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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6 15:4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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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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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淘金

进城淘金试读:

桂枝香

离乡背井,来到都市里,打工养家。决心改变贫穷,不畏艰难。吞咽盒饭睡工棚,繁累活,全部包揽。思妻恋子,心牵父母,无法相伴,只因为,家贫境困,必须去挣钱。儿女还小,父母年高,靠己穿衣吃饭。铁肩挑起全家担,男子汉,立地顶天。烈日饥寒,脏苦危险,

攀西(化名),这座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而迅速崛起来的大城市,正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向前飞速发展,城市面貌日新月异,各行各业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创造出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市民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所有这些成就的取得,都是同众多的农民工的辛勤劳动分不开的。攀西扩建市

十余年来,几十万农民工为这座城市的发展和繁荣,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正是五黄

月的天气,这天,攀西市上空万里无云,赤日当空,烈焰把这座偌大的城市烤成了滚烫的火炉。

下午

点半钟的光景,烈日火辣辣地晒在攀西市某凌云大酒楼的建设工地上,已经浇铸到了10多层高的楼面和用钢铁管子搭建起来的脚手架,以及现浇楼房用的各种扣件,早已经被烈日晒得发烫,楼顶上更是如同火烤,热气熏人。

在这10多层现浇的楼面上,张志槐和张志修两兄弟正站在楼面的脚手架上砌砖。张志槐今年37岁,身高约有1.65米。张志修今年34岁,身高约有1.68米。两兄弟的体形都很墩实,膀阔腰宽,筋骨强健。他们二兄弟都是高中毕业生,出来打工都有十余年了,现在同一个工地上干活。

张志槐兄弟俩脚下的木跳板上放着各自的灰桶和堆放的红砖。他俩顶着烈日的暴晒把红砖一块一块地砌到墙上,两兄弟穿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泡涨了,浑身上下也被晒烤得火辣辣的痛。

张志槐用砖刀撮起一刀沙灰放在所砌的砖墙上面,然后拿起一块红砖放上,用眼睛瞄一下后用砖刀拔正,又再有砖刀敲一敲牢,一边干活路一边向弟弟张志修道:“志修,我们今年回家过完年后出来做活路又已经有六个月的时间了吧?”

张志修略一沉思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呀,我们过完年后出来打工又有六个月以上的时间了。”

张志槐:“我记得我们两个是在家刚过完了元宵节就又出来打工的,我俩常年在外面打工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这十多年来,你我两弟兄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哟。唉!不瞒弟弟说,出来打工这种事我都干伤了,要是能找到其它稍微好点的生存法子,那个还愿意抛下家小出来做这种又苦又累,又热死人的活路啊。这都是因为我们穷啊,我们出来打工,现在辛辛苦苦地干一个月能挣上3000多元钱,一年下来除干打尽也还有2500元以上的收入,在这里干一年抵得上在家乡干十年农活的收入了,要不然你我两个也不会出来打工。我这次过完年后出来的时候你嫂子还跟我说要尽量地多找点钱回去,她说修楼房欠下的钱要还,大儿读高中和二女读初中要住校,要指望着我找钱回去缴纳学杂费和生活费。可是干了这六个月的活路下来,除了吃的和用的,我现在积攒的钱总数还不到八千块钱,可是就连这点钱,房老板都还扣着一千元未发,借口是作为抵押什么的保证金,说是要等我们干到年底后再进行统一的拉通找补结算,那时才一并发给。”

张志修用汗巾揩了揩脸上和身上的汗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他抽出一支递给他哥,自己也抽了一支来含在嘴里,先用打火机给他哥点烟,然后又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点燃后扎扎实实地吸了一口,深有同感地说:“是呀,找钱养家难咯,我虽说只有一个娃儿住校读初中,读小学的那个娃儿基本上不用钱,但是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老婆去年患重病住院就用了近二万元钱,加固楼房,装修屋子又用了近三万元钱,加上去年上半年生第三胎的几千元罚款,我积攒起来的全部老本都搞光了不说,现在还倒欠下了近一万元钱的债。我们村子里种庄稼的人还羡慕我们这些手艺人出来打工挣钱多,可是他们那里晓得我们这些外出打工者的苦处啊。诚然,我们现在打工辛辛苦苦地干上一个月能挣2000多元钱,可这是从去年一月份开始才升到这么多的,原先辛辛苦苦地干上一个月不过也就是一千多块钱,除了自己的用度,一个月顶多能积攒几百块钱。我们这些民工背井离乡的出来打工,一天到黑都是在背太阳坝过山,干的活路不仅又苦、又累、又脏、又热,又是一天干到黑不说,吃的还是低廉的杂菜盒饭,住的还是简易的漏穿壁洞的工棚,夏天闷热,冬天冰凉。说来也真是惭愧,我们这些民工都是修高楼大厦的手艺人,可是我们这些民工却好象永远都无这种命来住进这些高楼大厦里,只能是给别人做出嫁的衣裳,帮人家修好了楼房来让人家住。”

张志槐用茶盅在身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盅清凉药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叹了口气说:“唉!这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们下力人生就的就是这种命啊,我们出来打工虽说是又苦、又累、又脏、又热,但到底比在家里种庄稼找钱更多啊,如果我们不出来打工就连一家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张志修:“哥,我觉得我们出来打工真正最痛苦的事情还不是吃得孬、住得孬、劳动繁重、脏累辛苦这些方面。”

张志槐:“那你说什么才是我们真正最痛苦的事情?”

张志修笑了笑,欲言又止,拿起砖往墙上砌。

张志槐发急了,催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兄弟,你倒是快些说呀!吞吞吐吐地做啥子嘛。”

张志修:“我说的这种事既不关系吃,也不关系穿,又还不关系住,这种事情说出来呢又还很笑人,我硬是还不好说得。”

张志槐:“你我两个是亲兄弟,亲兄弟有啥子不好说得的,是啥子事你就给哥说嘛。”

张志修:“就是……。”他刚要说,突然看见送沙灰的女民工赵玉芳挑着一担沙灰过来了,立刻就打住口不说了。

赵玉芳是和张志槐哥儿俩从一个村子里出来打工的,今年32岁,是张志修的妻子齐玉秀读初中和小学时的同班同学,也是张志修的妻子最为要好的朋友。

赵玉芳约有1.6米以上的身高,体型匀称,整个身段都非常的丰满结实。圆润的脸庞上长着一对杏子那样圆的大眼睛,端庄秀挺的鼻梁下嵌着一个诱人的樱桃小口。她的两条粗黑的辫子披在背后,晒得黑红的皮肤油光闪亮,被汗水泡涨了的短袖子衬衣紧紧地贴在身上,把整个身体的轮廓勾勒得凸凹分明。两个丰满挺拔的巨乳不甘屈服于衣服的束缚,硬生生把衣服顶成了一对小气球,这对小气球随着她迈动的脚步而左右摇晃。

赵玉芳是随同她的丈夫王强一同到攀西市来打工的,她在这个几乎到处都是男人的世界的建筑工地上是众人仰慕的天仙。赵玉芳每到一处,就会有无数的眼睛在跟着她的身子转,这些眼睛里射出的贪婪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赵玉芳的衣服而进入她的体内,随着这些目光在赵玉芳身上的凝视,伴随而来的是着许多性饥渴的饿痨鬼们吞口水的“咕噜、咕噜”声。

赵玉芳把沙灰挑到张志槐的面前放下,抽出扁担后给张志修拎了一桶过去。

张志修因妻子齐玉秀与赵玉芳既是同班同学,又是最要好的朋友这层关系,他与赵玉芳的关系也远胜于其他民工与赵玉芳的关系,因此,张志修经常同赵玉芳开玩笑,打赵玉芳的“呵亥”。赵玉芳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她一般都不爱与其他的民工搭讪多说,但她却喜欢与张志修搭讪,跟张志修打“话平伙”。

张志修:“玉芳,你硬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咯,全身到处都是肉叽叽的,你的全身从上到下,各个地方都充满了性感,弄得来我都吞口水了,巴不得吃你一口解馋。”

赵玉芳原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被张志修说得更加发红,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说:“我那里有你的老婆漂亮哟,我看你是想老婆想得慌了吧,瞧你那个饿痨饿虾的馋嘴样子,肯定是骚瘾又发登了,我早就给你说过,叫你把嫂子接到这里来一起打工,但是你又偏偏不干,这下可饿惨了吧,你自己不听我的话,合该背时。”

张志修叹了一口气说:“玉芳,你不是不知道,不是我不愿意接老婆来一齐打工,可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老婆怎么走得开呀,要是老婆在家里脱得开身的话,还用得着你说,我早还把她接到这儿来一起打工了。”

赵玉芳:“那你想想办法嘛,你们两口子这样长期分居咋子是经嘛,看见你们两个这样子长期分居,说实话,我都为你们两口子着急。”赵玉芳说完,甜甜地一笑,挑起两只用完了的灰桶走了。

张志修的两只眼睛痴呆呆地望着赵玉芳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身上莫名地引起了一股骚动。

张志槐听到了弟弟与赵玉芳的对话,现在看到赵玉芳走后,弟弟盯着赵玉芳的背影的那种出神的样子,他也深有同感,很快就领悟到了弟弟还未给自己说出来的打工中的最为痛苦的事情。二

这天晚上,张志修失眠了。

尽管干了一天的繁重活儿,浑身腰酸背痛,又累又乏,但张志修躺在工棚里的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许许多多已经过去了的往事又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志修出生在

川省境内的大巴山区里的一个小山村里。

这个小山村的四周山高林密,风景很美。四面横亘的峻岭上生长着密密实实的原始森林,山峰上的清亮的溪水沿着婉延曲折、陡峭窄小的山沟,千回百转地往下流淌,最后在悬崖边坠下,形成了许多条细长美观的瀑布。在浓荫蔽日的森林里,苍翠如黛的山野间,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这些野花颜色各异,

彩缤纷,争奇斗妍。

登上高高的山岭,可见雄伟挺拔,连绵起伏的群峰远接天际,山风吹来,绿浪翻腾,波涛滚滚,如同海洋在咆哮。

山腰间随时都飘浮着的云雾忽聚忽散,把山岭遮得若隐若现,如梦如幻,恍若仙景一般。

尽管这个小山村周围的风景很美,但是生长在这个小山村里的人却是非常的贫穷。这个仅有四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全是用泥土垒砌成墙后再用树木、竹子加上麦草盖起来的茅屋。全村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通往村外。

小山村周围可供耕种的田土非常稀少,而且几乎都是坡地。这些坡地泥石混杂,土质贫瘠,大都是些不固水的沙土。再加上每年都要发生的山体滑坡造成的水土流失,农业收成相当菲薄,村里人的生活相当贫苦,他们不仅没有点过电灯,看过电视,更没有使用过手机。他们中间的许多人一个月都难得有一次肉吃,一年都难得有一件新衣服穿。

由于这个小山村太过于贫穷,村里的姑娘大都愿意嫁出去,而村外的姑娘却不愿意嫁进来,以致造成山村里的许多大龄的男青年至今仍是单身汉。

小山村里没有学校,只有离村十几里远的羊肠小道旁边,在一个有近百户人家的村子里办有一所校舍破旧的小学,小山村里的孩子们就是到那所小学里去读的书。这些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孩子们早上去,晚上回,中午就吃自带的干粮、咸菜,喝点白开水佐餐。

张志修的父亲张有德就在那所破旧的小学里教书。张志修的父亲是一

年反右扩大化时被错误的打成“右派”后,从一所公办小学发配回乡劳动,直到粉碎“四人帮”后落实政策时才调到这所小学里面来教书的。尽管落实政策时保留了他父亲的工资待遇,但他父亲在这所小学里教书的工资还是比在公办小学里教书时的工资要少一些,不过在这个极度贫穷的小山村里,他家已经算得上是最富裕的家庭了,因为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面,一个壮劳动力干半年农活的纯收入还不及张志修他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收入。

张志修的母亲是个勤劳节俭的乡下良家妇女,她在家里种地、喂猪、喂兔,后来还买进黑山羊来让张志修哥俩放牧。他母亲把父亲从生活中省吃俭用节余下来的工资和她自己种植、养殖获得的收入,用来改善全家人的生活,供她的孩子们读书。

在父母亲有条件的精心呵护下,张志修兄弟俩的生活远比同村里的孩子们过得更好,他们兄弟俩不仅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也上得起学,并且每个月还能吃上几次肉。

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于父亲是教师,张志修和他的哥哥从开始懂事起就接触到了父亲传授的文化知识。父亲挤出时间来教他俩学写字、学自然科学、学语法、背诗词;教他俩的心算和珠算;教他俩做人处世的道理;教他俩热爱生产劳动……。

在父亲的言传和身教下,张志修和他的哥哥从小就接触到文化知识,扩大了见闻,增加了视野,激发起了他们兄弟俩强烈的求知欲,并在父亲和母亲的影响下,张志修和他的哥哥还养成了热爱劳动、尊敬他人的良好习惯。

哥哥张志槐比弟弟张志修大3岁,由于是长子,父亲又在外面教书,张志槐自然就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挑粪、挑水、栽种、浇灌、收获、砍柴……无论什么重活、累活,张志槐都要打顶手的去干,即便已经去外面上学了,放学后回到家里或放了寒暑假后在家里也是照样地干。

张志修比哥哥小3岁,加上他小时候的体质比较弱,父母亲和哥哥都没有要他干重活。但是张志修很懂事,也非常勤快,他做不得重的活儿就拣轻的活儿做,割草、放羊、打扫卫生这些活儿他几乎全都包干了,并且认认真真地干得很好。

相比之下,张志修比他的哥哥更爱学习,才思也比他哥哥更加敏捷,学习成绩在小学里和中学里一直是名列前茅。

一天清晨,张志修背着背篼,拿着镰刀出去割草。当他快走到村外的山坡下时,他看见一个小姑娘已经在山坡下的田埂旁边开始割草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穿着一件补了补丁的红碎花衣服和一条深兰色的粗布裤子,她低着头、弯着腰,左手抓住青草,右手握住镰刀的把子。小姑娘把镰刀的刃口贴地挨着青草,只轻轻地用力往回一拉,“唰”的一声轻响,小姑娘左手抓住的青草就齐刷刷地被割断了。小姑娘把割断了的青草放在一边后,又抓起另一把青草割起来,她那娇小的身子随着割草的姿式而上下、左右的移动。

张志修走拢去一看,他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就是本村的齐玉秀同学。齐玉秀比张志修小1岁,与张志修在同一个学校和同一个年级,只不过张志修是在一班,齐玉秀是在二班。由于家庭贫困,吃得孬,营养不良,齐玉秀长得很瘦小,而且肤色也比较黄黑。

张志修热情地向她打招呼:“玉秀,你这么早都来割草了哇。”

齐玉秀闻声抬起头来,她看见是张志修,回答道:“噢,原来是志修哥。志修哥,你也这么早就出来割草了哇。”

张志修:“是呀,羊子和兔子的草都吃光了,急等着我割草回去喂呢。”他说完,放下背篼就弯腰割起草来。

山坡下的草非常茂盛,长得又密又深,随着张志修、齐玉秀二人挥镰猛割的“唰、唰、唰”声,一排排嫩绿的青草齐崭崭地断掉了。

朝阳穿过山间的薄雾为寂静的山林射进了万道金光,小山村也在朝阳的照射下明亮起来了,许多破旧的茅屋顶上都冒起了灰色的炊烟,这些炊烟翻滚着袅袅上升,升至高空后又逐渐地散开、消失。小山村里面传出来的“哞、哞、哞”的牛叫声,“咕、咕、咕”的鸡鸣声,与“汪、汪、汪”的狗吠声交汇在一起,把个寂静的小山村弄得异常的热闹起来。

张志修和齐玉秀的草已经割够了,他俩开始往背篼里面装草,装满后就伸脚进去踩紧了又装,直到全都整个背篼踩紧、装满后,又把剩下的草全都按在背篼上面,用“号尖索”绊紧,打上结。两个背篼里的草全部弄好后,张志修先帮齐玉秀把草背篼提起来为齐玉秀背上,然后再去背自己的草背篼。由于草装得太多,背篼太沉,齐玉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帮张志修把草背篼提起来,张志修自己用力背了二次也没有背动,他想了个办法,把草背篼弄到土坎上去,然后蹲下身子去背,这一次他成功地把草背篼背起来了。

从这一次割草相遇开始,张志修和齐玉秀就经常邀约在一起去割草、去放羊,慢慢地就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哥哥张志槐到县城里去读高中后,家里的重活就落到了妈妈和年仅

四岁的张志修身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张志修主动地承揽了田地里的农活。

庄稼人不得闲,一粒粮食一粒汗。张志修通过亲身去种植庄稼,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种庄稼的艰难。

张志修第一次挑起半挑粪水,他的腰杆就打起了闪闪,他的脚杆也打起了偏偏,呼吸变得异常的粗重,心跳也快得如同鼓点。但张志修并没有畏难而退却,他咬紧牙关,顶着火辣辣的烈日,两只脚踏着滚烫的泥土,抓紧脚趾姆,一步一顿,一摇一晃地坚持前进,终于把粪水挑到了要浇的地里。一挑粪水浇完了,张志修忍着疲劳又去挑第二挑,第三挑,第四挑……。

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三天又过去了,经过半个月的坚持,张志修凭着坚强的不屈不挠的毅力渡过了挑粪的难关,半个月后,张志修挑起满满的一挑粪水再也不会腰杆打闪闪,脚杆打偏偏,呼吸粗重,心跳快如鼓点了。

张志修在妈妈的指点下,学着挥起锄头挖土、锄草、打凼、铲边……妈妈说那样活儿没有做好,张志修就又返工重做,直到妈妈认为合格为止。时间一长,张志修觉得两只胳膊变得又酸又软,使出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头顶上的烈日像个火炉贴在背上,晒得他的皮肤生痛,晒得他心慌气短,晒得他昏沉欲眠,强烈的紫外线也刺得他难以睁大双眼。脚下被晒烤得滚烫的泥土蒸发出来的热气,把两只脚杆烤得热烘烘的。身上不停地渗透出来的汗水把衣服和裤子全部浸湿了。临近中午,烈焰炙烤,热浪逼人,又渴又饿,筋疲力尽,那种滋味相当难受,但张志修还是不屈不挠地坚持了下去,把该干完的活儿全都干完。

张志修下田学栽秧子,他按照老农的指点,左手托着秧苗团,右手拈着要插的秧苗,弯下腰、抬起头,后退着边走边插,一边插秧一边注意前后、左右的秧苗的行距,随时纠正插弯了的秧苗。一天干下来,腰杆好像被折断了似的,很久都不能伸直起来。

张志修在田里抱谷子、拖谷草,手臂、脚杆都被谷子、谷桩划起了许许多多的血口,那种火辣辣般疼痛的滋味尽管相当难受,但张志修仍然强力忍着咬紧牙关坚持干,直到把田里的农活干完。

