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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6 01: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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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周兴,陈家琪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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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思想评论 第十卷

德意志思想评论 第十卷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德意志思想评论 第十卷作者:孙周兴,陈家琪排版:KingStar出版社:商务印书馆出版时间:2016-01-01ISBN:9787100115261本书由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 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尼采/海德格尔研究

论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

*——五个公开讲演弗里德里希·尼采著彭正梅 译*导    言*

我讲演的标题,应该像其他任一标题一样,必须尽可能的确定、清晰和有力,但我现在才注意到,目前的标题太过简短、太过精确,因而又有点模糊和不清晰。因此,我必须首先就这个标题以及本次系列讲演的目标,向我尊敬的听众做些解释,并为不得不这样做而向诸位致以歉意。我承诺向诸位谈论关于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但我最初根本没有想到去探讨我们巴塞尔地区此类机构的特定未来及其继续发展。因此,即使有许多一般性的论述,恰巧也适用于巴塞尔地区的教育机构,我本人并不想做这样的推断,也不想为这样的推断承担责任。其原因在于,我自认为对这里太陌生,也没有经验,感觉自己远未在这里扎根,远未谙熟这里的情况,从而不能对这里的教育机构的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也根本不能预先确定其未来发展。另一方面,我深知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城市里做讲演。这个城市力求以一种不同寻常的规模,以及令所有较大的国家都感到汗颜的标准,去促进其公民的教育和教化。因此,我想我肯定有理由来假定,这里的人既对我所要谈论的主题做了许多,也一定对此思考了许多。我的希望,也就是我的假设,是我能与这里的听众建立一种精神联系,因为他们不仅同样对教育教化问题进行过深入思考,而且也有意愿用行动来促进他们认为是正确的事物。考虑到讲演目标的宏大和讲演时间的有限,我唯有对着这些听众,才能使自己得到理解。也就是说,只有他们才能猜度那些我只能暗示的意义,才能补充我所必须省略的内容。简言之,他们需要的不过是提醒,而非教诲。

因此,我完全拒绝被视为巴塞尔学校问题和教育问题的业余顾问,也不考虑从当今文明民族的整个视野出发来预言教育教化和教育机构的未来。视野太过阔远,就像太过切近一样,都会令我盲目。因此,所谓我们的教育机构,不是特指巴塞尔的教育机构,也不是囊括所有民族最广泛意义上的无数形式的教育机构,而是指在这里也受到欢迎的德国的教育机构。也就是说,我们这里要关注和探讨的是德国教育机构的未来,其中包括德国的国民学校、实科中学、人文中学和*大学。在探讨的过程中,我们将完全不做比较和评价,尤其要警惕这样一种阿谀性的妄念,即似乎我们的状况对其他文明民族来说是普遍有效的、不可超越的模式和模范。这里只需知道这一点就足矣:我们的教育机构并非偶然地与我们联系在一起,并非像一件长袍那样加在我们的身上;它们是重要的文化运动的活的纪念碑,在某些方面,*它们就是我们的“祖传的家什”,把我们与我们民族的过去联系起来,因此,它们在根本上是如此神圣、如此可敬的遗赠,以至于我知道,我只有先尽可能接近其最初产生的理想,才能讨论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此外,我坚定地相信,目前对这些教育机构所进行的、旨在*使其“合乎时宜”的许多改变,大部分都扭曲和偏离了作为其根基的原初的高贵理想。对于这些机构的未来,我们所敢于希望的是,它们在德意志精神的普遍更新、重振和净化之后,从中获得一定程度的新生。在这种新生之后,它们会显得亦旧亦新,但人们对它们现在所施与的变化,则多是力求仅仅使其“现代”与“合乎时宜”。

*

他的面颊现在越来越红润,

因为那从不离开我们的青春,

因为那勇气,它迟早要

战胜迟钝麻木的世界的抗衡,

因为那信念,它不断飞升,

时而勇猛地狂飙,时而卑顺地低徊,

以使善能发荣滋长,泽被世界,

以使高贵者的时日最终来临。

我希望我尊敬的听众把我至此为止的发言视为类似

导言

式的开场白,其目的是对我的讲演的题目做些说明,以避免可能造成的误解和不合理的要求。现在言归正传。我将在我的探讨的开始划定我基本的思考范围,并将尝试从中引出我对我们教育机构的判断。也就是说,在我讲演的开始,应该有一个清晰表述的论题,以便将其作为一个盾形纹章,提示着来访者他将进入什么样的屋子和庄园,如果他在看过这种盾形纹章之后,还喜欢一个如此标记的屋子和庄园,而不是离开的话。我的论题是:

在当代,两种表面相互对立、但其作用同样有害并最终在其结果中汇聚一起的潮流,统治着我们最初建立在完全不同根基之上的教育机构:一种是尽可能扩张和扩展教育教化的冲动,另一种是缩减和削弱教育教化的冲动。第一种冲动要求在尽可能广的范围内扩展教育教化;但按照第二种冲动,教育教化则应该放弃其最高的骄傲的使命,转而从属并服务于另一种生活形式即国家。对于这两种扩展和缩减教育教化的灾难性的潮流,如果我们有朝一日不能帮助另外两种与之相反的、真正德意志的、且一般而言富有前景的倾向获得胜利,那倒真是令人绝望了。我这里指的是教育教化的窄化和积聚的冲动以及教育教化的强化和自享的冲动,前者与尽可能扩展教育教化的冲动相对立,后者与缩减教育教化的冲动相对立。我们之所以相信后两种冲动有可能胜利,乃是因为我们认识到,扩展和缩减教育教化的这两种潮流都是与自然的永恒意图相背离的。把教育教化集中于少数人乃是自然的必然法则,这是普遍的真理。而那两种主导的潮流,却只会导致建立一种虚假的、与其根本相悖的教化和文化。*前    言*(供讲演前阅读,尽管与讲演内容并无联系)

我所期望的读者应当持有三种品质。第一,他必须平心静气,能从容而不匆忙地阅读;第二,他必须不把他自己及其所受的教育带入阅读之中;第三,他不可以指望在阅读结束时获得一套新的公式规则作为最终结果。我不承诺为人文中学和实科中学提出一套新的公式规则和学习计划,相反,我更倾向于赞美那些在这方面具有超强力量的人物。因为他们能够测度整个历程,从经验的深渊上升到真正文化问题的高度,并从那种高度下降到最枯燥的条例细则和最细致的公式规则之低处。而我则只要能够攀登上一个相当高度的小山,喘定之后,可以获得自由的视野,就已深感满意了。在本书中,我永远都不会去满足那些求取公式规则者的嗜好。

我真确地看到一个时代正在来临。届时,严肃的人们将一起为彻底地再生和净化教育教化而工作,并将重新成为促进那种新教化的日常教育和教学的立法者;他们也许会再次去制定一系列公式规则。但那个时代距离当代还多么遥远!此间必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人文中学会灭亡,甚至大学会灭亡,或,至少这些教育机构会得到完全革新。因为今天这些机构的公式规则,在未来一代人的眼里看起来像是人类穴居时代的野蛮遗迹。

