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尺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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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突击：真正男子汉试读：
武警突击：真正男子汉
第一卷
第一章 退伍前夕的日子（上）
或许在你的衣柜里，挂着许多昂贵到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衣裳，但是，我并不羡慕。因为在我的衣柜里，也挂着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只不过，它的起步价是：青春两年。 ──卷一·题记 天很蓝，抬头望去看不到一片云彩，只有让人稍感刺眼的太阳。但冬日里的太阳如同冰箱里的照明灯，它的作用只是用来照明而已。路两边的山群依然郁郁葱葱，根本没有要凋零的意思。 “快！快！快！后面的跟上！保持队型！都他妈快退伍的老同志了，连个五公里都跑不动啊！啊？等你退伍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武警？武你大爷！给我快点跑！” 循声望去，一个面容精瘦，个头不高的青年男子正在粗鲁的训斥着。他穿着一身冬季作训服，骑在摩托车上，开在队伍的左前方。他是我们中队的一位二期第七年士官，叫朱卫国，从小习武，参军入伍后曾多次在总队的比武大赛中夺得名次。当兵七年，就已经拿到了三个三等功！不管是第一年的兵还是第二年的，对他都很尊敬，所以他在中队里很有威望。 “哎，我说，这什么……情况？跑全装就……跑全装吧，还……还整个……队列跑！干啥玩意这是！”在我后面的阿三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死死地拽着背包带说道。 阿三，我的同年兵，下连之后就向中队打了报告，然后就被分配到了后勤班，成为了一名饲养员。平时的主要工作也就是养鸡养猪，不用训练。当然这也是个意外，按照中队的传统，如果你想下到后勤班，那你的军事素质至少在中队排在前十，如果军事素质不行，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训练场趴着吧。 不过说句实话，可不要小瞧养猪养鸡这活，一般人还真干不了。首先你得有很高的敬业精神，把这帮家伙当‘爷’一样供着，时时刻刻关心它们是否吃得饱、睡的好。再者有事没事就要往它们窝里跑，看看他们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不舒服，或者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例如它住的地方是不是脏了，如果是，那就立马端着脸盆和刷子给它们打扫干净。或者是天气冷了，那就要立马跑到后山去找一些干草给它们垫在地上，以免他们受冻着凉。又或者是最近菜品单一了，那就要到其他单位转转，看是不是能够找点其他饲料，给它们改善改善伙食。如果发现他们中的一个生病了，哪怕是有异样，那可就得赶紧把它隔离起来，给他弄个‘单间’，单独伺候，可别传染其他‘爷’了。 话又说回来，如此辛苦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记得就在前几年，某支队的一个饲养员要退伍了，就在退伍那天早上上车前中队长接到了通知，说是支队长要来给退伍老兵们送行，于是大家就在中队的院子等了一会。就在等的过程中那位饲养员突然想起来今天猪还没有喂，就独自一人跑到猪圈里去喂猪了，旁边的人也没有注意。支队长来了以后，中队长集合整队报告，但是数来数去就是少一个人，这才发现原来是饲养员不见了，这下可把中队长急坏了，以为饲养员独自溜号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饲养员只是卸了军衔领花，但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回归地方，要是出了事情，中队长还是要担责任的！中队长当机立断，立马吹了紧急集合哨，然后进行人员排查，但战士们都说没有看见饲养员。中队长只好发动所有人员分头去寻找饲养员。 最后还是一名新兵发现他在猪圈里喂猪！这才跑去向队长报告。支队长了解这件事以后很是感动，他认为这名同志虽然已经退伍，脱下了军装，但是依然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依然为中队的工作建设而付出，这样的好同志一定要奖励！所以，那位幸运的饲养员最后捧着一枚三等功的勋章荣归故里。 虽然这样的好事还没轮到阿三身上。 “怎么的？莫不是你还想散开跑？就你那体能，我甩你十万八千里！”我笑道，自从阿三当上饲养员以后，就几乎没有参加过训练，所以要是和阿三比体能，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切！还……十万八千里！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你会飞啊！”阿三边喘气边说道，“哟，小伙子你不服啊！不服气给朱班打报告啊，”我笑道：“咱两个飚一下呀！” “一边去！少扯没用的！”阿三立马转移话题：“哎，别说……你这家伙……新兵连的时候……就他妈‘一坨屎’……还不如我，现在……练的挺猛啊。” “是啊，像我这种‘一坨屎’的都能练的这么猛，你是不是还不如‘一坨屎’啊！”说道最后的‘一坨屎’三个字，我特地加重了语气。反正挤兑阿三，也不是第一次了！ “哟，说你胖你就喘啊，”阿三说道：“不过这种精神还是要的，小伙子，好好干，争取年底提个干！” “我提你妹哟，快点跑吧你，”我笑道：“你一个快退伍的老同志跑在队列的队尾，都被人家新同志甩的远远的，你好意思嘛你！” 今天是十一月十八日，还有七天，我就要退伍了。 “谁啊！队列里讲话！打报告不知道啊！”摩托车上的朱班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讲话声，喊道：“都老同志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同志了不起啊！我看你们这帮老甲鱼又是欠收拾了！” 说着，朱班将摩托停了下来，对着队伍下令道： “踏步！呀二一！呀二一！呀二一！……立定！哼，队列跑步还讲话，你们是过得太舒服了吗？恩？还有力气讲话，说明全副武装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接下来，我们转换科目。全体都有！” 听到全体都有，所有人都挺胸立正。 “前方五百米，蛙跳前进！开始！” 几乎所有的战友都看向了我和阿三！ “怪我咯？朱班这人本来就是阴晴不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阿三嘟囔道，其实蛙跳五百米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即使在平时的训练中，这样的强度也只能算是开胃菜。但对于快退伍的老兵而言，则多少还是有些抵触心理的。不是完不成，而是不想完成。所以老兵都是跳几步，走几步，心不在焉的糊弄着，五百米很快就过去了。 “那谁啊！给老子蹲下去！屁股抬那么高干什么？要下蛋啊！”朱班对着一个队列尾部的新兵呵斥道，其实刚才队伍从营区里带出来的时候，新兵老兵一起跑还是满整齐的，但是现在一蛙跳，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就变得很乱了。快退伍的老兵走走跳跳一直在前面，甚至有的最后几十米直接走到终点，朱班也不说什么。但是新兵就不敢了，他们都是一步一步，老老实实的跳过去，当然了，总有那么几个另类的喜欢彰显个性。 被朱班呵斥的那个新兵叫洪立刚，江西人，当兵前在汽修厂做学徒。 “人家老兵快退伍了，你他妈也快退伍了吗？人家混，你也混！就你那破军事素质也好意思混？整天牛逼哄哄的，我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东西？”朱班骂道，但那个新兵却一边蛙跳，一边笑嘻嘻的望着着朱班，“嘿哟！你笑什么！笑你妹啊！再笑！再笑牙给你打掉！”说着朱班就要将摩托掉头，吓得那个新兵立马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第二章 退伍前夕的日子（下）
