几处地方绣得还不够细致,不过这也不错了,拿去铺子里卖个五文钱足够了。”阿花嫂子评估道。“真的吗?那就太好了。”能卖到钱就好,也不枉她一个月来勤学苦练,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针眼,辛苦她不怕,就怕辛苦一场却没回报。“我这里还有一些花样子,你可以拿去照着绣,针线上的功夫,你绣得多了,绣功自然就会越练越好的。”阿花嫂子见她露出了笑模样,含笑着鼓励她。“嗯,多谢嫂子了,要不是有嫂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阿瞒嘴里说着心里也盘算着,多绣几个绣品去卖,这个冬天估计也能熬过去了,这时她对生活才有了点信心。

阿花嫂子看到阿瞒现在这模样,感觉十分欣慰,一个月前的阿瞒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整日躺在床上,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活得跟个行尸走肉似的。现在的阿瞒虽说不上多么光彩照人,但浑身上下却洋溢着生命的活力,这才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该有的神情。

第4章

钱阿瞒带着新的绣样回家,她家到阿花嫂子家较远,要走上好长一段路。何家是外来户,迁来村子时,村里就已经没有什么好地给他们建房了,如今这房子就建在靠近山边,并不是个好地儿。地方太偏了点,与她家房子隔得最近的人家,也有近二百米远的距离,而且日照时间也短,一天中也就只有半天时间能晒到太阳,用这个时代的话说,就是阴气太重了。

她走进院子,就转身将院门给拴牢了,还顺手将门边的棍子给顶在门上,这才回屋里去。不能怪她防备太重,只是她一个女人家独居,心里实在没有安全感,白天还好,她还能去阿花嫂子家里窜串门,说上几句话,要么就埋头做针线,日子很好打发。可到了晚上,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家里就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外面有个声响都能把她吓一跳,这个她还真是没法习惯。

在院里的菜园子,掐了把莴笋叶子去厨房,她就一个人,随便煮点什么吃,能填饱肚子就行。家里本就没什么东西,她也没法挑剔,只能家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吃。她将米缸里的糙米,随意抓了两把放进锅里,添了水准备煮粥喝,糙米粗糙,吃到嘴里都难以下咽。她是吃惯了精细米粮的嘴,突然让她吃这些,她是连续吃了一个月,也没能习惯。但饿肚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也只能勉强灌下肚,到胃里有了一点食物,不再有饥饿感时,她就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所以前身粗壮的身体,让她养得日益苗条。

米下了锅,就往灶里点了火,到火烧旺了,就添了些树枝木棍什么的,慢慢地熬着,她每次都将这米熬得烂烂的,吃起来才会有点滋味。天色还早,她已经习惯每天早早就吃晚饭,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她就缩进卧室里,不再踏出房门一步,没有一丝灯光的夜晚,寂静得可怕,她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这么胆小。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前几晚还能看到丝月光,今晚漆黑的天空,连颗星星也无,天气开始冷了,外面好像也起了雾,本来不习惯早睡的她,现在为了省着些用灯油,不得不将针线收了起来,早早睡下。

家里的灯油就那么一点,她现在全身上下一个子儿也没有,用完了就得摸黑,想想都可怕,不得不将油灯吹灭了,拉着被子躺下。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就左边侧翻了一个身,不多久又向右边翻了个身,辗转反侧,时间这么早,哪里睡得着,第N次在心里叹息:“真是长夜漫漫。”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哗哗的声音,寂静的夜晚,一点声响都会听得很清晰,难道外面起风了吗?她听着好像是风刮着树叶的声音,屋内的门窗紧闭,她听得又不太真切,提着心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里猜测着,外面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的。阿瞒心里十分不安,实在没法安心,遂起身点亮了油灯,提着油灯去厨房摸了把菜刀出来,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动静,但身边能有个防身的家伙,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将菜刀放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又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5章

因昨晚上的动静,提心吊胆的,阿瞒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就发现眼底有了青色。简单地做了早饭吃,将厨房略收拾了一下,就拿起针线做活计,家里的二亩地,之前都种下了麦子,她去看了一下,麦苗儿都长出寸许。

现在都不用管它,家里也没什么活做,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绣花。她现在初学,还只会绣手绢,等做熟练之后,阿花嫂子说,就教她绣荷包,荷包的工序要复杂些,当然价格也要高点,可以卖十文一个。不过这些在阿花嫂子眼里,都不算什么,她看到阿花嫂子是在绣整副的屏风,她的绣工是从小就开始练,十分了得,针下的物什,活灵活现的。阿瞒对她的绣工十分崇拜,当然屏风绣得更慢,相对价格就更高。她现在绣一条手绢需要三四天的时间,而一条手绢值五文钱,白米需要十二文一斤,糙米只需要八文一斤,照现在这个速度,估计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也急不来,绣得太差了,人家不收的,而且这些还是阿花嫂子去铺子里拿来做的。

如果做得太差,阿花嫂子面上也不好看,得了她这么多好处,怎么也不能打了她了的脸。阿瞒对这个时代还处在了解当中,许多生存规则都还不明白,而且她也没有其他能赚钱的本领,眼下就只能靠着针线来赚钱了。为了多赚点钱,能吃饱饭,她是拿出全身的本事来提高绣花的技艺和速度,收效虽微,却也不是没有进步,一个月就能学成这样,她还是很惊讶自己的求知能力的。

