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徐敬亚诗选(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5 04:49:36

点击下载

作者:徐敬亚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徐敬亚诗选

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徐敬亚诗选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徐敬亚诗选作者:徐敬亚排版:辛萌哒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9-01-01ISBN:9787551315869本书由人天兀鲁思(北京)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一座城的诗意纯度——《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序言

城市是一部文化典藏大书,其表层和内里都储藏着大量文化密码,需要有文化底蕴、有眼光的人发现和解析,将来还可以引入大数据手段来逐一破解。譬如长春就是这样一座城。吉林大学等学校的大学生诗歌创作群体及其毕业后的持续活力所形成的高纯度的诗意氛围,使得长春在中国文化地理版图上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称其为中国当代诗歌重镇,毫不为过。呈现在眼前的这部诗丛,就是一份出色的证明。

20世纪80年代以降,以吉林大学学生为突出代表涌现出了一批长春高校诗歌创作群体。他们的深刻影响力、持久的创作生涯,为长春注入了经久不衰的艺术基因和特殊的文化气质。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

诗歌不是别的,而是形而上之思的载体。这是吉大诗歌创作群体的一个共识和第一偏好。对诗歌精神的形而上把握近乎本能,将其始终置于生命与世俗之上,成为信仰的艺术表达,或其本身就是信仰,在这一点上从未动摇和妥协,从未降格以求。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纯粹。

是的,正是这种高度精神化的纯粹,对艺术信仰的执念,对终极价值不变的执着,成为吉大诗人的普遍底色。几十年来诗坛流变,林林总总的主张和派别逐浪而行,泥沙俱下。大潮退去,主张大于作品,理论高于实践的调门仍在,剩下的诗歌精品又有几多?但是吉大诗人似乎一直有着磐石般的定力,灵魂立于云端之上,精神皈依于最高处,而写作活动本身,却低调而日常化。特立独行的诗歌路上,他们始终有一种忘我的天真和浑然,身前寂寞身后事,皆置之度外。“我把折断的翅膀/像旧手绢一样赠给你/愿意怎么飞就怎么飞吧。”(徐敬亚《我告诉儿子》)这是一种怎样不懈的坚持啊!但是对于诗人来说,这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当苏历铭说:“不认识的人就像落叶/纷飞于你的左右/却不会进入你的心底/记忆的抽屉里/装满美好的名字。”(苏历铭《在希尔顿酒店大堂里喝茶》)这并不只是怀旧,更是对初心的一种坚守和回望。我同意这样的说法,艺术家的虔诚,甚至不是他自己刻意的选项,而是命运使他不得不如此。虔诚,是对于信仰与初心的执念,是上苍的旨意和缪斯女神在茫茫人海中对诗人的个别化选择,无论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不虚假、不做作,无功利之心,任凭天性中对艺术至真至纯的渴念的驱策,不顾一切地扑向理想主义的巅峰。诗歌,是他们实现自我超拔和向上腾跃的一块跳板。吉大诗人们,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

诗歌在时代扮演的角色,经历着起起落落。当它被时代挤压到边缘时,创作环境日趋逼仄,非有对艺术本体的信仰和大爱,是不可能始终如一地一路前行的。吉大诗人从不气馁,而是更深沉、更坚忍,诗歌之火,依然燃烧如初。当移动互联网带动了诗歌的大范围传播,读诗、听诗和诗歌朗诵会变得越来越成为时尚风潮的时候,吉大诗人也未显出浮躁,而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持着不变的步伐,从容淡定,一如既往。这从他们从未间断的绵长创作历程中可以看得出来,并且是写得越来越与时俱进,思考和技艺的呈现越来越纯熟,作品的况味也越来越复杂和丰厚。王小妮、吕贵品和邹进等人笔耕不辍四十年,靠的不是什么外在的、功利化的激情,而是艺术圣徒的禀赋,这里且不论他们写作个性风格的差异。徐敬亚轻易不出手,但是只要他笔走龙蛇,无论是他慧眼独具的诗论,还是他冷静理性与热血澎湃兼备的诗作都会在诗坛掀起旋风。苏历铭作为年龄稍小些的师弟,以自己奔走于世界的风行身影,撒下一路的诗歌种子。其所经之处,无不迸射出诗歌光辉,并以独一无二的商旅诗歌写作,在传统诗人以文化生活为主体的诗歌表现领域之外,开拓出新的表现领域,成为另一道颇具前沿元素的崭新艺术景观。他从未想过放弃诗歌,相反,诗歌是他真切的慰藉和内心不熄的火焰。他以诗体日记的特殊方式,近乎连续地状写了他所经历的世事风雨和在内心留下的重重波澜。所以,在不曾止息的创作背后,在不断贡献出来的与时俱进的诗境和艺术场域的背后,是吉大诗人一以贯之的虔诚。这种内驱力、内在的自我鞭策,从未衰减分毫!