大山里的严冬天寒地冻,异常寒冷,但这正是庄稼人利用农闲糊田埂子的好时候,因为只有在寒冷的冬天,田里才不会种植任何庄稼,农民们就利用这个时候来加固田埂,铲除杂草。

张志修来到田边,他挽起裤腿,把衣袖卷到胳膊,敲开凌冰后下到田里,在刺骨割肤般的冷水里挽膊抱起稀泥巴往田埂上糊,硬是冻得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张志修在学校里读过中国的保尔.柯察金——吴运铎写的文章《劳动的开端》,但他当时的领会并不深,他通过亲自参加劳动后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劳动的艰苦。由于张志修参加的劳动比吴运铎参加的劳动更多、更艰苦,所以张志修对于劳动的艰苦的体会比吴运铎还更为深刻。

真金不怕烈火炼。三年过去了,艰苦繁重的劳动磨炼并没有把张志修压垮,反而使他出落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张志修在劳动中长高了,长壮实了,他长得体形魁梧,膀阔腰圆,肌肉发达,筋骨强健,浑身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具备了庄稼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勤俭节约的优良品格。张志修尽管积极参与家里的各种劳动,但他的学习成绩并没有拉下,仍然是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三

张志修和齐玉秀,他俩可真的是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珠联璧合的一对有情人。

他俩同住在一个小山村,经常一同去割草,一同去放羊,一同去上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俩结成了很深的情谊,渐渐地形成了相互依存的关系,齐玉秀就像小鸟依人一样离不开她的志修哥,张志修也像倦鸟归林一样的离不开他的玉秀妹。

在张志修的心中始终有一件最令他难以忘怀的事情,也是他这一生中最觉得羞愧和悔恨的事情,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了,但它却深深地铭刻在张志修的心里。

这件事情是十几年前他和齐玉秀在山林中放羊时发生的。

那是张志修读初中二年级时的暑假期。

这年,张志修已经16岁了,齐玉秀也满过15岁了,他俩已经快要长成大姑娘和大小伙子了。

这天清早,张志修因田土里暂时还无农活干,就牵了自家的两头黑山羊去山林中放牧,临行前,他邀约齐玉秀也把她家喂养的那两头黑山羊牵上一同去放牧。

他们二个各自牵着自家的黑山羊爬上山坡走进了密林。密林中的草深达二尺,密密实实的非常茂盛,草从中开着一些不知名字的野花。

张志修把四只黑山羊分别拴在密林中的四棵树上,让羊儿自己吃草,他把羊子拴好后,就和齐玉秀并排亲密地挨着坐在草地上摆谈各自的知心话。

齐玉秀:“志修哥,我每一次跟着你出来割草、放羊,都是你帮我的忙,为我做事,可是我却帮不上你的什么忙,时间长了,我欠你的太多,搞得来我都很不好意思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能总是让你帮我了。”

张志修:“我的玉秀妹妹,你咋子能这样子说呢,你这样子说那就太见外了嘛,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哥哥帮妹妹那是理所当然,完全应该帮的。再说了,当哥哥的个子也比你更高,身体也比你壮,比你更有力气嘛。”

齐玉秀听了张志修的话,身上涌起了一股幸福的暖流,她情不自禁地说:“志修哥,你真好,要是我们二个能够天天都在一起割草,一起放羊,一起上学,就是以后都永远能够这样,我们二个永远都不分开,那该有多好哇。志修哥,你说我们二个以后会不会分开呀?”

张志修:“当然是不会分开呀。”

齐玉秀:“志修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志修:“当然是真的。”

齐玉秀:“那今后呢,今后会不会分开?”

张志修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齐玉秀听了高兴地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永远都和志修哥在一起了。”稍停,她像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对张志修说:“可是我们两个长大成人后都要结婚生孩子,到那时候我们二个不也照样是要分开的呀?”

张志修:“那我就娶你做妻子,我们二个还是照样不会分开。”

齐玉秀听张志修说要娶她做妻子,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内心一阵狂跳,但她感到非常的甜蜜,非常的欢喜。

良久,齐玉秀抬起头来,羞怯怯地问道:“志修哥,你今后真的要娶我做你的妻子吗?”

张志修坚定地点点头说:“要!肯定要!”

齐玉秀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你的父母会同意吗?你家的经济条件比我家好得多,我想你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张志修:“我的婚姻大事是由我自己作主,我说我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我的父母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我都一定会娶你的。”

齐玉秀激动得深情地叫了一声:“志修哥。”第一次扑倒在张志修的怀里,她双手摇着张志修的胳膊说:“志修哥,你真好,你娶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地侍侯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

张志修也激动得把齐玉秀抱在怀里,将脸挨着齐玉秀的脸。

张志修是第一次拥抱女孩子,他的手触摸到齐玉秀光滑细嫩的肌肤,身上产生了一般异样的感觉,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嗅到了异性特有的体味,这种体味刺激得他如痴如醉,想入非非,继而血脉贲张,下体有了一种冲动的特殊感觉。

张志修已经满了十六岁了,他生性聪明,加上他家的生活条件比较好,发育较快,对性方面也较早熟,他意识到下体的冲动是怎么回事,但他悄悄地强忍着,只是更紧地把齐玉秀抱在怀里。

太阳晒进了密林,金色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斑驳陆离地照在张志修和齐玉秀的身上,他俩感到全身都是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他俩静静地拥抱着,闭着眼睛沐浴阳光,沉浸在幸福的感受中。

时间一长,太阳光越来越强了,也越来越热了,晒得张志修和齐玉秀二人浑身都是火辣辣的,汗水也一个劲儿地冒出来。张志修觉得下体的冲动更强了,他说了声:“真热呀”就松开了搂着齐玉秀的手,站起身来脱掉了已经有些汗湿了的外衣,上身只穿了件背心。

齐玉秀也站起身来,她从身上摸出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刚刚把汗水擦完,突然觉得内急,就对张志修说:“志修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要去解个手。”说完就跑进密林深处里去了。

齐玉秀走后,张志修就近找了个地方小解,然后又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悠闲地看着羊儿们吃草,等候齐玉秀转来。

突然“哎呀”一声惊叫传来,随后又传来了“啪嗒”一声如同重物坠地的响声。

张志修叫了声“不好”,赶紧朝传来响声和叫声的地方跑去。他跑拢去一看,只看见了一片草丛倒伏的痕迹,却未看见齐玉秀的踪影。张志修慌了,他立刻大声地喊:“玉秀、玉秀,你在那里?”

近处的斜坡下传来了齐玉秀较微弱的回答声:“志修哥,我在坡下面。”张志修听到齐玉秀的回答后,马上循声顺着倒伏的草丛冲下斜坡,看见齐玉秀仰卧在坡下的草丛中,她的额头上被摔了个青包,脸上有擦伤了的血痕。她左边的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右胳膊的衣袖也被石头磨破了,左手背被树枝划裂了皮,渗出了紫红色的血珠。齐玉秀把她的右手按在已经解开了的裤腰带上,裤子已经滑下了小腹,只堪堪遮住了她那个隐秘的部位,小腹的上面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小小的肚脐眼。

张志修连忙伏下身去把齐玉秀搀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玉秀,你怎么样,伤着骨头了没有?”

齐玉秀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回答道:“没有,只是外面擦伤了,很痛。你看我的脸伤得重不重,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呀,要是留下了疤痕那我今后怎么办呐。”

张志修安慰她道:“不会的,你的脸上只有一点擦伤,很轻,根本不会留下疤痕的,不信你就自己伸手去摸一摸嘛。”

齐玉秀听了,立即伸出右手往脸上去摸,没想到她解了手后因摔倒而没有来得及系上裤腰带的裤子,连同还未提上腰的内裤,全都掉到脚下去了,弄得她又“哎呀”一声惊叫起来,慌里慌张地弯下腰去提裤子。

张志修刚好站在齐玉秀的对面,他听见齐玉秀一声惊叫,连忙朝齐玉秀的下面一看。这下张志修傻眼了,觉得自己的浑身就像是着了火,热得口干舌燥,心慌气促,难以忍耐。

齐玉秀刚刚把裤子提上来准备系好,抬头看见张志修满脸通红地在盯着自己的下身看,不禁羞红了脸。

齐玉秀羞怯怯地对张志修说:“人家身体最隐蔽的部位现在都已经全部被你看到了,我今后也就只能嫁给你了,做你的人了,你该不会不要我了吧?”

已经兽欲大发了的张志修一把将齐玉秀抱在怀里,喘着粗气说:“玉秀,我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

齐玉秀见张志修马上要她,吓得用力挣扎着说:“志修哥,我今后一定会嫁给你,做你的人,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我还小,出了事情怎么办呀。”

张志修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快要爆炸了,他使劲地抱紧了齐玉秀,嘴里狂燥地嚷道:“我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就要你。”

齐玉秀被张志修紧紧地抱着,她感到张志修的浑身非常火热,喘出的粗气喷在她的脸上痒酥酥的。但她的意识还是相当清醒,她温柔地劝张志修道:“志修哥,现在真的不行,等我再长大点后给你,我迟早都是你的人,我不会变卦的,你先忍耐一下,快放开我!”

张志修这时已经被欲望的烈火烧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齐玉秀的规劝,他狂怒地喊道:“我现在就要你,我再也等不及了,出了事情我会负责。”说完,他就伸手去脱齐玉秀还没系上裤腰带的裤子。四

齐玉秀慌了,她连忙用双手使劲地按住裤腰带,但因为她的力气太小,她的手最终还是被张志修那强有力的手掰开了,已经提上来了的裤子又掉到地下去了。张志修趁齐玉秀还未弯下腰去提上裤子,他已迅速地把自己的裤子脱掉了。

等到张志修得到了满足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裤子穿上后准备去替齐玉秀穿上裤子,他这时忽然大吃一惊,因为他看见齐玉秀的小洞穴的下面以及周围全都被鲜血染红了,齐玉秀正在“呜、呜”地大声哭泣。

这时,张志修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为自己做下的蠢事后悔不已,可以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可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张志修面带愧疚地伏下身去柔声地对齐玉秀说:“玉秀,我的好妹妹,你别哭了,都怪哥一时太冲动,没有控制住自己,放纵自己做下了这种蠢事,是哥欺负了你,你狠狠地打哥出出气吧。”

齐玉秀停住哭声睁开了眼睛,她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地盯着张志修看,好像她不认识张志修似的。齐玉秀盯了张志修片刻,突然朝张志修大声吼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强奸犯,我恨死你了。”说完,拳头如同雨点一样地落在张志修的身上。齐玉秀打累了,她觉得还不解气,又抓住张志修的手臂来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张志修的手臂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后才松了口,痛得张志修连声惨叫。

齐玉秀打过了,咬过了,气已经消了许多,这才把裤子提起来穿上,然后又坐在草地上痛哭。

张志修满怀悔意,弯下腰去低声下气地对齐玉秀说:“玉秀妹妹,都是哥的错,都怪哥没有能控制住自己,强行与你发生了这种关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哭也没有用,你不是也愿意嫁给哥吗?哥现在正式向你保证,哥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非你不娶,哥如果食言,愿遭天打五雷轰。”

齐玉秀听到张志修的这番誓言后不再哭了,她掏出手巾擦干了眼泪,非常严肃地板着脸对张志修说:“我现在已经被你糟蹋了,你必须对你的行为负责,你以后必须娶我,不能让我以后见不得人。”

张志修在齐玉秀的身旁坐下,他亲切地拍了拍齐玉秀的肩膀说:“玉秀妹妹,请你放心,你志修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对你的诚意你也是知道的。我和你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情深谊厚,彼此爱慕。我对你就是不发生这样的事我都会娶你的,现在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就更有责任要娶你了。”

齐玉秀紧绷着的面容开朗了,她又温顺地靠在了张志修的身上。

张志修亲切地向道:“玉秀妹妹,你的那个部位现在还痛吗?”

齐玉秀嗔怪道:“你真是个傻瓜,你都给人家弄伤了,人家还能不痛吗?”继而又自我安慰道:“我免不了早晚都是要痛一次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迟罢了。”

张志修不解地问:“玉秀妹妹,你说你早晚都是要痛一次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痛呢,难道不痛就不行吗?”

齐玉秀禁不住“扑哧”一笑说:“你当真是个傻瓜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没听人家说过吗,女人被男人破身的时候都是要痛的,只不过女人的发育完全成熟后就不是很痛了,像我现在这样被你破身就简直是痛死了。”

张志修闻言后朝自己的脑袋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卤莽、冲动,把你弄成了这样,我简直该死!”

齐玉秀拉住张志修的手劝慰道:“志修哥哥,你既然已经决心娶我了,那我齐玉秀早晚都是你的人,我被你破了身也就没有什么怨言了,你现在去给我找点水来洗一洗伤口周围的血,要不然被我的爹妈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啦。”

张志修“哎”的答应了一声后就走出密林去找水,他寻见一条奔流的小溪,小溪里的水清澈、透明。水是找到了,可是没有家什来装,怎么拿得起走呢?张志修犯愁了,他左想右想,突然灵机一动,脱下身上穿的汗背心,他把汗背心拿到溪水中去泡涨,然后就拎着水流水滴的汗背心返回了齐玉秀的身边。

齐玉秀看见张志修这样子给她取水回来,忍不住又“扑哧”一笑说:“亏你想得出来。”她接过张志修那被水泡涨了的汗背心说:“我自己擦洗,你到外面去给我看着点,如果有人来你就咳嗽一声。”

张志修立刻按照齐玉秀的吩咐到密林外面去放哨,齐玉秀就在密林里面轻轻擦洗受伤部位及其周围的血迹。五

尽管张志修和齐玉秀的关系已经越了界,但由于齐玉秀守口如瓶,两方的父母亲都不知道张志修和齐玉秀之间发生的事情。

那天中午回家后,齐玉秀的父母见齐玉秀的额头上、脸上、手臂上有伤,他们问齐玉秀是怎么弄的,齐玉秀说是在山坡边的草丛里解手时看见一条乌黑的大蛇向她蹲的地方梭来,吓得她身子向后一仰,滚下山坡去时被树枝挂伤,被石头擦伤的。

山村里的孩子一般都活得比较烂贱,放羊、割草、砍柴,随时都有可能擦破点皮,甚至弄个包包眼眼的,村子里的大人们对此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齐玉秀的父母亲问明了原因后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去找了点草药来捣烂后给齐玉秀敷上,几天过后,齐玉秀额头上、脸上、手臂上的伤就基本上痊愈了,下身没有敷药的裂伤也不知不觉的愈合了。

张志修自从强行与齐玉秀发生了性关系后,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齐玉秀,对齐玉秀也就更加关怀,更加体贴了。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张志修一直很内疚,也一直惦记着齐玉秀的伤势,更担心齐玉秀的父母亲发觉他强暴了齐玉秀。他想去齐玉秀家探望可又做贼心虚不敢去,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几天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张志修那提心吊胆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估计齐玉秀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又麻起胆子去邀约齐玉秀一同上山去放羊、割草。齐玉秀见张志修又来邀约她,高兴得马上背起草背篼,牵上黑山羊,随同张志修上山。

他俩到达山上的密林以后,张志修放下背篼就去帮齐玉秀选了块草地把羊子拴好,然后又选了块草地把自家的羊子拴好,待羊子静下来开始吃草以后,张志修就拿起齐玉秀的草背篼和镰刀去割草。

齐玉秀见张志修要去给自己割草,马上阻止张志修说:“志修哥,这草还是让我自己割吧,我的事不能什么都让你帮我干,什么事都让你帮我干,那不成了累的累死了,耍的耍死了。”

张志修恳切地说:“玉秀妹妹,你的伤才刚刚好,用了力会复发的,这次就让我帮你割吧,等你的伤彻底养好了以后再自己割吧。”

齐玉秀非常感激地对张志修说:“那我就谢谢志修哥了。”

张志修:“你不用客气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谢么,你的那个地方的伤本来就是我给你造成的,我给你多做点事也算是我的将功折罪嘛,要不然我的心里永远都会感到内疚的。”

齐玉秀:“志修哥,你用不着再自责了,你已经许诺娶我了,我的身子给了你也就不冤枉了。妻子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献给丈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我们两个还没有结婚,但我们两个确实是真心相爱的,发生这样的事只是迟早的时间问题,你再也不要自责了。”

张志修:“玉秀妹妹,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好受些了,你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歇着吧,顺便把羊子看好,我割草去了。”

张志修说完就背上背篼,拿起镰刀,去找了块青翠嫩绿的茂盛草地,“唰、唰、唰”地割起草来。

张志修走后,齐玉秀找了棵大树来倚靠着坐下,她在树旁抠了些湿泥巴,一面看着羊子吃草,一面捏泥人玩。

日上三竿的时候,张志修已经割了扎扎实实、按按紧紧地一背青草转来了。张志修把背上的青草放下后,用汗巾揩了揩脸上的汗水,拎着另一个空草背篼正要又去割草时,齐玉秀喊住了他:“志修哥,你过来一下,看我在做什么。”

张志修闻言走拢去一看,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说:“嗬,原来你在捏泥巴娃儿哪!”

齐玉秀拿起已经捏好了的两个一男一女的泥人说:“志修哥,你看这两个泥人像谁?”

张志修认真地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我看谁都不像。”

齐玉秀指着男泥人说:“这个泥人代表你。”她又指着女泥人说:“这个泥人代表我。”

齐玉秀说完又把两个泥人合拢在一起,揉成泥团后重新捏起泥人来,她边捏还边唱:“我给哥哥捏泥人,捏一个你来捏一个我。捏好泥人重揉合,再捏一个你来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有哥哥。”

齐玉秀唱完,泥人也很快捏好了,她深情地对张志修说:“志修哥哥,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就像这两个泥人融合在一起了,你的身上有我,我的身上有你,我们两个永远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生死相随。”齐玉秀说完,站起身来搓掉手上沾的泥巴。

张志修被齐玉秀炽热的情话打动了,他激动得一把抱住齐玉秀说:“玉秀妹妹,你说得真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两个永远都恩恩爱爱,生死想随。”张志修说完,忘情地张开嘴巴含住齐玉秀的樱桃小嘴狂吻起来。

齐玉秀的激情被张志修点燃了,她也主动地抱住张志修回吻着,他俩唇唇相擦,舌舌相缠地狂吻在了一起。

张志修吻着吻着,他的浑身又亢奋燥热起来了。

渐渐地,张志修的脸更红了,喘气也更粗了,浑身热得更加发烫起来,渴望攻城掠地的欲情空前高涨。于是,张志修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齐玉秀,使劲地去吻齐玉秀。

齐玉秀面对张志修的狂吻一点都没有躲闪,反而不拒还迎,与张志修越抱越紧,越吻越凶。她的脸红了,浑身也燥热起来了,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口和鼻“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可是正当张志修欲情大发,急欲与齐玉秀交欢时,他突然清醒过来了,强忍着欲火把“车”刹住了。

张志修朝自己的头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自责道:“我这是怎么啦,又是这么冲动,差点又要害你了。”

齐玉秀喘着粗气对张志修说:“志修哥,我那个部位的伤已经全好了,这次我是安了心让你干的,你想干就干嘛。”

张志修感动地说:“我是很想干,可是我怕再把你弄伤了呀!”

