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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1 05: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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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江月

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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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干家张謇

实干家张謇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实干家张謇作者:千江月排版:KingStar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10-01ISBN:9787550261341本书由北京精典博维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引言

晚清的名人真不少,在这本书里,我把镜头对准了张謇。不是因为他是晚清的状元,也不只因为他是状元下海办私营企业的第一人,而是因为身为一个让世人仰慕的知识分子,为改变自己的命运,更为我们这个民族的前途,在晚清上层激烈变动、政局动荡变化的多事之秋,他谱写了一曲又一曲曲折而壮美、凄美而骨感的人生乐章,从而深深地吸引了我。

然而,吸引我的远不只这些。生活在当代改革、开放大潮之中,历经从计划经济体制到市场经济体制的巨大变革,面对无数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面对人性化管理、信息化时代的极速变化,身临其境的我在深刻感受、孜孜领悟之时,深深感到有必要为我自己,也为时代同人,在前行的征途上找到一些参照物,丰富我们事业、人生的参照系。

同时,在与各个阶层、各种职业人的接触中,我目睹了许多人在变化面前无法置措,有的人甚至在变革大潮中变得迷茫、困惑、失落,现实的刺痛让我对晚清名人、晚清N位星级大腕们成功的经验、失败的教训不得不进行深刻的反思和思考。尤其是张謇这样一个特殊身份却又处于社会激烈动荡时期,处于政治斗争、阶层斗争、宫廷斗争、民族矛盾、国际冲突、官场内斗的大变化时代,他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睿智、坚定,他表现出来的爱国热情,他百折不挠的事业心,他的奋斗精神,他的职场手法与事业手法,他的研究精神与探索的勇气,他的巨大成功,让我在惊叹中,感到非常有必要深入地探究其中的真相、奥秘。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面、不同政治时期的社会背景,从他的实践到当代的理论研究,从最细微的地方切入,从一定的理论层面上,我努力地进行细致的审视。

我也深知自己的不足,但我努力用我的方式,用我“感受历史”的解读手法,来探究其中的玄机。第一章神童成长何其难?●当神童遇上水货老师

1853年7月1日,一个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日子,此时正值太平天国军队攻占南京的消息传到江苏海门常乐镇,在长江口北岸这个偏僻的小镇上,这一天,一个男孩呱呱坠地。为什么我在这里要提及太平天国?显然,在这个时候出生,也就合了一个词:生逢乱世。然而还算幸运,眼下的常乐镇还算太平。但就在不算太远的城镇农村,还有远在北边的大清上层,正处在激烈的刀枪剑戟PK之中,正在血流成河,正在发生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不论外边的变化如何,这一家的男主人今天非常高兴,又是翻《康熙字典》,又是翻《尔雅》,终于给他的儿子找到了一个连教书先生都不一定认得的名字:张謇。

一般来说,名字取的牛的人,往往有比较深厚的家庭文化背景。作者我也是翻了半天字典,才找出这个怪字的读音及释义来。謇:[jiǎn] 【字义】:1.口吃,言辞不顺利:~吃。2.正直:~谔(正直敢言)。~~(a.正直之言;b.忠诚正直)。

张謇这个名字,身为作者的我从他后来的表现倒过来看,感觉正合了他这个人长大成人之后的个性:忠诚正直,敢于向他的各级顶头上司甚至皇帝直言。研究他的历史,我又发现,这实在是一个名如其人的人,正直这个性格,贯穿他的一生,有时为他造下大福,有时为他惹来大祸。

古人起名字,名与字是分开起的,张謇的字叫季直。季,是老小的意思,伯、仲、叔、季,是古代兄弟排行的做法;直,他父亲应该还是希望他做人正直。

正直做人,是儒家宣称的做人的最高境界,然而,正直的人,却不一定有好果子吃。在他的一生中,他的确是一位可以称得上正而且直的人,然而,真正的天赋禀性却也实在是害苦了他;同时,又实在是成就了他;无论是考试、当官还是做生意,他都是一个很多人望尘莫及的时代风流人物。

好了,我们的主人公急着要上场了,不过,他现在还小,正在妈妈的怀里吃奶。在这个时间段,我们还有一丁点儿的时间来介绍一下他的成长环境。

江苏海门常乐镇是一个偏僻的半岛,此地并非军事要冲,也就没有啥军事上的战略意义。虽然小张生逢乱世,外面的世界(苏、浙、皖)打得战火连天,他所生活的这个半岛反而能够幸运地成为一个熊熊战火之外的净土。别说这样的净土不重要啊,就像台风的避风港一样,正是这样窝风的环境,让儿时的张謇有一个好好学习、积极进取的时光。这样看来,这个孩子虽然生的时代不对,命运却还不错,至少,他能够安静地成长,不至于在战火中夭折。人的成功往往有三个要素不能忽视,叫时也、命也、运也,也叫天时、地利、人和。至少眼下的张謇,两个方面(命也、运也)还是齐齐的。

他的命好,还好在他全家有饭吃,他从小就有漂亮的衣服穿,有书读,能上学。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在当时当地,他家算个殷实之家。实话实说,他的祖上的确比较富有。倒不是祖上做了什么大官或者做了什么大生意,也只不过是世世代代修理地球而已,也就是务农为生,从成分上讲,是个自有田地的农民家庭,不是那种租种地主田地的佃农人家。

不过,他这一家的好日子,到了他的祖父张朝彦的手上,就弄出麻烦来了。张朝彦实在不喜欢卷起腿上的裤子去田地里干活,他爱好的事只有一件:赌博。像当地的大多数男爷们一样,他可以算得上当地小有资望的赌徒。

别人爱赌博,那是手气好,或者钱多得没办法处理,或者时间多得没办法打发。而这位张朝彦先生的手气实在是背,而且,他还不怎么喜欢做老千,结果就是那个苦果,一个富裕殷实的家,在他的手上,败得一干二净。

钱弄没了,人却要生活下去,办法多少还是有些的。张朝彦找到的办法,不是去城市里打工,而是谈恋爱。

好赌的人,往往都好吃好喝而且懒惰,说明一下,我不是在这里有意骂一些喜欢打牌打麻将,喜欢玩斗地主之类游戏的人;不幸的是,这些毛病张朝彦都有了,当然,他还同时有这类人的另一个偏好:爱打扮。每日里张朝彦把自己的发型做成最时髦、最新潮的样子,衣服穿得像云中天子一般,裤子边熨烫得服服帖帖,长衣短衫洗得一尘不染。田里地里的活他不干,吃过了饭,就到附近的人家找赌友聊天,他特别注意想方设法吸引别人家的女孩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总是向着有心机的人,一个偶然的机会,通州金沙瓷器商吴圣揆的女儿居然跟他好上了。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原因简单:吴家有着几十亩土地的地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吴家没有男孩。也就是说,只要当个上门女婿,哎呀呀,就像人生的一场赌博一样,用自己的名声做赌资,就能博到吴家世代积累的那些不动产。