吉大诗人的写作在总体上何以能如此一致地把诗歌理解为此生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而不含杂质?恐怕只能来自他们相互影响自然形成的诗歌准则,在小我、大我和真我之间找到了贯通的路径,可以自由穿行其间。例如吕贵品眼下躺在病床上,仍然以诗为唯一生命伴侣,每日秉笔直抒胸臆。在他心中,诗在生命之上,或与生命相始终。在诗歌理念上,他们是“六经注我”,而非“我注六经”。主观意象的营造,化为客观对象物的指涉;主观体验化为可触摸的经验;经验化为细节、意象和场景,服从于诗人的内心主旨。沉下身子的姿态,最终是为了意念和行为的高蹈,就像东篱下采菊,最终是为了见到南山,一座精神上的“南山”。

但是在写作策略上,吉大诗人则又显出了鲜明的个性差异,这可称之为复调式写作、多声部写作。在他们各自的写作中,彼此独立不羁,他们各自的声音、语调、用词、意境并不相同,却具有几乎同样不可或缺的个性化地位,这是一个碎片式的聚合体。不谋而合的是,他们似乎都不喜欢为艺术而艺术,而艺术之背后的玄思,对精神家园的寻找和构建,对诗歌象征性、隐喻性的重视,似乎是他们共通的用力点和着迷之处。他们从不“闲适”和“把玩”,从不装神弄鬼,也不孤芳自赏地宣称“知识分子写作”;他们对“以译代作”的所谓“大师状”诗风从来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他们的写作却天然地具备知识分子化写作的基本特征,那就是独立自为地去揭示生活与时代的奥秘与真相,发掘其中隐含着的真理和善。这一切,取决于他们身后学理的、知识结构的深层背景,取决于个体的学识素养和独到见地。他们的写作饱含着悲天悯人的基本要素,思绪之舟渡往天与人、人与大地和彼岸,一种无形的舍我其谁的大担当,多在无意间,所以想不到以此自许和标榜。例如所谓“口语化”写作,是他们写作之初就在做的自然而然的事情,在他们那里,这从来就不是一个“学术”问题。“口语化”运动本质上是个伪命题,诗怎么会到语言为止?毋宁说,诗歌是从语言层面、语言结构出发,它借助语言和言语,走向无限远。口语,不过是表达和叙述的策略之一,一个小小的、便利读者的入口而已,对于跨入诗歌门槛的人来说并不玄妙。当诗坛的常青树王小妮说:“这么远的路程/足够穿越五个小国/惊醒五座花园里发呆的总督/但是中国的火车/像个闷着头钻进玉米地的农民……火车顶着金黄的铜铁/停一站叹一声。”(王小妮《从北京一直沉默到广州》)这是口语化的陈述,写作态度一点都不玄虚,压根就无任何“姿态”可言,它们是平实的,甚至是谦逊的。这既非“平民化”,也非“学院派”,但是我们明白,这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式写作,这是在“六经注我”。这陈述的背后,有着作者的深切忧思、莫名的愁绪和焦虑,有促人深思或冥想的信息容量。吕贵品、苏历铭的诗歌一般说来也是口语化的,但是他们也从来不是为口语而口语。徐敬亚、邹进、伐柯们的诗歌写作,似乎也未区分过什么“口语”与“书面语”。当满怀沧桑感的邹进说:“远处,只剩下了房子/沙鸥被距离淡出了/现在,我只记得/有一棵蓝色的树。”(邹进《一棵蓝色的树》)当伐柯说 :“一株米兰花在雪地主持的葬礼/收藏你所有站立不动的姿势。”(伐柯《圣诞之手》)这是诗的语言,诗的特有方式,他说出你能懂得的语言,这似乎就够了。说到底,口语与非口语的落脚点在于“揭示”,在于“意味”。“揭示”和“意味”才是更重要的东西。而无论作者采取了什么形式,这形式的繁或简,华丽或朴素,皆可顺其自然。所以,对于吉大诗人诗歌写作,这是叙述策略层面的事情,属于技巧,最终,都不过是诗人理念的艺术呈现罢了。倒是语言所承载的理念本身,其深邃性和意味的繁复,需要我们格外深长思之。