齐玉秀笑道:“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干才会弄伤,以后干就不会再弄伤了。再说,我现在也想……干!”

张志修听齐玉秀说也想干,顿时欣喜若狂,性欲再度疯狂地勃发了,抱住齐玉秀又猛烈地吻起来,边吻边伸手去脱齐玉秀的衣裤。

齐玉秀配合着张志修把衣裤全脱了下来,接着,齐玉秀也去帮着张志修脱衣裤。

两人身上的衣裤已经全部脱光了,两具美妙的肉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健美、晶莹、玉质的光泽。

随着一番翻云覆雨,他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爽快,他俩的身心已经真正地融合为一体了。六

暑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张志修和齐玉秀又回到了民办的初级中学里去读书。

这个初级中学建在乡政府所在地的小镇上,距他俩居住的小山村有三十余里的路程。

小镇上的房屋几乎都是用篾条和竹片编成的上面糊上泥巴和抹上石灰的串架墙壁,串架墙壁的上面盖着小青瓦。在两边房屋的中间,有一条约有3米多宽的用青石板砌成的街道从小镇的前后逶迤而过。

从到这个小镇上读初中开始,张志修和齐玉秀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但张志修的成绩一直都是排在全班的前几名,而齐玉秀的成绩一直都是排在全班的20名以后。

为了不影响学习,张志修和齐玉秀都是在学校里的简易宿舍里住读,他俩自背大米、面粉、红苕到学校里去蒸、去煮,用自带的咸菜佐餐。

张志修家里的经济条件要比齐玉秀家里的经济条件要好许多,他家里每周给他20元的零花钱,而齐玉秀家里每周仅能给齐玉秀5元的零花钱。自从进入初中开始,张志修就在生活上周济齐玉秀。齐玉秀从家里带来的粗粮多,张志修就把自己带来的细粮匀出一部分来与齐玉秀换粗粮吃。学校的食堂里每天都卖有荤菜和素菜,张志修每周都要去买三份荤菜来和齐玉秀同吃。

张志修不仅在生活上接济齐玉秀,在学习上也尽力辅助齐玉秀。

学校的宿舍里有电灯,张志修在吃过了晚饭后或在上过了晚自习后就去齐玉秀住的女生宿舍里为齐玉秀辅导功课。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初三年级的最后一期了。

齐玉秀才住的宿舍里共住有四名女同学,除了齐玉秀外,还有同村的赵玉芳,另外有两名外村来住校读书的女同学。

赵玉芳在村子里与齐玉秀是邻居,她俩的关系处得很好,也一直都很合得来。因此,赵玉芳很清楚张志修与齐玉秀的恋爱关系,齐玉秀也很清楚赵玉芳与王强的恋爱关系,她俩经常拿对方的恋人来相互取笑。

这天晚上,张志修又去为齐玉秀辅导功课,他刚走到齐玉秀住的女生宿舍门前,看到赵玉芳正在宿舍外的石板上洗衣服。赵玉芳左手把已经打上了肥皂的湿衣服按在石板上,右手抓住衣服使劲地搓,搓了会儿又拿刷子刷。

赵玉芳抬头看见张志修来了,立刻回头朝屋里大声喊道:“玉秀,你的男人来咯,你还不出来接斗哇。”

张志修笑着回敬赵玉芳道:“赵玉芳,你不要贼喊捉贼了,你快把衣服洗了到王强那里去,他正在宿舍里等你,你再不搞快点,别的女同学就会把他拐走了。”

这王强是赵玉芳的男朋友,与张志修同住在一个男生宿舍里。穷山村里的人找对象早,两人虽然才读初中三年级,但已经相恋一个多月了。

赵玉芳见张志修取笑她,装做无所谓地回答张志修道:“我那个王强既不富有又不英俊,那个傻女看得上她拿去就是,男人走了男人在,王强被别的女人拐走了我就又另外再找一个。”说完,继续洗她的衣服。

张志修跨进女生宿舍,齐玉秀在宿舍里听到张志修和赵玉芳的对话,已经摊开书本坐在木桌前等候着张志修来给自己辅导功课了。

张志修这次给齐玉秀辅导的是数学题。

数学题对于齐玉秀来说是学习上的拦路虎,每次测试都总是考不及格,张志修费了很大的心思来辅导她也总是收效甚微。这次,张志修仍然耐心细致地继续教齐玉秀如何去审题,如何套用数学公式去解题,讲解应用计算题的步骤和方法。张志修举一反三,旁征博引,循循善诱地启发、开导齐玉秀,不厌其烦地拿起笔一边讲解,一边做示范题给齐玉秀看。张志修给齐玉秀辅导完功课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张志修刚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齐玉秀喊住他说:“志修哥,我今天晚上还不困,不想睡觉,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好吗?”

张志修点了点头:“好吧!”

张志修和齐玉秀从学校里出来,他俩并肩在小镇上的石板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齐玉秀:“志修哥,我们再过三个月就要考高中了,你考上高中肯定没有问题,可是我就难说了。志修哥,你说我能考上高中吗?”

张志修为了坚定齐玉秀的信心,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玉秀,你一定会考上高中的,我也一定能够帮助你考上,但首先的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只要有了充足的信心,你就能够战胜学习上的各种困难,从而考上高中。”

齐玉秀十分沮丧地说:“可是就算我考上了高中,那也是没有用的呀。”

张志修颇感诧异地问:“你怎么会说是没有用的呢?”

齐玉秀:“我就算能够考上高中,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供我读书呀。我爸还说养闺女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有个初中文化,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穷山沟里还能飞得出金凤凰么。”

张志修:“咳,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现在都解放了几十年了,男女都是一样的平等,都有享受教育的权利。你爸的那些认识都是过去的旧脑筋。玉秀,你尽管努力的去学习,争取考上高中,你考上了高中后我去给你爸做思想工作,说服你爸让你读高中。”

齐玉秀:“志修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就算你去给我说情都不会有多大用处的,虽然我的爸妈现在都看出了你和我的恋爱关系,但他们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供我读高中呀,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地去争取考上高中,即使读不成高中,但面子上也更有光彩嘛,免得被人家看不起。”

张志修:“那你的父母亲会同意你嫁给我吗?”

齐玉秀:“这还用说吗,我的父母亲当然愿意我嫁给你啦,他们说你是勤奋上进的好孩子,将来肯定会很有出息,认为我跟了你能够过上好日子,但他们怕我配不上你,怕你以后发了迹后会嫌弃我。志修哥,如果你今后发了迹,当真会不会嫌弃我呀?”

张志修:“玉秀妹妹,我不会嫌弃你的,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你尽管放心。”

齐玉秀:“志修哥,虽然你不嫌弃我,可是你的父母亲呢,他们会不会嫌我家穷,不同意我和你的婚事呢?”

张志修:“我的父母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和你已经订立了终身这件事,因为我还没给他们提起过。因为在我的父母亲的眼中,我和你的年龄都还太小,又都还在读初中,正是应该发奋求学的时候,如果我这个时候给他们说我和你已经在谈恋爱了,他们肯定会反感的。所以,我想再等一二年后给他们说。”

齐玉秀忧戚戚地说:“志修哥,我真的是好担心哪,我害怕你的父母亲不同意我和你的婚事。我的身子都已经给了你了,要是你的父母亲真的不同意我们二个的婚事那我可怎么办呐。”说完,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张志修安慰她说:“玉秀妹妹,你不要担心,我的婚姻大事是由我自己作主,我的父母亲是作不了主的。你看现在都解放了好几十年了,那里还有父母亲能包办得了子女的婚姻的。我不是给你发过毒誓吗,我是非你不娶,如果食言,愿意遭天打五雷轰,我既然向你发这么重的毒誓,就是表示我是铁定了心要娶你的,我要不是铁定了心娶你,我是不会发这么重的毒誓的,因为我还害怕自己食言会遭到因果报应呢。玉秀,我在这里向你郑重保证,我张志修一定要和你: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生生死死都永远相随,即使海枯石烂都永远不会变心。”

齐玉秀听了张志修那充满了沮咒的肺腑之言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深情地对张志修说:“志修哥,你真好,我齐玉秀没有看错人,我把身子给了你一点都不冤枉。我嫁给你后一定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疼你,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不光要把你服侍好,我还要把你的父母亲也孝敬好,同你的哥哥嫂嫂搞好关系,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让你永远都喜欢我,永远都不想离开我。”

张志修望着齐玉秀那秀美的身材,漂亮的脸庞,听着她那出自内心的话语,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的热流。

尽管夜色已经较深了,但小镇上仍有一家饮食店在卖小吃,姜、葱、蒜的香味混合着肉香、酒香的香味,一阵又一阵地飘来,送进张志修和齐玉秀的鼻孔里。饮酒者划拳、猜码的吵闹声也不时地传入他俩的耳鼓。

张志修对齐玉秀说:“这家饮食店做的凉粉、凉面和卤肉都很好吃,上周我和王强去吃过,感觉味道是很不错的,你也去尝试一下如何?”

齐玉秀深知自己的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每次都由张志修作东请自己,于是推脱道:“我看这次就算了吧,我现在一点都不饿,再说时间也太晚了,我们应该回学校里去了。”

张志修知道齐玉秀是因为袋中无钱而找的借口推脱。他拉住齐玉秀的手说:“学校的宿舍是规定的

十一

点钟过后才关门,你看(他指了指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差五分钟都才十点钟,时间还早得很哩。走吧,我有钱招待你,吃归一以后我们就马上回学校。”

张志修领着齐玉秀跨进了饮食店。

这间饮食店的店面不大,里面仅摆了四张桌子。店内有三个男子在划拳、猜码,胡吃海喝,他们的桌子上面摆着四盆已经吃得非常狼籍了的凉菜,矗立着大半瓶还未喝完的白酒。在桌子的下面放着二个喝空了的白酒瓶子。这三人看见张志修和齐玉秀进来仅仅瞟了一眼,就又继续划拳、猜码、喝酒。

经营店子的老板正在切卤肉,他的左手按在卤肉上,右手捏着闪亮的菜刀,将菜刀挨着卤肉,把卤肉一片一片地切了下来。

老板娘把丈夫切下来的卤肉抓到天平秤里过了秤后,倒进一个小盆里,放上红油、味精、葱花,用筷子搅拌均匀后赶进条盘里,然后再端到那三个喝酒者的桌上去。

张志修和齐玉秀找了张干净一些的小方桌坐下。

张志修喊道:“老板,给我们来两碗凉粉,切四两卤肉。”

老板娘答道:“马上就来。”说完立即从纱厨里取出倒扣在薄型菜板上面的凉粉,用刮子刮成一根一根的圆型粉条,分别抓进两个小碗里,放上红油、椒油、酱油、老醋、鸡精、味精,撒上葱花后端到张志修和齐玉秀坐的桌上来。

齐玉秀用筷子将凉粉和佐料搅匀,挑起凉粉来吃了一口,称赞道:“这凉粉的味道确实不错。”接着就吃起来。

老板娘又端来了一盘颜色紫红、香气四溢的卤肉。

张志修和齐玉秀很快就把凉粉和卤肉吃完了,张志修又向老板要了两碗凉面。

他俩把凉面吃完后,张志修掏钱把帐结了。

他俩撕了点餐巾纸来擦了擦嘴巴,走出店门往学校走去。

张志修:“玉秀,你一定不要泄气,要加紧复习,争取考上高中,你考上了高中后我们两个就又可以在一起了。那时候我们两个就又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了。我们两个经过在高中阶段齐心协力地奋斗,争取在高中毕业后一同考上大学。假如我俩真的都能考上大学的话,那我俩就会成为真正是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我们两个也就有希望找到理想的工作,从根本上摆脱我们的贫困,像城里的有钱人那样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就连我俩生下来的子女也再不会受穷了。玉秀,为了我俩的幸福,为了我俩后代的幸福,你一定要丢掉顾虑,努力争取考上高中。”

齐玉秀望着张志修对自己满怀希望的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志修考上高中玉秀意外落榜

张家祖辈都无大学生

就把所有希望寄在:志修身上七

张志修考上高中了。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张志修欣喜若狂,他的父母、他的哥哥,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齐玉秀却没有考上高中,她离高中的录取分数线都还差31分。

齐玉秀很伤心,成天躲在家里哭鼻子。她的父母劝慰她说:“你没有考上就算了嘛,有啥好哭的,你就是考上了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让你读,那时候你就会更伤心的。人家张志修不同,他的父亲是教师,有钱盘他读书,加上这个小子也读得,这些都是命。我们拿不出钱来盘你读高中,你也又没有考上,这些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我们只有认命。你没有读书了就回家来帮着父母亲种庄稼、喂畜牲,以后找个老实本分的人来一起过日子。”

齐玉秀没有理睬父母亲的劝慰,仍然悲伤落泪。

张志修的父亲知道他的二儿子考上了高中,心里异常高兴,当天傍晚就从村小赶回家来了。

吃过了晚饭,洗涮完毕后,张志修同他的父母、哥哥围坐在饭桌四周促膝交谈。

父亲:“志修哇,你现在已经考上高中了,你一定要发奋苦读哇,一定要争取考上大学,这可是我们全家人对你寄托的厚望啊。我们张家祖祖辈辈都没有出一个大学生,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你了。当年我考上高中时,你爷爷、奶奶、姑姑们也是这样寄希望于我的。

你爷爷、奶奶共生了

个孩子,存活下来了五个,有三个夭折了。在存活下来的这五个孩子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男孩子,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全家人都把我当成了宝贝。我家是中农,只有几亩薄田土,全家人省给我吃,省给我穿,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我吃饱,让我穿暖。他们吃野菜,却让我吃粮食,为的是保证我有健康的身体来读书,今后好光宗耀祖。那时候我的家里相当穷,除了自家的几亩薄田土,开荒种植的几亩坡地上长满了马鞭草、丝毛草、铁线草、蓬蒿,每次播种前都要反复挖掘、除净后才能播种。但是这些野草的生命力很旺盛,挖掘后余下的草根、草籽还会生出草来,与庄稼争着长。于是,一家人都全部出动去拔,这些草我们拔了又生,生了又拔。由于土地贫瘠,地里的收成很少,打下的粮食不够吃,我的姐姐和妹妹们就去挖野菜来充饥。你爷爷读过私塾,他深知文化的重要,因此,他立志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我八岁时才跨进小学的校门,那时刚刚解放,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很受优待,连学杂费都不出。在国家的政策优待和全家人含辛菇苦的努力下,我顺利地读完了小学,读完了初中,又读完了高中。为了能够考上大学,我早起晚睡地加倍努力苦读,但是,尽管我尽了很大的努力,可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你爷爷、奶奶和姑姑们的期望,没能考上大学。

我高考落榜那年,我们整个县具有高中毕业文凭的人都很少,国家非常重视山区的教育事业,于是,我有幸被招聘为了人民教师。“邓小平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个说法很对,要改变我们山区的贫穷落后面貌,只有依靠先进的科学技术。而要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首先就要掌握丰富的文化知识,如果没有掌握丰富的文化知识那是掌握不了先进的科学技术的。我和你的母亲都殷切希望你们两弟兄全都能够考上大学。在你哥考上高中时我也曾对他寄托着同样的希望,你哥读高中这三年我也在不时地勉励他,可是你哥今年高中毕业时参加高考却没能考上大学。这不能怪你哥,我知道你哥也是尽了力的,毕竟考大学还是相当难的,考不上的总是占多数。你的悟性比你哥高,文化基础比你哥厚,我相信你只要经过刻苦的努力,你是很有可能会考上大学的。我们全家人现在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一定要发奋苦读,争取考上大学,切忌不要辜负了全家人的殷切希望。”

母亲:“志修,你现在考上了高中,你去住在学校里认真地读书,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读书的钱和你的生活费,你爸、你哥,还有我,我们一定会给你解决好。全家人就是再苦都要保你读书,我们全家人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今后能够考上大学,在大学毕业后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工作,这样,全家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弟弟,你现在马上就要去读高中了,你的头脑比哥哥聪明,反应比哥哥快,学习成绩也一直比哥哥好。哥哥没能考上大学,现在就盼望弟弟能够考上大学。弟弟在学校一定要放下心来努力地读书,家中的事情有我和妈妈承担。你也不要考虑读书用的钱,你读书的学费、书本费、住校期间的生活费,有爸、妈和我给你解决。我们多喂点畜牲去卖,再加上爸爸节余下来的工资,供你上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全家人的重托,在学校里刻苦学习,将来成为我家的也是这个山村里的唯一的大学毕业生。”

张志修听了爸爸、妈妈、哥哥充满着殷切期望,语重心长的嘱托,激动得热血沸腾,浑身都抖动了起来。他满含热泪地回答说:“爸、妈、哥哥,你们对我的殷切希望我一定会牢记在心,我一定会在学校里刻苦攻读,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考上大学,决不辜负全家人对我的殷切希望。”

张志修要赴县里去读书了,齐玉秀来他家祝贺。因为齐玉秀与张志修在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又是在一起割草、放牧的伙伴,这些情况张志修的父母亲和他的哥哥都知道,因此,他们对齐玉秀的到来,很是热忱地欢迎。

齐玉秀刚刚跨进张家的大门就碰见了张志修的母亲。

齐玉秀:“大妈,听说志修哥明天早上就要去县城里读书了,我来看看他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志修哥他在家吗?”

张志修的母亲眉开眼笑地说:“志修他在屋里呢,你快进去吧。”说完,掉头朝屋里喊道:“志修,玉秀姑娘看你来了。”

张志修闻言跨出门来,满面含笑地说:“欢迎你的到来,快进屋吧。”

齐玉秀走进张志修的卧室,她向四面环顾了一下问道:“志修哥,你明天去学校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么?”

张志修:“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该带的东西都已经装包打成了捆,总共打成了两捆,明天早上用一根扁担挑着走。”

齐玉秀:“你准备早上什么时间走?”

