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赫本传:独行不知芳华久(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2 13:4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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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亚红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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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赫本传:独行不知芳华久

奥黛丽·赫本传:独行不知芳华久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奥黛丽·赫本传:独行不知芳华久作者:顾亚红排版:skip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7-01ISBN:9787559421937本书由北京记忆坊文化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起初,我对于奥黛丽

是十六岁那年的秋天吧,家住县城的同桌给了我一张粉红色的电影票。她避开讲台上老师那双正向我们扫视的鹰眼,给我递了张纸条:《罗马假日》!逃课!

那年的逃课经历,真让人终生难忘。

在徒步去县城的半路上,下了场雨,电影票被雨水浸烂,那个检票的胖妇人拦在门口,死活不让我们进去。更过分的是,竟连我们隔门听声的哀求也不答应。我们灰溜溜地回到教室,刚一坐下,班主任就如同神兵天降,将我们吼到了办公室。

就在那间办公室里,我和我的同桌,两个连赫本的声音都没听着的倒霉蛋,把我们人生中宝贵的第一份检讨书献给了奥黛丽

后来,有机会看到《罗马假日》以及赫本的其他电影,已是匆匆多年之后。先是去音像店租碟,回家后一遍遍地看,后来有了网络,我几乎将能找到的赫本的电影一部部看了个饱——《窈窕淑女》《蒂凡尼的早餐》《龙凤配》《甜姐儿》《谜中谜》《修女传》……

当我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多了解她一些——为什么影迷们至今仍对她念念不忘?仅仅是因为她有一张天使般的脸庞吗?

这个被誉为人间天使的女子,她拥有一种怎样的人生?她的童年幸福吗?她最初的梦想就是拍电影吗?她和她的爱人之间,发生过哪些故事?除了拍电影,她还有哪些爱好?她喜欢养宠物吗?

就这样,带着一个又一个问题,我慢慢地走进了赫本的世界。这是一个跌宕起伏的世界,同时又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

用命运多舛来形容赫本,当不为过——

婴儿时期,差点死于百日咳;童年时,被父亲抛弃;年少时,遭遇二战,经受着饥饿与疾病的袭扰;战后,芭蕾梦被判处死刑;暮年,饱受癌症的折磨……

而她的情路,亦是崎岖坎坷——

初恋被众人看好,结果无疾而终;两段婚姻,虽勉力维持,最终相爱却还是成了相爱过;还有,曾经爱过的那些人,均如雨打风吹去……

然而,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哪个女人,像赫本活得那么精彩。她把太多的美好赠予尘世,把无限的坚强留给人间。

她敬业,被誉为“敬业先锋”。一生获奖无数,电影奥斯卡奖、戏剧托尼奖、音乐格莱美奖、电视艾美奖……她抒写了属于自己的传奇。

她时尚,是公认的“时尚领袖”。从不盲目跟随潮流,她的美,在那个时代,就是一种对时尚的颠覆。她的“赫本头”、衬衫长裙、平跟鞋,甚至一只衔在嘴里的烟斗,都会成为无数女性竞相模仿的对象。

晚年,赫本欣然担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儿童,她不顾生命危险,走访索马里。她发表演讲,呼吁全世界对那些儿童给予关注。她的足迹几乎遍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慈善也是一部大电影,那么赫本同样将自己的角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演绎成了经典。

于是终于明白,我对赫本的喜爱,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电影。

赫本的特质、赫本的精神、赫本的人格力量,这些都是我,还有全世界不计其数的赫本迷们,死心塌地爱着赫本的理由。

这个不平凡的女子,曾经于某一年,对着花园里百花竞放、争奇斗艳的景象发出过这样的感慨:“美得让人难以置信——如此美好,如此精致。”

而我,愿借此书,将“如此美好,如此精致”这八个字,献给赫本。也只有美好如赫本,精致如赫本,才担得起这八个字。  第一章 听说,上帝他来过1

来吧,小精灵

对于即将临盆的二十九岁荷兰女爵埃拉

四年前,埃拉的第一任丈夫,范

约瑟夫

曾经,罗斯顿,这名英国男子,是埃拉的骄傲与最爱。

1925年,埃拉与罗斯顿结识于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巴达维亚(今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其时,埃拉离婚不久,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亚利克斯和伊安。

那年的罗斯顿,怎么可以那么英俊!衣着光鲜得体,水彩笔毛般的胡须漂亮而性感。要命的是,他还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才子!擅长摄影,精通驯马,能开滑翔机,还会说十三种语言!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还对埃拉那么深情!那双天鹅绒般的黑眼睛,就在人群之中不露声色地看着她,可埃拉分明看到了那双黑眼睛里正噼噼啪啪燃烧着爱情的火花!而这,正是离异之后渴望情感安慰、渴望为亚利克斯和伊安找到一个新爸爸的埃拉迫切需要的!

埃拉的女爵背景与高尚的教养,同样深深吸引着罗斯顿。一个拥有贵族头衔的优雅女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既端庄,又有恰到好处的娇羞!罗斯顿几乎可以断定,他嗅到了自己一直心向往之的那种叫作“上流社会”的味道。

两人如同铁屑,以光速射向了彼此的爱情磁石。

那段一起参加舞会、一起观看比赛、一起观赏阅兵、一起在餐厅用餐的日子,是连想一想都能让埃拉全身颤抖不止的幸福。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罗斯顿是个有妻子的人了。不过,对热恋之中的罗斯顿和埃拉而言,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罗斯顿的妻子柯内莉雅

1926年9月7日,埃拉与罗斯顿顺利成婚。

其实,埃拉应该想到的,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则是另一回事,正如她的第一次婚姻。

婚后,埃拉悲哀地看到,罗斯顿真实的一面渐渐显露出来。沉稳的表层之下暗藏着的,是对她尊贵的女爵身份的贪慕;多才多艺的背后,是不务正业。他根本不想工作,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够靠着她娘家的丰厚产业轻松度日,享受人生。

唉,这些倒也罢了,更让埃拉难以忍受的是,罗斯顿的行为举止越来越怪僻,甚至发展到无法与她顺畅地交流。对她与前夫范埃拉给自己和儿子们一个温暖完整的家的愿望,在罗斯顿拒绝工作、激烈的反共言论及生活中林林总总的鸡零狗碎面前,变得那样遥远与不堪一击。

仿佛是黑夜里的一点星光,埃拉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从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埃拉就不停地祷告:上帝啊,请赐给我一个小精灵一般的女儿吧!

埃拉想,如果上帝能赐给她和罗斯顿一个女儿,说不定也能同时赐给罗斯顿一个好丈夫与好父亲的模样。

而罗斯顿呢,似乎确实有了些改观——他答应带着埃拉和孩子们离开英国,到比利时布鲁塞尔的一家英国保险公司,好好地干一份前景光明灿烂的工作。

站在前往布鲁塞尔的航船甲板上,尽管暴风不止、巨浪滔天,埃拉还是对即将在布鲁塞尔开始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2

爸爸是座大冰山

上帝一定来过!一定听到了埃拉的祷告!

