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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9 04:3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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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纨纸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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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的痕迹2

嫌疑人的痕迹2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嫌疑人的痕迹2作者:纨纸排版:HMM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1-01ISBN:9787550020313本书由时代数联(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1章黑夜惊魂

特案组解决了“佛头失踪案”后,陆博垣发话,要带大家去泡温泉、吃烤肉,好好放松一下。

每个人都雀跃不已,夏岚和苏珊两个人商量好,下班后一起去逛附近专门卖体育用品的商场,去买要穿的泳衣。

夏岚属于保守型,她喜欢那种有蝴蝶结和小花边的少女泳装。苏珊则在一旁各种煽动,非叫她买一件火爆些的比基尼,好闪瞎特案组那群老爷们儿的双眼。

不过夏岚却没有令她如愿,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了件普通保守的泳装。交完钱,夏岚本想拉着苏珊一起吃个饭,但是苏珊却说晚上还有约。所以出了商场,俩人就分了手。

夏岚拐进商场附近的地铁站,坐地铁回家。而苏珊则绕进了一条小巷子,准备抄近路去饭馆见约好的朋友。

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天黑得很早,再加上寒冷,虽然周边的闹市区里仍旧是人来人往的,可这小巷子却冷清得很。

苏珊一向胆子大,想都不想地就拐进了巷口,不着急不着慌地,哼着小曲朝巷子另一端走去。

走到巷子深处时,突然从暗处拐出了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中年大叔。他有些谢顶,头发稀疏得很,戴着副眼镜,镜片后的一双小眼睛从苏珊身上掠过,带着股不怀好意的笑。

其实刚开始,苏珊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以为就是个傍晚出来倒垃圾的普通大叔。可就在他们擦肩而过时,她却注意到,这个大叔似乎有意无意地转了个身,开始跟着自己。

大晚上的,一个这样的大叔出现在这样的一个暗巷里,怎么都觉得没安好心!

苏珊心中暗笑,她是干什么的!还能怕这个!可还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在哪儿呢?”听筒另一头传来的男声,温暖且让她踏实。

苏珊笑了笑,“出了点小意外,你下楼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往右拐,有条小巷子,旁边有个报亭……嗯,对,就是那里,过来找我吧。说不定,有好戏看呢!”

挂上电话,苏珊索性站住脚步,停在了路灯旁边,不再继续向前。

身后那个不近不远尾随着她的大叔,也跟着停了下来。像是默默地观察了她片刻,突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

他应该是说了些什么肮脏的话语,不过因为声音不大,再加上又有口音,因此苏珊并没有听清楚。

等到他走到苏珊面前,脸上挂着恶心的笑,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苏珊曾经交过一个当武警的男朋友,会些简单的防身术,而且身为法医,她很清楚哪些地方是致命的,哪些地方一拳打过去,会让对方疼得哭爹喊娘,偏偏还不会落下什么一目了然的皮外伤。

而最主要的是……她微微一笑,朝巷口看了看。

他,应该快到了吧?

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遇到这种流氓,你越是害怕尖叫,对方越是得意。虽然不排除有些色胆包天的,可多数色狼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只要你奋起反击,出其不意,他们就一定会马上退缩,绝对不敢继续纠缠。

眼看他越来越近,苏珊本想抬脚踢上去,可又舍不得那双才穿了两次的新皮靴。一咬牙,抡起背包砸上了他那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她心里暗暗骂着,王八蛋,老娘的包也是牌子货啊!你到底洗没洗头,会不会把我的包包污染啊!可手上却没停。

平时她习惯在包里装上一大堆的化妆品,甚至还包括卸妆水,因此那包鼓鼓的,分量也不轻。那大叔被她这么一砸,顿时懵了,直接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看他摔倒,苏珊反倒有些纳闷起来。就算是被砸了好几下,毕竟是个男的,这么容易就摔倒,他也太弱了吧!

不过,她马上就发现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那死色狼之所以会摔倒,除了自己的攻击,还有个更重要的外因—

路灯附近有个垃圾桶,那旁边不知道堆了什么垃圾,还挺长挺宽的,被个黑色的大塑料袋盖着,时不时散发出细微的恶臭。

苏珊很熟悉这个味道,这绝不是正常的生活垃圾的味道!而是……

那色狼大叔捂着头,又揉了揉腿,这下摔得可不轻,他的小腿蹭到了垃圾桶上,裤子被刮破了一大块。“什么鬼东西,咋这么臭!”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拉开了身下的黑色塑胶袋。

昏暗的路灯下,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手臂。

苏珊没搭理他,走过去,一把将那塑胶袋直接扯开。

臭气扑面而来,她皱起眉头,那是一具全裸着的,雪白的女尸。

尸体虽然闭着眼,可脖子处一片黑色的污痕,一直流到了前胸。

苏珊知道,那是凝固了的血液。这女尸,被人割破了喉咙。

色狼嗷的一声大叫着蹦了起来,可一跳起来,受伤的小腿又撞到了垃圾桶,再加上看到死人,他本来就有些腿软,吓得连跑都不敢跑了,踉跄了没几步,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死人啦!咋有个死人啊!”

他号叫个没完没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吓得快尿了。

苏珊回头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抡圆了给了他俩大耳光子。“靠!耍着流氓呢,你他妈有点儿职业道德行不行!”

色狼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女尸,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二天,特案组的办公室里。

虽然屋里很暖,还弥散着浓浓的咖啡香,可阴霾的气息笼罩着所有的人。

原本今天,他们已经预定好了温泉和饭馆,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的。可早上,陆队却通知他们,今天的计划全都取消了!

下午两点,所有人一起回办公室开会。

聂程涛不高兴,因为吃不到烤肉了。徐子峰不高兴,因为泡不了温泉了。夏岚不高兴,因为新买的泳衣派不上用场了。陆博垣不高兴,因为看不到夏岚穿泳装了。苏珊不高兴,因为她忙了一宿,刚刚才起床。

而这些人中,最最不高兴的,却是车瑞。

昨天,他本来约了苏珊一起吃晚饭,可谁承想却被夏岚截了胡,先拉着苏珊去逛街买泳衣了……

好不容易等到她们逛完街,苏珊赶往和自己约定好的饭馆时,却突然打电话说出了事,叫他赶紧过去。他大步跑出饭馆,来到苏珊说的那条小巷子时,远远地,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喊声。