“又是后面那几个，墨迹什么呢？啊？！等菜啊！快！快！快！跟上！”朱班吼道。 也许是呵斥完新兵，朱班觉得无聊，又转过头，调侃我们这帮快退伍的家伙，“我说你们这帮老甲鱼们，”朱班点了一根烟，笑着说道：“还有一个礼拜就退伍了，开不开心啊！” “开心！”说道退伍，阿三立马来了精神，兴奋的叫道：“老子新兵连就想着退伍了！”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留在部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留在部队。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那种长期想家的孤独和寂寞。 不过阿三这一声喊却如同晴天霹雳，震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班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 “啊三啊，嘿嘿，现在说话没大没小的，看来你最近思想很活跃啊？恩！？嘿嘿……” 完了，朱班笑了！ 这下搞大了，包括阿三在内的所有人立马感觉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然而上。 “所有人，集合！”原本还笑嘻嘻朱班立马脸色一变，吼道：“还有一个礼拜就要退伍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我应该给你们退伍老兵留下点深刻的回忆！所以接下来，咱们进行科目转换！” 尼玛！又科目转换，这次肯定搞大了！ “听口令！卧倒！”朱班跳下摩托车，吼声震彻山谷：“前方一千米！低姿匍匐，前进！” 一千米低姿匍匐！我去！这绝对是我当兵两年听过最恐怖的口令！这可是碎石子路啊，爬上一千米那还不血肉模糊？别说是石子路，就是水泥路的低姿匍匐，我都记忆犹新。那还是在新兵连的时候，二十米水泥路来回爬了五趟，向来以结实耐用著称的冬季迷彩就已经磨破了好几个洞，更不用说手、膝、肘等几个关键部位，早已是鲜血淋漓！ 但，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虽然大伙的心里可能多少会有些想法，但是绝不会有任何犹豫！几十人几乎同时向前一步，一个标准的卧倒姿势，然后向前爬去！ “老甲鱼们！是不是感觉终于熬出了头，要解放啦！？”朱班骑上摩托，大声笑道：“哈哈哈……我告诉你们，人生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哟？朱班居然还知道这句话！”趴在我前面的海海冲我笑道，海海，原名叫志海，江西人，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家伙。入伍前是一名很地道的文艺青年，摄影拍照，写诗投稿，一切与文艺沾边的事情，他都在做。 他和我关系很好，我习惯叫他海海。 “你妹啊！你还笑得出来，爬你的去！”我回道，海海也不生气，转过头笑嘻嘻的爬走了。 “干嘛呢！干嘛呢！啊！？个个哭丧着脸，不就爬个低姿匍匐嘛！有那么痛苦吗？” 朱班抽着烟，坐在摩托上，笑眯眯的问着，一脸欠揍的表情。 但是我们这帮人，要是论单挑，那个是他的对手？ 当然，服从命令与否，并不是看打不打得过对方。 “嘿哟我去，痛苦不痛苦，你还不知道吗？你自己怎么不爬。”我心里想到，“告诉你们，我在总队集训的时候，在训练场上有这么一句话，说：‘合理的，是训练。不合理的，是磨练！’！别以为你要退伍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只要你还穿着这身衣服！你就是个兵！你就得服从命令！你就得按照条令条例来！这就是规矩！”朱班在哪骂道：“你们才当了几年兵啊！啊！？按照你们的兵龄，我他妈都退伍三次了！如果你们都能跳，那我是不是可以骑在中队长的头上了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退伍嘛！给老子爬！” 朱班的声音总是那么大，似乎永远都喊不累，这也许和他从小习武也有关系。 自从进入十一月份以来，天气一直很冷，但此时我背上的被子却都已经被我的汗水浸透了。湿热的手掌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我感觉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山里的村民时不时的骑着摩托从我们身边经过，也是笑笑，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见多了。 但就像朱班刚才说出的那名言：人生人生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 大约爬到三百米左右的时候，朱班突然笑着喊道： “所有人，起立！向我靠拢！” 所有人立马就地爬起来，快速向朱班靠拢！看着朱班那张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孔，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来来来，菜鸟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今天带了个低音炮。”说着，朱班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低音炮。 “看你们这么辛苦，这么难受，我甚感欣慰啊！”朱班说道：“来，放点音乐，让你们的生活过的滋润一点！” 说着，朱班按下了播放按钮。一首‘劲爆’的《最炫民族风》立马响彻山谷！ “嗨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摇！是不是，莽夫！”朱班一边喊道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带了起来。不得不说，他现在戴着墨镜，抽着烟，骑在摩托车上摇头晃脑的形象，完全就是一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二流子’！ “报告班长！是！”那个被朱班称作是莽夫的家伙和我是同年兵，来自山西，壮的跟头牛似得，一身的蛮劲。搞体能训练很猛，但是队列或者器械之类的吧，就跟‘一坨屎’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所以新兵连的时候，班长就给了他一个外号：莽夫！ “恩！好！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朱班放小了低音炮的声音，下令道。 “你们这群傻帽，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整你们吧！”朱班说着，稍微倾了倾身子，右手把烟送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语气很是平淡，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吼大叫。 大伙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朱班要干什么。突然间，朱班猛的一抬头，跳下了摩托，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说真的，这样灿烂的笑容如同平淡的语气一般，在朱班身上，那可是真的不多见。 “都快退伍的人了，整你们有什么意思？等你们退伍了，我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帮新兵蛋子，军事素质差的一塌糊涂，还整天洋兮兮的。”朱班问道。 