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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6 08:5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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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红琳,胡峻鸣

出版社:电子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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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抑郁与焦虑:中西医视角下的心身同治

走出抑郁与焦虑:中西医视角下的心身同治试读:

序言

锻造强大内心 需要一本案头书

当我们只关注疾病正面的时候,我们看不到身后的背影。

当我们只凝视疾病瞬间的时候,我们看不到生命的流动。

也许我们“缝合”了伤口,但是我们“缝合”了健康吗?

我是一名医生,时常遇到各种各样的有疑难疾病的患者,深深感到疾病的时代变迁和错综复杂,每每在心中叩问一个问题:如果疾病是悬浮在水面上的一座冰山,我发现,疾病的外显症状、病痛的缠绵不绝,只不过是浮现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而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巨大变迁,疾病的冰山之下隐藏着压力的火山、情绪的熔岩、家庭元素的沉淀、社会激荡的湍流。越来越多的临床病例证明,很多疾病的病因不能粗略地归于单一因素,其与外部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内因与外因交互作用的结果;很多疾病的治疗不能简单地依赖于单一手段,需要一套跨领域的整合方案。

我出身于中医世家,从小接受祖父的言传身教。他告诉我,医生治疗的对象是人,医生的使命是守护生命和健康。在探索人与生命和健康的行医过程中,我更加认识到,人是有血有肉的形神统一体,生命是人体平衡机制遭破坏和自我修复的过程,健康是追求动态平衡的有序稳态。

在与患者的大量接触中,我发现很多人不仅携着病躯上门求医,还拖着心理阴影走入诊所。当患者主诉身体的症状时,他们尚能平静应对;当话题扩展到社会和家庭时,他们会难掩情绪的抑郁或激动,人生遭遇和童年往事让他们潸然泪下。即使医生减轻了患者的身体病痛,但当患者仍带着心灵的伤口离开,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作为医生的我们能说自己守护了生命和健康吗?

身病与心病复杂交织的现象,近二三十年来非常普遍,致使我很早就投以关注的目光,开始深潜疾病这座“冰山”,看看藏在水面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我潜心研究大量的中医形神理论和西方心理学文献,聆听全球著名心理健康专家的大型讲座,参加各种心理疾病的研讨会,并举办免费心理讲座,还在诊所网站(www.yangacupuncture.com.au)上推广心理健康知识,普及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常识及治疗心得。2018年5月,我还出席澳大利亚中医界最大的国际学术大会,发表帮助自闭症儿童恢复正常的主题演讲,介绍了我的中西医结合的心身同治理论。此次大会在悉尼大学举办,是南半球最大的中医师聚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众多国家的专业人士出席,包括美国、英国、中国、新西兰、日本和马来西亚等。

我坚信,医学的终极目标是生命健康,医学有理论体系之分,健康却没有门派之别。追求生命健康的最大化,需要整合中西医思维的精髓。我毕业于辽宁中医学院(现为辽宁中医药大学),曾师承享誉世界的“针圣”彭静山和中国名老中医王乐善,深谙针灸具有静心安神、宁心敛神的功效,能够增强“神”的稳定状态。在心理疾病的治疗方面,脏腑经络学说和针灸理论具有更广阔的拓展空间。

治心更注重治“人”,这是心理疾病治疗的最大特点。在治疗过程中,我为每个人创建一套心身同治的私人定制方案,增加问诊的时间和技术含量,采用认知行为疗法平复患者的情绪,矫正患者的认知偏差,应用“图式疗法”去抚慰他们心灵中最柔弱的部分。在患者精神聚会、心情舒畅的情况下,采取针灸等中医疗法辨证施治,使医生与患者之间更容易达到心神相通、意气相合,对心理疾病的治疗取得了显著成效。

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从患者推心置腹的诉说中,我深深体会到心理疾病给人带来的那种双重折磨,不仅是崩溃绝望的心灵之伤,还有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然而,以我的绵薄之力,只能救治数量有限的患者,我希望写一本锻造强大内心的案头书,帮助那些渴望走出黑暗隧道的不屈者,在颓废时提振精神,在消沉时磨炼意志,在逆境中保持乐观,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需要强调的是,这不是一本心灵鸡汤的励志书。那些网络“心理治愈系”的励志,只能让人一时热血沸腾,却没有看清心理疾病的本质。抑郁症不是凄美的时尚病,不是有人冠称的“蓝色忧郁”,那里隐含着失魂落魄的绝望;同样焦虑症不是短暂的紧张或恐惧,不是一些人眼中的“无病呻吟”,而是如撕扯神经般难以克制的惶恐。

心理疾病就像泥潭,你越想尽快摆脱它,你可能陷得越深。对抑郁症患者说“想开点”,他们可能更加落寞;对焦虑症患者说“要冷静”,他们反而更加恐慌。心理疾病患者需要的不是教导,而是理解;不是指责,而是鼓励;不是安慰,而是共情。这是为什么医生解释病因就能帮助许多患者减轻症状的原因,这里蕴含着个性化医疗的人文关怀。

这本书贯穿这种人文关怀的理念,用大量篇幅论述心理疾病产生的原因,追溯家庭、自然生态和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阐述主要心理学流派的理论要旨,用代表性病例解读心理疾病的表现特征,尝试对心理疾病展开全景式透析。

本书旨在传递几个信息:· 心理疾病可以战胜。大量临床病例已经证明“心”病可愈,一些过来人也用化蛹为蝶的亲身经历,讲述自身如何蜕掉精神之“茧”,重新找回失落的世界。他们行,你也行。· 理解心“病在哪里”本身就是治疗。直面心理疾病的过程,就是治疗的过程。当你坦然学会接受,你已经具有抗御心理疾病的基本素质:勇气。· 治疗心理疾病没有“快餐”。心理疾病是心身并摧的“木马病毒”,心理治疗是心身同治的整体修复。对许多患者来说,从心理异常回复心理正常,往往是一段艰辛的心路历程:走进来的路很曲折,走出去的路也很漫长。·“私人定制”的“中医+心理治疗”已证明效果显著。针灸能够调和形神合一的生命整体平衡,通过调心和治神,从根本上保障精神思维意识活动的正常运转;心理治疗能够帮助患者提升情绪正能量,培养心智正向力,磨砺心性坚韧力。中西整合思维的心身同治“私人定制”方案,已经帮助很多患者恢复心理正常。