虽然有些头疼现在的家徒四壁,但她对生活还是有信心的,凭自己的双手劳动,她不相信自己会被饿死,只不过她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单身女人,生活的不易,能有一个男人可以依靠最好,但她现在没有男人,只能靠自己。她现在虽然是守寡的身份,事实上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而且她现在已不是原身,她可没有那种信奉贞洁的思想。

如果是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她现在还这么年轻,当然是要找一个男人过日子的,只不过男人么,还是得找自己喜欢的,宁缺毋滥。心里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目前主要的,还是要把日子过好,自己有了钱财在手,也能为自己增加些砝码。女人嘛,虽然可以靠男人,但也不能完全依靠男人,还得自己有点本事才行,要不然自己又怎么有本事去挑男人,若是等着男人来挑自己,那就太掉价了。

第6章

终于又绣好了一条手绢,抬起头来望了望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都要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心想,这绣花还真不能当成终身职业,否则她的颈椎迟早会坏掉,解决完眼前的温饱问题后,还得重新打算。站起身来松活了一下筋骨,就听到院门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急促,她不由怔了一下,她跟村里其他人都没来往,所以平时也没有上门,心里疑惑,谁会来敲她的门。

不敢贸然开门,站在门口问了声:“谁啊!”“婶婶,我是虎子,你快开门。”

虎子稚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由松了口气,暗怪自己太多疑:“原来是虎子来了,我这就给你开门啊!”边说边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虎子就一脸急色地说道:“婶婶,我娘让我来告诉你,说你后娘带着你兄弟来寻你来了,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虎子将话带到,人转身就走了。阿瞒还傻愣愣地在门口站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了,她还有娘家,之前因为娘家的人对她不好,所以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去依靠娘家,慢慢就忘记还有娘家这回事,只是现在寻过来,只怕也没有好事。之前据说她婆家的人死绝了之后,她后娘也来过,说是让阿瞒把二亩地卖掉,跟她回娘家住,说什么另外再帮她寻户好人家,当时阿瞒当众拒绝了,她后娘还发了一顿脾气,阿花嫂子看不过眼,出头帮她说了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登门,这次来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这样的人,旁人都知道她心思不轨,她居然还敢上门。现在的阿瞒可不是以前的阿瞒,谅她也讨不了好,阿瞒轻哼了一声,又将院门给关上。心里却是很感激阿花嫂子,还特意让虎子来告诉她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要不然后娘贸然上门,她到时连人都不认识,岂不是露了破绽。

阿瞒回到屋里,没过多久,院门又被敲响,她心中已有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一白白胖胖的妇人,拉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她开了门,那女人满脸堆笑地上前:“阿瞒啊,我和你兄弟来看你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来者是客,她将两人让进门内。那妇人进门就是将屋里屋外打量了一遍,随后自顾自地在扶手椅上坐下,阿瞒给倒了水,也挨着坐下来。那妇人娘家姓宋,阿瞒娘去世没几个月就嫁了过来,很快就生了个儿子,所以这少年今年也十五岁,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因为有儿子傍身,宋氏对阿瞒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过。

看宋氏母子俩,从进门就一团和气,要不是知道他们的底,阿瞒还真会被他们的表象给骗过去。宋氏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一脸慈爱的对阿瞒说道:“女儿啊!上次娘过来,就跟你说过,你这单家独户的,日子可不好过,家里没个男人支撑,谁都可能来欺负一把,你还是跟我家去吧,我跟你兄弟特意来接你回去。。”

宋氏口才极好,能说会道,巴拉巴拉的一阵,说得感情丰沛声情并茂,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了,都会说她是有情有义。阿瞒不为所动,冷眼旁观,心里却门儿清,这是当她是傻子吧,匡了她去家里,将何家的东西一卖,银子全进了他们的口袋,再把自己随便再嫁一次,他们又能得一笔聘礼钱,却不再管自己的死活,嫁了还是好的,要是缺银子狠了,说不定卖了自己都是可能的,心里暗恨,她就是这么傻的?

宋氏从坐下来,就没停过嘴,一直说个不停。“你兄弟也说了一门亲事,明年开春就能成亲,你放心,你回家后不会把你留成老姑娘,我都替你看好人家了,你这就跟我家去,赶着腊月,就能嫁过去,那可是户好人家,比何家强不知多少。”

宋氏的语气,对何家十分不屑。可以想象,当初她让阿瞒嫁过来时,定然是把何家夸成了一朵花,如今何家在她眼里,却成了一团泥,还真是两面三刀哇。宋氏唱着独角戏,一个人说了半天,嘴快说干了,才停了下来,眼巴巴地地看着阿瞒。阿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活腻歪了才会答应她。斜眼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夫君婆婆过世还不到一年时间,就算是要改嫁,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初嫁从父,再嫁由己,阿娘在家侍候着一大家子人,已经很辛苦了,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宋氏干笑两声:“那里有什么辛苦的,这不是顺手的事么,阿瞒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你爹那,也成日在家里念叨着你这个女儿,你怎么着也要为你爹想想,瞧你都瘦成这样了,你爹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乖女儿,你就随娘回家吧!”

