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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4 20: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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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霁色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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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汉家衣裳:汉代物质生活

着汉家衣裳:汉代物质生活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着汉家衣裳:汉代物质生活作者:霁色排版:Lucky Read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5-01ISBN:9787559401427本书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一着汉家衣裳,兴礼仪之邦穿在身上的礼仪制度

在汉朝乃至历朝历代,都有一个不需强调的共识——衣裳,是不能随便穿的。

服饰,自古以来就不只有保暖,满足人们的审美欲望这样简单的功效。“人靠衣装”这话着实贴切,古人云“非其人不得服其服”,什么样的人就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可见人们将社会伦理的诉求也寄托在了身披的层层布帛上。故而在汉朝,从人们的服饰上,就能看到礼仪制度和森严的等级地位。

汉代兴“礼服”,“服”就是“礼”的一种象征,穿在身上的服饰还有“报功章德,尊仁尚贤”的效果,身份尊贵、有贤有能的人在穿衣上都与他人不同,这就是一种严格的礼。因此,在汉朝我们完全可以遵循“以貌取人”的待人准则,看人先看衣,只要不遇到兴之所至微服私访的皇帝,一般都错不了。

中国人讲礼,古人更重礼,因此寄托着礼仪制度的服饰,穿起来是格外的繁琐。颜色穿不对?花纹有问题?样式不正确?全都不行!对古人而言,恐怕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烦恼今天的衣服该怎么穿。不过在最初,汉朝的服饰礼仪并没有如此繁琐。

众所周知,西汉初年民生凋敝,汉高祖刘邦出巡之时,竟然连四匹毛色一样的拉车之马都凑不齐,官员更是只能坐牛车代步,浑似要去赶集一般。这样严酷的现状下,朝廷上下一心,都在琢磨着一件大事——如何才能让百姓吃饱!仓廪尚且不实,怎么顾得上知礼节呢?所以此时的服饰制度并不完善,朝廷一时“偷懒”,大多沿用秦朝时的制度。

当然,皇帝的待遇是特殊的,比如刘邦在身份低微时所戴的冠帽,也随之“鸡犬升天”,被命名为“刘氏冠”,非公爵以上不能穿戴。除此之外,商人的地位也十分特殊——低得特殊,所以亦被强调不能穿着锦绣绮罗。

直到汉武帝时期,吃穿待遇提升了,皇帝又提倡“独尊儒术”,这才再次将服饰礼仪的规范提上日程。中国古代崇尚“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应的便有“五德”,每个朝代均不同。武帝认为秦朝属“水德”,黑色属水,所以秦朝服饰以黑为尊贵。到了汉朝还能如此吗?当然不行,得改!于是武帝在元封七年正式下诏,改易服色,变为崇尚黄色。黄色属土,可见武帝认为汉朝应当为土德。

所以,古代并非一直以黄为尊,服饰的颜色变易也属于礼仪的一种。比如东汉时,光武帝刘秀就产生了不同意见,他以为汉朝应当是火德,那就变为尊崇红色呗!这每改朝换代便变化一次的服色,倒是有些“新朝新气象”的既视感。

汉朝的服饰礼仪,直到东汉才基本完善,这在《后汉纪》中有所记载:

汉初,文学既缺,时亦草创,舆服旗帜,一承秦制,故虽少改,所用尚多。乃是天子依《周官》《礼记》制度,冠冕衣裳,佩玉乘舆,拟古式矣。

可见,东汉时的服饰制度很有些“复礼”之意,不仅继承了秦、西汉的习惯,还参考了三代古制,仿照着先秦的式样又重新拟定了完善的服饰礼仪。至此,汉朝人穿着的礼仪规范才算是有了“完全版”。

为什么解决完温饱大事后,人们首先关注的就是“穿什么”这样看似无甚意义的事呢?其实,那些在现代人眼中过分繁冗的,从颜色到纹样都有严格要求的规定,就是为了彰显一个词——等级。

儒家思想总不忘强调等级和地位的差异,孔圣人有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八个字便道尽儒家在等级上的观念。所以,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当政者就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等级地位的差异。

这一点与汉初是极为不同的。汉初信奉黄老之学,“无为而治”才是王道,因此对服饰礼仪也不甚在意,皇室更是严格地起到了表率作用。

汉文帝登基后,也常常穿着“绨衣”,就是用丝线和棉线混织的衣裳。皇帝尚且不穿丝绸,更不说他人了。汉文帝所宠爱的慎夫人,一样被要求穿着的裙子不可拖地,睡的帷帐上不能绣花,总之是怎么简朴怎么来。难为汉朝后宫的美人们,要在荆钗布衣中显出姿色,实在是相当不容易啊!

待到武帝时期,人们就意识到了服饰在伦理教化上的重要地位。令一个人明白伦理道德简单,令所有人都明白却很难。尤其是在古代识字率低、民智未开的时候,百姓不懂文字、没有老师,很难得到教化。此时,就得另辟蹊径,对百姓而言,将伦理体现在“穿”上就是最有效的途径,一目了然,简单“粗暴”!

这一点,董仲舒就看得十分清楚。他认为,衣裳就是为了让人们觉得暖和而存在的,而在衣裳上“饰文章”“杂五彩”的行为,跟身体健康没有一丁点关系,既不能延年益寿,也不能祛除疾病。当然,这不意味着他老人家觉得这些就应当摒弃,相反,董仲舒十分推崇纹饰衣裳,并制定一系列规范,因为这可以“贵贵尊贤而明别上下之伦”,更容易教化百姓,让他们明白上下之分,才好治理天下。

同样,当世人开始胡乱穿衣的时候,就意味着天下即将大乱了。所以,跟士大夫讨论“今年流行什么花色”是没用的,他们之所以执着身上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佩戴什么花纹的玉佩,绝不是处女座般的审美癖好在作怪,纯粹是为了维护阶级需要,明辨尊卑等级,归根结底还是为统治服务。

正因如此,在冗杂的服饰制度中,人们最关注的不是最吸引眼球的上衣、下裳,而是不起眼的冠冕、佩绶。这两者,都因其象征意义不同,而牢牢占据着服饰礼仪的关键。

冠冕,戴在头上,被称为“首服”,也被看做穿在身上的“礼仪之首”;佩绶,是礼仪的标志物,自古便是“光明章表”的符号。所以,二者的划分格外细致,从冠帽上讲,法官、武将戴的冠就有所不同,祭祀、日常更是差异极大。而佩绶更有发挥余地,它就是古代版的“徽章”,玉的形状、质地、颜色不同,设计出的玉佩都会有不一样的意义。

就连衣服上华丽的纹饰,都不是为了满足审美欲望而存在的,而是寄托着各种各样的含义。比如朝服上,一共有十二种章纹,如日、月、龙、山等,只有皇帝才可以将十二种章纹全部穿在身上,诸侯则是九章,官职越低者身上的章纹越少。

至于随便乱穿有什么后果,这得看你穿了什么。如果私制十二章纹的服饰,一经发现绝对会按“造反谋逆”论处,这可是要砍头的重罪!由此可见,纹饰在人们眼中几乎成为地位、权力的代名词,想私下穿穿龙袍过瘾,在古代是没人敢做的。

若是不幸穿越到汉代,想在衣服上获得更多的自主选择权?简单,还是多读书、多奋斗吧!地位提升了,衣服的选择范围自然增大。私以为,这大概能成为不少爱美者的动力源泉。听说冠帽是“三无产品”?