待他跑过去,才发现路灯下,苏珊正扯着一个秃顶的大叔,左右开弓扇得正欢。他一看到苏珊这架势,当真也是吓了一跳,愣了愣神,才跑过去,哭笑不得地将俩人拉开。

苏珊说清了原委,又将那女尸指给他看。虽然他平时很怕看到这些,但真的面对这样的环境,还是爷们儿地将苏珊抱进了怀里,一边安慰她,一边打电话报了警。就这样,晚饭也没吃,一直折腾到了大半夜。

原以为,终于完事可以回家了,谁知道,那负责的法医跟苏珊关系不错,俩人后来打电话聊案情,原来这两个月里,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性侵后割喉抛尸的年轻姑娘了。

苏珊一听情况不妙,赶紧给陆博垣打了电话。陆队也是够速度,当天夜里就要到了所有的资料,并且主动请缨接了这个案子。等到全都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车瑞这才送她回了家。他们已经背着特案组其他同事,正式交往一个多月了,只是还没有告诉大家。

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特案组的人都知道他俩当时在一起,反倒让他们有些百口莫辩了。

事实上,除了夏岚看了看他俩,暗暗纳闷昨晚苏珊要是约了车瑞一起吃饭,那干吗不叫上自己,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上的卷宗里。

目前,已经发生了三起同类型的案件。而且依据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嫌疑犯所为。“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个月前,死者叫方桦,今年二十三岁,本地人,生前在一家品牌服装店做导购。“案发的前两天她刚刚和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分了手,死之前喝了大量的酒,身体内的酒精含度极高。被人发现陈尸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附近,生前遭遇过性侵犯,手腕上有被绑过的瘀痕,但是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神智不清醒,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反抗,身体表面的伤痕也不多。“最后致命的,是脖子上的伤口。”陆博垣说。“她是被人割喉,然后出血过多而死的。”苏珊黑着眼眶,拿着报告解释道,“下手快、准、狠,凶手很清楚该往哪里划,而且用的刀也挺锋利的。”“那关于性侵方面有什么值得报告的吗?”“还真没有!只能检验出是暴力实施的性行为,可是没有任何残留物,所以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说到这里,她吸了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你们肯定会觉得奇怪,一般的强奸犯怎么会戴安全套?我觉得,这除了说明凶手特别小心,可能他还有轻度的洁癖。”“洁癖?”“没错,死者被发现时,是全身赤裸的,她应该是遇袭后,被绑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在作案前,凶手还特意给她洗了一个澡。”

她这话一说,特案组的几个同事都愣了。“神经病啊,抓了人,还特意去洗个澡!”聂程涛一脸难以置信地大叫道。

而夏岚,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那个工地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是,她头发里有些残留的毛发和红色的尼龙,经过化验,毛发并不是人类的,而是狗的,红色的尼龙,应该是汽车脚垫或是后备厢的地毯上的。”

陆博垣点了点头,认为苏珊分析得十分到位。“这证明,凶手是有车的,他在某处袭击了女死者,然后将她绑到了自己的车上,带去了某处强奸杀人,事后,又把尸体抛弃在了废弃的工地上。”“嗯,应该是这样没错。”“第二个受害人,也就是被人发现扔在冰窟窿里。名字叫周晓丽,今年二十八岁,五年前来的帝城,死前是一家网络公司的前台。”陆博垣说。“基本上,死因和能查到的证据都和第一个受害人一致,只是细节方面有些不同。”“都有哪些?”“比如她死前没有喝酒,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劫持的!当时的法医报告,显示她鼻腔里有药物残留,检测后发现是乙醚,估计凶手就是用这个将她迷晕后进行控制的。”“那她身上也找到了狗毛和红色尼龙吗?”夏岚追问道。“嗯,而且,也同样被洗了澡。”

说到这里,苏珊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因为昨晚休息不够,有些疲惫。

车瑞看看她,眼神里写满了心疼。她回以微笑,然后继续说道:“此外,她脖子上的伤口,这一次有迟疑。”“迟疑?”“是啊,不像之前那么果断了,感觉好像刀划下去的时候,凶手心里犯了一些犹豫。”“真怪,那还有别的不一样吗?”“有,死者的脸上还发现了一处牙印,是死前造成的,咬得很深,破了皮,估计当时流了不少血。”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过一致认为,这个凶手,还真是变态!“她死亡时间是周一的深夜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之所以不能给出确切的时间是因为她死后被扔进了护城河的冰窟窿里,虽然发现得还算早,可是被冰水浸泡过的身体,想得到具体时间,还得进一步做实验。”“好,下面看第三位受害人,也是一名女性,昨天夜里苏珊撞到的,被人扔在垃圾桶旁。”“她的身份暂时还没查明,不过我已经调了失踪人口的记录了,一会儿散会后就去查。”这一次,是车瑞回答。“那和前两个比,这个受害者有什么不同吗?”聂程涛懒得看报告,直接问道。“她生过小孩。”

虽然年龄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不过她曾经做过剖腹产的手术,肚子上有刀疤。而且事后苏珊也很谨慎地进行了化验,证实她确实曾经生育过。“怪了,这三名受害者,年纪不一样,长得也是环肥燕瘦的,貌似没什么共同之处啊!”徐子峰皱眉,如果说是连环杀人案,那凶手不是应该喜欢同一类型的女人才对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冲动型犯罪,根本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有机会就下手?

确实,一般的连环杀人犯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比如有些专门对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下手,有些则专门喜欢从事非法卖淫业的女子……这些都是有案例可循的。

可是,看着面前的照片,就连陆博垣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三个女死者,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啊!

第一个是栗色短发,偏瘦,看起来比较清纯;第二个则是黑长发,身材玲珑有致,典型的时下最流行的那种人造美女;至于第三个,短发,卷花头,体型也偏胖一点,看起来稍微有些普通。

不管是籍贯、学历还是工作性质,好像都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去查查这几个受害者彼此认不认识吧!另外,加紧调查一下第三位死者的身份……”说完这些,陆博垣严肃地皱着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凶手近期还会再犯案,所以大家要抓紧了!”这些话,即便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他们终于查到了第三位受害人的身份。

死者名叫林晶晶,也是本地人,今年二十八岁,在一家外企工作。她离过婚,并且生过一个儿子,不过离婚后,儿子跟了前夫。所以,也算过得无忧无虑。“报警的是她同事,说是前天下班后,他们一起去唱KTV,之后死者自己回了家,就一直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

