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语(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9 00:18:22

点击下载

作者:刘肃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大唐新语(下)

大唐新语(下)试读:

识量第十四

大理卿孙伏伽,自万年县法曹上书论事,擢侍书御史,即御史中丞也。虽承内旨,而制命未下。伏伽自朝还家而卧,不见颜色。斯须侍御史已下造门,子孙惊(喜以)报,伏伽徐起以见之。时人方之顾雍。伏伽与张玄素,隋末俱为尚书令史,既官达后,伏伽谈论之际,了不讳之。太宗尝问玄素,玄素以实对,既出,神彩沮丧,如有所失。众咸推伏伽之弘量。

高丽莫离支盖苏文贡白金,褚遂良进曰:“莫离支弑其君,陛下以之兴兵,将吊伐,为辽东之人报主之耻。古者讨弑君之贼,不受其赂。昔宋督遗鲁君以郜鼎,桓公受之于太庙,臧哀伯谏以为不可。《春秋》书之,百王所法。受不臣之筐篚,纳弑逆之朝贡,不以为愆,何以示后。臣谓莫离支所献不宜受。”太宗従之。

王方庆为凤阁侍郎知政事,患风俗偷薄,人多苟且,乃奏曰:“准令式:齐缞、大功未葬,并不得朝会。仍终丧,不得参燕乐。比来朝官不依礼法,身有哀惨,陪厕朝贺,手舞足蹈,公违宪章。名教既亏,实玷皇化。请申明程式,更令禁止。”则天従之。方庆,周司空褒之曾孙,博通群书,所著论凡二百余卷,尤精《三礼》,好事者多访之,每所酬答,咸有典据,时人编次之,名曰《礼杂问》。聚书甚多,不减秘阁。至于图画,亦多异本。子晙,工札翰,善琴棋,少聪悟而性严整,历殿中侍御史。

徐有功,为秋官郎中、司刑少卿,历居法官,数折大狱,持平守正,不以生死易节,全活者数千百家。有鹿城主簿潘好礼者,慕其为人,乃著论称有功断贤于张释之,其略曰:“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人;有功之断狱,亦天下无冤人。然释之所行甚易,徐公所行甚难。难易之间,优劣可知矣!”君子以为知言。

狄仁杰为内史,则天谓之曰:“卿在汝南,甚有善政,欲知谮卿者乎?”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臣之幸也。若臣不知谮者,并为友善,臣请不知。”则天深加叹异。

张文瓘为侍中,同列宰相以政事堂供馔珍美,请减其料。文瓘曰:“此食,天子所以重枢机,待贤才也。若不任其职,当自陈乞,以避贤路,不宜减削公膳,以邀虚名。国家所贵,不在于此。苟有益于公道,斯不为多也。”初为大理卿,旬日决遣疑狱四百余条,无一人称屈。文瓘尝卧疾,系囚设斋以祷焉,乃迁侍中,诸囚一时恸哭。其得人心如此。四子,潜、沛、洽、涉,皆至三品,时人呼为“万石张家”。咸以为福善之应也。

房光庭任侠不拘小节。薛昭坐流放而投光庭,光庭匿之。既露,御史陆遗逼之急,光庭惧,乃见执政。执政诘之曰:“公郎官,何为匿此人为?”光庭曰:“光庭与薛昭有旧,途穷而归光庭。且其所犯非大故,光庭得不纳之耶若擒以送官,居庙堂者,复何以见待?”执政义之,出为磁州刺史。

神龙初,将合祔则天于乾陵。给事中严善思上疏谏曰:“汉时诸陵,皇后多不合葬。魏晋已来,始有合葬。伏愿依汉朝之故事,改魏晋之颓纲,于乾陵之旁,更择吉地。”疏奏不纳,有识之士咸是之。

开元初,玄宗诏太子宾客元行冲修魏征撰次《礼记疏》,拟行之于国学,及成,奏上之,中书令张说奏曰:“今上《礼记》,是戴圣所编,历代传习,已向千载,著为经教,不可刊削。至魏,孙炎始改旧本,以类相比,有同钞书,先儒所非,竟不行用。贞观中,魏征因炎旧书,更加厘正,兼为之注。先朝虽加赐赉,其书亦竟不行。今行冲勒成一家,然与先儒义乖,章句隔绝。若欲行用,窃恐未可。”诏従之,留其书于内府,竟不颁下。时议以为:说之通识,过于魏征。

玄宗尝赐握兵都将郭知运等四人天军节度,太原尹王皎独不受,上表曰:“臣事君,犹子事父。在三之义,宁有等差。岂有经侍宫闱多臣子敢当恩贶?”以死自誓,固辞不受,优诏许之。

张说拜集贤学士,于院厅宴会,举酒,说推让不肯先饮,谓诸学士曰:“学士之礼,以道义相高,不以宫班为前后。说闻高宗朝修史学士有十八九人。时长孙太尉以元勇之尊,不肯先饮,其守九品官者,亦不许在后,乃取十九杯,一时举饮。长安中,说修《三教珠英》,当时学士亦高卑悬隔,至于行立前后,不以品秩为限也。”遂命数杯,一时同饮,时议深赏之。