1929年5月4日,布鲁塞尔的某出租屋里,一个漂亮的大眼睛女婴呱呱坠地。

埃拉心满意足。

十周后,埃拉与罗斯顿夫妇向英国驻布鲁塞尔领事馆登记了小女婴的出生信息。从此,这个漂亮的小女婴有了自己的名字——奥黛丽

还是让我们习惯性地称这个可爱的小女婴为赫本吧。

虽然埃拉和保姆对小赫本的照顾无微不至,5月底,小赫本还是患了一场严重的疾病。那场来势汹汹的百日咳,差点将小赫本从埃拉的身边夺走。埃拉是虔诚的基督教科学派成员,相信上帝无所不能,所以,尽管小赫本的病情凶险,她并没有带小赫本去看医生,而是一直不停地在家里做祷告,念祈祷文。

不过这一次,上帝似乎走了神,没能听到埃拉的祷告。小赫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几次剧烈的咳嗽之后,出现了呼吸停止的症状,并且,全身开始慢慢地变紫!

保姆惊慌失措,埃拉却并没有慌张。

她一边继续镇定自若地向上帝祷告,一边使劲拍打着小赫本的屁股。

哦,上帝!奇迹出现了!小赫本她竟然活过来了!

若干年后,赫本与大儿子肖恩谈到这段往事时,曾如此调侃道:“如果将来我要写自传,开头定会这样写:1929年5月4日,我出生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六周后,我告别了人世。”

如埃拉所愿,这个大难不死重获新生的小宝贝,果然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精灵。她聪明伶俐,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世界的惊奇。她对所有人都很友善,只要这个小精灵一笑,在埃拉眼里,整个布鲁塞尔都是春天。

原以为这个小精灵的到来,会唤醒罗斯顿暂时沉睡的父爱以及对家庭的责任感,然而,埃拉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罗斯顿对小赫本的疼爱,并不见得比对亚利克斯和伊安多上一丝一毫。而且,罗斯顿不止一次地抱怨,他讨厌自己那份味同嚼蜡的工作。

原先夫妇之间就已存在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疏离感,如同一件陶器,摔落在婚姻的地板上,那些细密的裂纹,以无可挽回之势,向岁月的纵深处爬行。

天真烂漫的小赫本如何洞悉得了父母婚姻的危局?只要看到父亲的身影,小赫本就会兴奋地跑过去迎接。然而,小赫本等不来父亲的搂抱与亲吻,在父亲的脸上,永远写着冷淡与不耐烦。

小赫本以为一定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努力,所以,更加卖力地跟着母亲学习读书写字、学画图、学音乐,然后满怀希望地表现给父亲看。

然而,让小赫本伤心失望的是,父亲对她,冷漠依旧。罗斯顿很多时候不在家,总是要去伦敦出差,好不容易回到布鲁塞尔的家,又总爱到市中心去谈论时事。

而埃拉呢,经历了第一次婚姻的失败,如今罗斯顿与自己的婚姻也在风雨之中飘摇,眼看又面临触礁的危险,所以,即使面对心爱的女儿,埃拉也渐渐地不再真情流露。埃拉当然是爱女儿的,埃拉怎么可能不爱女儿呢?可是,她只能选择做一个严肃的母亲。埃拉从小接受的是传统的贵族礼仪教育,所以她认为,礼仪与尊严,应该远在宠溺之上。如此,除了睡前一吻,小赫本很少能从埃拉那儿享受到其他亲昵之举。很多时候,从母亲那儿,小赫本所能听到的,都是“要准时”“记得要想着别人”“不要老是谈你自己,你没什么了不起,这世上还有别人”这样的命令或责备。

爱我呀,爱我呀。

不知道这一回,上帝有没有听到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精灵内心的呼喊?3

不辞而别

还好小赫本有两个玩伴——同母异父的哥哥亚利克斯和伊安。

亚利克斯和伊安经常瞒着母亲,偷偷带小赫本去爬树,一起到乡间散步,一起玩比手猜脚的游戏,有时也会搞一些恶作剧。对小赫本来说,能远离冷漠的父亲与严厉的母亲的视线,与亚利克斯和伊安尽情玩耍,是一件非常快乐和幸福的事。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如夜空中的烟花,璀璨却非常短暂。小赫本五岁那年,亚利克斯和伊安就离开家住校去了。

小赫本的童年,过得有些寂寞。

若是能跟着埃拉去荷兰安恒的外公外婆家玩些日子,那简直就是小赫本的节日。小赫本非常喜爱安恒,因为安恒有慈爱的外公和外婆,他们会给小赫本从罗斯顿和埃拉那儿得不到的爱。

渐渐长大的小赫本发现,父亲与母亲的争吵日渐增多。不吵的时候,两人基本就处于冷战状态。小赫本非常不喜欢家里这种沉闷和紧张的氛围,然而,小小的她,除了偷偷地哭泣,别无他法——当着他人的面大声哭泣,在母亲埃拉那儿,是不符合贵族礼仪的,会受到严厉的呵斥。

父亲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吗?小赫本整日提心吊胆。

布鲁塞尔民风淳朴,保守派居多。法令明令禁止极端主义分子、支持革命的社会主义者和受德国影响的国家社会党人担任公职,然而,这些人的数量却与日俱增。

小赫本五岁那年,比利时几乎所有政府单位都可以看到法西斯党人的身影。虽然这些法西斯党人还没有掌控政府,却对布鲁塞尔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罗斯顿和埃拉都受到了法西斯党人的影响,尤其是罗斯顿。

罗斯顿的政治观点倾右,很快就被法西斯理念深深吸引,在纳粹信徒举行的政治舞会上,经常可以看到罗斯顿的身影。而埃拉,也曾有过同样的政治偏见。

1935年,罗斯顿和埃拉曾为恶名昭著的奥思沃德

罗斯顿和埃拉与法西斯主义的这些过往,都让赫本终生愧疚。

1935年4月26日,在莫斯利创办的周刊《黑衫军》上,罗斯顿以埃拉的名义写了一封公开的支持信:“我们这群受到法西斯主义感召、追寻胜利之路的人,已彻底明白了我们原先不明白的一切。我们终于突破束缚,走上救赎之路。我们追寻莫斯利爵士,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领袖精神,他的视野不受世俗事物拘泥,他的启发达到更高层面,他的理想让英国随着性灵重生的新黎明前进。”5月初,罗斯顿和埃拉前往慕尼黑,与希特勒共进午餐,作陪的是莫斯利的几位亲密盟友和一些名流。两人甚至因此错过了小赫本的六岁生日。

尽管如此,埃拉与罗斯顿的婚姻之舟,还是行到了水枯云散处。其间,罗斯顿整日郁郁寡欢,懒散度日,甚至连工作也不愿意去做。

小赫本只能和洋娃娃说话。其实,小赫本更喜欢与父亲在一起,然而,父亲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冰山一样的气息。

相反,倒是那些小动物,兔子啦,小鸟啦,猫与狗啦,能让小赫本感受到一点阳光与活力。

小赫本多么希望父亲能向自己敞开温暖的怀抱:“来,宝贝,爸爸抱抱……”

然而,小赫本这么一点可怜的愿望,也很快地彻底幻灭。  第二章 转身,一世爱与愁1

那些经年难愈的暗伤

1935年5月底,没有争吵,没有告别,毫无预兆,罗斯顿忽然收拾了衣物,走出家门,一去不回。

父亲的突然消失,成为赫本心中一个终生难解的巨大心结。

父亲离开的身影,是赫本一生一世难以排解的哀愁。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钝痛。如同小兽,常年蛰伏在赫本身体的某一处,总会选择一个时机,折磨她,甚至噬咬她。

父亲离开后,年仅六岁的赫本不停地问自己,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是因为我是一个不值得父亲去爱的孩子吗?