你应该注意到了一句话,用个人的名声做赌资这句话,是的,我没有写错,你也没有看错。今天的社会,男青年做个倒插门的女婿似乎倒也无所谓,而万恶的封建旧社会完全是不一样的玩法,那时做倒插门的女婿,名声最差,被别的人家最瞧不起,在左右邻居面前,实在是太丢面子的事,而且丢的是祖上的面子。一般人家,除非真的揭不开窝,否则是不会把自己的儿子给别人家倒插门的。在很多人眼里,这跟卖儿子,是一个意义的。

不管如何,穷困潦倒的张朝彦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倒插门成功了,土地到手了。得益于这些土地,到了张謇的父亲张彭年这一代,经济形势有了好转,平时就自耕自收,农忙的时候,张家还要雇上两名季节性的临时工,才能忙得过来。

家里有钱了,张彭年这人也不像父辈那样好赌,他将人生大事定位在娶妻生子上。张彭年娶了两房妻子,生了五个儿子。实在羡慕死了我们今天钱多得没办法处理的男人们。

现在该说到我们书中的主人公张謇了,他排行老四,小名长泰。泰,富足、平安的意思,如国泰民安。由于祖父入赘吴家的缘故,在他上私塾的时候,取的学名叫吴起元。意思就是继承吴家香火的。到他的弟弟出世,他的这个继承香火的任务,又交给弟弟了,他有机会恢复本姓。

小张謇是个聪明的孩子,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非常的聪明,因为3岁的时候他就与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居然能读《千字文》。即使是今天,独生子女家庭有的家长请了专门的家庭老师,怕是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张爸爸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一神童,自己这么多孩子,为什么就这小子读书的功力如此了得呢?有了这样的认识,做父亲的有了一个想法。

之后,父亲把自己的钟爱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哈哈,这辈子我钱也有了,田也有了,老婆也够了,孩子也多了,还缺个什么呢?官!是的,这小子如此能读书,莫不将来是个读书做官的料子?

在张謇4岁的时候,父亲就把他送进了海门邱大璋家的私塾里念书。注意,现在一般的孩子7岁才开始读小学,可见这位父亲对张謇读书的重视程度。现在4岁的孩子进幼儿园,主要是玩儿,如果说是读书,那是扯淡的事。

在这里,跟别的孩子一样,张謇读了那个时代的孩子们该读的《三字经》《百家姓》《神童诗》《孝经》《论语》《孟子》等传统低幼读物。有一点,让老师也非常吃惊:这孩子接对联的能力有些不一般,很不一般。

在他10岁的时候,有一天,老师出了一个上联“月沉江底”,别的同学还在抓耳挠腮,他轻松就对出了下联“日悬天上”。如此工整、如此大气的对联,让老师自己也惊叹莫如,因为老师自己对这个对子的下联已经想了好些天了,也没有想出个满意的名目来,而十岁的张謇却在不经意间搞定了这样的难题。

听到这样的下联,老师不但高兴得合不拢嘴,还一连声地跟张謇的老爸说同一句话“孺子可教也”,类似于我们当今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会唱《同一首歌》。

听到老师不停地夸儿子的学问长进很快,做父亲的老高兴了。这一高兴,老师的麻烦事就来了。首先是父亲的期望值被大大地提高,一心想到要让儿子走“学而优则仕”的光明大道;其次是较以前更加关心儿子的学习。教师们遭遇的难题往往出在家长们的手上,具体来说,是家长们非常关心孩子的学习成长—因为家长们关心孩子的办法往往是检查孩子的学习情况。张爸爸一检查,问题就出来了。张爸爸认为,张謇这孩子是个神童,然而,这私塾的老师却是个水货,因为,据张爸爸考察,那位老师只是让他的孩子死记硬背,除了死记硬背,还是死记硬背,而且,老师自己纯正的方言,使得平仄韵脚全都搞混了。今天我们读书,搞混了平仄韵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高考试卷中拼音题的10分,得个5分罢了。那年头完全不一样,因为那时的八股文、殿试中皇帝或大臣考对联的玩儿法,还有官员之间写骈体文、作诗的玩儿法,对平仄韵脚的要求是非常高、非常严的。

张爸爸最终做出决定:让这样不称职的老师下课。他要为儿子找一位更好的私塾老师。很快,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童生进入了张爸爸的视线。●赏识教育真给力

张爸爸并不是当地的大富户,还没有巨资让孩子去读贵族学校,但他还是用“教育投资”的眼光来看待花应该的钱办张謇教育的大事。这样眼力的结果,是他用重礼请到了一位叫宋郊祁的老师。

宋老师是通州西亭镇人,这辈子的工作似乎就是在做同一件事—参加高考。目前,他已经考到50岁了,还在坚持之中。然而,似乎上天没有给他安排席位,他还只是一位童生,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连跟范进都没法比了。

张爸爸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官运由命,富贵在天,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就是了,总会在某一天实现自己远大的理想和伟大的抱负的。或许只是宋老师的官运还没有到来吧,有一点是显然的,这位宋老师的的确确是一位学问高深的人,至少在张爸爸看来,因为一个谁也不可否定的证明材料摆在那里:宋老师的教学成绩是优异的,那就像一棵树一样矗立在那里,正是在宋老师的教育下,他的儿子宋琳早就高中举人,已经当上地方上的高官了。

这宋老师的高考失败与宋儿子的高考成功,到底是教师会教,还是学生会学呢?在我看来,这个课题实在值得考量。因为同一位教师,在他执教的N位学生中,有考试成绩好的,也有考试成绩差的。

不管宋老师学问的深浅到底如何,眼前至少可以不夸张地说,宋老师是一位有责任心的人。因为,到了张家后,宋老师便来检查张謇的作业,这一检查,就发现一大堆问题。最基础的一个问题,张謇的音韵句读简直就是错误百出。“哎哟,同行啊,你到底是咋教的?”

没办法,宋老师只好花大力气,重新给张謇另起炉灶,让他又学习了一次《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好在那年头,高考教材就那么几本破书,不像今天学生的课本那么多,否则,麻烦就真的太大了。

通过重新教与重新学,张謇这一次总算是学到了纯正的音韵、训诂的学问。12岁的时候,张謇应该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可以从他当年作的一首《盆松》诗里看出来。山泽孤生种,谁将到此盆?青苍一撮土,蟠郁百年根。宿黛含霜气,创鳞见斧痕。等闲怜托处,梁栋与谁论!