说到冠帽,就不得不提这样一个故事。

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记载了“孔门十哲”之一的子路之死。这个极其喜欢向孔子提问,以“子路问曰”困扰了大多数人学生时代的贤者,其实是直率勇武、略带鲁莽的性子,俗称“野性难驯”,然而却绝不缺君子之风。

卫国陷入内乱之时,子路为救自己效力的士大夫孔悝,被卫太子所派的石乞刺中胸口,头冠上的帽缨也被砍掉了。奄奄一息之中,子路尚且记得将自己的冠帽扶正,帽缨摆好,才从容死去。子路“结缨而死”,死前所言的“君子死而冠不免”,就代表了当时人们对于冠帽的重视。“让我整整自己的帽子”这样的遗言,在古代似乎颇有市场,即便汉朝一样如此。能让子路死前也念念不忘,冠帽到底有怎样的魅力呢?若是从实用性上看,它的吸引力似乎并不高。

事实上,若论实用与否,冠帽几乎可以算是“三无产品”。《淮南子·人间训》就说了这样一句大实话,很好地概括了冠帽“样子货”的本质:“寒不能暖,风不能障,暴不能蔽也。”御寒?蔽风?遮阳?这些功能,冠帽都没有,可不就是妥妥的“三无产品”吗?

在实用性上被彻底击垮,并不妨碍冠帽受人所重视,因为它的社会价值远不止于此。戴什么样的冠帽,牵系着一个社会的礼仪文化,甚至能彰显人的学问、品德,这使得冠帽里的学问几乎独成体系。

在《后汉书》当中,有对服饰的专门记载,其中仅提到的流行冠帽就有近二十种。天子诸侯、三公九卿祭祀时,要戴“冕冠”,公卿之上戴的是“长冠”,也就是俗称的“刘氏冠”,由汉高祖刘邦发明创造,以此表达对他的尊重;到了宴会等公共活动时,皇帝戴着“通天冠”,诸王就得戴上“远游冠”,近臣则戴“高山冠”……

这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古代人常常一照面就认出对方身份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汉朝人,通过看冠帽分辨他人,乃是生存的必备技巧啊!

冠帽除了分出地位高低,还能划分出人们的社会分工。在汉朝,儒生学者戴的是布制头冠,被称为“进贤冠”,在进行学术交流,也就是俗称的“讲学”时,必须要戴上这样的冠帽。

执法人员则不同,他们戴的是“法冠”,又被称为“獬豸冠”。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独角羊,人们认为它能看清世间的是非曲折,公正无比。可见,人们对执法者、御史的期许就是“公正严明”。除此之外,武将则被授予“武冠”,上面纹饰着好斗的鹖鸟,以勉励武将英勇奋战;守卫宫殿的卫士则戴着“却敌冠”或者“樊哙冠”,前者有打退敌人的含义,后者则希望卫士能像樊哙一样勇敢忠诚。

由此可见,冠帽不仅种类繁多,而且每一种“冠”的用途与它的意义都十分贴合,不得不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了。

除了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戴的“冠”以外,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帽子,那就是“帻”——一种包头发的布巾。哪怕是位高权重者,也不是每天都戴着“冠”招摇过市,除非特殊场合。在休假时期,官员们也往往都戴着“帻”。不过在西汉初年,帻的地位很低,只有身份微贱者才会穿戴。

东汉时,蔡邕就在《独断》中言道:“帻者,古之卑贱执事不冠者之服也。”这意思很明白,在过去,只有那些身份卑贱、没资格戴冠的人才会戴着帻,身份高贵的人根本不屑于它。

这一点,在《汉书》中也得到了佐证,甚至还有一个颇有趣味的故事。

据记载,汉武帝的姑姑馆陶公主,第一次将自己的情人董偃引见给皇帝时,董偃就十分有创意地戴着绿色的帻巾、穿着套袖出场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在西汉,绿色的帻巾是身份最低贱的象征,套袖更是只有奴仆为了方便工作才会穿戴。董偃这一副打扮,以表示自己是身份低微之人,显得十分小心谨慎,果然赢得了汉武帝的承认,以“主人翁”相称。之后,董偃的地位就得到了官方认证,扶摇直上了。

后来,人们以此讥讽那些为谋富贵不择手段的人,到明代之后,更是有了现在“绿帽子”的意思。当然,这样的发展,早已经作古的董郎君和馆陶公主是不会想到的了。

虽然帻巾在汉初地位卑贱至极,但架不住它舒适简单,实乃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因此很快流行起来。到了东汉时期,《后汉书》中就记载“上下君臣贵贱皆服之”,甭管地位高低,全国的男性都被小小的帻巾折服了,甚至也称它为“冠”,地位显然不是昔日可比的。

能够打破阶级的鸿沟流行于社会,帻巾的魅力显然还有发挥的余地。到了汉朝末年,佩戴帻巾甚至成为了一种时尚——对于汉初的人士而言,这种时尚显然是令人看不懂了。

讲到这,就得说一说汉末的“明星效应”。

东汉名士郭泰,就是帻巾这一时尚的领衔人物。作为太学领袖,郭泰是真正的文人雅士,言行为人争相效仿,“明星效应”甚佳。一次,他头戴帻巾出行,因为下了雨,帻巾被雨水打湿而折了一角,立刻被人认为“美”,成为一时流行。后来,这样的帻巾还被称为“林宗巾”,成为一种独特的款式。

同样是淋雨,名士淋雨便是“自风流”,是争相效仿的时尚先锋,而普通人淋雨……您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这样的“明星效应”,也是汉末十分有趣的现象。

人们对名士的追捧和效仿,间接促进了帻巾的普及。不仅文人喜爱,连武将都崇尚将帻巾戴在头上,以彰显“儒将”之风,比如在《三国志》中就记载:“……袁绍、崔豹之徒,虽为将帅,皆著缣巾。”后来,甚至出现了专门出售帻巾的店铺,被称为“帻肆”,可见它的地位已十分之高。

不过,虽然帻巾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出现频率极高,甚至如诸葛亮的羽扇一般成为名士必备的配件之一,它依旧不能取代正式场合的各种冠冕。冠帽的制度依旧十分严格,不会因为一时的流行而有所改变,这背后承载的,就是汉代所崇尚的礼仪与文化了。“君子死而冠不免”,此君子之风也。美人赠我貂襜褕

作为一个现代人,若来到汉代,首先要学的就是——穿衣服。

虽然汉代的服饰与后世相比,已经算简要、质朴至极,但想穿在身上也不那么容易。仅仅是上衣的种类便有许多,每种衣服穿法又各不相同,想要琢磨透这里面的差异,就得费一番功夫。

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王公贵族都需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了。要是自己一个人来,还真有可能搞不定呢!