本书是第一部在心理学领域涵盖中西医理论和实践的书籍,是关于新世纪个性化医疗的新探索,旨在抛砖引玉,但难免有不足之处,敬请广大读者提出宝贵意见。本书采用大量翔实的文献资料,既有深广的理论跨度和历史纵深感,又有切合实际的案例解析,希望帮助被人生逆境碾压的每一个人,翻开心态成长的扉页,寻回失落的心灵力量。杨红琳 胡峻鸣2019年2月于澳大利亚悉尼第1章 侵蚀心身内稳态的“木马病毒”有人说,世上本没有抑郁症和焦虑症,想的事多了便成了抑郁症和焦虑症;有人认为,抑郁症是一种凄美,焦虑症只是一时紧张,这些“想出来的病”是自寻烦恼,只要忘掉过去、罔顾未来,抱着活在当下的超然心态,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然而,心理疾病并非如此简单,抑郁症是紧咬不放的“黑狗”,焦虑症是天崩地陷的惶恐,颠覆的是心身整体“内稳态”。当一个人失去心理和身体动态平衡的时候,如何能够保持那种优雅的超然?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全球抑郁症患者高达3.22亿人,2005—2015年患者数量增加18.4%,其中近一半人口居住在东南亚和西太平洋地区,包括中国。到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全球第二大疾病负担,仅次于冠心病。全球焦虑症患者约为2.64亿人,2005—2015年患者数量增加14.9%。2015年9月,心理健康被历史性列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确定心理健康是未来15年全球发展的首要事务。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和契克森米哈曾提出“二十世纪最大的困惑”:现在人类拥有高度发达的物质和精神财富,人类应该更加幸福;心理学已经构建了非常完整的学科体系和专业基础,治疗理应更加有效,然而,为什么人类仍始终摆脱不掉抑郁症的“黑狗”?澳大利亚心理学畅销书作者格雷姆·考恩经历过四次自杀,服用过23种不同的抗抑郁药物,忍受过20次电休克疗法(ECT),尝试过经颅磁刺激疗法(TMS),接受过认知行为疗法,尝试过各种“科学”的现代治疗手段,却发现对他的病症无济于事,以至于每次听到专家们宣称治疗抑郁症的唯一“实证”手段就是抗抑郁药物和心理咨询时,他就感到极度不舒服。考恩发出这[1]样的疑问:心理疾病治疗遗漏了什么?是的,我们遗漏了什么?一个人既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又是思想与情感交织的生灵,我们遗漏的是一种对人的关注,一种对生命整体平衡的全身心关注,这需要心身兼顾的中西医整合智慧,需要心身同治的“私人定制”方案,让治疗视野透过相对静止的病症,关注疾病背后动态的“人”。1 “木马病毒”的启示心理疾病是难以捕捉的,即便应用当今最先进的生物学检测仪器,也不能对任何一种心理疾病做出确切诊断。心理疾病又是心身并摧的,犹如电脑的“木马病毒”,不仅是植入内心的伤,还有吞噬身体的痛。心理疾病常常是如影随形的侵袭者,我们需要知道它藏在哪里、它进攻的方向,这是抗御心理疾病的第一步。

当关注心理异常背后的人时,我们会发现抑郁症碾压的那种万念俱灰的消沉、焦虑症引起的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忧惧、躁狂症的那种燃烧全部能量的亢奋。当聚焦那些“风中之烛”的生命时,我们会发现在同一个世界里,不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心灵故事:有的人在黑暗的隧道内寻找光亮,有的人为了亲人含泪挣扎,有的人咬着手臂说“我不放弃”。那些岁月的齿痕,代表着活下来的勇气,镌刻下坚持的誓言。

艾拉与抑郁症相伴多年,她每天照常上班、网上聊天、与朋友说笑,看似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然而,在面具的背后,有一颗空虚的心在下坠,孤独感弥漫心境,她总感觉人生无聊,做什么都没有兴趣,抑郁症像一块阴影投射在心灵的画布上。那块阴影让她远离快乐,耗尽心力,感到活着都是一种负累,已经承受不住一丝的压力。她在绝望时甚至发出生命的质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在伊森的眼中,焦虑症就像一头无处不在的巨兽,自己是亡命奔逃的猎物,稍有停顿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每天生活都是紧张态,压力和烦恼与他一同起床、一同入睡。伊森对每件事都不敢掉以轻心,大脑一刻不停地高速旋转,颈背如巨石重压般紧绷,胃腹灼热的酸液翻滚。那种惶恐令人窒息,有一种心快蹦出来的压迫感,没有片刻的喘息,没有片刻的宁静,伊森感到筋疲力尽。

杰瑞感觉自己是牵线木偶,背后有一个叫“强迫症”的主人,如果不听从它的摆布,仿佛天大的灾祸就会发生。杰瑞强迫自己反复洗手,不敢接触门把手,担心染上病菌。他会给自己划出一块安全区域,避免受到意外伤害。有一次旅游度假,他在出门时多次折返,反复检查房门是否锁闭,害怕有盗贼登门入室。即使已经开车离开,杰瑞仍在回想是否关好煤气灶,脑海中不时闪现火灾发生的场面。就这样,强迫症不仅毁掉了内心安宁,也毁掉了整个假期。

我们怎么了?我们的“心”病了。我们的思维、情绪和行为已越过“红线”,我们染上了一种“心理病毒”,表现出异常的认知角度、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

然而,患过心理疾病的人通常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不公?我们都是有思想的生灵,面对着同样的大千世界;我们都是情绪化的动物,体验着同样的喜怒哀乐;我们都可能经历一段人生苦旅,被逆境折磨过,被挫折绊倒过,为什么是我陷入难以自拔的痛苦?当我们发出上述疑问的时候,我们需要知道心理疾病是什么,心理疾病为什么选择了你。“两个我”的缠斗

有一天,我的诊所走进来一位“微笑先生”,他笑容可掬地告诉我:就在昨晚他萌生了自杀念头。

什么?尽管我觉察到他的异样,他的表白还是令我有些惊讶,因为忧郁尚未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显刻痕,29岁的他笑容灿烂,举止自如。尽管他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忧伤,但是在这个压力重重的时代,谁能没有偶尔情绪低落的时刻呢?更何况,从忧伤到自杀毕竟还有一段很长的心路历程。

他说,他的内心世界好像有“两个我”,一个是“积极的我”,另一个是“消极的我”。两个“我”在内心中对立和搏斗,无休无止,让他感到身心交瘁,疲惫不堪。走入诊所的瞬间,是那个“积极的我”偶占上风;而那个潜伏内心的“消极的我”魔力强大,经常造访他的心境空间,成为他难以摆脱的魅影。

关于“两个我”的说法,我不止一次从其他患者的口中听到过。有一位抑郁症患者说,“消极的我”是摆脱不掉的心魔,一旦那个心魔不期而至,她顿时沦为情绪的奴隶,总感觉乌云压顶,即使偶尔露出微笑,心里却在流泪;即使表面显得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那种感觉就像一座休眠式火山,短暂的沉寂,不过是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那个“消极的我”携带着各种心身病毒,包括负性情绪、消极认知、不良行为、躯体疼痛等,如同植入电脑的“木马病毒”,侵袭人体后渗透你的潜意识、扭曲你的认知、操控你的情绪、支配你的行为、毒害你的身体,导致一个人不能自我,完全沦为心理疾病的傀儡。

木马病毒的“木马”之称,来源于希腊神话描述的特洛伊战争。大约公元前13世纪,希腊人联合攻打坚固的特洛伊城,由于久攻不下,便扬帆撤离,只在海滩上留下一只巨大的木马。特洛伊人将木马拉进城内,不料里面藏着希腊士兵,希腊联军里应外合攻下特洛伊城。这就是著名的特洛伊木马屠城记,一句“当心希腊人造的礼物”也成为流传世界的名言。