现在的初中毕业生,即使在遣词造句上,能做出跟这首诗PK的文章,估计不是多数。从一棵普通平常的松树盆景,运用起想象力,谈到了崇山深涧的苍松,然后,以物咏志,表达出他不想只成为供人观赏的盆景,而要成长为能支撑大厦的栋梁!年龄虽小,志气还就真不小啊。

1866年,张謇13岁,再过两年就要参加高考了。这学生的成绩到底如何呢?这一天,宋老师决定出个上联试一试。老师说道,“人骑白马门前去”,张謇不假思索回答:“我踏金鳌海上来”。“奇才啊!”宋老师又惊又喜,不经意间居然把这话说出了口。为什么宋老师给了如此之高的超高评价呢。大家注意一下在这个下联里,这位学生用了一个活物“鳌”,鳌是个什么东东呢?鳌,读音为áo,传说中海里的大龟或大鳖,而这个鳌又与一个词语紧密相连:独占鳌头。古代人的玩儿法,只有考中了状元,才能被人们称为独占鳌头。为什么呢?原来唐朝和宋朝,在皇宫正殿的正中台阶石板上,放置了龙和鳌的石雕像。考中殿试的进士,列队站在台阶下迎接金榜,而头名状元的位置,正好置于鳌的石像前,所以称“独占鳌头”。宋老师据此得出结论,张謇对出这样的对联,那就是大吉大利。不仅如此,宋老师还立即告诉张爸爸,这孩子已经有了金榜题名的好兆头。这样看来,宋老师不只是会教书,还有着测字算命的能耐。

这位宋老师的算法,应该来说,不管过程如何,不论是不是胡乱联系,其结果却是对的。不过,现在说这话,为时还早得很。

看到老师如此这般地称赞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的学习的确有很大的进步,张爸爸对老师非常感激,除了准时发工资外,还给老师加发奖金。●官员当老师真的很害人

由于清政府用于平叛太平军、捻军的费用一再增加,再加上鸦片战争赔款引发的叠加效应,政府收的税收越来越重,这一年的6月份,海门余东一带的老百姓纷纷拒绝向政府缴纳沉重无比的税款,走上了抗税的道路。地方政府官员没有作出减税的措施,而是直接派出军队进行镇压。当地的老百姓没有组织抵抗,而是一时之间变成了惊弓之鸟,听到枪响,惊惶中立即四散奔逃。

宋老师的家就在那一带。这些消息一波接一波地传进了宋老师的耳朵中来,现在他全身心都在忙一件事:不停地惦记着家里人的安危,就像有的病人患上了焦虑症一样,他生怕自己家里的孩子老婆发生什么不测,一句话,他再也集中不了精力搞教学了,即便是他的这个优秀学生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也没有任何的心思坐在教室里教书了。

宋老师考虑再三,这才向张爸爸提出,这书想教也没法教了,一定要回家看看。看到宋老师这样焦心,张爸爸也没有办法,只得临时给老师放假,同时也给他的儿子放假。

宋效祁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是不是再回来教书,却在突然之间,一病不起,却又在一病之间,居然上了天堂。事实就是这样,学生快要高考了,却突然之间发现,居然成了失学青年。

宋老师就这样走人了,可张謇的学业怎么办?眼看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张爸爸日思夜想,终于为儿子想了个办法,一个理论上看上去很丰满现实却太过于骨感的办法。想想看,宋老师是个优秀的教师,那么,宋教师的儿子呢?他不也就是理所当然地优秀吗?

张彭年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了。是的,既然宋老师死了,他的儿子还在啊,那就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宋老师的儿子那里去继续学习深造。想想看,用考上大学的人来教希望考取大学的人,这玩儿法,理论上应该对头啊。张彭年把儿子送到了西亭,让张謇跟着宋效祁的儿子宋琳学习。

这件事情,张彭年有一半想对了,而另一半,他彻底地想错了。与老爸宋效祁相比,儿子宋琳的考试成绩的确优秀了许多,而且高得不是一个级别上。他早已在科举考试中取得成功,早已高考过关,当了举人,而且还当着地方高官。但在另一方面,也就是人品方面,专业的叫法称师德,这儿子又比老子差了许多,而且相差的还不只是一个级别。

具体来说,这位宋官员,仗着自己是举人,最瞧不起别人,尤其是瞧不起学生。对于学生提出来的问题,要么爱理不理,要么非常的严格,最后往往是给对方一顿糗。他提出来的一些学习要求,非常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极端的苛刻,苛刻到让学生无法接受,甚至让学生根本就没办法做得到的地步。这样的老师,今天有一个话来形容他们—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反正他们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反正又没有上级的什么教育督查机构来管理他们、考核他们。任着自己的性子,忽悠家长的钱财,把学生的前途当随手乱扔的物件,把别人的希望根本就不当回事,他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个。也不能怪他,他的主业毕竟是当官,对于教学来说,他可能还是一位门外汉。教学有自身特殊的规律,并不是考试好的同志就等于掌握了教育学生的特殊规律,这需要一个人长期的摸索,或者在师范之类的学校接受专业的培训。

与下面的做法比,老师的这点小手段还不算什么。有时,宋琳会借某一个小小的由头对学生嘲笑一番。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聪明,其他的人都是笨蛋。

求学环境是磨人的,不过,我们的主人公小张謇,凭着自己的勤奋,再加上他的努力,学业还是有不少长进。1868年,一转眼就到了,现在,小张謇已经长到15岁,是个有模有样的学生哥,他正在做准备工作,准备他一生中的首次科举考试。

努力啊,小伙子。我们跟你爸爸一样,都在为你加油呢。第二章“冷籍”小问题带来大磨难●大麻烦从走捷径开始

今天我们高考报名,只要是中国公民,没有犯罪,差不多都有资格参加考试。学籍的问题,目前部分省市还不能跨省报名,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然而,张謇所在的那个年头,那万恶的旧社会,就太不一样了。如果你家祖上前三代没有人参加过科举考试,你这样的家庭,注意,不是你这个人,有一个专业的称谓在那里等着你们呢:“冷籍”。冷籍家庭出身的人,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经过严格的家庭资格审查。否则,就叫没门儿。

审查权掌握在地方上管理学籍的官员手中,即地方学官负责制,在学籍审查的程序里面,有一批人也起着相当大的作用:地方上出面担保的人,简称保人。这些人有各种身份,有的是地方绅士,有的是地方有财有势的人,用我们今天的话讲,他们中不见得个个都是好人,是坏人的可能性倒更大,因为他们这些保人会利用手中的这份特权,想尽各种办法,毫不迟疑地做两件最让被保人伤心甚至极为头痛的事:对被保举的家庭进行刁难,继而勒索钱财。而这些人勒索的,绝不是一点点的钱财,没有分量重重的真金白银,他们的眼睛是无论如何睁不开的。

如果你不送礼,那是一定不行的;如果你的贿赂被你的竞争对手知道了,提示一下,科举考试的竞争对手,是显而易见的,即同籍的其他考生和他们的家长,他们就举报你,你也一样是“死定了”。因为考试录取的名额有限,所以无论考生还是考生家长总是希望参与考试的好成绩的学生越少越好。正是这样,任何考生或考生家长一定死死盯着所有冷籍家庭的考生。两难命题就这样硬碰硬地摆到了冷籍家庭的学生、家长们面前了。

张謇的高祖、曾祖及以下,的确没有读书应试的人,张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被划进了冷籍家庭的圈圈。而现在张謇要参加高考(我对科举考试的简称),高考时间也一天天地临近了,在考试报名的前夕,张謇这才突然发现这个可怕的难题。是的,平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张謇的学习成绩上了,没有哪一个想到高考报名的事儿。

该怎么办?

