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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1 09:4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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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志诚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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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纪事

白云山纪事试读:

前言

秦岭深处有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常被白云覆盖,故称白云山。

白云山四面沟壑,是连接东西、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古有秦岭栈道之称,是兵家必争之地。白云山脚下有三条小河汇成一条清水河,河畔有一小集镇--白云店。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到这里赶集交易,人来人往,是深山中比较繁华热闹的一个小街市。正因为如此,在这里曾发生过惊天动地的革命传奇故事,涌现了许多革命英雄人物,这里堪称终南山革命指挥中心,是夺取革命胜利的发祥地。

1935年2月2日,红二十五军长征经过此地,为了消灭盘踞在戈镇的反动团阀郑德仁的保安团,军长程子华和副军长徐海东派出四名女侦察员,化装成卖唱的来到戈镇。她们身背腰鼓,口唱凤阳曲,在戈镇边走边唱。当她们走到保安团团长郑德仁部下一大队队部门前时,便摆摊卖唱。围观的人们对四名女郎手打花鼓边舞边唱的精彩表演不断拍手喝彩,当时有几个看热闹的团丁也点了戏,还不怀好意地要把她们叫到队部里面演唱。为了更好地完成侦察任务,四名女侦察员就答应了,她们把卖唱摊摆进了保安队部。唱了几出后,团丁便出言无礼,动手动脚起来。女侦察员们借机和团丁大吵大闹,跑出跑进找他们的头目说理告状,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议论不休,保安团的头目只好将她们放走了。女侦察员们将敌人在戈镇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以及地理形势侦察得清清楚楚,迅速返回部队。腊月二十九日,红二十五军急行军在大年三十黎明时赶到戈镇,直扑郑德仁保安一大队。三十多名团丁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乱作一团,除少数人逃脱以外,大部分当场被俘虏,保安大队长宁平安慌忙逃窜被红军战士活捉,反动保安团长郑德仁吓得瘫倒在地被勤务兵背着逃了性命。红二十五军彻底击溃了郑德仁的保安团,在戈镇建立了人民政权--戈镇区苏维埃政府。

戈镇区苏维埃政府建立以后,就组织全区劳苦大众开展抗粮、抗税、抗租等革命斗争。打土豪、分浮财,劫富济贫、开仓放粮,解救贫苦大众。同时建立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为这里革命斗争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播下了革命的红色种子。

1935年7月,红二十五军奉上级命令离开终南山,继续北上,与红二十六、二十七军会师于延川县永坪镇,合编为红十五军团,成为当时红军长征先期到达陕北延安的第一支队伍。

红二十五军离开戈镇后,留鄂陕、豫陕两个特委坚持鄂豫陕根据地的革命斗争。这时反动的地方保安团死灰复燃,他们组成终南山保安团,镇压民众、残害百姓,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劳苦大众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革命斗争也进入艰苦岁月,红色政权转入地下,党支部秘密转迁到白云山,支部书记钱玉山在白云店以开设饭馆为掩护,组织发动群众、壮大人民武装,收集转移情报,开展游击战争。《白云山纪事》主要记叙红二十五军离开戈镇到新中国成立这一时期的历史故事,揭露反动团阀郑德仁及其走卒横行乡里、欺压劳苦大众、杀害革命群众的滔天罪行;记叙地下党支部在白色恐怖的艰苦岁月里巧妙、机智、勇敢地同国民党反动派和反动团阀郑德仁做斗争的史实;记录了游击队在党的领导下,发展壮大自己,伺机打击敌人的英勇事迹和辉煌成绩。《白云山纪事》以人物对话拓展故事情节,表现人物思想性格,故事具有真实性和可信度,真实地反映了革命老一辈为推翻旧社会、建立新中国,出生入死、艰苦奋斗的伟大精神,教育我们不忘过去,珍爱今天的幸福生活,永远跟着共产党,把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  第一回 反动团阀死灰复燃 革命斗争转入地下

巍峨的大秦岭,山峦起伏、峰头林立,群峰之中有一个常年被白云笼罩山顶的高大山峰,它就是白云山。白云山雄立在三河交汇的北岸,山脚下白云店小二街市人来人往,交易着各种山货。白云饭店的小伙计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他不住地喊道:“客人门前过,请到里面坐。牛肉羊肉泡大馍,吃碗把生日过。花钱不多,吃个煎和。”这时有几个客人走到门口,店小二马上招呼道:“客人请。”并转面向店内喊道,“又来了几位,请!”

白云饭店生意红火,客人满座,客人们一边吃一边说着、笑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说:“红军真好,打凶除恶,还给咱老百姓分粮吃,和保安团白狗子大不一样。红军真是咱穷人的队伍。”另一个放下碗用筷子指着年轻人说:“你说对了,要不是红军到咱这里,咱老百姓还能这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红军就是好。”一个稍上年纪的人接着说:“红军好,可红军总不能老住咱这儿,说不定哪一天就走咧。如果红军一走,白狗子保安团就会卷土重来,咱老百姓的罪就又来了。哎,百姓苦啊!”年轻人不服地说:“保安团白狗子如果回来,咱就和他对着干,看他们能咋样?再说咱这里还有游击队,白狗子他们也不要太张狂,红军走了,游击队收拾他们呢!”

白云饭店的热气、香气和客人们的说笑声汇在一起格外兴隆,生气满堂……白云饭店的后屋正房里,正在举行地下党支部秘密会议,会议由豫陕特委政委王红主持,参加会议的有白云山党支部书记钱玉山,支委穆志杰、木春启,游击队长李福林等。王红政委讲道:“同志们,自从红二十五军到咱这里,咱们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反动民团被打跑了,人民政权建立了,穷人翻身了,老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可是二十五军有自己的任务,不能长期住在咱这里,最近接到中央的命令,红二十五军要北上延安,这是革命的需要。鄂豫陕特委做出决定:红二十五军离开我们这里以后,留豫陕、鄂陕两个特委继续坚持鄂豫陕根据地的革命斗争。为了保存革命实力,除了已经暴露身份的同志随二十五军北上以外,其余共产党员、游击队员,特委要求转入地下活动。我们支部从现在起转入白云山下的白云饭店,在钱玉山同志的领导下继续坚持工作,党员同志要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游击队从现在起进驻龙凤山,以龙王庙为中心,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开展自己的战斗。”王红政委说到这里,转身对游击队长李福林说,“李福林同志的担子更重了,一定要保证同志们的安全,做好和支部的联系,听从党的指挥,伺机有效地打击敌人,保护人民群众。”李福林站起来:“请王政委放心,我们一定听从党的指挥,打好游击战。”王红向李福林摆摆手:“坐下、坐下,我相信我们的同志能在困难时出色完成任务,下来请钱书记再给大家说说有关事情。”

钱玉山扫视了一下大家:“我补充一点,红二十五军从我们这里已经撤走五天了,这个消息一直封锁着,但总有一天,反动保安团会知道的,他们也一定会死灰复燃,我们的处境就一定会更加困难。加之王政委又要去豫陕特委那里工作,我们的人力更加不足,我们的同志平时要多长点心眼,学会和敌人周旋,沉着冷静不露声色。我们今后的联络方法接头暗号都不变,交通员也不变,为了加强游击队的政治工作,经党组织研究决定派祝彦平同志担任游击队的指导员,希望李福林同志和祝彦平同志配合好,共同搞好游击队的各项工作。最后请同志们自由交谈,有什么意见、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王红接着说:“好,大家谈,党组织广纳群言。”