使用过电脑的人,都知道木马病毒的严重危害。木马病毒是一种恶意的黑客工具,利用目标电脑的安全漏洞,诱使其下载并植入木马程序,通过“木马”对目标电脑进行远程操控。木马病毒之所以能偷袭成功,正是因为电脑系统的稳定性遭到破坏。木马病毒具有如下特性:①植入木马程序作为潜伏的“内鬼”;②多面具伪装引诱点击下载,具有很强的隐蔽性;③借由电脑系统漏洞的“后门”侵入“鸠占鹊巢”;④激活后篡改电脑程序,破坏电脑的软硬件和资料数据;⑤内外夹攻偷袭目标,内由“木马”夺取操作权限,外由黑客发动远程攻击。

心理疾病对一个人的心身侵害,采取的正是木马病毒的攻击手法,在童年时期植入早期适应不良的“木马图式”,以身体亚健康、心理亚健康、躯体症状等多面具掩人耳目,被负性生活事件等压力源激活后,通过认知、行为和生物漏洞的“后门”发动攻击,摧毁一个人的心理和身体,击沉一个人的动机和意志,瘫痪生命活动整体平衡的内稳态。2 心理疾病颠覆“内稳态”心理疾病的骤然发作,是心身内稳态被颠覆的失稳时刻。人体是一个整体能量平衡系统,体现出身体能量、心境能量、心智能量和心性能量中正负两个维度的动态平衡机制,构成身体稳态、心境稳态、心智稳态、心性稳态的整体防御系统。心理疾病正是摧毁心身内稳态的平衡机制,导致一个人的身体功能紊乱或疼痛、精神激越或呆滞、思维奔逸或迟缓、情绪亢奋或低落,在持续的心身功能障碍中迷失方向、丧失自我。

世界瞬息万变,生命关键在稳。面对波涛起伏的环境变化,人的生命绝不是一叶浮舟,偶遇风浪就会轻易沉沦,而是如同一艘稳健的巨轮,在波峰浪谷中调整航向,摇摆之间仍能保持动态平衡的稳定前行。

非洲茫茫沙漠中生存的土著人、西伯利亚严寒地带栖息的狩猎民族、亚马孙热带雨林隐居的原始部落,从冰冷的绝域到酷热的赤道,从荒芜的戈壁到浩瀚的森林,到处都有天下苍生的栖息之地。与严酷环境抗衡的生物内稳态、激励生存意志的心理内稳态,是人类生命绵绵不息的动力源泉。

生命系统的心身内稳态,是指身体和心理系统各种内在机制调控的动态平衡状态,体现出身体能量、心境能量、心智能量和心性能量中正负两个维度(消耗与补充)的相互制衡,代表着一个人面对外部世界变化时维持身心内环境相对恒定的能力,主要包括身体稳态、心境稳态、心智稳态和心性稳态。

心境是指相对稳定持久的情绪状态,代表着“弥散开来”的情绪底色,能够弥漫性浸染整个心理空间,这就好像一滴落入水碗的墨水,击荡水面时的涟漪是情绪,墨水扩散后浸染的整碗水是心境。情绪和心境是相互影响的,情绪是情境诱发,强烈而短暂,泛化后能够转化为心境;心境则缺乏情境刺激,相对微弱而持久,但是心境具有感染力,消极心境能够使人更加情绪化。

心智是指个体与外部世界交互作用而形成的认知系统,一个与外部世界积极互动的动态系统,包含认知结构和认知过程,代表着“认知的智慧”。心智通常深受习惯思维的影响,心智模式是内心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影响一个人的认知和行为取向,形成定型的假设、规则、信念、图像、印象等。

心性是指具有一定倾向性、相对稳定性的心理特性,与人格的概念高度重叠,体现出人格的能动性和可塑性。心性修炼能够促进积极人格的健康发展,一个人能够通过内在超越的心性修养和道德的提升,[2]增强个体化的独立意识与人格的尊严意识,所以中国心性哲学更注重理想人格或道德人格的境界培养,这一点获得西方积极心理学和[3]格式塔心理学的借鉴和推崇。

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身体稳态是指阴阳调和、扶正祛邪的形神一体动态平衡机制;心境稳态是指提升正性情绪、消减负性情绪的心境能量动态平衡机制;心智稳态是指培养理性或正向认知、矫正认知偏差的心智能量动态平衡机制;心性稳态是指塑造积极人格力量、抗御消极人格品质的心性能量动态平衡机制,四种稳态共同构成抗御心理疾病的整体防御系统。

我们抑郁了,情绪低落;我们焦虑了,急躁易怒。

然而,这些外显的情绪和行为,只是浮在表面的“冰山一角”,隐藏在下面的是一座巨大冰山,那里潜伏着心灵变化的深层奥秘。扫除心理异常的阴霾,需要我们重构一个能量平衡的心身内稳态,锻造出身体稳定的生命平衡力、心境稳定的情绪调控力、心智稳定的认知正向力和心性稳定的人格积极力。其中,身体稳态是锻造稳定内心的首要前提,是生命整体防御系统的基础。

心理疾病颠覆的正是心身内稳态的整体平衡机制,一个人在经历过先天遗传、童年创伤、青少年挫折、重大人生变故、中年失业、老年孤独等人生历程时,童年的“木马图式”、对自我和世界的负向认知、后天模塑的消极人格等多种因素交互影响,在负性生活事件的压力下累积爆发,使一个人的心理功能发生从正常到异常的演变,造成思想、感受、行为、身体的功能性失调。2.1 童年创伤刻下“木马图式”

对于一些人来说,心理疾病不是偶尔的“情绪感冒”,喝上几口语言艺术的“心灵鸡汤”,就能够摆脱负性情绪和负向认知的心灵浸染。微信和微博上的“鸡汤文”铺天盖地,各种治愈系的暖心故事和励志文章天天刷屏,触目之间感到心潮澎湃,但是短暂感动之后,我们的心灵真正解脱了吗?

心理疾病往往笼罩着过去的阴影,隐含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在我们的心中植入早期适应不良图式(Early Maladaptive Schemas)。那些根深蒂固的认知偏差,歪曲了我们对自我、他人和世界的判断。我们的大脑有时是一个说谎者,会过度贬损自己的能力,夸大危险的后果,许多偏执想法和固有信念的“锚定效应”,产生于核心情感需要剥夺所造成的童年创伤。

并非所有人的童年都是美丽童话,当原生态家庭剥夺了安全感与爱的温度,童年就成为一部辛酸史;当父母养育以粗暴和虐待的面目出现,童年就成为一部恐怖片……

童年镶嵌着我们的记忆、包裹着我们的创痛、牵扯着我们的情绪、锁定了我们对世界和人生的看法,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集体封存”在认知框架中,就形成了早期适应不良图式。

童年形成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是心理疾病发作的认知易感因子。一个人在童年或青春期遭受心理创伤,导致安全依恋、自主性和自我认同感等核心情感需要未获满足,就会形成适应不良的自我概念、人生观和世界观等,影响一生的认知结构和价值取向。这些观念一旦形成会长期驻留内心深处,具有不易察觉的隐蔽性,就像植入电脑的“木马病毒”,成为童年刻下的“木马图式”,一旦被激活就会启动我们的心理程序,引发异常的情绪、思想和行为反应。

天才逃不出图式魅影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自己主观的世界。在这个主观的世界里,每一个自身感知的事物,都被当作真实的存在。

