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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3 01: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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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书华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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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

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试读:

内容简介

19世纪中国与外国,尤其是与西方列强打交道的历史,是一部中国封建社会收到猛烈冲击的历史,几千年的封建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及传统在与新兴的资本主义博弈过程中败下阵来。在这一时期,中国人民感受到的大都是受人欺负,受尽屈辱的经历。然而本书所反映出来的却是振奋人心、让中国人扬眉吐气的一段历史,中国人是作为英雄的人物,在美国这片土地上战斗,抛洒热血,为美国的发展作出贡献,并获得今天美国人民的尊敬,为中美两国人民的有好交往提供了一个历史范例。小说的第一主人公艾德华的历史原型艾德华·戴·柯霍塔,美国国会415号议案所纪念表彰的第一人。

19世纪前半叶,很多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移民到美国,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工作机会。当时美国在地理上和经济上都正在发展,在美国内战爆发的时候,数以千计的亚洲人生活在美国,很多人在美国陆军中光荣服役。

1845年,萨真特·戴,方帆货船柯霍塔号的船长,离开中国上海驶回马萨诸塞州。离开港口两天之后,在船上他发现了两个饿得半死的小孩子,航行途中大的孩子死了,船长收养了小的孩子,并给他取名叫艾德华?戴?柯霍塔。艾德华随着船长夫妇周游世界,直到1857年船长在马萨诸塞州的格罗斯特市退休。他在那里上的学,船长的其他孩子对待他就像自己的亲兄弟。

美国内战爆发,艾德华在马萨诸塞州步兵第23团参军入伍。他参加了1864年5月16日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附近的“德瑞布拉弗战役”和1864年6月3日在弗吉尼亚州的“冷港战役”。他一直在波多马克军团服役直到内战结束。战后艾德华再次加入陆军,驻防在达科他州的冉达要塞。他结了婚,有6个孩子。他在陆军中服役了30年。他相信他的军旅生涯使得他具有美国公民的资格。1882年国会通过了《排华法案》,规定停止中国劳工向美国移民。因为他没有在《法案》通过之前提交他的移民归化文件,他最终没有获得美国公民的身份。[1]1935年他去世于南达科他州热泉的战斗山复员军人疗养院。美国国会415号议案所纪念表彰的约瑟夫·皮尔斯

约瑟夫·皮尔斯二等兵,在1862年8月他21岁的时候参加了康涅狄格州第14步兵团。现在还不是太清楚他是如何来到美国的。一个故事说他的父亲以6美元把他卖给了船长埃默斯·帕克。另一个故事说是他的哥哥把他卖了60美元。也有故事说是帕克船长在他在中国南部海域流浪的时候收留了他。帕克一生都是一个单身汉,他把他称之为“周”的这个10岁的孩子交给了他在康涅狄格州的母亲。他和帕克家里其他的孩子一起上了学,并在1853年正式取名为约瑟夫·皮尔斯。他的姓是取自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皮尔斯。他参军的时候,正在康涅狄格州的新布瑞坦的农场上干活。他入伍时填报的出生地是中国广东省广州。

1862年9月17日皮尔斯所在的团参加了马里兰州的“安梯坦战役”。他在华盛顿附近的时候得了病,住进了医院。他在军需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在1863年5月弗吉尼亚州的“查斯路斯维尔战役”中又参加了第14步兵团。在葛底斯堡战斗中第14团有着出色的表现。7月2日,这个团在墓地山脊的北部防守,帮助打退了皮卡特的冲锋。第14团主要负责击退皮梯格鲁将军的北卡罗来纳师,第14团的历史描述说皮尔斯仍然留着辫子,他是波多马克军团唯一的中国[2]人,但历史证明他实际并不是唯一的中国人。来自江苏省的Hong Neok Woo,穿美国内战联邦军队军装的照片,参加了美国内战之后,回到上海,共同创建了同仁医院,小说中贾宏达的原型。Frederick Townsend Ward,1831年生于美国波士顿,在上海组建洋枪队和常胜军,与太平军作战,后入籍归化为中国人。美国内战期间,在上海卷入与英国的矛盾之中,小说中兰德尔·罗达斯的原型。参加了美国内战的中国人Antonio Dardell大清号,小说中“乾隆号”的原型

画家简介

徐纯中是国际知名的画家、艺术家和教授。浙江镇海人,1947年生于上海。复旦大学、上海大学、东华大学教授,美国洛杉矶加州大学终身教授。五岁时的画作就受到宋庆龄的赞扬,与陈逸飞共同创作“金训华”,1996年到美国,先后为英国女王、布什总统、宋美龄、丽塔琼斯等名人作大幅肖像画。画家徐纯中教授所画的油画《华裔参加南北战争》【注解】[1]资料来源:美国陆军网站http://www.army.mil/asianpacificsoldiers/history/civilwar.html。[2]资料来源:美国陆军网站http://www.army.mil/asianpacificsoldiers/history/civilwar.html。

序言 中美友好是两国人民的共同祈愿

张书华所著的《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我读了这本书的书稿并检阅了相关的历史背景资料,感到作者做了一件对增进中美人民的友谊非常有意义的事。

历史学家将中国和美洲的交往追溯到15世纪甚至更早,比如,中国的航海家郑和比哥伦布更早就到访过美洲,然而文献阙如,这些历史的悬案留待后人去探个究竟吧。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中美两国都认可的、对今天仍然有着重要现实意义的那些珍稀历史瞬间,《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所反映的就是这样一段历史史实。序作者张梅颖,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届、第十一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

美国国会能够通过415号议案,是建立在翔实调查和深入研究基础上的。议员们在辩论此议案时,对中国勇士为联邦赢得内战的胜利而表现出的那种视死如归、前赴后继的牺牲精神给予了热情洋溢的讴歌和赞颂,这绝非是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谈,或者是随便几句讨好的言辞。首先,这些国会议员们相信这些是历史的真实记录;其次,美国国防部网站、美国陆军网站等等权威性的资料来源,都说明美国主流社会是认可这些历史事实的。

遗憾的是,我们先辈的这些光荣事迹被美国人抢先了一步昭示于世,而我们中国人自己反倒遗忘了。现在,《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将再现这一段历史,可以说是对长眠于异国的同胞的英灵莫大的慰藉。而用小说这种形式来表达,我能理解作者的苦衷,因为如果是一个纯粹的历史资料的堆积,受众面可能会减少很多。

我曾经接触过某些文学、文化、艺术、娱乐的作品,描述中美人民过往的历史,常常让我们感到民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这些作品里塑造的海外华人形象,有意无意之中流露出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经常是中国人被当猪仔,在肮脏昏暗的底舱里漂洋过海,卖到美国去淘金、修铁路,干各种各样最累、最脏、最危险的活儿,最后都是洋人救世主在救赎我们。

这本书则不同。它的出版是为了弘扬我们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在这里,英雄好汉是我们中国人。连美国最权威的《纽约时报》150多年前就称我们是“雄狮”(Great Lion),我们中国人英勇无比,为解放黑奴的正义事业冲锋在前、抛洒热血,赢得了美国主流社会的普遍尊重。

今天,中美双方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在应对全球性的挑战面前,如经济危机、环境保护、气候变化乃至地区冲突、恐怖袭击,中美两个大国都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可以说是谁也离不开谁,合作、共赢是主流,同时矛盾、摩擦和斗争也必然贯穿于中美关系的始终。但是我相信,中美两国人民是希望世代友好的,这本书就足以佐证这种友好的文化与历史渊源。

小说作者张书华与本书的推荐者我的兄长,都是20世纪60年代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的毕业生,在美国也都受的理工科的学习和训练,而清华大学又是理工色彩极重的大学。然而就是这样典型的“理工男”,他们能够从人文主义的观点、角度去敏锐地捕捉中美两国关系史上鲜为人知的、而又最能够彰显中华民族坚忍不拔精神的史诗般的画面,真是难能可贵。同样,由清华大学出版社来出版这样一本人文学科的书籍,也让我由衷地欣喜,因为重视人文科学当下形成了共识。