当诗人选择了以诗歌的方式言说,那他就只能把自己的全部人生积累,包括他的感悟、经历、知识、生活

经验和主张无保留地投入诗歌之中。吉大诗人对诗歌本体的体认上,在诗歌创作的“元理念”上,有着惊人的内在默契,这可能和一个学校的校风有着内在的、密切的关联。长春这座北方城市与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武汉都不一样。坐落于此的吉大及其衍生出来的诗歌文化,没有海派那种市井文化加上开放前沿的混杂气息,也没有南方诸城市的热烈繁茂的词语,所以在诗歌风格上从不拖泥带水,也无繁复庞杂的陈述,而是简明硬朗,显出北方阔野的坦荡。同时,与北京城的皇城根文化的端正矜持相比较,聚集在长春的诗人也没有传统文化上的沉重负担,更显轻松与明快。用一位出生于长春的诗评家的话说,流经白山黑水之间的松花江,这一条时而低吟时而奔涌、气势如虹的河流,塑造了吉大诗人的文化性格,开阔、明快而又多姿多彩。所以就个体而言,他们虽然从共同的、笔直的解放大路和枝繁叶茂的斯大林大街走出来,但一路上,他们都在做个性鲜明的自己,一如他们毕业后各自的生活道路的不同。而差不多与此同时,与吉大比邻而居的东北师大,也沿着我们记忆中共同的大街和曾经的转盘路,徐徐靠拢过来。这里有三位——以《特种兵》一诗成名的郭力家,近些年来在语言试验上反复折腾,思维和语句颇多吊诡,似乎下了不少功夫;李占刚的单纯之心依旧,这位不老的少年,却总有沧桑的句子,令我们惊诧不已:“你放下的笔,静静地躺在记忆里/阳光斜射在记忆的一角/那个下午,室内无边无际。”(李占刚《那个下午——致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任白则是一位思考深邃、意象跳跃的歌者,他的那首《诗人之死》令人印象深刻,洞悉了我们隐秘而痛楚的心:“我一直想报答那些善待过我的人们/他们远远地待在铁幕般的夜里/哀怨的眼神击穿我的宁静。”

所以,从长春高校走出来的诗人,有一种与读者相通的精神和平等交流的诚挚,他们以看似轻松、便捷的方式走近读者走进社会。其实,每一段谦逊的诗歌陈述的内里都深藏着骄傲而超拔的灵魂。其本意,或许是一种力求不动声色的引领,是将艺术的奥秘和主旨,以对读者极为尊重的平等方式,给出最好的传达之效和表达之美。在艺术传达的通透、顺畅与艺术内涵的高远、醇厚和深远之间寻找平衡。正是这样一种不断打破和重新建立的尝试、试验的动态过程,正是这种不仅提供思想,还同步提供思想最好的形式的过程,推动了他们诗歌创作的前行和嬗变。