汉代的上衣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长款与短款。长上衣大多是上流阶层爱穿的服饰,尤其是正式的祭祀礼服,基本都为长式上衣。毕竟,长上衣穿起来更加华丽、庄重,适合正式场合。而这种服饰过于繁琐复杂,耗费的布料也比较多,所以在需要劳作,经济上又不宽裕的中下层百姓市场上,出现的频率不是很高。

要细分起来,长式上衣中最正式、多用为礼服的就是“深衣”。“深衣”二字从何而来,孔颖达在《五经正义》中解释为:“所以称深衣者,以余服则上衣下裳不相连,此深衣衣裳相连,被体深邃,故谓之深衣。”

这意思是,深衣和其他衣服不同,因为上衣与下裳是一体的,所以将身体严实地深深包裹住,显得十分庄重,所以才有“深衣”一称。郑玄在《目录》中也言道:“深衣,连衣裳而纯之以采者。”“连衣裳”就是指深衣上下相连的款式。

如果在阶级森严的汉朝非要选出一件“人人平等”的衣裳,一定非深衣莫属。从“男女平等”来看,深衣就是一种不分性别、不分男女的款式,人人都可以穿。在西汉早年,襜褕被认为是女性特有的服饰,如果有男性穿了,那是一定要被指责“不正经”的!换成深衣就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

而从“贵贱平等”出发,深衣也完胜其他衣裳。作为祭祀、礼仪用的服饰,深衣既可以满足天子、贵族的祭祀需要,也可以披在百姓身上作为吉服。它的样式不会因为阶级地位而有所改变,最多就是在颜色、袖口、领口的花纹处有所区分,绝对算得上“平等待人”了。

在西汉的马王堆墓中,就曾出土12件深衣,其中大多为曲裾,少数为直裾。曲裾与直裾是深衣的两种样式,曲裾的衣襟从领口斜向腋下,然后在身上缠绕许多层,而直裾则较为清爽,衣襟直接斜到身侧,不缠绕。西汉时期,人们更偏爱繁复、正式的曲裾,可是东汉时期却变为直裾更加流行,原因十分简单粗暴——

直裾更省布料!

不需缠绕的直裾省掉了将近一半的布匹,怪不得会击败曲裾成为历史潮流。不得不说,东汉人民“小清新”的审美下,掩藏的是赤裸裸的实用主义,追捧帻巾,选择直裾,无不是为此考虑。

长上衣中的另一种款式——“袍服”是由深衣演化的。最开始,袍服作为内衣存在,“丈夫著下至跗者”嘛,明显不是外袍。不知哪位仁兄最先“内衣外穿”,打破了这一界限,袍服就逐渐成为流行的外穿服饰,而且男女皆能穿着。

到了汉朝,袍服也与深衣一样,成为汉代人普遍常穿的衣裳。《后汉书》中记载,“今下至贱更小吏,皆通制袍。”袍服就成为他们的朝服,而上到皇帝、公主、妃嫔,一样可以穿着袍服,甚至妃嫔嫁娶中的服饰也有袍服。总之,是男女通吃、上下皆穿,可谓全民风靡了。

与深衣、袍服这样的礼服不同,“禅衣”作为另一种长上衣,却是休闲轻便的代名词。虽然有“禅”字,禅衣却与佛教无甚关系,《说文解字》中解释:“禅,衣不重。”因此,“禅衣”即为“很轻的衣服”。

事实上,作为只有一层的长外套,禅衣几乎可以称为汉代的“防晒衫”,在马王堆中出土的素纱禅衣,重量不超过50克,其轻便超乎人们想象。同样的,禅衣与深衣之间的差异,也与“防晒衫”和“西装”之间的鸿沟有得一拼,在正式场合想穿着禅衣,还需要进行提前报备、获得批准。《汉书》中就记载,江充被皇帝召见的时候,就向皇帝请求说:“想要穿着常服来觐见您。”皇上宽宏地答应了他,于是江充就穿着纱织的禅衣、曲裾来觐见,一副家常打扮。

如果江充没有提前申请,极有可能被认为是冒犯了皇上,或者更可能的是——他连宫门都没进去,就要因“衣冠不整”被拦下。

如果说禅衣还只是“不正式”,在西汉人民的眼中,同样身为长上衣的“襜褕”就堪称是“不正经”了。在当时,襜褕相当于御寒的厚外套,多半为女子所穿,就算有哪位仁兄喜爱这一款,也很少将它穿出门外,否则就会被视为不雅。

倒霉者如汉武帝的舅舅田蚡,就因为穿衣不慎而被除爵位。根据《史记》记载,元朔三年时,武安侯田蚡因为“坐衣襜褕入宫,不敬”,而遭到了“国除”的惩戒,丢掉了爵位与封邑。此时的人们绝不会想到,到了东汉时期,襜褕就变成了普遍穿着的衣裳。这么一看,武安侯还着实是西汉的“时尚先驱”,因为审美远超时代而丢爵位,他大概是第一个了。

东汉后,襜褕除了没能攻占祭祀这块“宝地”,几乎在生活中普及,更成为互相馈赠的礼物。张衡就曾作《四愁诗》,写道:

美人赠我貂襜褕。

这要放在西汉早期,旖旎的情思绝对无从感受,说不定男子还会以为姑娘在嘲笑他“若妇人”呢!而在张衡这边,就是一份承载着爱意的礼物了。由此可见,就是要暗送秋波,也得有天时地利,看好当地风俗才行,这文化差异造成的影响可是巨大的。

以上所讲的长上衣,在款式、用途上都各有不同,却有个一样的特点——多为贵族、官吏所穿。寻常百姓家中,除了节庆日子穿穿长衣以外,还是喜爱穿着灵活、方便的短式上衣。短上衣中最常见的,就是我们常说的“襦”和“袭”。

襦和袭的形制几乎一样,只有厚薄有差别。襦一般带着棉夹层,比较厚实,是冬天常备的御寒衣物。由于襦的长度只到膝盖以上,所以十分实用,尤其适合百姓下地劳作。不过,它在西汉的流行,却不仅仅因为其实用性。

襦的推广,还要感谢一个重要的人物——汉高祖刘邦。

在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就流行短衣。而刘邦是哪里人呢?楚人!所以,老刘家从根上就青睐短衣。据说,一手制定汉朝宫廷礼仪的孙叔通在第一次觐见刘邦时,穿的是宽大的儒生衣服,人家毕竟是儒学宗师嘛!刘邦一见,就不高兴了。孙叔通只好换了身衣服,穿上短上衣,还专门选了楚地形制,刘邦这才转怒为喜。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此一来,从贵族到百姓就纷纷效仿,全都穿短衣了。一时间,襦就被刘邦无意间推广到了全国。

不过,与襜褕的发展相反,到了东汉时期,襦反而成为女子穿着的服饰。当然,它的款式、花纹也在演化中变得更加复杂美丽,如《孔雀东南飞》中写,焦仲卿之妻刘兰芝言道“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有复杂花纹的襦,相比于一开始的实用价值,更多了观赏性。

汉服之美,不仅仅体现在其款式、花纹与色彩上,伴随着纺织、染色技术的不断发展,之后任一朝代的服饰,几乎都可以超越汉代。然而,汉代服饰上蕴藏的朴拙又纯粹的“礼制”,却是后来所不能及的。容易“走光”的下裳

在汉朝初年,穿一件遮盖严实且足够长的上衣是很有必要的。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防止“走光”了!