来时宋氏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将阿瞒给哄骗回家,为儿子说亲花了一大笔钱,怎么也要把这个窟窿给填上,只是不知怎么,阿瞒这丫头如今倒主意多了起来,怎么也说不通,让她觉得棘手。好吧,把她爹也抬了出来,说起这爹,要真是疼女儿的,怎么也要上门探望一下才是,可她嫁过来大湾村这么久,她爹一次也没上过门,可见亲情之淡薄。“阿娘这么能干,我爹有你照顾,自然是十分妥帖的,再说了,我一个守寡的女儿,回娘家住,不是让我爹被人说闲话么,为了我爹和家里人着想,我怎么也不能回去不是。再说了,阿弟不是说了嘛,要是家里住着守寡的姑奶奶,想来弟媳妇也会不满,阿娘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让家里人都不舒坦。”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宋氏自认是个能说的,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第7章

宋氏说不通钱阿瞒,心里有些恼,见钱阿顺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伸手就一巴掌拍到他头上:“瞧你姐姐在这里受苦,你也不知道劝着你姐姐回家。”

宋氏家里家外,一惯好强,钱老爹被她压制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她面前,谁也不敢跟她喘大气,钱阿顺被她呵斥,唯唯诺诺的,声也不敢吭一声。将钱阿顺发作了一通,宋氏眼角扫了一眼钱阿瞒,见她纹丝不动地坐在哪里,跟没看见似的,也不知道劝她两句,心里就更不得劲了。这死丫头,如今倒是硬气起来了。

这里是大湾村,不是钱家村,可以任她打滚撒泼,她在这里闹起来,谁会理会她?何家在村里没有根基,但始终是大湾村的人,这村里人自然不会向着自己,上次得的教训,让她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在人家的地盘上用强,她是再也没有那个胆子了。

难道今天,只能白来一趟?钱阿瞒老神在在,她才不怕宋氏跟她闹,她现在一穷二白的,任宋氏怎么闹,也得不了好处去,若是还逼着她卖地,她也不是吃素的,阿花嫂子家是村里的大姓,有她帮自己出头,宋氏是讨不了便宜去的,阿瞒还真想她能闹起来,趁机将她好好收拾一顿,为以前被她欺负的钱阿瞒讨个公道。

宋氏虽然是个强势的人,但有时候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几句话说下来,心里已经清清楚楚,现在的钱阿瞒可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摆布的钱阿瞒了,想要占到她的便宜,估计是不能了。心里的失落,脸上就带了出来,她名声不好,就算再穷的人家,都会讲究个脸面,因她的缘故,带累得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不好说亲,一听说是她家说亲的,问也不问就一口回绝了,她不容易说了现在这一家,但人家非要让她出十三两银子的聘礼,想着说亲的不易,她咬牙答应了,亲事是定了下来,但一想到那十三两银子,可是她存了好久,才存上的,心里肉痛得很,这才想着找补回来。

如今软的硬的,钱阿瞒通通不吃,宋氏只得另外盘算着。皱了好一会的脸,突然又眉开眼笑了起来:“既然你不想回家,那就由你吧!只不过,你弟弟就要成亲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着也要帮衬二个不是?”一听这话,钱阿瞒真想大笑出声,自己现在是穷得叮当响,居然还有人要找她要钱,真亏她想得出来。“阿弟成亲,按理说,我这个姐姐,定当是要帮衬的,只不过么,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昨儿还在想,眼看就要过冬了,家里却没有存粮,日子可怎么过?想着爹娘这么疼我,我回家拉一石二石的粮食回来吃,估计阿娘定然会应允我的。”

话还没说完,宋氏的脸色就变了,何家是什么情况,她上次来时就了解清楚的,如今钱阿瞒这番说辞定然不是哭穷,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可不能让她给赖上了,一石二石的粮食,那是多少粮食?亏她说得出来。

宋氏顿时就如坐针毡了。眼见捞不到好处,说不准还得给占了便宜去,宋氏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拉起钱阿顺,直说家里还有事要忙,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钱阿瞒望着那脚步慌乱的背影,心里一阵嗤笑。

第8章

阿花嫂子一直让虎子留意这边的动静,阿瞒的后娘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她早就领教过,阿瞒现在已经很苦了,不能再让她后娘给欺负了。虎子一跟她说人走了,她就赶过来看看。“你后娘来找你做什么?可是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清楚,就是说什么,你也别放到心里去。”

阿瞒微微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嫂子你别担心,她只是跟我说,家里的兄弟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让我到时候送份厚礼。”

阿瞒知道阿花嫂子对她好,也不想让她事事费心,挑了一部分说给她听。阿花嫂子见阿瞒气色还好,不似受了委屈不说的样子,放下心来,又撇着嘴说道:“还以为什么事啦,明年开春还早着呢,这就眼巴巴地地上门讨礼来,阿瞒你也别为送礼发愁,到时候家里有什么就送什么,他们对你如何,大家心里有数,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了。”

阿花嫂子的话,说得十分实诚。庄稼人送礼,几刀肉,几块布料,就算得上十分厚重的了,普通人家,送一只鸡,或一篮鸡蛋也过得去。阿瞒可不会为送礼而发愁,只是阿花嫂子的话,却让她心里满感动的,有血缘的亲人都不过如此,一个外人却对她知冷知热。“嗯,嫂子,我知道的。”见她神色并无不妥,阿花嫂子留下一小篮鸡蛋,带着虎子回去了。阿瞒将人送到门口,直到人走远了,她才转身回屋。数了一下篮子里有十个鸡蛋,抿着嘴笑了一下,总算可以开荤了,她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糙米稀饭,总算能吃到点不同的食物了,一天吃一个,也够吃十天了,瞬间心情大好。