这,应该是长春城市文化典藏中潜藏着的密码的一部分。诗歌的纯度,带给这座城市强大的精神气场。作为中国当代先锋诗歌重镇之一,长春高校与上海、北京、武汉、四川等高校的诗歌创作形成了共振,成为中国朦胧诗后期和后朦胧诗时代的重要建构力量,构成了中国当代诗歌一段无法抹杀的鲜亮而深刻的记忆。就诗人本身而言,大学校园及其所在的城市是他们各自的诗歌最初的出发地。现在,他们都已走出了很远,身影已融入当代诗歌的整体阵容当中。其中,一串人们耳熟能详的响亮名字,已成为璀璨的星辰,闪耀于当代诗坛的上空。我因特殊的历史机缘,对这些身影大多是熟悉的,也时常感受到他们内在的诗性光辉。他们在大学校园中悄悄酿就文化的、艺术的基因,慢慢丰盈起来的飞翔于高处的灵魂,无论走得多远,我似乎都可以辨识出来。它们已化为血液,奔流于他们的身心之中,隐隐地决定着他们的个性气质和一路纵深的艺术之旅。包临轩2018年3月10日辑一 20世纪70年代罪人

当第一声喝问,匕首一样投进人群“罪人”——两个字,何等惊心!

当第一个罪人被拖出家门

无名的愤恨,咆哮着四处翻滚……

当第二块黑牌挂上了罪人的脖颈

恐怖的阴影,无声地爬向六故三亲

当食指突然指向了第三个脑门

台下,战战兢兢地浮动出一片家族索引

当第四个高帽又找到了主人

虔诚的孩子们,慢慢低头思忖

每当台上增加了一个罪人

台下,就减少了一片狂欢的声音

当会场上响起无数次审讯声

人群,已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当台上出现了第五、第六……第一百个罪人

台上和台下,互相无声地交换着眼神

当台上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罪人们,已经把手臂挽得紧紧!

每当台上增加一个罪人

台下,就出现十个叛逆的灵魂

历史的天平……一寸一寸,被扭歪着嘴唇

一天,又一天——它,突然一个翻身!1978年早春之歌一

春天美好吗?

是的,千真万确,就像太阳初升一样。

漫天的风寒停息了,

厚得令人发愁的冰山奇迹般地消亡。

清新的气团,涌进世界,涌进胸腔,

会激起人们多少美妙无尽的幻想……二

呵,朋友,原谅我的诗吧,(它可能会大煞风景呢)

可能会冲淡你的满心欢喜,扫你的春兴,

但是却希望它能够唤起诚实的力量——

春天的日历上并不篇篇都印满鲜花,

春天的疆界并不全都和火热的盛夏接壤。

不要忘记,它的另一端还连着冰雪呢,

依我看呀,

早春的景象,似乎比深秋更为萧条,

比残冬更为荒凉——三

树木抖落了最后一片枯叶,

枝条纯洁了——却光秃秃,空荡荡,

像千万根清瘦的手指伸向苍穹。

与严寒搏斗过的大地喘着白色蒸汽,

融雪的山峰,袒露着嶙峋的脊梁。

就连那刚刚苏醒、泛着冰排的大江呵,

也在调整音律,昼夜练习着新的歌唱……四

怀胎母亲的姿容可能会暂时丑陋,

然而婴儿却正在一天天饱饮着营养。

当粉饰的胭脂一层层剥落,

褶皱的皮肤怎能不显得格外枯黄?

但,这是真正的颜色呀——

虽然并不容光焕发,却千倍百倍于娇滴滴的乔装。

明丽的早春呀,冲破了寒冬,虽然赤贫如洗,

旷野中,新的生命却闪着多么蓬勃的光芒。五

呵,朋友,春天是慷慨的,

但是,她却忍受不了苛刻的奢望。

春天是温暖的,

但对迟疑观望的脚步却冷若冰霜。

春风是勤快的,

但是却不愿托起梦想家荒唐的翅膀——

冰雪乍消,就摇起羽扇,等待乘凉,

当心寒潮把美梦与躯壳一起冻僵。

尚未开犁,就摆开碗筷,筹办酒席,

杯盘里,理所应当地被春风灌满泥浆。六

春天呵,唤醒了多少新嫩的生命,

但初醒的大地怎么能一夜间百花喷香?