夏岚拿着刚刚从其他同事那里得到的资料,向陆博垣报告道。“奇怪,”徐子峰问,“就是没上班而已,而且才一天,竟然就报警了?”“哦,她是公司的会计,据说案发当天,老板刚给她开了张支票,叫她去取一笔钱,结果她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人不来,打电话也不接,所以老板就急了,怕她是携款潜逃了。”“你说前天夜里?”陆博垣的重点,却和别人不一样,“她是自己回家的,确定没有同事送她吗?”“应该没有,说是当时她用了一个什么软件叫了车,大家看着她上的车。”“这么说来,三名被害者也不是完全没有共同之处的……”说到这里,陆博垣双手抱肩,仿似陷入了沉思,“起码,三个人都是单身。”“单身?”“对,”陆博垣点了点头,“就是单身!”“确实,从三名受害者的身份来看,三个人都是普通人,虽然也交过男朋友或者结婚生过孩子,可感情生活还算干净,并不存在什么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而且目前都是独居,我想,这也是凶手会对她们下手的一个原因。”陆博垣说道。

夏岚皱了皱眉,“可是,凶手是怎么知道她们三个人是独居呢?”“因为,这个根本不是冲动杀人,三名受害者之间,肯定存在必然的联系,导致凶手有机会结交或者说是知道她们的一些生活背景。”“什么联系才能知道这些呢?”“这个就要问你和苏珊了,”陆博垣看了看夏岚,又转头看着苏珊,“女人平时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什么兴趣爱好?”“逛街、吃东西还有理发,需不需要办理什么会员卡?”“哦,你说那个啊!”夏岚恍然大悟,“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尤其是美容美发的会员卡,大多数姑娘都有的!”“嗯,不止这些,”苏珊也补充道,“还有什么美甲的,服装店的……女人一般都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会员卡!所以,她们三个可能还真的有交集!”

然而,调查结果,却令大家十分失望。

因为,除了方桦和周晓丽有着同一家理发店的会员卡,而林晶晶和周晓丽的医保定点医院中,有同一家吻合外,再没有其他的共同之处了。“那家理发店,在全国都有连锁,光帝城本地就有十多家。”夏岚苦着脸说道,“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她俩去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家店。”

苏珊还不甘心:“那有没有可能,是某个理发师跳槽了呢?”“没有,别说理发师,连小工的人名表也都对比过了,根本没有重合的。”“那医院呢?”“也不一样,虽然俩人的定点医院都有那一家,可是林晶晶自从离了婚,搬了家,就再没去过那家医院。”“唉,真郁闷!”苏珊叹气,转头看着负责调查出租车的徐子峰,问道,“那出租车司机呢?”

他摇了摇头:“送林晶晶那位,车上的记录显示,他送完人就马上载了另一位乘客走了,几乎没做任何停留。”“另外俩受害者呢?”“她们好像压根儿就没坐出租车,方桦家距离单位很近,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那个叫周晓丽的,经调查,极可能是在遛狗的时候被袭击的。”“哦?什么情况!”“她有只狗,每天下班都要去遛狗,结果那狗被小区保安抓到了,还贴了告示叫主人来认领。可是等了三四天也没有人来,最后有邻居认出是她的狗,去敲门,发现家里没有人,保安打电话给她单位,才知道她已很多天没上班了,所以才报了警。”“那狗被发现的时间呢?”“我问了,和你说的死亡时间基本相符,所以才推测,她应该是遛狗的时候被抓走的。”“合着,现在唯一见过凶手的,就是那只狗了?”苏珊叹气,“那狗现在怎么处理的?”“保安不肯养,被那邻居带回家了,说是她家也有一只狗,不在乎多养一只。”“唉,中国好邻居啊!”“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邻居都这样啊。”车瑞插话道,“我和小聂去查那个林晶晶的时候,发现她们家也养了宠物,是只小狗,但是人没了之后,根本没有人接收,她那前夫也不肯养。”“啊,这么可怜!那最后怎么样了?”“谁知道啊,我们去查的时候,那狗早就不在了,估计是成流浪狗了。”

同样爱养宠物的徐子峰和夏岚,听到他这么说以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苦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调查进入了瓶颈,只好散会,等待新证据的出现。第2章档案新线索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好几天,转眼到了下一个周末。

徐子峰因为一直很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去福利院了。这一天,他和陆雅媛约了时间,他带着阿呜,陆雅媛带着陆溪,一起去福利院看望那群孩子们。

自从不久前下过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天气也越来越冷了。陆溪穿着件红色的小羽绒服,头上戴着红色的毛线帽,脚上蹬着一双粉色的短款雪地靴。她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踩着积雪跑了过来。

早她们一步到了的徐子峰正牵着阿呜,在停车场门口等着她们。“阿呜!”

陆溪开心地张开小手,一把搂住了阿呜的脖子。而阿呜也幸福地摇晃起了尾巴,张着嘴,吐着舌头,不停地哈气。

陆雅媛停好车,从后座拿出几个大手提袋和一个大箱子,徐子峰看到,赶紧松开阿呜的绳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帮忙。“来,给我吧!”“谢谢。”“大包小包的,什么东西啊?”徐子峰掂了掂手里的几个袋子,分量还不轻,于是好奇地问。“哦,这不是最近越来越冷了嘛,我就发动了一下医院的同事,家里有没有不用的小孩衣服什么的,没想到,大家还真捐了不少!”“那盒子里呢?”“昨天烤的小饼干,哦!”说到这里,她仰脸朝他又笑了一下,“你和阿呜的,我放在车里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给你!阿呜不能吃巧克力,我分了两盒,你那盒是什锦的,什么口味都有,阿呜那盒,是原味的,也没敢加什么香料。”

本来听她这么说,徐子峰觉得心头一热,可又听她说还专门给阿呜准备了一盒,不禁又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它是平等的啊!

不过,这念头也是稍纵即逝,毕竟,他把阿呜当作是亲儿子,陆雅媛能对阿呜好,他也是高兴的。

两个大人拿着饼干和衣服,陆溪则牵着阿呜,一起朝着福利院的大门走去。

阿呜一直是福利院小朋友们的最爱,再加上有一段日子没来了,一进门就被几个孩子团团围住,抱着它不肯撒手。

陆溪也喜欢它,可毕竟在门口已经抱了半天,知道其他小朋友也想抱,因此,乖巧地退到了一旁,帮着妈妈和徐叔叔分发饼干。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过来,陆溪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微笑,“正林哥哥!”“陆溪!”

那男孩,正是韩正林。

有一阵子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一圈。“给,我妈妈烤的饼干!”陆溪先是递给他一盒,然后私下瞅了瞅,看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又偷偷拿了一盒,使劲塞进他的坎肩口袋里,“我也帮忙了!”

韩正林没有推辞,点点头,笑了,“小溪真厉害!”