这本书是为了那些能够安静下来的读者写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卷进这个飞速转动时代那令人晕眩癫狂的匆忙之中,还没有感受到一种为时代的车轮所辗碎时的献身于偶像般的快乐。也就是说,本书是为了少数人而作的!但是,这些人还必须尚未习惯于根据所节约或所浪费的时间的量来评估每一事物的价值,他们“仍然拥有时间”;他们毫无愧疚、毫无自责地选择和寻求一天中的好时光,以及那些富有成果和活跃有力的时刻,来思考我们教育教化的未来;傍晚来临时,他们还可以自信自己以真正有益和富有尊严的方式度过了他们的白昼;他们还可能相信他们用十分有益和富有尊严的方式,也就是,以沉思未来的形式的方式,度过了他们的白天。这种人在阅读时仍没有忘记思考,他善于捕捉字里行间的秘密。他生性慷慨挥霍,也许会在放下书很久之后,仍会对所阅读的内容进行思考。而且,这也不是为了去写一篇书评或一本书,而仅仅是为了思考!你这该罚的挥霍者!但你*正是合我心意的读者。你心静无忧,足以陪伴作者行进任何距离,即使其道路的目标只有在许多代以后才能完全看清!相反,如果读者心浮气躁,愤而冒进,急于摘取整整一代人也未必能获得的果实,那么,我就得担心他没能理解作者。

我对于读者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要求是,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按照现代人的方式,不断地将他自己和他的教育教化带入其阅读活动之中,仿佛那是一切事物可靠的衡量尺度和标准。相反,我倒是希望他拥有足够的真正教化,从而能够看轻甚至蔑视自己所曾受到的教育,然后他才能完全信任作者的引导。这样,他才可能完全相信作者的引导,因为作者正是凭借无知并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才敢于对读者如此说话。作者所希望的不过是点燃他对德国当代的特定的野蛮的强烈感受,也就是感受那种与其他时代的野蛮如此鲜明地区分开来的19世纪的野蛮。

现在,作者手里拿着这本书,寻求这里或那里为类似感受所驱使的同道。让我找到你们,你们这些孤独者,我相信你们的存在!你们这些无私的人,你们遭受着德意志精神的堕落和患病的痛苦!你们这些沉思的人,你们的眼睛不是匆忙地触及事物的表面,而是善于发现通向事物本质的核心的入口!你们这些高贵的人,如亚里士多德所赞扬的,除非伟大的荣誉和辉煌的事业召唤你们去行动,不然你们会犹*豫且无为地度过自己的一生!现在,我所召唤的正是你们!仅这一次,请你们不要躲进你们的孤独和不信任的洞穴里!至少做本书的读者吧,为的是以后通过你们的行动来否定和遗忘它!请想一想,它注定要做你们的传令官!但是,一旦你们自己全副武装出现在战场上,谁还有兴趣回顾看一看召唤你们战斗的传令官呢?第一次讲演

尊敬的听众,我请你们与我一起思考的主题,是如此的严肃,如此的重要,在某种意义上又是如此的令人不安,以至于我也和你们一样,会乐于去倾听任何一个许诺对此有所赐教之人,即使他还如此年轻,甚至他自己也不可能认为他能够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去做出某些与这个任务相称的、令人满意的阐释。不过,可能的情况是,关于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这一令人不安的问题,他曾听到过某些正确的观点,现在想对你们复述一下。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曾有过这样一些非凡的良师:他们就像罗马的内脏占卜师那样,完全能够从时代的内脏出发,对未来做出预言。实际上,你们可以对我做此类的期待。我也确实曾经在一次稀有的、基本上十分安全的情况下,听到了两个非凡之人之间的一次谈话。这个谈话围绕的正是我们的主题,而且,其要点、考察问题的方式和方法,如此牢固地印刻在我记忆里,以至于每当我思考类似的事情时,都已不可能不陷入与他们相同的思考之道上。只是我时常没有那两个人曾表现出的那种坚定的勇气。他们令我震惊地、大胆地说出了被禁止的真理,更为大胆地表达了他们的希望。因此,我越来越认为,有益的是,一劳永逸地记录下这场谈话,以激励其他人对如此非凡的观点和结论进行评判。这里,我有特别的理由相信,我恰好可以利用这次公共讲演的机会。

我非常清楚我是在什么地方建议对那场谈话进行一般性的思考和反思。这个地方,也就是巴塞尔,正力求以一种不同寻常的规模以及令所有较大国家都感到汗颜的标准去促进其公民的教育教化。因此,我想我肯定有理由来假定,这里的人既对我所要谈论的做了许多,也一定对此思考了许多。唯有对着这些听众,我对那场谈话的复述才能被完全理解。也就是说,只有他们才能猜度我只能暗示的意义,才能补充我所必须省略的内容。简言之,他们需要的不过是提醒,而非教诲。

现在,我尊敬的听众,下面我就开始叙述我那次安全的经历,以及那两位不知名姓之人间的不太安全的谈话。

让我们想象一个青年学生的状态。他的这种状态在我们时代的不安和躁动的运动中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不可思议的。我们必须想象经历一下这个状态,以便让我们认为这样一种无忧无虑的自我安静,一种逃离当下的、甚至无时代羁绊的满足和愉悦是可能的。在莱茵河岸边的波恩大学,我和我一个同龄朋友就是在这种状况中度过了一年光景。这一年,我们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计划和设想。现在看来,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为其之前和之后两个成长时期所框定的梦。我们两人不受干扰,保持着安宁与安静。尽管我们是与一个人数众多的、根本兴趣和追求与我们迥异的学生社团生活在一起,尽管有时我们不免要疲于满足或拒绝这些同龄人过于热闹和繁复的要求。但是,即使这种对相反追求的力量的虚与委蛇,现在回想起来,也始终具有一种类似我们做梦时受到各种阻碍的性质:我们做梦时会相信自己能飞翔,但总是感觉被某种不明的障碍拖住并拖回。

从少年开始,从我们的人文中学时代开始,我和我的朋友有着无数共同的记忆。我这里必须特别指出其中的一个共同记忆,因为它是过渡到我将要转述的那次安全无害经历的桥梁。我和我的朋友曾在一年的夏末去莱茵河旅游,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和同一地点不约而同地、实际上是每人为自己,想出了一个计划。我们为这种不同寻常的心灵相通所震撼,决心把这个计划付诸实施。我们当时决定成立一个有少数志同道合的同学组成的小协会,其意图是为我们在文学和艺术方面的富有创造性的倾向,找一个固定的、有约束力的组织形式。更明确地说,我们规定,我们每人有责任每月向我们的小协会提交一件自己的作品,它可以是一首诗、一篇论文、一幅建筑草图或一部音乐创作;然后要求其他所有人本着友好的精神对这些作品进行自由的、*不受约束的评判和批评。因此,我们相信,通过相互的监督和校正,我们既可以激发、也可以限制我们的教化冲动。事实上,这个计划的落实是如此的成功,以至于我们对这个想法诞生的那个时刻和地点始终保持着一种感激和敬畏之情。