虽然后娘的到来,让她的心情有点小不痛快,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脚步轻快地烧火做饭,她为人还是很乐观的。不管日子过得如何,悲伤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高兴一点。饭菜再简单,那也是一餐饭,她也就尽量做到合自己口味一些,糙米虽糙,煮得长一点时间,煮得烂烂的,口感也就好上一点,别人家觉得煮得太久费柴禾,煮熟能吃就是了。

她不怕费柴禾,她家靠山近,后面的枯树树叶,随便扫一扫就能当柴烧,一点也不费劲。就是烧起来烟大了一点,每次做饭,就一屋子的烟,但是那家做饭不是烟熏火燎的,这些忍忍也就习惯了,做完饭后,开着门烟气也散得快,并不影响什么。

第9章

钱阿瞒拿出绣好的五条手绢,交给阿花嫂子,让她帮着代卖,去镇上的路挺远的,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半天时间,阿瞒身上没钱,也没那心思去逛街,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里做针线。阿花嫂子绣活做得快,经常会去镇上,由她代卖最好不过了。接过阿瞒的绣活,看她的针线做得日益熟练,称赞道:“我说你是个手巧的,可没说错,瞧你这几日可是进步了,速度快了,绣技也有所提升,可见你不是个笨的。”

阿瞒生活有了指望,人也变得开朗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有你这个厉害的师傅,我这做徒弟的想笨也笨不起来。”“扑哧!”阿花嫂子被她逗笑,伸手点着她的头:“以前没看出来,你这嘴也是不饶人的。”将绣品收好,又问阿瞒:“你这么早过来,可吃过早饭了,若没吃,就将就着在我这儿吃点,我这收拾好就要去镇上了,虎子给他大伯娘看着我放心。。”“我吃过了,嫂子你忙的,我这就回去了。”知道阿花嫂子忙着出门,她也不便在此打扰,正经事说完,也该回了。“行吧,那嫂子就不留你了,没事的时候,你再过来。”阿花嫂子送她到门口,才转身。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今天天气不错啊!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入冬之后就难得看到有个太阳,今儿天气好,不如把家里的衣服被子什么的,拿去洗洗,家里也该收拾一番,天气再冷些的时候,只怕就不想动弹了。

想到就动手,阿瞒将床上的被套拆下来,床单扯下,从柜子里重新拿了套干净的给换上。家里的床单被套、棉被,这些东西都有两三套新的,估计是她成亲的时候置办的,衣服也有二三身像样的。不过都不怎么厚实,到冬天冷的时候,估计是顶不住,倒有一件厚实些的棉衣,只是太破旧了,两边手肘处,都破得有洞,看样子就知道是被磨破了,可能穿了好些年头了。若是有钱,就买些新的棉花棉布回来做;若是没有钱,缝缝补补的凑合穿,谁叫她穷啊!

没一会儿就收罗出一大堆要洗的衣服,叹了口气,看这么大堆脏衣服就犯愁。她家住得偏远,用水也不方便,村里有两口井,都离她家较远,家里用水,都要去井里挑回来,装在家里的水缸里。她本人没什么力气,每次都只能挑半桶,若是整桶的水,会压得她直不起腰来。当时村里人看她只挑半桶水,心里还好奇怪,问她:“以前挑一桶水跑得飞快,现在怎么挑半桶都吃力了?”

这话问得她怪心慌,满头满脑的冷汗,慌乱作答:“大病了一场,身子还虚得很。” 别人见到她比以前瘦了一圈的身体,这话也就信了,后来也就没人再问她类似的问题。挑水回来洗衣服,实在是太费力了,还是背了衣服去前面的河边洗比较划算,虽然也有点远,但总比挑水回来省力气。

第10章

说干就干,寻了个背篓将衣服背上,再拿了个木盆之类的东西,关了院门就往河边走。其实平常到河边洗衣服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阿瞒不太喜欢跟村里的人来往,大家都有意避着她,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虽然她不是十分在意,但被人这样对待,心里总会有些不开心的,所以她就不跟人来往了,也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

到了河边,看到有五六个妇人在洗衣服,一边洗,还一边说笑,看到她来了,说笑声就停顿了一下。钱阿瞒心里就有点郁闷了,至于这样嘛。也不理会她们,自个找了个地方,放下背篓,开始洗衣服。那些妇人的说笑声,也就停顿了一会,马上就又开始了,钱阿瞒洗着衣服,也留心听了下。“听说那吴秀才病得快不行了,现在天气冷了,病人都是冬天难熬,我看他啊,估计熬不过这个冬。”那妇人口齿伶俐,长得肥肥胖胖的,钱阿瞒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才想起这妇人叫兰草,大家都叫她阿兰嫂。

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妇人接口道:“这吴秀才身子骨一直都不好,这么多年了,都是病病歪歪的,没见他好过,当年他刚搬来村里时,我还想过把我家红姑许给他做填房,这幸亏当时没许给他,要不然可拖累我家红姑了。”“什么?阿婶你还动过这心思啊!这吴秀才家,你咋看得上眼呢?”一边的妇人惊讶地问道。“嗨!这吴秀才怎么也是个读书人啦,而且人家还是个秀才,当年搬来村里,虽然瘦弱了些,但那模样,可是全村长得最好的,红姑当时心气高,所以我才有这心思。”老妇人徐徐说道。“还好阿婶当时没将红姑许他,这吴家哪里是过日子的人家,你瞧他家,上好的地虽然有五亩,若是平常人家,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但他自己却不去种地,佃租给人家种,一年收几石的粮食,这也罢了,有几石的粮食,日子也过得,但他整天书啊纸啊,笔啊墨啊的,往家里搬,就这花钱的速度,有多少钱,都给他败了,而且还常年吃药。”“可不是,嫁进去还有个现成的儿子要养,所以我当时啊,左思右想地拿不定主意,还是红姑她爹劝了我,说他身子瘦弱,看着不是个长寿的,我才打消了这念头。如今看来,我家老头子还是有眼光的,这看人看得准。”