可是,父亲,只要你不离开我,这些,我都可以改的啊!

忧伤铺天盖地而来,从此笼罩在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全身。沉重的罪孽感带来的打击,几乎使小赫本陷于崩溃的边缘——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父亲而我没有?我会永远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吗?父亲还会回来吗?

对罗斯顿的出走,埃拉深感愤怒与悲哀。但埃拉给不了小赫本答案。她只能不停地向小赫本做出保证,父亲的离开,与你无关。

但小赫本还是很悲伤,日夜哭泣。当然,会尽可能地瞒着埃拉。

成年后,忧伤仍然如同烙印,与赫本如影随形,甚至成了赫本的特质之一。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赫本,作曲家亨利

而在深深爱恋过赫本的剧作家安德森眼里,赫本也同样“很忧伤”——“美丽,忧伤而浪漫”。

在赫本的长子肖恩笔下,母亲虽然对他疼爱无比,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的快乐都送给他,然而肖恩还是能从母亲的身上,感受到她“内心一贯的哀愁”。

一个在童年时就遭到父亲抛弃的孩子,心理阴影有多大,真的无法用纸笔去计算。

罗斯顿走后,本就严肃和挑剔的埃拉不得不变本加厉地扮演严母的角色。在埃拉的严厉管束之下,小赫本学会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因为小赫本看到了严厉的母亲的另一面。母亲并没有强大到坚不可摧的地步,有她脸上的泪水为证。

小赫本知道,母亲内心的痛苦,一定比自己还要多、还要深。所以,尽管小赫本害怕极了,感到没有了父亲的世界开始天崩地裂,但她还是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对着母亲哭闹不休,也不可以对着母亲追问那个她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对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来说,需要克制的太多太多,也太难太难——对父亲的想念,必须克制;对被抛弃的恐惧,必须克制;对内心深处爱与被爱的渴望,更要克制。

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有时,小赫本随埃拉上街,看到路上有娃娃车,就会停下来,伸出手去,想抱一抱车上的宝宝。

对小赫本的举动,埃拉感到非常难为情。同时,目睹此情此景,她也心酸不已。这个世界欠女儿一个深情的拥抱。

其实,埃拉最该想到的是,她应该给予赫本更多的爱。

埃拉努力地去做了。但是,她用的方式是,严厉,更严厉!

如此,赫本只能将内心渴望被爱的情感需求尽可能地压制下来。

赫本不止一次地说,母亲是爱我的,但那时,我感觉不到。

成年后的赫本,仍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

与赫本一起共事过的导演、剧作家、演员们都有同感,即使赫本再怎么焦虑不安,仍会努力克制,力持沉着。

罗斯顿的离开,留给赫本的,除了忧伤与克制,还有安全感的缺失。

肖恩认为,因为外公罗斯顿的一去不回,母亲终生都不相信爱会永恒存在。

是的,成年后,赫本对感情永远都有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总担心自己所爱的人会突然离开。所以,在人际交往中,赫本非常感谢别人为自己付出的感情,尽可能地回应对方,然而,这种不安全感,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赫本后来的婚姻生活。

在与梅尔和多蒂的两次婚姻中,应该说,除了梅尔与多蒂身上存在的种种问题,赫本的这种不安全感,其实也是导致两段婚姻失败的隐形杀手。赫本渴望被爱,也竭尽全力去爱梅尔和多蒂,而当自己的爱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时,赫本便会选择放手。

赫本心里的这些暗伤,有谁能懂?2

肯特郡的难忘时光

埃拉带着赫本,被荷兰的家人接回到安恒生活。

能和外公外婆在安恒度日,多少抚平了些小赫本心头的创伤。

罗斯顿的出走,促使埃拉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送小赫本去英国的肯特郡过住校生活。

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还没从被父亲抛弃的沉重打击中走出来,就又得被迫接受只身一人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去住校读书的现实。

小赫本实实在在地吓坏了。

然而,小赫本知道,所有的挣扎与抗拒,到了母亲面前,都是无效的。母亲的决定是不可能改变的。

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还不如说服自己,坚强面对。

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将出身高尚的小孩子送出去过住校生活,有利于培养孩子成熟和坚强的性格。加之从1934年开始,荷兰发生过多次暴动,失业率居高不下,境内一片混乱,这也是埃拉决定将小赫本送到英国住校的重要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关键因素。在律师起草的分居文件中,罗斯顿要求享有对小赫本的探视权。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埃拉不可能答应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要求时,埃拉却出人意料地一口答应。埃拉终究是爱女儿的——罗斯顿在伦敦,如果他能偶尔抽出点时间去肯特郡看看女儿,对渴望父爱的小赫本来说,也是一种弥补。

然而,1936年到1939年,赫本在肯特郡住校的那四年,罗斯顿只探望过女儿四次。对此,赫本不无伤感:“如果我能经常看到他,一定会感到他爱我,一定会觉得我有父亲来关怀。”

尽管只有四次,但还是留下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那段日子里,最让小赫本难以忘怀的,是罗斯顿带着她搭双翼小飞机到英国东南部玩。坐在飞机上,风在耳边呼啸,云在眼前缭绕,一切都是那样新奇与刺激,小赫本不由得兴奋不已。可惜,能像这次一样,有父亲陪在身边,享受飞行快乐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

其实,罗斯顿是经常到肯特郡的。然而,他的心里有比去见女儿更为重要的事情。作为英国法西斯联盟的信徒,他得经常去与从布鲁塞尔回来的老朋友阿瑟

还好,二战一爆发,罗斯顿就被软禁在了马恩岛。而埃拉在后来纳粹主义日益残暴时,深感自己从一开始就误解了纳粹的思想,对自己当初与希特勒、莫斯利等人的接触更是深感懊悔。从1937年起,埃拉与英国法西斯联盟的关系就已经结束。

这些,是让赫本略感欣慰的。罗斯顿与埃拉从来没有支持过希特勒推行的战争政策和种族大屠杀行为,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一点,对赫本来说,非常重要。

不说罗斯顿、埃拉和法西斯主义的渊源了,咱们还是回到被放逐到肯特郡住校的小精灵身上来吧。

在起初的惊恐不安之后,小赫本渐渐喜欢上了肯特郡的住校时光。老师、同学都很友好,历史、神话、天文学等都很有趣,都让小赫本觉得“这的确是很好的独立课程”。不过,小赫本可不是所有课程都喜欢的,比如数学就有那么一点讨厌。还有,长时间待在教室里学习,对活泼好动的小赫本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而每周一次的伦敦芭蕾老师教授的舞蹈课,则是小赫本四年住校时光里的心头好。

如果罗斯顿没有离家出走去伦敦,也许埃拉未必会送小赫本到肯特郡去住校,那么,小赫本也就不会与芭蕾结下不解之缘。如果没有芭蕾,赫本就不会遇上她一生的贵人兰伯特,更不会走上后来的舞台剧和电影表演之路。

所以,上帝在拿走你一些东西的时候,请不要一味抱怨,因为上帝会在其他地方对你有所补偿。

你能做的,就是在每一个时段,做最好的自己。3

爱的救赎

1939年夏天,埃拉来到肯特郡,带十岁的赫本去英格兰海边的福克斯顿度假。

就在这年的9月初,二战爆发。纳粹入侵波兰。

世事瞬息万变,英法等国向德国宣战,英国空军攻击了希特勒的海军。

英国既已卷入战争,肯特郡是万不能再去的了。

世界不太平,硝烟四起,何处寻安宁?