我们很快就为这种情感找到了恰当的表达形式。我们彼此约定,*只要可能,我们就会在每年的那一天去造访那个位于罗兰采克附近的僻静之地。中学时的那个夏末,我们正是坐在那里沉思冥想,并为突然降临的相同约定所欢欣鼓舞。准确地说,我们并未足够严格地遵守这个约定。但是,恰恰由于这个原因,这些疏失在良心上造成的罪责感,使得我们在波恩大学这一学年期间,在莱茵河岸较长居住之时,不仅决心要更为坚定地遵守我们的规定,而且决定在约定的日子去虔诚而隆重地拜访罗兰采克附近的那个地方,以满足我们的感激之情。

但是,这对我们并非易事,因为恰恰在那一天,我们那个人数众*多的、活跃的社团竭尽全力阻止我们“飞翔”,妨碍我们实施我们的计划。我们社团决定在这天举行一次去罗兰采克的盛大郊游,目的是在夏季学期结束之时再次确认其全体会员,然后让他们带着最美好的告别记忆返回家乡。

那天的天气属于最完美的那种。这种气候很是罕见,唯有夏末才可能出现:天地静谧和谐地于远处相拥,在煦暖的日光中闪烁生辉,秋日的凉爽与蔚蓝的苍穹交融一体。我们穿上了明亮缤纷的奇装异服,在一个阴郁流行的时代只有大学生才会钟爱这种服装;我们排成队伍,登上一艘特地为我们装点上喜庆的三角旗的轮船。轮船的甲板上插着我们社团的旗帜。莱茵河两岸不时地响起信号枪的响声。这是按照我们的指令而发射的,目的在于告知莱茵河岸的居民,特别是我们在罗兰采克的东道主,我们到达的消息。现在,我将不再叙述从登陆地出发、经过那些令人激动和好奇之地的嘈杂旅程,也不叙述并非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在大学生之间流行的乐子和笑话。我将不再讲述那场逐渐活跃、甚至变得狂野的宴饮,也不再讲述那场不可思议的音乐会。参加宴饮的所有人都必须参与这场时而独奏、时而合奏的音乐会。我是我们社团的音乐顾问,曾负责音乐会的排练,现在则不得不担任指挥。当音乐会走向有点狂放、节奏越来越快的结尾之时,我向我的朋友做了个手势,然后就在类似嚎叫的结尾和弦之后,我和我的朋友从门口溜走了,将几乎是怒号的深渊关闭在身后。

我们一下走入了突然令人神清气爽的、静谧的大自然中。太阳静静地发着光,但已西沉了许多,万物的阴影相应伸长。一缕清风从莱茵河闪着绿光的波浪上吹来,掠过我们热烫的面颊。我们庄严隆重的纪念仪式定在那天白昼的最后若干小时举行,因此,我们想到用仪式之前的白昼时光来践行我们一个孤僻的爱好。我们当时有许多这样的爱好。

我们当时都强烈地爱好射击。多年以后,我们发现这个业余习得的技能对在军中服役有很大用处。我们社团的一个仆役知道我们这个远处高地的射击场,并事先把我们的手枪送到这里。罗兰采克后面较低的山脊为树木所覆盖。射击场就是一块位于树林边缘且略高于树林的、小的不平之地。被我们尊为神圣的沉思之地,就在射击场附近。我们那年夏末就是在那块沉思之地决定创立我们的小协会。射击场的侧面有一条长有树木的斜坡,斜坡上有一块小的林中空地,那是一个邀人驻足的地方。从那里,我们的视野穿过前面的树木和灌木,可以**看到莱茵河,也可以看到,正是七峰山、特别是龙岩山的美丽蜿蜒*的曲线把成片树木隔离开来。诺嫩沃特岛位于波光粼粼的莱茵河所形成的弓形的中央,像是被莱茵河搂在自己的臂弯里。那块林中空地就是为我们共同的梦想和计划所圣化的地方。在傍晚稍后的时间里,我们要去那块林中空地,甚至是必须去,如果我们想按照我们的计划来结束那一天的话。

在离射击场那块不平之地不太远的地方,孤零零地站立着一颗粗壮的橡树墩。树墩的周围是些没有树木灌木的平地和低矮起伏的小山丘。我们曾合力在这个橡树墩上刻了一个清晰的五角星。这个图形由于经年的暴雨而有点扩大,从而成为一个理想的射击靶子。当我们到达我们的射击场时,已是下午晚些时候了。那棵橡树墩在贫瘠的荒原上投下更长、更瘦的身影。此时万籁俱静。由于脚下高耸的树木的遮蔽,我们难以看到下面的莱茵河和深谷。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射击的尖锐回响声更加令人震撼。就在我瞄准五角星要发射第二枪时,我感觉到有人有力地抓住我的胳膊,同时我看到我的朋友也被以类似的方式阻止装填弹药。

我迅速转过身来,看到一张老人的愤怒脸庞,同时我也感到似乎是一条凶猛的狗扑向我的后背。我们,也就是我以及被另一个较年轻的陌生人所阻止的我的朋友,还未来得及表达我们的惊奇,那位老者已经用威胁性的、激烈的声调开腔了。“不!不!”他向我们喊道,“不要在这里决斗!”“你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尤其不可以决斗!把枪扔掉!冷静下来,彼此和解,握手言和!怎么?你们是大地的盐,是未来的精英,是我们希望的种子。难道你们还没有从那愚蠢的荣誉问答手册及其暴力正义的原则中解放出来吗?我不想中伤你们的心,但你们的大脑并未为你们争得荣誉。你们在青少年时得到了古希腊罗马的语言和智慧的滋养和保育,人们以不可估量的辛苦和操心,使你们年轻的心灵很早就沐浴在美丽的古代世界的智者和英雄的光芒之中,难道你们在经历这样的教育教化之后,竟仍想把骑士荣誉的信条,也就是非理性的和野蛮的信条,作为你们行为的准则吗?再理性地探讨一下这信条吧,把它变成清晰、明白的概念吧,揭露其贫乏的狭隘性,但不要用你们的心,而是要用你们的理性作为标准来检验它。如果你们现在不能抛弃它,那么你们的大脑就不适合做这样领域的工作:这个领域需要有力的判断力来轻松打破偏见之束缚,需要一种的平衡的理性,能区分正确与错误,即便是正确与错误之间的差异隐藏很深,而并不像现在这里的情况那样容易判断时。若你们不具有这样的判断力和理性,那么,我的好人们,你们还是寻求另一种正直的方式来度过一生,或去当兵,或去学一门手艺,以获取有保障的未来。”

对于这种虽有道理,但却有冒犯性而且粗糙的宏论,我们的回应也比较激烈,我和我的朋友双方相互打断对方说话,争抢着说道:“首先您搞错了主要事项,因为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决斗,而是为了练习射击。第二,您也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决斗。您怎么会认为我们两人像两个强盗一样来这个僻静的地方决斗,而不带上证人或医生?第三,对于决斗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们不希望您用这样方式的教训来袭击和吓唬我们。”

这种肯定不礼貌的回应给那个老者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当他注意到我们不是在决斗时,他先是温和友好地打量了一下我们,但当他听到我们最后一句话时,他又恼怒并吼叫起来。当他听到我们竟然敢于谈及自己的立场时,他有力地抓住他的同伴,迅速转过身来,严厉地吼道:“人不能仅有立场,还必须有思想!”他的同伴也对着我们补充道:“即使这样一个人会搞错,但还是要敬畏他!”