说完,这才转头朝徐子峰和陆雅媛摆了摆手,“徐叔叔好,陆阿姨好!”“你好!”陆雅媛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很懂事,即便身体不好,也从没抱怨过什么,因此,陆雅媛对他更多了几分关心,“来,看看这些衣服合不合适。”

她说着,从其中一个口袋里,准确地掏出一套灰色的运动服,显然是特意为他而留的。

韩正林笑呵呵的,一只手拿了饼干,另一只手接过衣服,“谢谢陆阿姨,我回去试。”“正林,我跟你过去!还有阿呜!”

徐子峰怕它跟孩子们玩得太疯,影响到陆雅媛和几个工作人员派发衣物和饼干,索性叫了它和自己一起去送韩正林。

反正,他也单独准备了个小礼物给正林,陪着他一起回去也好。

于是,在徐子峰和阿呜的陪同下,韩正林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宿舍。“徐叔叔,坐。”

进了宿舍,韩正林先是招呼徐子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然后把衣服和饼干都放到桌上,帮他倒了一杯水。

俩人先是闲聊了几句,徐子峰从口袋里掏出块电子表,递给他,“正林啊,前几天是你生日,徐叔叔忙,没空过来,给你买了块表,算是生日礼物吧!”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而且就算他叫徐子峰不要破费,徐子峰也一样会给自己买礼物。所以,他不再推辞。“真好看!”他扬起一张笑脸,看着徐子峰,“谢谢徐叔叔!”“嗯,不错,就是大了一点儿。”徐子峰看着他细细的手腕,心疼道。“没事,大一点好,将来我长大了也能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平淡,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传到徐子峰耳朵里,却忍不住心酸起来。

谁知道,他有没有长大的那一天呢?

帮着韩正林换好了那套运动服,还算是挺合身的。只是他身子太单薄,裤腰有些肥。“没关系,我拿去给张老师,让她帮你改改,换个松紧带啥的!”徐子峰拿着那条裤子,站起身,准备去大厅找那位专门负责帮大伙儿改衣服的张老师帮忙,“你跟阿呜在宿舍里等着,一会儿改好,我给你拿过来。”“我也去吧!”“不用了,”徐子峰看着只穿了条秋裤和薄毛裤的韩正林,拍了拍他的头,“别穿来脱去的,你赶紧进被窝,外面冷。”“哦,好吧。”

徐子峰拿着要改的裤子离开宿舍,韩正林盖着被子,趴在被窝里搂住阿呜的脖子。

阿呜舔了舔他的脸,摇着尾巴,亲昵得要命。

一人一狗,在那里抱着闹了一会儿,宿舍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徐子峰,而是一个叫张果的男孩。

他其实比韩正林小一岁,可是却长得人高马大的。虽然个头不比韩正林高,但却比他壮实了不少。“阿呜!”

他大叫了一声,阿呜果然回过头,摇着尾巴朝他跑了过去。

虽然平时很嫌弃韩正林,可面对阿呜,张果却表现得非常亲切。

韩正林也不生气,笑了笑,低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张果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韩正林手腕上的新手表。“哪来的?”

韩正林犹豫了一下,“徐叔叔送的。”

听他这么一说,张果眼珠子转了转。说实话,他是挺嫌弃韩正林的,院里的孩子都知道他有病,虽然一般的接触并不会传染,可大家还是讨厌他,不想和他太接近。

但是这表,应该是刚给不久,因为刚刚在大厅,韩正林的手腕上还是空的。“拿来给我!”他嘎声嘎气地叫了一声,上来就抓韩正林的腕子。“你干吗!”

如果换作平时,也就给了,韩正林其实不爱和别人起冲突。可这表,是徐叔叔给他的礼物,他说什么也不能随便给别人。

俩人争抢了一通,进而扭打了起来。阿呜本来还在一旁摇着尾巴观战,后来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瞪着大眼睛,跟着紧张了起来。

张果毕竟是站着,而且力气也比较大,打着打着,愣是把韩正林从床上扯了下来。

韩正林“哎哟”一声,摔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阿呜才惊觉到事态的严重,它当机立断地抬起前爪,朝着行凶的张果扑了过去。

张果被它扣住肩膀,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书桌旁。

桌上有个瓷杯子,摇晃着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阿呜狂叫几声,放下前爪,算是控制住了局面。可一只爪子却踩在了碎瓷片上,瓷片扎进脚垫里,它愣是一声没吭。

就在场面僵持不动的时候,徐子峰终于回来了。

他拿着改好的裤子,一进屋,就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韩正林,还有正对着张果显得异常激动的阿呜。“发生什么了?”

徐子峰赶紧把地上的韩正林抱起来,放回床上,帮他检查有没有摔伤。同时,喝令阿呜坐下,怕它会做出什么有攻击性的事情来。

张果吓得够呛,但是拼命咬着牙,一声也不肯吭。

等到他确认韩正林没有受伤后,才拉着阿呜的项圈,把它拽到了跟前,“你怎么回事?”

阿呜歪着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呀,血!”

张果突然指着地面,大叫了起来。

徐子峰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地上竟然有一排血脚印,而那血,明显是阿呜的。“阿呜,坐下!”徐子峰赶紧伸出手,抓住它的爪子。

右边的前爪里,竟然扎进了一块瓷片。

徐子峰皱着眉头,将那瓷片拽了出来。血,也开始汩汩地往外冒。

阿呜仍旧不吭声,好像没事人一样,呆呆地看着他。

本来徐子峰还想埋怨它,为什么要去吓唬小朋友,可看到它这个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徐叔叔,给!”张果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条手帕,递过来,小眼红通通的,“对不起,我刚才跟韩正林吵架来着,阿呜想让我俩别吵!”“嗯,徐叔叔知道了,你俩好好的,可别再闹了!”

徐子峰点点头,赶紧用手帕把阿呜的前爪包扎好,“好像还挺深的啊……”“徐叔叔,去找陆阿姨,她是医生!”

大厅里,陆雅媛简单地帮助阿呜消了毒,然后又用纱布重新包扎好,爱怜地摸着它的头,“阿呜乖,肯定特别疼吧?”“怎么样?”徐子峰还是不放心,紧张地问道。“简单的包扎和止血,应该和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去宠物医院看看,毕竟我不是兽医。”“嗯,也对,去看看,比较放心。”

又简单地安慰了几个孩子几句,徐子峰抱着阿呜回到了车上,然后直接将车开去了平时总是带着阿呜去打针驱虫的宠物医院。

由于临近春节,原本的前台已经请假回家了。现在,在宠物医院前台负责招呼的,是一个才入职没几天的临时工。“会员卡带没带?”“没有,”徐子峰摇着头,“我找李大夫,平时都是他给看的。”“找谁都一样,得先挂号啊!”那前台姑娘傻头傻脑的,完全不懂变通,“要是没带,就先办理一张临时卡吧!”