对于汉初人民来说,单靠下裳来遮蔽身体,实在是不太靠谱。人们所青睐的长衣皆为深衣或深衣的“改良版”——袍服,二者都是上下一体的服饰,自带下裳,穿上就能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安全!就算是身着短衣,也一定要保证长度及膝,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防止“走光”,发生不雅事件。

为何会如此呢?这还要从汉初下裳的形制上说起。

汉代的下裳主要有四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绔”。绔,也常写作“袴”,不仅读音与“裤”相同,用途也相当于古代版的长裤。我们常说的“纨绔子弟”中,“纨绔”就是指细绢织就的裤子,人们认为这是富人才能穿得起的,就像“膏粱”也只有富人吃得起一样,故而二者都成为富贵子弟的代名词。

在汉朝,“绔”可与现代的裤子有一定差别,有的是合裆的,更多的却是不合裆。不合裆是何意?那就是开裆裤呀!这种设计,并不是古代人民在如厕时与复杂的衣服斗智斗勇后发明的,而是与“绔”最本质的用途有关。《说文解字》中介绍:“袴,胫衣也。”胫,大腿也,为了腿部保暖而设计的衣服,为了省点布料,顾不上屁股也是很正常的。要知道,西汉时期的下层百姓,穿不起裤子的可不在少数。由于开裆的“绔”也满足了保暖的功效,又能够省布料,方便日常生活,所以在西汉早期十分流行。

这样的“绔”看起来就像两条布制的长筒袜,用绳子在腰上固定,是非常容易走光的。在四川地区出土的汉墓棺上,就曾经雕刻着不幸“走光”的百戏表演者。这位表演者穿着的正是不合裆的“绔”,而他正在表演倒立……像这样“春光乍泄”的情况,如果在正式场合出现,当然是十分不合规矩的。

正因此,在汉代及汉之前,跪坐才是最标准、文雅的姿势,其他如盘膝而坐、箕坐(两条腿岔开,像箕一样坐着)等,都是十分无礼的,这其中也难保没有“防走光”的苦衷。

所以可想而知,曾箕坐于地还对他人破口大骂的汉高祖刘邦,在当时是多么令人震惊又头疼了。而以刺杀秦王而闻名的荆轲,也曾在事败后对秦王“箕踞以骂”,丝毫不顾是否“走光”,也怪不得秦王会愤怒到眼花,以至于“目眩良久”。

如此看来,刘邦、荆轲真非寻常人!怪不得一个成了皇帝,一个则成了闻名天下的勇士,仅仅是胆色就胜过一般人啊!

到了西汉中期时,人们逐渐开始重视下裳,于是就流行起了替代“开裆裤”的合裆“绔”。关于合裆的“绔”,还有一段记载于史的争宠故事。

汉昭帝刘弗陵在位时期,大将军霍光权倾朝野,是汉昭帝皇后上官氏的外祖父,名副其实的实权外戚。霍光想要扶持自己的外孙女生下皇子,就暗示左右,让他们帮着皇后“争宠”。

当时,汉昭帝的身体常有小毛病,太医与身边的人为了谄媚霍光,就对皇帝说,需要“禁内”。这意思简单,就是禁欲以修身养性,所以还是少宠幸后宫的妃子们吧!自此,后宫中从妃嫔到使女,全都得穿上“穷绔”,也就是一种前后有裆遮挡的裤子,而且“多其带”,腰带还特别多。这样一来,皇帝就很难“兴之所至”了。

于是,几年下来,后宫都没有孩子出生。

上官皇后堪称“背靠大树好乘凉”,连争宠都不必亲自动手,就从根源上解决了一切难题。只是此时大显威风的霍光大约想不到,正因汉昭帝无子,才会有汉宣帝的登基,最终导致霍氏被族诛。

这样追根溯源,霍光也许就输在了一条合裆的“绔”上面。

除了“绔”以外,汉代的下裳中“裈”也十分常见。《急就篇》中讲:“合裆谓之裈,最亲身者也。”所以这是一种合裆的、非常短的下裳,一般贴身穿着,即古代版内裤。“裈”因为太短、用料太少,常常被认为是不雅的衣服,一般下层奴仆才会穿着。这也很好理解,直接穿着内裤出门,除了穷到无钱置办裤子的人家,还真不常见。《史记》中就记载,司马相如曾经“身自著犊鼻裈,与保庸杂作,涤器于市中”。“犊鼻裈”就是一块缠在腰间、两腿的布料,穿上如同牛鼻子一样,怎么看也难以与“风度”画上等号。司马相如直接穿着这样的服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确有些丢人,难怪太史公专门记上了一笔。

如果说“绔”、“裈”都是为男性准备的下裳,其开放程度让人有些惊掉眼球的话,女性的下裳就比较中规中矩了。“裙”在汉朝是女性最常见的日常下裳,在汉乐府诗歌《陌上桑》中,美人罗敷便是“缃绮为下裙”,穿着美丽的裙装。

即便是民生艰难的汉初,女人对于外在装束的雅观美丽也丝毫不肯放松。在她们的丈夫、儿子还在穿着开裆裤招摇过境时,汉代的女性朋友们已经开始关注裙装的纹绣、料子了。而这种摇曳生姿的美丽下裳,一直被保留到现代。

不得不说,女人对于美的追求,实在是千年如一的。

除了美丽的“裙”外,人们同样意识到了围裙的重要性,因此有了“蔽膝”。“蔽膝”,顾名思义,遮蔽膝盖的下裳,就是像围裙一样系在腰间,从大腿盖到膝盖的半裙。“蔽膝”的实用性很强,不仅可以起到一定的装饰作用,还能发挥“围裙”的功效,保护衣裳不被弄脏。

显然,这又是一种劳动人民的伟大发明。哪家的贵妇人若是穿着“蔽膝”,一般不会有人称赞她“美”,而是要称赞她“贤”——都已经如此地位了,还如此勤俭朴素,说不定还要在家亲手劳作,可不是“贤良”吗?

汉代人的确如此淳朴“好哄”,且“以貌取人”,一件衣裳就能改变他们对人的看法。西汉末年,王莽就将这一点利用得淋漓尽致,以简朴谦恭的生活态度,对外赢得了满朝赞誉,甚至被誉为“周公再世”。谁能想到,这位一朝大权在握,就满心满眼想着如何篡夺天下呢?《汉书·王莽传》中记载,王莽是个大孝子,母亲病重时,朝中公卿都派自己的夫人前来问候。内眷之间的交际,得由王莽的妻子出面,这位“衣不曳地、布蔽膝”的夫人一出场,就惊呆了满场的公卿夫人。

裙子竟然不及地面?还穿着蔽膝?这得是多么简朴的作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家的女仆呢!

大概在西汉初年之后,人们就再没见过如此门风清新的权贵了,一时间,王莽一家简朴的生活作风瞬间为朝野传颂,名声更上一层。

由此便可知,“蔽膝”在上层贵族眼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了。

明白汉朝的下裳到底有哪些特点,可以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汉朝文化,再读《史记》《汉书》,一定能更多地理解古人们的“冷幽默”。身份地位,足下有别

穿什么鞋、着什么袜,对生在汉朝的人们来讲,是件需要重视的事。

在那个没有固定鞋码、没有工厂流水线的时代,脚下的鞋子全部是量身定做,舒适与否,与制鞋人的水平有着极大的关联。一双真正舒适、合脚的鞋,对于百姓而言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过,人们重视鞋子,却不是关注它能带给人多少享受,而是因为“足下有别”的身份地位,“看人先看脚”这句话,放在汉代亦是行得通的。

一鞋一袜,足以暴露你的身家地位。

汉代最常见的单底鞋,是一种比较薄的鞋子,被称为“履”。履的种类有很多,根据它的材质不同,被分为皮履、丝履、麻履等。

皮履,顾名思义,便是汉代的“皮鞋”,也被称为“鞜”“鞮”等。皮革所制的鞋子,在现代也是相当不错的材质,更何况在汉代呢?所以,皮履该是地位不低的鞋了吧?