但是,我的朋友期间说了一句“小心!”又装上子弹朝着那个橡树墩上的五角星发射了一枪。老者背后这一突然的枪声,使他盛怒不已。他又转过身来,充满敌意地盯着我的朋友,然后用更弱的声音对他年轻的同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这两个年轻人的枪声会摧毁我。”“你们必须知道,”老者的年轻同伴转向我们说,“你们此刻震耳的射击消遣,是对哲学的真正谋杀。请看看,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者,他在请求你们不要在这里射击。而且,如果这样一个人在请求你们……”“是的,就算是我的请求。”那位白发老者打断他同伴,并严厉地看着我们。

实际上,我们也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有点嘈杂的射击爱好与哲学有什么关系。我们同样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们必须出于莫名其妙的礼貌考虑而放弃我们的射击场。此时,我们犹豫不决而又愤怒不悦地站立着。老者的年轻同伴注意到了我们的困窘,便向我们解释事情的缘由:“我们必须在这附近待上若干小时。我们有个约会。这位杰出的哲学家今晚要在这会见他一位杰出的朋友。我们选择了一个靠近这里的小树林里有长椅的僻静地方,作为这次的会见地点。如果我们持续受到你们射击声的惊扰,那就太不愉快了。我认为,当你们知道眼前这位选择这一安静僻远之地来会见友人的白发老人是我们最著名的哲学家之一,你们的情感也不会允许你们再继续在这里练习射击了。”

但是,他的这通解释反而令我们更加不安了。我们现在看到一个比仅仅失去射击场更大的危险在逼近我们,便急切地问:“你所说的安静的约会之地在哪里?莫不是在这里左边的小树林里?”“正是那里。”“但是,那个地方今晚属于我们两个”,我的朋友插话道。“我们一定要用个地方”,我们两个一齐喊道。

对我们来说,我们早已决定的神圣纪念在此时此刻要比世界上所有的哲学更重要。我们如此急切、如此激动地表述我们的感受,如此令人费解地、急迫地表达我们的愿望,以至于在不了解我们秘密的那位老人及其年轻同伴看来可能显得有点荒唐可笑。至少,我们这位哲学家侵扰者微笑地、质询地看着我们,似乎在期望我们做出某种道歉或解释。但是,我们保持沉默,因为我们首先想保守我们的秘密。

我们这两个阵营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落日的余晖将树梢涂上了金黄色。此时此刻,哲学家看着落日,那个同伴看着哲学家,我们两个则看着小树林里那个今晚可能要丢失的隐身之地。一种愤怒之情攫住了我们。我们自问,如果哲学阻止我们成为我们自己,阻止我们与朋友独处的乐趣,阻止我们成为哲学家自身,那么,哲学到底是什么呢?因为我们相信,我们对我们共同记忆的纪念具有真正的哲学本性。我们希望借以形成我们对未来的严肃的目标和计划。我们希望通过孤寂的沉思,能够以某种类似的方式再次帮助我们找到在未来构成和满足我们最内在的心灵的东西,一如少年时代那个富有创造性的举动所发现的那样。那个庄严的行为的意义恰恰就在于其自身之中。除了在孤寂、单独的状态中静静地思考和沉思,我们什么也不想做,就像五年前我们在沉思中不约而同地做出那个决定一样。它应该是一场静默的纪念,完全是过去,完全是未来,而现在则不过是过去与未来之间的破折号。可是眼下,一个不友好的命运闯入我们的魔圈,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除去它。在这次异乎寻常的遭遇中,我们甚至感觉到了某种神秘的诱惑和刺激。

两个敌对双方无声地对峙了一段时间。头上的晚霞越来越红,黄昏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柔和,我们仿佛听到了大自然均匀的呼吸。大自然用最后一抹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艺术作品,即一个完美的白昼。就在此时,从莱茵河那边传来的狂热而混乱的欢呼声划破了黄昏的静谧,远处人声更加响亮嘈杂——这自然都来自我们的大学同学。他们这时想必正在莱茵河上泛舟游览。我们想到,我们被他们丢下了,同时我们也将会丢失些什么。几乎同时,我和我的朋友举枪射击。枪击的回声又传到我们这儿,连同这回声,从莱茵河谷也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他们是在回应我们的信号,他们知道我们是社团里出名而又声名狼藉的射击爱好者。

但同时,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行为是对那两位沉默的新来者最大的不敬。他们之前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这时被我们的枪声吓得跳到一边去了。我们迅速走向他们,轮流说道:“请原谅。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射击。这是为了用枪声呼应我们莱茵河上欢呼的朋友。你们听到他们了吗?如果你们真的坚持要小树林里的那个安静之所,那么你们至少得允许我们也去那里。那里有若干长凳。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们将安静地坐着,不发一言。现在七点已过,我们这就必须去那里。”“这听起来比实际情形更加神秘,”停顿一会儿,我补充说,“我和我朋友之间有个最严肃的承诺,此后几个小时要在那里度过。这也是有原因的。那个地方对我们来说由于美好的回忆而变得有点神圣,它也应该会为我们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因此,我们会注意不给你们留下任何不快的记忆,尽管我们已多次打扰并惊扰你们。”

哲学家继续沉默,但他年轻的同伴说:“可惜,我们的承诺和约定也强迫我们不仅要待在你们选择的那个地方,而且也必须在同样的*时间待在那个地方。我们现在可以选择决定让命运、还是让小精灵为这种遭遇负责。”“此外,我的朋友,”哲学家劝慰地说道,“我现在对我们这两个爱好射击的年轻人比之前更加满意了。你观察到没有,我们刚才对日沉思时,他们是多么安静?他们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抽烟,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我甚至认为他们在沉思。”

哲学家马上转向我们说道:“你们是在沉思吗?我们一起去那块我们共同的安静之所的时候,请你们向我说说。”我们一起走了几步,向下通过一个斜坡,进入到那个小树丛中温暖的雾气之中。小树林里越发幽暗。我的朋友在途中毫无掩饰地告诉哲学家他当时的想法:他多么担心,生平第一次,一位哲学家会阻止他进行哲学思考。

白发老者笑道:“怎么?您担心一个哲学家会阻止你们二位进行哲学思考?这种事也许会发生。你们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吗?你们在大学里还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吗?可你们肯定听过哲学讲座吧?”

这个问题让我们很困窘。因为直到那时,我们的教育中还从来没有一点哲学。而且,我们那时还善意地相信,任何在大学里拥有哲学教席和哲学家头衔的人,就必然是哲学家。我们对此没有经验,受教极少。我们坦率地承认,我们还没有听过哲学课程,不过,肯定会去弥补。“那么,”他问,“你们怎么说要‘进行哲学思考’?”

