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第二部之浪迹天涯(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0 13: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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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琼瑶

出版社:天津博集新媒科技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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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格格第二部之浪迹天涯

还珠格格第二部之浪迹天涯试读:

44

大家就这样仓皇上路了,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不敢走大路,大家决定往山里走,向着南方的山区,一阵狂奔。

经过一段疾驰,车车马马进了一座荒山。

大家看看没有追兵追上来,这才把速度放慢了。永琪不住回头看:“好像把追兵摆脱了!我们下面一站是到哪里?”“如果沿大路走,应该快到六河沟了!可是,现在这条路,到底通到哪里,我也搞不清楚了!”箫剑说。

尔康想着经过,心有余悸地说:“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几个男人,要轮流守卫,不能全体睡得那么死!几个姑娘,没有防御能力,大家要小心一点!那些强盗居然会用熏香,我想想就害怕,还好他们昨晚只偷财物,如果他们心术再坏一点,占了她们几个的便宜,我们岂不是得一头撞死?”

永琪拼命点头,义愤填膺地说:“就是!我一想到那些钱袋,她们都是贴身带着,现在居然被偷,我就恨不得把那些强盗碎尸万段!”“就这么决定了,从今晚起,我们男人守卫!一来防追兵,二来防坏人!”箫剑也是脸色凝重地说。

马车内,紫薇、小燕子、金琐坐在车里,大家好泄气。金琐拿着几个新装好的钱袋,交给紫薇和小燕子,说:“还好他们几个身上的东西都在,我们把剩下的财产重新分配了!尔康少爷说,大家还是要分散带着钱!来,我们赶快把钱袋藏藏好!今晚,我会把一些首饰,缝进我们的内衣里,那就不容易被偷了!”

大家收拾好钱袋。小燕子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大骂:“我就是背!难得赌一次钱,又赢了,开心得不得了!结果碰到强盗土匪!怎么有这样坏的人?坏蛋!浑蛋!王八蛋!臭皮蛋……害得大家丢了钱,损失那么多,都是我贪玩,我坏……我没用……”说着,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耳光。

紫薇急忙用手搂住她,安慰地说:“不要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看到斗鸡,你忍不住赌一赌,苦中作乐一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谁知道那些摆赌局的人那么坏……这些坏人,一定不会有好报!我们不要让他们破坏了兴致!好在,尔康他们的盘缠都在,马车上还有我们的一些衣服,所以,我们凑合着,还过得去!你就不要怄了!”

小燕子用手压着胃,一气之下,胃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可是……我就是很怄啊!我的黑毛,也给他们偷走了!”

紫薇笑了,说:“黑毛被偷走,我倒要谢天谢地!坦白说,我可以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要‘有鸡同睡’,我实在做不到!”

小燕子惊看紫薇:“盘缠都丢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李白有两句诗写得最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意思是说,老天创造了我,我一定有用!就算千千万万的财产,用完了还会再来!”“哇!这个李白,总算说了两句我爱听的话!‘天生’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诗是写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千金被我弄丢了,怎么‘再来’?”小燕子说着,就突然敲打车顶,大喊,“柳青、柳红!停车!停车!”

柳青、柳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停车。尔康、永琪、箫剑也勒住马。

小燕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毅然决然地说:“尔康,你带着大家往前走!永琪,你陪我回到那个红叶镇去!我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我还要找那两个浑蛋算账!”

柳红急了,大喊:“小燕子,不要出花样了!这个节骨眼,大家最好不要分开!”

小燕子哪里肯听,拉住永琪的马缰,急急地说道:“永琪!我们快马回去,抢回我们的东西,打他一个落花流水!然后再快马跑过来参加大家!走吧!”“不行!那个红叶镇已经都是官兵了,你还要回去送死!小不忍则乱大谋!东西丢了就算了!”尔康正色阻止。“什么‘小人大猫’?我不服气,我气得胃也痛,头也痛……”小燕子叫,“永琪,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回去?”“尔康说得有理,我们好不容易跑了这么远,哪有再回去的道理?你到马车里去,不要胡闹了!”永琪说。

小燕子捧着胃跳脚:“不行不行嘛!如果不去把东西找回来,我会怄死,难道你们要我死吗?哎哟!气得我胃痛、头痛,浑身都痛!”

箫剑忍不住了,策马过来,伸手给小燕子,有力地说:“上马!我带你去要回我们的东西!”

小燕子大喜,伸手给箫剑,嘴里大喊:“箫剑!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哥们’!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箫剑就一把拉起小燕子,把她拉上了马背,回头对众人喊道:“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回来!小燕子的安全,我会负责!驾……驾……驾……”箫剑一拉马缰,就带着小燕子,绝尘而去了。

尔康、永琪大惊。永琪急喊:“小燕子……小燕子……我也去!”

永琪勒马要跑,尔康一把拉住了永琪的马缰,急喊:“不要再去了!冷静一点!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不要一个追一个,大家越来越分散!箫剑的武功够好,他会保护小燕子的!”

永琪看着人影都已不见的小燕子,又急又气。这一下,轮到他胃痛头痛了。

箫剑带着小燕子,一口气冲回了红叶镇。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大庙口十六号,箫剑下了马,走上前去,站在门口,大喊:“张全!魏武!大生意来了……有人要你们摆场子……”

两个斗鸡老板欢天喜地出门来。“谁要摆场子……”

老板话没说完,小燕子从箫剑身后,飞跃而出,劈手给了那老板一个耳光。“赶快把我们的东西还来!”小燕子大叫。“哟!是你!什么东西还来?钱都给你赢去了!你还不够吗?”斗鸡老板惊喊。

箫剑上前,抓住张全和魏武,让他们头对头一撞,撞得两人大叫。

小燕子就砰然一声,破门而入。

门内,几个大汉迎了过来,一看是小燕子,个个抱头鼠窜。“我们好男不和女斗!”

箫剑拉着两个老板,拦门而立,见到大汉奔出,就用两个老板当武器,乒乒乓乓地打向众人。一时之间,这个叫爹,那个叫娘,打得众人摔的摔,飞的飞,跌了一地。小燕子就满屋子寻找,一眼看到自己的包袱,大叫:“包袱在这里!”再找,在屋角找到了一把熏香,大喜,“箫剑!我找到熏香了!你把他们两个倒提起来,我要用他们的鼻孔当香炉,插上这些熏香,好好地熏他们一下!让他们自己尝尝熏香的味道!”“好!这个方法好极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箫剑说。

小燕子听不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接口说:“什么七人六人,我也没数,那些走狗就算了,我们先治这两个坏蛋!”

箫剑就把两个老板打倒在地,先把张全倒拎起来。

张全还弄不清楚小燕子要做什么,喊着:“那个不是熏香,是我们供菩萨用的香,我们只是偷了你们的包袱,没有用什么熏香……”“哦?是供菩萨的香?我就把你供起来!”

小燕子说着,点燃了几根熏香,就对着张全的鼻孔一插。

张全顿时杀猪般叫了起来:“女王!饶命啊!饶命啊!阿……阿……阿嚏!”