新兵们一听到朱班要收拾他们，不敢言语——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言语的，当兵的要训练，那是分内之事——只是把自己的胸膛挺得更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朱班见他们这反应，也是无奈的笑笑： “都快成老兵油子了！我说……你们还记西岭山吗？” 这话自然是问给老兵听的，新兵蛋子们，还没有去过西岭山，自然不知道那是哪里，一脸的茫然。 “难道要搞烧烤晚会？”我问道， “哎呀，一坨屎，还是你聪明啊！”朱班走过来锤了锤我的胸口，疼的我直咬牙，朱班笑道：“前几天队务会的时候，中队长说了，老兵要退伍，就要让老兵们开开心心的走，所以举行一个欢送晚会，当然了，这个晚会，还是要本着艰苦奋斗的原则。明天上午要出去采购一些物资，其中橘子这一项就算了，你们都知道啊，这个西岭山的橘子啊……” “报告班长，啥都别说了！我们懂了！”莽夫笑着挠挠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冲啊！我他妈早就想摘桔子！”阿三一声大吼，就冲出了队列，向山上跑去，“我今天要摘最大的橘子！” “兄弟们上！哈哈哈……” 老兵们先是一愣，然后就像脱了缰了野马，一哄而散。 “哎，我还没说完呢！”朱班也是愣了，自己这个指挥员话还没讲完这队伍就自己给解散了！朱班条件反射性的从口袋掏出哨子，送到了嘴边，想吹一个集合哨，但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怔了怔，然后笑着摇摇头，将哨子缓缓的放了下来。第二卷
第一章 我为什么去当兵
毛主席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今天，我们再次汇聚于此，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但我觉得，敢于穿上这身军装，就好好样的，因为这身绿军装，它意味着责任，和担当。 ——卷二·题记 我不是特种兵，没有参加过什么狼牙特战队的选拔集训，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魔鬼训练周，更没有和女军官谈过恋爱。只如同许多的普通战士一般，度过了专属自己的军旅生涯，留下了专属自己的军旅记忆。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跟随着家人来到了这座沿海的大城市讨生活。这里的繁华颠覆了我以往的所有认知。学校的小伙伴们聊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耐克和阿迪，看着让我分不清顺序的漫画书，眼都不眨的倒掉足以让奶奶心疼好久的美味午餐，他们玩的是我没见过的任天堂，吃的是我从没听过的肯德基，甚至他们还有自己的电脑和独立的房间……还没感觉是个什么味，近二十年的光阴就这么飞逝而过，而我，竟也是即将成家立业的人了。事实上自从来到这座沿海城市，我和我的家人就很少回去了，过年也不例外：一来是飞机票太贵，全家来回真的开销不起；二来火车票不好抢，就算抢到也都是无座，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人多而且拥挤，想想还是算了；三来则是我们全家都晕车，所以长途汽车根本就不用说了。 虽然很少回家，但并不是说真的不想回去，老家还有老人和亲戚，每隔几年总要回去看看他们。毕竟家里现在的经济条件比刚开始要好了很多，来回的路费算不上什么负担，再一个则是父母毕竟年龄大了，人老了，总是会想念那片生他养他的故土。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一时没能请到假，往后拖了几天。所以父亲和母亲就先行回老家去了，家中就剩下了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恰巧明天也不上班，干脆爬起来找点事情做做。 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买的一本书，是阿道斯·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看了几章就放在一遍了，倒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工作太忙，给忘了。就当我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时候，一本熟悉的、褐色的日记本从箱子里掉了出来。虽然不至于盖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但也的确好久没有被打开过了。我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抹了抹那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将它放在了我的书桌上。 这是我当兵的时候写的日记。他断断续续的，记载着我的军旅生涯。 曾经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配被称为是真正的男子汉。换句话说，那什么去衡量一个男人是不是真正的男人。是富甲一方的豪商，还是权倾天下的霸主？又或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风流才子，还是武功高强、一览众山的盖世英雄？想来想去，我也没得出答案。 直到我参军入伍以后，我才渐渐明白，想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那就必须具备男子汉最重要的品质：责任感。 对你的兄弟和朋友负责，对你的家庭和事业负责，对你的民族和国家负责。 大学的时候我的理想生活是想一个文艺青年那样的生活着，没啥抱负，也没有远大的目标，只想以后带着自己的单反，穿着帆布鞋，写写书，拍拍照，以此为生。但很不幸的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很大的差距，我只是成为了一个伪文艺青年，还是末流的那种。一个胖胖的，不起眼的，不求上进却又孤芳自赏的末流伪文艺青年。那些我看得上的姑娘很少拿正眼看我，也没有心思来猜我假装孤独忧愁的内心，她们总是在那些俊俏幽默的少年怀中，所以，那时候的我还是相当自卑的。 但是像我这样的一个挫人怎么会参军入伍？这完全和我的理想背道而驰啊！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的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工作！ 如果再回到多年以前，对着那个时候的我说：嘿！小伙子，去参军吧，现在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参军报酬可丰厚了！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骂人。 “什么？为了一份工作而失去自由，简直不可理喻！工作算什么！你知道青春有多宝贵吗？我可是有理想的文艺青年！我要仗剑走天涯！你们这些庸俗的人！你们知道什么事不自由毋宁死吗？” 但是每一个人都在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所改变着。 站在我今天的角度，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成为一名军人，因为那是我活了二十多年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也是让我最骄傲的一件事。我的军旅生涯虽然短暂，但是它教会和带给我的，远远超过了这二十几年来，学校和父母教我的。因为伤痛，永远都要比温暖让人成长的快得多。 大学的最后一年，如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面临着走入社会。