作者和出版社都希望将这一题材拍摄成影视作品,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构想。影视作品影响更大,传播的效果也更强。如果国内的影视公司能和美国的企业界及影视公司联手,完成这部作品,将是中美文化交流的一个很好的项目。

我从医道改行从政多年,对中美关系的重要性有着深切的体会,希望这本书的出版,后续的宣传推广以及影视作品的策划实施,能对中美两国人民的世代友好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是为序。2013年4月

中国狮子,美国国会向你致敬——作者的话

2008年7月30日美国第110届国会通过了由加利福尼亚州众议员迈克·本田(Mike Honda) 会同54位美国国会议员提出的“向艾德华和约瑟夫等在美国内战中战斗过的亚洲及太平洋岛民后裔的退伍军人致敬”的415号议案。

当我读到这个议案以及就这个议案美国国会议员们在国会讨论及辩论发言的记录稿时,知道了这两个人都是中国人。迈克?本田众议员说:“近来的历史研究提供了证据,有超过250名亚洲和太平洋岛民的后裔在美国内战期间在南北双方的军队里服役,英勇作战。而这两个中国血统的战士因为最具有历史文件的支持并被充分研究,因此把他们两人的名字明确地写在了议案的标题内。”印第安纳州众议员布瑞德·埃尔斯沃斯(Brad Ellsworth)说:“这两个人卓越的、富有献身精神的贡献保护了这个国家,应该得到美国议会的感谢和敬意。”弗吉尼亚州众议员谢尔玛·卓克(Thelma Drake)说:“艾德华在美国陆军中服役了30年,约瑟夫在美国最血腥的一天——1862年9月17日,参加了‘安梯坦战役’,这一天就死伤了2.3万人,我敦促议会通过这个议案来表达我们的谢意。”

读了议案以及美国国会议员的这些发言,我很为我们的前辈感到骄傲,他们在一百多年前在为了解放黑奴的正义事业中战斗,今天得到了美国主流社会表达出来的敬意,而且是以美国国会通过议案的方式来表达的。我自己觉得这不是一个一般的赞扬,一个国家的国会通过一个议案来表示致敬的,能有多少人呢?当然我没有研究过,也没有能力去调查美国200多年的历史中,美国国会曾经通过多少议案向什么人致敬过,但是无论如何我自己觉得这个颂扬的分量是非常重的。

但是另一方面,我感到十分诧异,为什么这样一件光荣的事情似乎没有得到我们国人很多的关注。在互联网如此发达、无孔不入的今天,我用互联网来搜寻中国网站上关于这个议案的消息,似乎没有看到什么。和我周围的人谈起来,不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似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对比我自己读到这个消息时感到的光荣感,我为这些前辈感到委屈。

我想了又想,可能是因为“中国人”这三个字是“隐含”在这个议案之后的。议案中的这两个人是中国人,但在议案的字面上写的是亚洲人,因此也就被我们的国人忽略了。

为此我又在美国的图书馆和互联网上继续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河里没鱼市上找”,我不断地找到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包括美国国会图书馆、美国国防部网站、美国陆军网站、美国国家档案馆等的资料,不仅有文字方面的,还有不少照片和图片。这些资料是多方面的,真实可靠,展示了我们先辈在美国这片土地上的奋斗。但是这些资料又是零散的,并不丰富。美国内战爆发于1861年,那个时候,在美国西部,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由于受美国加州淘金热的影响,有一些广东移民。但美国内战主要发生在美国东部,美国西部当时还是欠发达地区,当时美国东、西部之间的铁路还没有建成,由于有从南到北绵延起伏数千里的落基山脉,群峰耸立,层峦叠嶂,交通极为不便。因此美国东部的中国人很少,这方面的资料也就很少。

在考虑如何将我们前辈这些光荣的奋斗历史介绍给我们国人时,我没有考虑写成一个介绍历史的资料,因为第一,资料太少太零碎,写不了多少页纸就完了,第二,纯粹的历史对广大的民众来说缺少吸引力。我想不如利用有限的资料加上自己对当时历史的理解,创作一些故事,而写成一本小说,更容易被广大读者接受。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小说完成了,摆在了您的面前,题目叫作《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中国士兵不过是些普通的士兵,也没有做出多少轰轰烈烈的事迹来,以“狮”作喻是不是有些拔得太高、太过分了?

这里我要答复一下,为什么将他们比喻成“狮子”,这可不是我自己拍脑袋想出来的。1863年7月12日,当时美国最大、最有影响的报纸《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文章——《亚洲人的美国内战历史:中国战士死于葛底斯堡》,文章描述了一个名叫约翰·汤米 (John Tommy) 的中国战士在美国内战中英勇作战,最后光荣牺牲的故事。文章两次称他为“狮子”,以至于为“伟大的狮子”(Great lion),这就是小说题目“狮子”的来源。我想150年前,人家美国人尚且称我们中国战士为伟大的狮子,在今天以他们的故事为蓝本的小说题目中,我们称我们自己的战士为“狮子”应该不太过分吧。

这本小说中,出现了五个中国“狮子”,我把他们的来历分别介绍一下,着重说明一下每个“狮子”的亮点,希望能通过他们,多方面、多角度地反映出我们先辈在美国的奋斗。既有在美国大陆上的,又有回到中国的;既有他们的战斗经历,又有他们的感情生活;既有黑头发黑眼睛的,又有黄头发蓝眼睛的;既有陆军的,又有海军的。

第一,艾德华,他的历史原型就是2008年美国国会通过的议案中提到的从上海来的艾德华·戴·柯霍塔(Edward Day Cohota)。他是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历史资料最丰富的,也是美国国会议案把他列为首位的原因。他从幼年时代来到美国,参加美国内战,直到93岁高龄在美国去世,他在美国的一生经历虽说没有详尽的细节,但是经历是完整的。本书就是以他的一生作为贯穿全书的主线,其他人物都是与他发生联系而发展起来的,详见小说结构图。他的亮点就是“美国国会415号议案中所纪念表彰的第一人”。

第二,佟威,如上所述,他的历史原型是《纽约时报》1863年7月12日的一篇文章中称之为“伟大的狮子”(Great lion) 的中国人约翰·汤米(John Tommy)。

第三,贾宏达,他的历史原型是历史上有着明确记载的参加了美国内战,后来又回国参与了上海同仁医院创建的 Hong Neok Woo。鉴于同仁医院今天仍然是有名的医院,因此他的亮点就是“创建同仁医院的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

第四,兰德尔·罗达斯,他的历史原型是过去我们翻译为华尔(Frederick Townsend Ward)的中国人(不是美籍华人,而是华籍美人)。这必定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物,他过去的罪名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刽子手。但是历史界、文学界很多观点也在“与时俱进”,当年我们上小学、中学历史课的时候,曾国藩也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刽子手,那时他是百分之百的反面人物。今天呢,赞美曾国藩的文章和作品那简直是随处可见。对于华尔,我们也应该从不同的角度历史地去看。我在这里强调的是,他是为美国内战战斗的中国人。他的亮点就是“参与美国内战的黄头发蓝眼睛的‘中国人’”。

第五,彭通,他的明确的历史原型是不存在的。历史记载有多个中国人参加了美国内战时的海军,有名字,但没有任何的具体故事。彭通所战斗的美国军舰“乾隆号”的历史原型是清朝上海政府出钱在美国订购的战舰“大清号”,直到它沉没,一直都是用的这个中国名字“大清号”,舰长、其他军官以及军舰在美国内战中的表现都有记载,军舰及舰上军官的照片也流传了下来。他的亮点就是“在以中国名字命名的‘乾隆号’军舰上为美国内战壮烈牺牲的中国海军军官”。

其实还有不少历史资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约瑟夫·皮尔斯,这是美国国会议案中的第二人,我在本书中没有专门描述。因为我觉得书中的五个“狮子”的亮点可以完全代表他。