他打了一个大喷嚏,熏香掉了几根出来,小燕子抓起熏香,再对他鼻孔一插。“你如果再敢打喷嚏,我就把你的鼻子割掉!”小燕子气势汹汹,威胁地喊。“阿……阿……”张全不敢打喷嚏了,拼命忍住喷嚏,眼泪直流,“女王!饶命啊!饶命啊!”

箫剑厉声问:“钱袋在哪里?赶快交出来!”

魏武一看这种状况,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发抖地说道:“我拿……我拿……”就去墙边一个坛子里,拿出两个钱袋,“只有两个了,其他的……都分掉了……分掉了……”

小燕子劈手夺回了两个钱袋,掖在身上,一脚踹翻了魏武。“居然把我们的钱分掉了!浑蛋!这个也不能饶!今天,我让你们两个变成熏鸡!”

张全已经被熏香熏得头昏脑涨了,箫剑一松手,他就瘫倒在地。

箫剑就拎起魏武,喊:“小燕子!第二个香炉又来了!”“两位好汉!两位英雄!我错了!我不敢了……姑奶奶救命啊!”魏武惨叫。

小燕子把燃着的熏香,再插进魏武的鼻孔,嚷着:“姑奶奶有仇必报!”“哎哟……哎哟……哎哟……”魏武惨叫连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过瘾!”箫剑大笑着说,一松手,魏武也摔落在地。

小燕子睁大眼睛问:“什么眼啊牙啊?你的意思还要在他们眼睛里和嘴里也点熏香吗?”

两个老板吓得魂飞魄散,抖成一团,颤声喊着:“两位大英雄,两位活菩萨!饶命啊……小的给您磁头了……磕一百个头,一千个头,一万个头……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两人就被熏得连续不停地打喷嚏。

箫剑一拉小燕子,说:“我们走吧!此地不能久留!钱,追回一点是一点!气出了就行了!”“是!”小燕子有力地回答。

小燕子拎起包袱,两人飞快地出门去。

箫剑一吹口哨,马儿奔来。箫剑弯腰,拾了一把石子放在口袋里。

二人跃上马背,疾驰而去。进了红叶镇的市区,就看到几个正在沿街询问的官兵,那些官兵被马蹄声惊动了,用长枪一拦,喊道:“什么人?赶快下马!我们要检査!”“检査?谁会给你检查?”

箫剑说着,手一扬,手里的几颗石子,像箭一样射向官兵,官兵一阵哎哟哎哟,摸脖子的摸脖子,摸脑袋的摸脑袋,摔落地的摔落地。

箫剑带着小燕子,已经急冲而去了。

小燕子兴奋得不得了,嚷着:“你用什么打他们?你还会暗器?那是什么东西?”“几颗小石子而已!”

尔康、永琪、紫薇等人,一直待在原地等箫剑和小燕子。他们在山谷中,引颈翘望。大家都急得不得了,永琪更是一脸的焦灼和郁闷。“怎么还没有回来?去了好半天了!这么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那个箫剑也是,就这样由着她胡闹!”永琪烦躁地说。“你不要着急,”紫薇安慰地对永琪说,“箫剑很知道分寸,如果他没有把握,他不会带着小燕子折回红叶镇,既然他这么做,一定是信心十足的!”“我知道箫剑本领大,功夫好!”永琪大声说,“可是,他不了解小燕子,小燕子的突发状况,他根本不能应付!”

尔康拍拍永琪的肩:“小燕子的突发状况,是任何人都无法应付的!着急也没用了,只好等!这也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这一路,像今天这种分散的局面,可能还会再发生,我觉得,需要研究一个办法,万一大家分散了,怎么再团聚?不能一个等一个,万一等不到同伴,说不定等来敌人!”“对极了!我提议,如果分散了,我们沿路做暗号!这样,万一有谁被敌人俘虏了,也可以告诉别人,到哪儿去救。”柳青点头说。“好!我们每人都有一个简单的暗号,例如,我是一朵小花,我们用尖锐的石头,或任何可以画画的工具,在墙角或是树干上面,刻下暗号,再刻一个箭头,标明去向!”紫薇说。“我不会画画,我就用一个圆圈代表!”柳红说。“那……我是一把锁,我就画一个锁的样子!”“锁太复杂了,你就画一个叉叉就好了!”柳青接口,“我姓柳,我画一条细长的柳条儿。”“我写一个‘五’字。”永琪说,“小燕子是一只鸟。箫剑简单,画一把剑,或是一支箫都可以!尔康,你呢?”“我就画一张笑脸好了!”尔康说,“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记好自己的暗号,如果时间紧急,没办法画暗号,就只好沿路丢下一些身边的东西,例如帕子、簪子、玉佩带子、腰带……我想,一个人挂单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两三个人分散是很可能的!我们未雨绸缪,总是万无一失!”

大家正说着,小燕子和箫剑快马奔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

小燕子老远看到众人,就挥着手大喊:“永琪!尔康!紫薇……我们回来了……”

大伙迎上前来,小燕子翻身落马。她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从腰间拿出两个钱袋,往永琪手里一塞:“瞧!没有白跑吧!我们追回了两袋钱!其他的,居然给他们分掉了!箫剑说不能耽误,所以就急忙回来了!”“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吗?”永琪问。

小燕子欢笑着:“那些王八蛋,胆敢拿熏香熏我们,所以,我把他们当做香炉,插了一鼻子的熏香,现在,他们八成已经成了熏鸡!”“真的吗?”尔康听得匪夷所思,看箫剑。“如假包换!”箫剑笑得和小燕子一样灿烂,“这个小燕子,报仇的方法别树一帜,我服了!”就脸色一正,看大家,“我们赶快上路吧!追兵已经在搜查红叶镇,我想,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众人赶快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紫薇、金琐、小燕子上了车。小燕子往坐垫上重重地一坐,佩服地说:“紫薇,你不知道,那个箫剑好了不起,他还会暗器耶,拿了几颗石子,就把追兵打得哇哇叫!”

紫薇深深地看了小燕子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小燕子,你跟那个箫剑,保持一点距离吧!”“就是嘛!”金琐瞅着小燕子,“你没看到五阿哥的脸色吗?你把人家当‘哥们’,五阿哥可不这么想!”

小燕子愣了愣,这可是她压根儿没想过的问题,她瞪着车窗外,出起神来了。

两个格格失踪好久了,五阿哥和尔康、金琐也跟着不见了。漱芳斋变得那么冷清,那么安静,那么寂寞。小邓子、小卓子、明月、彩霞四个,觉得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天,四个人围着那只鹦鹉,满脸凄凉地听鹦鹉喊叫:“格格吉祥!格格吉祥!”

小卓子好难过,骂道:“小骗子!你真是笨!以前格格在家的时候,要你说一声‘格格吉祥’,比登天还难!这会儿,格格都走了,你倒是每天喊‘格格吉祥’!你是不是存心要让我们几个伤心呢?”“不知道两位格格现在在哪儿?”小邓子喃喃自语着,就祈祷起来,“上有天,下有地,天地君亲师全体保佑,保佑两位格格大难不死,逢凶化吉,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千万千万不要被追兵抓到!”“天气越来越冷了,”明月担心地说,“两位格格的衣服不知道够不够?我做了两件棉袄,可又不知道怎么送去给她们。”“你真笨!这时候,做什么棉袄?”小卓子看明月。“做总比不做好!格格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穿呀!”彩霞说。“回来?怎么可能再回来?”小邓子瞪着眼睛说,“皇上要砍她们的脑袋呀!抓回来就没有脑袋了,所以,大家还是祷告两位格格不要回来吧!”