张志修:“天亮后不久,大概也就是七、八点钟吧。”

齐玉秀:“那我就在村子外头的路上等你。”

张志修:“玉秀,你的心意我领了,现在你的身体都不大好,明天早上你就不必出来送我了。”

齐玉秀听了愤怒地板着脸正色质问道:“张志修,你为什么不让我来送你,莫非你又有了心上人,不想要我了。你对我一直都是信誓旦旦,说非我不娶。我对你说的话一直深信不疑,我对你也是一往情深,非你不嫁。但现在你才刚刚考上高中,就连我来送你你都要拒绝,是不是嫌我丑着你了,不想要我了?原来你的誓言都是假的,说来骗我的。”

齐玉秀说完,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流下泪来了。

张志修见齐玉秀会错了意,他连忙解释道:“玉秀妹妹,你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不让你来送我那是为你好,一是我和你的关系已经好得难舍难分,怕你来送我分别时心里会更加难受。二是你患了感冒都还没有全好,起早了容易咳嗽,我想让你在家里能够更好地多休息会儿。我的考虑全是好意,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齐玉秀:“志修哥,不管你怎么为我着想,就凭我们两个的这种关系,无论如何我明天早上都一定要来送你。为了避免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嚼牙巴”,我在村子外头的路上等你。”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把它那耀眼的万道金光投向大地的时候,张志修已经挑着他那挑简易的行李上路了,他的父母、哥哥把他送到村口后才依依告别。

张志修挑着行李刚刚拐过山角,齐玉秀已经在前面的路上等着他了。齐玉秀见张志修来了,几步跨过来,抢过扁担把行李挑在自己的肩上就走。

张志修紧走几步赶上齐玉秀说:“玉秀,你的感冒都才好,还是让我自己挑吧,你陪着我走走也就行了。”

齐玉秀:“我帮你挑挑行李都不行吗?我是农村姑娘,不是城市小姐,我是干活路长大的,我现在挑得起100多斤呢。你这挑行李顶多30来斤,我挑着就像是打空手。别争了,我就这样挑着与你交谈。”

太阳光已经照亮了山林,树上、草上、庄稼上……都反射着耀眼的亮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蜿延曲折地沿着山脊伸向远方。

齐玉秀伸出右手从怀中摸出一双绣着海浪图案花纹的鞋垫递给张志修说:“志修哥,你到县城里面去读高中,我没有啥子东西送给你,抽空给你做了一双鞋垫,用它来表示我的一点心意,你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张志修非常高兴地接过鞋垫说:“我很喜欢,谢谢玉秀妹妹。”

齐玉秀:“志修哥,你在县城里读书会想我么?”

张志修:“怎会不想呢,肯定会想你的。”“你会给我写信么?”“要写,我每周都要给你写一封信,我把对你的思念都写在信里寄给你。”“其实你不必每周都给我写信,你的课程忙,要抓紧时间读书,抓紧时间多做作业,多做练习,你只有在读高中期间刻苦攻读,取得优异的成绩,参加高考时才有希望考上大学。”“谢谢玉秀妹妹的关心,我一定会抓紧时间刻苦攻读,决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殷切希望。”“志修哥,你考上了大学后会不会不要我哇?”“怎么会呢,我考上了大学也仍然是你现在的志修哥,你也仍然是我现在的玉秀妹妹,我们两个仍然是一对恋人,将来还是一对夫妻,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分开。”“假如你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城市里工作,你会不会嫌弃我呀?”“玉秀,你志修哥不是朝秦暮楚的人,对爱情是非常忠贞的。假如我今后真的能够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找到工作,那我也会把你接到城市里去住,让你和我一样,共同享受城市里的现代化生活。”

齐玉秀激动得放下挑子,深情地喊了声:“志修哥”,一把抱紧张志修就狂吻起来,张志修也抱紧齐玉秀激情地回吻着她。他们二人四目深情地互相凝视着,两个嘴巴相抵相擦地狂吻着,久久都不愿分开。

艳丽的朝阳照亮了这对恋人的身躯,也照亮了这对恋人的内心世界,见证了这对恋人火热的爱情。八

张志修到县城里读高中后果然不负众望,他思维敏捷,学习勤奋,成绩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很快就被选为了班上的学习委员。

张志修的母亲、哥哥为了供他读书,起早摸黑地种庄稼、编蔑活、喂牲畜,把得到的各种收入都用于张志修读书。

张志修的父亲也节衣缩食,把余下来的工资、补贴,全部用来供张志修读书。

齐玉秀尽管家里贫穷,拿不出钱来资助张志修读书,但她还是喂了5只母鸡,把5只母鸡生下来的蛋积攒起来给张志修捎去。

张志修在全家人的合力资助下,顺利地读完了高中一年级,高中二年级,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他还因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出色,在学校团组织的培养下,光荣的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正当张志修再接再励地发奋苦读,满怀信心地进入高中三年级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张志修的父亲患上了肺癌,等到大医院里的确切诊断出来时已经是晚期了。

为了医治父亲,家里倾其所有,耗尽了所有的财力和精力。父亲所在的学校和学校的主管部门,以及学校所在地的当地政府,也为医治他的父亲给予了大量的经济支持。但由于医院回天乏术,张志修的父亲最终还是病死了。他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对守候在床边的张志修说:“我死了以后你仍然要用功地去读书,一定要争取考上大学,实现全家人的心愿。”

张志修含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爸爸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张志修的父亲又转头向守候在床边的妻子、志槐,以及才过门不久的志槐媳妇黄元芬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志修读书的费用今后就全靠你们承担了,希望你们不管再苦再累,也要把志修盘到大学毕业,决不能让他读个半途而废啊!”

张志修的母亲含泪哽咽着说:“孩子他爹,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盘志修读书的。”

张志修的哥哥、嫂嫂也表态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资助弟弟读大学。”

张志修的父亲听了,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安祥地合上了眼睛。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后,张志修又返校开始了高中三年级的学习。

张志修的父亲死后,家里不仅少了一项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而且还背上了三万多元钱的债。为了不影响张志修的学习,他的母亲、哥哥、嫂嫂,谁都没有把欠债的事情告诉他。

高中三年级是高中段学习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关键的一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这一年的学习成绩至关重要。

为了实现老爸临终前的夙愿,也为了自己的将来能有个好的前途,张志修加紧了学习。不光是张志修加紧了学习,几乎所有读高中三年级的高中生们,为了能够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全都在争分夺秒的你追我赶,毫不松懈。张志修更是早上六点钟就起床,晚上十一点钟学校熄灯时才睡觉。除了上正课和早自习、晚自习外,张志修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背英语单词、背文学著作的名词解释、背文章的精读篇目、背重要的政治事件、背需要着重掌握的某些历史和地理。反复地演算、解答数学、物理、化学的模拟题,反复地试答各种各样的简答题和论述题。

为了盘张志修读书,张志修的母亲、哥哥、嫂嫂,可以说是耗尽了精力,流尽了血汗。

张志修的母亲不仅在家里养猪、养鸡、养兔、煮饭、洗衣,还要抽空下地干农活。张志修的哥哥一天到黑都在田地里忙农活,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张志修的嫂嫂放羊、割草、砍柴、放鸭子。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省吃俭用,可是一年下来的收入供张志修读书也还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更不要说还父亲治病时欠下的债了。

为了能够确保张志修读书所需要的费用,张志修的母亲又发动大儿和大儿媳利用晚间和雨天的空闲时间用麦草编草帽卖,砍屋前屋后的竹子编凉席卖,经过全家人含辛茹苦的艰辛劳动,才勉强保障了张志修读高中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张志修经过起早摸黑,争分夺秒的强学博记和反复练习,终于取得了优异的学习成绩,高考时,他以很高的分数考取了一所设在本省内的重点大学。

就在这时,张志修家里的经济条件变得异常的困难起来了。他的母亲因长年劳作,积劳成疾,患了严重的类风湿病,连走路都困难了,做不得活路不说,还需要拿钱去治疗。他的嫂子生下了侄儿,家里不仅多了一张嘴不说,由于嫂子要照料侄儿,参加劳动的时间也少得多了。父亲患病时欠下的那三万多元钱,那是跟父亲的同事、朋友和亲戚们借的,借钱的时候说好父亲的病好后就陆续归还的,没想到父亲却死了,落了个人财两空。债主们在父亲死后要求张家分期分批地归还借款,可是现在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分文都未还。山村里面的人相当穷,急需要钱用,这些债主们再也忍耐不住了,三天两头地跑到张家来逼债,弄得张志修一家人心绪不宁,神经紧张,寝食难安。

张志修在校参加完了高中的毕业考试和全国统一的高考后就返回山村里参加劳动,他一边劳动一边等候高考后的结果通知单。他在回到家里干活后,亲眼目睹了全家人的生活状况,也目睹了债主们到他家里来催命似的逼债,有了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去镇上的邮政代办所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张志修的心情一直都是沉甸甸的,有一种非常酸楚的感觉。照理说,张志修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重点大学,他没有辜负全家人的希望,为全家人争了光,他应该值得高兴。可是张志修此时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张志修非常清楚地知道,家里不仅已经毫无能力供他读大学,就连维持最简单的生活都极端困难了。母亲、哥哥、嫂嫂为他读完高中已经竭尽了全力,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家里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迫切需要自己打起“顶手”的干,来帮家里排忧解难了。

张志修命着录取通知书回家时,有三个债主来家里逼债,因未拿到钱就又大闹了一番后才刚离去不久,母亲和嫂嫂(哥哥在地里干活)的惊慌心情还未平静下来,她俩正坐在堂屋里愁着眉、苦着脸地长吁短叹。

张志修跨进门喊了声:“妈、嫂嫂,我回来了。”突然间看见了母亲和嫂嫂脸上的那种怪异的神情,他不明就里,颇为诧异地问:“妈、嫂嫂,你们这是怎么啦?”

母亲叹了口气没有吱声,嫂嫂告诉他说:“今天又有三个债主跑来我家催债,他们没有要到钱,就又在我家狗屁胡闹了一番,现在才刚刚走了一会儿。”嫂嫂随后岔开了话题,转口问道:“么弟,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到了么,是那所大学?”

张志修:“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是建在我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的。妈、嫂嫂,我知道我的这个大学无论如何也是上不成的了,那每年一万多元钱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就是我们全家人不要命地干,而且不吃不喝也都拿不出来的,更何况我家还欠着外面三万多元钱的债。”

张志修的母亲听了,眼里滚下泪来,她刚喊了声:“儿啊。”就伤伤心心地大哭起来了,张志修的嫂嫂见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跟着母亲大哭起来了。

母亲和嫂嫂那心里充满了辛酸、痛苦的哭泣,深深地震动了张志修。张志修的鼻子酸了,眼睛红了,他也想跟着放声大哭一场,但他强力忍住了,走过去劝慰道:“妈、嫂嫂,你们都别哭了,我不读书了,回来帮着家里干活,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地来度过难关。”

母亲突然凄惨地大叫了一声,随后高声喊道:“孩子他爹,志修考上大学了哇,为我们张家争了光啊,可是我没用,我没有钱供他去读书哇。”母亲喊完,又继续伤伤心心地嚎哭起来。无论张志修和他嫂子如何相劝,母亲始终在不停地嚎哭。

母亲哭累了,她睁开红肿的泪眼,满怀愧疚地对张志修说:“儿呀,都怪妈没用,是妈没有本事供你读大学,你要怪就怪妈吧,不要怪你的哥哥和你的嫂子。”

张志修鼻子酸了,他哽咽着说:“妈,你和哥哥、嫂嫂为我读高中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妈,我好歹也是一个男子汉呀,我要和你们一起同甘共苦,勤劳苦干,帮助家里渡过难关。”

张志修把他上大学的梦彻底地埋藏在心底了。他帮着家里种庄稼、养牲畜,后来到乡里办的砖瓦窑厂里去烧制砖瓦,随后又同他哥哥一起去县建筑公司下属的建筑施工队学习建筑技术,跟着建筑施工队在县城里边学手艺边打工。

三年过去了,张志修和他哥哥的手艺学好了,把父亲患病欠下的钱也还清了,母亲的病情也好了许多,能够走路和在家料理家务事了。这时,张志修的嫂子又生下了一个小宝宝。

张志修这年已经快满24岁了,这个年龄在他们的山村里早就已经是当爸爸的年龄了。现在他家已经渡过了难关,母亲和哥哥、嫂嫂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婚事了。

张志修和齐玉秀的恋爱关系,张志修在高中毕业后回家不久就给母亲和哥哥嫂嫂说了,母亲和哥哥嫂嫂都比较满意,母亲找人去齐玉秀家提亲,齐玉秀的父母亲也很赞成这门亲事。于是,张志修和齐玉秀的婚姻关系就正式确定下来了,由于经济困难,双方推迟了举行婚礼的日期。

张志修和他哥哥到县城里去打工后,一年都只有二次回家的机会。

张志修和齐玉秀多次偷吃“禁果”,他俩自然知道,也非常留恋那种美妙绝伦的滋味。因此,张志修每次回家,他都会和齐玉秀寻找机会进密林中去欢喜几次。由于张志修进县城里读高中时学到了避孕的知识,所以他俩尽管多次交欢,但齐玉秀均未怀孕。

张志修到县城里打工后,他和齐玉秀之间的彼此思念之情更加强烈,每次返家后相逢,他俩都像是渴急了的鱼,拼命的相互吮吸,拼命地相互索取,总要弄得筋疲力尽后方才罢休。

在张志修的母亲、哥哥、嫂嫂,以后齐玉秀的父母亲的共同操办下,张志修在已经满了24岁后的国庆节,与齐玉秀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婚后,齐玉秀成了张家的一员,她帮着操持家务,种植庄稼,饲养牲畜,见活路做活路,勤劳肯干,生活节俭,深得张母的喜爱。

两年后,张志修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孩子的出生给初当父亲的他带来了欢乐,但同时也带来了负担。

又过了两年,张志修的第二个孩子又出世了。就在这时,他的母亲突患绝症医治无效去世了。

张志修夫妇与哥哥、嫂嫂含着悲痛安葬了母亲后不久,兄弟二人经过认真商讨后决定分家居住,分家后,张志修和他哥哥就一直长年累月的在外面打工。九

半夜以后,张志修的回忆逐渐地模糊起来了,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恍惚中,齐玉秀向他走来了。齐玉秀的上身穿着用红花布缝的衣裳,下身穿着兰色的裤子,晒得黑红的脸上充满了甜甜的柔情蜜意。

齐玉秀的手上提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面装着他爱吃的核桃和桔子。

齐玉秀向他走来时,胸前那两个丰满的大乳如同两个鼓胀的气球,随着脚步的走动而上下左右地摇晃着。

齐玉秀看见他后,异常惊喜地喊了一声“志修哥”,就如同快箭一般地奔了过来。张志修也异常惊喜地叫了声“玉秀”,随后就飞一样地迎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在梦里,他感到了无比的酥麻和舒服,浑身立刻变得非常的轻松和爽快。他的大脑渐渐地昏沉起来了,但身上的感觉却是相当的舒服。“兄弟,天都大亮了,快起来。”哥哥张志槐在喊他。

张志修被喊醒了,他睁开惺松的眼睛往外一看,果然天色已经大亮了。

张志修一骨碌爬起来,他立刻感到裤裆里面滑腻腻、粘糊糊的很不舒服。他想起来了,这是梦中与齐玉秀交欢带来的成果。

张志修:“哥,你去买一下早饭,我这就起来刷牙、洗脸。”“要得,我这就去买。”张志槐说完,马上拿起饭盆和菜盒去买早饭。

待哥哥走后,张志修赶紧找了条内裤把跑了“阳”的内裤替换下来,迅速地在外面套上了长裤。

张志修穿好衣服,刷了牙,洗了脸后,他哥已经从邻近的小食店里端了稀饭、馒头和咸菜回来,两弟兄几下子把早饭吃完后就拿起工具朝工地上走去。

朝阳已经将它那金色的光辉投向了大地,攀西市里栋栋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摩天大楼,浴着清晨的阳光,鳞次栉比,姿态万千地延伸到天边。

宽阔而平坦的大街上人行如蚁,车流如梭,来来往往的永无止息。这座美丽而富有的大都市,到处都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繁华热闹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张志槐哥俩参与修建的攀西凌云大酒楼的建设工地就位于这座热闹的大都市的南部,与城关镇蚍邻,宽阔的六车道公路从面前经过。

这座大酒楼的建筑面积近二万平方米,共有三十多层,是集餐饮、住宿、购物、休闲、娱乐、办公、会议、楼顶观景于一体的超高层的建筑。

张志槐哥俩拿着工具,乘施工电梯又来到已经浇涛到了十多层高的钢筋混凝土的楼面上。这时,普工赵玉芳早就已经把沙灰搅拌好了,施工电梯运上来的红砖也已经堆码在了靠墙的楼板上。张志槐哥俩用麻绳套上重坠,找好水平和吊好直线后,各自打了一桶沙灰砌砖,他俩边砌砖边摆谈各自的心里话。

张志槐:“兄弟,你昨天说的我们出来打工真正最痛苦的事情,我这个当哥的猜出来了。”

张志修笑了笑问道:“那你说说你是怎样猜出来的?”

张志槐:“就是昨天下午赵玉芳挑沙灰来后,你望着赵玉芳离开时的背影直勾勾地发呆的那一刻我就猜出来了,但我怕说出来后你的心里会更加难受,所以我就没有说。”

张志修:“是呀,我们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放着自己的婆娘在家里空起守寡,而自己的鸡巴成天让它顶着裤子。你说这是过的啥子日子,遭的是啥子罪?”

张志槐:“弟弟说的都是实情,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性欲发作起来后都是一样的痛苦,都需要异性来帮助解决问题,这种事就像人的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既不关吃,又不关穿,说出来的确很笑人,根本就不好意思开口,一般人都只有把这种痛苦强忍着憋在心里头。”

张志修:“哥,要说我们吃孬点、穿孬点、住孬点都还好对付些,可是像我们这种年龄,身体又很健壮,性欲旺盛的人过不上性生活硬还是相当的难受,每次发作起来后都是心烦气燥,毛焦火辣的。现在社会各界有许多热心的人都在为我们农民工呼吁,要求解决好我们这些外出务工的农民的吃饭、住房、医疗保险、劳动安全以及用人单位拖欠我们农民工的工资等问题,可是没有谁会想到性饥渴也是我们外出务工的农民的实际问题。或许也有人想到了,但是也没有想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所以也就没有提到政府部门的议事日程上去认真研究。”

张志槐:“我听说三年前辽宁省有一个女医生曾经很关心我们农民工这方面的问题,她长期在建筑工地与农民工打交道,深知农民工在性方面的疾苦。她通过实地的调查了解后曾发表文章向社会各界呼吁过,并且还向温家宝总理写信反映过。也许是解决这件事情相当难,涉及到的问题太多,很不好办,或者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无法解决。所以,我听说只有这个女医生提出过并且反映过这件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那个好心人为我们农民工提出过和反映过这件事情了。政府部门在研究我们农民工的问题时,着重是解决我们农民工的吃饭、住房、工资、医保、劳保、安全这些问题,对我们农民工性方面的问题,或许根本就没有提出来认真研究过。看来,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者在性饥渴时也就只有干熬了。”

张志修听后忿然说道:“哥,难道我们就硬是只有这样子干熬吗,人家不给我们解决,我们就自己想办法解决,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哥,我听说这城关镇上的“猫”店收费很便宜,去放一“炮”都只要40块钱,今天晚上我们哥俩也去放它一“炮”,退一退我们哥俩这六个月积攒起来的“火气”,我们哥俩也算是破格去开了一次“洋荤”嘛,要不然我们哥俩也硬是熬得太恼火了,太值不得了。哥,你说要得不?去,还是不去?”