徐子峰的脾气其实已经算很好了,但这前台实在令他恼火,说实话,现在诊所里几乎没有人,打个电话叫李大夫出来,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可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简直太死心眼儿了!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爆发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前台对话的声音,李大夫自己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唉,老徐!”“李大夫!”“怎么回事儿,阿呜病了?”李大夫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快步走了过来。

徐子峰赶紧往前一步,迎了上去,“被个摔碎的杯子扎了脚,流了血,倒是包扎好了,可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残留的碎片。”“哦,那赶紧的,到我办公室来。”“李大夫,他没带会员卡,没挂号呢!”直到此时,那前台还是很没眼力地喊道。“要什么会员卡!”李大夫白了那姑娘一眼,“输名字,狗叫阿呜,主人叫徐子峰。”“哦!”

被他这么一提醒,前台才想起,可以直接输入宠物及其主人的名字来进行登记挂号。“名字怎么写?”“阿是阿姨的阿,呜是口字旁加一个乌鸦的乌。”李大夫瞥了她一眼,也是一脸的无奈。“哦,找到了!”那前台在输入了阿呜的名字后,档案就调了出来,她又报上了徐子峰的电话,以便确认。“对,没错!”

确认完毕后,这才算是挂上了号,赶紧带着阿呜去李大夫的办公室进行了检查。

事实证明,陆雅媛做得紧急处理非常好,李大夫说直接这么回去养养就可以,甚至不用再来一趟医院。不过还是给开了一些纱布和消毒用的药水,叫徐子峰隔几天就帮阿呜换换纱布。

徐子峰走出了宠物医院,把阿呜抱上了车,坐到驾驶座上,从反光镜看着趴在后座上阿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唉,幸好今天李大夫在,不然就那前台,还不定折腾到什么时候呢!真是,明明都有资料的,输入一个名字的事儿,怎么这么笨!”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啪”的一声,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后座的阿呜竖起耳朵,好奇地看着他。“阿呜,你可立了大功了!”徐子峰一脸的兴奋,探出手,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博垣的电话,“陆队,我找出那三个女受害者的共同之处了!”

特案组的办公室里,徐子峰拿着一张宠物医院的会员卡,十分严肃地为大家进行着讲解。“是这样的,基本上现在每个养宠物的家庭,都会带动物去宠物医院看病,尤其是养狗的,每年还要去打针,到了年纪,还得去做绝育!”“是啊,虽然我家饼饼不是狗,可是也会定期去驱虫!”一旁的夏岚也点着头,补充道。

徐子峰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每个去过宠物医院的人都知道,动物看病也和人一样,要先建立档案,这样才能挂号,也方便下次复查,看病历。”

这其实算是常识,可对于从没养过宠物的人来说,却像天方夜谭。

车瑞就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严谨啊!可是,动物而已,又没有身份证,怎么建档啊!”“当然能!”徐子峰看着他,“猫或者其他动物可能没有,但是狗有狗证啊!而且,给动物登记,除了要留下动物自己的基本资料,比如品种,体重,年龄,病史,还要留下饲主的资料!”“哦!”车瑞恍然大悟,“峰哥你的意思是……”“没错!我们之前去调查的时候,三位女受害者当中,有两个人都养了狗!虽然我们当时调查了她们是不是在同一家医院看病,可是却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狗,有没有在同一所医院就医过!”“不可能吧,只有两个人养了狗,还有一个叫……”苏珊说到这里,很努力地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方桦!对,那个叫方桦的,我记得她家没有宠物啊!”“这个,我原本也是有点纳闷,所以特意查了一下,她出事前,不是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吗?”“是啊。”“其实,他们原本养了一只猫,分手以后,猫归了男朋友来照顾。”“原来如此!”“可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夏岚举起了手,问道,“这几位受害者所住的地方都不一样,一般带宠物去医院,不是都要去就近的地方吗?这三个人住的地隔那么远,有没有可能去同一家诊所,还看同一个医生这么巧啊!”

徐子峰环视了大家一圈,“这个,就要靠我们进一步去查了!”

虽然他所说的这个所谓“共同之处”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目前为止,是唯一的新线索。

而经过深入调查后,结果,还真的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这三位受害者,竟然真的在同一家宠物医院给自己的宠物看过病。“接待他们的,是同一个医生吗?”

夏岚和聂程涛对视了一眼,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不是,看猫的和看狗的大夫是不同的,方桦家的猫,一直是一位姓丁的大夫给看的,周晓丽家的狗和林晶晶家的狗,倒是都找了同一个大夫,可是……”“可是什么?”

夏岚苦着脸,“那大夫姓马,是个女的。”

难得三个受害者有了共同之处,可是调查却又一次陷入了僵局。“这个凶手尝过了甜头,一定不会就此罢手的,”陆博垣仿似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三起案件所发生的间距越来越短,而且抛尸的地点也越来越开放,你们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是的,一开始是废旧的工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去。而后来明目张胆地直接在护城河的冰窟窿里抛尸,再后来,居然就随随便便地丢在了有人居住的小巷子……

这个凶手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这样,根本就是在对警方挑衅,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难得有了突破点,绝对不能这么停滞不前,”陆博垣抬起头,正色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调查下去,否则,下一个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了。”第3章宠物天使

宠物天使一共有九位员工,但是因为医生的医术过硬,设备也齐全,所以开业以后,在业内口碑一直不错。

陆博垣和夏岚一起到宠物天使进行调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两点了,可是几个员工却都没有吃午饭,原因是上午连做了两台大手术,因此大家都忙得要死,完全没有时间休息。

由于是宠物医院,所以虽然在前台的时候,陆博垣表现得还算正常,可往里面走,他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于是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在了脸上。

院长姓汪,今年只有四十八岁,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苍老得多。“两位警官好!”