如果走正当途径,一级一级地申报,那是一定要贿赂的。上级领导们,他们身挂学官牌子的人又那么多,稍有应付不周,那就玩完了。还有保人那里,如果应付不到位,那也可能没戏了。即使应付过来,花了钱财不说,如果时间上拖一拖,就有可能误了考期。首次参加科举考试,15岁的张謇一下子就掉进了这个可怕的窘境。

对于儿子能否在这次考试中得中,张彭年那是满怀信心的;对于儿子在未来的考试征途中,能否成功,张爸爸也是信心满怀的。那么,有没有规避冷籍的做法呢?通过一通儿咨询打听,从有经验的人那里,张爸爸了解到,这走捷径的办法还是有的,当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相对于正常途径申报来说,一生没有冒过险的张爸爸这一次认定,冒这个险值得,太值得了。其实,那些个所谓的“经验人的话”,有时也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而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冒过险的人来说,那更是增加了一层风险。即将涌过来的一股突然而至的湍流,一下子就把张謇一家推进了可怕的旋涡。

张爸爸采用的这个不地道的办法,也有个专业的名词—冒籍赴考。这个做法,跟我们今天国考考场中“枪手”们的做法刚好相反。枪手是凭自己的能耐替别人考,考出来的成绩是别人的,自己只是拿了一份当枪手的报酬;而冒籍赴考是用了别人的名字、学籍档案,自己为自己的将来而考试,考试的成绩是自己享受,自己付一笔报酬给别人就是了。

为了让张謇避开考前因学籍问题带来的某种干扰,让孩子以轻松的情绪愉快地参加高考,张爸爸决定为儿子付一笔昂贵的费用,玩儿一次冒籍赴考的游戏。

经过A找B, B托C, C找D……一系列地下人脉关系运作之后,这笔钱最终落到了如皋人张驹的手里。张驹的孙子张育才是有考试学籍的,最后,双方商定,张謇冒充张育才,在如皋县参加县试。张彭年按事先的约定,付给张驹一笔可观的酬金。

在县试中,张謇的成绩考得很理想,果然一考得中。看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虽然经历了一点儿小曲折,但换来的成绩让人一下子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麻烦事。随后就是参加通州州试。

县级地方上的优秀人才,到了省级就遇到难题了。原因谁也不知道,结论是非常清楚的:张謇州试成绩不理想,而且很不理想,名次已经在百名之外。

考试没有考好,考生最最需要的是安慰,需要精神上的抚慰,然而,张謇接着迎来的却是一场场可怕的舆论上的打击。而且这打击的力度来的不是一般的猛烈,因为有两个人,他们放出的话,太不一般了。

一个姓范的同乡同年考生,州试中考得了第二名。范考生的名气在乡里顿时大振。同乡们看在眼里,笑在嘴里,于是对先前呼声很高的“神童”张謇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责难、嘲弄:哈哈,你张謇不是跑到西亭去求学吗?你看看,你那么神气活现,那么高调求学,考试结果呢?不过也就是如此如此罢了。一句话,笨就是笨,你本来就是只鸡蛋,扔到凤凰窝里,还能孵出一只凤凰来?

这话还是好听的,老师宋琳的一句话,直接把张謇的眼泪,哗啦啦地给骂出来了。“如果有一千人应试,取九百九十九名,不取的那一名一定是你,你还有什么希望?”一个本来就瞧不起人的人,现在却把自己的学生考试成绩差的责任,本来多多少少应该属于教师的那部分责任,一下子全推到张謇的身上了,似乎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张謇那颗“蠢笨”无比的脑袋上。

这还是一个老师说的话吗?然而,这却是宋琳老师听到他的考试成绩后,当着众人的面,也是当着他张謇的面,直接丢给他的一句话。

张謇一路哭着跑回家了。是的,他也在骂自己,这一切,归根到底不都还是因为自己学业不精吗?

张謇变了,突然变得像一个疯子一样,用毛笔写了N个“九百九十九”这几个字,贴在了自己卧室的窗户、床头、案头、蚊帐顶上。一看到这些字,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他就开始发奋读书了,什么蚊子咬、什么两眼皮打架、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什么谈恋爱,这些同龄人的困扰、爱好,全都退到角落里去了。

为了防止自己睡过了头,在睡觉时,张謇发明了一个类似于今天的闹钟的做法,用竹片夹头发。将两根竹片夹住自己的发辫(清朝男人有长长的辫子),只要一翻身,发辫被固定的竹片牵动,把头皮拉痛,人就会醒过来,于是,他立即起床,挑灯夜读。简直就如同特种兵的魔鬼训练营里那种强化式训练。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硬性的规定,每夜读书,一定要烧尽两盏灯油才上床。夏天的夜晚,蚊子多,为着怕蚊子的叮咬影响到自己的学习,他发明了陶罐满水法。在书桌底下,放上两个盛满水的陶罐,然后把脚放进去。哎呀,真是又防蚊子咬又降温,值得生活在山区的农村孩子们模仿。废寝忘食这四个字是怎么写成的,就是他用了冬不避寒冷、夏不避暑热这样高强度的训练、用了硬碰硬的功夫,用泪水和汗水写出来的。有时我想,老师嘲笑他的那句话,还真是起到了重大的刺激作用。

与接下来的麻烦比起来,考场上的那点不幸那就是小菜一碟了。人啊,没有麻烦事真好,有了麻烦事,往往是连接着发生,正如一句古话说得那样,屋漏偏逢连阴雨,锅破恰值恶公婆。●无赖们纷纷伸出敲诈黑手

张爸爸打破脑子也没有想到,冒籍应考已经为他们这个家庭引来了一场不亚于台风而且是连续性台风式的大灾难。首先来的是那位如皋人张驹,他原来就是当地的一位无赖。

张謇中了如皋县秀才后,张彭年信守约定,一分不少地付清了张驹的那笔酬金:同时,张謇也以如皋生员的身份,进入如皋县县学读书。就在这时,张驹带上他的两个弟弟,找到张謇,要他的爸爸再交白银150两,给出的由头是这份多出的银两是教育部门的领导即学官派人过来收取的。

就在张爸爸拿出150两白银时,张驹又弄出一个借口,要张彭年再拿出80两。天啊,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不要急,大戏这才刚刚开了个头。就像打了一个闹台锣鼓一样。过了一段时间,张驹又要他们拿出120两银子作为酬谢。