见她如此夸着自家男人,几个妇人挤眉弄眼地说道:“可不是嘛,要说阿叔眼光最好的,还是瞧上了阿婶您,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这打趣的话一说完,几个妇人就嘻嘻哈哈地笑开来。

老妇人顿时笑骂:“你们这些没羞没臊的,居然打趣起我来,看我不告诉你们家男人,让你们男人好生捶你们一顿。”那老妇人也嬉笑着说道,想是这样的玩笑也经常开,并不见她生气。几个妇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阿婶,你就饶了我们吧,可不敢再笑话您了。”虽是告饶的话,语气里均是带着揶揄。

第11章

吴秀才是谁?大湾村有几十户人家,散散落落地住在这一片宽阔的山坳。钱阿瞒认识的人也不多,附近住的几家,经常见着人,但都叫不出名字来;再远一点的人家,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但听她们说这吴秀才,秀才么,一听就是读书人,没想到这样的山村里,居然还有个秀才的存在,不过听她们的口气,这个吴秀才似乎并不太如人意。

听话里的意思,这个吴秀才估计是个迂腐的书生,只知道读圣贤书,而不知道居家过日子,难怪他会身体不好,整天坐着不运动,身体会好才怪了,如此只知读书,而不知民生的人,就算做了官,估计都是五谷不分的糊涂官,难怪这些妇人提起他来,语带轻蔑,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人都快病死了,也是可怜,还带着个孩子,不知道那孩子有多大了,没了娘又没了爹,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吴秀才,她又不认识,是好是孬跟她都没关系,听听也就算了,并不放在心里。

钱阿瞒一门心思地洗衣服,刚开始觉得河水凉,洗上一阵之后,也就不觉得了。身上甚至还起了一层汗,她要洗的衣服虽多,但别的人比她更多,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衣服要洗,但别人都是全家人的一起洗,自然她的速度就比别的人快了。没多久,她的衣服就洗完了,又重新放回背篓里背回去。她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后面的议论声,她也想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钱阿瞒的,所以故意放慢了脚步。“你们说,这何家的媳妇,病了一场,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啊?”“是啊,我也觉得长漂亮了,不过也比以前瘦了,白了些,估计是不常出门,没晒到太阳,就变白了,看来我也要少晒点太阳。”“都说她不吉利呀,我们今天跟她一起洗衣服,会不会染上霉运哦!”

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点不安,似乎她真是全身上下都在发霉的人。阿瞒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见是那个瘦小的年轻妇人说的,难怪会说出这话来。果然是年轻没见识的,虽然已为人妇,依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丫头片子。“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那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她就是个苦命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嫁过来房都没圆,男人就去了,你看那何长根,本来就病重了,何家的还把人家姑娘娶过来,这就是故意坑人家呀!就那样的情况,谁嫁过来都一样的命,我可是听说了,要不是何家媳妇的后娘贪财,她也就不会嫁来了,这都是命,可怜呀!在娘家没过好日子,嫁了人更命苦,你们就别再说她不好了,咱们女人的过日子,哪里是全能由自己的。”

这是那老妇人说的话,果然老年人跟年轻人的见识,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钱阿瞒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老妇人,见她眉眼开阔,面目和善,嘴角轻轻抿起一丝微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愚昧的嘛!

第12章

钱阿瞒心情很好地回到家,在自家院子的竹竿上,将衣服晾晒好,太阳已经升上了头顶,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中午了,没有时钟的时代就是不方便,想知道时辰,就只能看太阳移动的位置来计算。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人,算起时辰来很费劲,看到别家的屋顶冒着轻烟,估计是在做中午饭了,她也收拾收拾,准备做午饭吧!

午饭依然是千篇一律,她自负厨艺不错,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厨艺有什么用,没有食材可为,依然只能端着碗糙米粥喝。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肚子此刻也饿得咕咕叫,可面前吃了近二个月的糙米粥,让她十分的败胃口,真是看着就不想吃,吃到嘴里就不想吞。

为此钱阿瞒做过无数次的幻想,等我有钱了,我要天天吃鸡鸭鱼肉,等我有钱了,我要吃鱼翅,煮两碗,吃一碗倒一碗,额,倒一碗好像可惜了,还是两碗都吃了吧!