其他的历史资料,例如,容闳,中国赴美留学第一人,由于他组织了一批中国儿童赴美留学(中国铁路的先驱詹天佑是其中之一),也被称为中国留学生之父,也是和美国内战有些关系的。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对中国连体人兄弟,他们还各自娶妻生子,他们各自的一个儿子也参加了美国内战。这对连体人兄弟和他们妻子的照片也流传了下来。只是怕这些资料使得小说太过杂乱,就都忍痛割爱了。

我在本书的文献资料部分附上了我翻译的415号议案的部分文字 (包括美国议员的名字和他所代表的州以及在互联网上的键联地址,从那里您可以直接看到这些资料),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看。我之所以要强调是我的翻译,是因为由英文翻译过来的中文也必然在一定程度上要反映出翻译者的主观意愿和感情倾向,没准就会引起一些专家的质疑。例如说,议案的第一个英文单词是Honoring,如果您去查阅英文字典,Honor这个英文单词可以得到的中文解释可能是“尊敬、敬意、荣誉、光荣、使荣耀”等,而我在本文的标题中用了“致敬”这个中文词汇,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位专家说,翻译成“致敬”是不对的,但我自己觉得翻译成“致敬”是很贴切的。

美国国防部网站的资料和美国陆军网站的资料,我也附在了本书文献资料部分之中,同样有在互联网上的键联地址。如果您用搜索引擎去搜索,得到的资料远远不止这些。

另外在这里也想提及的是书中的大量插图,插图是历史真实的记录,反映小说真实的历史背景,小说是根据这些历史背景而虚构的,插图和小说是两码事,不要混淆起来。

为了进一步说明历史和小说的关系,我在附录中列出了13项历史的真实记载,这些可能是书中人物的原型,但又绝不能把他们等同起来。就比如说《亮剑》中的李云龙,他的原型可能包括钟伟和王近山,但是他们又绝不是同一个人。书中的希斯将军,他的原型可能是希克里斯(Sickles),如同李云龙和钟伟,请不要等同起来。

我还制作了一幅小说结构图,希望对读者有所帮助。

这篇“作者的话”把作者希望宣传我们中国人对美国历史的贡献的意图以及对历史的真实资料和小说的虚构故事的关系陈述了一下自己的理解和做法,供读者参考。

引言 2008年7月30日,美国第110届国会表达的敬意

2008年7月30日,美国第110届国会。由加利福尼亚州的民主党众议员迈克·本田会同54位民主共和两党的议员所提出的“向艾德华·柯霍塔、约瑟夫·皮尔斯,以及其他在美国国内战争中战斗过的祖籍亚洲和太平洋岛国的老兵们致敬”的415号议案获得了通过。

根据美国国防部文件的记载,艾德华·柯霍塔和约瑟夫·皮尔斯都是中国人。

除了在415号议案中提到的艾德华·柯霍塔和约瑟夫·皮尔斯以外,美国历史学家研究确定,参加美国内战的中国人总数至少在50人以上,参加海军的还不包括在内,其中有名有姓并有一些叙述的有十来个人。

本田众议员,这位出生于1941年的日本裔,任美国国会亚太裔小组主席。他属于加利福尼亚州包括硅谷在内的15选区。多年来致力于维护亚裔的合法权利及对历史的公平正义,促进美国和亚洲及太平洋地区国家的友好关系。

2001年8月,本田众议员应中国人民外交协会的邀请,率领30多人的代表团访华,并考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在中国的暴行。

除了415号议案,他还提出推动并于2007年7月30日通过了日本应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亚洲慰安妇道歉的议案。

他还提出美国应为1882年的《排华法案》道歉。

第一章 美国货轮上发现的中国孤儿

1852年7月的一个晚上,那是清朝道光年间,美国凡纳迪国际贸易公司的大型货轮“凡纳迪号”启航离开上海黄浦江码头已经8个钟头了。晚上10点来钟,天气仍然闷热得叫人透不过气来。船舷外一片漆黑,只听到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天空中有着厚厚的云层,月亮星星全都看不见。远处传来低低的闷雷声。

这是一艘当时相当先进的蒸汽机和方形主帆相结合动力的大船。70米长,载重4500吨,前后两个高高的桅杆高挂着12面大帆,再配上众多辅助的小帆。船体中部又矗立着两个巨大的烟囱,黑烟滚滚。整个船看起来相当的威武神气。风力协助着蒸汽机,船正在高速前进。这条船也是凡纳迪公司的一艘主要轮船。凡纳迪公司主要跑美国和澳大利亚、菲律宾、中国之间的航线。这次从上海回美国满载着瓷器和茶叶,这些瓷器和茶叶在美国的销路极好。

船长老柯,水手们都叫他柯老爹,50来岁,留着山羊胡子,和船上的大副一边谈话,一边向船长室方向走。“这些中国人真能喝,我差一点就让他们给灌醉了。”

他指的是昨天晚上,与他们做这笔生意的当时中国最有名的外贸商会广州十三行之一的同孚行上海分号,请客给他们这条船送行。船长老柯是第一次来中国,同孚行一再说要交个朋友。老柯带了两个人去,同孚行去了20多人,按照中国的酒席文化,这个敬酒,那个敬酒,美国人不习惯中国人这种敬酒方式,甚至是灌酒,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算了,要不是老柯把握得住,早就被他们灌醉了。

宴会上喝的还都是中国的烈性酒。辣得老柯眼泪都出来了。“那是魔鬼造的酒,比威士忌辣100倍。”老柯后来对人说,听的人想象不出来“魔鬼造的酒”是如何的辣。

昨夜虽然没有完全喝醉,但也是有点迷糊。今天又早早地被最后装货的声音吵醒。忙了一天以后,他感到有些累了,想回船长室早点休息。

他向值夜班的大副交代说:“千万注意安全。”

大副并没有太在意,“上海港的安全不错,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大意不得。”

当他们走到通向底仓的扶梯通道时,从扶梯口,老柯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谁?”他本能地喊了一声,人影立刻不见了。“你看到了吗?”他问大副。“我好像也看到了。”大副答道。

这立刻引起了老柯的警觉。他扒着扶梯口,探下身去,又大声地喊道:“谁在里面?” 连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音。“我们两个都去把枪取来,再带上灯。”老柯向大副说。

海上航行,安全是最重要的。今年年初,公司里的另一艘船,在澳大利亚,就是先有两个海盗潜上了船,他们经验丰富,心狠手辣,待到夜深人静之后,用匕首动静不大地杀死了包括船长的5个人,再与乘两条小船赶来的海盗会合,洗劫了整条船,杀死了全船的18名水手,抢夺了全船的货物。半年之后,由于另一个案子的破获,才将这桩血案揭发了出来。

老柯和大副两个人都一手提着煤油风灯,一手握着手枪。那时还没有电灯,电灯是爱迪生在1879年才发明的,当时的照明是煤气灯或者煤油灯。这些灯都冒着黑烟,并有刺鼻的气味,需要经常地添加燃料、擦拭灯罩,最主要的这些都是明火,很容易发生火灾。因此,像底仓这种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点灯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搜寻,每走到一处有灯的地方就点起灯来,底舱里逐渐地亮了起来。底舱很大,在主通道来回搜了两个来回,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们又转向每个小通道仔细地搜寻。终于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发现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中国孩子,除了肤色,最明显的是都留着清朝的辫子。大的孩子大约十来岁,小的也有七八岁了。

在煤油灯昏暗的亮光下,大孩子蜷缩在墙角内,满脸的病容,枯瘦如柴,一双眼睛特别突出,往外瞪着,显得有些吓人。小孩子站在前面,虽然衣衫破烂,满脸的肮脏,没穿鞋,光着脚,但可以看出孩子面目清秀,眼睛灵活有神。小孩子端着一个破瓷碗,大概是从这批瓷器中找到的破损了的,里面有浅浅的一点水。

两个孩子用惊恐的眼光望着这两个拿着枪的人。

看到是两个孩子,山羊胡子老头把手枪插到腰间的枪套里。“从哪里来的?”老头指着他们问道。态度严厉,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孩子听不懂他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人指着他们,是指他们人呢,还是手里的碗呢,还是碗里的水。小孩子怯生生地指着不远处的船里的管道。天气闷热,尤其在底舱,距离蒸汽机房不远,管道上爬满了水珠,一滴一滴地向下滴水。看来,破碗底的那一点点水就是从那里接来的。

大副来过中国两次,结结巴巴会说几句中文,指着站在前面的小孩子,一顿一顿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二宝。” 一点点微弱的声音。“大……点……声。”“二宝。”

大副又指着角落里的大孩子,“他……叫……什……么……名……字?”“大宝。”“从……哪……里……来……的?”

