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帝妃3(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0 19:31:42

点击下载

作者:卿未眠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清宫帝妃3

清宫帝妃3试读:

第36章 出宫待嫁

回到小汤山,徽音将带回来的赏赐和郑嬷嬷一股脑交给了诗言,寻了李生来说起嫁妆的事。徽音将手头现有的两万几千两银票全部拿了出来,直接说明这些只是置办衣裳、布料、首饰和打家具的工钱所用,一些讲究细节去问郑嬷嬷,该注意的绝不能让人笑话。至于家具的木料、古董字画、药材这部分,全部由她来准备,只管找好手艺出众的工匠就是了。

诗言听到要置办嫁妆,连忙将账上买过庄子后剩下的钱都拿了出来,因为他们信心满满的置了地,所以余下的钱和徽音拿出来的总共不过四万多两,为一个贝勒侧妻办嫁妆,实在是寒酸得不行,但如果只是首饰、衣服之类的,哪怕是顶好的都绰绰有余,可再加上家具、古董这些,就完全够不上了。

徽音好不容易安抚了哭得悔恨的六个丫头和愧疚的李生一家,嘱咐他们只管听她的就是,木料和古董字画过几天就有着落,绝对误不了事,唯一一点就是他们负责的东西,全部都必须是最好的,万不能因钱而选次等的。李生虽然忧虑,却也应了,只想着实在不行就把庄子倒手卖掉几个,千万不能让姑娘嫁得低上几分。

因为郑嬷嬷是已经确定的陪嫁嬷嬷,所以陪嫁的人就剩下丫头了,徽音想了想最终确定了陪嫁丫头的人选,因她是贝勒侧妻,所以陪嫁人数上有些限制,郑嬷嬷是太后所赐,不在此例,按说她还可以带个贴身丫头,不过为了让四贝勒府上的女人心里舒坦些,只带四个小丫头就行了。

决定下来后,诗言和诗才都沉默了,她们两个被留了下来,徽音的意思是她们擅长理财管账,入了贝勒府万事不便,在外面不论是庄子还是店里哪都去的,总比入府后凡出门百般周折好多了。讲明了原由后,诗言和诗才虽还红着眼,却并无心结了。而后,徽音安排郑嬷嬷抓紧时间教导诗韵她们四个丫头,什么规矩、内宅阴私、言辞机锋,该说的全部都要说,除此之外,她们还要负责一些绣品,所以当未入选的两个看到这种忙到惨不忍睹的情况时,暗自庆幸地松了口气。

好在,秀娘也会搭把手,总算没让诗韵她们太崩溃。

而徽音本人,安排完这些就闭门修养去了,名曰需要调理身子,不过该过问的事她还是会过问的。郑嬷嬷隐晦地提醒徽音,后宅的事最好听一听,而且新嫁娘不绣嫁妆说不过去,哪怕是个小件,也得有不是?没想到就是这样小心建议了一下,她也被数落了,尽管目前跟着的这位主子名面上没怎么她,但是暗地里却是狠狠削了她一顿,可怜还不能去找真正的主子为她报仇,顶多据实说出来,上点眼药罢了。

郑嬷嬷心里也亮着呢,她知道就算上了眼药也未必有用,人家明明知道她是谁的人,还敢这么不给面子,定然是有把握没事的,她还是放聪明些,莫要惹火了徽音姑娘,否则……落不了好啊,早晚会把她给处理了,反正在贵人们看来,奴婢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呐!

先不论别人多忙,徽音事实上也是忙的,不过她都是在夜里忙。避了人独自一个每夜窜到北京周边的山里,寻找着合适于藏宝的地点,好让那些古董字画、家具木料出现得合理一些。一直连着找了十天左右,才在昌平的一片谷地处找到一个年头挺长的洞子,因为位置太偏,被植物覆盖,所以从未有人发现过,里面只有一些喜暗喜阴的动物出没,没多大危险又适宜长久存物,于是徽音就选定了这里。

为了消除破绽,徽音进出都很小心,略微察看一下周边的环境,确认无误后就打算让她准备的东西从须弥境里出来了。先是让李生找好些车和人备着,一切都准备好后,徽音在九月底的某一天带着人马去“挖宝”了。

那个山洞外小小的用灵力布了个迷幻阵法,所以跟去的人几乎遇到了他们一生可充作谈资的奇异之事。只见那个李老板的主子姑娘在一片谷地里前走几步、后退几步的,竟然就将一片繁花茂盛的山谷变成了草木欣荣的平地,还说什么阵法破了,可以进去了。更惊讶的是,割了那些生长好些年的草啊藤的,居然露出个山洞,进去一看,可了不得,别说那些垒放好的各种盒子里是什么,光那些百年上下的名贵紫檀木料,就足够人开眼界的了!

李生也是震惊的,他这一年见识了不少,紫檀这种东西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一下子能看到这么多,还全部都是最好的那种小叶紫檀,年份也有百年左右,怪不得姑娘叮嘱他只找打家具的工匠就成,旁的不用管,就眼前这些,给个亲王福晋打家具都不掉份的!安排人小心搬出这些东西,李生严令必须要小心仔细,轻拿轻放,结果其中两个人搬着一个盒子没看脚下,被绊了个趔趄,好在东西没落地,就是盒盖开了,好家伙,里面居然是个一尺高的紫玉侍女像,这下所有人不淡定了。

有人吞吞口水,瞄了眼其他大大小小的盒子,猜测着都是些什么宝贝。结果……等他们搬完装车时,蒙面的徽音带着此次随同而来的郑嬷嬷,一人一骑出现在洞口,还跟着黑帝,马背上挂着两只和狗差不多大的小东西,呃……看那皮毛色泽,明显是老虎所有的。“辛苦众位了,等东西运回去了,必当有酬。黑帝,你留下陪着李生,记得别让老鼠碰坏东西,否则……”留下这么一句话,郑嬷嬷看着身边的女子,用一双宁默的眸子含着杀气和威胁扫视那些难掩贪婪之色的装货之人,随后看着李生道,“这两只老虎你一并带回去,姑娘我要养的,别弄死了!”“是,姑娘放心,小的定不辱命!”李生比谁都清楚,这些宝贝必须平安运回去,这事……责任重大啊!“别担心,有黑帝在,谁有不妥当的,它自会撕碎了事,反正除掉个心术不正的也是好事,免得将来麻烦衙门。”徽音安慰李生,目光警告地看着黑帝,果然是宠物,只见它极有气势地挺胸一吼,顿时震住了有些心思活泛的众人。

威慑一通后,徽音带着郑嬷嬷策马离开了,她们的方向并不是回去的,而是入了谷地深处,所有人都有些纳闷,两个女人,跑到深山野林里干什么?忽而视线转到旁边黑漆漆的猛兽和两只昏睡的小老虎身上,不禁瞪大了眼,实在不敢断定心里的猜测,该不会……就是为了找老虎窝吧?

各怀心思的一行人,在李生的监管、一只猛兽的紧盯下,老老实实地运送着盖住的宝贝和名贵木料,中途还真有两个人敢动心思,结果刚一跳出来,当场就让黑帝按住咬死了。众人惊惧未平,发现这些货物的主人,竟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车队后面,眼见死了人只淡淡瞟了一眼,说了一句比这场面更骇人的话:“曝尸,继续走。李生,回去后查查他们的家庭情况,将人数全部报上来,”本以为是要抚恤,结果却……“全部杀了,姑娘我可不想哪日被贪婪之人的后代打着报仇的幌子缠上。”

别说其他人是何反应,就是郑嬷嬷见多了或明或暗的血腥之事,也禁不住脸色煞白。她忽然明白了,怪不得后宅阴私只那四个丫头听,如此将人命不当回事的人,头脑又精明的可怕,连斩草除根都能做得理所当然,区区一个后宅用的着怕吗?论阴谋阳谋,论狠绝干脆,谁能比得过这个女子?怪不得皇上要她小心盯着,一旦发现四阿哥有事,即刻用最快的手段通报,可她只怕会发现不了、通报不及啊!