会议上大家争先恐后发言提建议、表决心,会议开得很热烈。

白云饭店的饭厅依旧热闹,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店门前店小二仍不断地叫喊着:“各位客人门前过,请到店里坐一坐。牛肉羊肉泡大馍,吃上一碗把生日过。花钱不多,吃个热和……”

街道的人群中走过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就是郑德仁家的大管家刁三,后边两个一个叫王五,一个叫周九。他们走到白云饭店门口,刁三对店小二说:“嘿,小伙计,喊的好听呀……”店小二转身一看:“哎呀!是您大管家呀,好久不见,快请里面坐,请请请……”

刁三和王五、周九大模大样地走进饭店。店小二把刁三他们安排独坐一个桌子上:“大管家您来点啥?”刁三很得意地说:“老一套,来上二斤牛肉,两瓶西凤外加……”没有等刁三说完,店小二就抢先说道:“一盘大香豆。”刁三笑了笑:“还是店小二精灵。”店小二笑了笑:“老熟人嘛!我就给您去拿,一会儿便到,您稍等。”说完就去了后院。

白云饭店的后门里边守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王红的随身警卫员小马,另一个是游击队长李福林的队员小周。店小二推开后厅大门小周就上前问道:“有啥事?”店小二附耳给小周说了几句,转身向厨房的操作间走去。小周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轻声打了一个“报告”,屋内开会的人都停止了说话,李福林对钱玉山说“这是警卫打报告,可能有啥情况”,钱玉山立即命令“进来”。

警卫小周推门走进会议室,立正后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队长,郑德仁的大管家刁三从外地回来了,一共三人,现在正在前面饭堂吃饭。”钱玉山说:“知道了,去吧。”警卫小周应声“是”,转身出了会议室。

钱玉山对大家说:“这是反动民团反扑的信号,我们务必百倍警惕。散会后大家分别从饭店的后门撤走,不要留一点儿声迹。”

王红接着叮咛大家:“会议上大家都充分地发表了意见,就按会议决定办。以后的工作更艰巨,困难更大,我们的同志,特别是游击队的同志要善于保全实力,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伺机有效地打击敌人。同志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要切实负责地把我们白云山地区的革命工作搞好。另外,我再告诉大家一件事,红二十五军从我们这里走时,给我们留下了三十多杆枪和几千发子弹,会后李福林同志到指定地点清点数字,然后发给游击队员,要做到万无一失。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现在散会。”

会议结束了,同志们分散地由饭店的后门离开了。钱玉山把同志们送走后,自己回到房间,休整了一下,然后倒了一壶茶水端在手中沉思了一会儿,走出了房门,来到饭堂。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刁三跟前:“刁大管家,哪阵香风把您三位吹来了,好久不见,今日咋来光顾我的小饭店?”刁三一看是钱老板急忙站起身,嘴里含着牛肉嘟嘟囔囔地说:“钱老板,你好,我……我才从外地回来,来来来咱们同饮!”钱玉山把手中的茶壶一举:“我有这个,你们自己喝吧,不够的话我让店小二给你们再拿。”说完就坐在刁三一旁问道:“刁三啊,好长时间没有见你的面,你到哪里发财去了?”刁三把手中的酒碗一放:“好我的钱老板呢,发屁财,连命都几乎没了。红军一仗打得保安团落花流水,团长差点儿要了命,我和几个卫兵抬上团长一气跑了二十里才算跑出一条命!”钱玉山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有这么危险,团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刁三喝了一口酒:“你说对了,团长跑到镇安去找谢辅山,谢辅山让团长当上了镇安县的县长,比在咱这儿更神气呢。”钱玉山紧接着说:“嘿!有福人不落无福之地,那团长当了县老爷你刁三也能沾光嘛!你在镇安伺候团长,跑回来做啥呢?”刁三把周围看了一下,饭店吃饭的人没有几个了,他才小声对钱玉山说:“团长让红军打得损兵折将还差点儿断送性命,这口气他能咽得下吗!他派人打听咱这里的红军撤走了,才派我们回来的,团长准备重招旧部,再挺保安大旗呢。”

钱玉山点点头:“团长要还乡?”刁三紧接着说:“是呀,团长说他宁可不当镇安的县长,也要回来出了这口气。团长还说他回来要把咱这里的共产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钱玉山听了心里一怔,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故作小声地说:“听说红军走的时候把咱这里的共产党都带走了,团长找谁去杀呀?”刁三很得意地说:“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团长派人早就摸清情况了。红军虽然走了他给咱这里还成立了一个游击队呢,还留下了不少枪支弹药呢。有个总头目叫王红,有个游击队长叫李福林,还有好几个人我没记清,反正团长一回来,咱这里就要杀好多人。”钱玉山听到这里阻止道:“好好好,咱不说这些咧,光顾说闲话,把你吃酒都慢待了。你看还要点儿啥,我让店小二给你拿。”刁三结巴地说:“不--不要咧,我还有事,回去见二爷呢。团长叫二爷先招回本地的保安队,把保安团大旗先插起来,团部就设在黑虎岭他老家,保了安又能保了家。”钱玉山点了点头:“团长要在家乡弄大事,刁三,我这小饭馆你可要多关照呀!”刁三站起来把钱玉山一拍:“好我的钱老板呢,这还用你说,以后有啥事,刁三一定帮忙。”他从身上掏出两块大洋交给钱玉山:“你再给我弄几斤上等牛肉,拿上几瓶白西凤,我回去好拜劳二爷。”钱玉山客气地说:“弄牛肉可以,可给钱就见外了。”刁三说:“这有啥见外呢,吃饭就要开饭钱,不见外,不见外。”钱玉山接着说:“刁三说的是理,那好,我让店小二给您照办。”

一会儿店小二从后面走出来,拿了一大包肉和几瓶酒交给刁三。刁三看了一看说:“好了,那我就走了,以后见。”钱玉山送刁三走出饭店大门:“以后有时间常来!”刁三磕磕撞撞地沿清水河边的大路而下。钱玉山看着走远的刁三,转身回到饭店,坐在饭堂沉思着,喝着茶。这时饭店用餐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店小二还在门外招呼着叫喊着:“客人门前过,请到里面坐……”不一会儿饭店走进一个人,钱玉山从沉思中惊悟过来,立即招呼道:“德彦兄你来了,要吃点儿啥,请到后间我的房中。”郑德彦没有推辞地说道:“也好。”钱玉山起身陪同德彦进了里屋。到了里屋刚坐下,郑德彦就说:“我刚才在街上看见刁三这小子,数月不见这小子,今日突然在街上碰到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头,就专门来告知你。”钱玉山说:“这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他还在我这里吃了酒,才走了一会儿。我也要给你说两件事:一,红二十五军已经离开我们这里北上延安,支部会议研究决定了今后的工作,全体党员转入地下,保密自己的身份,注意斗争策略,你顺便向同志们转达这个决定;二,你的任务是以你的特殊身份打入郑德仁反动保安团内部,及时沟通情报。郑德仁要还乡,以后的斗争更艰苦,你要多加小心。”郑德彦点头答应:“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会应对一切情况。”