彩霞伤心起来:“两位格格走了,金琐走了,五阿哥和福大爷也走了……这个漱芳斋就变了一个样,连皇上、老佛爷、皇后他们,都不来漱芳斋了!每天这么静悄悄,我觉得简直活不下去,好想格格她们啊!不知道这一辈子,和她们见得着,还是见不着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掉眼泪了!”明月就擦起眼泪来。

明月一掉泪,彩霞就跟着掉泪了。两个宫女一掉泪,两个太监也擦泪了。

几个人正伤心,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皇上驾到!”

小邓子抬头看着鹦鹉,握着拳头骂道:“不要再骗我们了,骗也骗不到了!两位格格不在,别说皇上,阿猫阿狗都不来我们这儿了!你住口!不要再喊‘皇上驾到’‘老佛爷驾到’了!你吓不了我们,只会让我们伤心而已……”

小邓子话没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猛一抬头,赫然发现乾隆站在面前。

小邓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跪下,大喊:“皇上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卓子、明月、彩霞才惊觉地把视线从鹦鹉身上调回来,一看,大惊,全部匍匐于地,发抖地磕头喊:“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他们几个,脸上,是一片萧索的神情。“你们在做什么?”“回皇上,没做什么,在喂鹦鹉!”小卓子回答。“喂鹦鹉啊?”乾隆困惑地看着众人,“喂鹦鹉怎么把大家的眼睛都喂得红红的?”“万岁爷,”明月眼泪一掉,“奴婢们喂着鹦鹉,就想起格格们来了!想起格格们,就忍不住伤心了!”“哦!”乾隆颇为震动,抬头看着那只鹦鹉,眼前,不禁浮起鹦鹉大闹御花园,小燕子满院子追鹦鹉,把太后皇后撞得七荤八素的情景。那种热闹,转眼间,已成追忆了。他想着想着,就有些感伤起来,看着鹦鹉,出神地问:“这只鹦鹉,名字叫做‘坏东西’,是不是?”

彩霞见乾隆和颜悦色,有些安心了:“回皇上,本来名叫‘坏东西’,后来,格格给它改了名,叫‘小骗子’!”“坏东西,小骗子!小燕子养的鸟儿,都像小燕子……”乾隆喃喃地说,四面看看,情绪寥落,心想,这个漱芳斋,怎么这样冷冷清清的?事实上,整个皇宫,都是冷冷清清的!乾隆想着,就在椅子里一坐。“彩霞,给朕泡一杯茶来!”“是!”

两个丫头就忙着泡茶。小邓子、小卓子忙着去端点心。

乾隆捧着茶,喝了一口,眼前浮起紫薇的影像:“这是西湖的碧螺春,听说皇上南巡时,最爱喝碧螺春,奴婢见漱芳斋有这种茶叶,就给皇上留下了!您试试看,奴婢已经把外面的叶子摘了,只留了叶心的一片,是最嫩的!”

乾隆出起神来,眼前,又浮起小燕子的影像,看到她调皮的脸孔:“皇阿玛!你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是神啊!”

乾隆正在出神,窗前的鹦鹉忽然大叫:“格格吉祥!格格吉祥!格格吉祥……”

乾隆整个人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惊喜地四望。难道是她们回来了?

彩霞屈了屈膝:“皇上,是那只鹦鹉,它总是这样,一天到晚骗我们!”

乾隆颓然地坐下,感到心中一阵抽痛,心想:“那两个丫头,闯下滔天大祸,犯下几百几千个‘欺君大罪’,可是,朕为什么还是这样怀念她们呢?还有永琪和尔康,他们到底流落何方呢?有没有吃苦呢?”

乾隆正在思索中,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令妃娘娘到!”

乾隆抬起头来,只见令妃带着两个大臣,疾步而入,看到乾隆,赶紧请安:“皇上,到处都找不着您,原来您在这儿!祝大人有急报!”

两个大臣就甩袖一跪。“皇上吉祥!臣祝祥叩见皇上!”

乾隆震动地问:“你们是不是找到他们了?”“启禀皇上!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皇上曾经指示过,如果发现踪迹,要先行禀告皇上!所以特地前来回报!”大臣说。“他们在哪儿?”乾隆精神一振。“回皇上!在六河沟境内,有个正义村,他们在几天前,曾经在那儿救下一个要遭火刑的姑娘!据描述,武功身手,男男女女,都和两位格格、五阿哥、福大爷完全相似!我们已经派了最好的好手,继续去追踪了……但是,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身边,还有武功高手,如果要擒拿,恐怕会有伤亡!”

乾隆一拍桌子,怒道:“什么‘恐怕会有伤亡’?朕已经说了多少次,要‘活捉’他们!一个都不许伤害!你们赶快派武功高手去,就是把六河沟给朕拆掉,也要把他们全体捉回来!知道吗?”“喳!臣知道了!”大臣躬身要退。“回来!”乾隆喊,“朕再告诉你们一次,不许伤害他们!要‘毫发无伤’地捉回来,懂了吗?快去!”“臣遵旨!”两个大臣惶恐地退了出去。

令妃走到乾隆面前,深深地看着乾隆,对乾隆屈了屈膝:“皇上,你的‘毫发无伤’,让臣妾感动极了!如果真把他们捉回来了,能不能再网开一面呢?”

乾隆看着令妃,默然不语。

在坤宁宫里,皇后和容嬷嬷也在密谈。“什么?发现踪迹了?皇上说‘毫发无伤’?没有错吗?不是‘格杀勿论’吗?”皇后惊异地问容嬷嬷。“不是!巴朗说,皇上说的是‘不许伤害他们’!”

皇后瞪着容嬷嬷:“这……代表什么意思?皇上心软了?”“娘娘!依奴婢看,皇上经过了这一段日子,恐怕气也消了,对于香妃娘娘的事,也认了!说不定又怀念起那两个丫头来。毕竟,五阿哥是皇上最爱的儿子!人都一样,就连皇上也一样,在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最想念那个人!皇上会去漱芳斋,就是一个明证!奴婢觉得,五阿哥如果回来,恐怕会‘死灰复燃’!”“死灰复燃?”皇后不敢相信地,“他们犯下那么大的滔天大祸,怎么可能再‘死灰复燃’?就算活捉了回来,也是关一辈子的监牢了!”“关不关,是皇上的一句话!杀不杀,也是皇上的一句话!原谅不原谅,也在皇上一念之间啊!”

皇后沉吟着,一摔帕子,毅然抬头。“你去把巴朗叫进来,我要跟他密谈!”“喳!”

逃亡中的紫薇尔康等人,这天晚上,走到一个很荒凉的山区。大家又累又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好不容易,发现在山坳里,有一座破庙。尔康和永琪带头,手里都举着火把,走进破庙。紫薇、小燕子、箫剑、柳青、柳红、金琐等人跟随。进了破庙,只见许多狰狞的佛像,在火把的光影下摇摇晃晃。四周阴风惨惨,暗影幢幢。金琐缩着脖子,几乎躲到柳红的怀里去了,害怕地说:“我们今晚真要住在这儿吗?我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好可怕!我宁愿睡到马车上去,也不愿意睡在这里!”“我也是!我也是!”小燕子立刻响应。“不要挑三挑四了!”尔康很权威地说,“外面怎么能睡?已经快入冬了,夜里好冷!睡马车会冻病的,这儿好歹可以遮风蔽雨!瞧,墙角那儿有稻草,我们把稻草铺在地上,把马车上的棉被拿来盖,大家打地铺,将就将就!”