郑嬷嬷顿感无力焦虑,再想到方才密林里,她虽躲得远,却也看到了这女子身手利落地杀了成年雌虎、弄晕幼虎的过程,那可真叫一个快、狠、准,正陷入思绪中的郑嬷嬷突然听到耳边的清润嗓音:“郑嬷嬷,今日所见全部报给皇上吧,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马背上的郑嬷嬷看向前面黑马上纤细的背影,只觉得浑身上下冒着寒气,从脚底窜上来一股森冷之气,直刺入了她的肺腑,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

天已经冷了,眼看再过两个月就是新年了,平常百姓家都窝在家里准备着越冬过年,徽音懒怠,缩在别院的湖心岛上不肯出来,而其他人还在忙着嫁妆的事。因为从赐婚到出嫁仅有两个月过一点的时间,对于准备嫁妆来说,实在是有些紧,所幸东西都是齐全的,一些缺的少的也可在京城买到,并没有什么难处,只是忙了些、急了些。

一个多月前,当把那些木料和古董运回来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特别是打家具的工匠看着那些木料的眼神,足以让人清楚,这都是些怎样难得的好东西。他们个个磨拳擦掌打算好好干这笔活,毕竟能经手这样有价无市的东西,也是种荣耀不是?如果干得好,说不定求求这家主子还能赏些边角料,就那都能好好挣一笔!

当日运送东西的人中,路上被咬死的那两个,徽音回来后的确查出了其家人,郑嬷嬷报给康熙知道,着人来拦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下手太快了,现场连痕迹都没留下,如果不知道前因,单凭线索查案的话,绝对是桩无头公案。康熙无力问罪,他看了郑嬷嬷传来的详细消息,心里清楚这样做的原因,可是他不能因为这数条人命和徽音杠上,比起已经死了的人,他更在乎还活着的人。赐婚的事是他们妥协的没错,但原因却是身为皇帝的他单方面的,徽音憋气是正常的,不让她发泄到别人身上,说不定就会找到他这里来。

康熙不敢冒险,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个女子是逼迫不得的,也没有任何可拿捏的地方,而他却有。

比起这个,康熙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藏的隐密的珍宝,查问后大略可知,小叶紫檀是很多人看见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郑嬷嬷也说了,古董字画、玉器摆件,应有尽有,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罕见珍宝,特别是珊瑚、玉石,几乎是较多的了。而字画……宋代名家的最多,以下各朝均有几件,数量委实惊人。

康熙是有些遗憾羡慕的,他早就想到若真是徽音所说的那般,身为盗墓后裔,又传承两百多年,那么家藏一定很丰富,所以才给了可带全副嫁妆的贝勒侧妻名分,想看看她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好嘛,这下康熙知道了,但问题是即便嫁妆送到四贝勒府上了,别说他,就是老四都动不了,也只是能看看罢了。

惦记着宝贝,康熙有主意了,日后可以打着长辈的幌子让那丫头孝敬啊,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人敢不买他的账,愣是没送过那些宝贝中的一样!

其实,知晓未来的四贝勒侧夫人从山里运了大堆宝贝回去,就有人去藏宝的地方探过,谁曾想竟连个宝贝渣也没留下,这下凡是消息灵通的就没有不好奇的,都等着四贝勒娶侧夫人的时候好好看看,嫁妆里到底有些什么。同样,四贝勒府的女人也很关心此事,巴望着出个大盗,把那些传闻很丰厚的嫁妆偷个不剩才好。

而嫁妆的主人---徽音,毫不在意外面的事情,她只是在打家具的时候,从须弥境的东山里弄了些下等玉石出来,命他们需要镶嵌宝石的地方通通换成玉石,图纸必须由她拍板后才能打制,旁的就什么都不管了。要问她到底窝在房子里干什么,那就只能问须弥境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查看后,除了和修仙有关的之外,徽音将须弥境所有的地方全部了解清楚了,知道东山里遍地是矿产,活火山口里还有一种集至热之气的晶体,似血玉一样红的纯粹,但拥有一种二十摄氏度的辐射波,无害人体,可调节温度。而雪山绝顶的冰洞里又有与这种晶体相反属性的晶体,透明如水晶般美丽。燕子坞崖下还有一处盐田,海里还有各种水族、蚌类,许是须弥境时间法则的缘故,随便捞起一只蚌,只要打开后有珠子,就没有年份短的。

须弥境可称得上遍地是宝,徽音深知,尽管她现在是须弥境的主人,也万不能随意取用这里的东西,不影响天道自无大碍,如果有碍天道,必得不到好下场。所以,除了那些暂时充嫁妆的宝贝,她还没有多拿出去什么,东山的玉石也只有一点点,算不得多,她有自制之心,是以不再操心这码事了。

可徽音万万没有想到,有些事,并非会如人所愿地那般发展。

……

诗情悄悄推开徽音的卧室门,边放重脚步边柔声唤道:“姑娘,姑娘,该用饭了!”今日她最机灵,自告奉勇地来请姑娘用饭,否则还要继续受郑嬷嬷念叨,想到临走时诗韵几个哀怨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转过屏风时,卧床那边都没动静,诗情有些不解,她皱着眉走过去一瞧,立时慌了,再看了一下床上女子的情况,顾不得别的,赶忙冲到门口,高喊道:“诗韵、诗语快来,姑娘病了!诗涵快去寻大夫来!”

湖心岛上陷入了一场忙乱,诗语医术学的不错,给床上的主子把了脉后断不出结果,急得都要哭了,诗情、诗韵后宅阴私听多了,不自主地检查四周,没发现任何不妥,她们完全忘了,这是自家府上,又是只有她们出入的湖心岛,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事。诗涵出岛找大夫,顺便派人寻了李生回来,第一次觉得心里很慌。

四贝勒府:

胤禛坐在书房里,公事已经处理完了,他的生辰也过了,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娶侧妻入府,兄弟们都在贺他不仅抱得美人,还挖了个宝藏,可他们哪里知道,那个女子是怎样的危险,皇阿玛又是怎样的防备?因为徽音,他第一次认识到,皇阿玛的宠爱有时候也许不是喜欢,而是防备或者其他的什么。

嫁妆的事胤禛也听说了,说他没点什么想法,那几乎不可能,但是他心里明白,即便有什么想法,也必须放下,否则单皇阿玛那里就不太好过。这桩婚事,不简单啊,无论是对谁来说,都不简单啊!