小孩子摇摇头,不说话。“怎……么……到……船……上……来……了?”

仍然是摇摇头,还是不说任何话。

老柯和大副连英文带结结巴巴的中文,问来问去,连说带比画,问不出任何别的情况来。

突然,小孩子扑通一声,两腿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捧成一个碗状。“饿,饿。”两眼哗哗地流下泪来。

老柯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看着孩子的表情,就完全明白了。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老柯向大副说:“我带这两个孩子走,你再四处仔细检查一下。”还不忘又叮嘱一句,“走的时候,把灯都吹灭了,但留下这一盏吧。”“跟我走。”老柯拉着二宝的衣服就往外走。二宝挣脱开,赶紧去扶大宝起来,大宝挣扎着,在二宝的搀扶下,跟着柯船长向船长室走去。

在船长室,老柯拿出了面包、香肠和水。“吃吧,吃吧。”

两个孩子看到食物,顾不得羞怯,狼吞虎咽了起来。“慢慢吃,喝点水,有的是。”

大宝虽说也很饿,但吃了一些后就吃不下去了。

那个小的,可不管不顾,喝一口水,咬一口面包,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吃香肠,眨眼的工夫,一整根大香肠就吃光了。

老柯看着二宝吃,吃的津津有味,看的也津津有味。心想,这个小子,简直像头小狮崽子。

二宝停了嘴,打着饱嗝,终于吃饱了。

透过船长室的窗户向外看去,外面大海漆黑一片,船已经离开码头十多个小时,大海茫茫,老柯不得不把两个孩子留了下来。

实际上,这两个孩子就都是上海码头附近的人。本来过去两个孩子的家境还是不错的。父亲开了一间小店铺,做贩卖民间织的土布生意。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她每天忙前忙后照顾这三个孩子。

当时,中国正处在一个社会大动荡的时期。作为中国近代史开始的标志,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到1842年清政府失败,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使中国从一个独立的封建国家逐渐变成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战败的结果使得中国开放了广州、上海等城市成为通商口岸,赔款2100万两白银。

由于不平等条约强加给中国的条款,造成的不平等贸易和巨额的赔款给中国原本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给广大的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上海地处物产丰富、经济发达的江浙地区,交通发达,环境优越,在当时就已经是中国的第一大港。而“鸦片战争”使得上海成为通商口岸之后,上海更是发展迅速。逐渐取代了广州,成为中国对外贸易最重要的口岸,西方列强也千方百计地在上海攫取最大的政治和经济上的利益。

巨额的赔款使得清政府把这些负担全部加到了老百姓的头上,向百姓征收的赋税越来越重。百姓越来越穷,日子越来越难过。

一天,满面愁容的父亲对母亲说:“柳庄的六爷派人来说,他原来预定的,为他那一大家子人今年冬天做棉衣的四匹黑布不要了。唉,这半年就这样一笔大一些的生意,又要完了。”

母亲劝慰着丈夫:“和六爷是老交情了,去乡下拜访一下六爷,好好说说,客气点,也许六爷还能改变主意。”“但愿吧。”

两天后,父亲专程去了一趟乡下。

六爷对父亲诉苦说:“老弟呀,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一大家子,老婆孩子,谁不盼着过年做一身新棉衣棉裤呢,可我现在实在是花不起呀。别的不说,就说田赋吧,过去我卖三斗米可以交纳一亩田的税,现在六斗米也不够。”

接着六爷又诉了一大堆的苦。回到家里,父亲向母亲学说的时候,母亲全然不懂,不时地问这问那。“六爷说,卖粮得来的尽是制钱,就是官府铸的铜钱,但是交税要交银子。可是银子越来越贵,六爷说他小时候,一吊钱,也就是一千文钱可以换银子一两,现在,两千文也换不到一两。”“那不是增加了一倍么。”“丁银也加了。”“什么叫丁银?”“丁银就是人头税。六爷家人口多,过去每亩摊丁银二钱二厘,现在是三钱五厘。”

父亲叹一口气说:“他还说到厘金,我们还不是一样吗。”厘金就是当时的商品交易税。“他卖粮,我们卖布,还不是都要交厘金吗。过去一两交一钱,现在要交一钱四了。”

家里卖布,厘金她懂。

父亲忿忿地说:“最可恨的是火耗。”“什么叫火耗?”“官府说,散碎银子铸成大锭,要损耗。一两要多交三钱。实际上哪里损耗得了那么多,都让这些当官的揣到自己腰包里啦。他们层层加码,巧立名目,花样多得去了,这些就是他们的浮收了。”

六爷的这笔生意最终没有做成。

还有一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从父亲那里批发,再去零售。一天,一个叫小顺子的来说:“老板,这个生意我是做不下去了。咱们这些土布卖不动啊,洋布越来越多,比咱们的质量确实是好多了,价钱还便宜,谁也不傻啊。”“鸦片战争”战败,清政府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中国的门户开放,使得洋布像潮水一般地涌来。洋布质量好,价钱又便宜,使得土布的生意越来越难做。那时的洋布幅宽是土布的三倍,卖的价钱却是一样,甚至更便宜一些,再加上洋布的质量又好,造成土布的销售急剧减少,而洋布的进口大增。当时从西方进口的货物中,布匹绝对是最大宗。1861年,仅仅天津口岸进口洋布超过300万两白银,占天津进口总量的64%。

父亲每天里日坐愁城,原本就不好的身体一年前突然不行了,人消瘦得像个麻秆儿,整夜整夜地咳嗽,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小店已经以很便宜的价钱卖掉了,得来的一点点钱全都投入了治病的无底洞。最后郎中摇着头告诉母亲,他的病是痨病,这在当时是无药可医的。最后的日子里,大口大口地吐血,父亲一边喘着气,一边流着泪对母亲说:“我死之后,你们母子四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母亲也对着他流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才好:“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总会有办法的。”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靠着给人缝缝补补异常艰难地度日,一心想把孩子带大。

然而祸不单行,上个星期一队运送火药的马车从门前经过,下坡时拉车的一匹马突然受惊,火药车翻倒,引发一队火药车剧烈爆炸,并引起了周围房屋的大火,烧掉了半条街。一根房梁掉下来,偏偏砸中了她及抱着的小女儿。大宝、二宝立刻成了孤儿。昨天两个孩子到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就来到了码头上,趁人不注意,混上了船。

船长老柯找了几条破毯子,在最底层货舱角落里给两个孩子打了个地铺,准备了一些面包和水,就算给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三天刚刚拂晓,老柯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断续的敲门声。开门一看,二宝跪在门口,满脸的泪水。一见船长开了门,就万分焦急的样子,说这说那,看着船长听不懂,二宝索性拉着老柯就走。老柯下到底舱,一眼就看出大宝病得很厉害。自打一上船,大宝就已经病了,现在大宝发起高烧来。在当时,医疗水平还很有限,何况又在船上,没有正规的医生,老柯看了看, 马上拿来船上仅有的一些药来。几天过去了,大宝的病不见好转,一天天地看着不行了。最后连治疗疟疾的奎宁、烧酒,甚至鸦片全都给大宝试过了。眼看着大宝奄奄一息,老柯对二宝说:“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在茫茫大海上,一旦得了病,大部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海员们也流传下来一些古怪的疗法,洗血疗法就是其中之一,实际也就是放血。用刀切开小腿部的血管,放出一杯血来,意思是将有毒的血放走。然而,对大宝来说,这些都是瞎猫去碰死耗子的办法。何况船上淡水有限,手和伤口都不能彻底清洗干净。总之,最后大宝不行了。