李适之性简率,不务苛细,人吏便之。雅好宾客,饮酒一斗不乱,延接宾朋,昼决公务,庭无留事。及为左相,每事不让李林甫。林甫憾之,密奏其“好酒,颇妨政事”。玄宗惑焉,除太子少保。适之遽命亲故欢会,赋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举朝伏其度量。适之在门下也,性疏而不忌。林甫尝卖之曰:“华山之下,有金矿焉,采之可以富国。上未之知耳。”适之心善其言,他日款曲奏之,玄宗大悦。顾问林甫,对曰:“臣知之久矣。华山,陛下本命,王气所在,不可发掘。故臣不敢言。”适之由是渐见疏退。林甫阴构陷之,贬于袁州,遣御史罗奭就州处置。适之闻命排马牒到,仰药而死。子霅,亦见害。

牛仙客为凉州都督,节财省费,军储所积万计。崔希逸代之,具以闻。诏刑部尚书张利贞覆之,有实。玄宗大悦,将拜为尚书。张九龄谏曰:“不可,尚书,古之纳言,有唐已来,多用旧相居之。不然,历践内外清贵之地,妙行德望者充之。仙客本河湟一吏典耳,拔升清流,齿班常伯,此官邪也。又欲封之,良为不可。汉法:非有功不封。唐尊汉法,太宗之制也。边将积谷帛,缮兵器,盖将帅之常务。陛下念其勤劳,赏之金帛可也,尤不可列地封之。”玄宗怒曰:“卿以仙客寒士嫌之耶若是,如卿岂有门籍”。九龄顿首曰:“荒陬贱类,陛下过听,以文学用臣。仙客起自胥吏,目不知书。韩信,淮阴一壮士耳,羞与绛、灌同列。陛下必用仙客,臣亦耻之。”玄宗不悦。翌日,李林甫奏:“仙客,宰相材,岂不堪一尚书九龄文吏,拘于古义,失于大体。”玄宗大悦,遂擢仙客为相。先是,张守珪累有战功,玄宗将授之以宰相。九龄谏曰:“不可。宰相者,代天理物,有其人而后授,不可以赏功。若开此路,恐生人心。《传》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滥爵轻,不可理也。若赏功臣,即有故事。”玄宗乃止。九龄(由是)获谴。自后朝士惩九龄之纳忠见斥,咸持禄养恩,无敢庭议失。

容恕第十五

崔善为,明天文历算,晓达时务,为尚书左丞。令史恶其明察,乃为谤书曰:“崔子曲如钩,随时待封侯。”高宗谓之曰:“浇薄之后,人多丑政。昔北齐奸吏,歌斛律明月,高纬暗主,遂灭其家。朕虽不明,幸免斯事。”乃构流言者罪之。

李靖征突厥,征颉利可汗,拓境至于大漠。太宗谓侍臣曰:“朕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往者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今暂劳偏师。无往不捷,单于稽首,耻其雪乎!”群臣皆呼“万岁”。御史大夫温彦博害靖之功,劾靖军无纪纲,突厥宝货,乱兵所分。太宗舍而不问。及靖凯旋,进见谢罪,太宗曰:“隋将史万岁破突厥,有功不赏,以罪致戮。朕则不然,当舍公之罪,录公之勋也。”

契苾何力,铁勒酋长也。太宗征辽,以为前军总管。军次白雀城,被槊中腰,疮重疾甚。太宗亲为傅药,及城破,敕求得伤何力者,付何力令自杀之。何力奏曰:“犬马犹为主,况于人乎彼为其主致命,冒白刃而刺臣者,是义勇士也。不相识,岂是冤仇?”遂舍之。

裴玄本好谐谑,为户部郎中。时左仆射房玄龄疾甚,省郎将问疾,玄本戏曰:“仆射病可,须问之;既甚矣,何须问也?”有泄其言者。既而随例候玄龄,玄龄笑曰:“裴郎中来,玄龄不死矣。”

刘童为御史,东都留台,时兰謩为留守,辄役数百人修宫内。刘童为盛夏不宜擅役工力,謩拒之曰:“别奉进旨。”童奏之,诏决謩二十下,谪岭南。童后因他事,左授临朐令。时有敕令上佐县令送租,謩已为司农卿,知出纳。謩雅知童清介,不以曩事嫌恶,乃召仓吏谓之曰:“刘侍御顷在宪司,革非惩违,今亲自送租,固无瑕玷。数州行纳,与刘侍御同行,亦必无欠折。”一切令受纳,更无所问。时人赏謩忠恕。(刘名灵童)

苏良嗣为洛州长史,坐妻犯赃,左迁冀州刺史。及事释,妻妹诣良嗣,初无恨色,谓之曰:“牧守迁转出入是常,不闻有所累也。”后为荆州长史,高宗使中宫缘江采异竹,植于苑内。中官科船载行,所在纵暴。还过荆州,良嗣因之上疏切谏。高宗谓则天曰:“吾约束不严整,果为良嗣所怪乎!”诏慰谕,便令弃竹于江中。荆州旧有河东寺,后梁萧詧为其兄河东王所造,良嗣见而惊曰:“此在江汉之间,与河东有何关涉?”遂奏改之。良嗣寡学,深为人所笑。