只有去安恒了——荷兰是中立国,埃拉认为,德国人是绝不会攻打荷兰的。

主意既定,埃拉火速带着赫本回到父母在荷兰安恒的家。

9月底,埃拉接到法律文件,与罗斯顿的婚姻正式宣布结束。二战一爆发即被软禁于马恩岛的罗斯顿,后来获准自由行动之后,去了爱尔兰,并与一个名叫斐黛玛

直到1959年,赫本才终于又见到了父亲。

那年,赫本在丈夫梅尔

终于到了见面的日子。赫本按捺下满心的激动,和梅尔从瑞士卢塞恩飞赴爱尔兰,早早入住谢尔本饭店。午饭时分,电话响起,是父亲。

赫本心潮澎湃,迅速赶往一楼大厅。

那个面容苍老、衣着破旧的男人,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父亲吗?

他又怎么可能不是父亲呢?

老去的是容颜,仍然鲜活的,是记忆啊。

可是,父亲,二十余年未见的父亲,见到我为什么形同雕塑?

他为什么不张开双臂,给对他日思夜想的女儿一个拥抱呢?

赫本看着眼前这个神情中既有木讷又带着些许骄傲的男人,百感交集。二十多年来,母亲埃拉无数次地抱怨过这个男人的无情与不负责任,赫本却在见到父亲的第一眼起,就决定原谅父亲。毕竟,血浓于水啊!

亲情,曾被二十多年的光阴无情地阻断过。那么今天,就由我,带着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深爱,去给父亲一个深情的拥抱吧。不,不能流泪,那样,父亲会难为情,会尴尬的……

那天,赫本陪父亲一起用餐,然后陪父亲度过了整个下午,气氛虽然平淡,但赫本深感身心愉悦。

梅尔为了能给这对好不容易团聚的父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借口说自己要去古玩店逛逛。等到梅尔从古玩店回来,他发现,罗斯顿已经离开,而赫本则神情落寞,淡淡地对梅尔说,咱们回家吧。

这次爱尔兰之行,总算解开了赫本的一个心结。赫本放下了心里的怨恨,并且决定,以后会一直在经济上支持和赡养父亲。父亲虽然有错,但是,父亲的过错不能成为自己放弃义务的理由。

都柏林会面之后,赫本曾邀请罗斯顿和斐黛玛到瑞士住几天。因为赫本想让父亲看看她在瑞士的家,看看她心爱的宝贝肖恩。然而,罗斯顿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只在瑞士待了一两天就离开了。在幼年肖恩的记忆里,外公罗斯顿是一个“严厉而有点让人敬畏的老人”。

赫本再一次去都柏林,是在1981年。不过,此时的梅尔已经淡出了赫本的生活,这年,陪在赫本身边去看望罗斯顿的,是罗伯特罗斯顿患上了重病。医生说,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赫本原本决定留在都柏林多陪陪父亲,然而,父亲在很多时候都是神志不清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清醒的时候,罗斯顿会告诉沃德斯,他当年有多么后悔抛下年幼的赫本,他的心里一直在为有赫本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而备感骄傲。

罗斯顿的病情时好时坏。因为不知道罗斯顿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几天后,赫本和沃德斯离开了都柏林。

不久,九十二岁高龄的罗斯顿去世。因为众多的原因,赫本没有参加罗斯顿的葬礼。

多年来对父女亲情的救赎与自我救赎,乃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情感苦旅。

在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赫本终于不用再刻意隐藏内心的复杂情绪,失声痛哭。  第三章 战火,足尖上的梦1

一场视觉盛宴

1939年5月4日,是赫本的十岁生日。埃拉赶到肯特郡,准备陪女儿一起过生日。当她推开门时,发现女儿正在参加舞蹈彩排。

那日所见,着实令埃拉开心与骄傲——

台上,赫本舞姿轻盈,容光焕发。

台下,老师同学的喝彩声,不绝于耳。

一些前尘旧事,遂涌上埃拉的心头。埃拉年轻时,也曾沉迷于歌唱与戏剧表演,虽是玩票式的,却也有很抢眼的表现。甚至,埃拉还一度有过当歌剧女伶的念头。若不是父母对埃拉的理想不以为然、不予支持,此时的埃拉,拥有的也许就是另一种人生了。

于是埃拉做出了一个足以影响赫本一生的决定——创造一切条件,送女儿去学习芭蕾!

然而,就在这之后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无奈之下,埃拉只得将赫本带离肯特郡,回到荷兰的安恒。送女儿学芭蕾的这一打算,不得不因此暂时搁浅。

不过,令她们开心的是,安恒风景优美,犹如世外桃源,人们举办聚会,庆祝圣诞,似乎离战争很是遥远。

令埃拉和赫本欣喜不已的是,安恒还有喜剧和舞蹈!

1940年5月9日,英国颇负盛名的萨德勒韦尔斯芭蕾舞团来到安恒献演。

毫无疑问,这是安恒的大事。

对安恒人来说,萨德勒韦尔斯芭蕾舞团的到来非常令人振奋。外面的战事日益吃紧,捷克和波兰已经完全被纳粹掌控,4月,纳粹又入侵了丹麦和挪威。中立的荷兰能否逃得过纳粹的铁蹄?荷兰人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就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有暴雨兜头而降的可能。但人们又希望会有一阵风,比如萨德勒韦尔斯带来的这场乱世歌舞,能将头顶上的乌云吹走,以证明种种担忧,都是虚惊。

对于赫本和埃拉来说,萨德勒韦尔斯芭蕾舞团带来的,则是一场华美的视觉盛宴。因为两人不仅可以近距离观赏到舞团带来的精彩表演,更激动人心的是,赫本还将在表演结束时担任向舞团总监妮奈特

为了这个隆重的场合,埃拉特地请裁缝为赫本定制了一件绸布长裙。在这之前,赫本还从没拥有过如此漂亮的长裙呢。

太让人期待了!

台下,动听的旋律中,赫本手捧郁金香与玫瑰扎成的花束,神情专注地观赏着舞台上芭蕾舞者的倾情献演,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芭蕾舞者的动作轻盈而柔美,芭蕾舞者的气质更是高贵端庄。

这一切,都让赫本如痴如醉。

演出结束,全场掌声雷动。赫本如梦初醒,赶紧手提裙裾,上台给妮奈特献花。妮奈特一把接过花束。掌声再起。

赫本多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刻啊!

然而,英国副领事来了命令,要求舞团必须立刻离开安恒!

舞团的仓促离去,给安恒居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与不祥的预感。果然,舞团离开的第二天,德军就突袭了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荷兰人完全震惊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希特勒会攻击荷兰。因为就在发动攻击的前一天晚上,希特勒还曾通过无线电广播做出承诺,他没有任何计划攻击荷兰!