柳青、柳红就去搬稻草。谁知,蓦然之间,稻草堆里跳出一个瘦津津的人来,披头散发,阴森森地、声音平平地说:“我是鬼!你们连鬼的稻草都要抢,不要命吗?”

柳红大骇,回头就跑,大叫:“有鬼!有鬼!有鬼呀……”

柳红这一叫不要紧,金琐吓得一个尖叫,抱住了小燕子:“有鬼!有鬼!快逃!快逃……”

小燕子往外就跑,差点把紫薇撞翻,几个姑娘抱在一起,乱喊乱叫。

尔康不信邪,用火把一照,只见各个角落,披头散发的男男女女,全部现形,一个个影绰绰地站了起来,发出鬼哭狼嚎之声:“呜……呜呜……”“啊……啊……啊……”

众鬼就张牙舞爪地、行动缓慢地逼近过来。

紫薇、金琐、小燕子、柳红吓得尖叫着,往外飞奔。

永琪急忙护着小燕子,喊:“小燕子,别怕,有我挡在前面,谁都伤害不了你!”“大家不要乱!不要跑!”尔康急呼,气势凛然地说,“我要看看这些鬼,长得什么样子!生平没看过鬼,今天见识见识也好!”

尔康这样一说,永琪也大声响应:“对!我也没见过鬼!今晚,我们的运气真好,可以大开眼界了!尔康,让我们照照看!”

尔康和永琪说着,两人就带着一股大无畏的精神,拿着火把,直送到一个鬼的面门上。只见那个鬼长发披肩,尔康就大吼了一声:“看样子,你是个长发鬼!我先把你的头发胡子烧了再说!”

尔康就用火把去烧那个长发鬼的头发胡须。

长发鬼大惊,差点被烧到,急忙后退,嚷着:“你怎么比鬼还凶?”

尔康怒喊道:“我们已经是虎落平阳了!被追兵追赶,被强盗土匪偷抢……现在,还要被鬼欺负!这是什么世界?男鬼女鬼,你们通通上来吧!看看是鬼厉害,还是人厉害!”

尔康说着,就用火把,去烧那个长发鬼。

长发鬼闪避着火把,脚下一绊,居然摔了一个狗吃屎,顿时呻吟起来:“哎哟!哎哟……”

尔康就一脚踩在长发鬼的胸口,大声问:“你是一个什么鬼?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再踩死你一次!”

长发鬼在地上打躬作揖起来,喊道:“好汉饶命啊!我们没办法啊……除了装鬼,大家活不下去啊……”“原来是些假鬼!”柳青大喊,“我就说,这些鬼连菩萨都不怕,也太嚣张了吧!”就回头喊,“金琐,紫薇!不要怕!是假鬼!”“多找一些火把来,让我们把这些假鬼看看清楚!”箫剑也喊。

柳青、柳红不害怕了,大家在墙角找来许多火把。火把一一点燃,大家拿着火把一照,只见那些鬼,全是一些衣不蔽体的乞丐,个个披头散发,面黄肌瘦,老人孩子都有,看来非常可怜。长发鬼就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各位好汉,各位女菩萨……请高抬贵手啊……我们已经三四天没吃东西了……我们都是一些没有家的可怜人啊……平常就去城里镇上要饭,晚上在这儿装鬼,混一个可以睡睡觉的地方,要不然,镇里的人不许我们住在这儿,要赶我们走,大家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饶命!饶命……”

大家惊魂甫定,这才恍然大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鬼。小燕子害怕心一除去,同情心就来了,瞪大眼睛问:“你们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吗?通通都没有吃吗?真的吗?”

一个女鬼爬了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对着大家又跪又拜:“可不是!又冷又饿,孩子又病了,眼看就快死了……姑娘!请行行好……赏一口饭吃吧!”

紫薇回头就喊:“金琐!我们马车上不是还有干粮吗?快去拿来,还有那些药材,都拿一点过来,还有,拿几件用不着的衣服过来,还有……棉被也抱两条过来……”“是!”金琐往外走。“我陪你去拿!”柳青说,打着火把给金琐照亮。

那些鬼喜出望外,全体爬了过来,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男菩萨!女菩萨!活菩萨!皇天菩萨!救命菩萨!”

结果,大家把车上的米、干粮、棉被、衣服……都搬进了破庙。

一会儿以后,庙里已经生起熊熊的柴火。柴火上,煮着一锅香喷喷的饭。众乞丐围着火堆,坐在那儿,个个身上,都披着小燕子等一行人的衣服,嘴里,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两条棉被,盖着几个老人和孩子。

尔康等人忙得不亦乐乎。柳青、箫剑不断把新砍的柴火送了进来。

尔康、永琪不停地把马车上的米、玉蜀黍、红薯等东西搬过来给大家。

紫薇忙着分配衣服给大家。

柳红、金琐拿着药膏,在给几个身上有伤口的人擦药。

小燕子干脆拿着钱袋,分发银子给大家,嘴里还潇洒地说:“这些银子,本来已经丢了,假若我和箫剑不去抢回来,根本就没有了!现在,分给你们这些可怜的人用,总比给那些赌鬼抢去好!”

乞丐们烤着火,吃着干粮,盖着棉被,穿着衣服,上着药,领着钱……个个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嘴里不断地喊着:“男菩萨!女菩萨!活菩萨!救命菩萨!皇天菩萨……”

这晚,轮到柳青守夜,他坐在庙门口,仰望着天上的月夜,觉得有点凉意。

忽然,有件衣裳披在他的肩上,他一回头,接触到金琐温柔的眼光。金琐递上一杯热茶,柔声说:“好冷!喝点热茶,一来可以暖暖身子,二来也可以提提神!”

柳青接过了茶杯,金琐就在他身边坐下。“怎么?还没睡着?”柳青问。“睡不着!大概在庙里睡觉,还是不习惯吧!我看小姐也睡不稳,倒是小燕子,睡得好香,还打呼呢!”“小燕子就是这样,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烦恼,像个男孩子一样!”柳青一笑,“紫薇就不同了,想得多,想得细,又比较敏感……失去那个‘老爷’,小燕子伤伤心就过去了,紫薇大概是忘不掉的!”

金琐仔细地看柳青。柳青一怔:“干吗这样看我?眼光怪怪的?”