在人生的早期阶段,我们就建构起一个认知模板,仿佛我们小时候玩过的画板,将观察到的特定情境“画”在头脑中,将感觉到的身心体验镶嵌在记忆里,将经历过的情绪反应深藏在潜意识里。在每个人的认知模板中,世界已经被抽象概念化:世界是阳光的,世界是黑暗的;世界是安宁的,世界是凶险的;世界是公平正义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

这个存储信念结构的认知模板,是各种图式(Schemas)的集合。“图式”一词来源于希腊语,原意是“形状、形态”。图式最早被应用于18世纪的哲学领域,后来成为认知发展心理学的核心概念。

在认知心理学家阿伦·贝克的眼中,图式提供概念化的认知结构框架,不仅引导对外部刺激的认知反应,也作用于联想或反刍的意识[4]流,影响着各种心理障碍的情绪、行为和生理反应。

图式是指导我们处理外部信息的认知概念框架,是根据过往经验对事物做出的判断,是排除细节的结构化概括认识,具有相对的认知结构稳定性,模塑着一个人对现实的心智模式、对事物的判断尺度。从图式的心智功能而言,图式就是“化繁就简”的解释性术语,是解读庞杂信息的认知捷径。

图式是“潜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认知结构,能够产生思维定式效应,使人陷入固定思维的桎梏,习惯于从固定的角度观察事物和思考问题,对一个人的认知判断影响巨大。这种潜移默化的思维定式效应,从下面的故事可见一斑。智商达到160的美国科普作家阿西莫夫,曾在他的《幽默宝库》中描述了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这名天赋极高的天才,遭遇一位汽车修理工的“智力测试”。这位修理工对他说:“听着,博士!一位聋哑人走进五金店,想买几根钉子,他对售货员做出拳砸柜台的手势,售货员见状递给他一把锤子。聋哑人摇摇头,又伸出两根好似持钉子的手指,又做出拳头敲击的手势。售货员恍然大悟,取出钉子给他。接着,一位盲人走进五金店,想买一把剪刀,你猜想这位盲人会怎样做?”阿西莫夫不解其意,只好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剪刀的形状。修理工看后讪笑着说:“不,盲人不需要做手势,只要开口说‘我买剪刀’就行了。”[5]

智商极高的阿西莫夫,也没有逃脱认知图式的影响。图式在提供认知捷径的同时,容易造成认知僵化和思维惰性,形成墨守成规的固定型心智模式。

正如鲁迅评说的那样,在一部“单是命意”的《红楼梦》中,“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不同的人抱持不同的角色图式,形成不同的定型观念,影响着他们对世界和人生的思考角度和判断依据。

偏见:图式的副产品

图式是内在的主观概括,现实是外部的客观存在。当内在图式与外部现实呈现不一致时,我们通常会更新图式,使内在图式的概括认识符合外部现实:一是同化(Assimilation),新的客观信息被并入便于理解的已有图式中,使图式内容更加丰富;二是顺应(Accommodation),调整或改变旧图式去适应新现实环境,或者创造[6]新图式去应对新经验。

在现实生活中,当图式与外部现实发生碰撞时,由于已有图式概念的“先入为主”,图式同化的过程可能会扭曲甚至排斥新事物,从而产生一个副产品——认知偏见(Prejudice),即固有图式可能忽视或摈弃外部信息,仍然顽固抱守已有的定型观念。研究表明,文化图[7]式能够扭曲记忆,消极偏差图式是通过各种因素相互作用的复杂偏差过程而形成,包括遗传因素、选择性注意资源分配、对不利生活[8]环境事件的记忆存储等。“疑邻偷斧”的故事,反映出图式同化的心理偏见效应。据《吕氏春秋》记载,从前有个人丢失一把斧子,他怀疑是邻居家的孩子偷的,在心里形成“邻居孩子是小偷”的认知图式,观察那个孩子的走路姿势、神色和言语,都觉得对方好似偷了斧子的样子。不久,他发现是自己将斧子遗忘在土坑里,当再次碰见邻居孩子时,感到对方再也不像偷斧之人。

人们还会陷入“证实偏见”(Confirmation Bias)的陷阱,总是寻求那些证实期望为真的信息,从而进一步歪曲人们的判断和决策。就像“疑邻偷斧”故事的主人公,他在观察邻居孩子的走路姿势、神色和言语时,实际上是在反复确证自己的“偏见”。

图式可以分成多种类型。譬如,“水往低处流”是事实图式,“她是个好人”是个人图式,“我很内向”是自我图式,“贤妻良母”是角色图式,“晚宴穿正装”是情境图式,“蜘蛛令人害怕”是情感图式。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深受角色图式的影响,形成对社会地位和性别预期的定型观念,产生角色预期的锚定效应。在家里,修汽车、搬家具,理所当然是男人做的事,而洗碗、照顾孩子被认为是女人干的活。同样在社会上,参军打仗、议论国事是男人的事,接待员、幼儿教师是女人的职业。“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这种角色图式成为压在男人心头的巨石。他们天生就要强壮,不能被看成弱者;他们要勇于担当,不能随意卸下重任;他们要胸怀大志,不能婆婆妈妈;他们要面露镇定,不能躲在墙角哭泣…… 他们不想被说成“心理上的懦夫”,自我封堵情绪宣泄的出口,最终会造成积聚的压力如火山爆发。

同样,女性也承受着心理图式的负累。当你习惯于“白领丽人”的角色图式时,却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白领丽人的职业装换成厨房围裙,握着鼠标的手开始洗衣做饭,顿时感到容颜早逝,坠入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里。她们自嘲是“宅在家里的保姆”,导致“消极的我”乘虚而入,许多全职妈妈就这样患上了抑郁症。“木马图式”是潜入的“内鬼”

根源于童年创伤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是潜入我们内隐记忆的“内鬼”。这些图式具有暗中植入的潜伏性、不易觉察的隐蔽性,犹如侵入电脑的木马病毒,因此我们称之为“木马图式”。

被木马图式操纵的人,常常会规避现实或否定现实,过度解读外界刺激,对挫折或威胁敲响错误警报,因而形成迷“图”难返的心理障碍。无法接受现实,正是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典型心理图式。一旦这个“内鬼”鸠占鹊巢,作为主人的你,就沦为任其支配的“牵线木偶”。

这个发号施令的“内鬼”,引导我们习惯于给特定群体“贴标签”,如法国人是浪漫情种,英国人是傲慢绅士,德国人是严肃工匠,犹太人不大方等。即使我们看到一些法国人同样不解风情,发现一些犹太人同样豪爽好客,我们也不会轻易改变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这个消极的“内鬼”,常常因人生早期的挫败而萎靡不振,给自己贴上“无能者”的标签,形成自我概念的消极木马图式。即使你做某件事取得成功,这个木马图式也会解读为“侥幸”,否定现实取得的成果,不时在头脑中提醒你:下次要倒霉。

这些木马图式主要源自原生态家庭。原生态家庭是孩子的第一课堂,是奠定孩子认知概念框架的起点。父母的教养方式、围绕家庭的微生态环境,帮助孩子建构起观察和认识世界和人生的基本图式。而缺乏爱与温暖的家庭环境、不良的父母教养方式,导致一个人遭受情感剥夺、遗弃疏远或身心虐待,童年的安全依恋、自主性和认同感未获满足,因而在童年或青春期形成许多早期适应不良图式。