他礼貌地伸出手,率先打了招呼。

几个人简单地寒暄过后,便直奔了主题。

汪院长叫护士帮忙调出了三位女受害者的宠物资料,以及看病的日期和接待他们的医生等详细信息,拿给陆博垣和夏岚过目。

对比后,陆博垣发现,这三个人,竟然都在这四个月期间来过这家医院超过三次以上。

三个受害人就诊的日期里,排除了几位女性工作人员。男员工里,除了汪院长并不是经常来医院,那位负责看猫的丁医生偶尔也会请一两天假外,负责化验的周聪,实习的王伟东,还有住院处的杂工杨涛,是每次都在现场的。“周聪是负责化验的化验员,基本上,他必须每天都在,如果想要请假,至少要提前半个月报备,否则怕耽误病患进行化验!杨涛是照看住院处的,医院里给他准备了一间房当宿舍,他就住在这里!至于那个王伟东……”汪院长拿着这三个人的资料,一一解释道,“这孩子挺好学的,而且现在还是实习期,所以他特别积极,基本上每天不缺勤,除非是公共节假日,否则他风雨无阻,不迟到,不早退。”

夏岚看了陆博垣一眼,用手指了指那个叫杨涛的住院处小伙儿,表示他的嫌疑最大。

首先,他住在医院里,有了完美的作案现场和充裕的时间。汪院长也说了,即便别的人每天都能来上班,可赶上节假日,医院休息关门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进入的。而这之中,只有杨涛可以一个人独占整间医院,并毫无顾忌地使用这里的设备。

陆博垣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少安毋躁,检查清楚再说。

两个人在汪院长的带领下,进到了医院的各个科室进行巡视。

而在经过给宠物美容用的美容间时,夏岚和陆博垣则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那个给宠物猫狗洗澡用的大水池。“会不会……”

夏岚只说了三个字,陆博垣却完全明白她要说的话,因为,他也和她想到了一起。

这里,会不会就是凶手给三个女死者冲洗身体的地方呢?“不好意思,请问这里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

那个负责给宠物美容的员工,是个三十岁左右,梳着马尾辫的姑娘。她刚刚送走一个带着金毛来洗澡的客户,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身上还穿着一个大围裙,顺着额角流着汗,显然累得够呛。“前台有一把备用钥匙。”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套,拿了张纸巾擦擦汗,“其实我都不算正式员工,只能算编外的。”“编外?”“是啊,理论上,就跟汪大少差不多。”“汪大少?”“嗯,就是汪院长的儿子,”那美容师摘掉口罩,露出一脸的鄙夷,“只不过,我是拿着工资,干着活儿,却不给上保险!而他是上着保险,拿着工资,却几乎不来这里干活儿!”

汪院长的儿子叫汪超远,今年二十六岁,学的也是畜牧兽医专业。

他大学毕业后,本来按照汪院长的意思,是要他子承父业,来管理宠物医院的。可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又是院长的儿子,自然不会像其他的普通员工那样,按时上下班。因此,他虽然档案在医院里,可是却几乎不来上班。基本上,算是个白拿工资,白上保险的编外人员。

包括那名宠物美容师在内的其他人,似乎都很反感他这种吃闲饭的二世祖。“他啊,就是典型的丑人多作怪!”关起美容室的大门,那美容师小声地对着陆博垣和夏岚诉起苦来,“就仗着自己是院长的儿子,要么不来,一来就耍流氓!”“耍流氓?”“嗯,以前我有个小徒弟,小姑娘才二十一岁,跟我学宠物美容,学了快一年,都是好好的,结果我转到这家店以后,那不要脸的没事老来骚扰我徒弟!小姑娘不搭理他,有一天,他竟然把门反锁了,想要对她不轨!”“啊!”夏岚义愤填膺道,“那后来呢?”

那美容师得意地笑笑,“当然是没有得逞了,我那徒弟可不是盖的!平时也要给一些大型犬做美容,没点力气可不行,所以直接给了他一拳,把他鼻子打出血了!”

夏岚也笑了,“这么厉害!”“是啊,不过肯定是干不下去了……好在也出师了,就干脆自己去别的地方了。”

既然早有前科,那这个汪超远对那三名女死者,是不是也同样有不轨的行为呢?

夏岚这么想着,赶紧把三名女死者的照片递了过去,“麻烦你看看这几张照片,对上面的人有印象吗?”

美容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努力搜索着记忆。“啊,这个女的我记得!”

她突然轻轻喊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抬起头,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保屋外没有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个女的,她来的时候,正好汪超远也在,他们两个,吵过架。”“是因为什么?”陆博垣接过照片,看了一下,那上面的人是方桦,也就是第一个受害人。“具体不知道,我是事后去问的。”美容师神神秘秘地,“据说是他看人家好看,过去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听了她的回答,两个人心里大概有了数,简单地又问了一些小细节,在征求了美容师的同意后,对整个美容室进行了采证。

尤其是给宠物洗澡的水池,夏岚几乎是趴在里面,极其认真地做了毛发样本的采集。

走出美容室,夏岚仰头看着陆博垣,“陆队,这个汪超远嫌疑也不小啊!”“哦?”陆博垣口罩后的眼睛挂上了笑意,“何以见得?”“首先,他有动机啊,他喜欢漂亮姑娘,那三个女受害者,长得都不错。而且,他可以利用他爸爸的关系,拿到她们的资料,又有办法拿到医院的钥匙!所以他绝对有嫌疑!”

陆博垣轻笑着摇摇头,“还是先去看看其他几个男员工再说吧!”“哦,也好。”

他们首先见到的,是那个叫周聪的化验员。

陆博垣他们进到化验室的时候,他正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用手机看视频。

被问及三名女死者的事,他一概说不清楚,记不得了。

不过,当夏岚提及汪超远曾经和其中一名女死者发生过冲突时,他表现得却十分活跃,甚至眉飞色舞地将当时的情景再演了一次。“当时,那个女的就急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长得什么鬼德行,还想跟我搭讪!穷酸一个,你等下辈子吧!’然后,汪大少怒了,俩人就吵起来了,可是才吵了没几句,人家男朋友就来了,他一看,立马就了!”“为什么?那个汪超远,特别弱不禁风吗?”“也不能这么说吧,不过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估计也没跟人起过什么大冲突,所以挺弱的。”“哦。”夏岚点点头,抿着嘴,看了看陆博垣。

弱?那意思是不是,他并没有能力独立去绑架那三个女受害者呢?

随后又讯问了周聪案发的那几日都在干什么,除了有一天他没有时间证人外,其余两天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因此,算是基本排除了嫌疑。

接下来,他们决定去会一会目前为止,除了汪超远,最有可能犯案的那名员工—杂工杨涛。

杨涛就住在宠物医院里,他的房间不大,只有不到十平方米。这里没有厨房,不能做饭,但是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

他的床铺十分整洁,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几乎连一个褶子都没有。按理说,一个杂工,又是单身汉,房间应该是杂乱无章的,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摆得井井有条,一眼望过去,书桌旁的收纳架上,甚至连住院的小动物资料都按照品种和日期,分门别类地放到了颜色不同的文件夹里。

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哦,我用消毒水擦的地。”那杨涛看到夏岚嗅了嗅鼻子,也不等她问,就直接开口道,“外面都是寄养和住院的小动物,所以,一定要做好通风和消毒,保持室内的整洁干净。”“除了管理这些住院的动物,你平时还有其他的工作吗?”“当然,都包住宿了,哪能这么便宜了我!”说到这里,他自嘲地耸耸肩,“打扫卫生啊,没事去进个货啊,哦,对了,就连最近要开分店,干体力活儿的一些事,也是我来做的。”“怎么,你们要开新的分店吗?”“是啊,都装修得差不多了,设备也进了一些。”

汪超远的事,还有开新分店的事……看来,这位汪院长看着老实,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有所隐瞒啊!