卢承庆为吏部尚书,总章初,校内外官考。有一官督运,遭风失米,承庆为之考曰:“临运损粮,考中下。”其人容止自若,无一言而退。承庆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既无喜容,亦无愧词。又改曰:“宠辱不惊,考中上。”众推承庆之弘恕。

皇甫文备与徐有功同案制狱,诬有功党逆人,奏成其罪。后文备为人所告,有功讯之在宽。或谓有功曰:“彼曩将陷公于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有功曰:“尔所言者,私忿;我所守者,公法。安得以私害公乎?”

娄师德,弱冠进士擢第。上元初,吐蕃强盛,诏募猛士以讨之,师德以监察御史应募。高宗大悦,授朝散大夫,专总边任。前后四十余年,恭勤接下,孜孜不怠,而朴忠沉厚,心无适莫。狄仁杰入相也,师德密荐之。及为同列,颇轻师德,频挤之外使。师德知之而不憾。则天觉之,问仁杰曰:“师德贤乎?”对曰:“为将谨守,贤则臣不知。”又问:“师德知人乎?”对曰:“臣尝同官,未闻其知人。”则天曰:“朕之用卿,师德实荐也,亦可谓知人矣。”仁杰大惭而退,叹曰:“娄公盛德,我为其所容,莫窥其际也。”当危乱之朝,屠灭者接踵,而师德以功名终始,识者多之。初,师德在庙堂,其弟某以资高拜代州都督,将行,谓之曰:“吾少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得州牧,叨据过分,人所嫉也。将何以终之?”弟对曰:“自今虽有唾某面者,亦不敢言,但自拭之,庶不为兄之忧也。”师德曰:“此适为我忧也。夫前人唾者,发于怒也。汝今拭之,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将自干,何如笑而受之?”弟曰:“谨受教。”师德与人不竞,皆此类也。

杨再思为玄武尉,使于京,舍于客院。盗者窃其囊袋,邂逅遇之,盗者谢罪。再思曰:“足下有遗行,勿复声,恐傍人害足下。但留公文,余(并仰)遗。”不形颜色。时人莫测其量。累官至纳言。则天朝,旱涝,辄闭坊市南门以禳之。再思晨入朝,值一重车将牵出西门,峻而又滑,驭者遽叱牛不前,乃骂曰:“一群痴宰相,不能和得阴阳,而闭坊门,遣我汇行,如此辛苦。”再思徐谓之曰:“你牛亦自弱,不得嗔他宰相。”

陆象先为蒲州刺史,有小吏犯罪,但慰勉而遣之。录事曰:“此例皆合与杖。”象先曰:“人情相去不远,此岂不解吾意。若论必须行杖,当自汝始。”录事惭惧而退。常谓人曰:“天下本自无事,只是愚人扰之,始为烦耳。但静其源,何忧不简?”前后历典数州,其政如一,人吏咸思之。

端午日,玄宗赐宰臣钟乳。宋璟既拜赐,而命医人炼之。医请将归家炼,子弟谏曰:“此乳珍异,他者不如,今付之归,恐招欺换。”璟诫之曰:“自隐尔心然,疑他心耶仗信示诚,犹恐不至,矧有猜责,岂可得乎?”

知微第十六

隋吏部侍郎高构,典选铨综,至房玄龄、杜如晦,愕然正视良久,降价抗礼,延入内斋共食,谓之曰:“二贤当兴王佐命,位极人臣。杜年稍减于房耳。愿以子孙为托。”因谓裴矩曰:“仆阅人多矣,未见此贤。”嗟仰不已。贞观初,如晦终右仆射,玄龄至司空,咸如构言。

房玄龄与杜如晦友善,慨然有匡主济时之志。开皇中,随父彦谦至长安。时天下宴安,论者以为国祚无疆。玄龄密告彦谦曰:“隋帝盗有天下,不为后嗣长计,混淆嫡庶,使相倾夺。今虽清平,其亡可翘足而待。”彦谦惊止之,因谓友人李少适曰:“主上性多忌刻,不纳谏争。太子卑弱,诸王擅威。唯行苛酷之政,不弘远之大略。今虽少安,吾忧其危乱矣。”少适以为不然。大业之季,其言皆验。及义师济河,玄龄杖策谒于军门,太宗以为谋生,每叹曰:“昔光武云:‘自吾得邓禹,人益亲。’寡人有玄龄,亦犹禹也。”佐平天下,及终相位,凡三十二年,号为贤相,然无迹可寻。为唐宗臣,宜哉!