将手中的书往脸上一扣,纸张味吸入口鼻,遮去了他的苦笑。“爷,小汤山来人了,要求见爷!”高无庸在书房门口禀报,语气里似有些异样,“爷,好像是即将入府的侧夫人出了事……”“前面去看看。”胤禛大步出去,待见了来的李生后,换了身衣服就打算进宫去。没成想刚走到府门口,康熙身边的传旨太监就到了。

气喘吁吁的太监顾不上抹汗,迅速行完礼道:“皇上口喻,命四贝勒领太医两名前去小汤山探病,定要已赐婚的四侧夫人病愈,四贝勒方可来交旨。”

胤禛跪地谢恩,让人给乌喇那拉氏说明情况,这才依口喻行事。

第37章 奉旨探病

带着太医策马赶到小汤山的那个别院,同行的李生连忙在前引路,径直将人带到了湖心岛,划了小船上岛。两名太医被迎到二楼诊脉,胤禛留在小厅里等消息,如今他们婚期渐近,奉旨探病已是皇阿玛破例了,再进去的话与礼不合,他不愿落人口实。李生和徽音男女有别,今天也是第一次离她的闺房这么近,平日只有六个丫头才能进出那间卧房,便是秀娘和树树兄妹,都是没进去过的。“你就是李生?”胤禛宽宽茶叶,抚摸着手中青瓷的茶盏,眼皮不抬的问道。“回禀贝勒爷,小的正是李生。”觉察到主位上姑娘未来夫君的身上流露出压迫力,李生依汉人礼节行礼,垂着头恭敬地大着胆子开口,“小的斗胆,敢问贝勒爷有何吩咐?”“今日之事,详细说来。”胤禛面色冷淡,一副尊贵不可冒犯的皇子气派。“回禀贝勒爷,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姑娘身边的丫头寻了小的,说姑娘忽然病了,请来的大夫把了脉只说准备后事,小的一急,就想着找贝勒爷试试,兴许能救姑娘一命。”“你……”胤禛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人连情况都没问清楚就找到府里,是不是太胡闹了?难道不晓得婚嫁规矩吗?“爷,情况不太好,您是不是进去看看?”高无庸是太监,所以随着太医进去了,等着诊了脉知晓结果后出来禀报的。

见高无庸脸色不太好,胤禛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李生,也顾不得规矩了,赶忙起身往卧室而去。

进了房门,无暇关注其他,两名太医上前告罪,胤禛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坐下来细看了床上女子的容色变化,对守在床边的六个丫头、一个嬷嬷视若无睹,声音很冷地直逼屏风后的太医:“到底怎么回事,给爷说清楚!”“回四爷的话,这、这……这脉相似有若无,气息也微弱不可闻,臣等实在诊不出其他的啊,臣以为恐怕……恐怕……”“一派胡言!她身体一向康健,缘何至此你们都诊不出来,大清养你们有何用?难道不是中毒或者其他的原因?脉相如此总得有个由头,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救人?”胤禛喝斥,伸手摸了摸徽音苍白的脸,捏捏她的手腕,软绵绵的似是无力,他摸了脉确实太过微弱,莫非这女子真的会死?

胤禛摇头否认,不会的,他有感觉,这女子绝不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臣……臣等无能,臣等再商讨一二,开个方子试试!”两名太医互看一眼,知道必须得做些什么,否则他们就连推托都说不过去了。“你们几个,杵在这里干什么,留两个跟前伺候,余下的全部下去,该做什么还用的着爷教?”胤禛炮火对准这里围着的丫头,面色硬得可怕。“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告退!”床边候着的全部吓得跪地请罪,除了郑嬷嬷和诗言,其余五个很快就下去了。

看到年纪不大的丫头们,胤禛皱眉,望着昏迷的徽音,暗道:这就是你的陪嫁丫头?这么小,能得用吗?

暮色下沉时分,太医那边还是没有进展,诗情早就送了饭菜过来,高无庸试过后伺候着胤禛用了,再度等着徽音的病况消息。屋里掌灯时,徽音缓缓睁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坐着看书的胤禛,她大吃一惊,向床里一滚,全身疼得不行,力气也没有,只滚了一半便脱力躺着了。“醒了?”丢开书的四阿哥揉揉眉心,沉声吩咐道,“太医,近前诊脉!”他的语气很冷,极为不满意太医的表现,看个病拖了这么久都没个结论,人醒了还没断出病因,若是人死了,他们又该如何?“有劳太医了,开个补气安神的方子便成,脉也不用切了!”徽音闭上眼,笑得有些无力,眉间却是紧蹙的,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事。

本要让太医诊脉的胤禛,看清了徽音的表情后,没再说什么,只摆手让他们下去开方子取药:“爷奉皇阿玛口喻,特来探病,待你痊愈后回宫复命。”“嗯,客房会安排好的,此次麻烦四阿哥了。”

这事于礼不合,但谁让当事人是她司马徽音呢?康熙不放心呐,破例了!想必回头让他头疼的进言一定不少,也算是活该吧!“天色不早了,你休息,爷出去了。”胤禛起身离开,两人尚未成亲,共处一室委实不妥,传出去于他们二人都不好。“四阿哥慢走,让下人带您去耐冬苑吧,那里景色不错。”徽音开口,整个人躺在床上,动一下都难受,别说起来请安什么的了。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状况,若是知道的话,早就修仙了,何必弄得这么狼狈,如今好了,指不定康熙怎么阴谋论呢,四阿哥一来,半个多月后嫁过去,那府上的女子还不烦死她?

真是失算呐,该死的,须弥境的事翰海天音里怎么没说清楚啊,简直害人不浅啊!

……

晨光曦微,开满山茶花的小院子里尚未有阳光透入,歇在此处的胤禛就醒来了,昨天下午,四贝勒府送来了换用的衣物配饰,是以除了住处不熟悉外,倒没有不方便的地方。高无庸伺候着胤禛穿衣梳洗,刚收拾好便有奴才送来了早膳茶点,看规矩都是不错的,做事也利索有序。

因为食物热腾腾的,口味并不比宫里的差,所以胤禛难免多用了些,引得高无庸使劲记了桌上的菜品,可他不知道,打徽音回别院后,食材就换成了须弥境里的,即使再寻常的做法,那东西都比寻常的好吃。“你,过来回话。”撤膳的时候,胤禛示意在门口待命的王富过来,昨晚他就寝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细看了屋子里的摆设才发现,不免有些奇怪,所以才想问问,“爷看这屋子里没用碳盆,是何缘故?”

昨天说是四贝勒要留宿,因他机灵就被派过来伺候了,王富心里惦记着主子的病,面上难免多了些担忧,不若往日那般讨喜,听到四贝勒问话,赶忙上前行礼:“回贝勒爷的话,这别院是主子设计的,奴才也不太明白怎么弄得,听李总管说,地板下面盘了管子,天冷时温泉水是要过的,比地龙干净,不像烧碳一样有烟气,温度也稳定,除了前面的四君子待客厅还烧碳,后面这十二个花卉小院子都是这样安排的,贝勒爷住的这处恰好是十一月开花的耐冬苑。”

胤禛点点头,挥手让王富退下。昨天天黑,他没怎么好好看这地方,此时正好打量一番。听刚才的话,看来徽音不欲让人知道温泉地龙的事,要不然待客厅那边也不会照旧烧碳了。起身四处看的胤禛,不得不说打心眼里喜欢这所别院的环境,屋子里的摆设雅致清幽,带着一股淡泊舒适的怡人韵味,帐幔是淡淡的色泽,上面的花样有些野趣却不显得庸俗小家子气,反而显露出主人家的涵养品位,再看卧床几步外的屏风,虽然绘的是大朵盛开的山茶花,可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艳俗,竟是为这屋子里凭添了一抹丽色,与屏风相对的另一处美妙就是万字格的月洞门,隐约可见其后的书案和书架,被那月洞门一掩一衬,颇多了些活泼生动,半点不觉死板。