春天呵,给收成带来了多少希望,

但金黄的稻谷可不会骤然间涌满谷仓。

再暖的春风也不会刮来现成的收成,

否则,只需让世界上的风车昼夜歌唱。

春天呵,赤裸裸地来到世界,没带来一方绿毡——

万紫千红,甚至要从零开始艰难地生长。七

如果寒冬里望着飞雪,袖手观望,

冰封的大地,还可以给予深深的原谅。

可春天来了,你还不走向田野,

靠着土墙根,竟又晒起了太阳,

那么春风扑面,难道不该狠狠地抽打你的耳光。

扔下播种的犁铧,无休止地咒骂冬天的风雪,

犹如一味唠叨噩梦的懒汉,天亮了仍不愿起床。

呵,春天不愿听发疯的赞扬,更不欣赏无边的梦想,

春天要的是饱满的种子,爱的是勤劳的臂膀。八

春天来到世上,绝不是为了惹游子们心飘神荡,

春光不仅仅是几缕清风,几条柳丝,几片春阳。

她来了,是为了唤起沉寂的生命呵,

把万物重新带到绿荫中尽情地成长。

然而,从早春的萌芽到金秋的果香,

生命的路呵,还将是多么的艰难,何等的漫长……九

早春时节,田野里可能会更加泥泞,

修好的道路呵,还可能出现几处翻浆。

呵,不要惊慌,不要迷茫——

那是残冬留给我们的溃疡和脓疮。

甘醇的春雨总是难以满足大地的渴望,

春旱的狂风又常常刮得漫天昏黄。

但,不要埋怨,不要沮丧——

春光恰是在一天天稳步地生长。

一切呀都是多么的多么的正常。

你看,那枝头的蓓蕾正默默地膨胀……十

呵,春天来了,她不是神之降临,

但是能唤起更为神圣的力量。

鹅黄浅绿,还靠几多汗水滋养,

鸟语花香,尚需一番耕耘垦荒。

没有劳动,春光只是没有曝光的底片,

没有耕耘,收成只是一个没有彩图的镜框。

春天呵,向天边铺开了一幅巨大的素绢,

千针万线,方能绣出花团锦簇的春装。

咏花叹草的诗人对着春光摇头哼唱,

一声不响的农民,却早已在埋头修理犁杖。十一

像人类中的少年,春天是鲜美的,

早春更有她迷人的苍凉。虽然纤弱、单薄,

却处处闪烁着希望之光!亲爱的朋友,

如果你热爱春天,请莫再迟疑、观望和彷徨,

快把久蓄的理想织进生命的经纬,

汗水里才会有夏之叶、秋之果、冬之新粮。1979年4月5日载《诗刊》1979年第6期头题谁见过真理

谁见过电!

只有头颅炸裂

只有长鞭劈天

只有一只只痉挛的手

烧成乌黑的焦炭……

谁见过风!

只有树木奔走

只有旗帜慌乱

只有不安分的衣裙

只有桅杆上的布

被撕成碎片的脸……

谁见过真理!

只有呆呆的凝视

只有苦苦的徘徊

只有恣意的嘲弄

只有掩面的悲哀

只有狂涛拍打史书

只有惊叫呜呼哀哉……1979年6月2018春改致长者

我,尊敬你印满风霜的面庞

像尊敬每一轮即将归去的太阳

我尊敬你的每一根白发

像尊敬每一双轻拂过我的眼睛

像尊敬每一束照耀过我的月光

然而,我却想挑剔你的脚步

原谅我年轻的目光

你来自没有坦途的远方

把路,一直铺展到我的脚掌

可是,路只是原野的万分之几呀

没有路的土壤下,也许有最美的直线

山那边没有人烟的地方,也许更为宽广

那么,让我大步地把你超越

你慢腾腾的脚步早已如一轮夕阳

这个世界,比你更加古老

而未来——却比我还要漫长

你走一程,脚步就慢一程

汗水已经湿透你的衣襟

我浑身的骨节却憋得嘎嘎作响!