错,这其中也有细致的划分。同样是皮革所制,“鞜”就是上层贵族所穿着的皮鞋,而“鞮”则只能为卑贱奴仆穿着。至于这两种皮鞋到底在哪些地方有差异而导致地位天差地别,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从《盐铁论·散不足篇》中可看到:“古者,庶人贱骑绳控,革鞮皮荐而已。”这里的“鞮”就是庶民等地位卑下者在骑马时穿着的鞋子。而“鞜”则不一样,是相当贵重的鞋子,堪称汉代“高级定制”系列。《汉书》中曾经以大量的笔墨记载汉文帝的勤勉节俭,言道文帝“绨衣不蔽,革鞜不穿”。皇帝如果不穿“鞜”,竟然能够成为记载于史书上的节俭范例,可见在当时人们的眼中,“鞜”还是相当贵重的奢侈品。

文帝抛弃了“鞜”,大约比现在英女王爱上平价品牌更令人感喟,也难怪西汉在他的领导下,能有“文景之治”这样的盛世。

而皮履中还有一种不太普及的款式,那就是“靴”。在汉代,靴子就已经与军装结下了不解之缘,多在军中流行。有一定地位身份的军官,脚下往往踩着长筒靴,不仅能够遮蔽风寒,还给靴子上的装饰、花纹留下了很大的发挥余地。而普通骑兵就没有这样的审美需求了,他们以实用为主,靴子也比较短。

所以,汉代军队中的上下级很好分辨,看看哪位同袍脚下的靴子华丽得像装饰品,哪位就是他们的上司了。

除了皮履之外,丝履、麻履也是人们钟爱的单鞋。这些鞋子里的“猫腻”,从名字就能看出。

丝履,自然是丝绸、丝锦制作的鞋子。在汉朝这个明面上禁止商人穿绸的时代,绸缎既然能放在法令中,成为划分人三六九等的参照物,它的贵重程度可见一斑。将丝绸做成脚下踩着的鞋,自然是更加奢侈的行为,所以多半是贵族、女性才会穿着的。《汉书》中,就曾记载贾谊的一段话,他言道:

今民卖僮者,为之绣衣丝履偏诸缘。

贾先生看到有买卖仆人的人口贩子,觉得非常愤怒,为什么呢?起因就是那些僮仆身上穿的衣裳、鞋袜。身为奴仆,竟然能够穿“绣衣”“丝履”,这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就算这是商人为了更高价地将其卖出,也是十分违规的。

贾谊并非“多管闲事”,而是从一双鞋子上,看到了礼乐崩坏的征兆,因而有此批判。

所以,丝履虽然舒适好穿,但是得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再掂掂腰间的荷包,才能决定是否买上一双。没有丝履穿,普通百姓总不能全都光着脚吧?没关系,他们还有麻履可以选择。这种用麻、草等植物编织而成的鞋子,还有一个有趣的诨名,叫做“不借”,作何解释呢?《急就篇》言道,麻履因为价格低,非常容易就能得到,恨不得人手一双,所以“不须假借”,就因此得了“不借”这个名字,略有调侃之意。

便宜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在平民百姓中得到“不借”这样的评价,却殊为不易。可见,麻履虽然“贱”,却解救了广大底层劳动者,堪称传播最广、贡献最大的鞋子。

说到麻履,就不得不提一提东汉末年的刘备刘皇叔了。这位混得颇为凄惨的皇室后代,在声名鹊起之前,做的就是与麻履打交道的生意,俗称——编草鞋的。不需要借的麻履,价格自然高不了,刘皇叔这生意做得,实在是利薄之极了。

作为单鞋的“履”,底部实在太薄,如果长时间站立、行走,人就会觉得十分劳累。这种情况下,就算最贵重的“鞜”也解决不了脚的痛苦,就只有换上复底鞋了。

在汉代,复底鞋主要有两种,分别是“舄”和“屐”,它们与单底的薄鞋不同,下方配有木底,不仅站立、行走没有妨碍,还可以在湿地、泥地中穿梭,而不必担心弄脏鞋面。

与走平民大众路子的“屐”相比,“舄”就是复底鞋中的“贵族”,一般在重要的祭祀、礼仪活动中,王公大臣脚下踩着的都是“舄”。

在《周礼》中记载,诸王的吉服根据不同的场合,有九种之多,仅是“舄”的形制就有三等,最上等的是红色的,也就是“赤舄”。而王后的吉服数量较少,只有六种,“舄”也不能时时都穿,而是“唯祭服有舄”。所以,不仅平民百姓不能随便穿着这样的鞋,就连贵族,也只有在特殊场合才能一穿。

那大多数时间,他们穿的都是什么呢?自然是“屐”。与日本的木屐类似,汉代的“屐”形态简单轻便,在厚底的下方有两木齿,可以在泥地上自如行走,也比“舄”更适于日常生活。

虽然木屐在你我眼中依旧有些硬、硌,在汉代,这已经是行千里路的“必备法宝”了。《汉书》中载,西汉大臣袁盎能够“屐步行七十里”,在敬佩这位勇士“文武双全”、体力不错之余,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木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露在外面的鞋履,能让我们窥探到汉代的阶级与身份之差,藏在鞋与下裳之下的“足衣”,一样能体现出汉代各阶级的差异。“足衣”就是汉代的袜,根据材质不同,有布袜、丝袜,甚至还有革袜——没错,就是皮革制成的袜子。先不提穿着“革袜”的感觉是否酸爽,在没有松紧皮筋的汉代,穿袜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感受。

一般,袜子长度要高过一尺,在最上方有袜带。当穿着袜子的时候,就将其拉高,在腿上用带子系紧收口,这被称为“结袜”。虽然袜子几乎被严实地覆盖在衣裳、鞋子之下,最多只露出一截,但是针对袜子,一样能找到炫耀阶级差异的机会。

那就是结袜的过程。在汉代,结袜的人一般都身份低微,以奴仆为主。若是让同阶级的人来给自己“系袜子”,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嘲讽、打脸了,要么就是狂傲不羁的真名士,具体请参见唐代时李太白令高力士脱靴的典故。

根据《史记》记载,廷尉张释之有过这样一段轶事:

张廷尉身边有位叫王生的老人,曾在宫廷之上,当着公卿之面让张廷尉为他结袜。回去之后,身边人深感不解,你老人家还要靠着张廷尉吃饭,怎么敢就这样羞辱于他呢?还是当着满朝同僚的面。

王生就意味深长地说:“正是因为我年老、身份低微,让张廷尉这样的名臣当众为我结袜,才能突显出他的德行啊!”

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原委一道出,王生与张廷尉的美名就尽皆传颂了。

当然,我们要关注的还是“结袜”这件事本身。如果不是廷尉的身份与结袜的行为有着剧烈的反差,王生的计策也很难得到实施。由此可知,能为人结袜,对于上流阶层来说,就是礼贤下士的极端表现了。

在汉代,衣裳鞋袜与礼仪规矩密不可分,人们尊奉它以维持社会稳定,却也不介意遵从本心将其打破,故而才有文帝勤俭、廷尉结袜的美谈。守礼而不拘礼,才是汉代质朴的礼仪本质。罗衣须有鸣佩饰

君子佩玉,是自古以来的共识与传统。身穿罗衣,又怎能不配美玉呢?