我说:“我们不知道如何界定这个概念。不过,我们的意图和目的不过是想认真思考如何最有可能成为一个有教养者,即受过教化之人。”“这个意图既太多,同时又太少,”哲学家抱怨道,“那就去思考这个问题吧!这是我们的长凳。我们想离你们远些。我们不想打扰你们思考如何成为有教养者。我祝你们好运,祝你们有自己的立场,就像你们对决斗问题一样,有自己全新的、明智的立场。哲学家不会阻止你们进行哲学思考,但请你们至少不要用你们的枪声来惊扰他。请你们今天效法一下毕达哥拉斯的门徒:要成为一种真正哲学的奴仆,就必须沉默五年。你们也许能够沉默五刻钟,以成为你们如此急切关注的自己的未来教化的奴仆。”

我们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开始了我们的纪念庆典。就像五年前那个时候一样,莱茵河仍在脚下的薄雾中流淌,天空依然明亮,树木吐着同样的芬芳。我们坐在离哲学家最远的凳子的最远一角,就像隐藏起来一样,这样,那位哲学家和他的同伴也就看不到我们的正面。我们处于孤寂和独处状态了。当哲学家的声音轻缓地到达我们这里时,它就与树叶的沙沙声、密集于树丛高处的无数生物的嗡嗡声混合在一起,几乎汇成一首大自然的乐曲。这样,哲学家的声音对我们来说,就像是远处单调的诉说。我们确实没有受到干扰。

就这样过了些时间。晚霞逐渐褪色,而我们对我们少年时自我教化的壮举的回忆越来越清晰。在我们看来,我们要将最大的感谢送给我们成立的那个特别的小协会。它不仅是我们中学学习的补充,还是我们所参加的唯一带来硕果的社团。在它的框架之内,我们把我们就读的人文中学也只视为服务于我们普遍追求教育教化的一个手段。

我们清楚地知道,由于我们这个小协会,我们当时从未想到所谓的职业问题。国家总是希望教育能尽可能快地培养有用的官员,并通过过于严格的考试来确保他们无条件的服从,但是,国家这种对青少年年华的太过频繁的剥削和压榨,从未在我们的教育教化中发生过。我们如何不受功利、有用性、加速成长和快速成功等时弊的影响,只需看看今天仍使我们感到安慰的一个事实:我们俩即使今天也并不真正知道我们应该成为什么,而且,我们甚至并不为此忧心忡忡。我们的小协会在我们身上滋养了这种幸运的无忧无虑。正因为如此,我们在纪念它时满怀感激之情。我曾经说过,这样一种无目的地沉溺于当下的优哉游哉,这样一种安躺于当下摇篮中的逍遥自在,对于我们这个痛恨一切无用的时代来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至少是值得谴责的。我们是多么无用啊!但我们对我们的无用又是多么骄傲啊!我们俩甚至争论谁应该拥有更加无用的桂冠。我们希望我们不看重什么,不代表什么,不欲求什么,不思虑明日,只想做安逸地活在时代的门槛,即当下的无用之徒。我们确实做到了。祝福我们!

我亲爱的听众,这就是我们当时的想法!

在沉浸于这种庄严的自我考察之后,我现在将用同样自满的口气来回答我们的教育机构的未来的问题。这时,我逐渐发现,从哲学家长凳传来的大自然的乐曲此时已失去其最初的性质,变得更加有力和清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听,在偷听,在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我推了推也许有点倦意的朋友,轻声地对他说:“别睡!那边有我们可学的东西。它适合我们,尽管不针对我们。”

这时,我听到那位哲学家的年轻同伴如何激动地为自己辩解,而那位哲学家则用越来越有力的语调对他进行指责。“你丝毫没有变化,”哲学家对其年轻同伴吼道,“可惜,没有丝毫变化。七年前我带着担忧和疑虑让你离开,真是不可思议,你仍是七年前我最末一次见到时那个样子。尽管我不愿意,可惜我还是不得不再次剥去你在这七年期间给自己穿上的现代教育之皮。我将在下面发现什么?仍然是*同样不变的‘理智的’性格。但正如康德所理解的,理智的性格可能也是一种必然性,不过,却是一种很少给人以安慰的必然性。我扪心自问,你智力并不平庸,也有真正的求知欲,但我整整一年的陪伴和交往却未能在你身上留下任何令人深刻的印象,那么,我的哲学家生涯还有何意义!你现在的言行举止,表现出的就像从未听过所有教育教化的基本原理似的,而在我们以前的交往中,我经常向你教导这个基本原理。现在,请告诉我,这个原理是什么?”“我记得,”那个挨了责骂的学生回答说,“您过去经常说,如果人们知道,实际上达到以及一般而言能够达到真正有教养之人的数量,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稀有,那么就不会有人去追求教育教化了。但是,如果没有数量庞大的众人只是由于一种幻象诱惑而从根本上违反其本性地参与追求教育教化,那么,即使是这么数量微小的真正有教养之人也是不可能出现的。因此,人们不能公开泄露真正有教养之人的数量稀少与教育机构的数量巨大之间这种荒谬可笑的不对称性。在这种不对称中隐藏着教育教化的真正秘密:无数的人似乎是在为自己追求教育教化,并为此而努力工作,而实际上不过是在使极少数的人获得教养成为可能。”“正是这个原理,”哲学家说,“但是,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其真正的意义,以至于会相信你自己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一个?你是这样想的,我看得很清楚。但这是我们这个有教养时代的卑劣的标志之一。这是在把属于天才的权利民主化,以解除个体对教育教化追求的辛劳和需要。如果可能,每个人都想在天才所植的大树下乘凉,都想逃避为使天才的生成成为可能的艰难义务。怎么?你太骄傲,而不愿当教师?你看不起那些蜂拥而入的学生?你藐视教师的义务?你想怀着敌意与这些学生划清界限,复制我和我的生活方式,去过一种孤寂的生活?你想一下子达到我经过长期顽强的斗争最终才获得的状态,即能够作为哲学家而生活?难道你不担心孤寂的生活会对你施加报复?要尝试成为一名教化的隐遁者,人们必须拥有充盈的丰富和丰沛,从而能够去过一种从自身出发而为宇宙万物的生活!不平凡的年轻人!你们认为所必须模仿的恰恰总是最困难的、最高的,而这些只有对大师才是可能的。只有他们才知道这种生活是多么的困难、多么的危险,又有多少杰出的天赋会因为尝试去过这种生活而被毁灭!”“我不想对您有所隐瞒,我的导师,”那个年轻弟子回答说,“我从您这儿听到太多的教导,也有您太长时间的陪伴,从而不能完全向我们现今的教育事业和教育体制投降。对于您过去向我指出的那些缺陷和弊端,我的感受太鲜明了,因此,如果我选择勇敢地与它们作斗争,那么,我清楚地知道我并无足够的力量去获取成功。一种普遍的气馁侵袭、征服了我。逃入孤寂,求助于隐遁,并不是因为我高傲自负。我乐意向您描述我所认为的当今如此活跃、如此引人注目的教育教化问题的特征。我想我必须对两个主要倾向加以区分。两种表面相互对立、但其作用同样有害并最终在其结果中汇聚一起的潮流,统治着我们的教育机构:一种是尽可能扩张和扩展教育教化的冲动,另一种是缩减和削弱教育教化的冲动。一种倾向,基于不同理由,要求教育应该扩展到尽可能多的人;相反,另一种倾向,则要求教育教化放弃其最高尚的、最高贵的和最崇高的使命,转而屈尊去服务于另一种*生活形式,比如国家。“我相信我已经发现了,尽可能扩展教育教化的呼声在哪些方面最为强烈。这种扩展论主要是基于现代最受欢迎的国民经济学学说。*其公式大致如此:尽可能多的知识和教育,因此,尽可能多的生产和需求,因此,尽可能多的幸福与快乐。在这里,利益,或更确切地说,收益,即尽可能多地挣钱,成了教育教化的目的或目标。现在,从这方面,教育教化似乎被界定为一种明智认识,人们借以保持在‘其时代的高度’上,识别所有通往财富的最便捷的途径,掌控人际之间和国民之间交往的一切手段。这样,教育教化的本来任务似乎成为了尽可能地培养‘通用’之人。这里的‘通用’意思类似人们指称*钱币的‘通用’。似乎这种通用之人的数量越多,一个国家的国民就越幸福。而这恰恰必须是现代教育机构的目的:按照一个人的天性所允许的程度来促进他变得通用,使他从特定的知识和认识的程度去获取最大可能程度的金钱和快乐。每个人都必须精确地自我评估;他必须知道他可以对生活的理性的期待是多少。按照这种理解,‘智识与财产的结盟’完全变成了一种道德要求。任何使人孤寂独处、超越金钱和收益以及花费太多时间的教育教化都受到了憎恨和厌恶。人们总是想把其他的教育教化倾向作为更高级的‘自我主义’、作为‘不道德的教育伊壁鸠鲁主义而加以消除。按照时代认可的道德风尚,人们要求的是相反的东西,也就是一种速成的教育教化,以便能迅速成为一个挣钱的生物;他们要求的是一种彻底的教育,以便能成为一个挣很多钱的生物。人们只被允许获得与其挣取的利益相适应的数量的文*化;他们也只需要这些数量的文化。简言之,人类对尘世幸福有着必然的要求,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对教育教化也有一种必然的要求,但也只限于这个原因!”“我想在这里插上几句,”哲学家说,“在你清晰的描述中出现了一个巨大且可怕的危险,即这些大众不知什么时候会一下子跳过中学教育这个中间阶段,而直接奔向尘世的幸福。人们现在把这个危险称*为‘社会问题’。也就是说,对这些大众而言,最大多数人的教育教化,只是最少数人的尘世幸福的手段。这种最大可能普及的教育,如此地削弱了教育,以至于教育再也不能赐予任何人以特权和尊重