金琐就诚挚地问道:“柳青,你还在喜欢她吗?”“喜欢谁?”柳青愣了愣,逃避地问。“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你怎么瞒得过我呢?”金琐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好喜欢小姐!现在,你还是那样喜欢她吗?”“哈!”柳青看看天空,“今晚月亮很好!”“我不跟你谈月亮,我又不是小姐,能够背一大堆月亮诗出来给你听,你也不是尔康少爷,可以背一大堆诗来响应她!我问你这句话,是因为我心里好难过,有个疙瘩一直拴在那儿,我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也没有亲人可以听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金琐叹了口气。

柳青关心起来:“什么事情那么严重?”“我跟你说,可是,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柳青郑重地看着她。

金琐就坦白地说出了心事:“你知道,小姐本来把我许给了尔康少爷,但是,几个月以前,她和尔康少爷告诉我,这个许配不算数了,因为,他们不要耽误我……尔康少爷说得很坦白,他说,他全部心思都在小姐身上,没有地方可以容纳我!”

柳青一震,不禁深深地看着金琐,专注起来。“当时,我像被雷打到,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活不下去了!那时,好想来投奔你和柳红!可是,想想,我和小姐从小在一起,离开她,我太心痛了!所以,我就勉强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我觉得我也想通了,想开了,但是……”

柳青明白了,接口:“但是……尔康在你心里已经生根了,要你砍断这条根,你会痛!你整天和他们在一起,避不开他们,只能痛在心里!”“你明白了!”金琐震动地说,注视着他。

柳青就凝视她,非常真挚地说:“这个事情,除非你自己救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你!让我把我的经验告诉你,心痛的感觉,是一种过程,你会度过这段时间的!等你度过了,你会豁然开朗,觉得天地很大,没什么了不起!”“是吗?”“是!”柳青点点头,看看天空,沉吟地说,“我的心事你知道,你也看出来了!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多么潇洒!我跳出了那份自私的、想独占的感情,再来和紫薇、尔康做朋友!因为他们两个都那么好,我喜欢他们两个!非但没有排斥,没有醋意,反而对他们充满了祝福的心!当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痛苦,我以得到他们的友谊和信任为荣!”

金琐眼睛发光地看着他:“是吗?你已经不再苦恼了?”“一点也不苦恼,我把一份‘小爱’化为‘大爱’了!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如果得不到一样东西,还要死乞白赖地赖着那样东西,未免太没志气了!得不到的东西,我们还是可以站在欣赏的角度,去欣赏它的美好!”柳青一甩头,“男子汉就是这样!”

金琐看着他,但见柳青脸上,那股男儿气息,散发着光彩。她托着下巴,深思起来,半晌,才说:“跟你一谈,我也觉得开朗了好多,我应该跟你学学!”就学着柳青一甩头,有力地说,“小女子也该这样!”

柳青欣赏地看着她,两人对视,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就把两人的心,微妙地牵系在一起了。

45

第二天,大家又继续上路。小燕子、紫薇和柳红乘车,柳青和金琐驾车,尔康、箫剑、永琪骑马。三个骑士,一面策马前行,一面谈着。“这下好了,”尔康说,“东西丢的丢,送人的送人,我看,我们还没走到四川,已经会‘无物一身轻’了!”“那也不错!”永琪话中有话,“反正钱财是身外之物,说不定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反而轻松一点!最起码,不怕有人来偷东西,也不必快马回去找寻,让等的人捏一把冷汗了!”

箫剑看看永琪,感到他那种不满的情绪了,哈哈大笑着:“哈哈!算我多事了!不过,那个‘迷魂香’是我最最深恶痛绝的东西!如果小燕子不闹着回去的话,我也会一个人跑一趟的!这种下三烂的方法,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尔康急忙打圆场,“以后,大家尽量行动一致,做法一致!非不得已,绝对不要分散!”“一言为定,就这么办!”箫剑爽朗地答道。

永琪也就一笑置之了。

车车马马来到一个峡谷,四周岩石嵯峨。

车内,小燕子拍了拍车顶,大喊:“停车!停车!”

柳青一拉马缰,车子停下,大家也跟着停下。柳青扬着声音问:“你又怎么了?”

小燕子跃下马车,往岩石后面跑,嘴里嚷着:“没办法,总有些‘大事、小事’是必须马上解决的!”“我陪你去!”柳红也跳下马车,不放心地说。“我也顺便去一下!”金琐跟着跳下车子。

小燕子埋着头往岩石后面奔,忽然,一头撞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小燕子一惊,慌忙抬头看,只见眼前出现好多个黑衣人,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有张大网,对她当头撒下来。她大惊,急忙要躲,哪儿还躲得掉,被网了一个正着。小燕子大叫:“什么人?我又不是鱼,你怎么用网子网我?混账!快放我!救命啊……柳红!永琪!箫剑……快救我啊……”

一个黑衣人扛起小燕子,就如飞地奔跑。随后赶到的柳红拔脚就追,大喊:“尔康!永琪!快来啊……有埋伏!小燕子被敌人抓走了……”

金琐正往岩石堆跑,一看不妙,赶紧往回跑。岂料,一个黑衣人急蹿而来,把金琐往背上一扛,拔脚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金琐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柳青……柳红……”

变生仓促,箫剑、柳青、永琪、尔康大惊,全部跃下马,追了过来。

好多黑衣人从岩石上面、后面……一跃而出,拦住四人,各种武器,纷纷出手,和四人大打起来。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刀光剑影,大家打得天昏地暗。

马车里,只有紫薇一个人在车上,从窗子往外看,看得心惊胆战。

突然,有几个黑衣人直扑马车和马。其中三个,跃上马背,把空着的三匹马全部骑走。“驾……驾……驾……”

三匹马绝尘而去。

尔康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大喊:“不好!紫薇一个人在车上!”大叫,“紫薇……紫薇……”

尔康就回身,要去救紫薇,几个黑衣人扑上前来,恶斗尔康,竟然个个武功高强。尔康一时之间,脱身不得。

有个黑衣人,就迅速地跃上马车,一拉马缰。“驾……驾……驾……”

马车飞驰而去。

车内,紫薇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尔康!尔康……尔康!救我……救我……”

紫薇就在颠簸的马车里,跌跌冲冲地爬到开着的门边,试图要跳车。

尔康大惊,拔身而起,跃出战圈,急奔向马车。他奋不顾身地跳上马车,和那个驾车的黑衣人一起摔下车。两人滚倒在地上搏斗着。

马儿惊慌地拉着马车,就在无人掌控的情况下飞驰。紫薇在马车里,被颠簸得摔倒在地,整个人滚来滚去,惊慌失措地喊着:“谁来救我啊……尔康……尔康……”

车轮飞转,马蹄狂奔,马鼻子喷气,地上的石头被马蹄踹得飞溅起来……马车越跑越快,紫薇吓得魂飞魄散。

尔康一拳打倒了黑衣人,抬头一看,心惊胆战,狂喊:“紫薇……紫薇……”

马车一个大大的颠簸,紫薇再也控制不住,竟从马车中跌落出来。尔康狂叫:“紫薇……”

紫薇滚倒在遍是石头的荒地上,连续翻滚着。

尔康连滚带爬地扑奔过去,把紫薇一把抱住。

紫薇面无人色地看着尔康,低喊了一声:“尔康!”就瘫倒在尔康怀里。

箫剑一面打,一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觉得情况不妙,大喊道:“小燕子去了左边,金琐去了右边!永琪,我和你负责追小燕子!柳青、柳红!你们负责追金琐!”