碾碎童年心灵的木马图式,包括负面的自我评价,适应不良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功能性失调的主题概念,潜在熏染我们看待自我、他人和世界的色调。木马图式一旦被激活,会击溃人们的心理防线,影响一个人的精神动力、思维取向和情绪反应,决定一个人的心境稳定性,它们如同捆绑内心的十字架,往往贯穿一生也难以解脱。2.2 心理疾病的多副面孔

心理疾病的侵袭,往往不是打着抑郁和恐惧的招牌,而是伪装成一种身体疾病、一时情绪宣泄、一阵应激行为,以躯体症状、身心亚健康等多面具呈现,暗中侵蚀你的身体,逐渐消耗你的意志。当我们误以为是偶尔的激动或消沉时,懵然不知心理疾病已经降临。

有时候,即使我们意识到病在“心理”,通常也会因病耻感而否定现实,有意无意地漠视心理异常的存在。我们宁愿相信那是偶尔发脾气,那是头痛、疲惫、胃肠紊乱、颈背酸痛、胸闷心悸、心血管疾病等身体不适,也不愿直言那是抑郁症或焦虑症,任凭“木马病毒”潜伏在那里,忍受着失眠的折磨,忍受着心理的煎熬。

心理疾病具有复杂的多因性,涉及不断变化的生物、心理、自然和社会因素;心理疾病也会引发不同的躯体症状,反过来加重负性情绪和消极认知的集群式爆发,这些无疑增加了心理疾病的多副面孔,常常给人一种疾病“在身不在心”的假象。

然而,美国心理咨询大师约翰·辛德勒揭开疾病背后的“情绪魅影”:76%的疾病都是情绪性疾病,大多数情绪病都源自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循环反复的不良情绪。

根据他几十年的行医经历发现,不良情绪引发高比例的生理疾病,比如,90%的疲劳患者、90%的咽喉肿胀患者、80%的头痛患者、75%的颈椎疼痛患者,都是由不良情绪引发的。而这些不良情绪的产生,与心理易感性、童年经历、社会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3 心理疾病的内外“屠城”

犹如木马病毒,心理疾病同样采取内外夹攻的“屠城计”,“内部偷袭”的是藏匿心灵深处的不良情绪和认知偏差,“外部攻城”的是来自负性环境刺激的沉重压力。这种内外夹攻,导致我们的心身系统同时面临“内忧”和“外患”,既要防备“内鬼”偷袭,又要抵御环伺周围的强敌。“内忧”有时是躯体性应激源,重大疾病或健康变故会造成心理威胁和恐惧感,如癌症诊断、身体致残、重大手术、健康恶化、慢性病久治不愈等。我的一位患者患上焦虑症,就是因为突发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需要卧床休养,担心自己变成“废人”而心生恐慌。“内忧”也常常来自心理性应激源,包括人类头脑内部产生的紧张性信息,如心理冲突、挫折感、自卑感、失落感等。这些心理性应激源虽然直接发端于脑,造成生命整体系统的紊乱,但往往也是与外界交互作用的结果。例如,自尊感较低的人,会形成消极的自我评价。“外患”通常是指来自外部因素的应激源,如社会性应激源或文化性应激源。这些应激源往往导致生活方式或生存环境发生改变,经济困窘、人际关系冲突、考试和升学压力等,属于社会性应激源,衍生出日常生活的世俗烦恼;“文化性迁移”而导致的语言障碍、文化冲突和习俗差异,属于文化性应激源,造成许多海外游子患有心理疾病。

对心理防线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负性生活事件(Negative Life Events)。这些负性事件是重创人们思维、情绪和行为的消极事件,产生不愉快的心境,导致悲伤、厌恶或痛苦的心理反应,如亲人亡故、身患重病、长期失业等。

心理疾病的内外夹攻,常常利用生命整体系统的内忧和外患实施侵袭。潜伏的心理毒素因子,一旦被负性生活事件激活,就像电脑病毒的木马程序一样,会夺取心理行为的操作权限,制造出大量的消极自动思维,在信息加工过程中产生歪曲现实的认知偏差,在主观感受方面产生大量的负性情绪。2.4 心理失衡倾覆“心身之天平”

同一片天空,为什么在他人眼中是白云朵朵的蓝天,我们看到的却是乌云密布的阴天?同一簇鲜花,为什么在他人眼中是绚丽开放,我们看到的却是即将凋谢?

这是因为,心理疾病不是短暂的即景伤情,不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心理疾病的发作,是我们的心身整体内稳态遭到破坏,影响到持久的心理稳定:心理疾病的“木马病毒”侵袭我们的心身防御系统,各种压力击垮生命机制的平衡,我们的身体失稳了;负性情绪挤占正性情绪的空间,我们的心境失稳了;负向认知扭曲人生信念的方向,我们的心智失稳了;消极人格品质消磨心性能量的动力,我们的心性失稳了。

压力透支摧折身体稳态

人生压力重重。在科技挑战人类的现代文明社会,我们面临着空前的生存问题和工作压力。生活负担、关系冲突、职场竞争、淘汰危机…… 那些无处不在的紧张性刺激,不仅会引发强烈的情绪反应,也会造成身体的不适反应,你会感到周身疼痛、肌肉紧张、心跳加快、激素水平上升,你的脏腑系统、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等每天都经受着考验。日复一日,压力透支着身体,能量补充似乎永远跟不上消耗的脚步,生命内在机制的平衡状态就这样被破坏,酿成了心理疾病的生物易感性。

身体稳态是心境稳态、心智稳态和心性稳态的基础,一个阴阳气血失衡的身体,必然造成形神功能紊乱、脑部供血不足,而神志失去能量的供养,会进一步加剧情绪、思想和行为的异常。

情绪脱缰冲垮心境稳态

情绪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语言,是我们适应生存的表达工具。每个人都有生气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忧郁的时候,有时是短暂冲动的愤怒,冷静下来便烟消云散;有时不过是掠过心头的阴影,转瞬即逝间没有痕迹。但是,长时间的情绪脱缰,会如墨水般浸染整个心境空间,滴水穿石般冲垮心境稳态,激发负向的认知模式和消极的行为动机。

情绪没有好坏之分,只是功能不同。正性情绪提供愉悦的情感体验,能够协调正常的心理活动,如快乐、兴奋、满足、希望;负性情绪提供消极的情感体验,能够引发负面的心理活动,如悲伤、恐惧、焦虑、失望。有时,我们需要负性情绪保障生存安全,在危险时刻发出预警,在刺激面前做出适应性反应。

不过,负性情绪常常是难以驯服的脱缰野马,一旦失控就会横冲直撞,捣毁人的心理防线。所以,负性情绪需要正性情绪的制衡,去缓解心理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补充以愉悦、轻松、希望的情绪正能量,维护有张有弛的情绪稳定。如果任由负性情绪泛滥,弥散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旷日持久就会颠覆心境稳态。