二宝拉着大宝的手,号啕大哭:“哥哥,哥哥,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呀。”“孩子,”老柯把二宝抱在怀里,“上帝召唤他去了,不在这里受罪了。”

按照海员的习俗,老柯安排了海葬。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老柯召集了几个船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宗教仪式。事先,老柯将大宝的尸体用海水洗了一遍,找了一件干净的旧衣服给他穿上。虽是太大,并不合体,但也就只能这样了。再找来一条旧毛毯,紧紧裹住,放到一块木板上,用绳子绑好,又找来一段废旧的锚链,作为重物,绑在木板前方。整个过程,二宝一边大声地哭着,一边在旁边看着。几个人一起读了一段《圣经》,又唱了一段圣歌之后,老柯对着二宝说:“这个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肉体,升入天国,回到上帝的怀抱之中去了。”接着把大宝推入了大海。

从此以后,二宝的地铺搬到了小小船长室的角落里。大宝死了以后,二宝就生活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家庭的剧变,父亲去世了,母亲和妹妹死于非命,现在唯一的哥哥又走了,在他小小的心灵上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年纪虽然还很小,但他仍然整日里沉默着,还不时地自己流泪,夜里睡觉,也经常在梦里大叫哥哥,哥哥。柯老爹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上。“孩子,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艾德华吧。”他望着长得还蛮端正的孩子,“你就叫我爹吧。”

从此船上的水手们就看到船长老柯多了一个儿子艾德华。

小艾德华虽然还很小,但他在船上不给老船长添太多麻烦。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晚上自己乖乖地钻到自己的地铺里就睡了。白天就是个跟屁虫,跟着老船长到处走。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宝慢慢地从悲伤的情绪中逐渐地走了出来。

水手们闲暇的时候,也爱逗着他玩,尤其他的辫子,成了水手最爱逗他的地方。有的水手一个一个单词教他英语。指着他的手,说英文“手”;指着他的脚,说英文“脚”。孩子怪里怪气的发音逗得水手们哈哈大笑。小孩子的语言能力强,很快“你好”、“再见”以及“吃饭”、“睡觉”这些生活中的日常用语就都掌握了,没过两个月就已经能用最简单的话与人作最基本的交流了。

艾德华小小的年纪就很懂事。老船长吃完饭,孩子会跑着去给端一杯咖啡来,还会用擦桌布把地上的水迹擦掉,而且“爹”、“爹”地叫得很亲热。

水手们对老船长说:“老柯,你养的这个儿子真不错。”

老船长也就微笑地看着这个新儿子。

当时从亚洲到美国的海上航行极其艰苦。从上海启航,向南要穿过赤道,那时又没有空调,自然是酷热难当。然后,就要继续向东南方向横渡整个太平洋,向南美洲的最南端,也就是向南极方向航行。

那时美国的西部还没有开发。美国的对外贸易都以美国东北部的纽约、波士顿一带为进出口港口。

那时巴拿马运河也还没有开凿。从亚洲的中国、日本和澳大利亚到达美国的轮船都必须从南美洲最南端,智利火地岛的合恩角绕行。这里实际上与南极洲相望,但那时南极洲还没有被发现,这里就是世界的最南端。这里的气候和海况极为恶劣。风高浪大,海水冰冷,岸边悬崖峭壁,冬季巨大的冰川悬挂在峭壁上,景象十分壮观,每逢崩落的冰块掉入海中,都会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并威胁着过往船只的航行。这里是南纬50多度的西风带,强劲而饱含水汽的西风不仅给这里带来低温、多雨和浓雾,而且造成大风和大浪。那时的天气预报很不发达,也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技术,大海航行很大程度上就是把命交给老天爷了。历史上曾有五百多条船在这里沉没,两万多人葬身海底。被船长们称为海上坟场。

船过合恩角那天,还是遇到风浪了。船颠簸摇晃得很厉害。老柯想到艾德华,柯老爹在船上忙,又怕他出危险,回到船长室内,看到他在那里站立不稳,摔过来又摔过去。老柯找来一根绳子,让艾德华坐在地上,抱住床腿,然后把他绑在床腿上。“抱住床腿,不许睁眼。”老柯大声命令道。“我饿了怎么办?”艾德华叫道。“饿着。”“我要撒尿怎么办?”“尿在裤子里。”“我要拉屎怎么办?”“拉在裤子里。”

老柯又一次大声对他喊道:“抱住床腿,不许睁眼。”

两个小时之后,船过了合恩角最危险的一段海域,风浪也停止了。

老柯回到船长室,看到小家伙仍然紧闭着眼,坐在地下抱着床腿,不由得会心一笑。

小家伙睁开眼,“爹,我一直憋着。我没拉裤兜儿里。”

稚嫩脸上认真的表情逗得老柯哈哈大笑。

经过三个多月大海上艰苦的航行,船终于回到了美国的马萨诸塞州。

船长老柯的家在马萨诸塞州的格罗斯特市,老柯的家庭是这个小城里传统典型的家庭。老柯祖父从意大利移民至此,就从事捕鱼,两个儿子也跟着他捕鱼。那时捕鱼,没有准确的天气预报,全凭着经验。一般情况下,也不敢深入海里太远,一旦发现天气不对,就赶快回到港湾里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出海,老柯的祖父遇到大风浪,葬身海底。老柯的父亲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再去捕鱼,送老柯进了大学读书,最终老柯成了船长。

老柯的房子是栋典型的美国早期的五个房间的二层楼。房子的主要结构都是木质结构。当地花岗岩很多,不少地方用了花岗岩,就像用砖一样。

老柯的妻子琳达30多岁。夫妻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比尔10岁,小儿子麦特8岁,还有一个小女儿玛丽,刚刚5岁。在19世纪的美国,父亲在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妻子和孩子都要服从他。1882年之前,妇女的财产即使是她自己挣来的,也都属于丈夫。1857年之后,离婚才成为合法,但当时也很少有人离婚。

琳达看到离开家半年多的丈夫回来了,远远地抱着玛丽就冲了过去。两个男孩子跟在后面。还没有到面前,就看到了老柯领着一个瘦弱但很清秀的亚洲面孔的孩子。“这孩子是谁?” 还来不及拥抱亲吻,琳达就诧异地问。

老柯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孩子的来历。“你还嫌我不够累吗?”琳达叫道。确实,老柯常年不在家,家里里里外外全靠琳达一个人。三个孩子就已经搞得她精疲力尽。

抱怨归抱怨,琳达还是马上就领着艾德华去洗澡。不知道多少个月没有洗澡了,孩子身上脏得要命。琳达烧了一大桶热水,让他整个人泡进去,琳达帮他搓出一身的泥来。

洗过澡,拿了两个男孩子的衣服给他换上。“你不会系扣子吗?”看着艾德华在那里笨手笨脚地不知道怎样把衣服穿好。这也难怪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纽扣。艾德华来到老船长的家

艾德华在这个家安顿了下来。

比尔和麦特带着艾德华开始去上学。

比尔是个半大小子,身体壮实,说起话来,声若洪钟。

学校里一个男孩总是欺负艾德华。“你是从哪来的?” 艾德华一声不吭,“是柯老头从海里捞来的吧?”