哎,鱼翅啊!钱阿瞒吞了吞口水,咱们何日再重逢啊!古人还能画饼充饥,钱阿瞒却只能想象着,我现在端的是一碗鱼翅,喝一口糙米粥,念叨一声:“鱼翅做得火候不够。”再喝一口糙米粥,再念叨一声:“鱼翅煮得不够滑。”仿佛她是置身大酒店里,正在消费的挑剔客人。

如此喝下一碗糙米粥,腹内也有了些饱感,不再觉得饥肠辘辘,看着锅里还剩的一碗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吃了,心想,难怪养了这么久,身体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自己跟前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胃,她能吃粗茶淡饭,自己却没有她那种胃口,难怪别人都说她瘦弱得很,不说跟以前的阿瞒比,就是跟一般的农妇相比,她也显瘦得很。

村里人的审美观与现代人可是完全不同的,瘦在她们的眼里,可不称为美。瘦就代表了身体不好,不能下地干活,传承子嗣艰难,一般人家娶媳妇,都不愿意挑这样的。那是挑媳妇,简直是挑个袓宗回来供着,谁会这样傻。钱阿瞒当然不是想保持身材,她也想自己身体好一点,现在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动手,没有个好的身体,哪里会吃得消,心里还盘算着,等卖绣品的钱到手了,一定要去买点好吃的回来补补,大病过后的身子,还是要好好调养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她深知这个道理,就算再穷,也不能吃食上克扣自己的。

到了傍晚时分,阿花嫂子将卖了绣品的铜钱,拿了来给阿瞒。“手绢卖五文钱一条,有五条,共二十五文钱,你数数。”阿花嫂子将钱递给阿瞒。阿瞒捧着钱,眼珠子飞快地地转了一圈,已数清刚好二十五文,这还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赚到钱,心里十分开心,脸上笑容不断。“谢谢嫂子了,还劳你特意送过来,到屋里坐会吧,我给你倒杯水。”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花给拉住了。阿花嫂子去镇上,还置办了一些其它的物什,所以回来得有点晚,刚到家,就来了阿瞒这里。“我知你手上没钱,怕你等钱使,所以就送来了,家里还有事啦,虎子一人在家,就先回了。”

想着一个个孩子在家,的确是让人不放心。“那我送嫂子出去。”“不用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忙你的。”

送走了阿花嫂子,阿瞒捧着那二十五文钱,数了又数,心里乐滋滋的。

第13章

有了回报,就越发的有动力,钱阿瞒摩拳擦掌,下决心要好好地干一番,努力多存点银子,早日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她现在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也不错,不像其他妇人,在家里上有公婆,下有儿女,整天侍候着一家人吃饭穿衣,农忙时还要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的,还得不了丈夫的一句好话。

这就是现在这个社会,身为女人的悲哀,她是多少的不幸,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不过人嘛,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去追求,只要自己去坚持,她的日子也未必会跟别的女人一样。因为心情很好,晚饭时同样的糙米粥,却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将厨房收拾好,门窗都关严实了,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全黑,却起了淡淡的薄雾,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比白天的温度更低,搓了搓手,回了屋。

刚吃过饭,身上还带着暖意,这时候去床上,将床捂暖了正好,嘴角泛起轻浅的笑意,一个人过日子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在得很。为了省点灯油钱,躺在床上后,就将油灯给吹灭了,适应了近二个月的生活,她现在也习惯了早睡早起,但今天赚了钱,心里着实兴奋,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慢慢地地过去,在心里默数了N多个星星,睡意全无,人却越来越精神,她总算明白,自己是失眠了。无奈地翻身平躺,静静地睁开眼睛,屋内漆黑一片,从窗户的缝隙中,依稀能看到屋外的月光,月亮很亮啊!今天是十三还是十四了?不对,今天是十二赶集的日子,每旬的二五八日,都是赶集的日子,原来都十二了啊,难怪月光这么亮,到十五的时候,应该会更亮吧!

心里胡思乱想着,屋外却又听到了哗哗哗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跟上次听到的一样,不同于风声的呼呼而过,好像是人或是动物,才会弄出这样哗哗的声响来。顿时就一个激灵,嗓子眼都提了起来,是动物还好,寻不到食物就走了,若是人,她家穷成这样,定然不是图财的,不图财,那就是图色了,她心里顿时就恨得咬牙切齿。摸索着将衣服穿好,轻脚轻手地凑近窗户边,爬在窗户上,从缝隙中往外看,月光虽然朦胧,却将院中事物照得很清楚,她眼睛四处扫视一遍,院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并没有看到人影或者动物的身影,暗想,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但又一想,自己一个单身女子,万事都应该小心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又爬在窗户上往外看,突然就看见院墙边的阴影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半晌后,才发现,是个人影扶着墙慢慢摸索着走过来,整个身形都在院墙的阴影之下,若不是他在走动,还真发现不了他。知道来的是人,钱阿瞒心底泛起冷笑,就会欺负女人是吧!

看她一个人就想来占点便宜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好占的便宜,哼,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敢来,今天就定要你好看。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男人仗着天生的力量欺负女人,女人生来弱势,在这个时代里就更显卑微,男女的极端不平等,让她心里早就揣了一团火。

大半夜的,居然会有人敢摸上她的门,她怒从心起,胆有心生,走回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菜刀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敢欺负我,就拿你来祭刀。”“啪”的一声,气势汹汹地拉开了房门,手举着菜刀,盛气凛人的站在哪里,大喝道:“谁在哪儿?给我过来。”

尖锐的声音,带着怒气,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不知谁家的黄狗听到了动静,发出“汪汪汪”的叫声。阴影下的人,身材并不魁梧,棉衣下的身子,似乎在轻轻地地抖动,那人被她突然开门时,就吓了一跳,随后又对着他大喝,他见被人发觉,做贼心虚,心里就更怕,他好不容易稳了稳神,抬头时,才看到那把高举着的菜刀。

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有瘆人的光芒,小腿又忍不住抖了起来。他本来胆子就不大,平时也就是在嘴上占占便宜,原本以为何家娘子独身一人,以为很好得手,才壮着胆子。女人家不是都很注重名声么?就算有什么丑事不都藏着掩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敢这么大声嚷嚷,要是招来人可怎么办啊!心里越想是越发慌。那人畏缩的身影看着有点眼熟,抬起头来时,阿瞒借着月光,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原来是村里的阿三。“哼,原来是你,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钱阿瞒怒气上涌,一双眼睛涨得通红,在月光下显得狰狞,使劲地握了握手中的菜刀。