德国人的飞机无情地空袭了鹿特丹,将近三万名居民遇难,鹿特丹落入德军之手。随后,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带着王室成员和政府要员逃亡伦敦。

其后,荷兰第三大城市海牙遇袭。因为荷兰将近一个世纪未曾遭遇战事,所以军备少,士兵们更是缺乏实战经验,仅仅五天时间,荷兰就全面沦陷。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纳粹军队横扫了赫本和家人所在的阿纳姆小镇。

安恒曾是净土,如今在战火中,却是哀鸿遍野。2

有些记忆,无法忘却

之后的五年,不堪回首。

赫本一家,不,所有的安恒人,都是在身心极度煎熬中度过的。

德军入侵荷兰后,犹太人很快就受到歧视、流放与杀戮。犹太老师被解职,学生不能再上学,甚至连嫁给了犹太人的非犹太女性,也被迫绝育。大量的犹太人被送往集中营。

这是幼时的赫本亲眼所见:“我有记忆,而且不止一次。我在车站看到犹太人的面孔,他们被装在运输列车的顶部。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有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父母站在站台上,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但他很苍白,穿了一件对他来说大太多的外套,踏上了火车。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就这样静静地观察另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孩子踏上死亡列车,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惧与精神折磨啊!

赫本还清楚地记得:“全家人连宝宝一起被拖入灵车,那是一种木制货车,上面只有一块条形板供乘坐。车里所有人都脸朝外,凝视着你。”此情此景,让年幼的赫本非常担心和害怕,“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像许多年轻女孩那样突然失踪,被送到‘德军官兵俱乐部’;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被抓走一星期或一天,去做工或到军方的厨房打杂。”

当纳粹侵占安恒,由于谣传埃拉家族带有犹太血统,赫本外公家的银行账户、证券和珠宝等财产被纳粹悉数没收。原本衣食无忧的赫本母女,从此被迫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

更让赫本痛心的是,她唯一的舅舅,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官,在德军对荷兰地下军采取的一次报复行动中,不幸被抓入了纳粹集中营,并惨遭杀害。此外,赫本还有两个表哥和四个邻居也被纳粹抓走。这些记忆,赫本永生难忘:“不要不相信你所听到或读到的任何纳粹暴行,它其实比你想象的更恐怖。我们看见亲人被抵在墙上,当着我们的面被射杀。”

到了1941年,大战时加入荷兰陆军的赫本大哥亚利克斯在荷兰投降时被俘。第二年,赫本的二哥伊安又因为反对将犹太教授解职、组织学生罢课以及协助犹太人取得假证件和粮票等英勇行动被德军发现,在安恒街头突然被逮捕并送往德国,好几年都下落不明。

被纳粹入侵的安恒,犹如人间地狱。

荷兰全国的食品和燃料供应很快枯竭,到了1944年的冬天,德国人甚至切断了所有的进口食品,以此来惩罚荷兰民间对纳粹的抵抗。

在这段异常艰辛的日子里,赫本和她的家人只能靠吃郁金香球茎来维持生命,有段时间,他们甚至还尝试将野草加入面包中进行烘烤。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什么食物都没有,只能靠喝水度日。

而十四五岁的赫本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由于食物严重匮乏,赫本患上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症、贫血症以及呼吸系统疾病。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赫本终生身材瘦削。

荷兰沦陷期间,埃拉觉得奥黛丽

因为赫本在肯特郡读书的时候只讲英语,沦陷时期又只能讲荷语,又因为出生地在比利时,有时又要讲法语,所以,没有一种语言,能够让赫本轻松运用,在这样的生存与语言环境中,赫本逐渐养成了从不只听一种语调的习惯。对此,赫本感到非常苦恼。

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上种种,倒也形成了赫本鲜明的语音特色,那种优雅清脆的声调,如音乐般起伏的语音,还有拉长的元音等,都只属于赫本一人,从来不会被误认,更是他人无法模仿的。3

那些温暖与美好

无论环境如何严酷,人们总要努力地活着。战争可以毁灭村庄与城市,但永远摧毁不了人们求生的坚强意志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尽管生活环境非常恶劣,1941年,埃拉还是在安恒艺校的音乐舞蹈班为赫本报名注册,坚持让女儿学习芭蕾。还好,在德军的占领下,艺校为学生减免了大部分的学费,只要求学生的父母视能力支付部分费用。

1941年,是音乐大师莫扎特逝世一百五十周年。尽管战火纷飞,安恒市剧院还是为大师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纪念活动。在这次纪念活动中,埃拉指导了一出“活体画”,相当引人注目。在安恒弦乐四重奏团演奏的莫扎特乐曲声中,赫本和其他四名演员一起,身穿全套的十八世纪服装,摆出姿势,像画面一样,一动不动。

但赫本终究还是更喜欢动态的表演。

尽管在最困难的时候,赫本只能喝水充饥,或者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甚至有时连上下楼梯都非常困难,但赫本还是坚持继续学习芭蕾,哪怕穿着木头做成的舞鞋,磨破双足。

因为赫本那颗热爱芭蕾的心,始终在纵情歌唱。

很快,赫本的勤奋与才华得到了艺校师生们的一致认可。没过多久,赫本就成了安恒艺校光辉夺目的台柱子。

在艰难困顿的战争岁月里,赫本不但学会了自己设计舞蹈动作与演出服装,还和伙伴们一起,秘密进行芭蕾表演,为荷兰反抗军筹款。

这是一种奇特的、紧张与兴奋交织的全新表演体验。

表演场地的门窗定是紧闭的,而窗帘必是黑色的,因为不能让外面的人尤其是让德国人看出里面在做什么。舞蹈服装是在埃拉的帮助下制作的,舞鞋则是埃拉用毛毡的碎片缝制而成。至于舞蹈动作,则是赫本自己负责设计的。就连弹钢琴的朋友,也是赫本请来的。观众也不多,而且因为担心走漏风声,大家无法用鼓掌与喝彩来表示对表演者的赞赏。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毛毡碎片舞鞋虽然支撑力远不及真正的芭蕾舞鞋,但已足以满足赫本那双热切的小脚。演员的表演不专业,那也没关系,战时,能有音乐与舞蹈欣赏,对安恒人来说,已经弥足珍贵。没有掌声更没关系,所有的赞赏,都盛放在观众的眼底与心里。

在赫本看来,她一生中最好的观众,恰恰就是这些在她表演完之后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安恒人。

战时,除了表演芭蕾为反抗军筹款,赫本还帮助荷兰地下游击队秘密传递情报。赫本当然知道,到处都是纳粹军人和德国的秘密警察,危险无处不在。然而,为了早日赶走纳粹强盗,经过芭蕾舞课训练的赫本,总能从容镇定地掩饰情报塞在鞋子里带来的不适,临危不惧,出色地完成情报传递的任务。埃拉也积极参与荷兰反抗军的行动,甚至把地下工作人员带到家中藏匿。

有一次,赫本接受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去给一名英国伞兵传递情报。

那天,赫本沉着冷静地进入伞兵藏身的森林,将相关信息传递给伞兵后,返回村子。途中,两名德军拦住了赫本。

赫本没有惊慌失措,面对德军的问话,她假装听不懂,一脸茫然,还微笑着将手里采来的野花递给他们。两名德军看着赫本天使一般的面庞,不做他想,欣然接过花束,并拍拍赫本的肩膀,让她离开。