当然,除玉佩之外,汉代的配饰还有许多种,如佩绶、印等。配饰对于汉代人的重要性,与美人和珠宝的关系不同,更多地承载着标志阶级和地位的社会功效,有着“光明章表”的意义。

先谈佩绶。古人云“转相结受,故谓之绶”,佩绶就是一种编织而成的丝带条络。汉代自西汉始,就大量地承袭了秦朝的礼仪制度,佩绶制也是如此。在这个基础上,人们又严格地规定了“组绶”制度。

也就是说,作为封建社会开始发展成熟的阶段,汉代的等级区分在腰间的“组绶”上显露无遗。“组绶”虽然都是丝织品,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配饰,“组”的实用价值较高,作为一条狭窄的丝带,它多系在腰间,承担着腰带的重要作用。“绶”则不同,一般的绶大约有三指宽,上面编织着丙丁纹,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象征身份与地位。“绶”往往与官印一同颁发,合称为“印绶”。

官印有玉、金、银、铜等多种材质,对应着不同的官阶地位,“绶”也是一样,根据佩戴者的身份地位不同,有着不一样的颜色与长短。如相国可佩绿绶,公侯则是紫绶,九卿至两千石就得佩青绶了,颜色划分十分细致。

越是细致,就代表越重视,因此,“印绶”在汉代绝对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汉书》中记载了朱买臣初任会稽太守时的场景。初来乍到的朱大人穿着旧衣,怀揣着印绶,步行着就前去上任了,丝毫没有新官上任的气势。于是,会稽的官吏视他为无物,互相饮酒作乐,还与其共食。

酒足饭饱了,守邸的官吏才感觉纳闷,为何这个新人不见印绶呢?他们专门引朱买臣上前,看到了他怀里的印绶,才发现是会稽太守。大惊失色之下,纷纷在中庭叩拜上官。

先不提朱买臣这一招是不是恶趣味作祟,故意来个“先抑后扬”,从官吏们的表现足可以看出,印绶的权威之重。我们足以相信,别说是穿着一身旧衣,就算是形似乞丐,只要朱买臣拿出印绶来,一样可以威慑上下。

在战场上,首级可以记军功,印绶的意义却远大于首级——当然,项羽、刘邦这样的级别除外,他们本人就是地位的象征。毕竟,若要斩杀官员,还有什么比代表官位的印绶更能证明他的身份呢?至于官员本人是谁,就要排在这身份之后了。《汉书》中就记载,王莽篡位后被商人杜昊所杀,杜昊先将王莽的印绶取下,后来赶到的军士才将王莽的头取走。

印绶有如此威慑力,自然不能随意发行。所以在汉代,“只有官员能佩印绶”这说法并不确切,应该是“官员在其位方可佩印绶”。汉代的法律十分详尽,规定官员一旦退职、死亡,就需要把印绶一起交还朝廷,再传给它们的下一任主人。

所以,退居二线的时候,官吏也不能将印绶拿回家留作纪念,更不可能留待以后“狐假虎威”,这交接班是要严格做好的。

与在功名利禄中“打滚”的印绶不同,象征着品德情操的玉佩更为君子所好。玉,在汉代有着仁德、智慧、礼仪等意义,温润的光彩又有着藏而不露的典雅,一直被认为是君子之佩,故而才会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之说,就是为了让有德行的人们时时自省,与玉来比较德行。

而玉也能够体现人们的地位高低。在《礼记》中记载:“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佩玉应该遵循什么规律呢?简单,“天子佩白玉”,白玉非平常人可佩,必须得进献给天子;“公侯佩玄玉”,玄玉,也就是黑玉,则是给公侯准备的;“大夫佩水苍玉”,即深青色有杂斑的玉,可给诸卿大夫佩戴……这样大致的规范,一直延续到唐代。

除此之外,玉佩还会根据形状不同,分为玉环、玉琨、玉珏等。《白虎通义》中解释,君子之佩,能够表现他们的德行和能力。佩戴玉环者,能“循道无穷”,行正道;佩戴玉琨者,则“能本道德”,可以坚守道德本心;佩戴玉珏者,“能决嫌疑”,公正善断。

以其所佩,知其所能,也只有在古代可行了。

玉佩除了能够表彰道德之外,还有一个重要而有趣的功能,那就是“压衣角”。这还要从玉组佩的兴盛讲起。

自周朝到西汉初年,都流行着一种组佩,即多个玉佩用玉珠串联在一起的戴法。这样的组佩复杂又沉重,却在汉初依旧十分流行,大约就是因其实用价值。

要知道,汉代初年,人们尚穿着不合裆的“绔”,也就是俗称的开裆裤。身上的宽袍大袖虽然可以将下裳遮挡严实,在行走之间却并非没有隐患。一旦有不开眼的风吹得不是时候,或者姿态出现问题,就很容易造成上衣掀起、下裳起飞的尴尬局面。

这样的场景,如果出现在正式场合,就显得格外不和谐了。如此一来,玉佩镇压衣角的功效就立刻突显出来。将重且长的组佩往腰间一挂,基本上就能将下裳从腰盖到脚,起到很好的“纽扣”效果。

所以,当西汉的纺织工艺不断成熟,直裾流行起来之后,玉佩压裙角的功效就逐渐消退了。

即便无甚实用价值,玉佩也凭借它的外形与意义投君子所好,一直为汉代人所喜爱。不过,并非人人都能佩戴玉佩表彰自己。对于下层百姓而言,他们不仅不能佩象征权力的印绶,一样不能戴玉佩,否则,岂不是杀猪屠牛者也能夸耀自己的德行了?

根据礼仪制度,百姓们身上佩戴的,只能是与身份匹配的工具。若是下地劳作的农夫,身上就要背着“耒耜”,也就是他们翻土用的叉子,若是雕琢制造的工匠,就得带着他们的斧头刀具,如果是妇女,那必然要带上自己的针线包了。

总之,做什么工,便要佩什么饰。美观与否尚在其次——相信也少有人觉得佩斧头是一种美,重要的是用配饰诠释四个字:各司其职。

这就是汉代的人们腰间佩戴着的秩序。二炊烟袅袅,道尽人间喜乐低等的小麦与高级的稻米

南稻而北麦,在中国的餐桌版图上,二者一直较量,难分上下。

不过在汉朝,胜负倒是很容易分出。

若论占有市场的大小和重要程度,麦在汉朝俨然击败了稻米,成为遥遥领先的“战略性储备粮”,尤其受统治者青睐。

作为先秦时期就已经攻占餐桌的粮食之一,汉代人对麦几乎是了如指掌。《诗经·周颂》中就有云:“贻我来牟,帝命率育。”这里面,“来牟”就分别指小麦和大麦,可见人们已经可以分清两种作物了。

不过,麦在汉代以前显然不那么受欢迎,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们认为麦“贱”。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能够在贫瘠土地上生长的小麦,因为对生活环境不够挑剔,而成为十分易得的作物,自然受人轻视。所以,对待这种低等粗陋的食物,人们都抱着“实在没得吃才会将就”的态度。

战国时期,秦国丞相张仪就说道,韩国地势险恶,主要是山地,所以“五谷所生,非菽而麦”,整天只能吃些菽麦,实在是苦啊!