这才是小波浪,给你冲击一下,让你身子晃一晃,让你感受一点儿小紧张。接下来的才是大一点的波浪,就像台风一样,它从海面上吹来,那大海的波浪总是一浪比一浪大,后面的浪墙才吓死你。

接下来,张驹的玩法是偷偷地放出一些话,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张謇冒考的事。正是这些话,把一批批的地痞引到张彭年家来了。有人说,如果不拿出一笔钱来,他这就去向地方学官举报。传说中的敲诈,就是这么玩儿起来的。

开始时,张彭年着力应付,想用钱来摆平这些痞子。渐渐地,他发现,就像在街头碰到一群职业乞丐一样,一旦你给了某一个乞丐一元钱,后来一大群乞丐就围上了你,而且越围越多。这时,你的想法已经变成赶快抽身逃跑。

张彭年发现了这一恐怖的景象后,还是想出了一个抽身的办法:让张謇改填履历,归还原籍。要做到这一点,凭张彭年自己的那点力量是不行的,要有官场的人出面做上游人事渠道的疏通工作,而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张謇的老师宋琳。

当张彭年提着礼品来到宋老师家时,得到的一句话是:要归还原籍,等金榜题名之后申请不迟。现在改填三代的话,张謇的那个到手的功名,立即就要遭革除。你们种田人出一个秀才,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

这话听上去是多么的合情合理,然而,张彭年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内部真相:这宋老师居然就是系列诈骗案的牵线人,他已经暗地里接受了如皋张氏的重酬。

宋老师跟如皋的张痞子联手设下骗局,张彭年一家不但不知内情,还没有别的办法来让张謇重还原籍,那就只好接受接下来发生的无穷无尽的欺骗、敲诈。正如一个癌症病人,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治好病的药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癌细胞不停地复制扩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死路上一路狂奔。

更多的人来到张家,提出来各种各样的要求,那势头,不彻底榨干张家不歇手。尤其是张驹,就像一群乞丐的领导,看到张氏父子没有什么靠山后台,就变着花样来敲诈张爸爸的钱财。

中国有个词,叫有钱有势。这个词说得太对了,有钱一定要有势,否则,钱多了不但保不住钱财,还有可能引来麻烦。所以穷人一旦变成有钱人家,往往立即跟官府搭上关系,形成自己的势力,用来保护自己,使那些起歪心思的人不敢对他有什么坏点子。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没钱不可怕,最怕的是有钱却没有势力。这样的话,麻烦事就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人往往好欺负。张驹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就狠下辣手,如果张彭年的手拿钱速度慢或是数量不到位,或是有什么反抗的情绪的话,张驹明目张胆地说了,他那就一定要丢一句话给学官:张謇对自己不孝。

这样的一句话,今天的教育部门领导或者老师听了之后,或许会置于脑后,因为孝与不孝是家长自己的事,老师们虽然上政治课,那也是政治教育,与品德的关联度不高;即使老师出于师德,花时间跟学生在课外做些谈心的工作,但那也是老师额外的一种负担,这样的加班活动,校长是不会给一分钱的加班费的。至于对于高考的影响,那也是完全没有的,因为我们今天的高考资格,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那年头就完全不一样,“孝”被认为科举考试者必备的品德。在科举制度产生之前,即隋唐以前各个封建朝代,国家录用官员的办法,叫举孝悌。那些非常孝顺父母的人,尊敬长辈的人(孝),敬爱同辈兄弟或晚辈的人(悌),就会受到闾里(同乡人)长老级的人的郑重推荐,就有可能到政府里去做官。

最能体现皇帝对“孝”的品德高度重视的一项制度,叫“丁忧”。不论你在政府里当了多大的官,哪怕是宰相,如果你的父亲或母亲死了,那你就必须丢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卸掉一切职务,回家守孝,时间也是规定死的:三年。三年过后,你再回来上班。

为什么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全都如此重视当官者的“品行”呢?或许可以用一个最简单的推论来做出解释。如果一个人对父母都没有孝心,这样的臣子,会对皇帝有一颗忠心吗?虽然有孝心的人,也不见得有忠心;但是,没有孝心的人,必定不会有什么忠心可言。

隋唐之后,虽然用考试为主的科举制度取代了举孝悌的制度,但是,孝仍然作为科举者必备的资格,跟考试成绩一样重要。如果某人一旦被打上“不孝”的标记,那是连考试的资格都有可能给你取消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不孝”就成了张驹手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敲诈张爸爸的杀手锏。张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则会让张謇遭受学官一顿重重的责骂,而张謇还只得忍气吞声,不得说半个不字。

面对这样的一个恶棍,当着别人的面,张謇必须喊他爷爷,这种“认贼作父”的游戏,让张謇感到特憋屈,用两个恰当的词来形容,那就是含羞受辱,痛苦不堪。

如何摆脱这位恶棍先生的纠缠?张彭年想出的办法是托人找关系弄靠山。这位张爸爸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送礼,八方求人,但是效果不佳,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面,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张謇只能在一种惶惶然的状态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据张謇回忆,有一次张驹又来敲诈父亲的钱财,张爸爸没有及时送到位,张驹就诬告张謇,如皋县衙于是派出捕快捉拿张謇过堂。听到这一消息后,张謇立即逃跑。傻子都知道,只要是在县衙过堂,一定会招来一顿狠打。张謇没有往家里跑,县里的捕快一定就在他家门口守着,他趁着夜色逃往一位朋友家。

那天实在是运气不好,刚刚出门就迎头遇上一阵大雨,狂风暴雨的黑夜里,他没有能够分清护城河与地面,反正都是平的,张謇一失足,掉进了护城河一米深的烂泥里。上天还是最后放了他一马,没有让河水立即就要了他的小命。他挣扎着爬出了烂泥坑,终于逃到了朋友的家,躲过了那场灾难。

这次逃难的记忆给他太深刻,因为3里的地面,他足足用了4个时辰。估计可能是走错路了。等他到了朋友家时,双脚全是血泡。唉,爱好读书的学生,往往缺少体育锻炼。与另外一次逃难的经历相比的话,跑4个时辰的路,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一次,张驹用了同样的手法,继续玩“敲诈—诬告—陷害”的游戏,为了逃避追捕,张謇这一次逃了130里路。穷人家的孩子要读点书,要想参加科举考试,你以为容易吗?