张志槐沉思了会儿,肯定地回答道:“要得,去!人生在世,活一天也就少了一天。人活着不光是要吃饭,要穿衣、要住房、要治病,同时也还需要干那个事。性交不仅是人自身的需要,也是人性爱的一种乐趣,要不然人们怎会把性交也称为是一种生活呢。弟弟说得好,像我们这样子干熬硬是还划不来耶,我们今天晚上当真去,这一次算我请客,我帮你出那40元钱。”

太阳已经西沉,张志修哥俩带着满身的灰尘,满身的汗水,满身的臭味,满身的疲备,迈着蹒跚的脚步,回到了他俩租用的用牛毛毡搭建起来的工棚里。

已经被烈日暴晒了一天的牛毛毡工棚里面闷热得如同蒸笼,人一跨进去就会觉得浑身都热得慌,脸上、脖颈上、胸腹上的汗水简直长嗒嗒地流,身上的其他部位也都渗出汗来了。尽管这个牛毛毡工棚里面相当闷热,但它却是张志槐兄弟俩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张志槐和张志修跨进屋放下工具后,志槐打开蜂窝煤来烧热水,志修开启了唯一的一台已经老掉了牙的台式电风扇,然后就到附近的小饭摊上去买盒饭。

张志槐把炊壶里的水烧热了,张志修也把盒饭端回来了,兄弟俩洗了脸和手后就开始吃饭。

由于干的活路扎实,兄弟俩早就饿极了,尽管盒饭里的菜都是一些混杂着炒的廉价蔬菜,油和调料都放得少,炒出来的味道不怎么好吃,可是肚皮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的兄弟俩很快就把两个盒饭像风卷残风一般地吞咽下去了。兄弟俩一人吃完了一个盒饭,却都还只是落得个半饱。

吃完饭后,张志修从温水瓶里倒出还有一点余温的两碗白开水,与他的哥哥一人喝干了一碗。

张志修喝完开水后就把两个饭盒拿到外面的垃圾点去丢,返回来后用湿毛巾擦了擦嘴巴,对刚刚洗完了筷子,现在正扫地的张志槐说:“哥,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今天中午休息时到建司办公室的阅报栏上翻看了近段时间的报纸,看到有些报纸上转载着中央和一些地方的政府要求解决好我们农民工的工资问题、医疗保险问题、养老保险问题、子女入学问题、节假日探亲问题等方面的重要指示,并且责成有关部门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来尽快落实,这中间还提到分批培训农民的劳动技能,对失地和少地的农民,以及经济特别困难的农民解决最低的生活保证金呢。如果报纸上说的这些当真都能够实现的话,那我们农民的日子也就好过得多了,我们在家里就能得到温饱的生活,我们两弟兄也就不必背井离乡的出来打工,忍受两地分居的痛苦了。”

张志槐听后回答说:“我说兄弟,你不要捡到封皮就当告示。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执政以来,确实非常关心我们农民,先后出台了一系列的惠农政策。但是中央的政策,下面的地方政府和与此相关的部门不一定都会照办,至少说现在还不会全部照办。即使中央三令五申,下面的地方政府在执行中都还会有走移。因为上面有政策,下面也就有对策。你看党中央关于解决三农问题的指示已经出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除了农业税、农村孩子读小学和初中的学杂费,是在全国各地真正的得到了免除以外,其它的惠农政策,有的地方落实了一部分,有的地方落实了大部分,在经济落后的地区则只落实了少部分。对于我们两弟兄来说,我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得到多少国家给予农民的实惠。当然,由于今后的大势所趋和经济的发展,我们还是有可能会全部得到这些实惠的,胳膊拗不过大腿嘛,对于中央的政策,地方政府早晚还是要落实的。我们两弟兄先不考虑这些问题了,这些问题不是你我两弟兄考虑的,我们考虑出来了也作不了数。我们先考虑我们当前要解决的实际问题。你不是说我们今天晚上去逮“猫”吗,我们是当真的去呢还是说来耍的?”

张志修:“当然是当真的去咯,我们现在就去打点热水来洗个澡,洗了澡后就去。”

兄弟俩洗了澡后出来把木板门关严、锁好,然后一同往城关镇里走去。十

天色黑下来了,偌大的攀西市万灯齐明,形态各异,色彩纷呈。绚丽多姿的彩灯、霓虹灯、路灯、广告灯、日光灯、白炽灯、节能灯……竞相大放光芒,把整个大都市照亮得如同白昼。

城关镇上相当热闹,店铺林立,流光溢彩。各式各样的商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做工讲究的货柜和货架里,在各装饰灯的点缀下更显得五光十色,琳琅满目。来来往往的人群熙来攘往,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吵闹声、叫卖声、呐喊声、OK声……不绝于耳。

城关镇内有一条宽阔的水泥大街通往市中心。在这条水泥大街的两边开着数十字茶馆,每个茶馆里都坐着许多顾客,这些顾客有的在喝茶,有的在打牌,有的在看录像,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聊天……但不管这些顾客在干什么,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碗茶。

张志槐兄弟俩进入城关镇里的水泥大街后只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就径直地朝较近的但房屋也比较陈旧的一家茶馆走去。

张志槐兄弟俩虽是初次出来“逮猫”,但他俩早就听工地上的“爱好者”讲过这种“花茶馆”卖淫是采用的“外面喝茶”,里面放“炮”的独特经营方法。因此,他俩跨进茶馆后,一点都没有理睬外堂的冲茶么师那极其热情的喝茶邀请,直接朝灯光较暗的内堂走去。他俩刚刚跨进内堂的门,掀开了挂着的厚重的门帘子后,在昏暗的紫红色灯光下呈现在他俩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茶桌,而是高靠背的沙发。

当张志槐兄弟俩还没有来得及反映过来时,沙发里面已经钻出了四五个约摸有二三十岁的女人来围住这兄弟俩。这些“猫”们嗲声嗲气地说:“哥子,妹妹真的好想你们哟,进去陪妹妹耍一耍嘛。”“哥哥这么久都不来看妹儿,妹儿都快饿死咯。”“妹儿想哥真的是想得泪花流哇。”

张志槐:“你们都别吵了,说说看,可以怎么耍。”

一个长着椭圆型的脸,生着一双杏眼,身材较胖的小姐回答道:“随你怎么耍都要得,你哥子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张志槐:“可以放“炮”吗?”

小姐:“当然可以放“炮”咯,不能放“炮”你们还来这里干啥子嘛,你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放“炮”吗?”

张志槐:“那放一“炮”要多少钱?”

小姐惊叫了起来:“啊哟,你们好久都没有出来干这个事了吧,连放一“炮”是多少钱都搞忘记了,我告诉你吧,我们这儿的收费还是过去的老码口,放一次“炮”40块钱。”

张志槐:“咋子恁么贵?”

小姐:“贵!连放一次“炮”才40块钱你都还嫌贵。那你就太不懂这方面的行情了。我告诉你,我们的收费是这个行道中最低的,还别说高级宾馆、歌舞厅、夜总会的收费远比我们的收费高,就是发廊、按摩房、茶房里干我们这种事的收费也比我们的收费高。你干一天活路的工资拿来放二“炮”都还要不完,所以根本就不贵。”

张志槐:“我们找的可是牛工钱,那是一天晒到黑,一天干到黑,累死累活找来的血汗钱哪!我们的肩头磨起茧巴,都还当不到你们的×一×。”

小姐生气了:“你哥子咋子说得恁难听咯,你认为我们找点钱就容易吗,干我们这行的就靠年轻的时候找点钱,吃的是出卖青春的饭,年级一大那就完了,就再也没有人要了。而且我们干这种事还随时都可能惹上性病,甚至还有可能惹上艾滋病,一旦惹上了这种病,我们的命都可能搭进去。那些公安也随时都在抓我们,我们被他们抓住后动辄就是罚款、拘留。那些公安抓我们的理由是说我们干这种事扰乱了社会治安,败坏了社会风气。反正二开二打,你们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拉倒,我们决不勉强。”

张志槐:“我们专门来就是为了干嘛,当然是要干咯。”他说着从身上抽出八张10元钱一张的钞票,数出四张递给张志修说:“你拿去自己选一个。”回头将剩下的四张钞票塞给那个高谈阔论的小姐说:“就由你带我去耍。”

那个小姐带着张志槐走进了一个极小极背静,里面仅有一张小床,一个小凳子的用层板隔成的单房间。单房间里的墙上安有一盏10瓦的彩色电灯泡,这个彩色电灯泡此时正在发出紫红色的微光,给人一种恍恍惚惚,略显兴奋的感觉。

小姐等张志槐也跨进了单房间的门后,返身过来关严了门并插上了门栓。十一

吃过早饭后,张志槐兄弟俩又拿着工具上工了,他俩乘坐工地上的施工电梯,来到了昨天晚上才现浇好的楼面上。

普工赵玉芳正在楼面上搅拌沙灰,她弯着腰把沙子和水泥按照一定的比例铲拢,翻搅均匀。估摸沙子和水泥的数量已经搅拌够了以后,再放上自来水稀释,然后又再铲拢和翻搅均匀,加入了水的沙子和水泥经过这样反复地铲拢和翻搅后就成了合符砌墙用的沙灰。

张志槐兄弟俩在等待赵玉芳搅拌沙灰的空闲时间里站在楼板上向四面八方举目遥望。他俩看见攀西市西北方向的楼群浴着早上的金色的阳光,鳞次栉比地伸向天边。许许多多造型别致的,姿态万千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气势恢宏,直冲云霄。每条宽阔、平坦的大街上店铺林立,人行如蚁,各式各样的车辆如同流梭一样的奔来驶去,百业兴旺,热闹非凡。

攀西市的东南方向,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的尽头,是一片绵延起伏,高耸入云的群峰,这些绵延起伏的群峰上履盖着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黑压压的原始森林如同大海中的波涛,一浪连着一浪地消逝在远方。如黛的峰顶四周云雾缭绕,忽隐忽现,如梦如幻。

城市上面的广阔无垠的天空湛蓝得透明,如同棉花状堆积般的白云在浩渺的天空中飘浮、翻滚,金色的阳光照映在这些白云的上面,使得这些白云显得更加洁白和亮丽。

张志修简直看得发了呆,禁不住脱口称赞道:“这个城市的景色真美啊,在这里生活的城市人真的是太幸福了。哥,要是我们两个也能成为这里的城市人,也住上这样的高楼,那该有多好啊!”

张志槐闻言回答说:“是呀,我们没有这个命啊,兄弟你本来应该有这个命的,你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是因为家里穷……唉!”“志槐哥,你在叹息什么呀,也像志修哥那样想嫂子了吧?”已经把和好了的沙灰挑来的赵玉芳问道。

张志槐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没有,真的没有,我是叹息咱们自己的命不好。”

赵玉芳:“咱们的命是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咱们生成的就是这个命啊!自己要想得开些,如果你想不开气死了还不是就气死了,还有谁会同情你不成。”

张志槐哥俩各拎了一桶沙灰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开始砌砖,他俩一边砌砖一边交谈。

志修:“哥,我们两个昨晚上去逮“猫”该安逸吧,那40块钱硬是使得值,干得真爽快,真正算得上是一次销魂的享受,我估计最少都干了10分钟以上,完事后周身都很舒服,都很安逸。哥,你的感受怎么样,干得舒不舒服?”

志槐:“我这次的感觉也是相当的舒服,相当的过瘾,真的像是饿了肉的人打了次饱“牙祭”,全身都是又酥又麻,非常爽快。哥,你说我们背井离乡,在外面辛辛苦苦找的这点血汗钱,婆娘、儿女还指望着我们拿回去过生活呢!可是我们的建筑包工头就养着两个情妇,把结发的妻子丢在家中守寡。他连两个年青情妇的需要都无法满足,还要开着小车到高级宾馆里去嫖娼,他这种占得多,“吃”得少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

志槐:“是呀,我们没得“吃”,人家“吃”不完,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我听说人家到宾馆里去耍一个晚上就要花费上千元钱哩,真的是人比人,吓死人!”

志修:“我听说我们的这个建筑包工头的自有资产都达到了13亿元钱了,他只要经营上不亏损,那他不管怎么用都用不完,光是利息收入都够他和他的子子孙孙挥霍了。”

志槐:“不晓得人家咋子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挣到那么多的钱。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们一天累到黑却无钱使,人家一天耍到黑却有使不完的钱。就算你我加起来辛辛苦苦地干上一千年,不吃不喝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钱。这世间上的事咋子这样不公平?兄弟,这些富翁当真是化学脑袋么,他们是用啥子办法挣到那么多的钱的?”

志修:“这些富翁挣的钱实际上全都是榨取的我们下力人的剩余价值,全都是我们下力人帮他挣的。”

志槐:“兄弟,你说明白一点,啥子是剩余价值啊,剩余价值就能帮富翁挣到那么多的钱吗?”

志修:“哥,不是我说你,亏你还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竟然连什么是剩余价值都没有弄懂。我们读小学时不是唱过一首叫做《谁养活谁》的歌吗?这首歌词中说:“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地主不劳动,房屋高又宽。我们读初中时不是也学过:”卖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当奶妈的,卖儿郎;淘金老汉一辈子都穷得慌“的歌谣吗?歌词和歌谣的内容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生产产品的人不一定能够享受到他生产的产品,或者说只能享受到极少的他生产的产品。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就是他所生产的产品(财富)被别人掠夺去了,也就是剥削去了。我们读高中时的政治经济学更是对什么是剥削、什么是剩余价值作了更深刻、更详细地阐述。书上说:资本流通最根本的特点,就是货币在运动中发生了增殖,带来了剩余价值。在资本流通的过程中,劳动创造的新价值总是大于劳动力本身的价值,这个差额就是剩余价值。剩余价值就是由雇佣工人所创造的而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超过劳动力价值的价值。这些知识告诉我们了一个道理,生产财富的人不一定能享受到较多的财富,而不生产财富的人却能享受到大量的财富。这个原因在那里呢?这个原因就在于:生产者的财富被不生产者大量地剥削去了,也就是变相的掠夺去了。建筑包工头手里的钱实际上就是我们民工帮他挣的,帮他赚的,说穿了,包工头就是当今的资本家,当今的剥削者,我们为包工头创造的价值大于包工头付给我们的工钱。”

志槐:“兄弟,你说的这些剥削的道理我也懂一些,只是这些包工头具体的是采用什么样的方法赚到那么多的钱的,这些我就闹不懂了。”

志修取下草帽,用汗巾揩了揩脸上和身上的汗水,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里面的清凉药水说:“建筑包工头的赚钱方法是:建筑包工头把他的资金投入到房地产建设中,修成了商品房后卖出去,这中间的生产过程也就是资本的运作、流通过程。修好的商品房卖出去后取得的资金,扣除了材料、工时、税、费等生产成本后取得的盈利就是包工头赚到的剩余价值。包工头用于购买修房材料的钱是不会发生增值的,它是不变资本。包工头雇佣我们为他劳动所支付的工钱叫做可变资本,剩余价值就是可变资本的增值,我们的剩余劳动就是给包工头创造剩余价值的唯一源泉。

包工头的资金运作过程是:购买土地和建筑材料,雇佣劳动力修好房子,卖出房子,收回资金并赚取盈利。包工头把在房地产建设过程中赚到的钱,除了供自己及家人挥霍外,将其剩余的部分又投入到再生产当中去增殖,追加土地、建筑材料和劳动力,扩大房地产建设规模,从而获得更大的盈利。包工头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地不断投入,不断地扩大生产规模,不断地增加盈利,这就使得包工头的资本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积累越来越多。”

志槐:“经弟弟这样一说我懂了,原来我们的建筑包工头是通过这些方法赚到那么多的钱的。”

志修放下砖刀,用汗水揩了揩脸上的汗水,接着用茶盅在装有清凉药水的木桶里舀了大半盅的药水,他把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后又继续说:“一般说来,建筑包工头赚取盈利主要靠这四种方法:首先,是用劣质材料充当合格材料,在一些建筑的非关键部位减少钢筋的规格和数量,减少沙灰的标号……等等。其次,是尽量压低和克扣我们农民工的工资。第三,是通过做假帐、搞假检测、假评估、假验收等手段来少缴国家规定征收的税、费。第四,就是和相关的房地产开发商以及负责房地产开发的权威人士勾结起来,哄抬房屋的销售价格。所有的建筑包工头,基本上都是靠采取这些手段来暴发致富的。”

南方的城市相当炎热,现在正是盛夏的季节,今天又是个赤日当空,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昨天现浇的楼板已经被太阳晒得滚烫,水汽上升,热气蒸腾。

临近中午,张志槐哥俩的全身都已经被烈日炙烤得火辣辣地痛,热得极度的心慌难受,但他们为了全家人的生存,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干活。

张志槐取下草帽用右手捏着往脸上和身上煽风,左手扯下肩上的汗巾揩抹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嘴里嘟噜着说:“在这种天气里干活路简直快要热死了。”

张志修放下砖刀,先用肩上的汗巾揩了揩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又去木桶里舀了一茶盅清凉药水来“咕噜、咕噜”地喝下肚里去后,抹了抹嘴说:“在这种高温的天气下干活路实在是太恼火了,像我们这样又热又累地苦干,可收入还当不到包工头和当权者挥霍掉的零头。我们在这里顶着烈日苦干,可人家却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变着法子的享受和快活,说不定人家这个时候正在某个茶房里赌博,或在某个歌舞厅、按摩房里抱小姐呢。”

张志槐听了气得一顿脚,愤愤地说:“这个社会的分配也真是太不公平了,劳动者受罪,清闲者享福。依我看,国家应该加倍征收这些暴发户的个人所得税,把这些人的巨额财富多匀出一部分来救济穷人,使生活困难的穷人也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住得起房,从而安居乐业。”

张志修重新戴上草帽,拿起砖刀继续干活,他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张志槐说:“分配不公确实是个重大的社会问题,也是引起社会不稳定的重大因素。饱暖思淫逸,饥寒起盗心。每个处于饥寒交迫的人都有可能去偷,去抢,甚至于去拼命。俗话说:不患穷,而患不均。社会和谐不和谐,主要就是看财富的分配是不是公平,是不是合理。如果财富的分配基本公平、合理,大家都吃得起饭,穿得暖衣,住得起房,子女上得起学,并且大家的物质享受的程度也相差不远,那这个社会自然就会和谐,反之,就不会和谐。建立和谐社会光靠喊空口号是永远都建立不起来的,只有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日子都好过了,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有福利保障,大家安居乐业,互不侵犯,互不掠夺,这和谐社会才算建成了。”