这段话表达了当时普遍的看法,以及对韩国人民的深深同情。

到了汉代,小麦就成为官方主要推动种植的作物,在民间也更广泛地流传起来。这种变化,很大程度上源于小麦加工变得更加细致。

原来,在汉代以前,人们吃的小麦往往是连壳带皮的,这样的小麦口感与我们认识的小麦是天差地别的,仅仅用“粗疏”来形容,都是汉代百姓厚道了。而细致加工后,小麦磨成面粉,可以制作成各色面食,美味度大大提升。又因它产量大、易种植,立刻被统治阶级“慧眼识珠”,成为极其重要的作物。《淮南子》记载,汉代时人们已经发现黄河中下游地段适宜种植小麦,比如齐鲁东方之地“宜麦”,这与现代的粮食产地分布十分切合。由此开始,小麦的种植向黄河中游、西北、西南等地区扩展,逐步成为“五谷”之首。

汉代,小麦的生长情况甚至可以牵动朝堂。董仲舒老先生就说过:《春秋》他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于五谷最重麦与禾也。

对啊,《春秋》这部圣人书籍中,怎么偏偏不写其他的谷物,只有麦禾收成不好的时候才会记上一笔呢?所以,人们虽然嫌弃小麦,却还是离不开它的,小麦的收成更是关乎天下民生。

汉桓帝时期,人民生活疾苦,民间歌谣就传唱“小麦青青大麦枯”以表达连年战乱,连田地里的收成都无人照料的惨况。麦子无人收割,能侧面展示民生之艰,可见当时人们对于麦这种粮食的倚重。

相比之下,稻在汉代虽也是主要粮食,但对于民生而言就没有麦那么重要。但是,若与麦在贵重程度上相较,则是稻谷远远胜出。与低等的小麦不同,人们早早就发现了稻谷的美味之处,因此它甚为贵重。

想在汉代吃上一碗米饭,在小富之家恐怕也得等到逢年过节才行。孔子就曾言道:“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能够吃上稻米,已经可以与穿锦绣丝绸相提并论了,是一件十分安逸、相当奢华的事。

这主要还是源于四个字——“南稻北麦”。作为北方不常见的美食,稻谷自然珍贵起来。到了汉代,伴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升,稻谷也逐渐开始普及了,尤其是南方地区,能享受稻米成为当地百姓丰衣足食的象征。

人们到底有多喜爱稻米呢?司马相如在与妻子卓文君的家书中,就曾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吃货”的本质,透露出了对美食的喜爱。他写道:“五味虽甘,宁先稻黍。”意思是,这五味虽然香甜可口,但是要我选,还是先选稻米、小米。

虽然司马相如要表达的是不忘旧日,但是单选择了稻米在前,可见它先于五谷的地位了。

故而,在《汜胜之书》《四时农令》这样的农业书籍中,能够找到专门介绍种植水稻的章节;在《史记》《后汉书》此等记录大事的史书中,也能找到称赞县令太守关注农业、开垦稻田的记录。如《后汉书》中记载,张堪在北京推广种植水稻时,就“开稻田八千余顷”,这样的功绩足以记录在史,可见汉代对于农务的重视。

有需求就有进步,所以在汉末的《异物志》中,人们就发现在南方出现了“一岁再种”的稻米。一年能够成熟两次,这就是最早的双季稻了。

在吃货的世界里,任何阻挡他们丰富餐桌的技术难题都会被攻克,历史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汉代不是一个小麦水稻“二分天下”的时代,粟米也是十分重要且古老的作物。粟米,也就是俗称的谷子、小米,在仰韶文化以前就已经登上了祖先的餐桌,是黄河流域重要的粮食。

在汉代,大多数时间人们所称的“粮食”都是指粟米,它甚至可以成为交换商品的等价物。如汉代“入粟拜爵”的记载,就是买卖官职的前身,指通过粮食换取相应的官位。《盐铁论》中,也常用粟米作为标尺衡量,比如“十五斗粟,当丁男半月之食”,可见当时粟米才是最常见的作物。及至灾害年间,朝廷也往往选择粟米作为赈济灾民的粮食,可见它才是当之无愧的汉代第一粮。

汉代的餐桌虽然惨淡,可选的粮食还是不少的,除了以上这些,菽、黍、麻也都是比较常见的粮食。前两者虽读音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主食。其中,“菽”就是麦的难兄难弟,作为一起被嫌弃的粗陋食物,它还有一个我们更熟悉的名字——“豆”。

在汉代以前,人们在吃喝上的创意不足,豆与麦一样都直接按粒蒸煮,做成“豆饭”“麦饭”食用,口感较差。而进入汉代之后,人们渐渐发掘出了豆的各种用途,如当之无愧的西汉美食家、淮南王刘安,就亲自发明了中华特色美食——豆腐。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位被埋没了天赋的美食爱好者。

除了豆腐之外,人民的智慧也十分伟大,豆豉、豆酱都成为重要的佐餐食物。既能当粮食,也能作为蔬菜,产量极高,不挑天时,怪不得《汜胜之书》中将大豆看作“田之本也”。

豆在汉代人民生活中的出现频率到底有多高呢?《汉书》中记载,汉昭帝曾采取一系列措施轻徭薄赋,令“三辅、太常郡得以菽黍当赋”,菽、黍皆为产量高的作物,可见昭帝一片爱民之心。

黍在汉代亦是十分重要的作物。事实上,黍在先秦时期的地位更高,它又被称为“稷”,人们认为,稷是“百谷之长”,是最重要的谷子,所以稷也被当作“谷神”。

到了汉代,稻与麦在餐桌上地位日益升高,黍虽然有些“英雄没落”之感,也依旧是重要的粮食。

东汉时期,刘桢在其著作《鲁都赋》中,就写到了山东地区黍稷丰收的景象:“黍稷油油,粳族垂芒。残穗满握,一颖千箱。”看来黍的作物产量也是相当高的。

另一个汉代常见的作物于你我而言就比较陌生了,那就是麻。大概少有人知,麻曾经也位列五谷之一,是极为重要的粮食作物,毕竟如今它大多都被人穿在身上。这样的转变,就是在汉代进行的。

汉代初期及以前,人们在粮食作物上的选择不多,麻也是重要的主食。进入两汉以后,由于水稻、小麦的后来居上,百姓生活中有了更丰富多彩的主食与做法,对于口感不佳的麻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但是,在《史记》中,我们依旧可以看到大面积种植桑麻的例子,比如齐鲁地区就“颇有桑麻之业”,几近上千亩面积。

这是因为,麻还有另一种“谋生”的方式——作为纺织原料。因此它依旧是人们重视的作物,只是在餐桌上渐渐隐去了。

西汉初年的餐桌,依旧是以饱腹为主,口感次之,人们更偏爱产量大的粮食。伴随着技术的提升,人们对于食物也越发挑剔了,粮食的格局终于有了巨大的改变。

大概,这都是在吃货的推动下进行的吧!