*了。最大可能普及的教育,恰恰就是野蛮。好的,我不想打断你继续论述了。”

哲学家的年轻同伴继续说:“人们到处如此勇猛地扩展教育,除了那个如此受到追捧的国民经济学的教条外,还有其他一些动机。在有些国家,人们如此普遍地担心宗教压迫,如此明显地担心宗教压迫的后果,以至于社会各阶层都贪婪追求教育,为的是吮吸教育中被认为可以消解宗教本能的因素。另一方面,国家为了自我保存,也到处尽可能扩展教育,因为它知道自己足够强大,足以把产生于教育的最为顽强的解放纳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得到尽可能扩展的教育,不仅对其公务员或军队,而且最终总是只对国家自身有利,即对国家与其他国家的竞争有利。在这种情况下,国家的基础必须足够广阔和坚固,从而仍能够平衡其所支持的复杂的教育大厦,就像在第一种情况下一样,即过去的一次宗教压迫的遗迹必须仍足够清晰可感,以逼迫人们寻求一种如此可疑的对抗手段。因此,哪里响起了最广泛地扩展其国民教育的呼号,我总是爱去区分激发这种呼号的究竟是对利益和财产的贪婪渴求,是对上一次宗教压迫的记忆,还是国家精明的自我算计。“与此相反,在我看来,还有一种虽非十分响亮但至少同样重要的呼声,即缩减教育的倾向。在整个学术圈子,人们已习惯于悄悄地谈论这一倾向:一个普遍的事实是,由于现在奋力追求榨干学者以求为科学服务,学者的教育教化已变得日益偶然和不可能了。因为现今的科学研究已经如此广泛地扩展,从而使得那些不具有超常智力但天赋良好之人,若想有所成就,就必须沉浸于一个特殊的专业领域,而忽视所有其他领域。这样,他即使现在在自己的专业方面高于一般庸众,但在其他所有领域,在所有的重要事情上,他仍然属于一般庸众。因此,这样一个专业学者就像是一个工厂工人,终其一生拧着特定的螺丝,或操作着特定的工具或机器。这样,他自然能练就不可思议的精湛技能。在德国,人们给这样一种令人痛苦的事实披上一件了不起的思想的外衣,甚至把我们学者的这种狭隘的专业性及其对真正教化的日益偏离崇奉为一种道德现象。‘埋头于微末事物’‘固执的忠诚’,都成了最高的颂词;对专业之外的无教化和无教养,被颂扬为高贵的谦逊和自足的标志。“在过去若干世纪里,人们认为学者,只有学者才是有教养者;但从自己时代的经验出发,我们感到很难把两者简单地加以等同。因为今天,为了有利于科学发展而去榨取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已被毫无异议地广泛认可。还有谁在自问,如此吸血鬼似地消费其创造者的科学还有什么价值呢?科学上的学术分工所追求的实际上与某些宗教所着意追求的是同样的目标,即缩减教育教化,甚至灭杀教育教化。但是,这种要求对一些宗教及其起源与历史而言是完全合理正当的,不过,一旦转移到科学,就可能导致其自我毁灭。如今我们已经处于这样一个时代,在所有普遍性的、严肃性的问题上,特别是在最高的哲学问题上,上面所说的那种学者已根本不再有发言权了。相反,一个如今横生于各科学之间、起黏合作用的阶层,即新闻界,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里履行其使命。就如其名称所显示的那样,新闻界现在根据*其本性,像个谋取日薪的劳动者那样,正行使着自己的使命。“也就是说,教育界的两种倾向在新闻界汇于一处,即扩展教育和缩减教育在这里握手言和、归于一体。报纸精确地代替了教育教化。现在,不管是谁,即使是学者,若想表达自己的教育要求,也必须依靠这个黏合性的新闻界阶层。这个阶层黏合着所有生活方式、所有阶层、所有艺术以及所有科学之间的罅隙,而且还黏合得如此坚固、如此可靠,就像日报所做的那样。当代特有的教育目的也在新闻界中达到顶峰:服务于此时此刻的奴仆,就像记者一样,取代了伟大的天才、一切时代的领袖,取代了把人们从对此刻的陷溺中解放出来的拯救者。现在,请告诉我,我卓越的导师,在与这样一种到处颠倒所有真正的教育目的的斗争中,我还应该怀有什么样的希望?当我知道我刚刚播下的真正的教育的种子立即被伪教育、伪教化的碾子无情地碾碎,我,一个孤立的教师,又应该怀有什么样的勇气?因此,一个教师欢欣地把一个学生带回到遥远的、难以企及的古希腊世界,带回到真正的教育的故乡,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这个学生就抓起一张报纸、一本时尚小说,或任何一本其风格已被烙上现今教育野蛮的、令人恶心的印记的教育读物,此时,请想一想,我的导师,这个教师最为辛劳的工作将是如何的无用啊!”“现在,请静一静!”这时,那位哲学家用强有力且富有同情心的语调说道,“我现在更理解你了,我刚才不应该向你口出恶言。除了有点绝望外,你完全正确。现在我想向你说几句安慰的话。”第二次讲演*