李靖既平突厥,倾其种落,言于太宗曰:“陛下五十年后,当忧北边。”至高宗末,突厥果为患。突厥初平,温彦博议迁其人于朔方,以实空虚之地。魏征以为不可,曰:“夷不乱华,非长久之计。”开元中,六胡果叛,咸如征言。

李绩,少与乡人翟让聚众为盗,以李密为主,言于密曰:“天下大乱,本为饥苦。若得黎阳一仓,大事济矣。”遂袭取之。时在饥饿,就仓者数十万人。魏征、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绩一见便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无倦。及平武牢,获戴胄,亟推荐,咸至大官。时称绩有知人之鉴。

侯君集得幸于太宗,命李靖教其兵法。既而奏曰:“李靖将反,至隐微之际,辄不以示臣。”太宗以让靖,靖对曰:“此君集反耳。今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安制四夷矣。今君集求尽臣之术者,是将有异志焉!”时靖为左仆射,君集为兵部尚书,俱自朝还省。君集马过门数步而不觉,靖谓人曰:“君集意不在人,必将反矣。”至十七年四月,大理囚纥干承基告太子承乾、汉王元昌与侯君集反。太宗大惊,亟命召之,以出期不鞠问,且将贳其死。群臣固争,遽请斩之,以明大法。谓之曰:“与公长诀矣!”遂歔欷下泣。君集亦自投于地,遂戮于四达之衢。君集谓监者曰:“君集岂反者乎?”蹉跌至此。昔自潘邸早承羁绁,击灭二虏,颇有微功。为言于陛下,乞令一子以主禋祀。”太宗特原其妻并一子为庶人,流之岭南。

马周,雅善敷奏,动无不中。岑文本谓人曰:“吾观马周论事多矣,援引事类,扬搉古今,举要删芜,言辩而理切。奇锋高论,往往间出,听之靡靡,令人忘倦。然鸢肩火色腾上,必速死,恐不能久矣。”无何而卒,如文本言。

秦叔宝,属隋将来护儿帐内,宝母死,护儿遣使吊之。军吏咸怪曰:“士卒遭丧多矣,将军未尝降问,吊叔宝何也?”护儿曰:“此人勇有志节,吾岂以卑贱处之。”叔宝后事李密,密收入王充。程龁金谓叔宝曰:“充好为咒誓,乃师老妪耳,岂是拨乱主乎?”后充拒王师,二人统兵战,马上揖充而降。太宗甚重之,功名克成,死于牖下,皆万人敌也。

太宗破高丽于安市城东南,斩首二万余级,降者二万余人,俘获牛马十万余匹。因名所幸山为“驻跸山”。许敬宗为文刻石纪功焉。中书舍人敬播曰:“圣人与天地合德,山名驻跸,此盖天意銮舆不复更东矣。”自七月攻安市,城拔,乃班师焉。

魏王泰有宠于太宗,所给月料逾于太子。褚遂良谏曰:“圣人制礼,尊嫡卑庶。故立嫡以长,谓之储君,其所承也,重矣。俾用物不计,与王者共之。庶子虽贤,不是正嫡。先王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伏见储君料物翻少魏王,陛下非所以爱子也。”文多不尽载,太宗纳之。

李义府,侨居于蜀,袁天罡见而奇之,曰:“此郎君贵极人臣,但寿不长耳。”因请舍之,托其子曰:“此子七品相,愿公提挈之。”义府许诺,因问天纲寿几何对曰:“五十二外,非所知也。”安抚使李大亮、侍中刘洎等连荐之,召见,试令咏鸟,立成,其诗曰:“日里飏朝彩,琴中半夜啼。上林许多树,不借一枝栖。”太宗深赏之,曰:“我将全树借汝,岂惟一枝。”自门下典仪,超拜监察御史,其后位寿,咸如天纲之言。

李嗣贞,尝与朝列同过太清观,道士刘概辅俨为设乐。嗣贞曰:“此乐宫商不和,君臣相阻之征也。角徵失次,父子不和之兆也。杀声既多,哀调又苦,若国家无事,太子受其咎矣。”居数月,章怀太子果为则天所构,废为庶人,死于巴州。刘概辅俨奏其事,自始平令,擢为太常丞也。

魏元忠,本名贞宰,仪凤中以封事召见。高宗与语,无所屈挠,慰喻遣之。忠不舞蹈而出,高宗目送之,谓中书令薛元超曰:“此书生虽未解朝庭礼仪,名以定体,真宰相也。”则天时为酷吏罗织下狱,有诏出之,小吏先闻以告。元忠惊喜,问:“汝名何?”曰:“元忠。”乃改名为元忠也。

裴行俭,少聪敏多艺,立功边陲,克凶丑。及为吏部侍郎,赏拔苏味道、王勮,曰:“二公后当相次掌钧衡之任。”勮,勃之兄也。时李敬玄盛称王勃、杨炯等四人,以示行俭,曰:“士之致远,先器识而后文艺也。勃等虽有才名,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者杨稍似沉静,应至令长,并鲜克令终。”卒如其言。

王及善为文昌左相国,因内宴,见张易之兄弟恃宠,无人臣礼,数奏抑之。则天不悦,谓及善曰:“卿既无事,更有游宴。但检校阁中,不须去也。”及善因请假月余,则天不之问。及善叹曰:“岂有宰相而天子得一月不见乎事可知矣。”乃乞骸骨。