我经常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望着学校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从没停止过的车流，总是在猜想，他们来自哪里，又要去何方，他们有过怎样的经历，是喜是悲，还是和我一样迷茫……都说有思想的年轻人总是不太合群，但我并不是不合群，而是无数次的尝试合群失败以后，只好独处，玩自己喜欢的单机游戏，听自己喜欢的乐队，抽着自己喜欢的烟，装着那独一无二的逼。 与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由于长期坐在电脑前不分昼夜的玩游戏和餐点必叫外卖的习惯，我变得越来越胖。每次期末的体育考试都将是一次痛苦的经历，一千米的考试能让我三天都缓不过气。而且肥胖带来的不仅仅是体质的下降，还有心理上的自卑，各种聚会中面对异性的时候经常会举手无措，只好静静的抽个烟，装个逼。 许多人参军入伍都是有自己明确的目的，虽然这些目的不尽相同。有的想考上军校，做一名军官，有一个好的前途；有的想留在部队，做一名职业军人；有的想到部队锻炼一番，混一份资历，退伍后可以安排个好工作；甚至还有的纯粹就是为了来部队摸一摸枪，过把瘾；而我，则是找不找出路，只好去当兵。 我记得那时候天刚刚冷下来，我翻遍了宿舍的衣柜，也没有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穿。不是因为挑剔，而是因为过两天有一个校园招聘会，既然即将步入社会，总要穿的体面一点。所有的考试都已经结束，很庆幸自己没有挂科，也无需清考，当天晚上，我就回到了家。 父亲正拿着报纸阅读，这也是他多年的一个习惯，看我进来就说： “今年毕业大学生有六百多万，再加上去年毕业还没有就业的，估计过千万。就业形严峻啊。” 我没有接话，身为当事人，我居然从没有为此事担心过。 “要不，参军去吧。”父亲顿了顿，指着一篇文章说道。我接过报纸，看了看，是一篇鼓励大学生应征入伍的文章。 “看起来不错。”看完后我说道。 “我当年高考失利，便想参军入伍，可是……”父亲说道：“被你奶奶拦了下来。那时候中越战争刚结束，你奶奶担心我会上战场，所以没让我去。和我同村的那个人去了之后，当上了军官。人家现在退休了，一个月躺在家里有四千多的退休费，生活可安逸了。” 去就去呗，有什么大不了。说不准还真是一条好路子。 于是我就去了当地的武装部，报了名。 “你要去当兵啊？”阿伟说道，他是我的室友，又黑又瘦：“当兵很辛苦的，一般人受不了！” 当兵很辛苦？能有多苦？比我在饭店做服务员还难受吗？每天对着一群没素质的客人，被他们吆三喝四，从早忙到晚，还没有休息日。再说了，再辛苦也就两年，怕啥呀！ 很显然，那时候的我，高估了自己。所以对于阿伟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在网上搜索了许多关于军队的资料，也看了许多关于军队的文章，对于军队多少有了一点解。然后还在网上咨询了一些退伍老兵之后，我更加确信自己能够当一个好兵。因为我总结了这些退伍老兵对我的忠告，其实无非就是六个字： ‘少说话，多做事。’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勤快点嘛。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因为要去当兵，我也就没有去参加学校的招聘会。每天躲在寝室里玩电脑，看电影，争分夺秒的潇洒着已剩余不多的自由时光。那段时间看的最多的还是军旅剧，尤其是王宝强主演的《士兵突击》，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很真实，并且很励志的军旅题材的电视剧，看到感人的地方我也是经常被感动的眼泪哗哗，而且根本不用掩饰我的情绪，因为寝室就我一人，别人都上班去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而已经开始实习的他们也经常在群里面发着牢骚： “这公司真烂，真的烂透了，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做领导……” “你这算什么，你来看看我这边，简直就是一群猪头，连切割线都不知道怎么画，还对我们指手画脚。” “领导烂一点没事，关键是工资，我们厂里就他妈给一千六，卧槽，这完全就是廉价的劳动力啊，我他妈要找校长要学费去了。” “真是想不通啊，读了这么多年书，就为了这个？” “这个小组长真不是东西，没读过书也就算了，初中文凭也没啥大不了，我又不是看不起他。但是这人的人品绝对有问题，我不就玩了个手机嘛，给女朋友打个电话送个生日祝福怎么啦，他非得要上报！” “我最讨厌这里的伙食，妈的，吃的跟猪一样……” 看着他们在群里的牢骚，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 【等会21:30和22:00 分别有一章。】第二章 体检是件尴尬的事（上）
大约过了快一个月，我才收到了体检通知。 体检的前一天，我特地在网上搜索了关于当兵体检的事项。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因为参军的这个体检与平时在学校里的入学体检或者是去公司上班的入职体检可完全不一样，可以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要检查个遍，毫无死角。而且其中有几项的更是我尴尬不已。第一个就是要检查生殖器，当时我还特别的纳闷，检查这玩意干啥？又不靠这个打仗。直到后来自己参军了，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部队是集体生活，如果其中一个兵有什么炎症之类的，很容易传染给他其他人，甚至有可能会造成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在我第二年的时候，有一个从其他单位调来的湖南兵，参军入伍前就已经有精索静脉曲张（这个病不会传染）的迹象，但是为了能够参军入伍，走了后门，隐瞒的实情。然而部队的生活节奏快，训练强度高，所以没过多久他的病情就暴露了。每次训练强度一增强，他就痛苦的直流冷汗，不得不打报告退出训练，而且还要经常安排人照顾他一下，这也无形中给连队的工作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另一个让当时的我有些尴尬的检查项就是检查肛M(敏感词)，其目的在于检查是不是由痔疮或者是消化道传染疾病之类的。但毕竟这也是一个很隐私的部位，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把它露给一个陌生人（医生）检查，我想换做谁都有些难以接受。 体检的前天晚上，我特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免得到检查的时候出现不必要的尴尬。晚上也就早早的睡了，让自己调整调整，心里也在祈祷，千万别检查出什么毛病来。 也是到了体检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打算去当兵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系的一些男生。其中有几个还有点面熟，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还是遇到过的。只不过后来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队，也没有再联系过。 武装部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除了我们几个在校的大学生，还有高中毕业生，以及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在公司里上班、有的在工厂里做操作工，甚至还有地方上的待业青年。 其实这些人都很好分别的，刚毕业的高中生不用说了，年龄最小，看上去很青涩的就是。在校大学生相对而言要成熟一些，稳重一些，但是那股子书生气还是在的。