除了芭蕾,战争时期的赫本还创作了不少灿烂明亮的画作,以抒发心中的情感与寄托。赫本儿时的绘画作品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只有令人心悸的美。画面童真、纯净、温暖、美好,丝毫看不出战争的阴影和生活的艰辛。画作的主题大都与芭蕾有关——旋转、轻盈如风的小女孩;斑斓若五彩气球的梦想;有饭吃、有衣穿、有朋友和小狗陪伴的家……

有人说,观赏赫本儿时的画作,犹如倾听一位天使对残酷惨烈的世界无言的控诉。

我深以为然。  第四章 忧郁,噩梦结束后1“市场花园行动”

水深火热之中的荷兰人,终于迎来了1944年。

这年秋天,盟军开始实施“市场花园行动”,向荷兰的德军发动进攻。

这一计划中的“市场”,指的正是安恒。

盟军在光复巴黎和布鲁塞尔之后,信心倍增。在由英国蒙哥马利将军构思、美国艾森豪威尔将军协助实行的“市场花园行动”中,英美两国将进行陆空联手,对荷兰的八座桥梁发动攻击,借此打开反攻德国(即“花园”)的道路。

为了这一计划的顺利实施,英国派出一个师,美国则派出两个师的兵力,准备用滑翔机和降落伞降落于荷兰的埃因霍温、奈梅根和这一计划中最为重要的城市——“市场”安恒。

未料这一计划的实施,远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

最大的阻力来自安恒周围驻扎的两支德军重武装党卫队。而且,德军的反空袭防线,就驻扎在安恒的市中心。

如此,盟军只能选择在离安恒十公里之外的地方空投士兵。因为飞机太少,无法一次载运完计划中的三万二千名士兵,只得分三天完成空投任务。

那年的9月17日,天气晴朗,一切似乎都朝着有利于盟军的方向发展。盟军的一千五百架飞机和五百架滑翔机意气风发,朝着敌军的阵线飞去。

第一次空降,非常精准地命中目标。然而,当英军接近埃因霍温时,却遭到了德军的猛烈攻击。美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到达奈梅根时,美军发现,多数桥梁已经被德军炸断,根本无法按照原有计划向德军发动攻击。

无奈之下,盟军只好硬着头皮,向安恒进发。

殊不知,此时德军的坦克已经先行开进了安恒城。安恒大半个城市惨遭摧毁,安恒居民则被勒令在数小时内撤离。

德军的坦克耀武扬威地在安恒的街道上来回行驶,并不时朝四周的建筑物丢炸弹,藏身在建筑物里的盟军士兵全部被浓烟熏出,伤亡惨重。

期盼早日赶走纳粹、结束二战的安恒人对处于危局之中的盟军表示出了极大的友善。他们给盟军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许多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然而,在德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安恒终究还是成了一片火海。在这场劫难中,有数千名盟军阵亡,还有七千多名士兵被俘。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市场花园行动”,二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空降,就这样以完败告终。原以为这将是对德军的最后一击,之后,胜利的曙光将会洒满安恒的每一个角落,没想到却造成了数千名士兵和超过四百五十名平民在这一行动中丧失生命的严重后果。

战争还将继续拖延下去。

安恒成为一片废墟。埃拉家族的房产,也未能在德军的轰炸中幸免于难,被夷为平地。

之后,德军几乎将全城掠夺殆尽。

祸不单行,1944年的冬天,恰恰又是欧洲历史上罕见的最为寒冷的冬天。安恒人饥寒交迫,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而城里仅有的食物,都被送去给德国士兵了。

不少人被活活饿死,剩下的人纷纷逃亡。赫本一家,亦在被迫从安恒离开的九万人之中。

赫本跟着埃拉来到外公位于维普的乡间宅邸,但这回跟童年时来维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遇。等待着赫本的,是一连数天没有任何食物充饥,只能坐在没有暖炉也没有灯光的冰冷房子里发抖。

什么都没有——食物、书本、音乐、舞蹈……

何以果腹?唯有郁金香球茎。2

结缘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1944年12月24日,赫本被告知,家里已经找不到任何食物了。

可是,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啊。不,不能就这么被活活饿死!听说,睡着了就可以降低消耗,忘却饥饿,赫本决定一试。再怎么样,也得迎来圣诞节的第一缕阳光啊!

可是,床在楼上,而此时的赫本,已经虚弱得连爬上楼的力气也没有了。彼时,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的赫本,被该死的战争摧残得只剩下四十千克的体重!

赫本无力地望着自己浮肿的双腿,还有由于黄疸肝炎导致全身浮现出的可怕肤色,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上帝啊,请让我活下来!

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所有的房子、财产,这些,我可以不在乎,但是,请你务必让我活下来!

是上帝听到了赫本的祷告吗?迷迷糊糊中,赫本听到,有人在敲门!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荷兰地下军。不,他分明是上帝派来营救赫本一家的使者,因为他带来了几箱救命的罐头。赫本和埃拉千恩万谢,喜极而泣。

然而,这些救命罐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接下来的日子,赫本一家每天只能吃一片用草做成的绿面包,佐以只用一颗马铃薯烧成的薄汤。

在求生的希望都显得极其渺茫的日子里,芭蕾,已经成了赫本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跳芭蕾了?

回想起上一次在安恒市立剧院表演时得到的平生第一次舞评,赫本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似乎真的有舞蹈的热情,还有极高明的技巧”,而如今,健康状况已经糟糕到如此不堪的地步,难道自己与心爱的芭蕾,已经缘尽?

好在,茫茫暗夜,终有尽头。

1945年5月4日,赫本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而这一天,绝对是一个值得永远纪念的日子。

那天,赫本和家人躲在维普屋内的地下室里,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赫本凝神细听,之后惊喜地发现——这绝对不是被饥饿和疾病折磨日久的维普人的脚步声,也绝不可能是凶残的纳粹士兵的脚步声!

赫本的精神为之一振。走到窗前,果然,那是一批英国士兵!赫本狠狠一嗅,确信无疑,自己嗅到的,是英国石油和香烟的味道!不,那是无价的香水的味道!不,不,自己嗅到的,不是香水,而是自由的味道!

浑身似乎陡然来了力气,赫本欢快地跑出去。

一个士兵看到赫本浮肿的双腿和不健康的肤色,停下了脚步,掏出五条巧克力送给赫本。赫本道了谢,并向英国士兵要了一根香烟,那是赫本生平第一次抽烟。虽然呛了半天,但赫本还是高兴坏了。至于那五条巧克力,赫本难敌诱惑,一口气消灭了它们。结果,赫本生了一场大病。不过赫本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些病痛,相较于重新获得自由而言,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好消息接踵而至。在这之后不久,原以为已经在战火中丧生的两个哥哥亚利克斯和伊安都陆续返家了。

劫后余生,原本应该狂欢一下的,然而,没有酒,没有食物,一家人唯有默默相拥。

当国际救援物资陆续抵达荷兰时,已经是这一年的6月。

安恒和维普人民首先受惠。

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不久后就改名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送来了成箱的食物、毛毯、药品以及其他救援物资。赫本清楚地记得,当时,所有的学校都成了救援中心,而赫本和整个埃拉家族,都积极参与了向人们发放救援物资的工作。

这是赫本首次接触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每每回忆起1945年的这一幕,赫本总是感慨万分:“我和所有孩子一样,无疑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感恩一生。”而这,恰恰为赫本日后成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埋下了伏笔。3