李迥秀任考功员外,知贡举。有进士姓崔者,文章非佳,迥秀览之良久,谓之曰:“第一:清凉崔郎,仪貌不恶,须眉如戟,精彩甚高,出身处可量,岂必要须进士?”再三慰谕而遣之,闻者大噱焉。

玄宗东封回,右丞相张说奏言:“吐蕃丑逆,诚负万诛,然国家久事征讨,实亦劳心。今甘、凉、河、鄯,征发不息,已数十年于兹矣。虽有克捷,亦有败军,此诚安危之时也。闻其悔过请和,惟陛下许其稽颡,以息边境,则苍生幸甚。”玄宗曰:“待与王君敻筹之。”说出,谓源乾曜曰:“君敻勇而无谋,好兵以求相。两国和好,何以为功彼若入朝,则吾计不行矣。”竟如其言。说惧君敻黩兵,终致倾覆。时隽州获斗羊,因上《斗羊表》以讽焉。玄宗不纳。至十五年九月,吐蕃果犯瓜州,杀刺史田元献,并害君敻父,大杀掠男女,取军赀仓粮而去。君敻驰赴肃州以袭之,还至甘州巩笔驿,为吐蕃所击,师徒大败,君敻死之,咸如说言。

聪敏第十七

贞观中,有雄雉集于东宫明德殿,太宗问群臣曰:“是何祥也。”褚遂良对曰:“昔秦文公时,有童子化为雉,雌者鸣于陈仓,雄者鸣于南阳,童子言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以为宝鸡祀。汉光武膺得雄之祥,遂起南阳而有四海。陛下旧封秦王,故雄雉见于秦地,所以彰明德也。”太宗悦曰:“立身之道,不可无学。遂良博识,深可重也。”

秦府仓曹李守素尤谙氏族,时人号为“肉谱”。虞世南语人曰:“昔任彦升善译经籍,称为‘五经笥’,今宜改仓曹为‘人物志’。”

太宗尝出行,有司请载书以従。太宗曰:“不须,虞世南在,此行秘书也。”南为秘书监,于省后堂集群书中奥义,皆应用者,号《北堂书钞》。今此堂犹存,其书盛行于代。

卢庄道,年十三,造于父友高士廉,以故人子引坐。会有献书者,庄道窃窥之,请士廉曰:“此文庄道所作。”士廉甚怪之,曰:“后生何轻薄之行!”庄道请讽之,果通。复请倒讽,又通。士廉请叙良久,庄道谢曰:“此文实非庄道所作,向窥记之耳。”士廉即取他文及案牍试之,一览倒讽,并呈己作文章。士廉具以闻,太宗召见,策试,擢第十六,授河池尉。满,复制举,擢甲科。召见,太宗识之曰:“此是朕聪明小儿耶!”授长安尉。太宗将录囚徒,京宰以庄道幼年,惧不举,欲以他尉代之。庄道不従,但闲瑕不之省也。时系囚四百余人,令丞深以为惧。翌日,太宗召囚,庄道乃徐状以进,引诸囚入。庄道评其轻重,留系月日,应对如神。太宗惊异,即日拜监察御史。

冯智戴,高州首领盎之子。贞观初,奉盎并入朝。太宗闻其善兵法,试指山际云以问之曰:“其下有贼,今日可击否?”对曰:“可击。”问:“何以知之?”对曰:“云形似树,日辰在金;金能制木,击之必胜。”太宗奇之,授左武卫将军。

王义方,博学有才华,杖策入长安,数月,名动京师。敕宰相与语,侍中许敬宗以员外郎独孤悊有词学,命与义方谭及史籍,屡相诘对。义方惊曰:“此郎何姓?”悊曰:“独孤。”义方曰:“识字耶!”悊不平之,左右亦愤愤。斯须复相诘,乃错乱其言,谓悊曰:“长孙识字耶!”若此者再三,悊不胜忿怒,对敬宗殴之。敬宗曰:“此拳虽俊,终不可为。”乃黜悊,拜义方为侍御史。

贾嘉隐,年七岁,以神童召见。时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绩于朝堂立语,李戏之曰:“吾所倚者何树?”嘉隐对曰:“松树。”李曰:“此槐也,何忽言松?”嘉隐曰:“以公配木,则为松树。”无忌连问之曰:“吾所倚者何树?”嘉隐曰:“槐树。”无忌曰:“汝不能复矫对耶!”嘉隐应声曰:“何须矫对,但取其以鬼配木耳。”绩曰:“此小儿作獠面,何得如此聪明?”嘉隐又应声曰:“胡面尚为宰相,獠面何废聪明!”绩状貌胡也。

费言忠,数岁记讽书,一日万言。七岁神童擢第,事亲以孝闻,迁监察御史。时有事辽海,委以支度军粮,还奏便宜,迁侍御史。高宗问辽东事急,言忠奏:“辽东可平。”画其山川地势,皆如目见。又问诸将所能,言忠对曰:“李绩先朝旧臣,圣鉴所委。庞同善虽非斗将,所持军严整。薛仁贵勇冠三军,名可震敌。高偘俭素自处,中果有谋。契苾何力沉毅持重,有统御才,颇、剪之俦。诸将夙夜小心,忠身忧国,莫逮于李绩。”高宗深纳之,累迁吏部员外。