箫剑喊完,就一声尖啸,聚集真气,用长剑的剑柄,迅如闪电地打向敌人,竟然在瞬息之间,将敌人纷纷打倒,黑衣人倒了一地。其他黑衣人,眼见已经虏获了两人,就彼此招呼着,全体撤退。箫剑大喊:“我们追啊!如果散了,前面白河镇见面!”就回头大喊,“尔康!白河镇!知道吗?”

箫剑和永琪,就急追着小燕子而去。

柳青和柳红,也急追着金琐而去。

尔康从地上抱起了紫薇,见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额上红肿,吓得血液都快凝结了,一迭连声地喊:“紫薇!紫薇!紫薇……”

紫薇睁开眼睛,恐惧地看着他,颤声问:“小燕子……金琐……追回来没有?”

尔康呼出一大口气来。“谢谢天!我以为你……”他放眼一看,只见那辆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尔康就抱着紫薇,直奔向马车,嘴里不住口地说着:“上了车,我再帮你检査,看你伤了哪里。不要慌……不要怕……有我!有我……”

小燕子被那个黑衣人扛在肩上,拼命地飞跑。她在网子里又叫又嚷:“你是哪条道上的?亮出身份来!低级!下三烂!没格调!用暗算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放我下来,我和你单挑……我们一对一打个痛快……”

那个黑衣人理也不理,只是飞奔。

小燕子气得不得了,挣扎着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簪。她就用发簪狠狠地刺进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大叫:“哎哟!”

小燕子张开大嘴,又狠狠地咬在黑衣人的肩上。“哇呀!我的妈……”“快把我放下来!”小燕子大吼,“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江湖,你还做不做人?”

黑衣人扛着她飞跑,不理她。小燕子没辙了,又气又急,就对着那个黑衣人的后脑勺吹起气来。黑衣人觉得后脑勺凉飕飕,大惊:“你在做什么?”“你尽管扛着我好了,我会一种‘鬼吹风’,是我跟萨满法师学来的!只要我对着你的后脑勺吹十次,你会变成一具僵尸!”

小燕子就对着那黑衣人的后脑勺一直吹,嘴里数着:“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变僵尸?没关系!我不怕变僵尸!”黑衣人无动于衷,仍然扛着她飞跑。

小燕子发现“吹气功”也没效,就从网洞中伸出手去,拉扯黑衣人的辫子。“我把你的辫子扯掉!”“哎哟!我的妈呀……”黑衣人喊着,仍然飞奔如故。

小燕子忍无可忍,大吼:“不要叫妈了!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尿尿了!”

黑衣人大惊:“你要做什么?”“尿尿!你听不懂吗?”小燕子吼道,“我本来就是去岩石后面尿尿的,你扛着我就跑,跑了这么大半天,我快要憋死了!憋不住了……没办法了……”

黑衣人吓得赶快把她抛落地。

小燕子一落地,就要翻身而起,岂料,自己的身子却被人一脚踩住了。

小燕子睁大眼睛,往上一看,只见一群黑衣人围着她,一个大臣正得意地笑着,看着她,对她笑吟吟地说:“还珠格格吉祥!臣李德胜参见还珠格格!”

小燕子瞪大眼睛,心想,这下完了!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捉到了!她瞪着那个大臣,气冲冲地嚷:“你们用暗算的!简直丢了大清朝的脸,回到宫里,我禀告皇阿玛,说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说你们不安好心,让你这个‘李得胜’变成‘李大败’!”

大臣一凛,还真有点忌讳,一抱拳说:“格格请息怒!我们奉旨办事!委屈格格了!”

一辆马车从山坳中驶出。大臣恭敬地说:“格格请上车!”

好几个人上前,割绳子的割绳子,捉住小燕子的捉小燕子,大家七手八脚,拉拉扯扯,把小燕子押进马车中。

小燕子上了车,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大喊:“等一下!你们车上有没有马桶?”“马桶?”大臣一愣。“没马桶,我要去树林里一下!你们让开!”小燕子就要跳车。

大臣一把拦住车门,慌忙说:“车上有!格格请在车上方便!”

小燕子就气势凌人地,振臂狂呼:“你们大家滚下去!都不要上车,我好歹是个格格耶!在下面去等着!”“格格不要跟我们玩花样!我们人多,格格占不了便宜!”大臣疑惑地说。“玩什么花样?”小燕子气呼呼地大吼,“我要尿尿!你们要憋死我是不是?如果我没打架打死,给尿憋死了,我才倒霉呢!你们在下面等着!谁敢偷看,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告他大不敬!”

那个大臣实在被小燕子闹得头昏脑涨。众黑衣人憋着笑,忍俊不禁。

大臣心想,上面再三交代,要“毫发无伤”地带回去,看样子,皇上对她还是顾念着的,好不容易抓到了,可别再把事情弄砸了!就赶紧把人马全部叫出来:“大家外面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黑衣人听到大臣这时还转文,都忍着笑。“喳!”

众黑衣人就把一辆马车团团围住。

只听到马车里面一阵窸窸窣窣,大臣及众黑衣人“非礼勿听”,大家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有所谈论。

突然之间,车门砰的一声大开,众人急忙拦住车门。小燕子却像箭一样,从窗口射了出来。

几个黑衣人一蹿,小燕子还是落在黑衣人手里。大臣躬身说道:“格格还是上车吧!”

小燕子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岩石后面,永琪和箫剑已经追来,永琪看到马车,就低声说:“追到了!我们上!”

永琪说着,正要飞身而出,箫剑一把按住了他,低声说:“高手太多了,我们寡不敌众,只能智取,不能硬来!你不要沉不住气,我们先跟着他们,到了晚上再行动!”

尔康带着紫薇,匆匆赶到了白河镇。

紫薇额头上有擦伤,手臂上的衣服都撕破了,腿上流着血。尔康再也顾不得住客栈危险不危险,住进了一家客栈。

紫薇困顿地坐在一张椅子里。尔康打了水过来,把她的裤管卷了上去,看到伤口在膝盖上,皮开肉绽,心痛得不得了。他拿着帕子,细心地为她清洗伤口。“哎哟……”紫薇强忍着痛。“弄痛你了?”尔康手一缩。“没……没有……还好,还好。”“你忍一忍,这个伤口一定要清洗干净。”尔康心痛地说,“要不然,伤口会溃烂!还好马车在,药品都没丢,跌打损伤膏也在!”

他细心地清洗完了,再细心地撒上药粉,撕了一块白布作为绷带,给她包扎好。“好像摔得不轻,要不要请大夫?身上还有哪些伤,你要坦白告诉我,不要瞒着!”他凝视她,柔声地说,“解开衣裳,让我帮你检查一下好不好?”“我还好……”紫薇赶紧摇摇头,“不要请大夫,我们不能再让人抓到!住客栈都太冒险了,应该去住农家。”“你身上有伤,怎么能住老百姓家?只好冒险了!”“这一点小伤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紫薇满心记挂着小燕子和金琐,“不知道他们追到小燕子和金琐没有?你有留线索给他们吗?”“当然!”尔康把紫薇抱了起来,“你去床上睡一睡,好不好?”

紫薇觉得头很晕,眼前有些模模糊糊,怕尔康担心,不敢说,就顺从地点点头。

尔康把她放上床,拉开棉被盖住她,说:“你躺在这儿休息,我去买一点吃的东西来。你想吃什么?”