饼·饭·粥

餐桌上,应该吃些什么?一言以蔽之,“饼饵麦饭甘豆羹”也。

饼、饭、粥,这就是汉代百姓餐桌上最常见的几种主食做法了。虽然人们难免认为,“麦饭豆羹皆野人农夫之食”,架不住“野人农夫”才是汉代社会的主要成员,故而这些简单甚至有些粗陋的食物,牢牢占据着汉代百姓的餐桌。

相比之下,“饼饵”就是较为高档的享受了。虽然“饼”与“饵”皆为饼类,但是所用的原材料并不相同。饼是“溲面而蒸熟”,饵则是“溲米而蒸熟”,前者用麦磨成粉状,以水调和,做成死面饼蒸熟,并且“相合并”,就成了饼,后者则是用稻米磨粉制作的。

虽然汉代的面饼都是不发酵的死面,但是相对于过去连皮带壳吃小麦的尝试,这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故而,人们对面饼的口感十分满意,由上至下皆爱饼食,这也推广了小麦在汉代的种植。

汉代皇室与面饼之间的“不解之缘”,让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在大力推广小麦这件事上掺杂了浓重的个人口味偏好。原因无他,刘氏子弟实在太爱面饼了。《三辅旧事》中记载,汉高祖刘邦登基后,就封自己的父亲为太上皇。虽然刘邦在战时能够翻脸无情,在项羽威胁要杀掉他的父亲时,还能坦然说出“分一杯羹”,实在脸皮甚厚,但一为帝王,就要开始拾起自己丢掉的名声了。因此,刘邦这“孝子”做得是极佳。

虽然儿子做了皇帝,太上皇却并不爱关中的生活,反而思念故土。刘邦一看,老爹不开心了,立刻找到了症结所在。他从老家沛县、丰县调来了大量的屠夫、卖酒者、做面饼的商人,将他们安置在一起,成立了一个新的“丰县”,这就是“新丰县”的起源。

看来,知父莫若子,太上皇思念的原来是市井口味,喜好的自然也少不了面饼这一口了。老刘家从源头上,就对面饼有无上的热爱。

汉光武帝刘秀与饼饵也有一段缘分。《后汉书》中记载,西汉末年,刘秀曾经居于微末,被关押在新野。当时的市井小吏樊晔十分同情他,就对光武帝“馈饵一笥”,给了他一竹筒饼饵。

雪中送炭的一份饼饵,令光武帝不能忘怀,于是他就在登基后对樊晔大加赏赐,以报答昔日之恩。回忆里的这筒饼饵,味道一定不差。

不仅皇室,其他贵族同样对饼饵青睐有加。《东观汉记》中记载,西汉宰相萧何的幼孙、兰陵萧氏的祖先萧彪,就有一个喜爱吃饼的父亲,为此箫彪常常亲自给父亲买饼。

而东汉时,著名学者、画家赵歧曾不小心得罪宦官,只好隐姓埋名在市井逃难,他就选择了“卖饼”这个行当,老老实实做了几年卖饼小贩。大隐隐于市,可见,买饼的人很多,卖饼的也不少。

所以,饼饵虽然也是市井街头的美食,地位却胜于麦饭、豆羹,是深受喜爱的小食。相比之下,麦饭就确确实实地位颇低了,食用麦饭,不是生活贫寒,就是节俭成性。

之所以这样讲,并不是人们口味刁钻,实在是麦饭不好下咽。《急就篇》解释得很清楚:“麦饭,磨麦合皮而炊之也。”连着麸皮一起加工的麦饭,比任何粗粮都“粗”。只有家庭贫苦的百姓,为了不浪费粮食、多做些饭,也贪图简单省事的制作办法,才会选择麦饭。若是有得选择,谁愿意吃麸皮呢?

还别说,的确有不少官员常吃麦饭。这倒不是他们起于微末、独好这一口,实在是清廉、简朴的象征。

如《孟宗别传》记载,东汉末年,孟宗在做光禄寺卿的时候,负责宫廷饮食。他清廉的名声众人皆知,当中有人不信,认为孟宗多少会利用职务沾点油水。于是,一次宴会上,有人将孟宗灌吐了。结果发现,他吐出的只有麦饭,这一下震惊、折服了所有官员。

关于孟宗这位贤者的故事还有不少,二十四孝中,哭竹求笋的主角就是他。

除了孟宗,《后汉书》中还记载了这样的例子:“左雄为冀州刺史,常食干饭;司马苞为太尉,常食漉饭;李固为太尉,常食麦饭。”这几位,都是清廉到不顾口腹之欲的官员典范。如今,人们所盼的便是多有些如左雄、司马苞与李固之类的官员吧!

前面所说的,左雄常食的“干饭”,也是汉代社会常见的饭食做法。《释名》中解释:“干饭,饭而曝干之也。”干饭,就是晒干的新鲜饭食,这是一种可以长期保存的做法。左雄担任冀州刺史时,就常食用干饭,只有十日一休沐的时候,才会有时间开火做饭,可见其一心为公。《东汉观记》中也记载,张禹在任扬州刺史期间,曾经巡行郡县,忙碌之余“食糗干饭屑饮水而已”,根本顾不上做饭。

因为干饭方便携带、保存,食用时只要干吃或配着温水或汤就可以,十分简单,所以成为大多数汉代百姓选择的粮食。

相对于干的饼饵、饭而言,粥就比较滋润了。汉代,人们已经开始用五谷杂粮煮粥,比如小米熬制的粟粥、小麦煮成的麦粥,还有大豆熬制的豆粥。与豆饭、麦饭相似,豆粥也相对粗陋易得,但是味道却十分甜美,所以也有“甘豆羹”这样的形容。粥相对细软,汉代人就已发现它易消化的特点,所以在赈灾或照料老年人时,大多准备粥这样温补肠胃的食物。

可以这样说,在汉代百姓的生活中,“主食”就是每日最主要的食物,一日两餐,餐餐得见。在汉朝军队中,士兵每天发放的补给食物几乎都是粮食,最主要的就是干饭。西汉时,将军李陵的军队遭遇了匈奴人的围攻,为了让士兵能够升起突围的信心,他给每人发放了两斛干饭、一块冰——要知道,一名士兵一年才消耗约二十斛干饭。

所以,汉代的行军打仗中,说带着“干粮”,就绝对是干粮,这才是百姓的主要食物。为此,朝廷常常囤积干粮,为战争、灾害储备,有时还要作为礼物送给匈奴。看来,相较于草原上的邻居每天吃干粮、没有菜肉的日子,干粮也算是不错的了。

百姓所求的温饱,就是这么简单,只需一斛饭、一碗粥而已。没有炒菜的日子

在汉代,吃什么、怎么吃,其实大有讲究。总的来讲,限制颇多。

首先,想要保持一日三餐的好习惯,不太容易。虽然现代的健康饮食要求人们一日三餐,但在汉代,如果你的地位不够,想多吃几顿就是违规的。

汉朝百姓一般是一日两餐,“朝食曰饔,夕食曰飨。”在上午七到九点之间安排这一日的第一餐——朝食,也被称为“饔”“大食”,一般较为丰盛;下午三到五点之间,则是第二餐,被称为“飨”“小食”。

这一习惯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乃至现代的一些地区,也依旧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习惯。不过,与后世不同的是,汉代并非所有人都需要保持一日两餐的习惯。如果身为贵族,按规定可以一日三餐,午间可安排一顿加餐,被称为“日中”。如果身为皇帝,待遇又不同,按规定一日可以进四餐。

汉代的皇帝,大概体形都很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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