魏奉古,制举推第,授雍丘尉。尝日公宴,有客草序五百言。奉古览之曰:“皆旧文。”援笔倒疏之。草序者默然自失,列坐抚掌。奉古徐笑曰:“适览记之,非旧习也。”由是知名。时姚珽莅汴州,群寮毕谒。珽召奉古前,曰:“此聪明尉耶!”他日,持厩目令示奉古。奉古一览便讽千余。珽惊起曰:“仕宦四十年,未尝见此。”终兵部侍郎。

裴琰之,弱冠为同州司户,但以行乐为事,略不视案牍。刺史李崇仪怪之,问户佐,户佐对:“司户小儿郎,不闲书判。”数日,崇仪谓琰之曰:“同州事物殷系,司户尤甚。公何不别求京官,无为滞此司也。”琰之唯诺。复数日,曹事委积。众议以为琰之不知书,但遨游耳。他日,崇仪召入,励而责之。琰之出问户佐曰:“文案几何?”对曰:“急者二百余道。”琰之曰:“有何多,如此逼人!”命每案后连纸十张,令五六人供研墨点笔。琰之不上厅,语主案者略言其事意,倚柱而断之,词理纵横,文笔灿烂,手不停缀,落纸如飞。领州官寮,观者如堵。既(而回)案于崇仪,崇仪曰:“司户解判耶!”户佐曰:“司户大高手笔。”仍未之奇也。比四五案,崇仪悚怍,召琰之,降阶谢曰:“公词翰若此,何忍藏锋,以成鄙夫之过?”由此名动一州。数日,闻于京邑,除雍州(判司)。子漼,开元中为吏部尚书。

李嗣真,聪敏多才能,以许州判佐直弘文馆。高宗东封还,幸孔子庙,诏赠太师,命有司为祝文。司文郎中富少颖、沙直撰进,不称旨,御笔瀎破,付左寺丞。贺兰敏之已下战栗,遽召嗣真,岞笔立成。其章句云:“庶能不遣百代,助损益而可知;求鉴千年,同比肩而为友。”高宗览之,问曰:“谁作此文?”有司言:“嗣真。”高宗曰:“此人郍解我意,遂有此句!”诏加两阶。时敏之恃宠骄盈,嗣真审其必败,谓所亲曰:“久荫大树,或有颠坠,吾属无赖矣。”因饥年,讽执政求出,为义乌令。敏之,则天姊子也,无何果败。

天授中,寿春郡王成器等五人同日册命。有司忘载册文,及百寮在列,方知阙礼。宰臣已下,相顾失色,中书舍人王剧立召小吏五人,各执笔,口授分写,斯须而毕。词理典赡,举朝叹伏。

唐休璟为灵武大总管,谙练边事,自碣石西逾四镇,绵亘万里,山川要害,皆记在目前。先是,突厥与诸蕃相攻,安西道绝。表奏押至,则天令宰臣商度事宜。休璟俄顷草奏,便施行。居十余日,安西道果奏请兵马应接,程期一如所画。则天谓休璟曰:“恨用卿晚。”乃委以政事,谓魏元忠等曰:“休璟谙练边事,卿等十当一也。”

玄宗幸成都,给事中裴士淹従。士淹聪悟柔顺,颇精历代史。玄宗甚爱之,马上偕行,得备顾问。时肃宗在凤翔,每有大除拜,辄启闻。房琯为将,玄宗曰:“此不足以破贼也。”历评诸将,并云“非灭贼材。”又曰:“若姚崇在,贼不足灭也。”因言崇之宏才远略。语及宋璟,玄宗不悦曰:“彼卖直以沽名耳。”历数十余人,皆当其目。至张九龄,亦甚重之。及言李林甫,曰:“妒贤嫉能,亦无敌也。”士淹因启曰:“既知,陛下何用之久耶!”玄宗默然不应。

文章第十八

杜淹为天策府兵曹,杨文干之乱,流越巂。太宗戡内难,以为御史大夫,因咏鸡以致意焉。其诗曰:“寒食东郊道,阳沟竞草笼。花冠偏照日,芥羽正生风。顾敌知心勇,先鸣觉气雄。长翘频扫阵,利距屡通中。飞毛遍绿野,洒血渍方丛。虽云百战胜,会自不论功。”淹聪辩多才艺,与韦福嗣为莫逆之友,开皇中,相与谋曰:“主上好嘉遁,苏威以幽人见擢,盍各效之。”乃俱入太白,佯言隐逸。隋文帝闻之,谪戍江表。后还乡里,以经籍自娱。吏部郎中高构知名,表荐之,大业末为御史中丞。洛阳平,将委质于隐太子,房玄龄恐资敌,遂启用之。寻判吏部尚书,参议政事。