郑德彦是郑德仁的远门堂兄,共产党员,但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在郑德仁家族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许多保安团内部的情况都是他报告给党组织的。他是一个沉着、冷静、办事很有策略的人,是钱玉山工作的一大帮手。  第二回 龙凤山进驻游击队 黑虎岭重插保安旗

山转水绕,水绕路弯,刁三酒喝多了,踉踉跄跄行走了七八里地就到了清水河的北岸桥头上。他站在桥头向对岸看了看,然后快步过了清水河桥,上了一个小坡就到了黑虎岭村。

黑虎岭全村四十多户人家,一字排列,背靠黑虎岭,面向清水河。在诸多茅草房之中有九间高大的砖瓦房,这就是郑德仁的老宅郑家大院。刁三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口中直喊道:“二爷!二爷……”大房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就是郑德仁排行老六的堂弟人称郑六,他一看是刁三他们回来了,高兴地叫道:“刁管家,你回来了。”刁三眯缝着双眼一看:“是六子,二爷在家吗?”“在,在,刚才他还念叨你呢,快进屋。”

刁三走上台阶,身子晃了一下,郑六扶了一把:“你喝多了。”刁三笑了笑:“喝了,喝得不多。这不,我还给二爷带了几瓶白西凤。”说着走进房门叫道:“二爷!二爷!刁三回来了。”郑德义从后屋走出来:“哟,刁三,说曹操曹操便到,刚才还说你呢,你从哪里回来的?一共回来了多少人?”刁三道:“我从镇安回来的,我们一共回来了十几个人,分两路走的。大爷让我回来看看你,也没有给你带啥,只给二爷拿了几斤牛肉,几瓶白西凤,还是从白云饭店拿的。让二爷你见笑了。”王五、周九把酒肉放在了桌子上。郑德义一看笑了笑:“还是刁三有心啊,知道我的嗜好,这几个月没有享这个口福了。六子,你把这酒肉拿到厨房去,让厨师好好做几个菜,咱们一起享用。”郑六应声“好”,拿了酒肉进了内屋。郑德义坐在太师椅上招呼刁三说:“你也坐吧,给我说说你大爷的情况。”刁三端了一把小杌凳坐在郑德义的身旁:“二爷你听我说,大爷现在更神气了,他受到谢辅三的委任,现在当了镇安县的县长。他打听到咱这里的红军走了,才派我们回来看看你,他让我告诉你,要你召集失散的保安队员到黑虎岭集中,今后要把保安团部扎在咱们郑家。大爷还说,他在镇安筹集钱粮,再招些人马,到一定时间他就回来了,好好地和共产党干一场。”郑德义听了高兴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啊!这天下还是我们郑家的天下,我以前就说过,红军在咱这里待不久。你看是也不是,没有几个月就撤走了,这天下不是又回到我们手里了,我就不信共产党能成什么大事。”刁三奉承地说:“你说得对,我们要把他们翻天的美梦打破,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这几天我们分头到岭南岭北召回我们的保安队员,重新插上保安团大旗,干出个名堂来。”

这时郑六从后屋过来说:“二哥,酒菜备好了。”

郑德义看了看刁三:“好,肚饱主意正,先吃饱了再说。六子,你去把德彦哥叫来,我们一块儿喝酒。”郑六应声,很快出了房门,径直去找郑德彦。六子到了郑德彦的家门口就喊:“德彦哥,德彦哥。”郑德彦走出房门:“六子,有啥事?”“二哥请你去喝酒呢,快走!”六子就站在门前立等郑德彦快走。郑德彦思索了一下:“也好,咱走吧。”这时德彦妻从家里赶出来叮咛道:“你少喝点儿酒,你身子不好。”郑德彦答应道:“我知道,六子咱走。”

郑家的宴席摆在后屋的东隅,一个大方桌上摆放着十几个菜肴。郑德义坐在正位上,刁三、郑德彦坐在西侧,郑六和王五、周九坐在下首席位。刁三给在场的人倒满了酒后对郑德义说:“二爷,酒全满上了,请您发话吧。”郑德义清了清嗓门,哼了几声说:“好吧,今天是个大明吉日,恰逢刁三他们三人回来了,我们聚在一起,一来为三人接风洗尘,二来向各位传达一下大哥口谕。来吧,我们先干了这一杯再说。”这时在场的人高举酒杯共喊道:“祝二爷贵体安康。”互碰酒杯后一饮而尽,唯有郑德彦只做了饮酒势而未喝酒。郑德义看了不太高兴地说:“德彦兄为何不干?”郑德彦解释道:“我的身体欠佳,不能饮酒。来,让刁三代劳代劳。”刁三笑嘻嘻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郑德义没奈何地说:“各位,大哥现在当上了镇安县的县长,他派刁三带回口令,要我们重新组织保安团。我现在宣布,刁三仍任大管家,德彦兄主管后勤事务,从明天起分头到南山、北岭召回我们失散的保安队员,让他们尽快到黑虎岭咱们家中集中。保安团的团部就设在咱们郑家,让那些心怀不满的人看看我们郑家的威风盛气,这天下还是我们郑家的。大家举起杯来,为保安团的重建,为天下归郑干杯!”在场人举杯畅饮,口中还念念有词地:“为天下归郑干杯!”刁三喝了酒放下杯说:“各位,大爷说来,他在镇安筹集粮钱,再招些人马,到一定时候他就回来了,带我们一起干。”郑五、郑六拍手叫好,郑德义问郑德彦说:“德彦兄,你看咋样?”郑德彦说:“好是好,就是……”“就是什么,说呀!”郑德义追问道,“好是好,还有啥问题,你就直接说呀。”郑德彦说:“保安团部扎在郑家大院,这房子不好解决呀!”郑德义马上说:“房子不够用,我们再盖,你别担心。来,吃菜,喝酒。”酒席上互相敬酒,猜拳行令、吆五喝六喝彩直至日落时分。

李福林率领游击队顺利进驻龙凤山,现在正在龙王庙的后殿里召开全体游击队员大会。五十多名队员席地而坐,说着笑着气氛十分活跃,队长李福林和指导员祝彦平坐在主席台上。李福林一看人数到齐了,他和祝彦平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站起来:“大家肃静,现在开会。”会场立即静下来,所有游击队员注目主席台。李福林接着说:“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位是上级给我们游击队新派来的指导员祝彦平同志,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李福林和全体队员鼓起掌来,这时祝彦平站起身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李福林摆摆手大家停止了鼓掌。李福林接着说:“同志们,目前形势复杂多变,不容乐观,为了适应这复杂的形势,上级指示我们转移到龙凤山,目的是保全实力,俟机打击敌人。现在我宣布几条纪律:第一,自己动手搭建住房,开荒种地,实行自给自足,一律不许骚扰老百姓;第二,做好站岗放哨和联络通讯工作,有情况立即报告;第三,平时分散居住,战时迅速集中,听从指挥。我们这里有两条大沟,一班驻西沟,二班驻东沟,三班驻龙王庙周围,负责安全保卫、通讯联络工作。各班要安排好岗哨,龙凤山人烟稀少,来往人数不多,如果有进出龙凤山的人,都要查清楚,确保游击队驻地的安全。我讲的这几条大家能不能办到?”游击队员立即集体回答:“能!”李福林笑着说:“好,我的话讲完了,现在欢迎祝指导员讲话。”李福林带头鼓掌,大家跟着鼓掌欢迎。祝彦平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同志们,上级派我来和大家一起打游击,我很高兴和大家在一起。刚才看到大家十二分的热情和高昂的斗志,我深感李队长手下无弱兵,我们打游击一定能打出好水平,我们的前途一定会更光明!”这时会场又响起热烈的鼓掌声,祝彦平向大家又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李福林站起来对大家说:“各班注意,我再强调一下,建造住房一定按我们的规划进行,不得随意改动。现在散会。”游击队员们三五成群地走出了龙王庙的后殿。