年轻人容易冲动,张謇也不例外,他回忆说,那时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找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把仇人的头砍了。但是最后他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样只会连累家庭,也绝不是父母亲想看到的结果。正是在含恨隐忍中,他给了自己一个最强大的信念:努力才可能有出路,坚持才有胜利的可能。●找对人才能办对事

处于这样的逆境中,那个发奋读书才有可能求得光明前途的信念每一天都在给力。1870年,张謇参加通州州试,这一次,一举成功,他被取为一等第十六名。这样看来,逆境不一定就是坏事,尤其对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来说。如果没有这些逆境的磨难,张謇后来甚至有可能考不上状元,再往后成长为企业巨头、政治活动家,或许更不可能。

虽然张謇有了通州秀才的身份,但是张驹无赖没有就此停下手中那根敲诈的狼牙棒,反而挥舞得更厉害了。

张謇想出了一个办法,一个类似于自残的办法,也叫死中求生法。他向学校提出申诉,要求革除自己的通州秀才,让他回到南通重考。这份申诉引起了他求学的这家高校—海门书院领导的重视。院长王崧畦和训导赵菊泉,认定张謇是个才学出众的学生,而且是非常难得的如此好学的学生,因而这两人生出十二分的同情来。

不知道张謇学生有没有给这两位院校领导送礼,总之,申诉的结果是,这两位领导四处为张謇说情。这里,我要深深地赞这两位领导一句,虽然我极少赞扬历史或现实中的某某单位领导人。说着说着,这就说到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儿。

在两位院校领导的游说中,这件事情终于让知州孙云锦知道了,这位高官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做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决定,亲自出面,做调停的工作。好领导,我再赞扬一下。即使他收点礼,仍然算得上好的领导。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张謇或是那两位院校领导的黑礼。

这种“学籍档案造假”的事件,虽然始作俑者没有什么不良的动机,但也是在规避国家政策,是不好处理的。即使知州(省长)出面,仍然有不少的阻隔。孙云锦应该是看重张謇的才华,这才决定出手做这件有风险的事。他的做法是求助于江苏省高层权要人士。又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

或许是出于同情,总之,江苏学政彭九余行动了,他冒着一定的风险向礼部行文。为什么说他这次行文是冒险呢,因为学历档案造假是非常严重的事件,关系到学生本人的品德。哪怕你再有才华,到了礼部那里,也不算什么。在礼部官员眼中,天下有才华的人那就多了去了。除了你有充足的理由,否则,你就有可能一辈子别想吃官家这碗饭。不仅如此,这还可能牵连为你奔走呐喊的那些官员。

1873年,此时的张謇相当于现在大三学生,这一年,礼部终于有了回音,在批复中写得清楚:张謇重填履历,恢复原籍,与如皋县脱离关系,成为一名通州秀才。

张謇一家终于摆脱了这场厄运。现在是算一算这场厄运的成本账的时候了。因为张謇冒考事件,张家从富裕家庭变成了债务家庭,全家负下的债务达白银1000多两。过去那些漂亮的家当,全部变卖,送给了以地痞张驹为首的那群敲诈者。本来现在该是张謇庆祝摆脱恶棍敲诈的时候了,可是,这时,张謇的弟兄们提出了一个现实的要求—分家。什么叫分家,就是把整个家庭因为你欠的债分给你承担。

兄弟们之间一翻吵闹之后,张謇分到了一身的债务。没办法,那些债全是因为他张謇读书而欠下的,他不驮债谁愿意来扛?现在,摆在张謇面前的,是另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吃饭问题。换句话说,这书是继续读下去呢?还是赶紧去打工赚钱,糊口生活外加还债?

唉,穷人家的孩子,读个书你以为容易吗?第三章面对战后灾难惨景●应试奇才的鲁莽文德

1874年,张謇刚满21岁,差不多是今天大学毕业生年龄段。这一年,知州孙云锦调往江宁(南京)发审局任职。

孙云锦是一个既有眼力又有脑子的人,他眼下的工作是正在准备找一个幕僚。今天我们称这类人为秘书、助手、参谋、副官、属员,在寻找人才时,他自己首先定了三条杠杠:1.花最少的钱找最好的人才;2.有才华,有发展空间的人。没有才华的人请绕道;3.处境困难,却能努力上进。处于顺境的人,少有极强的上进心;处于逆境,一味消沉的人,他也不要。

当他用这样的三条杠杠来他熟悉的人群里挑选时,张謇进入了他的视线。动身前夕,他向张謇发出了前往江宁工作的邀请函,提出的月薪是白银10两。

到处找饭吃的张謇立即答应下来。

江宁有几家全国知名的大书院,相当于现在著名的大学,这几家书院里由当时知名度极高的学者主持,也叫知名专家治学。因为对钟山书院久慕大名,来到江宁(南京)不久,张謇就兴冲冲地跑去投考。类似于我们今天的大学毕业生考研读博。

授课教师韩叔起,职位相当于今天的研究生导师、大学教授,有时简称博导(博士级研究生导师),只看了一眼投考的考卷上署明的身份—通州秀才,对那份卷子,就连看都没看,直接把它扔废纸篓了。这个容易理解,你是通州的秀才,你回你们通州的书院去报名,在那里学习然后参加国考。这玩儿法,跟我们今天的一些省市高考报名不能跨省市报考的做法类似。

张謇一直在等结果,等来等去,等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张謇非常郁闷,就直接写信给韩教授,诘问考卷的事。类似于今天的高考查分。

韩叔起没有理睬。原因简单,你都不是我们考区的考生,问什么问?问都不要问。

钟山书院是张謇非常仰慕的地方,现在,一份试卷,外加一封信,全都石沉大海。吃了这个闭门羹,张謇很不服气,决定换个办法狠狠地搞它一下。这次张謇用了一个化名,直接投考钟山书院的院长李小湖先生。

考卷受到了李院长的赞赏,这一次,张謇取为第一。

张謇又用他人的名籍,投考惜阴书院五经古课的考试,院长薛慰农先生看了他的试卷之后,也把他取为第一。

哈哈,两家江宁最有名望的高等学府里的最高领导现在都争着抢着指名道姓要见见张謇。这么一闹腾,消息渐渐发酵,当地很多人得到了消息,知道这下江宁来了牛人了。这样一来,张謇投书韩叔起的那件事情,就像今天的网络传播一样,迅速在学术界高层传播开来。

惜阴书院的薛慰农院长,迅速就找到了钟山书院的软肋,就这件事,在人多的场合,他说了一句话,认定这一次韩叔起是见贤不举,是压制人才。

这样看来,找到钟山书院的竞争对手,张謇算是找对了人,哈哈,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张謇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给自己出了一口闷气,这么一高兴就开始忘乎所以,居然把自己这套做法告诉了自己的上司孙云锦。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孙云锦这人的确可以是他的恩人团队中的一员,但他现在还有另一重身份:自己的顶头上司。下属与上司之间的游戏规则,与恩人与受惠人之间的游戏规则,是不一样的。张謇应该是没有深入地认清这一点,接下来,麻烦事就来了。