一群孩子跟着起哄说:“是从中国海里捞来的。”

比尔上去就是一拳,“你管得着吗?”把那个孩子一跟头打出一米多远。

二哥麦特性格文静,戴着眼镜,在学校功课非常好,尤其数学,被老师格外看好。而且,麦特又很愿意动手摆弄各种各样的小机械,像家里的小钟,麦特就拆了再装上,他就有这个兴趣。老师经常告诉老柯,对麦特的科学及工程方面的特长应该特别加以培养。艾德华数学上有什么问题去问麦特,他总是耐心地讲解。

妹妹玛丽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艾德华在家里成了琳达的好帮手。尤其是他非常有耐心帮助琳达照顾比他小两岁的玛丽,经常带着玛丽在门前的草地玩,琳达就可以腾出手来做其他事情。

艾德华一天天长大了。天天吃鱼,提供了丰富的蛋白质和其他营养。其实在当时,一家人的食物,鱼就是最主要的营养品,再加上面包、土豆、黄油和腌肉。新鲜肉当时是奢侈的食物。生活在海边,强劲的海风吹得他一身古铜色,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艾德华在学校里只有一个黑人伙伴——杰米,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玩耍。那时的美国北方,虽说是废除了黑奴,但社会上对黑人的种族歧视仍很严重,学校里有两个大孩子总要欺负杰米。

艾德华十二三岁的时候,一天杰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这两个白人大孩子,“Negro!Negro!”Negro就是黑鬼的意思。一边叫,还一边向杰米身上吐口水。杰米忍无可忍,和他们争吵起来。两个大孩子围着杰米就打,这两个孩子本来就大,又是两个打一个,把杰米打翻在地,拳打脚踢一顿,扬长而去。杰米被打得一瘸一拐的,路上就遇到了艾德华,艾德华一听,二话不说,抄起路边的一截粗树枝,和杰米又回头追了过去。“你们要向杰米道歉。”艾德华拦住了那两个人。“你是干什么的?”“我是杰米的朋友。”

结果四个人混战一场,全都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惊动了警察,带到了警察局关了一夜,第二天,各自由家长领回家。

柯老爹对艾德华说:“好小子,不含糊。”

老柯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只要海上航行回到了家,每逢星期天早晨,老柯都要认真地刮脸,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琳达也要一反平日终日劳作的一身旧衣服,穿上鲜艳的裙子,脸上还要化上淡妆。四个孩子也都要打扮齐整。冬天里,马萨诸塞州很冷,大雪一尺厚。在这种时候,艾德华总是要抢着去把雪橇打扫干净,赶着马带着全家人去教堂作礼拜。在教堂里,艾德华也总是帮忙干各种各样的活儿,春天里,给草地浇水;夏天里,给草地割草;秋天里,扫落叶;冬天里,扫雪。教堂里的牧师都向柯老爹说,这孩子真不错。

艾德华总是把手放在《圣经》上,心中默念着“上帝送我来到了这里,这里有我的亲爱的父亲、母亲、哥哥和妹妹,我们是亲爱的一家人。感谢主给我的恩惠!”

艾德华一生都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十三四岁时他就开始跟着爹爹和大哥比尔上船帮着干活。爹爹决定让二哥麦特接受更高的教育,所以在继续上学。妹妹玛丽还小。

水手的活儿是很危险而又艰苦的。有些是他干不了的。例如拉帆,那是很重,很要力气的活儿。但有些活儿他又很有优势,例如爬绳梯,他灵活得像个猴子。船上各种各样的杂活儿,艾德华从不惜力。推绞盘,刷甲板,拉缆绳等他都下死力气去做。

还有一件事让柯老爹刮目相看。老柯在教比尔使用六分仪,这是确定轮船在茫茫大海中的位置最重要的仪器,比尔搞来搞去搞不对。艾德华在旁边插嘴道:“你的航海天文日历查错了。”并帮他很快找到了正确的地方。老柯看着,心想这个小子还真有点机灵劲儿。其实艾德华在麦特上船的时候,经常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六分仪的原理麦特早就给艾德华讲解过了。

孤儿的身世和老柯船长一家的温暖使他成为了一个坚强、富有爱心、充满正义感的人。

第二章 艾德华进了少年犯管教所

一晃的时间,艾德华已经到了14岁,他在学校里上学,同时经常到船上干活。

艾德华很爱读书,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中国受到“唯有读书高”风气的熏陶影响,他清楚地记得父亲逼着他和哥哥描红的情景,也记得他家大门上“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楹联。他爹经常对兄弟二人说,他们家上几代还是出了一些读书人的,他祖父的一个哥哥还是个“同进士”出身,虽然说这只是个远房的亲戚,但是整个家族还是很引以为豪的,到了他这代是不行了,但是希望能重振家族过去的荣光,一天到晚给两个孩子讲那些状元、榜眼、探花的故事。这些都对艾德华内心有着深刻的影响,柯老爹看到这孩子很爱读书,也很支持他。艾德华上学也好,自己读书也好,他是个杂家,兼收并蓄,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插一脚,唯一的是不用毛笔描红了,中国字是完全不会写了,中国话也不说了。他的英语是一口美国东北部,也就是标准的纽约口音。他特别爱看小说一类的书,杂七杂八什么都看。他的数学也不错,三角函数比他大哥比尔还好。

然而那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艾德华的生活,也大大改变了他的内心世界。

艾德华在家里受到了柯老爹一家人的呵护和关心,他的心中充满着温暖。但是在社会上却是不一样了,情况要复杂得多。一是贫富的差距,柯老爹在社会上是个中等的家庭,艾德华自己的生活没有遇到困苦,但他的小伙伴杰米和其他黑人以及其他穷人的悲惨生活给他留下了痛苦的印象;二是美国的种族主义,这让艾德华有着切身的感受。美国的种族主义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一些人还打着科学的旗号,自称为生理学家、解剖学家或者医生,来分析何种人种优秀,何种人种低劣。他们宣称,他们的科学理论就是有色人种脑容量太小,平均脑容量只有81~83立方英寸,而白人平均脑容量是92~96立方英寸,甚至高达125立方英寸,因此有色人种智力低下,自然是劣等人种。他们举办讲座,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向政府游说,来宣扬他们的观点。

从一两年前艾德华和杰米和高年级的两个白人小子打了一架,就结了仇。这两个小子一个叫托马斯,一个叫瑞恩,家里都是城里的富户。托马斯的父亲是个医生,城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诊所门上挂着一个牌子“White Only”,意思是“只给白人看病”,他是从来不给有色人种看病的,无论是多么紧急的情况,他是理也不理的。瑞恩的父亲是城里的银行家,财大气粗,见到任何有色人种,那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一天放学之后,杰米在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托马斯和瑞恩。“嘿,黑鬼,你以为你穿一件白衬衣就可以变白吗?”瑞恩在杰米面前恶毒地嘲笑说。

杰米不想惹他们,绕开瑞恩走。

托马斯又挡住了杰米的路说:“白衬衣你也配穿,脱下来。”上去就去撕扯杰米的衣服,三个人打在一起,杰米被拖到了路边的水沟里,衬衣也被扯烂,扔在水沟里。杰米远远地看到了艾德华,从水沟里逃了出来,向艾德华跑去。“艾德华,艾德华, 帮帮我,帮帮我。”杰米拼命大叫。

艾德华听到了杰米的呼救,也跑了过来。

瑞恩和托马斯见艾德华跑了过来,也停下了脚步。

托马斯冲着艾德华说:“没有你的事,你走你的。”

艾德华见杰米光着上身,头上、脸上、裤子上到处是污泥和脏水。知道这两个恶少又在欺负人,他脸色铁青,与两个人对峙着。

瑞恩一贯说话恶毒。“嘿,中国佬,你为什么不留辫子?像个猪一样。”

艾德华对这两个人已经忍了好久了,现在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打成这样,自己也被羞辱,再也忍无可忍,猛地扑了上去,抓住瑞恩的头发,把瑞恩的脸死力地摁到了他身后的一棵树上。瑞恩自然是拼命挣扎,两人搏斗之间,瑞恩的脸在粗糙的树皮上重重地擦了下去,“哎呀!”瑞恩一声惨叫,艾德华松了手。瑞恩从左边颧骨到左眼,连皮带肉,被擦掉了杏子大小一块,满脸是血。瑞恩急了眼,从腰间“嗖”的一声抽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向艾德华刺去,艾德华闪身躲开,随手捡起路边一段枯树枝,向瑞恩挥去,一下子打在了瑞恩左眼旁边的还在出血的伤口上,而且树枝上的树杈打到了瑞恩的眼睛,瑞恩又一声惨叫,捂着左眼倒在了地上。

托马斯和杰米都吓傻了,艾德华倒是镇静得很,“怎么着,去哪儿?警察局还是医院?”