几步走到书案处,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胤禛偏头一瞥,发现左边是个比他所见过的稍大一些的窗户,这么一看才觉察到,这处屋子的窗户都是较大的,屋子里光线很好,全没有其他人家的昏暗之感。看完屋子里,他慢慢踏出了房门,环着主屋四周,似随意却有意的种着些山茶花,许是有温泉的地方较温暖一些,或者山茶花的品种耐寒,再过半个多月就腊月了,居然还能看到一片绚烂景象,完全不似已到冬天的样子。

胤禛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品位自是好的,此时看到这里的屋子布置、小院一景,也暗自喜欢,觉得这地方不愧是修来疏散筋骨的别院,大到景致小到吃食茶水,都是令人舒服松乏的,他昨夜睡前还在屋里泡了会温泉,没想到徽音竟是个好享受的,卧房床后的小隔间里修了个山茶花状的温泉池子,入水出水不知怎么设计的,都极为方便。

日头渐起,阳光洒到立在山茶花丛中的年轻男子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融光。就在胤禛感叹这别院修的精致的时候,曲折藏在石子小路尽头的院门口传来数人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木轮转动的声音。“四阿哥好早啊!”是徽音,清润的嗓音略显孱弱,显然还没有缓过元气。

木轮的声音渐近,胤禛看到四个小丫头伴在旁边、郑嬷嬷推着的可转动的椅子上,坐着那个面色苍白、容颜绝胜的女子,她的唇边含着浅笑,梳着小把子头,带了几件玉质的首饰并一朵绢花,上身套着貂裘,腿上盖着一条绒毛毯子,坐着的……居然是一张虎皮。“太医怎么说?”两边带着的奴才相互问了安,胤禛走近几步,低头看着徽音,眉心有些蹙起。“奴婢这不是病,太医治不了!”无所谓地摆摆手,那女子示意郑嬷嬷调转轮椅的方向,作势要出这院子,“四阿哥,不若去逛逛园子?”

有话要说?胤禛点头同意,走在了轮椅旁边,郑嬷嬷推着徽音,一行人向外而去。“今日四阿哥就回宫复命吧,”徽音看着一众奴才坠得远了些,她轻声开口道,“正好四阿哥来了,奴婢这里有些东西,要烦劳您带回去给皇上,就说……就说昨日是杀了奴婢的唯一机会,很不幸,皇上没有把握住,从今以后就再不会有机会了!”

郑嬷嬷闻言,推轮椅的手顿了一下,被徽音瞥了一眼又镇定如常了。这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同行的胤禛的眼睛,只不过他并未作声。“东西在哪,带爷去瞧瞧。”胤禛很平静地看了轮椅上的女子一眼,面无表情地应了,表示他会把东西和话都带回去的。“四阿哥这边请,”徽音伸手指了小路交叉处的一边,沿途经过的地方都作了简单的介绍,“这条路过去是鹿韭苑,那条路过去是丽佳苑,四阿哥听名字应该就能明白了。至于从这个曲桥出去,就到前面的待客厅了,两位太医昨夜就安置在那里。”

所有的路都是三尺见宽的小路,有的铺着石板,有的嵌着石子,除了各处小院,一路走过所见的皆是寻常的园林景观,假山、小溪、池塘都是普通的景致。行到一处院门口时,徽音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她转向后面的郑嬷嬷,毫无血色的唇弯了弯,露出了个为难的笑容。“郑嬷嬷,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黑帝不太喜欢你,作为主人我也有些发愁呢!”

胤禛莫不作声,心知徽音应该是想把人支走,那头黑豹可是比猫还乖巧,如果主人发话它会不听?他可绝对不信,还记得去年擒拿日本歼细时,明明跃到空中了,还不是照样听话地改变方向了。“是,奴婢就在此处,姑娘若有吩咐,唤一声便是。”郑嬷嬷明白,有些事不该她知道,即使皇上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徽音点点头,自己推动木质轮子边沿上的一圈突起,率先进了这个院子。四阿哥随后踏了进去,入眼的并不像个住人的院子,更像是个库房。随便种了些草,稀疏有两棵树,走得深了些才能看出不同,按说是库房的屋子周围竟栽着一圈一人高的栅栏,看起来是比较结实的木头栅栏,似是打仗用来拦马的那种。

一道黑影从栅栏里跳出来,直冲到了徽音身边,黑色的皮毛上沾着些土,着实有些脏。胤禛不禁退后了一步,不仅因为较近的这只黑豹,而是他看到栅栏和库房中间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至少十来只幼年的老虎,一个个用爪子刮着木栅栏,也就那高度它们现在跳不出来,否则还真是惊悚的场面。“四阿哥放心,这些老虎奴婢已经喂养一月有余了,就算跳出来没有命令也不会伤人的。”徽音含笑解释,拍拍黑帝的头让它乖乖趴在一边。“这就是你要爷带给皇阿玛的东西?”胤禛挑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是,今年去塞外之前,奴婢答应皇上为他训练一支特殊的护卫,虽然发生了些事,但答应了奴婢就会做到。”徽音点点头,从腿上的毯子下面,其实是无涯居中拿出了一本手写的册子递给身边的四阿哥,“请您将这些小老虎送给皇上,并建议皇上派信任的人按照这上面所述的驯养它们,特别是喂食方法,一定要严格保密,稍有不慎,这利器许是会被人利用。”

接过不算很薄的册子,胤禛看看栅栏后牙爪并用想要出来的一群小老虎,再看看大猫一样卧在轮椅边的黑帝,不由得问:“这头豹子也是你按此法喂的?”

徽音抬头好笑地摇头:“黑帝是宠物,吃的是奴婢特意做的熟食,没有磨练野性,充其量就是唬人的,四阿哥慢慢就知道了。”其实以前确实是没野性的,不过她从年初时就在逐步训练,要不然运木料古董回来的路上就不会咬死人了。

啊?唬人的?!!

胤禛眼角有些抽,敢情京郊的时候、抓日本歼细的时候都是吓唬人的?“啊,对了,找这些小老虎的时候,奴婢杀了不少成年雌虎,虎皮、虎骨、虎肉都有不少,您也拿些给皇上吧,用来赏人还是不错的。”徽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些在放药材的库房里,稍候奴婢让人给您装好。”

胤禛被某人惊得次数多了,对杀虎求虎的事已经无力表达诧异了,他有些奇怪地指着这片库房道:“那这里放的是何物?”问出来后,才觉得有些不合适,可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奴婢的嫁妆。”简洁的回答,语气里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小得意,“您不知道,这一个多月贼多了不少,所以奴婢就把老虎和黑帝放在这里,本来还想抓条莽蛇什么的,后来又担心老虎太小会被伤到,所以就作罢了。”

传闻中宝藏一样的嫁妆,能不招贼吗?胤禛有抚额的冲动,实在对即将成为他侧妻的这个女子很无语……用老虎看嫁妆,有史以来头一个吧?还抓莽蛇……嫌老虎不够吓人吗?

当天过午时分,胤禛就从小汤山离开了,至于这次探病会引起的种种猜测,以及四贝勒府的女人们作何想法,那就不关两位正主的事了。

而徽音的身体……却是直到五天后才慢慢好转,病因嘛,反正太医没诊出来,对于除她以外的旁人来说,这终究成了一个秘密,也许只有后来的莫璃才略微知晓一两分吧!