紫薇伸手拉住他,摇了摇头。“不饿吗?好久都没吃了!不把肚子喂饱,哪有力气应付追兵呢?”“好怕你离开我……”紫薇松了手,勉强地笑了笑,“万一有人进来,像抢金琐小燕子那样,把我抢走了怎么办?”“我叫小二去帮我们买点包子馒头来吧!你说得对,我最好守着你!”

尔康就打开房门,吩咐小二买吃的。

尔康关照完了,折回床前,低头看紫薇。只见她阖着双眼,脸色苍白,看来非常憔悴。他觉得有些不安:“紫薇,你确定你没事吗?”

紫薇伸手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说:“尔康,我坦白告诉你,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害怕……我觉得,腿上那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可是,我刚刚摔下马车的时候,撞到了头,我现在觉得头好痛……好想吐!”“你怎么不早说?”尔康吓得直跳起来。

他弯下身子,去检查她的后脑,惊喊着说:“不得了,肿了好大一块!紫薇,你听我说,我要去请大夫!你必须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快去快回,好不好?”

紫薇紧紧地瞅着他。“不好!你别离开我,我没什么,只是好晕!看你的时候……”她衰弱地微笑,“有一点模糊!大概休息一下就好了。”

尔康大震,着急地看了她一下。“好好!我不离开你,我叫小二帮我去请大夫!”

尔康冲到门边,打开房门,一迭连声地叫小二。

小二奔到门口,尔康从怀里掏了一块碎银子,就往小二手里一塞。“快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快!”

小二看看银子,大喜,急忙应着,飞奔而去。

尔康折回床前,盯着紫薇。想到紫薇手指受伤那次的情形,心惊胆战。“紫薇,头还晕吗?看着我!我们聊天,好不好?”“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累了!”紫薇温柔地看着他,仍然微笑着,“自从离开那个回忆城,一直睡不好,真的有点累!”

尔康盯着她,心里非常害怕,不敢表达出来,坐在床沿上,握紧了她的手,后悔和自责就排山倒海一样地涌上心头。“我不好!我一直没有考虑你的体力问题,上次那场大病,已经把你的身子掏空了。这次,实在不该这样马不停蹄地跑!让你有一顿没一顿,餐风饮露……刚刚,更不该跟着大家就去打架,把你一个人留在马车上,让你从飞跑的马车上摔下来……我真该死!”

紫薇伸手摸着他的脸,怜惜而宠爱地看着他,唇边,依旧带着微笑:“可怜的尔康,跟我认识之后,就好倒霉!老是在这儿说自己这样错,那样不好……不要担心,我真的没有怎样!不会那么脆弱的啦!你放心……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我,是小燕子和金琐!”

金琐确实不大好。她被黑衣人扛着,飞奔了好长一段路。“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里?求求你放掉我!我要和小姐在一起”金琐喊着。“你是还珠格格还是紫薇格格?”黑衣人问。“我不是还珠格格,也不是紫薇格格,我是金琐!”“管你金琐银琐!抢了再说!”

黑衣人扛着金琐,奔进了树林。树林里,接应的马车、大臣和官兵正在等着。

黑衣人把金琐摔在地上。“秦大人!格格抢来了!”

秦大人兴奋地走来一看,大骂:“笨蛋!什么格格?这不是格格!”

金琐急忙跪在地上,哀求道:“我不是格格,我只是一个丫头,请你们放了我!”“不是格格!也是钦犯!怎么能放?”秦大人喊,“给她绑上脚镣手铐!”

官兵们拿了脚镣手铐,来给金琐上绑。

这时,跟踪而来的柳青,突然从岩石后面,跃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一下子抓住了秦大人,把匕首抵在秦大人的喉咙上,大喊:“放掉金琐,不然我杀了这个大人!”

柳红接着从岩石后面冲出来,抢了一把长剑,砍掉金琐的脚镣手铐。

众黑衣人立刻冲上前来,和柳红大打出手。

柳青手一紧,秦大人喉咙上,血痕立见,柳青大叫:“我们不想伤人!这个姑娘只是一个丫头,你们高抬贵手,我们也饶了这个大人!一个丫头换一个大人,你们不会吃亏!换不换?再不换,我就下手了!”

秦大人急忙喊:“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众黑衣人呆了,怔在那儿。

柳红就抢下了金琐,拉着她飞奔。柳青仍然押着秦大人,说:“麻烦秦大人跟我们一起走一阵,到了安全地方,我再放你!”

秦大人无奈地跟着走,众黑衣人亦步亦趋。柳青对黑衣人大叫:“一个都不许过来!”

黑衣人投鼠忌器,站着不敢动。

柳红拉着金琐狂奔,但是,金琐跑不动,一连跌了好几跤。

这时,有个黑衣人悄悄地上了岩石顶端,居高临下,看着柳青。突然,那个黑衣人飞跃而下,把柳青撞倒在地。

秦大人立刻逃出了柳青的掌握,大叫:“把那个丫头给我毙了!”

柳青急忙飞跃上前,要去保护金琐。但是,几个黑衣人扑了过来,拦住柳青、柳红,大家又恶战起来。

有一个黑衣人就抓起金琐,柳青一看不妙,飞身而起,扬起手里的匕首,一刀刺进那个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一痛,把金琐直直地摔了出去。旁边就是一个悬崖峭壁,金琐就从悬崖上一路滚落到悬崖下面。“啊……”金琐狂叫着。“金琐……”柳青也狂叫着。“把那两个人给我抓起来……”秦大人嚷着。

柳青眼见金琐坠崖,肝胆俱裂,顿时怒发如狂,对着秦大人一拳打去,正好打中秦大人的脑袋,秦大人倒地。众黑衣人大惊,纷纷奔过来救秦大人。柳青趁此机会,就跃下了悬崖。“哥……”

柳红也狂叫着,赶紧跌跌冲冲地滑落悬崖。

黑衣人忙着救秦大人,没人再来管他们。

金琐一路滚落悬崖,摔在一堆荆棘丛中,动弹不得。

柳青从悬崖上面,连滑带滚地溜了下来,一路喊着:“金琐!金琐!你怎样?赶快回答我一句……”“柳青,我在这儿,可是,我动不了!”金琐挣扎着。“不要乱动,我来了!”

柳青落到悬崖下面,直扑到金琐身边,察看她的手和脚。“撞到头了吗?摔到哪儿?哪里痛?”

金琐惊魂未定,害怕地说:“我不知道,我浑身都痛!那些黑衣人,还在不在追我?”

柳红也滑下了悬崖,奔了过来,嚷着:“怎样?怎样?”“我们把她架起来,赶快走!只怕那些追兵还会追过来!”

柳青和柳红就架起了金琐。金琐试着要走,左脚一落地,就剧痛钻心,忍不住痛得大叫:“哎哟……我的左脚,不能站……哎哟……”“我看看!”柳青蹲下身子,轻轻移动金琐的左脚。

金琐立刻痛得发抖:“啊……好痛!好痛……”“看样子,是脱臼了!要不然,就是骨头断了!”柳青说。“那……怎么办?”柳红问。

金琐一屁股跌坐在石头上,满头冷汗,说:“你们不要管我了,快回去保护小姐,我给抓回去就抓回去吧!我现在动不了……好痛……真的好痛……让我坐在这儿,自生自灭吧!”“什么‘自生自灭’?”柳青喊,“我怎么会让你在这个荒郊野外自生自灭?柳红,帮一下忙!我背着她走!这儿不能久留!”