这种弄假名考试的事,可以在同事那里吹吹,岂能在上司那里瞎吹?上司看问题的角度,跟同事、亲友,那绝不会是一样的。这个年龄段的张謇,看来还是一只职场菜鸟。

孙云锦很是慎重看待自己的这个属下,他要来了张謇给韩叔起的那封信的草稿,在仔细看了之后,当场给出一番话,“你啊,真是阅历太浅。少年人真是气盛。遇事要沉得住气,不要意气用事”。这话叫什么,就叫上司对下属的批评。孙领导的意思很清楚,是的,你的确有那么几分才气,但是,这决不能倚持着它胡乱做事。就像武术高人一样,第一重要的,是他的武德。孙领导认为,社会是那样的复杂,尤其在社会高层,你如果自己给自己竖了一堵墙,再要去拆除它的话,那就困难了。山不转路转,地不转水转,这些社会名人影响力强大,他们要是搞你一把,就像捻碎一只可怜的小蚂蚁一样的容易、简单。

孙云锦一句简短的话,让张謇突然之间意识过来,原来自己年少气盛,做事鲁莽,还有点儿过分,跟一愤青儿差不到哪里。张謇赶紧请领导孙云锦出面代自己向韩先生道歉。

5月份的时候,张謇用自己的真实姓名、真实的学籍档案,再一次投考钟山书院。看来,他在学识上的确已经相当的厉害,因为这次又考取了第一名。在校学习期间,张謇主动上门,向韩叔起先生致谢道歉。韩叔起用了八个字来劝诫他:“耐烦读书,耐烦苦处。”

这八个字看上去平淡无奇,然而,对于张謇来说,真的是一下子切中要害。自己现在有了这点成绩,不正是“耐烦读书,耐烦苦处”而得来的么?而很多人能做成大事,草创时期,无论是谁,都一定有一个“耐烦苦处”的沉淀,当然,富二代、官二代除外,因为他们还没有动手做事,已经有一大帮子人盯着他们了、捧他们的场了。这么一句极其简约的话,对于穷二代张謇来说,实在是包含了极其深刻的成功学上的哲理。

人不可能不犯错误,关键是在犯了错误之后,要有一位正确的人来指引他走出迷障,才能走向正确的道路。

张謇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做出了诚恳的检讨,这一做法,也为他赢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虽然他是来自通州的白衣秀才,然而,这里的江宁文化圈最终还是接纳了他。从此,张謇进入了一个学业上的高速成长期。他是一个有着强烈求知欲、精力旺盛的青年,在这里有江宁名师的指导,张謇深入地研究了“治经、读书、为诗文之法”。

正是在这段工作兼职学习的期间,张謇得到了那个时代教养最多、最深的桐城派大师张廉卿的指点。正是在张廉卿先生的指导下,张謇已经从一般的制艺、八股文章的僵化格局,升级到了将义理、词章、考据融为一体的治学方法(桐城派法)。无论是学术思想的高度,还是治学方法的演进,在张謇的身上,都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跃。这样看来,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青年人的成功,实在需要优秀教师的指点。

如果只是在象牙塔里治学,或许今天的张謇就成不了后来的张謇。张謇的另一个社会学导师,让他看到了社会最残酷的一面。●对战后灾难的极度震撼

孙云锦到淮安查勘渔滨河积压讼案,这一次他带上张謇这个年轻人随同前往。

这里是贫穷落后的农村,与江宁城市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城市人对农村人往往有着他们的傲慢与偏见,这或许与欧洲人对亚洲人、非洲人的傲慢与偏见类似,就不说一般的城市人,即使是城里那些高深的名师,对农村的现实,也了解得不多。从名师那里,张謇没有听到过关于农村情况的真实描述。

张謇出生于农家,但是,毕竟家乡没有经受过战火的侵袭,对于战火之后的淮扬地区,特别是遭受战争蹂躏的农村,那里种种极端贫困的状况,那里的人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饥寒生活,他还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而这一次,他所看到的一切,可以用得上“触目惊心”这样一个震撼度极高的程度词了。

现实的刺激是强烈的,然而,此时的他,除了用笔做些记录,抒发一些自己的感叹,还能做些什么呢?或许这些见识,正是日后他一心救国、强国、富国的思想基础。他用中国最古典的文学形式—诗词,记录了当时的惨状:谁云江南好,但觉农妇苦,头蓬胫赤足籍苴,少者露臂长者乳,乱后田荒莽且庑,瘠人腴田田有主。

从他那时的诗歌等作品里可以看出,他非常渴望这样的时代能出一些人物,就像历史上的名人一样,就如南宋名将刘光世、韩世忠一样,正是他们这些人曾经经略江淮,建立了丰功伟业。举一首诗为例,从这里,读者也能看出他那时的想法来:建炎时事重江淮,故垒萧萧说将才;欲问中兴宣抚使,悉云无际海潮来。

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果,这个时间段上,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已经从单纯追求功名的烂泥里脱颖而出,而他的雄心已经发生某些重大的转变,他有了为国家建功立业的一些想法。事实上,那个时代的很多人,当官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谋升迁,做生意的商人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发大财。只有那些有着为国家建功立业想法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那个时代的英雄。而此时的张謇,在有着满腹经纶垫底的基础上,在看到了国家破败现实的情况下,生出了一种为国家真正做点什么的想法来。

1875年1月,张謇回乡探亲。此时,虽然还谈不上衣锦荣归,但是,与先前的惨象相比,也算得上否极泰来。接过儿子捧上的100两俸银,张彭年非常高兴。100两俸银虽不算多,在老爸的眼里,却代表着一种伟大的意义。张彭年将儿子送来的白银供奉在祖宗神位前,就像神物一样顶礼膜拜。为什么那个时代的小地主,会如此这般高度重视家里唯一的一位读书人呢?往高处说,是古代、近代中国人对学而优则仕思想高度崇拜的缘故;往最低处说,张爸爸也的确需要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培养出一个通过读书而考试当官的人来支撑面门,用这样的办法,来建立起自己在当地的势力,从此不再受有钱有势者的欺负。

张爸爸一边拜一边对在场的所有家庭成员们说:“看看咱们这里那些名望很高的老师,收了许多学生,一年忙到头,也不过这个样子。你一出门,竟然就能得到这么多。”

张爸爸的这句话,不只是一点点感慨,而在于增强全家人的信心。张家世代为农,在那时,有点田地,最多也就是个小财主,这样的小财主就是任人欺压的对象,地痞流氓、官员豪绅谁都可以欺负他们,原因简单,张家人不识字,在官府那里打起官司来,一定是吃亏受气的对象。所以类似于张家的人家想方设法要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从农业家庭一变而成为绅士家庭,进入士大夫的层次。哪怕不能当官,只要家里有个读过书的人,家庭身份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般的人再也不敢找张家的麻烦了。因为通过张謇这样的读过书的人,就能跟所有读书人联系上,至少在出手时,在官府那里能拼成平手。因此张爸爸看到儿子送过来的100两纹银,立即有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在那个社会上,张家终于可以和绅士们和士大夫们平起平坐了。