第38章 男婚女嫁

沧桑而枯萎的古树下,徽音静静站着,她的视线不由得顺着粗大的树干向上移去,想起五天前得知的一些未在翰海天音记述下来的秘密,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无力。她的脸色还是和四阿哥探病那日一样苍白,若不是之前让工匠们用多余的木料做了辆轮椅,如今恐怕只能与床为伍了。

身体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徽音努力稳住身形,闭上眼开始运转体内仅存的内息,准备取出第五滴心头精血最后一次哺喂眼前的这棵树,暗自庆幸着还好只需要五滴,如果再多几滴她怕是早就死透了。这一切的原由,还要从五天前她突然昏迷说起……“徽音,想不到你会弄成这般模样!”模糊的白虎身影似隐似现,居然是那只曾经看守金之阵法的神兽后裔。

皱眉细看四周,徽音知道这里是须弥境的翰海天音,且是最中心的那棵半死不活的古树边,不过她的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明显是魂体,难道……灵魂和身体分离了?“若你早日修习功法,也不至于此。”白虎有些叹息,幽幽说了这么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徽音问,她知道这必定是有缘故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灵魂离体?“你当须弥境是那么好掌控的逆天之物?”白虎感怀的看着那棵树,似乎在透过它看着某个人,“这棵树是灵树,本为天材地宝中的神品,是须弥境的力量之源,在近亿年的漫长岁月里,它为这里提供了灵气,支撑起了整个须弥境。然而,大约一千万年前,它生成了灵,由原来的力量施予者变成了索取者,可惜……小音儿因血脉继承须弥境的时候,灵树的灵气已近枯竭,幸好小音儿有修仙资质,从她开始修仙后,灵树得到了外来的助力,才能继续维持须弥境。但是直到你破除阵法继承须弥境之前,有十七万年的时间灵树都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借助,所以才会枯萎成现在这样。”

徽音大致能听明白,这棵树是须弥境的能量所在,如今它自身形成了灵,可能是相当于器灵一类的意识,所以就不止会自动付出灵气了,反而需要外界的某种东西作为它的能量来源。安倍若音去世后没有来得及把须弥境传承给她,所以在外界十七年的时间里,它只能用自身灵气支撑须弥境,却无法得到外力满足所需,如今应该是灵力快要用完了,但这跟她灵魂离体有什么关系?还没等她问出口,白虎就解释了。“你现在是须弥境的主人,破除五行各层阵法后,已经和灵树结成了契约,然而你却没有修炼功法,除了灵魂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为灵树提供助力的,不得以之下,只好将你的三分魂魄强行分离引到这里,徽音,你应当懂得,天道本是因果相连,互补互利,若非多少年来你是唯一一个破除层层阵法得到灵树认可的人,这次根本不会单单只是这样。”

徽音默然不语,通过白虎所言细细思索着,片刻后脸色一变沉声道:“莫非灵树是要吞噬我的灵魂作为养分?”“不,”白虎摇头,“灵树乃是神物,怎会吞噬灵魂?不过它已形成了灵,有了意识,认你为主后必然需要你的灵魂滋养,而它也会为须弥境提供力量,等于是在惠及你。本来只要你修行功法,一切自然无事,因你拖到了现在仍旧没有修炼,所以现在你需得先唤醒它,然后才能修行功法,否则你的灵魂将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还说不是吞噬灵魂?徽音心头有些恼怒,随即想到当日见到安倍若音的情景,脑海里猛然浮现一个想法。

似是能看到她的想法,白虎伤感地说:“小音儿确在灵树内,但不是灵树吞噬的,而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一年小音儿突然去世,肉体很快不在了,她不肯和你父亲分开,灵魂差点散了,灵树感应到危险,自动将她纳入须弥境保护,没想到灵魂受了伤,一直温养在灵树里,直到你见到她之前不久才能凝出形状,最后交待了须弥境的归处,她也知道灵树难以支持多久,所以自愿以灵魂反哺灵树,期望能等到你认主成功的时候。”

是为了她?徽音回想起那天的安倍若音,是在抱过她之后灵魂才散了的……“怎么唤醒灵树?”徽音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安倍若音已经给了她所能给的一切,所以须弥境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是妈妈的爱,不管怎样都不能弄丢!

白虎身影渐淡,只留下了最后的几句话:“以心头精血哺喂灵树,一日一滴,连续五日即可。五日后灵树自然会给你适合的修炼功法,须知天道循环,自有其理,万不可枉顾天道。”

这天徽音灵魂重归时便是四阿哥探病之时,她醒来之前就给灵树哺喂了第一滴心头精血,结果……不止灵魂重新入体时浑身疼痛不已,失去一滴心头精血引起的气力全失,也让她好是难受一番。

好在,五天即将过去了!

……

康熙三十八年腊月,四贝勒胤禛将迎娶侧妻,按照礼部和内务府的安排,腊月初五这天,徽音的八十八台嫁妆从小汤山别院出发,送到了四贝勒府上。在场的亲贵们,终于盼到了耀妆的这天,每一台嫁妆铺陈开后,立时引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家具是统一的质地上好的小叶紫檀,款式新、作工细,别说再的,单那个拔步床,就堪称极品。古董字画这些,随便哪一个都是无价之宝,那些布匹全部是当世最好的料子,另有两匹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却明显不是凡品。首饰珠宝就不用说了,塞得匣子满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了,药材也是个顶个的好东西,代表陪嫁庄子的土坯竟有好些,有些官员之家也未必有这么些庄子。

众人眼见这丰厚的嫁妆,不免心有戚戚焉,一方面对向来冷淡待人的四贝勒无比嫉妒,怎么这样家底殷实的女子让他给摊上了呢?另一方面又觉得四夫人乌喇那拉氏怕是要难过了,虽说按制侧妻和嫡妻一样可带全副嫁妆,但是还从来没有哪个侧妻会真的准备和嫡妻一样的嫁妆,所有人都是比照嫡妻的例减上些,眼前这位即将过门的四侧夫人的嫁妆,明着是八十八台,可实际上丰厚程度已经超过四夫人的份例了吧?

耀妆过后,便抬到未来四侧夫人的院子里归置了,众人各怀心思也罢,四贝勒府的女人咬碎了牙还是扯了帕子也罢,都不关正主的事了。徽音将闺房移到别院的四君子院之梅苑里,后面的十二花卉院全部戒严,着自家下人把守各处道路,坚决不许任何人到里面去。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和奴才各自做着份内的工作,只等第二日送嫁后差事就完了,郑嬷嬷一直在徽音身边,努力说着婚礼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及每一项的礼仪,生怕出点纰漏。

腊月初六,是宜嫁娶的吉日,满族婚礼新郎是不迎亲的,所以胤禛一直都在四贝勒府,而徽音这边大早就要起来准备,先是按规矩沐浴,而后才是上妆、穿衣,零零碎碎的规矩多如牛毛,之前徽音细细听过一遍,此时根本没怎么操心,那些嬷嬷说怎样她就怎样,反正旁边有送嫁的女官,如果出错她们自然会提醒,再不济也有郑嬷嬷在,大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直到盖上盖头,徽音终于放心地开始闭目养神了。半月前灵树苏醒时有一道灵光刺入她脑海,很多问题从那一刻起就迎刃而解了,那道灵光里不仅有出自于灵树的修行功法,还有一些关于须弥境的更为隐密的事。她终于知道曾经破除的阵法,每一个都不是随意设置的,金之阵法所考验的是结契者的勇气,木之阵法所考验的是智慧,水之阵法所考验的是包容,火之阵法所考验的是明辨,土之阵法所考验的是立身持正,能够经过这五个阵法测试的人,拥有过人的勇气和智慧,对世间万物有包容之心,能够明辨是非,懂得好坏终是分界不明,特定时候会相互变化,且还能抵制人世间的种种欲望诱惑,身在世俗而能脱离世俗。