张志槐:“值得欣慰的是: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非常关注民生,已经在采取各种措施解决困难群众的生活,也在逐步解决分配上存在的严重不公平的问题,我相信分配不公的问题始终会得到解决的,只不过是解决的时间长短罢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蛐蛐蛐”的几声哨音。张志修:“哥,收工了,咱们走。”

十二

昨天刚浇好的第九层楼的楼面上,李志文、高大全、杨立三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工作着,金色的朝阳在他们三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光。

这正在干活的三个人都是师徒关系,他们都是从同一个乡的山村里走出来的,又在同一个施工单位的同一个施工地点打工。

师傅李志文已经年过50了,他身高1.75米,国字脸,大耳朵,宽额,大眼,鼻正,口方,眉毛粗黑。体型长得膀大腰圆,手脚粗长,肌肉结实,筋骨强健。

大徒弟高大全刚满过了35岁,他身高1.65米,上半部的脸略宽,下半部的脸略窄,一对粗长的剑眉成倒着的八字分插于两鬓。端庄、挺拔的鼻梁下蓄着的一撮短胡须盖着两片薄薄的嘴唇,浑身结实、有力。

二徒弟杨立仅有21岁,他身高1.72米,体型瘦削、苗条、手脚修长,脸庞清秀,五官端正。行为、举止都颇显斯文。

高大全和杨立都是李志文的徒弟。高大全从师已经近十个年头了,他是妻子生了第二个孩子后,家庭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拜李志文为师学习建筑手艺的,以后就跟着李志文走南闯北的到处去打工。杨立则是前年才拜李志文为师学习建筑手艺的。杨立拜师有着一段不平常的辛酸经历:

杨立生长在一个仅有50余户人家的小山村,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从村前流过。

这个小山村的西面和南面都是像馒头形状的小山,东面和北面是不很平整的坝子,这两面的坝子都不大,加起来还不到100亩,上面布满了像豆腐干一样的水田。坝子的边缘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山。

杨立的家住在村子的北面,是四间用泥土垒成墙后再用竹子、木料、麦草盖起来的茅屋,茅屋前有两棵粗大的核桃树。

杨立家里共有五口人,有爸爸、妈妈、奶奶、杨立和一个比杨立小四岁的妹妹杨华。

杨立的爸爸早些年就患有心脑血管病和风湿病,因无钱医治,病情日益加重,后来竟偏瘫在床。奶奶已经年近八十岁了,体弱多病。家里的生活主要就靠体格瘦小的妈妈支撑。

杨立兄妹俩从小就非常懂事,他俩不仅努力地读书,而且还自觉地为妈妈分担生活中的困难,杨立和杨华读小学和初中的学杂费、书本费,全是他们兄妹俩割牛草卖,编草帽卖来凑齐的。

两兄妹放学归来,杨立负责挑水、做饭,给父亲擦身。杨华负责喂猪、喂鸡、喂鸭,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有时还协助妈妈洗衣服。

杨立考上重点高中后,除了在假期去打零工来凑学费、书本费外,住校期间都是自带米、面、红苕到学校里去蒸、去煮,就着自带的咸菜吃。

杨立在学习上非常刻苦,他极其认真地学习、钻研各门功课,对于学习上弄不懂的疑难问题,他总是及时地向老师或同学请教,非弄懂不可,从不轻易放过。就是凭着这种执着的精神和毅力,杨立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学习成绩在全年级都名列前茅。

杨立不光是学习成绩特佳,对音乐和美术也颇有天赋。学校组织文艺活动,合唱、独唱、二重唱,都有他参加;学校组织美展,素描、速写、国画、水粉画,都有他的作品入展。两年前高中毕业后参加全国高考,杨立竟以621分的优异成绩考取了一所全国都有名气的重点大学。听到这个重大的喜讯后,杨立和全家人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可是当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来后,杨立却被该大学收取的高昂的学杂费和自己必须的最低生活费难住了,因为一年的学杂费和最低的生活费至少都要一万五千元钱哪,这个金额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杨立的母亲为了杨立能够上大学,她走东家、去西家,向所有的亲戚、朋友和信用社去借、去贷。可是她走了无数趟,求了无数次,许了无数愿,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也没有借、贷到杨立第一年上大学的学杂费,更不要说生活费了。杨立的母亲彻底地绝望了。就在录取杨立的那所大学即将开校的前夕,杨立的母亲把杨立叫到自己的身旁,满眼含泪的对杨立说:“儿哪,你本来是块读书的料,可是你的妈没有用,你的妈找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和我们乡的信用社,说尽了好话,可是他们都怕我们还不起不肯借钱给我们呀,不管我怎么求,他们就是不肯发善心借钱给我们。这件事怪妈,是妈没有本事盘你读大学,妈对不起你呀!”说完,母亲“哇”的一声,伤伤心心地放声大哭起来。

杨立看到他母亲那充满了悲伤、凄惨、痛苦、绝望的恸哭,他的心里也在流血,禁不住鼻子一酸,眼里也流下泪来了。人们都说十年寒窗,可是我杨立小学读了六年,初中读了三年,高中又读了三年,整整读了十二年的书啊,现在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每个参加高考的考生都梦寐以求的重点大学,到头来却没有钱去读,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呀,母亲为了能让自己上成大学,到处去乞哀告怜地借贷已经尽了力了。自家的亲戚大都在农村,他们的家境也很穷。听说母亲为了在唯一的一家能够拿得出钱的亲戚那里借到钱,厚着老脸去了三次,最后一次竟向那个亲戚下了跪,可是这个亲戚怕把钱借给杨立的母亲后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回,左推右推就是不肯借。杨立的母亲向他下跪后,这个亲戚也只象征性的借给了他母亲一千元钱,并且还反复地说这是他要急用的,要杨立的母亲在一年内还给他。

杨立恨透了这家亲戚,发誓今后再也不跟这家亲戚来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穷志短哪,你不跟人家来往,人家还希罕跟你来往么。

杨立知道:母亲为他和妹妹读书已经费尽了心、竭尽了力,现在确实已经能量耗干,办法想尽,再也无能为力了。

杨立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和伤痛劝慰母亲:“妈,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已经为我尽了全力了,我没去读成大学我也不会怪你的。妈,我没有去读大学也照样的会生活得好,我可以出去打工赚钱来贴补家里的生活,供妹妹读书。妈,我没有上成大学,可是妹妹今后能上成大学,我打工的钱可以供妹妹上大学呀,我们家照样可以出一个大学生。妈,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完全能够给你减轻一些负担了。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要去求那些愿人穷不愿人富的亲戚了,他们连外人都不如。我们就凭我们自己的一双手来使我们家脱离贫穷,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家就会好起来的。”

母亲听了杨立的话后停止了啼哭,坚定地点了点头。

正月初五一过,杨立的母舅就提着个胀鼓鼓的布口袋上杨立家来了,母舅是来介绍杨立去拜师的。杨立的母舅来后同他的母亲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地悄悄商谈了一阵后,出来就叫上杨立一同走。

杨立跟着他母舅穿过村前的坝子,翻山越岭地走了约15里地后,来到了距离乡镇已不到二里远的一个村子。

一走近这个村子,杨立马上就被这个村子的变化吸引住了。

这个村子的房屋几乎都是砖木结构或是砖混结构的楼房,每栋楼的楼顶上都安装有各式各样的电视接收天线。尽管已经过了正月初五,但每栋楼的二楼阳台上都还挂着有农户自己做的腊肉、酱肉、香肠,有几家二楼的阳台上还挂有板鸭和牛肉干。正在播放着的有些电视节目的声音和卡拉OK的声音不时地传入杨立和他舅舅的耳鼓。

母舅引领着杨立走进村子,来到村里的一栋座北朝南的二楼一底的墙面贴了瓷砖和安装了大铝合金窗子的楼房面前。

他俩刚刚走近这栋楼房,楼房里立刻飞快地窜出来了一条纯白色的哈叭狗儿,“汪汪汪”地朝着他俩狂吠。

这时,一个年级已近50岁,身材高大,长得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走了出来。

那个彪形大汉看见杨立和他母舅后,立刻喝住哈叭狗,那条哈叭狗儿马上就听从主人的招呼停止了狂吠,在主人的面前摇头摆尾地讨起乖来。

杨立的母舅恭恭敬敬的对那个彪形大汉说:“李师傅,实在对不起,新年八节的就来打搅你,还请李师傅多加海涵。”

那彪形大汉也客客气气地回答说:“不关事,不关事!走,咱们进屋里再说。”

彪形大汉把杨立和他母舅带进了楼房里的客厅。这个客厅很大,比杨立家的两间屋子都还要大一些。客厅靠外面的墙上,开着一溜通的宽大的铝合金玻璃窗。刮了仿瓷,做了腻子的墙壁光滑、平整,在太阳光的映衬下白得发亮。正中间的铝合金窗子下的一台34英寸的高清晰度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武打的电视连续剧。

彪形大汉请杨立和他母舅在客厅里的真皮大沙发上坐定,随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他母舅,又抽出一支递给杨立。杨立摆了摆手说:“不会。”那彪形大汉也不再客套,把香烟收回去含在自己的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自个抽起来。杨立的母舅也摸出自己的打火机把烟点燃后抽起来。

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给杨立和他母舅端来了两个盖碗的香茗。那个妇人把茶放在真皮沙发前的茶几上,微笑着向杨立和他母舅点了点头后走了。

杨立的母舅从携带的布口袋里取出一瓶曲酒,一条带过滤嘴的香烟,一袋奶糖,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走到坐在上首的单个真皮沙发里的彪形大汉面前,客客气气地说:“李师傅,这是一点小意思,些须薄礼,不成敬意,只能算是略表一下我们的心意。”

那彪形大汉微笑着回答道:“赵文成,你何必要去破费钱呢,你看现在都是什么年头了,怎么还兴这一套嘛,再说,你我读初中时还是同班同学呢,你侄儿学手艺的事,你把他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尽心尽力地把他教好。”

杨立的母舅听了,立刻高兴得掉头就朝杨立喊道:“杨立,赶快过来拜见你的老师——李师傅。”

杨立闻言马上走过来,他按照母舅教他的拜师礼节双手合什,毕恭毕敬地向彪形大汉深鞠一躬,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老师。”“哎。”那彪形大汉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一声。随后问道:“你叫杨立吧?”杨立点了点头答道:“是。”那彪形大汉自我介绍说:“我姓李,叫李志文,是同志的志,文章的文。你既然拜了我为师,那你以后就按我们建筑行业的称呼习惯叫我‘师父’吧。”

杨立马上叫道:“师父。”

李志文又极其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哎。”

李志文见杨立人长得英俊,嘴巴又如此乖巧,心中非常喜欢。他对杨立说:“我干建筑这一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我还是非常喜欢有文化的人,因为有了文化脑袋瓜就更灵光,学什么东西都更快当。但是干我们这一行却并不需要很多的文化,主要是要具备这三点:一是要肯干。二是要吃得苦。三是要肯钻研。只要你具备了这三点,建筑手艺要不了多久就学会了。”

李志文说完后问杨立:“杨立,干我们这一行可是热天热,冬天冷,活路又很累人,你吃得下来这个苦么?”

杨立正色回答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也是农民,我生活在农村,种庄稼日晒雨淋,挨冻受热惯了,什么样的苦我都吃得了。”

李志文听了喜孜孜地说:“那好,我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就这样,杨立拜了李志文为师后,随同李志文出来边学手艺边打工已经快到二年了。

杨立在随师父出来打工的日子里,他从干中学,从学中干,加上他吃得苦,肯钻研,脑筋灵光,学手艺的进展很快,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算得是一名有较好手艺的技工了。

杨立虽然已经出来打工,但他那强烈的求知欲和探求问题的习惯却丝毫未曾减弱。在他的那个简易的打工包里,放着他喜爱读的文学作品和画速写、素描的铅笔和纸张。杨立不管在那个建筑工地干,他都总爱在建筑施工队的办公室里找报纸看,坚持每天都利用空闲的时间来读书、看报。这样,他既增长了知识、见闻,同时也打发了工作之余后感到寂寞无聊的时间。

这次,李志文率领高大全和杨立来到攀西参与修建凌云大酒楼。杨立在这个建筑工地有幸认识了从大巴山区里来这里打工的张志修和他的哥哥张志槐。由于杨立和张志修有着类似的经历和命运,又有着大体相当的文化知识,因此,他们二人非常谈得来,彼此都感到相见恨晚。

攀西市的凌云大酒楼属于超高层的全框架结构,对建筑质量的要求很高,由于杨立从事建筑工作还不到二年,对于建筑上的某些高难度操作还不是很熟练。为了把稳起见,李志文这次就安排杨立给他和高大全打“下手”。

十三

“杨立,去把那边的红砖拣来码起后抱过来。”师父李志文在喊。“哎。”杨立答应了一声,随即走过去把散乱在另一处墙边的红砖一匹一匹地拣起来,按五块为一组,他一组一组地把红砖码好后,再抱到师父和师兄的跟前去,直到彻底地拣完、抱完。

这时,墙的高度已经砌到不能再站着施工了。李志文放下手中的砖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他先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又抽出一支香烟递给高大全,两师徒各自将香烟点燃后,吞云吐雾地吸起来。

李志文看了看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后对杨立说:“杨立,现在离晌午收工的时间还有两个钟头,你再去和一堆沙灰,按照今天上午的时间来估算,用多少就和多少,我和你师兄把烟烧完后上跳板砌砖时,你就负责给我们递砖和递沙灰。”

杨立:“知道了。”连忙拿起铁铲去和沙灰。

李志文和高大全把烟抽完后,去另一个施工点抬了二架高凳过来,分别放在要继续砌砖的墙体的左右,然后又去抬了一块跳板来搭上,在楼板上拣了些碎砖头来垫平。这时,杨立的沙灰也和好了,李志文和高大全就爬上跳板去继续砌砖,杨立就在下面负责给师父、师兄递砖和递沙灰桶。

五黄六月的天气,十点钟过后的太阳已经是相当的热,晒得背心头火辣辣的痛,身上的汗水也一个劲地冒出来。为了提起精神,三师徒顶着烈日,一边干活路一边摆起了“龙门阵。”

高大全:“杨立,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又看了那么多的报,有那么高的文化,别光是憋在肚子里一个人享受嘛,你还是多多少少都倒一点出来让我和师傅也巴斗享受点嘛。”

杨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看那些东西只是为了消遣时间,看完就完,确实找不到啥子内容好讲的。”

高大全:“杨立,你就别谦虚了,你随便讲一个故事给我和师傅听都行。”

杨立:“师兄,不是我谦虚,我真的是还想不出有啥子故事好讲给你们听的。”

李志文:“那你就讲一个你读过的书上的内容也可以嘛。”

高大全附和道:“对!杨立,你就按师傅说的,选一个你读过的书上的内容讲,我和师傅都认真地听倒起。”

杨立摸摸头思索了会儿,说:“好嘛,那我就讲一篇刘基写的《卖柑者言》给你们听。”

李志文、高大全:“要得。”

杨立:“元朝末年有一个学识渊博,精通文韬武略的进士姓刘名基,字伯温。他是浙江省青田县人,考中进士后曾在朝庭里做官,因看不惯官场的腐败恶习而辞官回家归隐。朱元璋起兵造反时,刘基出来辅佐朱元璋建立了明王朝。刘基在家隐居时写的文章《卖柑者言》,对当权的贪官污吏很有讽刺的意味。刘基在文章中深刻地提示了所有的贪官都具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共同属性,对那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贪官更是揭露无遗。

李志文、高大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李志文:“那你快说说刘基是咋子写的。”

杨立:“刘基是这样子写的:浙江省的杭州有一个卖柑子的老头,这个老头很会储藏柑子,就是放置很长的时间都不会腐烂,拿出来卖的时候颜色金黄,表面光滑、润泽,比新摘下来的柑子还更鲜艳。于是,许多人都出高价钱去购买。刘基也随大流去买了一个,可是拿刀去划开来看时,里面却干如败絮,一点水份也没有,而且还异味扑鼻。刘基见自己上了当,就去责问卖柑子的老农为何搞弄虚作假欺骗顾客弄钱。卖柑子的老农回答刘基说:“我干这个职业已经有很多年了,全靠它来维持生活,我卖他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谁也不算吃亏。至于你说我卖的柑子表面光鲜,里面却干如败絮,表里不一,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看,你看那些当大官的,他们当真就是很有才华吗?当真就会治国安邦吗?当真是在认真地为老百姓造福吗?这些家伙在外贼入侵时不知道怎样去抵挡,在老百姓生活困难时不知道怎样去安定。这些家伙只知道每天坐着喝美酒,吃肥鲜,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白白浪费朝庭的奉禄。这么大的浪费,这么多的怪现象,你都不去调查,你都不去责怪,却反而来责怪我这个卖柑子的。刘基当时就被卖柑子的老农反质问得哑口无言。

杨立说:“以上就是我给你们讲的刘基写的《卖柑者言》的内容。

高大全:“杨立,这个卖柑子的老头说的这些怪现象,在我们的这个社会里多还是不多?”