太宗在洛阳,宴群臣于积翠池。酒酣,各赋一事。太宗赋《尚书》曰:“日昃玩百篇,临灯披五典。夏康既逸怠。商辛亦沉湎。恣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灭身资累恶,成名由积善。”魏征赋西汉曰:“受降临轵道,争长趣鸿门。驱传渭桥上,观兵细柳屯。夜燕经栢谷,朝游出杜原。终藉叔孙礼,方知天子尊。”太宗曰:“魏征每言,必约我以礼。”

李百药,德林之子,才行相继,海内名流莫不宗仰。藻思沉蔚,尤工五言。太宗常制《帝京篇》,命其和作,叹其精妙,手诏曰:“卿何身之老而才之壮,何齿之宿而意之新?”及悬车告老,怡然自得,穿地筑山,以诗酒自适,尽平生之意。高宗承贞观之后,天下无事,上官仪独为宰相,尝凌晨入朝,循洛水堤,步月徐辔,咏诗曰:“脉脉大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云秋。”音韵凄响,群公望之如神仙焉。

华阴杨炯与绛州王勃、范阳卢照邻、东阳骆宾王,皆以文词知名海内,称为“王杨卢骆”。炯与照邻则可全,而盈川之言为不信矣。张说谓人曰:“杨盈川之文,如悬河注水,酌之不竭,既优于卢,亦不减王。耻居王后则信然,愧在卢前则为误矣。”

苏味道使岭南,闻崔马二侍御入省,因寄诗曰:“振鹭齐飞日,迁莺远听闻。明光共待漏,清鉴各披云。喜得廊庙举,嗟为台阁分。皎林怀柏悦,新幄阻兰孙。冠去神羊影,车连瑞雉群。独怜南斗外,空仰列星文。”味道富才华,代以文章著称,累迂凤阁侍郎、知政事,与张锡俱坐法,系于司刑寺。所司以上相之贵,所坐事虽轻,供待甚备。味道终不敢当,不乘马,步至系所,席地而卧,蔬食而已。锡乘马至寺,舍二品院,气色自若,帷屏饮膳,无忝平居。则天闻之,免味道,而放锡于岭南。

刘怀一有才藻,自瀛州司法拜右台殿中。时右台监察邓茂迁左台殿中,怀一赠之诗曰:“惟昔参多世,无双仰异材。鹰鹯同放逐,鹓鹭忝游陪。入任光三命,迁荣历二台。隔墙钦素躅,对阁限清埃。紫署春光早,兰闱曙色催。谁怜夕阳至,空想邓林隈。”

吕太一拜监察御史里行,自负才华而不即真,因咏院中竹叶以寄意焉。其诗曰:“濯濯当轩竹,青青重岁寒。心贞徒见赏,择小未成竿。”同列张沈和之曰:“闻君庭竹咏,幽意岁寒多。叹息为冠小,良工将奈何?”后迁户部员外。户部与吏部邻司,吏部移牒户部,令墙宇悉竖棘,以防令史交通。太一牒报曰:“眷彼吏部,铨综之司,当须简要清通,何必竖离插棘。”省中赏其俊拔。

贺遂亮与韩思彦同在宪台,钦思彦之风韵,赠诗曰:“意气百年内,平生一寸心。欲交天下士,未面一虚襟。君子重名义,贞道冠衣簪。风云行可托,怀抱自然深。落霞静霜景,坠叶下风林。若上南登岸,希访北山岑。”思彦酬之曰:“古人一言重,常谓百年轻。今投欢会面,顾眄尽平生。簪裾非所托,琴酒冀相并。累日同游处,通宵款素诚。霜飘知柳脆,雪昌觉松贞。愿言何所道,幸得岁寒名。”

张宣明,有胆气,富词翰,尝山行见孤松,赏玩久之,乃赋诗曰:“孤松郁山椒,肃爽凌平霄。既挺千丈干,亦生百尺条。青青恒一色,落落非一朝。大庭今已构,惜哉无人招。寒霜十二月,枝叶独不凋。”凤阁舍人梁载言赏之,曰:“文之气质,不减于长松也。”宣明为郭振判官,使至三姓咽面,因赋诗曰:“昔闻班家子,笔砚忽然投。一朝抚长剑,万里入荒陬。岂不厌艰险,只思清国仇。出川去何岁,霜露几逢秋。玉塞已遐廓,铁关方阻修。东都日窅窅,西海此悠悠。卒使功名建,长封万里侯。”时人称为绝唱。

李峤,少负才华,代传儒学,累官成均祭酒、吏部尚书三,知政事,封郑国公。长寿三年,则天征天下铜五十万余斤,铁三百三十余万,钱二万七千贯,于定鼎门内铸八棱铜柱,高九十尺,径一丈二尺,题曰“大周万国述德天枢”,纪革命之功,贬皇家之德。天枢下置铁山,铜龙负载,狮子、麒麟围绕。上有云盖,盖上施盘龙以托火珠,珠高一丈,围三丈,金彩荧煌,光侔日月。武三思为其文,朝士献诗者不可胜纪。唯峤诗冠绝当时,其诗曰:“辙迹光西崦,勋名纪北燕。何如万国会,讽德九门前。灼灼临黄道,迢迢入紫烟。仙盘正下露,高柱欲承天。山类丛云起,珠疑大火悬。声流尘作劫,业固海成田。圣泽倾尧酒,熏风入舜弦。欣逢下生日,还偶上皇年。”后宪司发峤附会韦庶人,左授滁州别驾而终。开元初,诏毁天枢,发卒销烁,弥月不尽。洛阳尉李休烈赋诗以咏之曰:“天门街里倒天枢,火急先须御火珠。计合一条丝线挽,何劳两县索人夫。”先有讹言云:“一条线挽天枢。”言其不经久也。故休烈之诗及之。士庶莫不讽咏。天枢之地,韦庶人继造一台,先此毁拆。