一旦我们理解情绪是生活的一部分,就不必为一时的冲动而懊恼不已,也不必为偶尔的郁闷而耿耿于怀,我们可以坦然地接受情绪、回应情绪和管理情绪。

我们生活在一个令人焦虑的时代。焦虑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焦虑感会让人按下人生的“快进键”。我们不时听到各种焦虑:中产焦虑、创业焦虑、首席执行官焦虑、起跑线焦虑、社交媒体焦虑……无论是穷人、富人,还是父母和孩子,几乎每个人都面临着快乐减少、焦虑增加问题。焦虑的人会丧失意志,愤怒的人智商为零,被情绪绑架的人都是在空耗自己的精神能量。

我们生活在一个抑郁高发的时代,抑郁症在当代人群中相互“传染”,成为笼罩在许多人头上“苦恼的乌云”;而且抑郁症也越来越低龄化,中国大学生群体已成为高发人群。

在这个焦虑症和抑郁比较为流行病的时代,我们需要不断补充情绪正能量,让正性情绪的阳光充溢心境空间,驱散长期笼罩心境的乌云,建构起强大的心境稳态。

认知偏差扭曲心智稳态

人生总会面临各种问题,有些是肉体之伤,有些是心灵之痛,然而真正的痛苦不是遭遇问题,而是对问题的恐惧。

面对现实困境,我们通常有意识退出突如其来的紧急挑战,逃避危及生命的人生险境,畏惧那些没有答案的生活难题,这是我们的认[9]知系统进行适应性加工处理。然而,当认知系统发生功能失调时,我们的心理现实是主观歪曲的,我们会夸大失败或威胁,对现实问题做出不匹配的过度反应,将错误信息或歪曲信息输入大脑。这说明,大脑有时是说谎者,大脑也会欺骗我们。

当我们对失败的绝望、对挫折的焦虑、对失去的悲伤、对危险的惊慌,呈现出认知失调的异常反应时,我们激活的感受和认知系统往往是反应过当,是对生活事件的小题大做。换句话说,当我们看待那些困扰时,夸大了心理反应,扭曲了现实处境,使本来可以翻转的日常挫折,变成无法解决的天大难题,甚至是万劫不复的人生灾难。焦虑者:“我抑制不住那股想赚钱的冲动,我想炒房,我想做电商,看到同龄人的创富人生,想想自己的后半生,我就感到莫名的恐慌。”自卑者:“我感到作为全职妈妈的那种空虚与孤独,仿佛自己活在厨刀边缘,望着锅碗瓢盆的灶台,我的价值感顷刻崩溃。”无望者:“我怎么得了这种病,我是天下最倒霉的人,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死了算啦,我的未来没有希望了。”

用放大镜看待问题,蚂蚁也会变成巨兽

多数患有抑郁症的人,往往持有消极认知偏差,对自己、他人、现实和未来都抱持消极态度和认知偏见,认为自己是失败者,别人都是没良心,对世界心灰意冷,对未来感到绝望,被意志消沉摧毁心智的平稳。同样,焦虑症是对现实中的威胁过度夸大,惶惶不可终日,被灾难化思维颠覆心智稳态。

人格缺陷颠覆心性稳态

人类生命的生生不息,不仅在于身体内部机制的平衡力,还有发自内心源源不断的心性动力,那里蕴藏着顽强生存的意志、不畏艰辛的勇气、一往直前的激情、坚忍不拔的品格。

生命需要心性能量。心性能量有两个来源:身体方面的来源是气血,心理方面的来源是修养。气血就如照耀精神的太阳,当人体的气血畅旺时,心性能量有了物质储备,就会达到“积精全神”的精力充沛状态。同样,道德人格的修养,是培养内心的坚韧心性,是濡养一身的浩然正气,帮助充储生命中的心性正向能量,增强自我实现的精神动力。心性正能量充溢的道德健康,本身也是最高层次的心理健康境界。“仁者不忧”,中华民族自古崇尚道德修养,仁者内心积聚的正面心性能量,能够锻造出健全而强大的人格力量,是心性稳态后天模塑的精神支撑。美国畅销书《精力管理》中也强调,精神能量是推动我们生活中各种行动的至尊力量,是动力、毅力和方向的最强大支持和来源,能够燃起人类意志力的火炬,而提升精神能量的关键“肌肉”是品格,包括牺牲小我的精神、历尽艰辛的毅力、热情、承诺、正直[10]与诚实。

抑郁症和焦虑症的“意志之殇”,正是心性能量的底蕴不足。抑郁症是被动无助的精神萎靡,焦虑症是惶恐不安的精神虚火。当绝望碾碎了意志,当恐慌吞没了自制力,如果心性世界得不到来自积极能量的浇灌,就会造成心性能量的亏虚,缺乏能量支撑的心性稳态就会失衡。《黄帝内经》中有句名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意思是说,只要人体正气充足,身体就不容易生病。这句话不仅适用身体健康,同时也适用于人的心性健康,心性稳态需要俯仰无愧、宠辱不惊的浩然正气。

心理疾病不仅是表面的病症,背后隐藏着百态人格,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性能量状态。心理疾病存在“人格症结”,这是西方医学史上的一个千古命题,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和古罗马医学家盖伦的学说。现代心理学研究认为,神经质人格基本倾向于负性情绪,[11-12]外向性人格基本倾向于正性情绪。

人格决定人的心理素质,心理素质决定心理免疫力。一个具有伟大人格的人,必然具有伟大的心性,凝聚起抵抗心理疾病的强大意志。2.5 抗御心病需要生命整体稳态

心理疾病发动的是全方位攻击,抗御心理疾病需要生命整体稳态的全面重构,包括身体稳态、心境稳态、心智稳态和心性稳态。这是因为人类生命包含身体和心理系统的交互作用,是身体、认知、情感、动机和行为系统的整体联动,这里蕴藏着人类生命系统动态平衡的内在机制。

人类生命系统蕴藏着两种内稳态:自稳态与应变稳态。自稳态是指生理系统应对环境变化而试图保持内环境稳定和平衡的状态,一个[13]稳定的“舒适区”,这一概念由生理学家沃尔特·坎农提出。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恒定的自稳态不过是一种理想状态,由于身体、心理、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等因素的不断变化,人体常常处于动中求稳的动态平衡,即应变稳态(Allostasis),寻求最大化接近自稳态。

西医内稳态概念的起源理论,强调的是神经系统的稳态,自稳态与应变稳态仅局限于大脑功能。当面对紧急情况时,交感神经系统激活警觉状态,副交感神经系统恢复放松状态,一个是备战模式,一个是度假模式,应变稳态是寻求二者之间的动态平衡,因为神经的持续紧张会引发焦虑情绪,长期焦虑会产生抑郁心境。

与西医不同,中医理论强调的是生命整体平衡的形神稳态。“生命在稳”的智慧,早就融入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养生骨血,凝聚成中国医学的辨证论治之道。《黄帝内经》推崇的“阴平阳秘”是自稳态的最佳状态,应变稳态体现在人体能量系统的动态平衡、追求的是阴阳动态平衡、气血畅旺、意志调和、精力充沛。