瑞恩自然首先被送到了托马斯父亲的医院,瑞恩的父亲听说自己的儿子受了伤,赶到医院,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暴跳如雷,到处去找艾德华时,有人告诉他说,艾德华留下了话,他自己到警察局去了。

瑞恩的父亲在当地是个头面人物,警察局也不敢怠慢,将艾德华和杰米戴上了手铐关押了起来,等待判决。

柯老爹闻讯也赶到了警察局,他一直对瑞恩父子在城里飞扬跋扈看不顺眼,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找到警察局局长,“这个案子怎么判,法院上见。可是现在有一条,为什么只将艾德华和杰米拘起来。瑞恩受了伤,在医院里,先不用说,托马斯怎么处置?”

警察局没有办法,只好把托马斯也关押了起来。

双方都聘请了律师,柯老爹强调,是托马斯和瑞恩挑起事端,而且瑞恩持刀,企图伤人,艾德华是被动防卫,他没有武器,只是误伤了瑞恩。

在审判的过程中,陪审团和法院的态度都对艾德华很不利。律师私下对柯老爹说:“不好办呀。瑞恩的父亲在咱们这里可是个大人物,他和市长、法院院长,都是每星期在一起玩桥牌、玩高尔夫的朋友,陪审团里的几个企业老板都是要向他借钱的。”

法院做了裁决。瑞恩眼睛受了伤,正在医院治病,而且破了相,恐怕要在脸上留下一块不小的、丑陋的、永久的疤。艾德华伤的人,但由于尚未成年,被判在少年犯管教所监禁8个月,柯老爹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1500美元,这在当时是一笔很大数目的钱。而杰米和托马斯因为打架斗殴被监禁一个月,瑞恩因为眼伤住在医院里,免除了处罚。然而最后,托马斯父亲花了2000美元将他保释出来,杰米没有钱,必须监禁,而艾德华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这些处罚的。

杰米哭着对艾德华说:“因为我,你受了那么多的牵连。”

艾德华拍着杰米的肩膀说:“别那么说。我们两个从此就是难兄难弟。”

在少年犯管教所,艾德华想了很多,无论如何他还只有14岁,顶多算个半大小子,一个少年。但是他人生的经历太复杂,充满了苦难,逼得他不得不去想,使得他比他同龄的少年要成熟得太多了,也使得他以一种矛盾的、几乎是不知如何是对的态度去看待这个世界。艾德华为黑人伙伴杰米打抱不平

这次他进了少年犯管教所,让他愤愤不平。这些都对他的性格产生了复杂的影响。他想,到了这里是他进入了他人生的第三个阶段,这里是少年犯管教所,我是个犯人,8个月不算长,但出去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呢,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他回想自己人生的前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他幼儿时期有了一点点的记忆,本来有个幸福的童年,但是天灾人祸使他失去了父母、哥哥和妹妹,成为了一个孤儿,这一阶段幸福的回忆太少,因为有幸福生活的那个时候他还年纪太小,这一阶段留给他的都是苦难。第二个阶段是柯老爹收养了他,一下子从中国来到了美国,柯老爹一家人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使他又重新感到了家庭的温暖,这一阶段留给他的都是幸福的回忆。他来到了美国,然而,美国这个完全不同的国度,不同,实在是太不同了,他躺在管教所的木板床上,睁大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来到美国后的经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他记起柯老爹把他领到家的第一天,妈妈琳达安排让他洗澡。琳达烧了一大桶热水,让他整个人泡进去,没想到,艾德华从来没有去过这样大的浴盆洗澡,脚下一滑,跌倒在浴盆里,扑通一声就没了顶,咕咚咕咚就灌了两口水。琳达一见,赶紧扶了起来,“哎呀,你当心一点呀。”艾德华还说了一句:“水不好喝。”只好第一次琳达就帮助艾德华洗澡,给艾德华搓出一身的泥来。洗过澡,琳达又给艾德华精心地理了发,琳达端详着艾德华,“还真是个蛮漂亮的小子。”

洗完澡琳达就安排艾德华睡觉的地方。原本比尔和麦特睡在一个上、下铺上,弟弟麦特睡下铺。艾德华来了,琳达就对比尔说:“你也大了,给你单安一张床吧,今天晚上就先睡在客厅里。艾德华,你现在就睡上铺。”艾德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上下铺,马上就兴冲冲地扶着扶梯向上爬,一是没见过,二是不注意,头一下子撞在床角上,哎呀一声掉了下来,幸亏比尔和琳达在旁边扶住了,但艾德华摸着额角,哭了起来,琳达拉开手一看,已经磕出了一个大包。柯老爹闻讯过来,急忙说道:“不行,不行。这小子夜里打把式,非从上面掉下来不可。”从此艾德华睡在了下铺,上铺是二哥麦特。

即使这样,艾德华夜里还是从下铺的床上滚了下来,又哭了起来。琳达过来,重新把艾德华安顿好,没想到一觉睡过,又掉了下来。最后,琳达说:“还是先打地铺睡吧。”直到大半年之后,艾德华才逐渐在床上安稳地睡了下来。

这种情况与中美两国在抚养培育孩子的方法和传统的差异有很大的关系。美国养孩子,从几个月大,就单独睡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只有哭了,母亲才过来照看一下或者喂喂奶。所以美国市场上有一种无线传输的婴儿呼叫器出售,一端放在婴儿头边,一端放在父母房间里,夜里大人孩子都睡下了以后,现代化的小装置可以告诉父母孩子哭了。在中国有的孩子好几岁了,还叼着娘的奶头睡觉。

第二天起床后,柯老爹对大家说:“我们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我们今天午餐去餐馆吃饭,大家要正式一些。”比尔、麦特和玛丽三个孩子雀跃起来。琳达也是觉得丈夫远航回来辛苦了,又带回来一个新儿子,而且自己也是从心里还蛮喜欢这个孩子的,于是决定大家要庆祝一下。琳达忙活了起来,给艾德华头上还抹了油,梳成一个小分头,看看两个哥哥的衣服哪一件最合适,并找出一双比尔小时候的皮鞋给艾德华换上,教艾德华如何系鞋带,艾德华笨手笨脚地搞不好,穿上皮鞋,觉得鞋底硬硬的,艾德华简直是不会走路了,琳达笑着说:“你腿不会打弯了吗?”艾德华奇怪地对琳达说:“这双鞋好重。”最后琳达还给艾德华打上了领带,在柯老爹面前,故意大声赞叹道:“嘿,好一个帅小伙。”艾德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扮,简直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脸也涨得红红的,小傻子一样立在那里。

餐馆里,艾德华显得手足无措,等菜的时候,艾德华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琳达连忙纠正他说:“不要这样,不可以把胳膊肘放在餐桌上。”要开始上菜了,全家人低着头默默地祈祷,艾德华看着他们,完全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好好奇地看着他们。艾德华等着、等着,也觉得饿了。汤上来以后,艾德华端起碗就要喝,琳达又连忙阻止他说:“不可以,不可以,用汤勺,这样,从外向里舀着喝,不要吹,不要喝出声音来。”吃面包时,艾德华又是拿起来就咬,琳达又说:“不可以,不可以,用手掰成小块放到嘴里。”几把刀子,几把叉子,刀叉怎样用,餐巾又要怎么放,这样的餐桌礼仪艾德华觉得好麻烦,心里想,像这个样子,连饭也吃不饱。

艾德华来到美国的第一个星期天到了,柯老爹和琳达觉得,对这个有了一个从天边来的孩子的家庭来说:带着他第一次去教堂是个大事情。这天,柯老爹和琳达比起前两天去餐馆更要郑重得多。柯老爹认真地刮了脸,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琳达换下平日劳作的灰布衣服,穿上鲜艳的裙子,精心地化了妆,扑了粉,描了眉,涂了口红。艾德华是和去餐馆的打扮一样,他看着柯老爹、琳达和三个孩子似乎更加庄重,感到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心中充满着好奇。

全家6口人乘马车来到了教堂,一下车,有着尖尖塔楼的巍峨的教堂立刻给艾德华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进了教堂,窗户上五颜六色的玻璃又让艾德华感到非常新奇。

在家里就总是听他们讲上帝,上帝的,艾德华禁不住问琳达:“上帝是谁?”