接近年末的时候,张彭年决定办一件大事,为儿子张罗了一门婚事。是的,现在儿子必须结婚,而结婚的对象一定必定是人家的“小姐”,而不是下地干活的粗脚丫头;通过门当户对的联姻,又能大大地提升一下张家的名望、身世、社会地位。通过媒人的大力活动之后,张家成功地与海门徐氏接上了联系。

海门徐氏,以前是当地的有钱有势的人家,只是眼下家道中落,但是那个“势力”还牢牢地矗立在那里。而且,媒人还说,那徐家的姑娘是一位俭朴贤淑的女子,这更是符合了张爸爸的想法。

对于这个新娶来的媳妇,张謇是什么感觉呢?他合意吗?我找到了一首新婚之时,他的一篇诗作。可以看出,一股欣喜之情,真个是溢于言表了。

我家有新妇,归及岁再阳。一室颇无问,颀颀如我长,欢喜治酒食,奉之上高堂。长跪颂大人:“百岁恒安康”。大人向六十,鬓发玄且苍:“期几得一第,期儿生男祥。一第差救贫,生男慰榆桑”。新妇祈吉语,钗帕迎“三娘”。卜云:“具如愿”,大人进一觞。

就在他享受新婚的喜悦时,京城里传来了消息:当朝皇帝同治驾崩,新皇帝登基,改元光绪。紧跟着这一消息的是另一条消息:新皇帝年幼,慈禧皇太后垂帘听政。

京城里的故事发生在遥远的地方,此时,对他来说,对时局的这些变化没有什么感觉。3月,婚假后的张謇回江宁发审局上班。

这位职场菜鸟,加上性格太直,这样的人,往往喜欢当愤青,在同事之间,弄得摩擦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紧张。渐渐地,张謇发现,自己在发审局待不下去了。4个月之后,他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到惜阴书院借住。

工作没了,那就安心学习吧,毕竟后面还有科举考试,后半生还指望着考试做官发财呢;还有那份理想,不当官如何能实现呢?对于读书人来说,有一个人生的游戏规则,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要想有兼济天下的本领,首先得让自己达起来。

从9月份应恩科乡试,到次年5月,一共考了数场,张謇场场考为第一名,他被取为补廪膳生,从而有了参加更高一级考试的资格。他的应试能力,这样看来,在当时当地已经无人能敌。第四章投笔从戎的收获与苦闷●大老粗领导收服文化人

有一个人物现在要登台演出,对于张謇的成长来说,这个人起着重要的作用力。

太平天国起义的中后期,捻军(活动于中原地区)与太平军(主要活动长江中下游)相互呼应,对清王朝构成的威胁越来越重。大清王朝的高层,已经看出满族的八旗、绿营子弟兵斗不过太平军加捻军,就想出了新招:用汉人打汉人,具体玩儿法是号召长江、中原一带的地方官绅,建立自己的团练武装。就是国家给政策:地方有钱有势力的人,自己出钱、出枪、出人,跟太平军、捻军较量。

吴长庆(安徽庐江县人)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在家乡办起了团练武装。这种得到政府承认但政府又不给军队番号的地方武装,人们就按军队所在的地方或出资带军的大老板的名字命名,如湘军、淮军,吴长庆带的这支部队称长庆军或庆军。

在战场上,吴长庆多次立下军功,他也得到了政府给他官职上的提升,被升为总兵、记名提督。孙云锦带张謇到江宁任职的时候,吴长庆正率军驻扎在浦口,两人隔江而望。吴长庆与孙云锦之间,有一层很深的关系,两家是世交。现在,虽然中间隔着一条大江,两人仍然非常频繁地交往起来。正是由于有了孙云锦、吴长庆之间的往来,就给张謇认识吴长庆提供了机会。

认识一个人容易,无非就是混个面熟而已。而要得到那位被你所认识的人的赏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其中一个重要的玩儿法,是找到表现自己的机会,或者得到他身边的人推荐的机会,当然,他身边的人,可能是你的朋友、同事,曾经的上司、下属。孙云锦并没有向吴长庆推荐自己的下属张謇,但是,在交谈之中,吴长庆倒是经常听到孙云锦在无意中提起张謇这个人的名字。而吴长庆是一个很有谋心的人。当然,读者你也理解,在那样一个经常要打仗的年代,带军队的除了需要枪械、粮饷,最需要的就是人才,特别是诸葛亮式的军事策划人才,也叫谋士、参谋、幕僚。

孙云锦这么提来提去,吴长庆就兴致勃勃地看了张謇的文章。虽然吴长庆没有孙云锦那样高的学识,但是,从文章中多少能看出别人的才华,能看出对方是不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详细侦察的结果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张謇确实是一个不一般的人才。

从孙云锦那里,吴长庆也知道了张謇离开发审局的事。知道这事后,他立即动身,来到惜阴书院拜访张謇。

这里有个疑问,既然认为张謇是人才,为什么在一个单位里他反而待不了多长时间?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从反面求证:能在一个单位里长时间待下去的人,就一定是人才吗?那么,核心问题出来了,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呢?有棱角有个性的人,或者叫不合群的人,也有可能是人才吗?答案是,人才就是一座高山,而必然不会是平地。生活在山区的人都知道,有高山的地方必定有一样东西—叫深谷,俗称有高山必有深谷。这正是真正的人才的特点之一。所谓的深谷,就是缺陷。这样看来,吴长庆是一个真正有人才观的人,并不因为张謇没有在原单位里待的时间不长而放弃跟他沟通。这样追人才的将军或领导,值得赞一句!

吴长庆来拜访,就不只是聊天,是带有深刻的目的。在聊过之后,他向张謇发出了盛情的邀请—到我的军中来住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军旅生活。

对于如何追击自己认定的人才,吴长庆是有一手的。他知道,要让有才华的人投笔从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原因很简单,战争年代跟和平年代不一样。战争年代从军,就是要你把脑袋拴在裤带上玩儿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诸葛亮打死人也不愿意出去。吴长庆想出来的一招,不是一出手就拿出一大堆银子,也不是直接邀请你张謇去参加我的长庆军,而是热情地邀请张謇到我吴长庆的军营中小住。这样的玩儿法,今天有一个特殊的称谓—目标分解法。要办成一件大事,往往不能一步到位,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分解目标,分步骤进行,这玩儿法,医学上叫微创手术法。吴长庆用的正是这样的玩法。

果然,张謇很高兴地来到了吴长庆的军中。在张謇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从军的思想准备,他的目标是科举考试做文官。然而,当他小住下来之后,他发现,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

不只是吴长庆仗义疏财、礼贤下士,在他的幕府中,居然有太多的学者、名人,这太出乎张謇的意外了。在小伙子张謇的观念里,军队是一些粗人的集合体,即使有文化人,也只会是个别的现象。而长庆军里文化人之多,名人、学者之多,让他立即找到了某种归属感。“爱士而门左千客,门右千客;罗贤而朝拔一人,暮拔一人”张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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