龙凤山地处深山老林,山高路险,森林茂密,流水清秀,实可谓世外桃源。这座龙王庙也不知何年何月何人修建,现在已经破败不堪。前殿倒塌、厢房破损得屋顶漏雨、四壁透风。唯有后殿还比较完好,一座龙王塑像端直地坐在大殿的正中央,被灰尘弥盖得看不清眉目。游击队员清扫了这里,修补了房屋,重新修建了围墙,还把庙前靠河边的一块平地修整了一番,作为游击队的操练场地。游击队给龙凤山带来了新的生机。

龙凤山东西两条大沟和龙王庙周围搭建了许多草房,犹如普通老百姓的小住宅。游击队员有两个人住一宅的,也有一人一宅的,有家属的游击队员就自成一家。他们平日生活和山沟的老百姓一模一样,自己开荒种地、砍柴烧火做饭,生活得极为平静。游击队员的住宅分而不散,零而不乱,相互守望,便于沟通,每户门前有路相连,屋后有暗道互通,便于联系,容易集中。游击队的住宅安排完全出于游击战略,以化整为零、集零为整的战术需要出发,具有一定实战价值。为了搞好游击队驻地的安全防范工作,游击队还在通往龙凤山仅有的两条山路上挖设了多处陷阱、布了暗哨。这些布局安排据说还是渭华起义后王红政委特请陈再道和刘志丹来蓝田传授游击战术和作战方法时教给游击队的,也是李福林多年打游击积累总结出来的经验结晶。

郑德义派人四处奔走,重招旧部。他自己也亲自出马,上通联保主任,下串敌伪保长,要粮催款,保安团的大旗重新插在了黑虎岭的郑家大院。这一天,郑德义神气十足地坐在他家的大厅里,一边擦拭着盒子枪,口中还不住地哼着小调:“今日有酒今日醉,莫到无酒空对月。花红堪折当须折,莫到花落空折枝……”

刁三、郑五和郑六等人忙着招募旧部,东奔西走,借郑家的虎皮扬自己的威风。他们行走时身挎盒子枪,大摇大摆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显能称霸。今天,他们几个到北山又奔走了一天,因为没能跑出名堂,懊丧而归。刁三走进郑家大门高声喊道:“二爷!二爷!”正在大厅擦拭枪支的郑德义应声道:“刁三,进来吧。”

刁三、郑五和郑六走进大厅,刁三很生气地说:“他妈的,今天又白跑了一天,那郑四和郑三说死也不回来。我看以后对这两个死硬人要动真格的,不然他们眼中就没有大爷和二爷。”郑德义一听放下手中的盒子枪,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这三个人:“咋了,郑三、郑四不归?”郑五回答说:“三哥、四哥不回来,他们说他们不参加保安团,他们自己干自己的和咱们不黏。”郑六也接着说:“就是的,我们怎么劝说,他们都不听。”郑德义有点儿生气:“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才不信有敢违我令的人,走着瞧。你们去吧!”刁三几个应声转身就走,这时,郑德义叫住刁三:“刁三,我让你打听的人可有情况吗?”刁三回头笑了笑:“哎呀,把二爷的事给忘记了。二爷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女人是余家沟余坤山的千金。我在河边见到了这个女子,黑黝黝的长辫子,红润润的脸,年纪有个十八九,白白净净,真是个美人。二爷你真有女人福啊!”郑德义微笑了一下:“是个美人,为啥不给二爷弄来呢?”刁三凑近郑德义:“只要二爷要,刁三能办到,保你今晚度良宵!”郑德义一听高兴地站起来,他拍着刁三的肩膀说:“好,事成之后赏十个大洋!”刁三把头一扭,咧了咧嘴,眯缝着小眼说:“二爷,前两次都是十个大洋,现在又是十个大洋,你一个都没给小人。这次……”郑德义把手一挥:“哎呀,这不是小菜一碟嘛,这次成功,三次总开销,三十个大洋,一次给你。去办吧!”刁三高兴地应声:“我马上就去给您办。”说完走出大厅,到院中就喊王五和周九。这两个人从厢房出来,刁三指着二人说:“你俩收拾抬椅,跟我走一趟!”周九说:“大管家,我俩还没有吃饭呢!”刁三不耐烦地说:“你俩没吃饭,我也没吃呢!小人不谋大事,只在嘴上打算,先办事,白云店的牛肉泡美着呢。”王五和周九没说的,收拾了抬椅,跟刁三走出了郑家大门。  第三回 刁管家逞凶抢民女 钱玉山设计救儿媳

从黑虎岭到余家沟要走十三四里路,刁三他们没走多远天就黑了。余家沟的人们吃了晚饭后家家关门,准备睡觉。余坤山坐在炕上抽着旱烟,女儿余瑛帮母亲收拾锅灶。这时门外照旧传来了巡夜打更的声音,打更人手执更鼓敲两下,口中喊道:“平安无事。”余坤山听了以后把烟灰弹掉,很不满意地说:“又是老一套,平安无事,平安个屁。前几天耿家媳妇被人抢走了,到现在还没有见人回来;昨天晚上村北刘家的粮食叫土匪抢了个精光。世道乱成啥咧,还说平安无事。”瑛子她妈也叹气地说:“唉!咱穷人的罪啥时候能到头呀。天也不睁眼,咋不把害人精收拾收拾。”