杨立:“如果把刘基写的《卖柑者言》同当今的现实联系起来看,那这个卖柑子的老农说的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怪现象,在我们当今的社会上也是相当的多,相当的普通。例如:为了追逐暴利而出现的假烟、假酒、假药、假食品、假种子、假广告、假奖章、假合格证书、假获奖证书……等等掺假、造假、贩假的怪现象;许多地方官员为了保官、升官而虚报产值,虚报利润,虚报所辖地区的人民生活水平的怪现象;许多高等学校和一些教育机构为了捞钱而滥招自费生、滥发文凭的怪现象;甚至还有一些根本就不具备教育资格的机构或团体为了捞钱也举办什么函大、夜大、自修等所谓大学、中专而滥发假文凭的怪现象;一些不法分子私自印制身份证、毕业证、工作证、警官证、发票等乱造证件的怪现象……比比皆是。”

杨立接着继续说道:“更为荒唐的怪现象是:不是共产党员的人竟然还当上了共产党的支部书记。

为了应付形势对文凭的需要,许多只有中专学历的小学教师为了保教而进教师进修学校“充电”;许多政府官员为了保官而进党校“镀金”。这些通过短暂速成的所谓的“大学毕业生”究竟有多少知识水平呢,我敢说有相当多的官员和教师通过这些镀金途径获得的大学毕业文凭和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是名不副实的,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当中的有一些人的知识水平还当不到我这个高中毕业生。现在机关、事业单位的收入和福利远比一般的企业好、而劳动强度又比企业轻松得多,并且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于是,掌权者们就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配偶、子女、兄弟姐妹塞进机关、事业单位里去吃“皇粮”,甚至还把亲戚、挚友、行贿者(买官者)也塞进机关、事业单位里去吃“皇粮”,这个结果就是造成政府机关、事业单位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导致财政负担极重的根本原因。”

李志文:“这些掌握有实权的贪官狠狡猾,他暗地里死贪,但面子上还是装得冠冕堂皇的,不知道底细的人还认为他是好官呢。真的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杨立:“是呀,所有掌握着重权的贪官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即:在表面上是“正人君子”,背地里是“男盗女娼”。他们尽管在背地里使劲地贪脏枉法,但在表面上却会装出一副清政廉洁、勤政爱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假象。人们往往会在这些贪官们装出的假象面前被迷惑,常会把贪官们人为造成的虚假现象当作内在的本质去认识。例如:贵州省的原省委书记刘方仁在其恶行未被暴露以前,贵州省的人民有好多不认为他是好书记,好领导,好公仆呢,因为刘方仁的各种讲话,各种指示都是说的要为贵州人民造福,要彻底地改变贵州省的贫穷落后面貌嘛。而实际上呢,这个家伙在任贵州省的省委书记期间并没有为贵州省人民造福,而是使劲地损害贵州省人民的利益去为自己营造安乐窝,追逐糜烂腐朽的生活。刘方仁利用国家在贵州省投资大修公路的时机,凭借手中的权力、贪污、受贿达二千多万元。刘方仁将这些贪污、受贿得来的脏款拿去购买别墅,包养情妇、参与豪赌,犯下了滔天罪行。

湖南省郴州市原纪委书记曾锦春可算得上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这个官职比刘方仁小得多的贪官伙同妻子收受贿赂竟达3152多万元,另外还有960多万元的巨额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贪污、受贿的数额比刘方仁多将近一倍。曾锦春在任湖南省郴州市纪委书记期间,他暗地里大量的贪污、索贿,而在各种公开场合却大讲反腐倡廉,高喊要加强制度建设,从源头上遏制腐败;高喊要加强打击力度,从严惩治腐败份子;高喊要加强群众和舆论的监督,及时地发现和挖出腐败份子。装得比谁都清廉,贪得却比谁都更多,真的是外表光鲜,里面稀烂。

像刘方仁、曾锦春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特大贪官,已经发现和查处的有几十个,深藏不露,尚未被发现的,全国可能有几百个。全国大大小小的贪官(包括已发现的和未发现的)那就根本数不清了。

这些贪官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表面上说的是一套,而背地里做的却是另一套。这些人表面上高喊要大公无私,背地里却是损公肥私;表面上高喊要清政廉洁,惩治腐败,背地里却在贪污腐化,男盗女娼。在这些贪官们的心目中,那里还有什么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那里还有什么为共产主义奋斗的理想,就连老百姓的疾苦,他们都是漠不关心,麻木不仁,入党时宣誓的誓言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志文正拿起一块砖往墙上砌。他接过杨立的话说:“是呀,这些贪官真的是连点共产党员的气息都没有了,胡锦涛总书记领导全党开展了这么多的对共产党员的先进性教育,这些人都当成耳边风,敷衍了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更没有把自己当成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起好模范带头作用。”

正在用汗巾揩汗水的高大全愤愤地说:“他们还起啥子模范带头作用啊,依我看,这些龟儿子只要不乱整都算是好得很咯。算球咯!我们这些下力人还是干我们自己的活路才是老正算,其他的我们再说都是空事。”

三师徒顶着烈日继续干活。

十四

听过午饭后,李志文和高大全在工棚里抽烟、喝茶,杨立在看书。

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在“吱吱呀呀”,有气无力的运转着,给他们三师徒送来了一丝丝降热的风。

这台已是病态的电风扇送出来的风实在是太微弱了,李志文师徒吹着电风扇,身上的汗水仍是一个劲地冒。

这时,天上原来本是赤日高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转阴,由西向东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风。不知从何处漂浮过来的乌云汇聚起来遮盖了天空,天色黑暗下来了。

一点时分,一道耀眼的闪电穿透天穹,“咔嚓”,一个惊雷震得大地发颤,随后,豆粒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哗哗哗”的倾盆大雨,白茫茫的雨柱击打在建筑工地的尘土上,腾起了一股股的水雾。李志文师徒居住的牛毛毡工棚上面响起了嘭、嘭、嘭的雨柱的敲打声。才刚过了一会儿,简陋的工棚就有二个地方漏水了,高大全连忙找了两个家什去接住。

这场大雨足足落了三趟,前后共有二个多小时,最后才慢慢地停了下来,整个工地的坑坑凼凼都积满了水,平整的泥地被雨水冲出了许多的水槽,工地上的道路泥泞不堪。雨停了,但所有的工棚上、脚手架上,仍在“嗒、嗒、嗒”地滴水。

负责这段施工现场的施工员走来通知李志文师徒:“因下了雨后不好干活路,为了安全起见,老板决定今天下午打雨班——放假。”

既然今天下午打雨班放假,李志文师徒就需得考虑找个地方来消遣时光,他们是不可能在牛毛毡工棚里面呆上半天的,如果他们在牛毛毡工棚里呆上半天,他们会感到多么的无聊和难受啊。

李志文沉呤了一阵后问道:“高大全,今天下午你打算去做啥子?”

高大全想了想答道:“准备去喝茶。”

李志文:“杨立,你呢,你打算去做啥子?”

杨立:“我有二年都没有去歌厅里唱歌了,今天下午放假正好有机会,我想去歌厅里唱一回歌。”

李志文:“你们两个一个要去喝茶,一个要去唱歌,未必我们三师徒还要分开来走么。”

高大全:“师傅,你的意见呢?”

李志文:“我听说杨立的歌唱得很好,很有味道,我看我们两个还是跟着去开一开眼界,也顺便给他捧捧场。还有,李志文走过去附着高大全的耳朵悄声说:“歌舞厅里一般都开设有“放炮”的服务,如果我们去的歌舞厅里也开设有这种特殊的服务,也就可以顺便打打“牙祭”了。”

高大全听说有“牙祭”可打,顿时欢喜得心花怒放,他眉开眼笑地高声回答李志文道:“要得,就依师父的意见,我们全都去歌舞厅。走!”

三师徒走出工棚来把木门锁好,然后就踏着被大雨冲刷成无数道浅沟的工地上通往城里的马路向城里走去。

仅距凌云大酒楼30余米就是攀西市的二环路,这是一条双幅六车道,中间有花园式的条形隔离带,车道两边的人行道旁也建有花园。高耸入云的大楼一个接一个地矗立在车道的两边。

在宽阔、黑亮的沥青油车道上,各种档次,各种型号,各种款式的车辆你追我赶,来来往往地川流不息。

李志文师徒沿着二环路边上的人行道往城里走。

李志文师徒走了近半个小时,从一座人行天桥过去进了一条热闹的正街。

这条正街相当热闹,街道上的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的商店里、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五光十色,应有尽有。

李志文带着两个徒弟在正街上边走边寻找歌舞厅。他们在正街上走了还不到500米远,就发现了一家打着“温馨夜总会”招牌的歌舞厅,招牌里的字体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时隐时现,时静时动,与歌舞厅里传出的唱歌声,合成乐器的演奏声遥相呼应,极易引起行人的注意。

三师徒跨进夜总会开着的卷帘门,走过用红地毯铺设的门道,门道尽头挂着一块宽大而厚重的紫红色的门帘子,三师徒掀开这块宽大、厚重的门帘子进入里面后,一个在多种灯光照映下显得光怪陆离、色彩斑烂的歌舞厅,立刻呈现在三师徒的面前。

这个“温馨夜总会”歌舞厅的面积大约有120平方米宽,装饰考究、华丽,里面开着空调,人一跨进去就感到异常的凉爽和舒服。

歌舞厅的正前面是一台42英寸的高清晰度的平板彩色电视机,电视机里现正播放着原版的歌碟,电视机两边配置的音箱里,正随着播放的歌曲发出浑厚而雄壮的立体声。

电视机的正对面分两边各放置有五把高靠背的椅子,椅子约长1.5米,每把椅子的前面都放置着一个很小的条形茶几。

在两排椅子的右边,是一个约有二十平方米大的舞池,此时有两男两女在舞池内跳舞。

在两排椅子的左边,是一个圆形的柜台,柜台里面靠墙放着一个很大的嵌着厚玻璃的货架,货架内放着香烟、饮料、糖果、糕点等商品待售。“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敝歌舞厅,请问三位贵客,你们需要本歌舞厅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随着甜润而亲切的嗓音,一个年约30来岁,身材高挑,线条匀称,面容娇美,肤色白皙,穿戴讲究的女人,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

李志文问:“谁是这歌舞厅里的老板?”

女人答道:“我就是。”

李志文:“你们这歌舞厅是怎样消费?”

女人:“你们唱歌、跳舞,每小时收台费20元,如果你们还需要其他的服务,由你们自己去和小姐勾兑,把钱直接付给小姐。”

李志文:“如果我们需要性方面的服务呢,你们这里提不提供?”

女人:“假如你们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们也可以提供,但前提是要小姐本人愿意。”

李志文:“性方面的服务,你们收多少费?”

女人:“我们在这方面没有硬性的规定,由你们自己去和小姐勾兑,我只负责收台费。我们这歌舞厅里的台费是单独收,不包括在其他的服务收费以内。请问贵客,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李志文:“我明白了。”

李志文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100元大钞递给女老板说:“我们三个先耍1个小时,如果到时需要增加时间我会跟你说,如果不增加时间就不跟你说,你现在就把小姐给我们叫出来。”李志文回头又对高大全和杨立说:“使用钱财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你们两个耍的钱我先给你们两个垫着,你们回去后再还给我。”

高大全:“要得。”

杨立也答道:“要得。”

女老板把李志文递给她的红色大钞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信无伪后收进抽屉里,又从抽屉里拿出40元钱找补给了李志文,然后转过头去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大钟,又掉回头来对李志文说:“你们自己看一看时间,现在是3点40分钟,4点40分钟就是1个小时。记住:超过了5分钟后就要计算超出的时间,算法是不到半小时的算半小时,不到1小时的算1小时。”说完,女老板拿起笔把时间写在每天营业的台帐上,写毕后,抬头朝歌舞厅里面高声喊道:“姑娘们,出来陪客喽!”“来咯!”随着参差不齐的应答声,六个年约二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小姐,从各自的座位里面站起身子,齐扑扑地走了出来。

这些小姐都是歌舞厅的女老板经过认真地挑选的,几乎个个的身材都很匀称,曲线优美,眉清目秀,鲜活水灵,再加上讲究的穿着和刻意的打扮,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六个美人,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李志文师徒恍若在梦中。

李志文:“杨立,你年轻,你先挑一个你中意的。”

杨立:“不,还是师傅和师兄先挑。”

高大全不耐烦地嚷道:“杨立,不要浪费时间了,师傅喊你先挑你就先挑嘛,你还要假巴意思地客啥子气嘛。”

李志文:“杨立,你快点挑,你挑了后我和你师兄才好挑。”

杨立见师傅和师兄都在催他挑,他也就不再推辞了,他已经看上了六个小姐当中的那个最年轻也最漂亮的少女,这个少女长着椭圆型的脸庞,五官端正,生着一双清澈而明亮的杏眼,精致、挺拔的小瑶鼻下是一个很可爱的樱桃小口,两片乖巧、红润的小嘴唇分外诱人。脸颊的两边各有一个迷人的小酒窝。这个少女的身材高挑,两腿修长,腰细臀翘。黑色、亮丽的披肩长发如同瀑布坠下至腰际。整个身段都凹凸分明,极富性感。此时,这个少女也在脉脉含情地打量着杨立。杨立一接触到这个少女的目光,顿觉一阵紧张和心跳,心中陡生爱慕之情。于是,杨立鼓足勇气走上前去牵着那个少女的手,俩人相视一笑后走到里面的高靠背椅上坐下。

随后,李志文和高大全也分别挑了一个比较成熟和大方的,颇有性感的小姐,各自拥抱着走进去坐在高靠背椅上。

歌舞厅里的服务生为李志文师徒送来了三杯香茗,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的条形茶几上。

杨立拿起放在条形茶几上的歌单浏览了一遍,点了任贤齐原唱的《我是一只鱼》,交给歌舞厅里的播音员转换后,拿起话筒就唱起来。

李志文和高大全原本就不爱唱歌,也没有欣赏歌曲的文艺细胞,他俩来歌舞厅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寻求感官上的刺激和享受。他俩见杨立已经在开始唱歌,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分别抱住王小姐和刘小姐,把嘴往人家的脸上噌,把手往人家的身上摸,一边摸还一边喝茶。

从李志文和高大全如此大胆和放肆的举动,以及他俩善于“玩格”的熟练程度看,他俩早就是泡妞的老手了。

才刚刚过了一会儿,这边的王小姐就嗔怪李志文说:“你哥子的手怎的恁不老实,在人家的身上摸来摸去。”

李志文嘻皮笑脸地搪塞王小姐说:“我这是在帮你做免费的按摩,帮你促进血液循环,这样做不仅可以使你的胸脯更加丰挺,还能使你的皮肤更加白嫩,显得更加的年轻和漂亮,人见人爱。”

王小姐听了,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了声,她继续笑着对李志文说:“你哥子肯定是个泡妞的老手,你摸了人家的奶,占了人家的便宜,还尽说些乖面子话来哄人家。”

李志文笑着说:“就算是吧。”继续用手在王小姐的身上乱摸。

高大全这番也算是尽了兴。

十五

这时,李志文也已经将王小姐的性欲摸发,与王小姐谈妥了“放炮”的价钱,由王小姐带领着到“放炮间”里放“炮”去了。原先在舞池里跳舞的客人也已离去,伴舞的小姐又回到了高靠背椅上坐待新客的光临,现在的舞厅里只有杨立和陪伴她的小姐在唱歌。

杨立是个正人君子,他一直都在专心专意地唱歌,从未将手往陪伴他的小姐的身上去摸一下。待师父和师兄他们都去放“炮”时,杨立已经唱了《我是一只鱼》《爱一个人好难》《我很丑但我很温柔》《两只蝴蝶》《东风破》《那一夜》共六首歌曲。陪伴小姐出于礼貌,只唱了一首《我不是黄蓉》的歌曲后,就全让杨立一人去唱了。

由于杨立的中气十足,唱功扎实,对于音节的轻重,语气的转换,他都能掌握得恰到好处,赢得了陪伴小姐的阵阵掌声和脉脉含情的目光。杨立刚唱完了六首歌曲后,陪伴小姐就从他手中拿过话筒,极其温柔地向杨立问道:“请问,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杨立:“可以。”

小姐:“我想和你随意地摆谈一下,你看行还是不行?”

杨立:“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想摆谈什么都可以,你说吧。”

小姐:“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杨立:“我的名字没有什么可保密的,愿意告诉你。我姓杨,叫杨立,就是木和易合起来的杨,起立的立。”

小姐:“杨立,请问你是那儿的人?”

杨立:“我是四川省×县×乡×村人。”

小姐惊喜地叫起来了:“哎呀,原来我们还是一个县的家乡人哪,怪不得我听你的口音很熟哩,真的是:他乡遇故知。我先前听你点歌就觉得你的口音很耳熟,后来听你唱歌更觉得耳熟。于是,我忍不住就更想知道你是那儿的人,所以才冒昧地问你,看来我总算问对了,你果真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家乡人。”

杨立听小姐说自己是她的家乡人,不禁喜出望外,连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姐:“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决不会骗你。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请问你这位老乡,你今年多少岁了,是什么文化程度?”

杨立:“我今年21岁了,高中毕业。”

小姐:“杨立,你我二人都是家乡人,你愿不愿意我向你作一下自我介绍,我们相互认识认识。”

杨立本身就对这位小姐很有好感,现在听这位小姐说是自己的家乡人,心中更加高兴,他迫不及待地说:“小姐,我愿意和你互相认识,你快告诉我,你是那个乡那个村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我冒昧地向你作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柳影,就是柳树的柳,影子的影,籍贯与你是同一个县,住在×乡×村,今年刚满20岁。我是去年高中毕业后因找不到其它合适的工作才到这儿来打工的,已经在这儿干了半年了。你是怎样到这儿来打工的?”

杨立:“我是前年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但因为家里太穷,无钱去读而被迫缀学,跟着师父出来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已经快到二年了。”

柳影:“哎呀!原来你还是高材生,请问你考上的是那所名校?”

杨立:“××大学。”

柳影:“那所大学在全国相当有名,毕业生出来不愁找不到工作,而且工资还是相当的高,你没有去读成真的是太可惜了。我高中毕业时参加高考只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的本科,没有去读的原因有二个:第一个是因为家里穷,负担困难。第二个是因为这种大学读了出来也难以找到工作,由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我也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稍停,柳影又问杨立:“你爱好的是文科还是理科?”

杨立:“我对文科、理科都比较有兴趣,但现在觉得理科还是要比文科更抽象和枯燥些,没有文科生动和实际。自从出来打工后,我的理科早就还老师了,有空就只看点文学方面的书籍。”

柳影:“我一直都比较喜欢文科,对理科没有多大的兴趣。就是因为偏科,所以我的综合成绩分不高。”

杨立:“你喜欢文科,那你爱读那些作家的作品?”

柳影:“我爱读的作品可多啦,像鲁迅的杂文,巴金的《家》,老舍的《骆驼祥子》,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杨沫的《青春之歌》,这些作品我都爱读,也喜欢读冰心和杨朔写的散文。”

杨立:“你爱读那些外国文学作品?”

柳影:“我一点都不爱读外国的文学作品。”

杨立:“那你爱读那些古典文学作品?”

柳影:“我爱读的古典文学作品不多,只有曹雪芹的《红楼梦》,王实甫的《西厢记》,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对贾宝玉和林黛玉,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悲剧很是同情,常常看得落泪。我也很同情《聊斋志异》中的狐狸精那种追逐爱情的勇敢精神。”

杨立:“你喜不喜欢古典诗词?”

柳影:“我喜欢李白和白居易的诗,也喜欢李清照和苏轼的词,爱诵读李白的《梦游天姥呤留别》的诗和白居易的《琵琶行》,爱背诵李清照的《一剪梅》,就是“红藕香残玉簟秋”那首。爱背诵苏轼的《水调歌头》,就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首。你问了我这么多,你说说你喜欢那些文学作品和诗词?”

杨立:“我喜欢看我国的四大名著《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爱看法国作家雨果写的《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爱看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写的《战争与和平》,爱看苏联作家高尔基写的《母亲》。在古典诗词方面,我喜欢背诵高适写的《燕歌行》,文天祥写的《正气歌》,岳飞写的《满江红》,晏几道写的《虞美人》、《阮郎归》、《鹧鸪天》,欧阳修写的《玉楼春》、《浪淘沙》。

柳影:“嗬,你果真不愧是高材生呢,知识面这么宽,你背诵一首欧阳修写的词给我听行么?”