战后,艰难起舞

荷兰光复前夕,逃亡伦敦的威廉明娜女王回国,对全体民众发出呼吁,召唤民众到疗养院担任义工,去照料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

赫本和埃拉积极响应女王的召唤,于1945年夏末住进了阿姆斯特丹的一间诊所,帮忙照顾伤兵,为他们读书、写信,并做一些其他的杂务。

在此期间,赫本结识并照顾了一名伤员,这个三十岁的英国伞兵名叫泰伦斯

因为有了这番因缘际会,在后来的日子里,赫本曾在杨执导的好几部影片里担任主演,如《盲女惊魂记》和《朱门血痕》。

1946年年初,照顾伤兵的义务完成。为了帮助女儿圆芭蕾梦,埃拉立刻在阿姆斯特丹租下一套小小的公寓。这位昔日生活条件优渥的女爵毅然放下身段,找了份厨师的工作,以赚钱支付房租和培养女儿。

这年,埃拉带着赫本来到荷兰国家芭蕾舞团的创立者、颇负盛名的芭蕾舞前辈桑妮雅

盖斯凯尔一见赫本,就心生欢喜。这个女孩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优雅,实在令人赏心悦目。当然,更重要的是,盖斯凯尔从这个女孩清澈的目光里,看到了她对芭蕾的无限热爱。

不过,当盖斯凯尔注意到赫本的身材时,心中不禁暗叫一声:太可惜了!如此纤弱!战争摧毁了一个多好的芭蕾舞苗子啊!这个女孩子明显精力不足,肌肉也不够结实,而这些,对一个芭蕾舞者而言,是一种致命伤。还有,这个女孩已经17岁了,投身芭蕾,显然也为时太晚。

赫本是何等冰雪聪明?盖斯凯尔眼里掠过的那丝痛惜,如何逃得过赫本的眼睛?

忧郁,其实是早就有了。从六岁那年,父亲转身离去开始,这种抑郁消沉就一直笼罩在赫本心头。如今,战争虽然已经结束,生活状况也有了好转,自己又能重新跳上了芭蕾,可是,对自己的未来,盖斯凯尔却从来不肯做出任何承诺,这让赫本陷入了彷徨与苦闷之中,无法自拔。

要知道,赫本是多么渴盼爱与被爱,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但这份渴盼,在现实生活中,尤其是在盖斯凯尔那儿,却不能得到满足。

陷于极度苦闷与抑郁之中的赫本,选择了昏睡与暴食。

彼时,赫本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我经常感到沮丧,对自己非常失望,甚至可以说痛恨自己。我太胖,或太高,或太丑。我无法面对自己的问题,无法应付我见到的人。”“我经历了物资匮乏的战争年代,没有食物、金钱、书籍、音乐和衣物,于是用大吃特吃作为补偿,尤其是巧克力。我像气球一样发胖又难看。”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1946年的年底。盖斯凯尔告诉埃拉,赫本或许有机会去伦敦,向她在伦敦的朋友与同行玛丽

埃拉立刻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赫本,并要求赫本快速减肥。

自己竟有机会去伦敦向大名鼎鼎的玛丽

赫本闻讯大喜,毫不犹豫地答应减肥。很快,赫本就成功地将体重减到了五十千克。  第五章 贵人,名叫兰伯特1《荷兰七课》初次触电

1948年年初,赫本满怀憧憬,带着盖斯凯尔的推荐信和对芭蕾的一腔热忱来到伦敦,投奔声名赫赫的兰伯特。

战后的伦敦,物资严重匮乏。然而,对经历过极端饥饿与困顿的赫本母女来说,这点困难根本算不了什么。埃拉很快就为自己找了一份公寓管理员的工作,清理垃圾与洗刷楼梯。虽然工作又脏又苦又累,但埃拉的内心是愉悦的,她不仅可以领到一笔薪资,而且作为公寓管理员,她还可以在这幢建筑物里拥有一个供母女俩容身的房间。

安顿下来后,赫本来到兰伯特位于剑桥广场的排演室。

让赫本略感意外的是,兰伯特竟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二、体重三十一千克的娇小夫人。

然而,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赫本很快就感受到了时年六十岁的兰伯特强大的气场。这是一位精通各种语言、才华横溢、活力四射的不平凡女性。

赫本并不紧张,她从从容容地对着兰伯特叙述了自己学习芭蕾的过程。当听到赫本说自己哪怕是在战争期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芭蕾梦想时,兰伯特不禁对这个身高一米七、体重只有五十千克的瘦弱女孩另眼相看。

在观看了赫本的试跳之后,兰伯特决定收下赫本这个学生。

人生阅历极为丰富的兰伯特,一眼就看出了赫本生活的窘迫,便善解人意地建议赫本过几个月再到她的舞蹈学校来。兰伯特告诉赫本,4月的时候,她的财力会比现在好些,到时候,她不仅可以为赫本提供奖学金,还可以在自己住的地方腾出一个房间给赫本住。

赫本开心不已。战后一度盘踞在心头的忧郁与恐惧,因为兰伯特的话,烟消云散。

原以为战争已经摧毁了自己的芭蕾梦,而现在,亲爱的兰伯特,热情的兰伯特,豪爽的兰伯特,了不起的兰伯特,给予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无穷希望!

赫本心情愉悦,感恩于人生的这一番新际遇,遂将父亲罗斯顿的姓从自己的姓名中除去,保留了曾祖母赫本的姓氏。从此,她的名字就改成了世人熟知的奥黛丽

只是,现在才1月,距离4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赫本决定找点事情做,以帮助埃拉赚取在伦敦生活所需的费用。

恰在这时,阿姆斯特丹的表兄弟给赫本来了一封信。信中说,他们有两个朋友准备拍一部名为《荷兰七课》的喜剧短片,需要魅力少女在剧中担任临时演员。如果赫本愿意回荷兰,他们可以介绍她进入《荷兰七课》剧组。

考虑到可以得到几天的工作和一笔收入,赫本欣然回到荷兰,参与了这部喜剧片的拍摄。

这是赫本的银幕处女作。然而,初次触电,赫本并没有什么奇异的感觉。首先,这部影片虽然定位为喜剧,但其内容并不出彩,甚至饱受诟病,被英国影评家们毫不客气地批评为“沉闷老套”。其次,赫本只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出现了两次——影片开头,被来荷兰拍摄旅游见闻的电影摄影师不小心撞了一下;影片结尾,身穿空服员制服,与摄影师挥手道别。赫本所有的镜头加起来都不到一分钟,片尾甚至没有出现她的名字。

本来能注意到这部短片的影评人就很少,对赫本这位只有不到一分钟镜头的临时演员只字未提,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此,赫本并未感到失落。毕竟,这一时期的赫本,对电影的兴趣远低于芭蕾。之所以参与《荷兰七课》的拍摄,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拍电影挣钱,只是为能安心学习芭蕾解除后顾之忧罢了。

从阿姆斯特丹回到伦敦后,赫本开始打零工,各式各样的,职员、拍摄平面广告的兼职模特……只要是能贴补家用的都干。

4月,赫本终于如愿进入兰伯特舞蹈学校学习。虽然兰伯特兑现承诺,为赫本提供了奖学金,但是,这点钱显然不能应付埃拉和赫本两人的生活支出。所以,白天赫本去舞蹈学校上课,晚上还是得担任秘书,为摄影师担任模特儿,为杂志做肥皂和洗发精的广告。

虽然日日夜夜除了跳舞就是打零工,生活忙碌而艰辛,但是赫本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只因为,在赫本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支撑着她——穿着芭蕾舞裙,去柯芬园跳舞!