刁三他们这时赶到了余家沟村头,刁三指着前边亮灯的窗户说:“就是这一家,你俩把抬椅放在村边,咱三人一起进屋,听我的指挥行事。”他们快步走到余家的门外,刁三上前敲门:“开门!开门!”余坤山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有啥事?”刁三回答:“无事不来,快开门!”余坤山目视妻女示意她们向里屋走,躲一躲,自己去开门。余坤山把门打开:“谁呀,有啥事?”刁三向前走了几步:“进屋里说事。”刁三、王五、周九抢先进了屋。余坤山才看清是刁三等人,就赔着笑脸说:“噢,是刁大管家,你看我这屋穷得连个坐处都没有,叫你们几位……”刁三阻止道:“不说这些,我们是来收保安费的,你家十个大洋!”余坤山惊奇地说:“哎呀大管家,前几天熊保长才收过了,今日你咋又来收,还要十个大洋,咱老百姓哪里有大洋呀!”刁三面带愠色地说:“没有大洋,不交总不行啊!”余坤山哀求道:“大洋那东西咱确实没有,我没办法!”“没办法,就跟我到保安团走一趟。带走!”王五和周九立即上前拉着余坤山向外走。这时躲在内间的瑛子急了,她要冲出去救父亲,被母亲拉住。母亲让瑛子躲在内屋,自己出来阻止刁三,不要带走自己的丈夫,但被刁三推倒在地。这时瑛子冲出内屋,大声喊道:“住手!你们这伙强盗,随便抓人,你们收保安费不保百姓平安,反而祸害百姓,你算啥保安团,你们是土匪!”刁三被瑛子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无奈地笑了笑:“哟嗬!你说的还一道一理的,可是这话给我说了没有用,这话你要对二爷说。王五、周九,放了老头,把这小女子带走。”瑛子妈急了,扑上去护住女儿:“你们不能胡来,不能带走我女儿。”刁三上前拉住瑛子妈狠狠的一推,瑛子妈又倒在地上。刁三气急败坏地说:“这个不能带、那个不能带,全由你们还行。带走!”王五、周九强行拉着瑛子向外走,瑛子反抗着,口中不住叫骂:“土匪保安。”瑛子父母一齐上前都被刁三打倒在地。王五和周九把瑛子拖出屋拉到村边按到抬椅上用绳索捆绑住,用毛巾堵住瑛子的嘴,然后用大块黑布盖住瑛子,二人抬着瑛子急忙就跑。瑛子父母又爬起追赶到门口,刁三拔出手枪:“站住!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开枪打死你们!”瑛子妈昏倒在地,口中不断地喊着:“女儿啊,可怜的瑛子……”

山沟里一片漆黑,夜空偶有夜鸟的哀鸣,更显阴森冷凄,使人毛骨悚然。王五和周九抬着瑛子快步行进着,瑛子姑娘不住呻吟,刁三跟在后边不住地催促快走。

余坤山和妻子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地追赶着,瑛子妈哭喊着、叫骂着:“白狗子保安,你们是土匪,抢我的女儿,你们不得好死。瑛子啊,我的好女儿,妈跟你来了,苦命的女儿呀!”

王五和周九抬着座椅,吃力地小跑着,刁三还不满意地催促快一点儿。周九求刁三:“大管家,实在跑不动了,歇会儿再走。”刁三生气地说:“歇个屁,到白云店,连歇带吃饭,快走快走……”

白云店的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无有一人,大多店铺关了门。白云饭店也已无人光顾。钱老板走出店门向街上左右看了看,突然听到街东头传来呻吟声,他注目一看,借助微弱的夜光,隐隐约约地看到有几个人从东而来。钱老板退到店门口要看个究竟。不大一会儿行人过来了,钱老板看到两个人抬了一个座椅,座椅上不时有女人的哼哼声,后边跟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郑家的大管家刁三。这时刁三发出指令:“抬椅放在饭店旁,吃碗牛肉泡再走。”王五和周九把抬椅放在饭店的西边,抬椅上的人猛的一使劲,抬椅倒翻在地上,那女人的哼哼声更加剧烈。王五和周九把抬椅扶起来,厉声对那女人说:“不要再动,再动倒下去就是深沟,摔死你我们不管。”那女人不听劝,还是哼哼着不住乱动。这时钱老板走上来:“这是咋回事?”刁三一看是钱老板,很不自然地:“没啥,没啥,钱老板,你给咱来三个牛肉泡,我们三个人还没吃午饭呢。”钱老板惊叹道:“嗬!晚饭早都过了,你们午饭还没吃,快请店里坐。”刁三转过身对周九说:“你先守在这里,我和王五先吃,然后换你。王五,咱俩先吃吧。”说完和王五走进白云饭店。这时抬椅上的女人拉长了哼哼声。钱老板转过身看了看,心里感到这不是一件好事,一定是绑架。这伙没人性的东西,欺压百姓,尽干坏事,我要把这个女人解救下来。于是他快步走进饭店,安顿刁三、王五坐好后,对刁三说:“你二位稍等,我到里边给你们料理。”钱老板转身走进里间,他把儿子钱万聚和两个宰牛羊的师傅找到一块儿,对他们安排了救人的事,让他们三人走后门绕到前边去救抬椅上的女人。安排好后,他转到操作间,拿了一斤白西凤和一大盘牛肉端给刁三,并和他俩坐在一起喝着、吃着、说着。

钱万聚和两个师傅手拿宰牛刀,从后门出去绕到前边,看到周九站在抬椅前还不住地埋怨抬椅上的女人:“你还哼哼,害得我不能吃牛肉泡……”三人趁周九不防,猛冲过去把周九按倒在地,警告他不要出声,如果出声就宰了你。周九是个老诚人,一声不响。另一个师傅用刀很快割断绑绳,把女子口中的毛巾取下来塞在周九的口中,用盖抬椅的大布盖在周九的身上。弄好后,钱万聚暂守周九,两师傅架着女人快速从前边绕到后门,进入饭店,放在钱老板的房中。钱万聚等到事成,把周九一推:“老实点儿!”然后快速跑回饭店。

周九老实了好长时间,一动都不敢动,这时吃完饭的王五走出饭店,大声叫道:“周九,快,牛肉泡给你端上桌了,你去吃吧,我来看守。”蹲在地上的周九哼了几哼,王五才发现事情不对,扒开周九身上的黑布一看,周九嘴上堵了毛巾。王五拔掉毛巾问道:“这是咋回事,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周九结巴着说:“你们吃饭去了,他们把抬椅上的人抢走了。王大哥,快给大管家报告,我周九害怕得要死!”“你等等!”王五说完就跑去向刁三报告:“刁总管,不好了,那女人叫人抢走了!”“啥?!”刁三一听急了:“周九呢?”王五慌了手脚,语无伦次地:“周九在,女人不在了,他怕得要死!”刁三立即跑向店外,一看周九倒卧在地上,抬椅上没了人影,气急败坏地踢了周九一脚:“起来起来,看你这熊劲!”周九挣扎地起身,又倒卧了下去,王五上前扶起周九。刁三瞪了周九一眼:“这还了得,是谁胆大妄为,敢抢我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钱老板走过来看了看场面,然后对刁三说:“事已至此,急躁也无用,先到店内坐下说说情由。别急,别急。”

刁三一摆手,周九在王五的搀扶下一同走进饭店。钱老板安排他们都坐下来,然后倒了几杯茶水说:“各位先喝点儿水,先让周九把这碗泡馍吃了好再说事。”刁三把桌子一拍说:“说个屁事,人没了,回去咋给二爷交代?”王五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周九更是无话可说。场面冷冰冰的,好大工夫刁三才发话了:“钱老板,你说这事咋办着好,才能给二爷做个交代?”钱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今天的事,我不清楚,我没法说呀。不知事之情由,无法破解事之难呀。还是你们想办法吧。”