而继续追问的结果是,他们得出了一条惊人的内幕!

原来,杨涛并不是一直守在医院的。有时候,他夜里会离开,去附近的一间网吧通宵打游戏。而当他离开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大家早上上班,他会把备用钥匙放在宠物医院门口的花盆下面。“他倒是没有说谎,他的住所并没有电脑,可你仔细看他的右手,是‘鼠标手’,可见,他其实是长期使用电脑的。”出了房间,陆博垣低声说道。“也是,”夏岚苦笑了下,“网吧都有监控,他想说谎也不行!所以,他的嫌疑是不是也排除了?”

陆博垣的表情也有些无奈,“等那王伟东回来再说吧。”

就这样,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那外出吃饭的实习医生终于回来了。

王伟东年纪不大,个子也不算太高。穿着件普普通通的牛仔裤,上面是套头的灰色帽衫,鼻子上却架着副和他衣着极不相称的金丝眼镜。

他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只能窝在一个闲置的、类似杂物房的地方,平时如果哪个医生需要他帮忙,他再马上赶过去。

这间杂物房,小到甚至不能让他们三个人同时进去进行谈话。

最后,只能换到了会议室。

在改换房间的时候,王伟东竟然换上了皮鞋,还脱掉了那件套头的卫衣,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医生袍。“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王伟东人长得并不算帅,但是声音却出奇地好听。清清冷冷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他拉开椅子,端正地坐在他俩的面前,字正腔圆道:“两位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一次,夏岚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博垣却率先问道:“王先生在这里实习多久了?”

王伟东愣了一下,“有几个月了。”“哦……”陆博垣点点头,故意拉长声音,然后跷起了二郎腿,双手抱肩,抬起头,用一种俯视的眼光注视着他,“其实,这件事跟实习医生也没多大关系,不过程序上,我们还是要例行讯问,你和那三名女受害人,有没有过接触?”

夏岚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态度,因为认识他这么久,陆博垣这个人,虽然平时不太擅长和人沟通,可是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叫人讨厌,或者说,是这么欠揍。

不过,她相信他。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果然,看到他这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满脸满身都仿佛写了“瞧不起”三个字,王伟东的脸也瞬间垮了下来,变得非常不好看。“不好意思,”他似乎强压着火,努力让自己冷静,“其实我对主人的样子记得不是很清楚,如果您给我看宠物的照片,我想我会更有印象。”“这个……”夏岚暗叫不好,怎么光想着带饲主的照片,却忘记了宠物的,“今天恐怕没法提供了。”“那说说品种也好啊,还有毛色、个头,有什么特征?”“哦,有个泰迪,它穿了件小蜜蜂的衣服!”夏岚见过小区保安提供的,周晓丽家那只狗的照片,“棕色的,就是满大街跑得那种小泰迪的样子。”

王伟东点点头,然后好像故意彰显自己的专业和记忆力,微微一笑,“那只狗是不是被别的狗咬了?咬在脖子和右后腿上,刚来的时候情况比较严重,还缝了针。”

夏岚怔怔地看着他,心想我哪里知道啊!

倒是一旁的陆博垣仿佛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一样,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怎么,你真记得?”“嗯,它主人死了?我记得,是位年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她来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女儿。”

陆博垣笑了,“你说错了,那女孩儿才是狗主,至于你说的那位阿姨,应该是造成她家狗受伤的那一家的狗主人。”“哦,这样吗?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怎么关注这些。”“那另外两个狗主呢,有一个,我记得是养了一只普通的京巴,还有一个,养了一只黑背。”

夏岚转头看着他,另外两个狗主?这不对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三个女死者,其中两个养了狗,还有一个,养的明明是猫才对啊!

而吃惊的,不仅仅是她,那王伟东也明显怔了一下,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黑背和京巴都是很普通的,你得告诉我有什么特征才行啊。”“那京巴有些年纪了,有点小龅牙,白色的,好像是腰不太好。”“京巴的话,腰一般都有问题,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你说的那个,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带着狗来的女士?”“怎么,这个你也有印象?”“嗯,那狗有一些年纪了,可见跟主人的感情很深厚。”“那最后那只黑背呢?”“这……”王伟东摇摇头,“只有品种,太笼统了吧?”“怎么会?黑背是大型犬,而且犬种特殊,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而且,我知道那只狗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夏岚觉得,王伟东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得意。“是吗?那那只狗……叫什么?”

陆博垣突然摘掉了口罩,坐直身子,直视着他,“阿呜,那只狗,叫阿呜。”

王伟东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确切地说,是有些发懵。

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与那一脸茫然不符的,却是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他蹙着眉毛,微微一笑,说道:“抱歉,我对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印象。”“怎么?连名字都说了却不记得,看来……”陆博垣扬起嘴角,扯过一抹鄙夷的笑,“专业水平也很有限啊!”

王伟东又是一愣,这一次,却没有生气,“这位警官先生,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能记住的,只是宠物的品种和毛色、病情等,这之中并不包括名字!不过您放心,就算我记不住,也不能说是不专业,毕竟……”

说到这里,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还没到连品种都记错那般脑残。”“是吗?”

陆博垣刚才确实是在试探他,所以才故意说错了物种,也故意将阿呜张冠李戴地加了进来,想看看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果然不出所料,这王伟东,根本就是在说谎!