尊敬的听众!从此刻开始,我备感荣幸地欢迎你们中一些人首次来做我的听众,你们对于我三周前的讲演也许只是道听途说,因而现在必须容忍我把你们毫无准备地引入到我三周前开始转述的那种严肃对话的中场。下面,我将首先回顾一下上次讲演的最后部分。那位白发哲学家的年轻同伴以诚恳且亲密的方式请求其卓越的导师原谅,解释他为什么气馁地放弃了他迄今为止的教师使命,并在一种自己选择的孤寂中毫无安慰地度日。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原因,完全不是出于他的高傲自大。

这位坦率耿直的年轻人说道:“我从您这儿听到太多的教导,也有您太长时间的陪伴,从而不能深信不疑地向我们现今的教育事业和教育体制投降。对于您过去要求我注意的教育上那些无可救药的缺陷和弊端,我的感受太鲜明了,因此,如果我选择勇敢地与它们做斗争,那么,我清楚地知道我并无足够的力量去获取成功,去捣毁这种伪教育、伪教化的堡垒。于是,一种普遍的气馁侵袭、征服了我,我选择退入孤寂之中,但这并不是出于高傲自负。”因此,为了解释自己行为的原因,他清晰地描述了现代教育的普遍特性,以至于这个哲学家禁不住用富有同情的声调打断了他的讲述,并准备向他说些安慰的

*话。“现在,请安静一下,我可怜的朋友,”哲学家说,“我现在更理解你了,我刚才不应该向你口出恶言。除了缺乏勇气之外,你完全正确。现在我想对你说几句安慰的话。你相信我们时代学校教育中如此重压你的教育野蛮还会持续多久?在这方面,我不想对你隐瞒我的看法:它的时代即将结束,它的末日已屈指可数。第一个敢于在这个领域表现出完全真诚之人,将会听到来自成千上万颗勇敢的灵魂对其真诚的反响。因为实际上,在我们时代的天赋更加高贵和情感更加热忱的人士中,有一个缄默的共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曾在这种学校教育状态中遭受了什么,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后代至少从相同的压榨中解放出来,尽管他们自己曾必须臣服于此。但尽管如此,没有人能做到完全的真诚。其可悲的原因在于我们时代的教育精神的贫乏;这里缺乏真正有创造性的天赋,缺乏有真正实践精神的人,也就是缺乏那些拥有良好创意之人,缺乏那些懂得真正的天赋以及真正的实践必须必然集于一身之人。因为那些平庸的实践者恰恰缺乏创意,因此,也必然缺乏真正的实践。每个对当代教育文献有所了解之人,如果不为其高度贫乏的精神和极度笨拙的圆圈舞而惊恐,那么他也就堕落到*极点了。这里,我们的哲学不是源于惊异,而是源于惊恐。谁不能在这方面感受到惊恐,那就请他不要伸手去触碰教育问题。但至今的情况正好相反。那些感受到惊恐之人,比如你,我可怜的朋友,都畏惧地逃离了;那些平庸的无所畏惧之人却将其粗笨的大手伸展到艺术中最精微、最细巧的技艺,即教育的技艺之上。但这种状态不可能长久了。在不远的将来,真诚的人就会出现,他具有良好创意,为了实现这些创意,他敢于与所有的现存之物决裂;他会借助一个伟大的典范去完成至今为止单凭活跃的粗笨大手所无法模仿的东西。这样,人们至少会开始区分和比较,至少会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对立,并反思这种对立的原因。相反,今天,还有许多善良之人相信,那些粗笨的大手所从事的属于教育技艺。”“我亲爱的导师,”哲学家同伴说,“我恳求您举一个例子来帮助我理解和树立您如此勇敢提出的希望。我们两个都了解人文中学,您相信,如在人文中学方面,借助诚实和良好的创意就能消除所有陈旧的陋习吗?在我看来,抵抗进攻的枪炮不是一个坚固的铜墙铁壁,而是所有原则的最为致命的弹性和圆滑。进攻者并无一个可见的、固定的对手可供歼灭;相反,这个对手善于伪装,可以变成千百个形象,并借助其中一个形象来逃脱进攻的捉拿,借助怯懦的屈服和韧滑的撤退来迷惑进攻者。正是人文中学迫使我怯懦地逃入到孤寂之中,正是因为我感到,如果人们在这里取得胜利,那么所有其他的教育机构就一定会屈服;如果谁在这里必须丧失信心和勇气,那么他就只好在一切最严肃的教育问题上气馁。因此,我的导师,请就人文中学向我赐教,对于它的灭亡和新生,我可以希望些什么呢?”