场面又冷了下来,刁三摸摸头很不好意思地对钱老板说:“钱老板,是这么一回事,郑二爷看中了余坤山的女儿……”“啊,是余坤山的女儿?”钱玉山吃惊地问,“你们原来抬的是余坤山的女儿!”刁三回答说:“是的,二爷让我们给他抬回去。你看,我们费了很大力气,结果牛笼嘴打水一场空,这都怪周九这个笨蛋!事情就是这样,求求钱老板,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回去好给二爷交代。”钱老板听了心中一惊,但表面很是沉着:“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要我给你想办法,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吧。凡事没有一办就成的,牛笼嘴打水一场空的事多得很,你们要给郑二爷个交代不难,问题是你们三个人要一心,一口气,说法要统一,事情就好办。”刁三急着要听钱老板出的啥主意,他就应声道:“我们三个人一定一口气,说法统一,你说咋样才能给二爷交代?”钱老板看了看刁三,又看了看王五、周九,点了点头说:“你们要听我的话,按我的话办事!”三个人一同回答:“一定听你的话,按你的话办事。”钱老板把手中的茶杯向桌子上一放:“好,这事不能说弄到手的人被人抢走了,更不能说是在我们饭店前被人抢走了,只能说余家的姑娘不在家,你们跑了空。这个说法你们三人一口气,二爷不就怪不上你们了。”刁三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称是:“这样一说,还能哄得过二爷。王五、周九,记住,回去就对二爷说我们赶到余坤山家,余坤山的女儿不在家,我们只好空手回来。就这么说,记住了吗?”王五和周九齐声回答:“记住了,大管家,我们决不多说话。”“好,就是这个办法,还是钱老板办法稠,我们谢谢你了。”钱老板笑了笑:“谢啥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多合作就是了。”

钱老板把刁三一行三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们走远了,就自言自语地责骂道:“这些狗东西,一天尽做坏事,欺压百姓,强占民女,今天竟然抢我的未婚儿媳,真是可恶。郑德义存心作孽,不能不防,我要设法让儿媳尽快离开这个鬼蜮之地。”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进饭店,关上店门,急忙走向自己的房间。进门一看,瑛子偎依在妻子的怀中哭个不停。钱老板安慰道:“别哭了,今日有幸得救,就算大运,今晚就住在我这里,明天送你回家。”瑛子哭诉着说:“我不能住在这儿,我要回家,我妈我爸能急死在家,我一定得回去。”“说的也是,是这样,让万聚去余家沟一趟。”站在一旁的钱万聚立即答应:“行,我马上去余家沟给我叔婶报个信,让他们别操心。”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店门,全家人又是一惊。钱万聚操起牛刀,要去开门,钱老板拦住:“你们都在这儿静坐,我去开门,要是刁三再来我有办法应对,你们不要出声。”说完,钱老板出了上房去开店门。当把店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余坤山夫妇,钱老板松了口气:“快进屋,到上房坐。”

钱老板关好店门,把余坤山夫妇引到上房,他们见到瑛子,哭成一团。钱老板安慰了几句又向余坤山夫妇说:“我看瑛子也大了,还是早点儿让孩子完了婚,我给他们在县城开个店,让他们去干自己的事,你看如何?”余坤山夫妇满口答应。于是两家商定了给万聚和瑛子完婚的时间,不久就从简举行了婚礼。钱老板在县城的南关给两个孩子开了一个“钱记牛羊肉泡馍馆”,并把它作为县城的革命联络点。  第四回 许家村民集体抗粮 康印三人投奔革命

郑德义的美女梦破灭了。第二天他把保长叫到家,限令他在五日之内交清保安粮。熊文贵保长请求派几个保安团丁帮他到许家村去催粮,郑德义答应派五个团丁和镇联保一起,到许家村催粮。熊文贵对郑德义说:“许家村的事不好办,特别是有几个咬手人物,到时候很可能出来闹事。”郑德义满不在乎地说:“你干你的,出来闹事,我派人把他们统统抓来查办就是了。你放心吧。”

熊保长谢了郑德义,回家筹划催粮事宜。

初夏的白云山,天清气朗,草木葱郁,白云飘绕在山头上,显得白云山更加美如仙境。山坡上砍柴打草的男男女女,欢声笑语,给宁静的白云山增添了活跃的气氛。有人还不时地唱起山歌:“白云山水美,四季好风光。豺狼何时灭,黎民得安康……巍巍白云山,俯首看秦川。豺狼舞牙爪,荼毒丧心肝。壮士生有责,誓将恶魔歼。燃起燎原火,挥鞭取长安……”

半山坡上康印、康智已经砍好柴并打成捆,准备下山。按常例康印向山上的同伴打招呼:“噢咕咕,下山了!”山上边的木二愣、许方天和许有才,几乎同时回答半山坡上的喊话:“噢咕咕,下山了!”

康印和康智各自扛起柴捆下山了,不一会儿就来到山下的清水河边。他俩放下柴捆,走到河岸,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洗手洗脚,消除劳动的疲劳。康印问康智说:“智哥,这几天你的功夫练得咋样?”康智摇摇头:“咱没拳书没有师傅点窍,咱是笨练呢,没有啥进展。”康印不以为然地说:“咋能没进展?咱不讲拳路,只求功力,只要练出劲,就对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洗,一会儿许方天、许有才和木二愣赶到了。他们也到河里洗刷,许方天埋怨道:“我们紧追紧赶,总是赶不上,你俩走下山的还是跑下山的?”许有才接着说:“咱几时能赶上智哥就对了,说明咱也有了功夫……”康印招呼着:“快洗快洗,你看这清水河的水清得能见底,凉得能透心。”许方天掬了一捧水用口尝了尝:“咱们村有山有水,山清水秀真正美扎咧,就是没粮吃。”许有才紧接着说:“没啥吃还不得安宁,白狗子成天催粮还抓人,弄得人就没法活。前天我去后村看见熊保长带着人催粮,把后村的老王腿都给打坏了,真瞎尽了。”康印叹了口气:“唉,咱老百姓可怜啊!”许方天一听不服气地说:“可怜,这不是天生的,他要粮要钱,咱不给他交,看他把咱能咋地?”许有才争辩道:“你不交人家就打,后村老王不是例子?叫人家把腿打坏了,谁管呢?”许方天急了:“白狗子打人,咱就和他干,不能束手挨打,怕啥呢!”康智赞叹道:“嗨,还是方天有种。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怕越有事,你不怕倒没事。人软不得,还是要来硬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康印插话了,他说:“你们说的都在理,到时候,保长带人到咱村催粮咱们咋办?”没等康印把话说完,许方天就抢着说:“保长真的到咱村催粮,我们就和他斗一伙,不怕他那一套!”康智也说:“斗他一伙试试看。二愣子你敢不敢?”二愣子愣声愣气地说:“有啥不敢,我二愣子怕谁!”许有才也表示支持,并要康印带着大家一起干。康印说:“行,大家有这个想法我完全赞同,不过要和白狗子斗还要有点儿策略,等我和老人们先说说这个事,听一听老人的意见。咱们先不要声张,明天一大早咱到智哥家一块儿商量这个事。”许方天、许有才和二愣子异口同声说好,明天早上听印哥的。许方天还拾起一个小石头用力远掷,口中狠狠地说道:“拼他妈一伙,看我方天!”