他记得那几个受害者,每一个,都记得十分清楚。“那个王伟东,就是凶手。”

走出天使宠物医院,在停车场取了车,回分局的路上,陆博垣对夏岚陈述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事实。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就因为你故意说错了受害者养的不是猫,而是狗,还是阿呜吗?夏岚坐在副驾驶,好奇地看着他,想问,却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他为自己解答。

陆博垣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他是个实习医生,不被人重视,甚至遭受了很多不平等的对待,但是他内心却极其在乎这些。”陆博垣说到这里,突然转头看了看她,“你注意到没有,他吃完饭回来,在会议室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还特意换了一套衣服。”

夏岚赶忙点头,关于这一点,她的印象也十分深刻,“记得记得,他甚至连鞋子都换了!我觉得,根本没必要吧,又不是非要求着装!”“是的。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几个工作人员对三名女受害者的描述?”“描述?大多数人,不是都不记得了吗?除了第一位女死者曾经和汪超远吵过架,其余的,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啊。”“不,汪超远和方桦吵架的这件事,恰恰揭露了她的性格,据描述,方桦似乎很看不起汪超远,说他穷酸,配不上自己……她对待一个吃穿不愁的公子哥都能说出这种话,对一个实习的小医生,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夏岚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王伟东很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而那三个女死者,很有可能都对他表现出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尊重,所以,他内心很受伤,决定报复她们!”“对,三个女死者都被割了喉,而苏珊也说过,凶手的手法极其专业,试问宠物医院的那几个员工,有谁会有这种手法呢?”陆博垣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道,“没握过刀的人,是没法准确无误地割破一个大活人的喉咙的……”“这么说,这个王伟东,完全符合嫌疑人的画像?”

此时,前方有红灯,陆博垣停了车,转过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一笑。

是的。

王伟东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当陆博垣对他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非常气愤的。

也因为这样,他故意说自己对饲主没有印象,却对受伤的动物记得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会这样,多多少少有些要显摆的意思。

而陆博垣故意说错了,就是为了试探他。“他听到三个死者养的都是狗时,表现得非常意外,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其中一个养的是猫。”“所以,你才故意将错就错,笃定养的是狗,还说出了品种和名字?”“嗯,你也看见了,他当时非常鄙夷,甚至还含沙射影,说我是连品种都记错的脑残。”

夏岚没忍住,扑哧一笑,“他那是趁机报仇呢!”

说完,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那个王伟东,会不会再犯案啊?”“会,”陆博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一定会。”“还有一点我不懂,那个值班的,叫杨涛的,他也不是固定有时间去网吧的,刚才他自己说,是想起来就去,有时候一个月去几次,有时候几个月才去一次。”“你是想说,王伟东就算知道他去了网吧,可以趁机拿到钥匙,进到宠物医院里,可是,又是怎么控制杨涛去网吧的日期吗?”“是啊,这个也太随机了,而且万一中途杨涛突然回来了,那岂不是全都被发现了!”说完,夏岚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要是我,我不会这么干,太危险了。”

出乎意料的是,陆博垣竟然点点头,对她的想法表示了认同,“所以,我认为宠物医院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4章夸张的表演

王伟东今年二十五岁,来自一个南方的小镇。

他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外出打工,而他,则留守在家里,和上了年纪的祖父、祖母一起生活。老人的身上,总是有股酸腐的味道,所以,他恨这个家,恨自己身上沾染的那股仿似发了霉的酸味儿……他希望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和父母一起去大城市,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从小就认真学习,尽量说普通话。

那时候,他总是穿着件白衬衫,为了能像老师那样戴上眼镜,还特意在灯光暗的地方看书,故意把视力毁了。

后来,父母总算干出了些名堂,开了间小小的制衣厂。他也如愿以偿,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

原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母亲却在这时候带了当时父亲所有的积蓄,跟着一个工厂里的工人私奔了。

父亲带着他,离开了那生他养他的小村落。十二年来,他第一次见到了大城市。

可到了大城市,他却成了一个“土包子”。学校里,没有人愿意和他玩儿,他们觉得,他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打工仔的孩子。尽管他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可骨子里,却散发着永远挥之不去的乡土气。

当时他们居住的地方,离一个建筑工地不远。很多工地,都会饲养一些土狗来当看守,他家附近的那个工地也不例外。因为离得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来二去,王伟东和工头混得很熟,那土狗后来生了一窝小狗,工头捡了一只看着最活泼、最好养的,送给了他。

有了小狗的陪伴,王伟东的日子也开始有了阳光和温暖。

父亲再婚时,王伟东已经十五岁了。

继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开始时,那个女人对他还算好,帮他做饭,给他买新衣服。可后来,那女人自己也怀了孕,或许是怕有人跟自己的孩子抢夺家产,因此总是在他父亲的面前说王伟东的坏话。

几次争吵后,父亲甚至开始动手打他。而那所谓的继母毕竟是个女人,不敢真的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动手,她竟然杀了王伟东养的那条小狗。

那天,继母端上来一盆炖好的肉,他们三人围在桌前,开开心心吃着饭。但当他得知,这盆里就是自己的大牛,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大骂一声,站起来,一把将饭桌掀了。碗盘碎了一地,还差点砸到他那个后妈的肚子。父亲也急了,对着他的脸就抽了一巴掌。

他一句话没说,跑回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再后来,继母真的给他生了个弟弟。他在这个家里,更加没有地位了。

高考那年,他最终选择离开父母,到帝城念畜牧兽医。

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却很喜欢那些能给他带来存在感的小动物,同样,也恨着那些看不起他,见钱眼开又蛇蝎心肠的贱女人。

可他恨归恨,却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去杀了她们。直到那天,他遇到了方桦。

她长得很漂亮,一头栗色的短发,耳畔还别了个草莓的发饰,特别可爱。再加上她身上有股又香又甜的香水味儿,穿着件桃红色的紧身毛衣,胸脯高高耸起,十分美艳动人。

她和汪超远吵了架,张牙舞爪的样子,叫王伟东想起了自己那个坏到骨子里的后妈。

当时,她抱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暹罗,说是又吐又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丁医生那天正好有事外出,要等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医院。马医生又不管给猫看病,说是专科不对口,说白了,就是不想做无用功,也不想得罪了自己的同事,被人说抢别人的生意。

王伟东虽然是实习的,可他跟着两位医生工作一段时间了,而且本身专业技能也说得过去,基本上,他是可以应付一般的患者的。

但是方桦却不信他,硬是觉得,他就是个实习医生,根本没有资格给自己家的猫看病。王伟东也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在乎那只暹罗,因为在就诊的过程中,她几次提出,如果看不好,干脆安乐死得了。

他气不过,反驳了几句,语气也还算礼貌。顶多只是说“既然养了,就要负责,哪能一有病就安乐死的道理?”可也就是因为这几句话,那方桦竟然大发雷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后来院长知道了这件事,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女人也和自己的儿子闹过别扭,所以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全都撒到了王伟东的身上,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奖金。

王伟东很生气,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人生第一次起了杀心。

而这一点,和汪超远不谋而合。

汪超远和王伟东,虽然一个生活得跌宕起伏,一个人生一片光明,但在某些经历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们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都吃过后妈的亏。

汪超远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因为生病而去世了,父亲又找了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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