至于已经工作了的年轻人，那就很明显了，他们许多人还穿着工作装，尤其是在工厂里上班的，估计也是昨天才请的假，连衣服都没准备，破旧的工作服上还有着明显的污迹。而在公司里上班的那几个年轻人的着装则稍微干净清爽一点，虽不是什么名牌的外套，但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尤其他们的皮鞋，油光发亮，显然是花了点心思的。至于地方上的待业青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有的染着黄发，有的打着耳钉，甚至还有的挽起袖子露出纹身。他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人手一根香烟，你推我搡的互相开着玩笑，嘴里的脏话也没有停过。虽然不能说每个都是如此，但也相差无几。 总共大约一百来人，坐满了两辆大巴，我们被一起拉到了一个武警部队。 那时候还是冬季征兵，所以体检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我们几个都穿着很厚，即使如此，还会时不时的哆嗦一下。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们体检的地方是军营，心里还奇怪，医院里怎么这么安静。 下车之后我们按要求排好队，在我们对面的一楼大厅门口则站着两排解放军，他们穿着冬常服，由一名上尉带队。 “来来来，所有人，站成两队，分开一点。”武装干部站在前面指挥着，“全体都有！向右看——齐！”那名上尉看到我们站好队之后，对着手底下的战士下口令道：“向前——看！按照要求，每人带一队！目标位置，齐步走！呀二一！呀二一！立——定！向后——转！” 在我们每个队列的排头位置，分别站了一名解放军。我转头看去，站在我们排头的是一名上等兵，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他的臂章上是南京军区。 我们每个人领到一份体检表，在上面填写了个人信息，然后就交给了排头的解放军，由他统一保管。 “都好了没有？”上尉问道， “报告好了！” “报告，好了！”他手底下的兵依次回答道， “按照各自位置，依次带开！”上尉又下达了命令。 我们接受检查的地方是宿舍楼，五楼还是有人住的，底下几层楼空着，所以我们的体检安排在了地下几层。医生，也是从外面赶过来的。 最先检查的科目也都是一些常规课目，耳鼻喉科。这些检查项目都很简单，但是内容挺新奇的，比如让你读一段话，看看你的发音是否准确清晰，有没有结巴之类的。至于是否带着方言或者较重的口音，这个倒是不重要。在检查鼻子的时候，他会给你三瓶透明的液体，分别是酒精、醋，以及水，随机拿出两瓶，让你闻一闻，然后说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这对于后面的人不太公平，就比如我们这队，因为人多，我们先检查了其他项目，等到我们来检查这个项目的时候味道已经不怎么明显了，因为酒精有挥发性，味道会越来越淡。听力项目也很简单，把你带到一个房子里，关上门，医生站的远远地，轻轻的说一词，比如：广州，上海，或者是大西瓜，自行车之类的，然后让你重复一便，看你是否能够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项目一个一个的检查，人也一个一个的刷，有一个项目不合格，就被淘汰了。 我记得最后一个就是衣服脱光检查的项目，因为冬天大家都穿得多，衣服脱脱穿穿都比较慢，所以这个科室的外面，排了好多人。第三章 体检是件尴尬的事（下）
“哎，老兵，抽根烟吧。”和我在一个队里的一个家伙说着掏出一根烟，递给我们带队的上等兵。那个家伙胖胖的，带着大金链，脸上还有不少的痘痘，他说自己是在厂里做模具的。 那个老兵看了他一眼，接过了烟。胖胖的家伙看老兵接过了烟，十分高兴，又立马掏出打火机凑了上去。 “部队里现在可以抽烟吗？”另一个人问道，看样子是个高中毕业生，年龄很小，“你问的这是什么傻话？”胖胖的家伙立马截住了话头，说道：“老兵，现在当兵都是啥要求，体能要求高吗？” 老兵抽了一口烟，说道： “还行吧，俯卧撑两分钟一百二十个。” “两分钟一百二十个？”和我一起来的一个同学惊讶道：“这么多，能做得完吗？” 老兵皱了皱眉，说道： “等你练一年，就差不多了。” 我这个同学后来去了解放军，在五十四军，不知道他有没有练到两分钟一百二十个俯卧撑。 “那也不多啊，也就是一分钟六十个，一秒钟一个嘛。”那个高中生又插嘴道，“那照你这么说，如果你跑一百米十秒钟，那跑一千米岂不是一分四十秒就够了！”我笑道，一秒钟做一个俯卧撑，绝大多数人都能完成，但是十秒钟做十个，可能有的人就做不到了，三十秒三十个就可以刷倒一大片人，至于两分钟一百二十个，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们几个都是大学生当兵的吧。”那个胖胖的家伙说道，顺势又掏出几根烟，分给我们，除了抽烟的，其他都谢绝了。 “我真的很想去当兵，”胖胖的家伙抽了一口说道：“我今年都是第三年来体检了，前两年都没验上，今年最后一年了，最好别出什么岔子。” “你之前为什么没验上？”我问道， “嗨！太胖了，你看，我这肉。”说着，他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看，这肉我怎么减都减不下去。我这一年经常去健身房，肉结实了，但是体重下不去。” “你现在厂里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另一个人问道，“差不多四五千，如果活少的话，三千多块钱。做零件都是有提成的。” “那可以啊，那你还当什么兵啊，工资又不低。” “嗨！也没啥，就喜欢当兵，去当一次，也就没啥遗憾了。” 遗憾的是，这次他还是体检没通过。 “嘟——！嘟！嘟！”就当我们在走廊里聊天等待的时候，楼底下传来一阵哨音，“集合！”我朝楼下看去，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很端正的站在楼底下，他挂着学员军衔。吹完哨没几秒钟，就看到楼里面跑出许多人，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挂着红肩章。 “我擦，原来这里是武警部队啊。”一个人说道，“对面楼里这么多人啊，刚才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我疑惑道，不过后来我自己到了部队以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一共站了两个排的人，在那名挂学员军衔的带领下，跑步进入操场。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阵阵响亮呼号不时从操场上传来。他们是队列跑，所以前后左右始终很整齐，但是节奏却不慢。 大约四百米的跑道上跑了十几圈以后，他们有的人脱了迷彩外套，里面却只有一件白色的背心。从楼上看下去，能看见他们身体上冒出的热气。我离得他们并不远。当队列从楼底下经过时，能清晰的看见那些武警无一例外的都很瘦，但不是干瘦，而是精瘦。他们身上的肌肉并不像健身房里的那么硕大，但是看上去充满着爆发力。 当时那个还有些胖胖的我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也将会拥有这样的身材，更不可能知道从一个胖胖的伪文艺青年变为一名合格的武警战士，要吃下多少苦，留下多少汗。 “好了，进来了！”带队的老兵说道， 说实话，当时心里真的挺纠结的，毕竟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进去之后是三名老医生。不过我一看，这三名老医生都是男的，这才稍微轻松了点。 “把衣服全部都脱掉，放在那边的椅子上，然后过来排好队。”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很麻利的开始了。很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脱完衣服后我们几个人就赤裸裸的站成一排，然后按顺序依次的到走到医生跟前。