老人,快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吧

落下去的,是昨天的讲述

升起来的,将是我肩膀上的辉煌

同样——几十年后,我也愿

接受更年轻、更挑剔的目光1979年冬1980年夏改于《诗刊》青春诗会我们

在失去花香的严冬

我们,真诚地

抽动着饥渴的鼻孔

在群山也失眠的夜晚

我们在昏死中睁开眼睛,又

一次次痛苦地

闭上眼睛……

苦涩的早晨,惊恐的黄昏

街上的人群,贴满标语的校门

整整十年,唯一准时的

只有古老的日月星辰

我们,我们

灵敏的耳轮,缄默的嘴唇

没有开放,便已凋零

没有升起,便已沉沦

当死亡与新生交迭

我们徘徊着寻找脚印

在阳光刺眼的原野

我们以泪为露,呼喊童心……

我们,我们

麦芽般苍白、古藤般垂老的青春

重新,重新

脚下重新生出根须

前额重新抽出白云

我们,用全部余生追杀阴影

我们,用佛一般的头顶放射光明

……后代的责问

已遥远响起——我们

不理睬天地,更不在乎鬼神

一半,扔还给昨天

另一半,用来敲击自己的灵魂

我们!我们!

从深渊中走出的群峰

新世纪的父亲和母亲1979年12月辑二 20世纪80年代我听到一种声音

像一个衰老的清晨

我躺在杂草翻滚的原野

苍鹰,驾着一朵黑色的云

飞快闪过我的眼睛

我,失去了脚步

也失去了匆匆身影

把手深深地插入泥土

大地在我的胸膛下转动

我,凝固成一个黑点

一颗痣,落在历史的脸颊上

是什么

在我的眼前躁动

草丛中散落的星星

纷纷聚拢

我听到一种声音——

起来,起来

一股风,从我的衣襟下急遽升腾

像一股泉水,孩子般地

我奔跑过疯狂的岁月

道路在脚下断裂,我跌下悬崖

额头砸开了坚硬的地层

化成一汪没有笑容的深潭

失去了波涛

也失去了涌动与歌声

天上的云也倦了

一块块贴在了我的前胸

我,凝缩成一滴泪

含在黑色的瞳仁中默默无声

是什么

在我的心灵里掠过

沙漠上的蒸汽,正飞翔着聚拢

我听到一种声音——

起来,起来

一股风,从我褶皱的额头上

急遽地升腾1980年风啊,别死死拽着我的衣襟

我,迷失在古老的密林……

走过冰川、大漠、沟壑,

肥沃的原野,我把你苦苦寻找,

一路坎坷,满身伤痕!

田园!田园——这是真的吗?

躬下身子,捧起绿土我连连亲吻。

风啊,你这永恒的流浪汉,

别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襟。

像一柄蒲公英的小伞,我

落进泥土,紧贴着春天湿润的嘴唇。

我的心,那被流放的种子——

十年没有温暖,十年没有水分。

一颗飘过了冬天的胞体啊,

兴奋地卧下身子萌芽、扎根……

风啊,你这永不归家的流浪汉,

别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襟。1980年今天,不要笑

昨天

太可笑!

因此,今天

我们往往骄傲

面对往事

我们叉着腰大笑

真傻!

那时候的我们

目光短

胆子小……

忽然

眼前一阵喧闹

明天从远方赶来

正指着

缩成一团的今天

放声大笑

于是

我赶忙捂住嘴巴

低头思考……1980年大风雪

扑打着

惊起无数只

洁白而破碎的鸟

迷乱的天空上下翻飞

苍白的风抡起弯曲的鞭子

芦苇叶片像女高音凄厉地呜咽

远处的山峦隆起一层层胶状的奶酪

古老的地平线上村庄们白线团似的滚动

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在嚎叫一切都消失了轮廓

切碎了的世界变成风变成雪跳跃着飞舞

冻土庄严天空敦厚万物沉默化为零

树林白发苍苍忽然衰老而疲惫

银色的昏暗开始向下沉淀

风和雪在时间中跌倒

大海撤退了波纹

天和地重新

静而且

美1980年别责备我的眉头

揭掉疮疤,让我忘记皮鞭,我不能够;