坐上花轿的徽音听不到外面嘻闹的声音,她略微有些感慨,果然还是要了解前因后果才不会茫然啊!灵树支撑须弥境,这样逆天的、完全就是另一个位面的东西,的确需要一个合适的主人,方不会成为祸患之源。可叹安家多少代经营竟无一人真正与灵树结下灵契,他们顶多算是个使用者,根本没资格真正支配须弥境。哪怕是安倍若音,也未能结成灵契,灵树所认可的主人,必须有一个强大的灵魂,也就是经过五行的各层阵法而未死的人的灵魂,这样须弥境才会真正成为一个神家宝物。

现在回想起来,大约是因为她破了阵法的缘故,自身灵力相应地有了增长,才可以分离出去监视日本间谍,后来能够借助须弥境瞬移到曾去过的地方,应该也是灵契渐渐结成带来的。徽音感受丹田里灵气的变化,有些开心地笑了,经过十来天在须弥境不断的修炼,如今她的丹田里已经有灵气聚集了,按照灵树给的功法所说,已经算是入门了,这几天她试过了,如今须弥境里的瓜果蔬菜都可以用念力来收获,可见对须弥境的掌控力也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得到加强。

花轿到了四贝勒府门口,胤禛着贝勒吉服,在兄弟及内务府、礼部来人的簇拥下,取了弓箭开始依礼射箭。花轿里一身银红色嫁衣的徽音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神经猛然紧绷,差一点就要破轿而出了,好在轿子外面及时传来女官的唱诺,一串顺口的吉祥话让她醒过神来,不禁有些苦笑,果然是条件反射惯了吗?

出了花轿,一众宾客看着盖着龙凤呈祥喜帕的新娘在女官的搀扶下,步履优雅地缓缓走向门口,因是腊月里,所以新娘子的嫁衣略显厚重,侥是如此也可看出她极好的身段,却不知颜色如何了。胤禛面含浅笑,心里有瞬间的欣喜闪过,谁能想到那个姿容绝胜的女子最后会入了他的府门呢?然而一想到眼前一身嫁衣的女子在京郊、塞外和毓庆宫的种种,盘桓心间的欣喜就冷却了,再想到皇阿玛对她的防备,胤禛越发感觉不到喜意了。

徽音跨过马鞍、火盆等一系列各有寓意的物件,在满族的祝歌中跟着胤禛到了行礼的大堂,四周围满了今日来的宾客,有皇子贝勒、王公大臣,也有宗室亲贵,最为特别的是受康熙之命前来观礼的李德全,遍数那么多的皇子娶亲,就是迎娶嫡妻也未必有这样的恩典,众人自以为摸到了皇上的心思,猜测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四侧夫人有什么能耐,显然光凭救驾之功,已经无法令人信服了。

莫璃走了李德全的后门,有幸跟来观礼,她注视着徽音随着礼官的唱诺行礼,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心中念着:安若音,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要结婚了,她可以过的很好,比在司马家时更好,你看到了吗?“莫璃,没想到你也来了?这可是今天唯一让我心情不错的事了。”正在拜堂的徽音感受到莫璃的气息,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用修炼功法里最简单的传音入密之法和莫璃交谈。

听到这话的某女子惊怔一瞬,四顾之下看到别人都没反应,知道只有她听到了,顿觉苦恼地心里骂道:“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啊,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秘密啊!”

徽音被女官扶着迈出大堂的门槛,此时该送入洞房了,她没机会多说,只得传了最后一句:“现在来不及了,过两天无涯居里给你解释!”

那天胤禛探病离开的时候,徽音特意提了一个小要求,说是希望能选个僻静的院子,空地能多一些,后来胤禛向康熙复旨时,把那装笼的小老虎、饲虎册子和徽音说的所有话都禀报了,康熙翻看着那本详尽的手写册子,叹息了一声后,让胤禛拨出个符合要求的院子来,所以徽音是达成愿望了。

这不,一路绕过四贝勒府的小花园,到西北角处的一个院子女官才引着新娘子进去。这处院子很大,屋子倒没多少,空地的确较多,单正屋前就被青石路分成了四大块,遥望一眼可见屋子后面也是有空地的,徽音用刚刚修炼出来不多的精神力看过一遍,十分满意这个未来的住处,距离别的侍妾、格格还有前面乌喇那拉氏的住处较远,和四阿哥的书房也有些距离,想来可以保证一定程度上的清静了。

胤禛和徽音坐到安放好的拔步床上,等待女官送来喜秤的间隙,胤禛四下打量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侧妻的确是个家底厚实的,统一整套的家具,无论是堂屋的还是书房的、寝室的,全部用了百年以上的小叶紫檀,而且家具的样式还新颖独特,显露出了一种历经风雨的深沉底蕴和高雅格调,寻常家具上都是镶嵌宝石来彰显富贵,她却不同,凡嵌的都是品质润泽的青玉,既尊贵又含蓄,偏偏还不经意地让人能感受到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清贵之气,的确是颇具大家风范啊!

应了女官的吉祥话,徽音头上的喜帕终于掀起来了,她微眯了眼略略抬头望去,只见清俊的胤禛唇边泛起一个笑纹,满目的喜庆颜色衬托得那双黝黑的眼眸仿若绝品的墨玉,似有暖色流淌而过,想着日后不知要和这位度过多少日子,徽音笑了,至少如果是胤禛的话,她是可以接受的。

眉目如画,眸含秋水,容若桃李争妍,貌似夏花灼灼,胤禛承认,他自生以来的确很少见到比徽音更出挑的女子,妙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竟能将嫁衣穿出千百种味道,娇羞、大方、尊贵、雅致……简直不一而足,特别是那稍稍抬眼间的一抹笑,恰好让她整个人露出一种引人心颤的生动,仿佛一幅极美的山水彩画成真了似的。

绑了衣摆,吃了子孙饽饽,这种半生不熟的东西,徽音眉角抽动着硬咽了下去,旁边的胤禛自然看清了她的表情,心中顿觉好笑,大约是他面上有那么一丝破绽没掩饰好,乘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徽音小小的白了他一眼,表达了对他未能共苦的怨念。胤禛有些惊奇,他一直都以为这个女子规矩、聪明、狡猾而懂得装模作样,从未料到也会有这种不雅却直白的时候,看来还是需要进一步了解才行呐!

礼毕,所有该走的程序都结束了,胤禛拆开两人绑到一起的衣摆,站起身淡淡笑道:“你且在此,爷过会儿再来。”“嗯。”徽音点点头,看着胤禛出门后活动了一下脖子,耳朵上三副坠子沉得厉害,全身就像被卡在盔甲里了一样,动一下都难受得紧,要不怎么得有人搀扶呢?想着前面还在闹腾,她喊道:“郑嬷嬷,诗韵,进来给我更衣!”