医生拿出一个一次性的手套带上，然后将你的‘小丁丁’托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翻看一遍，确认没问题了，再到下一个医生跟前。当时和我一起体检的有个家伙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紧张，当医生抓着他们的‘小丁丁’，他的脸憋得通红，双腿也开始不停的抖，惹得医生不停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出来以后他才长舒一口气，说道： “妈呀，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握着’，感觉真难受。” 下一个检查项目也是挺尴尬的：是检查每个人的肛M(敏感词)，主要目的是检查是否有痔疮之类的疾病。医生会让你背身而对，立正站好以后，俯腰双手触摸脚尖，但膝盖不能弯曲。这样一来，屁股会直直的对着他。然后医生会戴上一次性手套仔细翻看肛M(敏感词)内的情况。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壮足了胆才上去的。当然，具体的感受我也就不描述了，毕竟过去那么久，也记不清了。要是描述错误了，还真搞不好就引起别人的误会。 白天的体检结束以后差不多就刷掉了一半还要多的人，剩下的人都留了下来，住在部队里，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一起被送到了医院进行其他科目的检查。 在医院主要是一些大型的项目，比如胸透之类的，因为这类仪器太沉重，不可能为了一次体检而搬进搬出，所以这种项目只能到医院去检查。第四章 当兵的那一天
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心中会不由自主的响起小曾唱过的那首歌——《当兵的那一天》，因为我十分喜欢这首歌，喜欢他的旋律，喜欢他的歌词。我记得我第二年的时候，有一次晚上体能训练的间隙，由我组织教歌，我就给新兵们教了这首歌。没想到这首歌对于他们而言，竟然是一种莫大的共鸣，其造成的冲击，不亚于《军中绿花》，当时，就把几个新兵给唱哭了。 我想去当兵这肯定是家里的一件大事。本以为父亲会亲自炒一桌菜，摆上两瓶酒，边吃边聊一直到后半夜讲讲人生百态，回忆回忆往昔，再说几句鼓励和祝福的话，气氛也必将十分的融洽。但是结果却让我十分的失望，炒了两盘中午剩下的菜，去了一瓶啤酒，每人倒了一杯，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吃了。 第二天早上，父亲载着我和母亲到了武装部，对我说了几句宽心窝子的话。母亲则不停的嘱咐我，让我注意安全，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我十分理解母亲的心情，毕竟我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对于母亲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在武装部的大院里站了一会之后父母就回去了，我按照之前通知的要求站在大门口，等着武装部的送兵干部。 没多一会我就听到了一个喊声：稍微等一下，来了啊！我抬头一看，是武装部的部长。他今天穿着一身制服，看起来像七八十年代的那种绿军装，虽然有些过时，而且大肚腩又十分显眼，但还是给人精神奕奕的的感觉。 他下楼之后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一路上也和我讲了许多他当年从军时的趣事，以及那些难以忘怀的回忆。这让我立马对这具明显‘慵懒’已久的身体有了肃然起敬的意思。 火车站人很多，但是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来送孩子的。他们的孩子和我一样，要参军入伍。我和武装部的部长下车以后直奔迷彩服扎堆的地方而去。不用说，那里肯定就是组织。 把我送进迷彩堆以后，武装部部长说有点事就先离开了。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周围这些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面孔，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不说别的，就逛逛来送他们的亲友团就足以让我黯然失色，有的家伙身边围着不下十个亲戚朋友，不停地嘱咐着： “我跟你说啊，到了部队千万别太当真，现在的人都很复杂的。” “要是需要钱，你就打电话过来，我给你打点。” “给你收拾的衣服你都带好了吧。” 有的身边虽然长辈不多，但是兄弟哥们还是不少，“我说，到了部队可别还像现在这么实诚，碰到事，声音喊大点就行了。” “就是，还有啊，到了部队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兄弟。” “回来之前一定记得通知我们，到时候给你接风洗尘！” 沿海城市经济是真的发达，但再发达，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外地人，最渴望的，还是能拥有一帮朋友兄弟，哪怕是狐朋狗友。 就当我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了——是她的电话。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但我并未挂断，因为那时的我，绝不可能挂断她的电话。 “喂？你在火车站吗？” 是她的声音，一个曾让我无法释怀的声音。 “恩，是的，在火车站。”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听到她要过来，我的心跳，立马加速了，“喂？能听到吗？” “哦，能……好，我等你。” 说实话她并不漂亮，也不温柔，身材也不是丰满的那种。但喜欢一个人总会加入很多自以为的想象和描述。 是的，我喜欢她，虽然喜欢她，但却从未告诉她。 因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一个人，那就要对她负责，为她考虑，要给她幸福、快乐、安全感，而不仅仅只是占有她，那样，只会耽误了她。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 十二月的天气早已变得十分寒冷，她穿着一套单薄的职业装，扎着马尾。也许是不太习惯的原因，脚底下的高跟鞋使她走起来不是很稳。 我们微笑着打了招呼，虽然寒暄了几句，就陷入了沉默。她转过头，看了看旁边其他的‘新兵蛋子’，左手轻轻的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带着我送她的那枚耳钉。 那是她生日的时候送她的，虽然很廉价。 我很想上去抱她一下，但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我笑问道， “办公室的空调很热啊，外面比较冷。”她也笑着回答，“你在这上班吗？” “恩，呶……”她指着火车站旁边的一家酒店，说道：“那家酒店，我现在在里面实习，做财务，我学这个的嘛。” “你打算在部队待多久？”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看她，转过头笑问道，“也许两年吧，也许很久……看以后的发展吧。”我想了想的说道，“来！新兵，到这边集合，点人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魁梧，模样俊朗的军官，我想他应该就是我们的接兵干部了。 我转过头对她指了指那个军官，歉意的笑了笑，她也对着我笑着点了点头，说： “恩，好，去吧。” 点完人数以后接兵干部让我们原地列队站好，他要去领一下车票。我又回头看了看，找了找她的身影，发现她并没有走，还在人群中。天气冷，再加上她穿的单薄，所以她已经开始不停的哈气搓手。于是我笑着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别冻着了。