擦去唾液,让我忘记耻辱,我不能够;

拨开蒙翳,让我忘记风沙,我不能够;

扬起笑脸,让我忘记狰狞,我不能够;

大劫难啊,让我刻骨铭心,

别责备我的眉头——

既然五脏里曾滚动过污血和毒瘤;

既然手术针正缝合着溃疡的伤口;

既然神经正编排着新的队形;

既然古老的纤绳正勒进我枯瘦的肩轴;

那么,别遮掩我的痛苦,

别责备我的眉头——

严冬时我皱眉,因为阴风抽打着皮肉;

早春时我皱眉,因为霜雪还残留在心头;

如今我皱眉,是因为我总嫌世界热得不够;

将来我皱眉,是因为我还要将热血播撒环球;

思考的路哇,一旦开始便不会终止,

别责备我的眉头——

弯曲的笑眉,能使心花怒放,延年益寿,

松懈的琴弦无法伴奏狂舞,更不能射出箭头。

世界上,只有哲学家思考显然不够,

思维的大海汹涌澎湃,普天下也不会洪水横流。

只有思考才能筑起生活的栅栏呵,

别责备我的眉头——

古老的民族不应该习惯于满足,习惯于点头,

辽阔的国土不应该习惯一个大脑指挥几亿双大手。

淤塞的黄河给了我们太多的创伤,太多的憨厚,

一辈辈的手脚磨出了老茧,几千年历史啊生锈啊生锈生

锈。

快让一道道闪电划过前额,

别责备我的眉头——

现成的答案,总是灰暗,总是陈旧,

如揭皮肉的谜底,随时等待勇敢者的探求。

贫穷和辛酸,总是伴着愚昧姗姗而走,

科学与民主永远是难舍难分的同胞骨肉。

啊,勤劳和智慧挽起了神圣的双手,

自由之翼一经升起,禁锢与黑暗将死到临头。

我的额头有一千条大江在奔走,

我的心中,一万张大犁在开沟……

囚徒般的烙印,早已刻上了我黑红的脸颊,

每一次心灵的越狱,都荡起汹涌的激流!

我的眉头啊,正在倒拧,正在俯冲

像两道长长的翅膀,张弛起落,舒展自由!

自由的符号,扬落翻飞吧,那是我上下奋翮的

思想的海鸥!1980年春原载《诗刊》1980年第6期1993年改既然

既然

前,不见了岸

后,也远离了岸

既然

脚下踏着波澜

又注定,终生恋着波澜

既然

能托起安眠的礁石

已沉入海底

既然

与彼岸尚远,隔

一海苍天

那么

就把生命交给海吧

交给远方

没有标出的航线1980年 6月3日10点30分课间操时间,收张德强信,知杭州大学中文系《扬帆》被迫停刊后作海之魂一

我们的人口太多

真的太多!

我甚至狠心地想过(原谅我)

让瘟疫

把强者选择!

然而今天,只减少了一个

我忽然那么难过……二

烟囱,在我的头上

滚过黑色的河

汽车轮子在脚下

碾过浪的漩涡

燥热不安的风呵

把我全身浸泡

大海……忽然灌满了街道

一直漫过了我的前额

我明知道海是咸的

可是……怎么?

苦、辣、酸、甜,一起

涌进了我的心窝三

她走到了甲板的边缘

一堵会行走的墙,在后面

紧紧追赶

她有过急迫的声音

有一双泪装得太多了的眼睛

对于没有听觉的墙

雷,还有什么用?!

她紧绷住嘴唇

慢慢地关闭了瞳孔

她喊过

可是没人听,没人听!