维持心理健康的“心身之天平”,是建构全方位的身体稳态、心境稳态、心智稳态和心性稳态,锻造出“任环境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生命整体稳定力。摆正天平的砝码,不仅是神经系统化学物质的平衡,更是全身脏腑组织的阴阳气血平衡、正性情绪滋养的心境稳定、理性认知扶持的心智稳定、健全人格支撑的心性稳定。3 探寻心身防御系统的“漏洞”一条铁链的坚固程度,取决于它最薄弱的那个环节。同样,一个人心身防御系统的坚固程度,取决于它最薄弱的那个漏洞。面对心理疾病“木马病毒”的侵袭,我们从小就需要构筑起适应内外环境的生命防护工程,无论这个工程是“铜墙铁壁”还是“豆腐渣工程”,都要经受贯穿一生的考验。如果心身防御系统被心理疾病攻破,我们就需要找到它的漏洞在哪里,这是修复心理疾病的第一步。

击垮你的不是压力,击垮你的是你自己

古希腊传说中的特洛伊城,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固城池,犹如韩非子所言的“万乘之国莫敢自顿”,若不是特洛伊人为将巨大木马运进城内而拆开一段城墙,特洛伊城也不会轻易陷落。这段自毁的城墙,给希腊人屠城留下致命漏洞。由此命名的“木马病毒”,也是利用电脑系统的安全漏洞展开攻击。

同样,心理疾病攻陷我们的心灵,正是因为我们的心身防御系统出现薄弱漏洞,即一个人的易感素质。素质是指造成心理失调状态的倾向性因素,源于古希腊语中的“disposition”(倾向、性情)一词,19世纪被引入西方心理学界。最开始是指一个人的内在遗传易感性或生物易感性,而且素质和易感性可以概念互换,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正面展示承受力,背面显露脆弱性。

易感素质可能是持久的,但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的;一些潜伏的易感因素,一旦被激活就会引发心理疾病。

尽管心理障碍可能存在“看不见的”遗传或生物易感性因素,但是它还包含更多以心理为基础的易感过程,某些压力情境体验也会增[14]加易感性。正是易感危险因素存在程度与经受压力程度之间的交[15]互作用,决定着一个人患上某种心理障碍的临界点。

素质应激理论(Diathesis-Stress Theories)指出,具有强大心理韧性的人,即使承受较高的人生压力,也不会轻易被重大负性事件击垮;相反,心理脆弱的人,哪怕是面对较低的生活压力,也会被一点[16]逆境折断意志。换句话说,我们患上心理疾病,是因为我们有颗容易受伤的“玻璃心”。

压力情境下的应激源是否产生心理作用,不是基因素质决定一切,还取决于一个人的情绪调节能力、认知评价及应对方式。所以,心理易感性可以改变,心理功能异常可以逆转,心理健康可以重构。通过情绪调节、认知更新和积极环境体验,我们的心理“脆弱性”可以变成“可塑性”,在后天习练的过程中塑造稳定的心境、培养成熟的心智、磨炼强大的心性,增强心身内稳态的整体防御能力,从而削减各种易感性的致病风险。

20世纪后半期开始,在医学模式大转变的时代背景下,易感性的内涵已经从生物遗传扩展到心理和社会因素范畴,不仅局限于遗传易感性和生物易感性,还包括情绪易感性、认知易感性、人格易感性、人际关系易感性等。这些易感性因素就是我们的心病漏洞,发现这些漏洞的踪迹是治疗的第一步,我们可以看清自己的弱点,增强心身整体系统的防线。3.1 大脑内部的“生物漏洞”

一个人的风险基因和生物化学因素,是生物心理学集中探索的心病漏洞。遗传异常、脑功能失调和生化物质不平衡,是最主要聚焦的易感性因素,包括遗传易感性、神经易感性。目前,大脑仍是人类未解之谜,那里蕴藏的奥秘超出我们的知识范畴。即使大脑内部的“生物漏洞”是一个心病之源,我们仍不能确切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神经科学史上的一个传奇案例,成为验证脑功能与心理障碍关联性的经典题材,被称为“上帝的实验”。这是人类历史上一起耸人听闻的起死回生事件,主人公的名字也载入医学史册。1848年9月13日,美国工人菲尼亚斯·盖奇在铺设铁路时突遭不测,炸药意外爆炸,震飞一根3厘米粗、109厘米长的锋利铁棍,如火箭般刺穿盖奇的左面颊、颅骨和大脑,从头顶穿出后高速射向天空。经历这场恐怖事故后,盖奇竟然奇迹般地生存了下来,智力、语言和运动能力基本上没有受损,但是他的性情大变,情绪控制力和社交判断力都大打折扣。他原来的责任感消失殆尽,变得粗俗下流、喜怒无常。正如同事所言:“盖奇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盖奇了”,好像已被一个新的灵魂操纵,呈现出[17-18]强烈的情绪型人格特征。

盖奇损伤的是“思维大脑”——前额叶皮层(Prefrontal Cortex),位于大脑前部的皮质结构,与学习和记忆等高级认知功能密切相关。研究发现,前额叶异常和工作记忆障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19]的症状表现,而且应激造成的海马-前额叶回路功能异常,可能[20]关联到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发生。从盖奇的悲剧事件中可以看出,如果前额叶受损,可能会导致人格撕裂和性情巨变。

生物心理学认为,“思维大脑”(Thinking Brain)和“情绪大脑”(Emotional Brain)与心理健康息息相关。大脑皮层是信息加工和高级思维的“理性中心”,参与很多最高级的思维过程;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是大脑的“情绪中心”,负责产生和调节人的情绪。

那些发挥情绪和认知机制的神经回路,是心理行为的“司令部”,统领一个人的情绪和动机系统,引发积极或消极情感,产生趋近或退[21]缩的行为。如果这些神经回路发生失调或失常,就会成为生物心理学眼中的神经易感性。另外,在脑和其他神经系统中扮演“信使”的神经递质,也对心理病理过程起着重要作用。例如,神经递质5-羟色胺不足,容易使人感到焦虑、心境抑郁、低自尊、精神萎靡等。

然而,在探索心理健康“生物漏洞”的同时,生物心理学奉行的是局部还原论,强调情绪和认知机制的“以脑为尊”。这种点对点的思维,缩窄了心理疾病探索的视野,例如,心理障碍的大脑漏洞,要么被“定格”为左侧前额叶的活跃性低、海马体积变小、杏仁核增大,要么被解读为“化学物质不平衡”。

实际上,大脑不过是人体的一部分,不代表心理健康的全部内涵。如果仅盯着头上的“一亩三分地”,心理疾病的原因分析往往难圆其说。例如,抑郁症患者的杏仁核体积变化就陷入众说纷纭中,一些研究发现体积减小,另一些研究则发现体积变大,还有研究指出体积根[22]本未变。

现代研究证明,没有身心内稳态整体支撑的心理健康恢复往往是昙花一现,残留的躯体症状会导致非常高的心理疾病复发率,是抑郁[23]症复发的重要预警信号。3.2 压力刺激下的“行为漏洞”

2013年,英国进行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压力测试”,从18岁到85岁的3.2万人参与了在线调查。他们在英国广播公司BBC 网站上回答问题,目的只有一个:追寻心理应激(Psychological Stress)的前因后果。