门开合后有人进来,郑嬷嬷一脸喜色,显然是被今日这场面给影响的,诗韵稍稍皱眉看着自家姑娘身上的繁琐衣饰,果断地去寻家常衣服了,尽管那些繁琐衣饰的穿戴之前已经给她们四个说了好些遍,可惜她还是没能弄清楚,所以还是让郑嬷嬷去弄吧。“侧夫人,过会子几位阿哥爷许是要来闹洞房,您这嫁衣怕是还不能换下来呢!”郑嬷嬷劝解道,小心观察着拔步床前站起来的女子的神情。“闹洞房?”徽音皱眉,唇抿紧了些,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李总管走了吗?”“回侧夫人的话,礼成后李总管便走了,是爷亲自送出去的。”

徽音伸出指形好看的右手,点了点额头摇头道:“算了,等着完了再换吧,我还能忍忍,你们下去吧,准备好洗漱就寝的东西便歇歇吧,这一天也够累了。”“主子,要不要用些点心?”诗韵把拿出来的家常衣服放到一边,关切地问道。“不用了,早都饿过头了,明早熬些软烂的粥,小菜备清淡些。”徽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准备些醒酒汤,一会儿说不定要用的。”

郑嬷嬷听到要备醒酒汤,难免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位姑娘不会上心四贝勒呢,没想到居然想到了这细节,看来主子对四贝勒的担忧可以消减一二了。“是,奴婢告退。”两人齐齐行礼后,退出去了。

屋内又剩下了徽音一人,那些守着新房的奴才都被她遣出去了,为了缓解身上的僵硬,她闭目后借着衣袖将两手相对而合,调动丹田里的灵气运转一个大小周天,总算舒服了些,外面隐约的吵闹声似乎慢慢在减弱,徽音默默等着胤禛回来,心里盘算着早就打定的主意,梳理着要和他说的话。

婚礼,总算是结束了。

第39章 洞房血誓

前院里人潮渐去,胤祥一直记着那个曾隐晦安慰他丧母之痛的女子,可惜十月他和大哥、四哥跟着皇阿玛去巡视永定河了,十一月中旬又和大哥、九哥、十四弟去盛京谒陵了,等回来后已经是听到赐婚消息的两个月之后了,直到今日才算是塞外分开后第一次能看到徽音,只是那已是嫂子了,还是他一向敬重的四哥的女人。

其他阿哥大半都是心思复杂的,大阿哥自不用说,太子亦是如此;三阿哥觉得这次的赐婚太突然,左右偏想不出个端倪,他的耳目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委实有些奇怪。

五阿哥念着徽音在宁寿宫时对太后的照顾,可前一日看到那般丰厚的嫁妆,说没有惋惜是假的,若是他当日应了太后的话,是不是今日这女子就是他的了?然而比起这点嫉妒,他又觉得庆幸,如果真的娶了徽音,怕是府里就难有安宁了吧?

七阿哥坐壁上观,他知道这女子以后都不会和他有什么关联了,只是没料到,日后这女子竟明里暗里真和他扯上了关系,偏偏他还得好好感谢人家。

八阿哥倒是心态最为平和的,他今年大婚,娶了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明慧为妻,康熙目前对他挺看重的,所以对娶了嫁妆丰厚的佳人的四阿哥并无什么吃味的情绪,唯一令他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个四侧夫人似乎很受皇阿玛恩宠,不得不引人小心看待啊!

心里最不舒服的就是九阿哥,赐婚旨意下的太突然,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根本没想到兄弟们小心着接触的徽音,会被指给阿哥,早知如此还不如他去求皇阿玛这道旨意呢!看昨天那堪称一绝的嫁妆,纵然不清楚徽音的出身,他也知道那绝非寻常人家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再加上他确实喜欢那个女子,容貌好,性情有趣,没想到一时错失,竟便宜了老四那个刻板严肃的,真是……不忿的九阿哥灌着酒,比今日的新郎四阿哥都喝得猛。

十阿哥母家尊贵,在众皇子中他的出身仅次于太子,但是他懂得掩饰,即使是康熙都以为他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眼下四哥的婚宴,他看到了大哥目光幽暗的沉默,太子心思复杂的浅酌,三哥举杯时的思量,四哥不达眼底的喜色,五哥略微的嫉妒,七哥的事不关己,八哥不着痕迹的深思,九哥不甘的灌酒,十二弟的淡泊,十三弟的惋叹,十四弟偶有精芒的眸子,以及他自己的旁观,十阿哥莫名的有种猜测,也许风马上就要吹起来了……

胤禛被灌到半醉,可就是这样兄弟们还是没放过他,硬是要去闹洞房,好嘛,大小十来个阿哥,全部奔着洞房去了。一路上走过来,每个人心中就各有想法了,这新娘子的院子是不是远了些?好歹是侧妻,又是皇阿玛下旨赐婚的,怎么也不会不受宠吧?阿哥们不经意地扫过被胤祥和胤祯扶着的四阿哥,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可谁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再亲的兄弟也不能问呀!“爷回来了,快去禀报主子!”诗语和诗涵守在院门口,远远看到一众阿哥爷,连忙招呼两个小太监迎上去扶人,同时吩咐人向里面通报。

好不容易进了屋,徽音刚迎上来,还没来得及给众位阿哥请安,胤禛就抓住了她,将一半的重量倚在她身上,看来是被灌得狠了。徽音努力扶住他,余光瞥了眼进来的阿哥们,果然兄弟多了也挺难受的,这结婚时灌酒的先多了不少。“小四嫂,四哥醉得不厉害,你就放心吧!”十五阿哥还小,眼睛眨了眨,脆生生地开口。其他的皇子们暗中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注意力看似集中在四阿哥这边,任由胤禑开口说话。

徽音看着在场最小的一个阿哥,脸上浮现一抹暖暖的笑容:“多谢十五阿哥告诉奴婢,诗韵!”唤了一旁的丫头,她示意给个荷包,诗韵上前恭敬地给了胤遇一个刺绣精致的荷包,那里面是个玉雕的蝙蝠,玉雪可爱的,是特地准备给来参加婚礼的小阿哥的。“侧夫人,醒酒汤来了。”郑嬷嬷端来早就煨着的醒酒汤,看着徽音细心地给胤禛喂下去,不免进一步验证了方才的猜测,这女子看样子不会伤害四阿哥啊。“太子殿下,四阿哥看着是累了,您看……”

胤礽见那女子状似询问地看向他,可那话里面暗中的意思却有意让他表态,看样子这洞房闹不闹全在他,不过若是不解这个围,嗯,以后怕是有麻烦啊!众阿哥或期盼或暗示地看向胤礽,差点让他顶不住,然而兄弟们和徽音比起来……还是帮她吧。“咳咳,天色不早了,大哥早些回府吧,十三、十四,你们可答应了皇阿玛要把小十五早点带回去的,依孤看四弟是不胜酒力了,咱们还是早些散了吧!”

太子发话了,胤褆是最先应的,只见他给太子行了礼,第一个走人了:“太子殿下,臣先告退了!”

难得老大没和太子叫板,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异议?便是不甘的九阿哥,也只能在最后看了徽音一眼,终是离去了。胤礽临走时瞟了某女子一下,表情明明白白说着:这份人情,孤等着你还呢!

徽音撇撇嘴,有些嫌弃地瞪着那个讨厌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哼,让你帮忙是给你机会,得瑟什么呀!”

清场之后,郑嬷嬷伺候着徽音换了衣服、拆了发髻,诗韵小心为安置到床上的胤禛擦了擦脸,刚擦完端起铜盆,她们就都被遣了出去。洞房的男女之事前几天四个丫头已被培训过了,所以诗韵离开时垂着头,脸是红仆仆的,徽音瞥见后觉得好笑,她这个正主都没怎么害羞,做丫头的倒先害羞上了。

起身走到床边,徽音随手拿出一个紫檀木的手串,轻轻套到了床上男子的左手腕上,语声带笑地开口:“呐,成亲礼物,冬日天寒,可别摘下来啊!”其实四阿哥醉没醉,她是知道的,醒酒汤一喝只怕连难受劲都没多少了,“四阿哥,太子爷解围,他们都走了,您还不醒来吗?”