扑通一声

我的眼前,盛开了

一朵又一朵雪白雪白的浪花

报纸……浮起了一层

黑色的星星四

我,没有死的体验

但说实话

我不敢

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一步步爬上血的顶峰

头朝下,一直跌回生命的零点

有人说你错了

但是,谁不明白——

你的错,只是因为另一些人

比你错得更多,更多五

也许,不是你投向大海

而是海

向你猛烈地扑来

你合拢着双臂

像针,把水褶皱的皮肤一下子刺开

你的声音太小

必须交给另一个更大的生命

海懂了,巨大的透明体

涌动着

把你的消息向远方传播六

拥挤的土地上

少了一个生命

空旷海面

从此多了一个魂灵

甲板上消失了一盏小灯

太阳出来时

海面上,会闪跳出无数

无数的眼睛……1980年8月6日发表于《诗刊》1980年第9期夜,一个青年在海滨一

我和咸涩的海风一起

徘徊在

长长的海滨——

大海,不睡呀

把皱巴巴的手绢

揉来揉去……(涛声!滚滚失眠的涛声!)二

……往事

在灰蒙蒙的海面上行走

迎面一个孩子

忽然苍老

往事把手插进口袋

丢失的时光在头顶飞舞

映出一枚枚

积攒起来又遗落了的

金币一样的清晨和黄昏……(涛声!暴躁不安的涛声!)三

走吧,思绪如水

双腿如桨

如海风

凶猛呼喊,谁把我推来推去(涛声!涛声!涛声!)

你在告诉谁呢?大海

我不该——

过早地想到过死

档案像砖墙一样升起

鲜血张开嘴唇

鞭子,我也

抡过鞭子呀……

旋转的传单撒向蜂拥的人群

惊叫。爆裂。翻滚……(涛声!涛声!黑亮色的涛声!)四

夜,慢而沉

海水沿着长长的海岸

寻找缝隙

越狱者快跑快跑啊

不要向着与自由相反的方向

脚在抗争

口在诅咒,心在思索(涛声!涛声!)(从每一层波浪里挣脱出来的涛声)

黝黑色的大海

亿万亩田垄,起伏着

麦粒,肿胀着

向两边推开坚硬的土地

脉搏,如马蹄弹跳

一个黑脸汉子,仰卧着一起一伏

掀动着宽阔的前胸(涛声!巨大自鸣钟摆动般的涛声)五

几万万年前

生命,从这里爬上岸——

火焰在野草中蔓延

弓箭挽起骨针

硝烟与壁画一起飘向长空……

海岸弯曲的脊梁上

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海面上

无数艘登陆艇正在行进……(涛声!撞响在东方海岸的涛声)六

古老的大海,永恒地

过着动荡的生活

昨天黑云涌起,今天

白浪覆盖

一颗颗贝壳似的流浪汉

堆起珊瑚,自由的

鱼替我巡游

海带拂动我的黑发,电鳗——

喷射着蓝色的电波……

轰隆隆,轰隆隆(涛声!一声声呼喊着我名字的涛声!)

大海啊,笑着

轰隆隆向我滚来

——今夜,我以整个的生命

面对着你,我感到了

在凝重的流质中

有一种旋律,有一种暗语

已经导入我的心胸

一下一下,是谁

用强有力的节拍把我撼动,撼动……(涛声。涛声。涛声。

响彻黑夜,响彻海滨的涛声!)1980年10月在一种节奏里,我走向你一

上午8点钟

噢,8!两颗太阳连在一起

天空像雪地一样亮

很多乳白的直线

一组一组

从玻璃窗上跳下来

有轨电车,静卧着

远远地等着我

我柔和地在心里笑了很久

笔直地站在镜子前

日历上印着初二二

我奔向你

电车穿过市区,驶向郊外

我要去终点。终点

两条铁轨

在远方连成一体

一条和

另一条三

窗外,闪过雪

雪中的节日,人群和大街

从一个特定的角度

我看到两棵树并在一起

一闪,我的思想

永远地停在那个时刻!

一棵,两棵四

电车摇晃着,整个车厢

都装满了笑声

古老的节日,人们格外兴奋

仿佛全在今天忽然年轻

二十六是个神秘的年龄

我想向全体乘客提议

所有的人

互相握一次手

不,握两次

我感到我的指头

动了动。

一下,两下……五

我跳下车

溅起雪地上一片阳光

溅起五彩的小花

一朵,两朵……

在一种节奏里

我走向你

我的脚步富有旋律

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1981年农历正月初二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