她看到以后笑着指了指上班的地方，然后说了句什么，但是人群太吵，我并没有听到，不过我记得那是很简短的几个字，也许是四个，也许，是三个。 我打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目送她离开。 候车室里人并不多，我们进去以后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没有人说话，一来大家都不太熟，二来也没有心情说笑。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十二点过一刻了。 这个时候接兵干部过来了，说道： “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想吃中饭的，自己解决。饼干面包什么的，随便吃一点。我们离目的地还很远，过去之后有没有晚饭，还不知道。” “我去！这么抠，连顿饭都不管。”一个新兵嘟囔道，“哎，少说两句，别被他听到了。”他旁边的一个新兵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提醒道，“本来就是嘛。”那个新兵脸上似乎还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个时候送我的武装部部长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满脸笑意，说道： “刚刚接到通知，你不去A市了，过会你跟着那位走，去H市。”他指了指理我不远处的以为军官说道，H市？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那座城市在山里面，经济还是很落后的，唯一有名的就是那里的自然风景。而A市，则是省会城市，经济条件，人文环境各方面都遥遥领先于H市。最重要的是，A市离我们家近，乘车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了。要是有空，我还可以回家看看。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能改变或是决定的，稍微一想，便笑道： “没关系啊，H市风景好。” “H市风景好？”武装部长先是重复了一遍，继而大笑道：“是啊，风景好，哈哈，风景好！那就这样，你路上注意安全，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到了部队以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就送你到这，我先回去了。”说罢，武装部长和我握了个手，就转身离开了。 火车开动以后有不少新兵都朝着窗外的人群挥手道别，月台上也站了许多送行的人。看到这一幕，我竟不自觉的抬起手，朝着人群挥了挥，虽然那里并没有要送我的人。然而下一刻我又立马放下手，因为我担心被人发现。好在周围的新兵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谁注意我这边。 整节车厢除了两个带兵的干部和一个陪同的士官意外，剩下的，就是我们这帮新兵蛋子了。其中一个军官离我比较远，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以他为分界线，再往前面的新兵都是跟他去A市的，而往后面，则都是和我一样去H市的。我们的带队军官就坐在我的右前方，此时正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名三期第九年的士官——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的皮肤不算太黑，但看上去很健康的那种。他穿着一身很干净的冬常服，双手交叉胸前，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就那么直挺挺的靠在座位上。说句实话，我当时都不怎么敢看他。虽然他是闭着眼睛，但是每当我瞄向他的时候，总感觉有一股凌厉的气息在围绕着他，我想着应该就是常年在军营里磨砺出来的吧。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们支队反恐中队特勤排的老班长，短短九年军旅生涯，就已经拿到三个三等功，两个二等功，嘉奖和优秀士兵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支队的领导也是十分器重他的。 火车越开越远，外面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陌生。许多新兵已经开始觉得烦闷，便站起来到车厢的连接处抽烟。我不太善于交朋友，也不抽烟，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第五章 初识军营（上）
冬天的太阳落山本来就比较早，到达H市的时候天斗已经黑透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厢离已经有些空荡荡的，有一半的新兵在A市下车了。 剩下的新兵都已经拿好自己的行李站在车厢的过道中，我这才注意到火车正在减速，看样子是要进站了。 “感觉好饿啊。”一个看上去有些壮实的新兵说道，“你就等会啊，过会有你吃的。”他旁边的一个新兵瞥了一眼说道，两人看上去还挺熟。我估计就是刚才一起抽烟的时候认识的。 “听说部队里都是些馒头啊，稀饭啊，面条啊，没啥好吃的。”另一个新兵插嘴道，“就是，天天馒头稀饭，可艰苦了。” “拉倒吧你，你以为去当兵是去享福啊。” “有什么关系，天天馒头稀饭，我也吃的下。” “都别嚷嚷了！”从车门的位置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感觉特有劲：“马上下了啊！我再点一下名字，点到答到！” 说吧，那个人便从门口走到所有人靠中间的位置，我抬头一看，原来就是我们的接兵干部，一毛二，中尉军衔，个头不高，看上去还有些瘦，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精干。 火车里开着暖气，所以还不怎么感觉得到冷。但是一下火车，便立马就是一阵刺骨的寒冷。在火车站等我们的是一个两毛二——也就是中校——的军官，身材十分高大，脑袋却又特别小，再加上胖胖的，所以感觉很不协调。在他后面还站着两个军官，但军衔相对来说比较低，分别是一毛二和一毛三。接兵干部下车后朝着那个两毛二的中校跑去敬了个礼，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跑了回来。 “来，下车快点！人都下完了没有！”接兵干部问道：“还有没有没下车的！” 没人回答，因为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数。 “面朝我，排成三列！高矮个！速度快！”我想这是军旅生涯接到的第一个正式命令，他的意思就是面朝着他，按照从高到矮的顺序排成三列。 “三列！三列！我说的是三列！听不懂啊！”我们这群新兵蛋子乱哄哄的钻来钻去，摸不着头脑，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 “横的叫列！竖的叫路！别他妈墨迹！速度快！”接兵干部有些不耐烦了，所以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路上也不见他说话，脾气咋这么爆？我想到。 虽然队形不怎么整齐，但也算是站好了。 “前后对正，左右标齐！你那个个子高的你给我站到前面去！自己多高不知道啊！”接兵干部吼道，整理好队形后，接兵干部一个标准的右转体，然后朝那个两毛二的军官敬了一个礼，说道： “参谋长同志！H市新兵集合完毕！应到二十一人！实到二十一人！请指示！接兵干部，李伴君！” “稍息！” “是！” 唰！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干净利落的作风！ “稍息！”李伴君下完口令后，向队列尾部跑去！ “同志们！”哪位被称为参谋长的军官走到队列的面前，转身对我们说道：“下面，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答到！”