哲学家说:“我和你一样,认为人文中学至关重要。其他所有教育机构都必须以人文中学所追求的目的来加以衡量,但也共同遭受其方向偏离之苦,并将通过其净化和更新而得到新生。即使今天的大学也不再奢望主张和拥有人文中学作为教育影响的中心的这一重要地位。至少从一个重要的方面来看,它们不过是人文中学系统的一个附*属。这一点我稍后再向你进一步说明。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看在我心中产生的富有希望的相反倾向是什么:人文中学至今为止所受到促进的、混杂的、难以辨识的精神,要么必须完全烟消云散,要么必须从根本上得到净化和更新。我不想用一般原则来使你惊恐。既然我们对人文中学都有丰富经验,也都深受其苦,那么,我们就首先来探讨其中的一方面经验:用严格的眼光来考察现在人文中学的德语教学是怎样的?“我首先告诉你德语教学应该是什么样子。从根本上来看,人们今天所说和所写的如此恶劣和庸俗的德语,只有在报刊德语时代才是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必须用强制的手段把有高贵天赋的年轻人置于良好品位和严格语言训练的玻璃罩之下。如果这不能做到,那我现在开始宁可说拉丁语。因为我耻于去说一种被如此败坏、如此亵渎的德语。*“我不知道一个更高的教育机构的使命还有可能是什么,如果它不恰恰是用令人尊敬的权威和严格把这些在语言上已变得粗野的青少年引上正确的道路,并向他们呼吁:‘严肃认真地对待你们的语言!若你们不把此视为一桩神圣的义务,那你们身上也就不存在一种更高的教育教化的萌芽。你们对待母语的方式可以表明你们对艺术是高度尊重还是极度蔑视,可以表明你们对艺术的亲疏程度。如果你们不能对我们报刊惯用的某些词汇和措辞感到生理上的恶心,那么你们只有放弃追求教育教化。因为就在这里,就在最为切近之处,在你们每一个说和写的时刻,你们都有一块试金石在检测有教养者现在的任务是多么艰巨、多么庞大,在检测你们中的许多人要达到真正的教化又是多么不可能。’“按照我们刚才的理解,人文中学的德语教师有义务要求其学生注意无数的细节,养成绝对确定的良好品位,禁止使用如‘加重负荷’‘放进口袋’‘盘算某事’‘掌握主动’‘不言而喻’等令人无限乏味*无聊的词语。教师还必须一行一行地向学生展示我们经典作家的作品,向他们展示如果一个作者内心拥有正确的艺术感,对其眼前所写的东西具有完美的理解,那么他会如何谨慎严格地对待其每一个表达和措辞。教师必须不断地要求其学生对同样的思想不断地寻求更好的表达。而且,在其天赋较差的学生还没有发展出对语言的神圣敬畏,天赋较好的学生还没有发展出对语言的高贵热情之前,教师的严格工作不能有丝毫停滞。“这就是所谓的形式教育的一个任务,而且是最有价值的任务之一。但是,在人文中学,也就是所谓的形式教育的场所,我们现在会发现什么呢?谁若懂得把他这里所发现的进行正确地归类,那他就知道把作为所谓的教育机构的今日之人文中学视为什么。例如,他会发现,按照其最初的构成,人文中学就不是为了教化和文化,而仅是为了学术。而且,最近又发生了一次转折,其努力的目标似乎也不再是为了学术,而是为了新闻学了。这从德语教学的方式这一个真正可信的例子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教师本来应该提供真正实践性的教学,使学生习惯于在语言上严格地自我约束,但我们却到处发现用学术的和历史的方法来教母语的趋势。这就是说,人们对待母语就像是在对待一门死语言,似乎对这门语言的现在和未来可以不负责任。在我们这个时代,历史的方法已成为如此流行的方法,以至于语言的活的躯体也成为了其解剖研究的牺牲品。但是,人们必须懂得把活的东西当作活的东西来对待,这恰恰是教育教化的开始;而教师的使命则恰恰开始于首先必须行为正确,而非仅仅是认识正确的事情上,并且还要抑制住正在普遍蔓延的‘历史兴趣’。我们的母语正是属于让学生必须学习行为正确的领域。仅仅是为了这一实践目的,我们教育机构的德语教学才是必要的、根本的。但是,历史的方法对教师来说要更加容易、更加安逸,同时,这也与他们较低的天赋——一般而言也与其总体意志和追求的较低目标相适应。但是,我们这一观察适用于教育现实的所有领域:这种更为简单、更为舒适的方法,总是伪装在伟大的托词和堂皇的招牌之下。而真正实践的、实际上也是更为困难的、属于教育教化的行动,却受到嫉恨和蔑视。这就是为什么真诚的人必须使自己和他人清楚这种黑白颠倒。“除了为语言学习提供学术性的刺激和激励之外,我们的德语教师经常还提供什么呢?他是如何将其教育机构的精神与德意志民族所拥有的少数真正有教养之人的精神,也就是其经典诗人和艺术家的精神联系起来的呢?这是一个黑暗的、令人忧虑的领域;若将其置于光亮之下,人们无不感到惊恐。但即使这里,我们也不想有所隐瞒,因为这一切终必得到更新。在人文中学,年轻人尚未成形的精神被打上了令人厌恶的新闻界的审美情趣的烙印。教师自己在这里播下了粗野地恶意曲解我们经典作家的种子。这种恶意曲解随后又冒充为审美批判,而实际不过是厚颜无耻的、傲慢的野蛮。学生在这里学会了用幼稚的优越感来谈论我们独一无二的席勒,嘲笑他最高贵的、最富德意**志特色的作品,讥笑他作品中的博萨侯爵、马克斯和特克拉。对于这种讥笑,德意志天才会感到愤怒,德意志优秀的子孙会感到脸红。“德语教师习惯活动的最后一个领域,也常常被视为其活动的顶峰,在一些地方甚至被视为人文中学教育的顶峰,那就是所谓的德语作文。由于几乎总是最有天赋的学生才会怀着浓厚的兴趣徜徉在这个领域,因此,我们要认识到,恰恰在教师对这些学生所提出的任务里,会潜藏着多么危险的诱惑性!这种德语作文是对个性的召唤。学生越是强烈地认识到其与众不同的特性,就越是富有个性地构思其德语作文。大多数人文中学还通过选择主题来促进这种‘个性的形成’。教师向较低年级学生提出了本身就违反教育规律的主题,促使他们描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发展。在我看来,这是教师工作的非教育性的最强有力的证明。我们只要看一看多数人文中学的那些作文主题,就会发现,绝大多数的学生也许不得不终身遭受这种过早要求创造个体性的作品所带来的痛苦,遭受这种不成熟的思想创作之苦,尽管他们自己对此是无辜的。我们还会极为经常地发现,一个人后来的所有文学*作品就是这种违反精神和理智发展的教育原罪的可悲结果!“我们只需想一想,在这样一个年龄创作这样一个作品会发生什么。这是他自己的第一个作品,是其有待发展的力量第一次喷发而成就的结晶。其独立自主的要求所产生的跌跌撞撞的感觉,给这些早期创作蒙上一种新奇的、永不再来的醉人魅力。其天性中所有的莽撞从其内心深处被召唤了出来;其不再有为更强有力的限制所约束的所有虚荣,被允许第一次以文学的形式来加以显现。从现在开始,这个年轻人感觉自己已经成熟,感觉自己有能力去论述和参与讨论,并在实践中被要求这样去做。他选择的那些主题责成他或是对特定诗作做出判断,或是用性格描述的形式去评论历史人物,或是独立探讨严肃的伦理问题,甚至是把探寻的目光转向自身,去考察他自己的发展,并做出一个自我批判的报告。简言之,整个最富反思性的任务世界,展现在这个直到现在还几乎懵懂无知、不知所措的年轻人面前,并交由他去做判断。“现在让我们想象一下教师对这些如此深刻影响学生个体的最初作品的一般态度。教师会认为这些作品的哪些方面应该加以批评谴责?他又应该要求其学生注意什么?注意思想或形式的一切过度之处,也就是说,注意所有在他们这个年龄一般特有的和个体性的东西。由于过早的激发和促进,学生真正的独立自主只能表现出笨拙、尖锐和可笑的特性;但恰恰是这种个性受到了教师的谴责和拒斥,从而有利于一种非原创的平庸之作的产生。这样,千篇一律的平庸之作反倒获得了教师们乖戾的赞扬。因为这类作品通常会让他们自己感到非常无聊。“也许有人从德语作文这一整出喜剧中看到了今天人文中学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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