这项万人参与的“压力测试”,涉及一个人的精神健康家族史、生活事件、收入和教育程度、关系状态和社会情况。还有,他们如何对应激状况做出反应?根据反馈,心理学家们分析认为,创伤性生活事件是造成焦虑症和抑郁症最大的单一决定因素。排在其后的依次为家族精神病史、收入水平和教育程度、关系状况和社会因素。

生活压力重重,应激情境无处不在。

创伤性生活事件是能够产生情绪异常的一种应激情境。很多重大事件都可能成为抑郁症的应激源:有时是突发性创伤,如自然灾害、严重疾病、至爱亲友的离去、重大交通事故、恐怖袭击、战争冲突、暴力事件等;有时是折磨人心的慢性应激源,如长期失业的无望、移民异域的挫折、人际关系的冲突、经济窘迫的煎熬、婚姻关系的破裂等。

如果说人体的身体漏洞是“内忧”,上面的应激情境就是心身内稳态面临的“外患”,会引起紧张性身心失调和消极情绪体验,关联到一半以上的现代人类疾病。情境因素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催生人的压力反应,在无助和绝望中放弃,在恐惧和焦虑时逃离。行为的回避和退缩、碾碎意志的动机丧失,是行为心理学眼中的“行为漏洞”。

耶鲁大学心理学家卡罗琳·马祖尔的研究表明,不良生活事件(Adverse Life Events)是预示抑郁症的强有力因素,超过80%的重度[24]抑郁障碍患者都声称,负性生活事件是其抑郁症发病的“前奏”。

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进行的狗电击实验,可以用来证明习得性无助(Learned Helplessness)的放弃反应。狗在经历过无法逃脱电击的预实验之后,被放入穿梭箱内的逃避学习情境,当信号声响起时,狗遭受电击,最初几秒钟还四处乱跑,试图越过障碍到穿梭箱的另一端躲避电击,但是“习得”电击之痛的经验,使狗很快放弃挣扎和逃[25]脱,倒在地上呻吟和颤抖,被动承受苦不堪言的电击刺激。

坐以待毙的习得性无助,容易产生逃避、退缩、绝望和放弃的消极行为反应,成为心理疾病患者的行为和情绪标签。在现实生活中,坠入困境的“笼中人”,面对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现状,看不到行为与奖赏之间的正强化(Positive Reinforcement),感觉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容易被无助感碾碎行为的动力,在面临逆境时选择被动和放弃,整日无所事事,或者按照“套路”完成有限的常规任务,生活陷入“休眠状态”。

屡遭挫折的人,感到外部世界是无法掌控的,索性退出“驾驶员”的座位,导致人生失去方向感,处于迷航的“飘摇状态”。他们对世界感到沮丧,对生活缺乏激情,对未来失去希望,容易陷入万念俱灰的极端情绪,产生异常的极端行为。3.3 倾斜人生世界的“认知漏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变化无常是世界的常态,福祸相依是人生的常态。在现实生活中,不测和祸患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的消极认知偏差,以偏斜的角度看待世事变迁和人生苦乐,导致歪曲认知中的世界只有凶险,人生只有苦难。

一位患者向我讲述其认知歪曲的演变过程:周末与女儿一段不经意的谈话,竟然导致他的认知偏差成倍放大,各种妄想和自由联想不期而至,心目中的世界和人生骤然扭曲,原本平静的心态瞬间掀起狂澜,一切是那么突然,完全是毫无征兆的自动思维。这位患者的英文名叫Maxwell,意为追求最高境界的完美,一个完美主义者的名字。在看病的前一天,他和女儿有一段对话。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告诉他,一位女同学说自己的爸爸非常有钱,因为他“有一个银行”。Maxwell 认识这位父亲,知道对方是一家银行的职员,于是借此话题向女儿解释银行是什么,其同学的父亲并不拥有银行,只是领薪水的银行雇员。不过,女儿仍坚持自己的说法,因为这位女同学告诉她,她家拥有一幢大的花园洋房,“比我们家有钱”。Maxwell 的心头顿时涌起一波自卑感,在女儿的心目中自己不是一个富爸爸,这种感觉令他产生一种刺心的痛。妻子教育女儿说,金钱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别人拥有的是别人的,我们过我们的生活,我们有自己的幸福。妻子的话是对的,但是丝毫没有减轻Maxwell 的忧伤和自责感,他感到眼前的世界突然阴云笼罩,脑海里浮现起伤心往事,自己的心则在下坠,一直坠到无底深渊。在这段浮想联翩的“思奔”时刻,他不断闪回自己的过去,感叹人生如何凄惨,为什么自己落魄至此,如果能够再活过一次就好了。他抱怨世道不公,为什么从未获得财富的垂青,如果有足够的钱就能安枕无忧了。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上升,心中催促自己应该做出一番成就,必须成为女儿心目中的“富爸爸”。然而悲哀的是,在移动互联网科技的冲击下,他面临的不仅是失业,而是整个行业的衰落和消逝,他突然感到一股摧折心志的无助感和焦虑感。那一天,他反复地假设和推理,不停地自我归因和外部归因,心中摸索着寻求暴富的各种途径。他感到莫名的恐慌,心脏剧烈跳动,脚下的地面陡然下沉,窒息感压住他的胸口,他好几次经历了惊恐发作(Panic Attack)。

40多岁的Maxwell 曾是办公室白领,十多年前移民澳大利亚,只领着中低等收入的薪资,导致志大才高的他对现实不满。3年前身体得病后,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被迫辞职在家,成为地地道道的“宅男”。这种社会处境的变化,令他肩负着难以承受之痛。

Maxwell 的“认知狂想曲”,体现出歪曲、夸大、极端化的认知心理状态,明显是陷入抑郁和焦虑的负向思维怪圈,形成心理学家阿伦·贝克所谓的“负向认知三联征”(Negative Cognitive Triad),即对自我、世界和未来的消极信念。这些消极信念具有强大的现实扭曲力,会歪曲我们对自己、现实和未来的看法和态度,是颠覆心智稳态的“认知漏洞”。

消极的自我即对自我的评价较低,呈现出绝对化的自我形象扭曲,对失败和挫折进行自我责备性的内部归因;消极的世界观是对世界感到悲观,对生活现状不满,对负性生活事件的困境感到无助和无望;消极的未来观则是对未来抱有灾难化的期望,认为自己的经济窘况、社会困境和身体疾病等将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以至于产生绝望心理。

从自由联想到主观臆测,从散漫思绪到过度概括,从选择性信息提取到放大问题,从低估自我价值到自责自罪,从任意妄想到丧失积极动力,从纠结过去到失望于未来……“负向认知三联征”的形成,源于人们对自我、对世界和对未来的消极认知偏差(Negative Cognitive Bias)。对于生活中的不如意和负性事件,不是理智判断和正向回应,而是任意妄想、信息加工、非理性假设和消极归因,体现出思维歪曲过程的脉冲性和弥散性,因而构成不同类型的负向认知主题内容。

无论是认知内容的消极偏差,还是认知突变的脉冲性,认知漏洞本身就是负性情绪的污染源,很容易沦为心理疾病“木马病毒”的引路向导:消极的认知内容,给抑郁者和焦虑者提供思想弹药;消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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