柳红就扶着金琐,柳青蹲下身子,把金琐一背,就背上了背。

柳红不住抬头往悬崖上看:“他们好像没有追下来……但是,我们快走吧!”

三人就疾步而去。他们不分东南西北,在山野里一阵疾奔。走到黄昏时分,好不容易,看到山坳里有一户孤零零的农家。三人赶紧进去投宿,一对朴实的农村夫妇收容了他们,还把自己的卧房让给他们住。此时此刻,也不能省钱了。柳红把一块碎银子往农妇手里一塞,说:“我们要借你家住一晚,拜托给我们一瓶酒,一把剪刀,一些干净的衣服,一些碎布!再弄一点东西给我们吃!如果有人找我们,就说没有看到,懂了吗?”

农妇看着手里的银子,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哇!银子!是真的银子吗?”拿到嘴边,用牙齿咬了咬,大喜地奔出去,“娃儿的爹!有人给了咱们一块银子!”“我们要的东西,赶快拿来!我的妹子摔伤了,要赶快治疗!再给我们一壶开水!知道吗?”柳红嚷着。“有有有!要什么,有什么!我这就去办!米酒行吗?”农妇欢天喜地地问。“什么酒都行!”

柳青把金琐抱上床。

金琐早已痛得面无人色,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上滴下来。柳青盯着她说:“金琐,你要勇敢一点,跌打损伤,我还有一些办法!我先帮你检査一下,到底伤得怎样,看看我能不能治。现在,我们在这个荒山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要想找大夫,是件不可能的事!只好自己来了!”

金琐点点头。

柳红拿来了剪刀和工具。柳青就剪开了金琐的裤管,看到已经肿胀的脚踝。

柳青用手抚摸脚踝的骨头。柳红在一边紧张地看着。金琐惨叫起来:“柳青!不要……不要碰我……哎哟!好痛……好痛……柳青!算了!算了……哎哟……”“骨头没断!”柳青松了口气,“只是脱臼了!我要把它接回原位!”“怎么接回原位?你要做什么?”金琐害怕地问。“你不要管我怎么做!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手脚很快!”

柳红倒了一杯酒过来,把酒倒在伤处上,再撕了一些布条作绷带,说:“金琐!你信任柳青,他以前也帮人接过骨,在大杂院的时候,小虎子的脚摔断了,没钱治,也是柳青治好的,一点缺陷都没留!”

柳青就对柳红说:“你抱住她!免得她乱动!”

柳红抱住了金琐的上身。

柳青就飞快地抓住金琐受伤的脚踝,用力一拉,再用力一送。“啊……啊……啊……”金琐惨叫。

柳青已经用绷带,把那只受伤的脚,紧紧地包扎起来。金琐泪水和汗水齐下:“我要死了,我一定马上就会死了……哎哟!哎哟……”

金琐头一歪,晕倒在柳红怀里。

金琐受伤,躺在荒山的小屋里。紫薇的情况也非常不好。

大夫到了客栈,仔细地诊视了紫薇。尔康紧张地看着大夫,着急地问:“大夫!她怎么样?伤势严重不严重?”“腿上的伤,只是外伤,手腕上的擦伤也没关系,比较严重的还是脑袋上那块撞伤!依我看,脑子里可能有血块!我先开一个活血化淤的方子,马上给她熬了药服下!明天我再来瞧瞧!”“活血化淤是不是一定有效?如果没有效果,她会怎样?”“她会一直头痛,会昏迷不醒,可能还会有一些其他的症状发生!但是,那个血块也可能过几天自己就消了!先不要太紧张!到现在,她都神志清楚,没有昏迷,证明并不是很严重!先吃药再说!”

尔康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锭子,往大夫手里一塞。“拜托,大夫,你去帮我抓药,用最好的药材,不要省钱!帮我熬好拿来,多少钱都没关系!我走不开!拜托!拜托!”

大夫一看那个银锭子,惊喜交加,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抓药熬药!”

大夫离开了房间,尔康关好门,就急急地来到紫薇床前。紫薇瞅着他,说:“你又在浪费钱了!怎么一给就是一锭银子?我根本没有怎样,现在也不想吐了。那个大夫有点夸张,什么脑子里有血块,哪儿有?我还想下来走动走动呢!”

紫薇说着,就掀开棉被,走下床来,谁知,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差点跌倒在地。

尔康及时一抱,把她抱住了,心里又痛又急,大声说:“你还不赶快躺好!为什么要逞强?你安心要吓我,是不是?总是这样,三天一大吓,两天一小吓,我都快被你弄得精神分裂了,你自己还不肯好好地休息,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他一面喊,一面把她放上床。

紫薇被尔康一吼,脸色更苍白了,神情忧郁,嘴唇颤抖着。“你……怪我?”她很气自己这么没用,语气不稳地问。

尔康心中猛地一抽,急忙用嘴唇贴在她的额上,急促地说:“我不是怪你!我大声,是因为我好害怕,好担心……每次你一受伤,我的心就揪在一起,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他把她的手拿起来,压在自己心脏上,低头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怪你,你已经摔伤了,我心痛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我怪我自己啊!”

紫薇好抱歉地凝视着他,轻声说:“我休息一下,明天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我真的觉得很好!我睡一觉就好了!”“那……你赶快睡!我守在这儿,陪着你!”“如果小燕子和金琐回来了,你一定要叫醒我!”“是!”

紫薇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尔康凝视着她,担心得一塌糊涂。

没多久,紫薇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尔康守在她身边,不只担心着她,还担心着没有消息的金琐和小燕子。此时此刻,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46

这天晚上,小燕子被李大人带回到红叶镇,住进一家客栈。

小燕子手脚被绑着,推倒在床上。

李大人在小燕子面前一站,说:“还珠格格,得罪了!你一路都在想办法逃走,我只好把你绑起来!今晚,就委屈你这样睡一晚,明天,我们再继续往北京走!这一路,恐怕要走好些日子,假若你一直这样不合作,受苦的还是你!”

小燕子四面张望:“哈哈!你把我又押回这个红叶镇来了?我跟这个红叶镇真有缘,几天之内,来了三次!”她抬头看着李大人,转动眼珠,心想,好女不吃眼前亏,就语气一转,恳求地说,“李大人!我不逃了!你那么多的高手看着我,我知道逃也逃不掉!我保证不逃了,你还是把绳子松了吧!这样绑着,很疼啊!”“那可没法子!只好绑着!你的保证,我不敢相信!”李大人对几个守卫的黑衣人说,“看紧一点!”“是!”

李大人就往门口走。小燕子喊:“李大人!”“你又有什么事?”李大人站住,回头问。“李大人,你有没有老婆孩子?”“我当然有老婆孩子!”李大人一怔。“你有几个孩子?”“你想聊天啊?”“我不想聊天,我想要你把我的手脚解开!”“那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不是说父亲欠的债,儿子要还吗?你今天把我绑起来,是一种‘虐待’,你虐待我,有一天,也有人会同样虐待你的孩子!”“那也没办法,我奉旨捉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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