说着，翻开手里的花名册。 怎么又点名？这一天得点几次名啊！真郁闷。 “王志刚！” “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王志刚！” “到！”声音稍微响了一点！ “王志刚！”参谋长同志似乎被这家伙低落的气势给弄火了，直接吼了起来，“到！”那个叫王志刚的新兵似乎也被这一吼给吓到了，答到声的响度瞬间飙升了不少！ “这不是能答响吗？”参谋长看着那个叫王志刚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穿上了这身军装！就是一名军人！别像个娘娘腔一样！说话大声一点！又没有犯错误，怕什么？明白吗！？” 出了火车站以后又上了一辆大巴车，开车的是一位二期士官，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上车的新兵，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车子发动以后，他打开了暖气，同时也打开了车内的音乐，放着那个时候最流行的《伤不起》。 车子在H市里面开的不算太快，缓缓的绕行着。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的景色。远处的景色肯定是看不到的，因为天太黑，只能看到那些灯火通明的高口大厦以及沿街的店铺。说句实话其实城市和城市之间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太大的却别。区别在于人多人少而已。就像此时的H市，明明才九点不到些，街面上的行人就已经很少了，车流更是如此，完全没有拥堵的迹象。 市区不大，不多一会就已经开出了市区。接着大巴车前灯灯光的反射，我能看见我们行驶在一条有些坑洼的水泥路，右边的护栏外是一条已经接近干枯的河，左边则是密密的山林。车上的新兵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吃零食，更没有人抽烟，要么睡觉，要么静静的看着外面。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而我想的是：此时父母应该快要休息了吧，毕竟他们都不喜欢熬夜。而她呢？此时应该已经下班到学校的宿舍了吧，如果没有别的男孩子约她的话。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毕竟她刚结束上一段恋情不久。 车子在黑暗中行驶了很久，我只记得过了一个长长的上坡之后，就毫无征兆的就停了下了。 我们带上行李依次下了车，离我们不远处则站了许多人，看打扮应该是当地农村里的居民。他们笑嘻嘻的看着我们，那种感觉正如同我小时候在农村里看一些很少来的稀客一般，不管那些客人是谁家的，即使不是我们家的，我们一帮小孩子也要跟着去凑热闹。他们身后的那些平房下，还亮着一盏盏昏黄的灯光。 “来，所有人，排成两路！刚才说过了，竖的是路，横的是列，来，排成两路。拉箱统一拿在在右手，行李包统一提在左手！快！”接兵干部在此下达了命令。第六章 初识军营（下）
于是，由我们的接兵干部带队，我们这群新兵蛋子踏进了军营。 “叮叮哐！叮叮哐！叮叮叮叮叮叮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前方突然响起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和鞭炮声！这才使我注意到前方的景象。 从营区大门进去的一条水泥路又宽又长——此时的我并未意识到我将在这条路上留下多少汗水，以及泪水——路的两边则站满了人。站在最前面的两排是穿着冬常服的士官，手里拿着锣鼓敲得叮当响。再往后则都是向我们这样的新兵蛋子，他们手里什么也没有。但随着我们这批新兵队伍的开进，每到之处，都会想起热烈的掌声。 我们被带到一块篮球场上集合站好。 “呀二一！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呼号！我们看去，是一群穿着冬常服的士官整齐的跑来。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气势盖过我们这里所有人。 “踏步！呀二一！呀二一！……立定！”带队的指挥员下令道。 一个整齐的踏步立定，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似乎就是同一个人的节奏，或者说这个整体就是一个人！不可分割！ “向右——转！稍息！”一个看齐稍息。 这时从旁边走出来一个军官，一毛三，上尉军衔。站在我们和士官两支队伍的中间，然后对着那边的士官下令道： “两列变成一列！间隔两米，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上尉下完命令之后，又转向我们。 “同志们！我是你们的中队长，姜亮！”他声音十分洪亮，底气很足。借着旁边的灯光，我稍稍看清他的模样。个头不算太高，但是身材很挺拔，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面部周围还有一些胡茬，看上去十分刚毅！ “下面开始点名，点名答到！在我身后，从右往左，依次站着的是一班长，”姜亮队长对着我们说道，“到！” 当他说道一班长时，最右边的那个士官立马立正答到，“二班长，三班长，一直到十班长！” 被点到的班长，依次立正答到。 “你分到几班，就站到那个班长的身边！” 我被分到了新兵连二中队三排九班，和我分到同一个班的还有另一个新兵叫阿萧，白白瘦瘦的，身材也不是很高，看上去很弱的样子。刚才在车上我也没有注意到他。 “好，各班带回，过会听哨音打饭！”人员分配完毕后，姜亮队长说道。 就当我准备提包跟着班长走的时候，包已经被班长给拎起来了，我连忙说： “班长，不用，我自己来。” “没事没事，我帮你拎好了，没关系的。”班长笑说道，但没有回头，“那，谢谢班长。”我也笑道， “客气啥，大家都兄弟。”班长笑道。 班长带领我们走进宿舍，就有两个新兵立马站起来，大声喊道： “班长好！” 这是规矩，除了厕所、浴室之外，其他任何场合见到军衔比你高的，都要立正问好。 班长笑着摆摆手，说： “不用，不用，坐下！” 放下行李之后，我打量了一下宿舍里的环境。这是一个和学生宿舍差不多大的空间，放着六张高低床，床底下的鞋子摆的整整齐齐，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应该是厕所。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地方原来就是一个学校，不过已经搬走了，而新的教导队还在建造当中，所以这个地方只是一个临时的教导队。 班长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又让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 我们的班长姓龙，叫龙双全。浙江人，瘦瘦的，但是很精干，一期第四年的士官。刚才起立大声喊班长好的这两个兵是来自山西的，一个叫大岩，一个叫晓波。大岩个头不高，但是看上去十分壮实，皮肤黝黑，额头上还冒出几颗痘痘。相反晓波看上去就不一样了，首先个头就差不多有一米九，而且人比较胖，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北方大汉，只不过皮肤白白的，像个南方人。 相互介绍完之后大岩又立马跑到里面倒出一杯茶，端给班长，“班长，喝茶嘛。” “哎呀，不用不用。”班长被大岩给逗笑了，说道：“你还是给兄弟们吧。” 大岩掉过头，又把手里的茶端给我们，但是我和阿萧都没好意思接过。 “嘟——嘟——嘟！”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哨音，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声音：“开饭！小值打饭！” “怎么现在才开饭？吃夜宵吗？”我问道，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