阿三见被认了出来,心里发慌,他还记得,前几年邻村的一个小子,半夜摸进寡妇阿花的门,后来被人抓住,生生给打断一条腿,那鲜血淋淋的场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被人捉了个现形,大冬天的阿三生生吓出了一身的汗,他原本还想用强,但看到那把菜刀后,心里就忍不住发抖,腿也跟着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钱阿瞒的面前:“何……何家嫂子……我……我是猪油蒙了心,你……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再……再也不敢了。”说着就趴在地上磕了二个头,心里纳闷,女人不都是在家里做针线么?怎么还敢随便举刀子,想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心里就直哆嗦,这女人不是善茬,还是赶快离开吧!

钱阿瞒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盯着他,怎么突然就跪下了,就这点胆子也敢做这种勾当。刚想发话,突然那阿三就蹿了起来,三两步地跑到那处低矮的墙头,扑上墙头就翻了出去,跑得太急,身子不稳,阿瞒看着他从墙头掉了下去,听到外面“哎哟”一声,随后就是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传远。

眼前的情况,就发生在一瞬间,钱阿瞒来不及反应,只得恨恨地挥了挥手中的菜刀:“原来打的是这主意,算你小子跑得快,若有下次,定叫你有来无回。”

钱阿瞒在原地站了好一阵,见再没有动静,才静静地回了屋。回到屋里,她才觉得一阵后怕,心里兴庆赵阿三跑了,要不然难道还真的砍他几刀?刚刚她也只是凭着心中的一股怒气支撑,回到屋里才发现,后背已经湿淋淋的,心里是越想越害怕。若是阿三真跟她动起手来,她完全没有把握可以赢,幸好那阿三胆子小,被她吓唬一下就跑了。可是赶跑了阿三,还有阿四阿五,危机始终存在,她该怎么办才好?

第14章

第二日,阿瞒吃过早饭就去阿花嫂子家,现在她就只有做绣品这一门技艺,想要多赚钱,就只有多做针线,之前做好的都卖掉了,她还得拿些新的回来做,顺便再请教一下荷包的做法,技艺得不断地提升,才能赚更多的钱。“阿瞒来了,外面冷,快进屋里来。”阿花嫂子很热情,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屋里很暖和,烤了个火盆子,虎子正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描大字,阿花嫂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也有些闲钱,就送了虎子去读书,估计是正在做先生布置的功课,见到阿瞒,虎子叫了声“婶子好。”就又埋头写字。

阿瞒见他那小模样,一板一眼的,装模作样地摆学堂先生的模样,看着很是有趣,笑着对阿花嫂子说道:“瞧虎子这模样,如今出息了呀!”

阿花嫂子了笑:“你别理他,别的东西没学到,就学着先生装正经。”

拉着阿瞒说道:“走,咱们进里屋说话。”

两人刚坐下来,阿花嫂子就脸色一肃,一脸担心地问道:“今早上我听人说,昨晚上你家里闹了些响动出来,可是怎么回事?”

阿瞒一愣,昨晚不是没人出来么?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了。阿花嫂子不是外人,见她问起,就忙将昨晚的事情跟她一说。

阿花嫂子顿时就气得脸色发青:“这个天杀的阿三,竟然敢做这种事,平时只见他言语有些出格,却不想他还敢做这样的事。”

她心里有些感同身受,她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她家男人刚去世没多久,她心里伤心,为了儿子,急于想撑起这个家,所以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到了赶集的日子就拿去镇上卖,因此去镇上的日子就多了起来,无意中却被邻村的无赖看到,半夜的时候摸到家里来,差点没吓掉她半条命,好在几家叔伯都住得近,才没闹到事情无法收拾,但她也因此成为村里的话题,被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想到这些心里就是气苦。

见阿瞒这般的不知轻重,又出言教训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应该悄没声响地把那阿三给惊走,人家都没出声,你却大声叫嚷起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口水,都能把你给淹没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又或者有那好事的人,定要你们的事情坐实了,你是准备被浸猪笼还是怎么的?”

听完阿花嫂子的一番言论,阿瞒着实惊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她只知道,这事情是阿三没理,闹出来,也只会让阿三难看,听阿花嫂子这么一说,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女子是如此的没有地位啊!

若是一个不好,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见阿瞒脸色发白,知道她将话听进去了,就拍了拍阿瞒的手,说道:“你别太担心,你家住得偏,虽然听到了动静,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外面传出来的话,也没有多难听,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以后万事都要经心,至于阿三,我找大伯说说,定要寻个由头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15章

过了几天,阿瞒发现,事情确如阿花嫂子所说,并没有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何事,村里几个饶舌的妇人,闲谈中,居然说的是她家闹鬼,死不瞑目的何大娘,回来找她钱阿瞒算账来了。一时间流言满天飞,让村里的人都觉得,她家住的是鬼屋,天一黑,就会在屋内四处飘荡,说得活灵活现,惊悚的程度,连胆小些的男子都会变色,这就更没有人敢上她家门了。