康印当晚就去找了木春启,向他叙说了大伙抗粮的想法。木春启首先表示支持抗粮的正义行动,并和康印商量了具体的行动计划,分析了抗粮行动的后果,要求康印、康智、木二愣做好上山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许有才和木二愣首先来到康智家,按惯例在康智家的后院练功。他们单手举锁子石,双手举大锁石,舞棍弄棒,练得很是来劲。这时康印走了进来,站在一旁观看,康智单手把小锁石抛向空中又用另一只手从空中接住锁石,这样反复地抛了几次。康印看在眼里,惊在心中,不由自主地喊道:“好,真功力!”二愣子转身叫康印也来试试,康印走到二愣子面前,把二愣子举过的大锁石用双手提了一下,一动也没动,又用力一提,才离地不到一尺。康智走过来,双手抓住大锁石一举,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放下锁石说:“这是一个百斤大锁石,没有一定功力是玩不了的,你以后有时间还是来练练。”康印称赞地点点头。正在这时,许方天急着跑进来叫道:“印哥,保长带人到咱村上来了,肯定是来催粮的,咋办?”康印沉思了一下:“走,到屋里咱们商量商量。”几个人从后院来到康智的小屋子,洗过手坐下后,康印把他昨晚和木春启商量的抗粮方案说了一遍,许方天和许有才有点不满意。他俩说:“这次抗粮,我要收拾这些白狗子出出气。”康印给他解释道:“不能意气用事,这不是出气的事,你们两个有家小,我们无牵挂,事后白狗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到那时候,我们就要上山找游击队,你俩家有老小不行;再说,村上的事还要有人,你们走了,谁管家,谁……”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锣声哐--哐--哐,“大家听着,保长有令,各家各户都到庙前集中,快一点儿,有要事。”哐--哐--哐……康印对大家说:“保长来催粮了。”二愣子站了起来:“走,咱和这白狗子干一场,打走狗日的!”康印拉住二愣子:“不要急,先弄清情况。有才,你出去先看看保长带了几个人,他们都拿的啥家伙!”许有才应声走出去了。这时门外又传来锣声和喊话声,大家表面上平静地听着,心中却很是着急地等待有才回来的信息。不一会儿许有才跑回来说:“印哥,保长一共带了六个人,一个瘦高个儿身上背着盒子枪,其他五个人像是联丁,每人手中拿着小军棍。”康印一听:“好,瘦高个子像小队长,就交给智哥对付,把枪先给下了,其余五个联丁,由我和二愣收拾。就这么决定,大家到庙前各自选好自己的位置,以便好下手。”正说着木春启进来了,大伙招呼木春启坐定,他打量了一下大家,然后把这次抗粮的安排重申了一遍,要大家齐心大胆地干,事后到康智家集中。大家听了以后都表示按照春启叔的安排办事。

许家村的大庙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熊保长站在庙前的台阶上,小队长站在他的身边,几个联丁守立在两边。康印他们先后来到大庙前,各自选定了自己的位置。不一会儿熊保长发话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不要吵了,听我说。今天到咱许家村没有别的事,就是催收保安粮。保安粮已经催收半月了,咱们许家村没有一家缴纳。联保主任派我们来,限期三天,一律缴清,凡不按时按数缴纳的,要加倍处罚。你们听明白了吗?我再说一遍……”这时群众乱吵乱喊道:“我们自己都没粮吃,拿啥缴保安粮呢?”“我们不缴……我们不要保安。”熊保长大声制止也没用。这时小队长急了,他向前走了几步说:“谁喊不缴,谁不要保安?你再喊一声!”这时村民们又乱喊起来:“不要保安,不缴,不缴,就是不缴……”全场乱成一团。小队长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许老头的面前问道:“你缴不缴保安粮?”许老头说:“不是不缴,是家里没粮,缴不起啊。”小队长瞪大两眼:“啥?你没啥缴,你一天吃啥呢?”许老头说:“我家几天都是吃野菜过日子呢。”小队长急了:“放屁!你给我站出来。”他扯住许老头的胸襟把许老头拉了出来,责问道:“你缴不缴?”许老头吓得颤抖地说:“实在缴不起啊!”小队长啪的一个耳光把许老头打倒在地,许老头的女儿许清莲急忙跑过去扶起父亲。许老头用手擦了一下嘴巴,一看有血,气愤地说:“你打人,你是啥东西!”这时全场人齐喊:“不准打人,不准打人!”康智很快移步到了小队长的身后,小队长拔出手枪,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你们再喊我就开枪了!”全场群众乱了起来。几个联丁举棍阻隔,被康印和二愣夺下小军棍。小队长一看更急了,把手枪向左一转,想要开枪,康智猛地一手抓住小队长的手,扭转枪口对准了小队长的头:“开枪打吧!”小队长一下子被粗大而有力的手抓得死死的,康智用左手压住小队长的头,用力一扭,把小队长压得倒在地上。康智夺过了小队长的手枪。熊保长一看,吓得转身就走,小队长低着头,也从人群中溜走了。几个联丁早被康印、二愣子打跑了。这时群众乱喊乱打,石头土块飞一样地投向逃跑者。

一场抗粮斗争结束了,二愣子背着许老头把他送回了家。康印他们又返回康智家中。木春启让许有才去叫木二愣,又派许方天到村西监看联丁的动向。

原来,木二愣是许清莲的未婚夫,他送许老头回家是尽半子之孝心。他在许清莲家有说不完的话,当许有才来催他时,他还没把话说完,迟迟走不开。

许方天在村西头监视联丁动向,突然看见一伙人从联公所方向跑了过来,许方天跑步报告给木春启。木春启急忙把他事前写好的信件交给康印说:“你和康智先走,在山坡上等二愣。”接着又让许方天叫二愣从后街走,越快越好,不然就走不出去了。

许方天很快来催木二愣。二愣还在许老头家,他从身上掏出几个钱交给许清莲,以供日后应急。许方天跑来硬是拉走了二愣,告诉他从后门走,由村东向南过河上山,康印他们在山坡上等候。当许方天和木二愣跑出后门时,前门已经被联丁封死了,他们是来抓康印、康智和木二愣的。木二愣很快跑向村东,然后向南拐,这时被三个联丁发现了,一个联丁喊:“抓住他!”三个联丁很快冲了过来,木二愣放开大步飞也似的跑向清水河,蹚过河水向山坡上奔跑。可是山下的一个高坎挡住了去路,木二愣连上几次都没有上去。眼看三个联丁冲上来了,木二愣急中生智,直上不行斜上,他用力猛冲,手攀足登终于爬上山坡。这时等候在半山坡的康印、康智拉住木二愣的手,很快跑到密林之中。追赶木二愣的联丁没奈何站在河边,望着山林,只好回头懊丧而归。

康印、康智和木二愣很快翻过山,又走了许久才到达龙凤山的沟口。他们三人沿沟边的小道向龙凤山进发,走不到一个时辰,听见山峁上传来一阵山歌:“高高的白云山哟,放眼望秦川哟,八百里沃土美家园哟,狐狼逞强民遭殃哟……”康印他们停立在山坡的小道上,抬头看见一个樵夫手持砍柴刀,站立在山峁上。他唱完山歌,向山峁下走了几步高声问道:“山下的几位,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康印回答道:“我们从山外来,要到龙凤山去。”樵夫又问道:“你们去龙凤山有何贵干?”康印回答:“走亲戚。”樵夫又向前走了几步,仔细打量了康印三人,然后摇摇头:“你们不像走亲戚的,你们还是回去吧,此路不通。”康印问道:“还有哪条路可以通行?”樵夫回答说:“除此再无路可走,你们回去吧。”说完樵夫上了山峁。