则天初革命,大搜遗逸,四方之士应制者向万人。则天御洛阳城南门,亲自临试。张说对策,为天下第一。则天以近古以来未有甲科,乃屈为第二等。其惊句曰:“昔三监玩常,有司既纠之以猛;今四罪咸服,陛下宜济之以宽。”拜太子校书,仍令写策本于尚书省,颁示朝集及蕃客等,以光大国得贤之美。

陆余庆孙海,长于五言诗,甚为诗人所重。性峻不附权要,出牧潮州,但以诗酒自适,不以远谪介意。题奉国寺诗曰:“新秋夜何爽,露下风转凄。一声竹林里,千灯花塔西。”题龙门寺诗曰:“窗灯林霭里,闻磬水声中。更筹半有会,炉烟满夕风。”人推其警策。

长寿中,有荥阳郑蜀宾,颇善五言,竟不闻达。老年方授江左一尉,亲朋饯别于上东门,蜀宾赋诗留别,曰:“畏途方万里,生涯近百年。不知将白首,何处入黄泉?”酒酣自咏,声调哀感,满座为之流涕。竟卒于官。

神龙之际,京城正月望日,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特许夜行。贵游戚属,及下隶工贾,无不夜游。车马骈阗,人不得顾。王主之家,马上作乐,以相夸竞。文士皆赋诗一章,以纪其事。作者数百人,惟中书侍郎苏味道、吏部员外郭利贞、殿中侍御史崔液三人为绝唱。味道诗曰:“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利贞曰:“九陌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烂熳唯愁晓,周旋不问家。更逢清管发,处处落梅花。”液曰:“今年春色胜常年,此夜风光正可怜。鳷鹊楼前新月满,凤凰台上宝灯燃。”文多不尽载。

刘希夷,一名挺之,汝州人。少有文华,好为宫体,词旨悲苦,不为时所重。曾搊琵琶,尝为《白头翁咏》,曰:“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既而自悔,曰:“我此诗似谶,与石崇‘白首同所归’何异也?”乃更作一句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既而叹曰:“此句复似向谶矣,然死生有命,岂复由此!”乃两存之。诗成未周岁,为奸所杀。或云宋之问害之。后孙翌撰《正声集》以希夷为集中之最,由是稍为时人所称。

张文成,以词学知名,应下笔成章、才高位下、词摽文苑等三入科,俱登上第,转洛阳尉。故有《咏燕》诗,其末章云:“变石身犹重,衔泥力尚微。従来赴甲第,两起一双飞。”时人无不讽咏。累迁司门员外。文成凡七应举,四参选,其判策皆登甲第科。员半千谓人曰:“张子之文如青铜钱,万拣万中,未闻退时。”故人号“青铜学士。”久视中,太官令马仙童陷默啜,问:“张文成何在?”仙童曰:“自御史贬官。”默啜曰:“此人何不见用也?”后暹罗、日本使入朝,咸使人就写文章而去。其才远播如此。

魏求己,自御史左授山阳丞,为诗曰:“朝升照日槛,夕次下乌台。风竿一<耳少>邈,月树几徘徊。翼向高标敛,声随下调哀。怀燕首自白,非是为年催。”郑繇少工五言,开元初,山范为岐州刺史,繇为长史。范失白鹰,深所爱惜,因为《失白鹰诗》以致意焉。其诗曰:“白昼文章乱,丹霄羽翮齐。云间呼暂下,雪里放还迷。梁苑惊池鹜,陈仓拂野鸡。不知辽廓外,何处别依栖。”甚为时所讽咏。子审,亦以文章知名。

玄宗朝,张说为丽正殿学士,尝献诗曰:“东壁图书府,西垣翰墨林。讽《诗》关国体,讲《易》见天心。”玄宗深佳赏之。优诏答曰:“得所进诗,甚为佳妙,《风》《雅》之道,斯焉可观。并据才能,略为赞述,具如别纸,宜各领之。”玄宗自于彩笺上八分书,说赞曰:“德重和鼎,功逾济川。词林秀发,翰苑光鲜。”其徐坚已下,并有赞述,文多不尽载。

张说、徐坚同为集贤学士十余年,好尚颇同,情契相得。时诸学士凋落者众,唯说、坚二人存焉。说手疏诸人名,与坚同观之。坚谓说曰:“诸公昔年皆擅一时之美,敢问孰为先后?”说曰:“李峤、崔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