胤禛眸子睁开,黝黑的眼睛看到了床边人被烛光映得柔和的笑颜,想到皇阿玛的嘱咐,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尽管手腕套上东西的那一刻,他的心柔软了一瞬,可是……“爷倒不知,爷的侧夫人何时和太子殿下有了交情,竟能劳动太子殿下解围?”“四阿哥想知道什么,奴婢自然不会隐瞒,您问的奴婢都会说,只是四阿哥肯信吗?”徽音起身,走到一边去倒了两杯酒过来,“四阿哥,奴婢和您定个血誓吧!”

胤禛抽腿搭在床沿,脚踩在床边的木质脚踏上,目光明暗难辨地盯着缓缓而来的女子,看不出在想什么:“血誓?”“是,血誓不可违,否则必遭天谴,特别是奴婢这种人。”徽音坐在胤禛旁边,将酒杯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抬手时右手指尖泛起一抹微蓝的光晕,划过左手中指后就出现了一道伤口,紧接着血滴到了两个酒杯之中,“定下血誓后,今后无论何时奴婢都不会伤害您半分,四阿哥可能放心?”“这光……”胤禛有些惊讶,笃定刚才确实看到了一抹光晕,他注视着滴血入酒杯的女子,等着解释。“正如您看到的,这是奴婢生来就有的,算是一种异能,上次乾清宫布阵法的时候,也是借助此力,您才能看到阵法结成的变化,这事皇上当日在裕亲王爷的别院里就知道了,也是因此,对于奴婢嫁给您,皇上才会分外担心您的安危。”徽音浅笑着迎上旁边男子的目光,仔细的说明给他听。“皇阿玛将你指给我是……”胤禛闻听此言,眼底划过一缕痛色,以为是因为这女子危险,自家皇阿玛才推给了他,难怪没有指给大哥或者太子,甚至三哥、五弟都……

徽音握住那只攥紧衣摆的大手,轻柔地安抚着上面凸起的青筋:“皇上是疼爱您的,否则也不至于宣您进宫,仔细嘱咐您防范奴婢、监视奴婢,亦不会特意派出四个暗卫随时保护您,而且,赐婚之事除了您,皇上确实挑不出更好、更放心的人选。”她顿了顿,直望进胤禛眼中道,“其实,赐婚的旨意是奴婢求来的,被指给您,也是奴婢算计来的,四阿哥,奴婢不会伤害您,请您稍微相信奴婢一点就可以了,行吗?”“什么?”端坐床沿的男子一怔,一时之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这些话的意思。“您先与奴婢定下血誓,然后奴婢再细细道来给您听,塞外的事、毓庆宫的事以及奴婢和皇上交谈的内容,您想知道的,奴婢今晚全部告诉您。”

胤禛看着面前这张绝胜容颜上恬静的笑容,他看得到徽音那双宁默美目里的真诚不似作伪,且思量一番,想知道那些事的心理占了上风,更何况这女子没有骗他的理由,所以视线落到已滴了血的酒杯上,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徽音拉过胤禛的左手,他的手骨架较大,比她的大了两圈,手指合到一起时显得很修长,加之保养的不错,作为男子的手来说,的确是很漂亮的。将中指挑出,徽音右手指尖光芒再起,划出道伤口快速地滴了血后,她随手抽出床头柜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青玉小瓶,用指甲抠了一点里面的膏体,开始给胤禛上药。打从毓庆宫里着了道以后,她又发现了翰海天音里那么多的中医典籍、行医笔记,自然而然地便学起了中医,依着须弥境多于外界的时间和丰富的各类药材,的确是学有小成,虽谈不上妙手回春,但各种的药膏却能够配置无误,常见的病症也难不住她了。“从头说起。”胤禛闻着醒神的清凉药香,发现指腹的伤口居然立时止血了,虽说还没有愈合,但疼痛已经没有了,这药堪称极品了。

徽音处理好四阿哥的伤口后,才来弄自己的伤口,嘴倒是没闲着,慢慢给胤禛说起塞外的事,包括前因后果,她的想法以及最后康熙的怒火,帮胤褆出主意送信的内容,皆没有隐瞒。两人说着话都到了床上,一个盘膝而坐,一个抱膝靠着,听完徽音所言,胤禛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心里却有些感慨,当时他就猜测过,若非现在了解透彻了,有小部分的东西他仍是不知道的。怪不得那个时候大哥忽然得了皇阿玛的疼惜,原来是有高人给支了那么详细的招啊!而且……皇阿玛对徽音的忌惮、怀疑竟到这种程度了吗,表面上却半点都看不出来!

毓庆宫的事,即便是康熙也不清楚全部,徽音没有和他细说,此刻却肯和胤禛细说,真是有些奇怪。因为求旨赐婚就在那天晚上,所以她就一次性说完了,连同给莫璃分析的那些,都一并告诉了四阿哥,两人已由坐着躺到了床上,蜡烛还亮着,可夜确实深了。“四阿哥,正如奴婢和皇上说的一样,”徽音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方形,语声如羽毛一样落下,“只要有这么一个方寸之地,将奴婢放到里面,给予一片宁静,那奴婢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会妨碍到谁。”“……”胤禛没有说话,他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心思有些杂乱,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若是您愿意相信奴婢对您无害,那血誓不立也可,说来奴婢还真不太喜欢誓言什么的……”徽音念叨着,缓缓闭上了眼,似是睡着了。

胤禛坐起身来,侧望旁边阖眼困极的女子,见她身着单薄的寝衣,长发散落在床铺上,白皙的容颜半掩在枕间,许是感到冷了,她侧卧着蜷缩起身子,看着有些柔弱。耳畔响起徽音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胤禛眸子亮光一闪,轻声道:“爷不全信你,这血誓还是立了的好,恐怕这也是你期望的吧?”

掀起床上的帐子一角,胤禛取了一杯含了两人血液的酒饮下,利落地褪下身上换好的常服外衫,抽了被子躺下。本来欲伸臂揽了旁边酣睡的女子在怀,可想了想大哥和太子的遭遇,胤禛又忍下了,只是为徽音盖了被子,再没有做其他的。

等到拔步床里那个男子的呼吸平稳规律了,徽音才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被子,想到性格别扭的胤禛饮酒前所言,她顿觉无奈地笑了,以前研究史料时就觉得雍正这个人很有意思,没想到见了真人才发现,史料上那么点东西显露出来的,完全无法真正刻画出一个鲜活的人。

凭着他知道给她盖被子这一点小关心,徽音就决定以后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况,她都会在平时尽力好好照顾他,纯当多了一个共同生活的人,隐私虽然不可分享,但生活却是可以交错的。小心越过胤禛,徽音也饮了另外那一杯酒,这血誓她绝不能违背,也不会违背,以前或许可以当誓言不是一回事,但是对修仙之人来说,一旦立下誓言,违背誓言的后果是无法承受的。好在,她不是许下了难以达成的誓言,只是不伤害胤禛而已,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可以做得到!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徽音就醒了,她的睡眠一直很浅,在现代是不得不如此,如今已经成习惯了。偏头一看,胤禛躺得中规中矩,她不免为清朝的皇子感到悲哀,连睡觉的姿势都被训练过……本来无意一瞥,没成想触目那张脸后,竟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因为修仙的缘故,她的修为虽不高,视力还是提高了,借着微光看到四阿哥清俊的面容,微陷的眼窝,纤长的睫毛黑而浓密,眉毛英挺,鼻子立体,唇形……嗯,唇形也很好看,总体来说这张脸还是很不错的,果然古代的画像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徽音回想清朝历代皇帝的画像,她曾对比过,总觉得只有雍正的画像好看一些,其他的皇帝长相都挺对不起观众的,就是康熙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干篦得像个普通老头子。此时此刻这么近地细看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