康印回过头问康智:“这可咋办?”没等康智说话,木二愣抢先说道:“咋办啥呢,咱走到前边先看看。”康智点头道:“咱就到前边看看,此路咋个不通。”康印思忖了一下:“好,咱们向前走!”三人继续沿着小道向前走,山峁上的樵夫看见这三个人不听他的还向前走,就大声喊道:“喂,你们还是回去吧,再向前走,想回去就难了。”说完他好像招呼人一样大声喊道:“噢咕咕--”对面山上也喊起来,前边的山坡上也喊起来,形成了一呼百应的形势。康印深感情况不妙,他叫住康智、木二愣:“咱们停停,这里走不过去,我看还是绕道走吧。”木二愣不在乎地说道:“绕啥道呢,前边就是刀山,我们也能过去。走,怕啥呢!”说完拉着康智就走。康印很无奈,跟在后边向山上走去。不一会儿就进入龙凤山游击队的设防地界,当康印他们走进两山之间的峡谷时,突然从草木丛中冲出五六个手持刀枪的人,他们就是游击队的暗哨。为首的小队长大声喝道:“站住,举起手来!”康印几个站住了脚,康印解释道:“我们是走亲戚的。”小队长厉声说道:“走什么亲戚,带走!”这时冲上三个游击队员用黑布蒙住三人的眼睛,一人推一个,押向指挥部。

游击队指挥部的大厅里,队长李福林和指导员祝彦平正在研究队员的训练事宜。小队长报告道:“报告队长,我们从西沟抓住了三个身份不明的人。”李福林和祝彦平交换了一下眼色:“带进来。”小队长转过身一招手:“带进来!”康印他们被三个游击队员带到大厅里。李福林审视了一下问道:“你们三个人都是干啥的,从哪里来?”康印回答:“我们三个都是许家村的农民,到这里来找个人。”李福林说:“你们是许家村的农民?”他走出座位前后打量了一下,然后对游击队员说,“把他们的眼障取下来。”三个游击队员取下了康印三人眼睛上的黑布,李福林又问:“你们来这儿找谁?”康印回答说:“我们要找李福林队长。”李福林一惊,追问道:“你们认识李福林吗?”康印回答:“不认识。”“你们不认识李福林,找他有啥事?”康印说:“有人介绍我们三人参加游击队,让我们来找李福林队长的。”李福林又问:“是谁介绍你们来的?”康印说:“这里有封信,我要亲自交给李队长。”李福林又离开座位走到康印面前:“我就是李福林,你把信给我看。”康印欲取信,但又迟疑了一下说:“你真的就叫李福林?”李福林笑着说:“放心,不会有假。”康印把信交给李福林,李福林回到座位上,把信交给祝彦平看,祝彦平看完后说:“是木春启介绍的,对不起三位,让你们受惊了。”康印急忙说:“没有啥,我们能找到李队长,受点儿委屈算不了啥。请李队长收下我们三个,我们一定在游击队里好好干。”李福林点点头说:“好,有木春启同志的介绍,我们就收下你们三个。”康印三个人立即站起来向李队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道:“谢谢李队长。”木二愣粗声粗气地说:“这就对了,我还以为此路真的不通呢。”李福林解释道:“此路为好人通,坏人休想走过来,这也是咱游击队的防御工作啊。你们几位这条路走对了,以后好好干。”康印接着说:“那是自然,请李队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康智哥和木二愣都有武功,以后肯定能干出成绩。”李福林高兴地说:“那好啊,以后教咱们游击战士武功,好和敌人战斗!你们先吃饭,休息好,我们以后再好好交谈。”康印他们高兴地随着小队长走出大厅,从此他们开始了游击队生活。

联丁们没能抓住一个人,懊丧地回到联公所交差。联保主任更加恼火,他把联丁们大骂了一通后,决定集中联公所全部力量到许家村逐家逐户搜粮、抢粮。这样一来,许家村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有许多农家当下无米下锅,断了炊烟,不少人背井离乡,出走逃难。木春启看到这种情景,心中十分难受,他想来想去,还是向游击队求助,他决定派许方天上山去找游击队传信,请求游击队设法救助苦难的群众。

许方天带着木春启的亲笔信大清早就上山去找游击队。  第五回 游击队借粮救民众 联保所深夜遭突袭

绵延数百里的终南山,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壮观。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森林,游飞的山鹰,烂漫的山花,清澈的流水,绘成了一幅锦绣壮美的山河图。游击队的驻地龙王庙掩映在丛林之中,习武场上,三十多名游击队员个个精神焕发,有练拳术的,有练射击的,还有舞枪弄棍练硬功的,练武场上十分热闹。

游击队长李福林和指导员祝彦平来到练武场上巡视。

时序已到初夏,但在深山里寒气依然袭人,可是游击队员们光着膀子练功练得满头是汗。木二愣教大家练硬功,他把百斤重的大锁石高高地举过头顶,反复多次,博得队员齐声喝彩……李福林和祝彦平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不断地点头称赞:“真行,满可以的。”看完武功练习,他们走到射击场上。康印迎上前:“请队长指导,能不能给队员们露两手?”这时几个队员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要队长打两枪,让大家看看。祝彦平目视李福林:“试一试。”李福林走到射击点,从身上拔出手枪说:“行,听说木振江的枪法不错,来,咱俩合作一下。”木振江躲在人后不敢上前,这时康印鼓励说:“振江去吧,队长叫你,你该大胆展示自己的水平,让队长看看。快去。”说罢把自己的手枪递给木振江,接着说:“心放整端,胆放大,认真应对。”在木振江身边的游击队员们你推我拉,把木振江推到前边。木振江一边走一边说:“我的枪法不行,才学呢。”李福林把手一招:“来吧,来吧,咱们一起学,瞄准前边的靶标,我打靶标的左腿,你打靶标的右腿,咱俩同时开枪射击,让靶标倒地行不?”指导员祝彦平走上前说:“好呀,你俩做好准备,我来发号施令。”

木振江向前一步和李队长站在一条线上,举起了手枪,这时祝彦平喊道:“预备--打!”两枪齐发,对面的靶标应声倒在了地上,全场拍手叫好。李福林跷起大拇指夸奖道:“木振江好样的,康印多次给我说你枪法好,今天一试果然如此。”木振江脸红了,他把枪交给康印说:“这都是康印哥教给我的。”康印对李福林说:“振江学得认真,进步很快,目前他是我们队上最好的射手。”李福林高兴地对大家说:“练射击就要认真,我们大家都要向木振江学习,争取每个人都成为神枪手,以后好打击敌人。以后王政委回来,我一定给大家请功,让王政委嘉奖神枪手。”

射击场上顿时欢腾起来。

警卫员小周从队部跑步而来,他跑到李福林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队长,许家村派人送来信件,你看。”说罢小周把信件交给李福林,李福林打开一看,是木春启写来的,就问小周:“送信的人在哪里?”小周回答说:“送信人现在队部门口等候。”李福林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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