杨立:“行,我就背诵一首欧阳修写的《浪淘沙》给你听。”

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杨立背诵完,柳影拍掌赞道:“背得好,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恰到好处。”

柳影称赞完后继而问道:“欧阳修词中的“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是指明年花开时节同游的是情侣呢还是一般的同事或朋友?”

杨立:“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从上阕词中“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和下阕词中开头“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这四句联系起来看,欧阳修的“知与谁同”指的应该是他的同事或朋友,而不是情侣或恋人。”

柳影:“分析得很有道理,果真是才思敏捷。”

杨立:“我这算什么才思敏捷哟,只是胡诌凑合罢了。”

柳影:“请问你是高中那一级?”

杨立:“X级,你呢,你是高中那一级?”

柳影:“我是高中Y级。”

杨立调侃地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就是X+Y咯。”

柳影认真地回答道:“对,我们两个就是X+Y。你姓杨,我姓柳,你我两个合起来就是一种树:杨柳。毛主席在(〈蝶恋花〉答李淑一)的词中写道:“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我想如果杨柳轻扬真的是能够上重霄九的话,你我两个合起来岂不是就可以上天了。”柳影说完,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了。

杨立也被柳影这风趣的话逗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都笑得非常的开心。“柳影,你们两个咋子恁么欢喜啊,就像是捡到了个金娃儿似的,笑得恁么大声,简直把我们的耳朵都闹麻了,你们笑小点声嘛。”坐在过道那边的第二张椅子上等客的A小姐干涉道。

坐在过道那边的另一张椅子上等客的B小姐也帮腔道:“就是嘛,那么安逸的话,你们应该走远点去说嘛,这么近又这么大声地说来眼气我们做啥子嘛。”

柳影不悦地盯了她俩一眼,随后对杨立把头一摆,说:“走,我们到舞池里面去跳舞,边跳边交谈,免得在这里打扰了人家的清静。”

杨立:“可是我一点都不会跳舞呀。”

柳影:“不要紧,我来教你,再说我们两个去舞池的目的是交谈知心话,跳舞只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

杨立随柳影到了舞池。

柳影:“你用右手搂住我的腰,用左手牵住我的右手,左脚先开步走,往前走三步,然后退三步。”

杨立依照柳影的话去做了,可是他跳得很不自然,也很不习惯,并且还随时都踩到柳影的脚。

柳影看到杨立的舞跳得如此生疏,她由此判定出杨立从来都未曾与任何女人一起跳过舞,是一个极其清纯的男人。柳影在歌舞厅里工作已经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接触过许多来歌舞厅里寻欢的男人,从未见到过像杨立这样纯洁的男人,柳影凭自己的直观感觉到:只有像杨立这样纯洁的男人对爱情才会是专一的。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

柳影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激动和欣喜,禁不住内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柳影已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一生交给面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即使跟着这个男人受苦她都心甘情愿。

于是,柳影对杨立说:“我看你的舞也确实跳得太生了,一时半会也学不会。这样吧,我们不跳舞了,你干脆用双手搂住我的腰,我也用双手楼住你的腰,我们就这样站着不动地小声交谈。”

杨立有点害羞的用双手搂住了柳影的腰,柳影也用双手搂住了杨立的腰,这样,他们两人的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一起了,成了脸挨着脸,身贴着身,腿靠着腿。

柳影那秀美的脸庞上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味,以及成熟了的少女那特有的体香,熏得杨立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尤其是柳影那对丰满、挺拔的乳房紧紧地抵在杨立的胸脯上,磨蹭得杨立全身酥麻,倍感舒服,继而又感到血脉贲张,激情亢奋,下体冲动,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更加贴紧了柳影。

柳影也被杨立那英俊的脸庞,标准的身材,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体魄所吸引,所陶醉。她也紧紧地贴着杨立那温暖的身躯,火热的胸膛,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这二人可真算得上是最典型、最标准、最快捷的“一见钟情”。

杨立:“柳影,我想请问你一下,你在这歌舞厅里的工作,除了陪歌,伴舞外,还有没有做其它的服务?”

柳影不悦地回答说:“杨立,你问我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柳影在歌舞厅里工作就会成为一个浪荡的女人卖身么?这你就完全想错了。我郑重地告诉你杨立,我在这歌舞厅里的工作就只陪客人唱歌,跳舞,从来都不卖身,就是客人要想在我的身上乱摸我也是绝对不允许的。上个月有个香港的老板来,他向我们的老板提出付三千元钱来买我的“第一次”。可是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怎么劝,怎么要挟,我就是死活都不同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老板到现在都还在生我的气呢。我们这个歌舞厅里共有八个小姐,只有我和黄小姐才是从来都不卖身,像我们现在这样贴得邦紧的相互拥抱在一起也都还是第一次。杨立,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贴得邦紧的抱在一起吗?”

杨立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

柳影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红晕,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腼腆地说:“你这高材生在恋爱方面竟然是个傻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上了你,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嘛。”

十六

杨立听了柳影的发自肺腑的真情表白后,他的心激动得一阵狂跳,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他原先都一直认为,自己的家境贫寒,自己也是穷困潦倒,稍微好点的女孩子都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才貌俱佳,心地善良、纯洁的女孩子爱上自己,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也是他根本不敢奢望的,这样的大好事突然向他飞来,他真的是感到太意外了,太不可思议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

杨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于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柳影,你说你爱上了我,这可是真的吗?”

柳影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她压低声音说:“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难道我柳影还骗你不成。”

杨立验证果然是真的,顿时激动得心脏又是一阵狂跳,兴奋得难以自控。但过了会儿,他却沮丧地对柳影说:“可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爱你。”

柳影惊讶地问:“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杨立:“我家很穷,父亲又瘫痪在床,家里没有收入来源,现在我们全家五口人住的还是过去的土墙茅屋。我在外打工的收入也不高,除了自己必需要的开支和给家里汇一部分钱外,几乎就没有什么节余。我怕你跟了我以后会巴斗我受穷,所以我不能爱你。”

柳影:“我嫁的是丈夫,不是嫁的钱财。我不管你的家和你本人穷与不穷我都真心爱你。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不管你爱与不爱,你现在都必须马上回答我。”

杨立连忙兴奋地答道:“爱、爱!肯定爱、相当爱!我对你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我对你的爱可以说是爱得要死。”

柳影:“只要你是真的爱我就行了,但千万不能把我爱死,你如果把我爱死了那我就不划算了,我这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十年哩。你应该怜香惜玉,爱我一辈子才对。”柳影的话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杨立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两人笑了会儿,柳影郑重其事的对杨立说:“杨立,你是真心地爱我,我也是真心地爱你,我俩既然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那以后我们就要结婚,就要组建家庭,就要居家过日子。我们两个从现在走,就应当对今后的事情要有所考虑,有所计划。你我二个高中毕业以后虽然是一无所获,经济上很贫困,但我们二个还年轻,可以一切都从头再来,用我们二个的双手创造出崭新的生活。我记得毛主席在新中国成立后不久说过这样的话:“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将相本无种,有钱人也不是天生就有钱的,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赚到钱的。杨立,你我都不要灰心,我们二个携起手来,在这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上认真筹划,精细地描绘出我们的新生活的图画。国际歌中不是有句歌词:“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吗,我们二个也要做现代大都市里生活的主人,只要我们二个选准自己的奋斗目标,坚定信心持之以衡地努力苦干,我们就一定能够过上美好的幸福生活。”

杨立:“柳影,你说得太好了,我们是应该坚定信心,选准目标努力奋斗,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实现我们二个的美好生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柳影,你说我们二个的奋斗目标应该是什么呢?”

柳影:“杨立,在我没有遇到你以前,我早就对我今后如何去生活设计了一个长久的打算,只不过那时还没有把你加进这个打算里去统盘考虑,现在我把你也加进这个打算里去统盘考虑,实现这个打算也就更快、更现实了。现在我把这个打算说出来和你商量,看你认为要得还是要不得。”

杨立:“你说嘛,我全都听你的。”

柳影:“我在这个歌舞厅里上班是包吃包住,除了很少的个人开销,每月的纯收入有二三千元钱。除去每月给家里寄二百元钱,我一年下来能积攒下三万元钱,我在这个歌舞厅上班才半年,现在都已经积攒了一万六千元钱了。如果你打紧开支能在今后一年内把你的工钱积攒上一万五千元钱,那我俩一年后就能积赞上六万元钱,到那时我俩就用这六万元钱做本钱,在这个城市里选个热闹的黄金地段租店子来做生意,自己当老板,再也不用去帮人了。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们根据当时的市场行情来灵活决定,但一定要把经营的项目选准。我相信通过我们两人的勤劳苦干和多动脑筋,我们一定可以赚到比打工多得多的钱,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建设起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时,我们也能过上城里人那种富足、舒心的生活。杨立,你认为我的这个打算行不行?”

杨立听到柳影对他俩今后的远景规划,知道柳影的这个打算是柳影早就经过深思熟虑设计好了的,是他俩脱贫致富过上幸福生活的极好办法。杨立认为柳影的这个打算很切合实际,的确切实可行,并且前途是无限光明的,他不禁喜出望外,连说:“行、行、行。”

柳影:“你别光说行、行、行,你有什么更好的致富办法也可以提出来共同商量决定嘛。”

杨立:“我找不出任何更好的致富办法。柳影,你的这个打算真的是好极了,不仅切实可行,而且前途光明。我杨立今天能够认识你柳影,并且还得到了你柳影的爱,现在又蒙你指点了一条极其光明的致富道路,我杨立感到了最大的幸福,也感到了自己的惭愧和无能。杨立在此保证:我杨立愿意永远追随柳小姐,哦,应该叫柳夫人才对。不论任何时候都以柳夫人的马首是瞻,毕生都鞠躬尽瘁地为柳夫人尽效犬马之劳。”

柳影听了笑骂道:“看不出来你表面上恁么老实却也会耍嘴皮子。”

这时,李志文、高大全已经放完了“炮”,他俩心满意足地同陪伴小姐从“放炮间”里出来,回到原先坐的高靠背椅上坐下。

女老板看了看壁上的挂钟后提醒他们:“你们剩下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你们还需不需要增加玩耍的时间,如果你们要增加时间,可以马上告诉我。”

李志文:“算了,我们不增加时间了。”他回答后立即掉头朝舞池里喊:“杨立,现在只剩下十五分钟了,你们有什么话就抓紧说哟。”

杨立:“我知道了。”

高大全也向舞池看了看,回头笑着对李志文说:“师弟交上桃花运了,看样子那个靓丽的小姐是真心地爱上师弟了。”

李志文:“杨立聪明、能干,这个姑娘漂亮、温柔,他们两个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呢,我衷心祝愿这对青年人的美满姻缘能够早日成功。”

柳影:“杨立,你这次回去后什么时候又来?”

杨立:“这个我可说不准,因为我们的工程期限安排得很紧,连星期天、节假日都要上工。我们今天下午都是打雨班才出来的,以后遇到打雨班的机会我一定又来。”

柳影:“那我们以后怎么联系呢?”她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也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你,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了。”

杨立颇为尴尬地回答说:“我那有什么手机哟,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使用过手机呢。”

柳影沉思了会儿,从身上摸出她自己的翻盖的彩屏手机递给杨立说:“你把我的手机拿去用,我另外去买个便宜的小灵通来用,这样,我们两个的联系也就方便了。”

杨立紧张急了,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行,我怎能随便要你的手机。”

柳影:“这怎么不行,我们两个既然都已经真心相爱,确定下了彼此的恋爱关系,这说明我们两个是心灵相通,志趣相投,彼此爱慕,相互依存的。我们两个今后要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还长着哩。夫妻之间要长期的共同生活,那就必须甘苦与共,荣辱共存,两个赚的钱财尤其不能分彼此。现在我把手机拿给你使用是为了我俩的联系方便,你应该收下。你把手机拿去后要好生保管,以后我好打电话给你,你也好打电话给我,这样,我俩通过电话就能随时交谈了。你晓不晓得咋子使用?”

杨立摇了摇头说:“不晓得。”

柳影:“这个简单得很,你听到电话铃声后就打开手机的盖子,按一下通话键后就能接听我的电话。你看嘛”,她从杨立的手中拿回手机,打开盖子,指着有话筒图案的绿色键说:“你看清楚,这个绿色键就是通话键,你听到铃声后按一下这个通话键就能接听电话。你给我打电话就是先按了我的电话号码后再按一下这个通话键就能和我通话。我买了新手机后会把新手机的号码通过电话告诉你。你和我通过电话后把手机的盖子合上就行了,手机能自动地回到它原先的待机状态。至于手机其它功能的用法,以后我再抽时间来详细教你,你走时我把充电器和使用说明书拿给你。这个简单的通话方法你记清楚了没有?”

杨立:“记清楚了。”

柳影笑道:“你是成绩优异的高材生,这么一点小事情还能难得倒你吗?你只要认真的阅读手机的使用说明书,手机的所有使用功能你全都能够掌握。现在我也背诵一首欧阳修写的《玉楼春》给你听: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柳影背诵完《玉楼春》,杨立听得心头一震。这首词他曾经认真诵读过,词中的内容是写闺中的妇人对远行丈夫的强烈思念之情。柳影在这个时候背诵这首词给他听分明是有所指,寓意相当深刻。

杨立想到这里,他抬头去看柳影,触到了柳影异常严肃的目光。

柳影:“杨立,你知道我为啥子要背诵这首欧阳修写的《玉楼春》给你听吗?”

杨立:“知道,你怕我成为词中那个一去就杳无音讯的远行人,怕你成为词中那个望眼欲穿的闺中妇。”

柳影:“你知道就好。杨立,我在这里先给你提个醒,我柳影对你的爱是专一的,因此,你杨立对我柳影的爱也必须是专一的。今天以后,你如果遇到有比我更好的姑娘而见异思迁,把我抛弃的话,那我是决不会放过你的,我柳影说得到就做得到。”

杨立异常激动地回答道:“我杨立一无所有,完全是穷光蛋一个,现在能够得到你的爱已经是三生有幸,我已经是非常非常的满足了。我给你说句心里话吧,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简直可以说是爱得入骨,生怕你以后会后悔不要我呢,那里还会有见异思迁的想法。你柳影一点都没有嫌弃我穷,真心实意地爱我,这样深厚的情谊,我杨立一定会倍加珍惜,一定会知恩图报,决不会忘恩负义的。我杨立在这里向你柳影庄重起誓:如果我杨立今后做的的事情,有一点点对不起你柳影,我杨立就不得好死。”

杨立的“死”字才刚刚说完,激情万分的柳影已经用她的樱桃小嘴封住了杨立的嘴巴。杨立更为激动,他毫无顾忌地抱紧柳影狂吻起来。

他俩就这样的在舞池里紧抱着、狂吻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杨立,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师父李志文高声喊道。

听到喊声,杨立和柳影从狂吻中清醒了过来,他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柳影:“杨立,你把我抱得好紧啊,紧得来我连出气都很困难,尤其是你身上的一根什么东西,把我顶得好痛啊。(她大着胆子伸手去杨立的裆部捏了捏)故意装做不懂地问:这究竟是一根什么东西啊?”

杨立顿时被问得羞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搪塞道:“那是我带在身上的一根小手电筒。”

柳影故意沉下脸来假意嗔怪道:“我们这歌舞厅里灯光充足,你到歌舞厅里来耍怎么还把手电筒都带来了?记住,以后再也不许带手电筒来了,知道吗?”话刚说完,她再也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柳影进里间去把手机的充电器和使用说明书拿出来交给杨立。二人恋恋不舍地依依惜别。

李志文师徒三人从歌舞厅里出来,向他们打工的建筑工地走去。

十七

李志文师徒三人从歌舞厅里出来,朝着他们打工的工地走去。

他们才刚在街道上走了几十米远,高大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李志文说:“今天的天气还很早,现在才刚刚5点钟,我们这么早回工地上去没得事混也还是难得熬,我们三师徒平时也是难得进一次城,不如趁今天这天气还早的机会在城里好好地逛一逛街,看一看这座繁华热闹的大都市,开一开我们的眼界。师父,你认为要得不?”

李志文:“这有什么要不得的,逛就逛嘛,不过今天剩下的时间不多,这座城市太大,我们只能看到这座城市很少的一部分。尽管我们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但多开开眼界,总也可以增长些知识和见闻嘛。依我看,今天晚上我们也不回去吃盒饭了,将就在街上吃点小吃算了。杨立,你的意见呢,是不是这么办?”

杨立:“我听师父的,师父说咋子办就咋子办。”

李志文:“那好,我们就这样子办。”

师徒三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随即就拐进了宽敞、繁华的大街,他们在大街边的人行道上慢吞吞地走着,边走边欣赏两边的街景。

高大全从身上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李志文,又抽出一支叼在自己的嘴里,两人各自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后,悠哉游哉地吸起来,吐出袅袅的烟雾。

五黄六月的南方城市,下午5点钟以后的天气仍然是相当的炎热,火辣辣的烈日在头上丁巴巴地晒着。因为先前下过大雨,太阳出来后水汽蒸发多,大街上热浪滚滚,热气逼人,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李志文三师徒尽管是在大街边的人行道上慢吞吞地行走,人行道边上还有一排排的行道树为他们遮挡太阳,但他们才走了不久就全都感到浑身燥热,连穿的衣服也汗得潮乎乎的了。

杨立去一家卖副食品的商店门口的大冰柜前买了三支雪糕,他把二支递给师父和师兄,将剩下的一支剥去包装纸后吃起来。

三师徒在一棵行道树下吃完雪糕后,又头顶烈日继续慢慢地向前走,边走边举目四望大都市的景观。

大街两边的高楼大厦一栋挨着一栋,错落有致,逶迤绵延地伸向远方。栋栋造型别致、装饰华美的大楼,浴着阳光插入蓝天。

各式各样大小不等、五光十色的广告牌、灯箱,悬挂在每栋大楼的临街部位,色彩美观,特别引人注目。

六车道宽的大街上,各种档次的轿车、摩托车、面包车,各种类型的公交车,成群结队地从大街上呼啸而过,震得地皮发颤。

一排连着一排,一波接着一波的自行车,从三师徒旁边的车道上闪过,叮当、叮当的车铃声吵得人心烦。

一家连着一家的商店装饰豪华,布局讲究,富丽堂皇。里面摆放的商品错落有致,琳琅满目,格外诱人。

商店门前的花台里种植着专业园工精心培育的花草。这些花草有的成球型,有的成半圆型,有的像山峰,有的像指头,有的像竹笋,有的像伞盖,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尖塔……。这些造型各异的花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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