不来往也好,她也没有那个时间来招呼别人,别人都是有男人养活,惟有她只能靠自己赚钱,有那些闲聊的功夫,不如多绣条手绢来卖。这件事之后,钱阿瞒对村里的情况了解得更多了,深刻地体会到单身女子的不易,如果她得在这个地方生活一辈子,当然还是得找个可靠的男人。

朝廷对寡妇再嫁,并没有什么要求,不鼓励,也没有限制再嫁,一般疼女儿的人家,都会让女儿再嫁,但也有一些大家族,遵循古老的传统,觉得一女不配二夫,死了丈夫,就得守贞,若是与人有苟且,那就会双双被沉塘,一般这种族规,衙门也是不管的,族长发话,死了也是白死。

钱阿瞒夫家姓何,在村里就此一家,如今也断了根,所以如果她要再嫁,那是一点障碍也没有,村里的人不会管她一个外姓人,只不过寡妇的身份,说出去并不好听,想要嫁个好人家,只怕没可能。但凡家事好的人家,谁会放着黄花闺女不娶,愿意去娶个寡妇的?

钱阿瞒对自己现在只有这般身价,很是无奈,但是她想得开,嫁人嘛,并不是大富大贵的就是好人家,家产再多,轮上那些败家子败光家产,一样沦为穷人,甚至过得比一般人还不如,这还是要看人好不好,若是勤劳能干的人,再穷的日子都能过好。但是也不是光勤劳能干就行,还得挑下性格好不好,若是那种动作粗鲁,满嘴粗话的人,她真是没有信心能和这样的人相处一辈子,想到这儿,她又有点绝望了。

村里的男人,她也见过几个,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是不识字的,村里能写会算的,也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就是那从小在地里刨食的,斯文是一点没看到,高谈阔论一张嘴就是骂爹骂娘的男人,村里还真不少,温柔体贴的男人,她没见到一个,更别说时常在家喝醉了酒就打老婆,这样的男人,最让她痛恨,有本事就出去张狂,打女人算什么能耐。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嫁一个这样的男人,看来想嫁出去,也不是那么的容易啊,看来只能慢慢地地找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了人真的就是一辈子的事了,男人在家里是天,女人得什么都听男人的,若是嫁人后觉得不满意,连离婚的可能都没有,除非被男人休弃。休弃对女人来说,又是另外一种伤害,非常的不可取。也有一种女人,可以仗娘家的势,将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钱阿瞒娘家不靠谱,但是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是穷,但她相信凭自己几千年的见识,赚钱应该也不难,若是自己做个富婆,然后再招个上门女婿呢?

这种想法确实可以争取,钱阿瞒点点头,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下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绣花。熟能生巧,她现在的速度快了很多,以前三四天才能绣一条,现在二天就能绣一条了。家里的存粮原本能吃二个月,现在二个月过去了,还剩一大半,她现在食量小,一餐饭抓两把米就够了,再切点白菜叶子放进去一起煮,煮了满满一大碗,就着咸菜,她吃得就很饱。饱得快饿得也快,清汤寡水的,没有一点油荤,到半晌的时候就会很饿,她也只能忍着,赚钱不易不敢乱花,她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三月不知肉味。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对自己说,先忍忍吧,再多存几个钱,就可以买肉吃了。

第16章

赵阿三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那天晚上翻墙逃出来时,因为心慌意乱,慌里慌张的,不小心从墙头掉了下来,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块,擦伤了好大一块,当时只觉得疼,回到家才发现出了不少血,心里真是又痛又悔。回到家后,倒不怎么害怕了,这种事情相信钱阿瞒也不敢闹出去,就算说出去了,他死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反而害了她的名声,想到这儿他心里就轻松了。只不过头上伤了一大块,只怕几天不能出门见人了,人家问起他的伤来,还真不好说。心里把钱阿瞒恨了个底朝天。真是不明白了,以前钱阿瞒见到他就躲,躲不过了,被自己口头上占些便宜,那是常有的事,她也总是害羞,头都不敢抬,哪里像今天这样的凶神恶煞,举刀相向,生生吓破了他的胆。

若是以前她也这般反应,真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的啊!真是没看出来,看上去斯文的女人,居然是个这样的泼辣货,扯到疼痛的伤口,让他十分恼火,心里把钱阿瞒家袓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受了伤,他就没出门,料想钱阿瞒会瞒下此事,他就一门心意的养伤,过了几日伤口就愈合了,他再出门时,就听到村里的流言。他这一听之下,大惊失色,这些传言不可信,但他却信了个七七八八,原因无他,当晚的钱阿瞒看着确实与平时大为不同,由不得他不想,这是不是鬼上身。

在听到村里的各个角落都在议论这事时,心里那一丁点的疑点,就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扩大无数倍,心里自动将此事相信了个十成十。他开始不安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他做下的就是亏心事啊!他父母早逝,一个独居,家里也没个可说话的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无人可说,家里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更让他觉得阴风阵阵,时不时地就会回头看一眼,心里担惊受怕,就怕一回头就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鬼脸。他总觉得那天晚上怪异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鬼,而且那只鬼现在跟着他来了家里,想要索他的命,说不定那个鬼就是何树根,要不然他也不会护着他媳妇,真是越想越觉得真。

他越来越疑神疑鬼,白天吃不香,晚上也睡不好,整个人精神萎靡打不起精神来,这让他更加相信了鬼神之说。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他很快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个不停。这让与他比邻而居的叔伯发现了,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以他现在的异常,立马就联想到撞鬼了,这毕竟还是自家的亲侄子,为人品行不太好,但还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两人商议后,请了跳大神的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