柯芬园皇家歌剧院,那可是英国首屈一指的皇家芭蕾舞团的主要据点啊!2“黄蜂夫人”的当头棒喝

能拜在玛丽

玛丽

这位波兰裔英国女芭蕾舞者,是英国芭蕾的创始人之一。对赫本更具意义的是,兰伯特还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芭蕾舞老师之一。

兰伯特1888年2月20日生于华沙,师从著名舞蹈教师、意大利芭蕾演员切凯蒂。切凯蒂的舞蹈教学具有很强的科学性与系统性,有完整的教学大纲,为古典芭蕾中脚的五个规定位置和七种动律建立了严格规范。名师出高徒,切凯蒂的学生中,有很多都成了世界一流的舞蹈家,兰伯特就是其中的一位。

1917年,才华横溢的兰伯特将自己的首出芭蕾舞剧搬上舞台,获得如潮好评。三年后,兰伯特在伦敦开设了英国第一所芭蕾舞学校。在这所芭蕾舞学校里,兰伯特培养出了大批人才,像著名编舞家菲德列克

1931年起,兰伯特组成了阵容强大的兰伯特芭蕾舞团,并在世界各地举行了一系列巡回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此后,兰伯特在芭蕾舞界的声望如日中天。1936年,兰伯特将芭蕾舞团与学校合组,培养出了许多英国著名的芭蕾舞明星。

兰伯特独特的人格魅力也令她光芒四射。兰伯特不仅竭尽全力资助那些家境不宽裕的学生圆梦,对扶持、奖掖后进更是不遗余力。兰伯特力求使每一个舞蹈演员或每一部芭蕾舞剧的风格都能得到充分发展,像图德、霍华德、斯塔夫、戈尔和莫里斯等英国青年编导都曾得到过兰伯特的鼎力支持。

当然,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兰伯特也不例外。

兰伯特很有文化修养,但脾气可不是那么温柔。当兰伯特对学生言辞粗暴或大声吼叫的时候,一定是她发现学生的舞蹈动作没能达到她的预期。更让学生们不寒而栗的是兰伯特手里的棍子,一旦兰伯特逮到哪个学生弯腰驼背,那根棍子就会像长了眼睛一般,毫不留情而又准确无误地敲向那个学生的膝关节!

对严师兰伯特,学生们真是又爱又怕。兰伯特有个名叫阿格妮丝

从成为兰伯特学生的那天开始,赫本的梦想就变得更为明晰,那就是,有朝一日成为芭蕾舞团的首席女演员!为了实现自己足尖上的梦想,“黄蜂夫人”的棍子与“毒刺”,赫本都可以将之当作登顶过程中耳畔的松涛与鸟鸣!

赫本刻苦地训练。她太需要兰伯特的鼓励和肯定了!

然而,1948年夏末的一天,兰伯特准备宣布接下来将要参加纽澳巡演的团员名单了。

赫本热切地盯着兰伯特,双眸燃烧着两簇希望的火苗。会有我奥黛丽

兰伯特的名单宣读完了。

欢呼声、哀叹声交织。

赫本强忍泪水,非常艰难地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名单里,没有她。3

当梦想被判处死刑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自己对芭蕾是那样热爱!自己又是那样努力!赫本虽然痛苦万分,但还是鼓起勇气找到兰伯特,问:如果我继续训练,有没有机会成为首席女演员?

兰伯特的回答语气和蔼,但赫本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寒意。

你,赫本,是我兰伯特最好的学生之一。

但是,你,赫本,成不了一流的芭蕾舞演员。

你可以选择一种更稳定的职业,比如,在我的芭蕾舞学校里当老师,这样也许你会生活得更好一些。

兰伯特的回答,如同冬日狂风,以呼啸之势,扑灭了赫本的理想之灯。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一个芭蕾舞演员来说,赫本确实因为战争错过了最重要、最关键的时期。长期的营养匮乏,严重影响了赫本肌肉组织的成长和发育,另外,赫本的身高相对于芭蕾舞男演员来说,也显得太高了,有些托举动作,根本无法完成。

告别兰伯特,赫本回到宿舍,万念俱灰。

成为一名芭蕾舞团的首席女演员,穿着芭蕾舞裙,去柯芬园跳舞,这可是她在战乱和饥饿中活下来的精神支柱啊!

然而,生活是需要能对我们当头棒喝、让我们醍醐灌顶、及时掉转方向的真正良师的。

兰伯特就是。

兰伯特给赫本提出的建议是——如果不能成为最出色的舞者,那么,你还可以努力成为其他领域中最出色的人。

对兰伯特的话,赫本深信不疑,并且对这位生命中的贵人充满了感激。

此后,赫本与兰伯特始终保持着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

1948年10月的一天,赫本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兰伯特的家,搬回去与埃拉同住。

当梦想被判处死刑,有人可能会选择消极颓唐、坐以待毙;有人可能一意孤行,碰到南墙也不回头。

赫本选择的是,寻找机会!主动出击!上帝向你关闭了一扇窗,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门!

赫本的目光投向了伦敦的制片人和经纪人。自己有舞蹈功底,又有当模特儿以及拍平面广告的工作经验,去剧团找一份工作,应该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那么,敲门去!

机会还真来了。

这年10月底,已经在百老汇演出两年,很受欢迎的美国音乐剧《高跟鞋》剧组来到伦敦首演。这是一出无厘头的默片闹剧,需要有人在舞台上跑来跑去,以配合默片快速有趣的舞曲,所以,剧组准备在伦敦征集一群能歌善舞的少女。

赫本报名参加了剧组在伦敦的海选,并从三千多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如愿进入《高跟鞋》剧组。

此时的赫本,是歌舞剧舞台上不折不扣的新人,虽然每周只有八英镑的酬劳,但赫本还是非常珍惜这份新工作的。赫本要求自己比其他人更加勤奋和努力。在排演的那些日子里,每天赫本都早早起床练习舞蹈,而晚上,赫本必是离开得最晚的一个。

终于,《高跟鞋》一剧在伦敦竞技场正式开演。这出由朱尔

伦敦《每日电讯报》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称其为“长久以来伦敦最疯狂骚动的舞剧”。而全剧的高潮,是麦克

遗憾的是,当时所有的剧评,都没有提到赫本的名字。

但是,上帝从来不会薄待每一个努力付出过汗水的人。众多的舞者中,赫本还是吸引了制片人塞西尔

蓝道随即向赫本发出邀请,他的一部新音乐剧,不久将在剑桥剧院开演,赫本可以在仅有的五名舞者中担任一角。虽然还是跑龙套,但在这部二十七幕的短剧中,赫本这个角色,是有几句台词的。所以,赫本欣然答应了蓝道的邀请,并为此放弃了参加《高跟鞋》剧组巡回演出的机会。

赫本并不后悔。因为在失去梦想支撑的艰困时期,能找到一份工作,对自己、对母亲来说,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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