琳达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上帝是我们大家的父亲。”

艾德华心中充满了疑问:“我们大家怎么会有同一个父亲呢?”

唱诗班开始唱圣歌了,艾德华看着大家唱歌,低着头祈祷。他忽然感到这与他看到的妈妈在家里拜菩萨时很像。他终于明白了,上帝就是美国的洋菩萨。

在少年犯管教所里,艾德华躺在木板床上,想着这些事情,偷偷地、幸福地笑了。“艾德华,艾德华,”杰米大声地叫着他,看着他两眼瞪着天花板傻笑,打断了艾德华像是在做梦一样的甜蜜回忆,“门外警察叫你。”

艾德华被带到了监狱长办公室,监狱长恶狠狠地对他说:“你的刑期加了,再加一年,一共一年零八个月。”“为什么?”“你把瑞恩的左眼几乎打瞎了,人家不干,又告到法院复审,这是复审的结果。”“我拿树枝打他是因为他拿刀子扎我。”艾德华非常不服。

监狱长手中拿着一根皮鞭,指着艾德华的鼻子说:“这些你跟我说不着,去和法官说去。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我可是不客气。”实际上,法院院长早就和监狱长打了招呼,这个小子非要严加惩戒不可。

回到自己的监室,柯老爹也马上赶到了,也告诉了这个消息,柯老爹还说:“因为你并未成年,根本就不用听你的申诉,只找我这个监护人说几句就算了,而且说听证会已经开过了,现在只是通知重新审判的结果。”

艾德华见到柯老爹,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柯老爹也紧紧地抱着艾德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章 艾德华和黑人伙伴杰米家的故事

艾德华进了管教所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监狱长的办公室里来了两个人,瑞恩和托马斯。瑞恩从医院出来了,左眼还蒙着绷带。监狱长对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以及当事人的背景都很清楚,尤其他知道,瑞恩的爹可是惹不起,他只要向法院院长说一句话,他的饭碗就保不住了。“二位,什么事?”他奴颜婢膝地说。

瑞恩蛮横地对监狱长说:“你看我成了这样,你得帮我出这口恶气。”“我在不断地教训他,你放心好了。”“那不成,你得让我教训一下那小子。”

监狱长面带难色,“这里是少年犯管教所,你做过分了,没有办法交代。”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瑞恩从口袋里掏出300美元放在桌上说:“我不为难你。300美元就买两个耳光,你够值的了吧。就在你这间办公室里,鬼都不知道,他告到哪里也没有证据。”

监狱长把钱放在口袋里,“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能再多做别的。”“你放心吧,但有一样,你要把他戴上手铐带到这里来。”

监狱长命令警察把艾德华带到这里来,特别交代了,要给他戴上手铐。

艾德华从监室里被叫了出来,咔嚓一声就给戴上了手铐。艾德华心里好生奇怪,自从进了管教所,不论再审问也好,柯老爹来探视也好,都没有再戴上过手铐,今天是为什么?

带到监狱长办公室门口,没想到监狱长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对带来的警察说:“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带进了办公室,监狱长就站在了门外。

瑞恩狞笑着,“没想到吧,咱们在这儿见了面。”

艾德华一见这两个人,知道会有一劫,咬着牙不吭声。“啪,啪,”瑞恩上去狠狠扇了艾德华两个耳光,“你向我求饶,我就饶了你。”“呸。”艾德华向瑞恩啐了一口,更加激怒了瑞恩,一拳把艾德华打倒在地,拳打脚踢,发泄他的怒火。艾德华双手被铐着,没有任何能力还手,被打翻在地,身体蜷着,只能死命地抱着头,他知道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护好眼睛,要是让瑞恩报上眼睛之仇就麻烦了。

监狱长在外面,也怕真打出事来,给他惹出大麻烦,连忙进来,拉住瑞恩说:“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柯老爹知道了这件事,找到警察局理论,又找法院上告,两次找来监狱长对证,闹来闹去,怎奈没有别的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经过这样一闹,监狱长也胆小起来,不敢太过分了,也没有同意瑞恩和托马斯再来报仇。

少年犯服刑的生活,时间管理得并不十分严格,除了清早起床和晚上睡觉点名以及有时候去干一点活以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监室里待着,睡觉也好,看书也好,聊天也罢,随你便了。杰米和他铺挨着铺,一天到晚在一起,杰米对艾德华充满着感激和愧疚之情,艾德华完全是因为他才被关到了这里,杰米简直不知道如何向艾德华来表达自己的这种心情。而艾德华却没有觉得自己对别人有多大的恩惠似的,他觉得这些都是很自然发生的,换别人也会这样做。他只是对某些人对有色人种的歧视感到愤怒,心里受到很大的伤害。

一次柯老爹来看他,他对柯老爹说:“爹,你给我送来一些书吧,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读一读。”第二天,柯老爹就给他送进来一堆书,有他学校的语文课本、算术课本、字典,还有几本小说。艾德华都翻了翻,很快就被一本书所吸引,就是斯托夫人写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一开始读起来,就不能放开。从清早刚刚亮,能看得见字,一直到晚上实在是看不见字了才不得不放手,吃饭时手里也拿着看,看得他热泪盈眶。杰米看到了,奇怪地问他:“看什么哪?这么好看。”艾德华头也不抬道:“我看完了给你看。”

艾德华深深为书中黑人奴隶的悲惨命运所感动。他读到奴隶制对亲情的任意践踏,随意拆散人家的骨肉。被卖掉刚满10个月的婴儿的母亲悲愤地跳河自尽;酗酒的年长女奴每天醉酒是因为不想听到年幼儿子没奶吃,天天大哭的声音直到饿死;有的母亲多次被卖,子女多次离散后,中年时不惜亲手毒死自己的幼子。尤其读到汤姆叔叔,即使如何地逆来顺受,全心全意忠于自己的白人主人,仍然没有逃脱被贩卖、被残酷地虐待,以致最后被残忍地鞭打至死的悲惨命运。艾德华总是热泪盈眶,悲愤欲绝。

艾德华读完之后,把书给了杰米。“好好读读吧,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杰米开始读这本书,艾德华在一边看着。杰米读着读着,开始抽泣起来,最后竟然泣不成声,最后大哭起来。

艾德华还有点奇怪,杰米为什么难过成这个样子。“哎,杰米,坚强一点,无论如何这只是一本小说。”

艾德华几次为他打抱不平、受伤,遭到监禁,杰米把他当作了最最可靠的朋友,真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尤其这一次,艾德华为了他,要住一年零八个月的监狱,前些天又遭到瑞恩的毒打,他觉得他亏欠得太多了。现在在这本小说生动情节的影响下,小说中黑人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触动了杰米自己内心的悲痛,面对着艾德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艾德华,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妈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听了这个话,艾德华感到事情可能比较严重,“怎么了?”

杰米现在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我爸爸是个白人。”

艾德华大吃一惊:“是吗?”“那个畜生是我妈的养父,因此也算是我的外祖父,但又是我的父亲,是个白人。”

杰米向艾德华讲述了他和他妈妈的故事。

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棉花种植园内,拉瑞兹和他的妹妹阿曼达是主人沃尔特先生的黑奴,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因为沃尔特告诉他们,在拉瑞兹4岁、阿曼达3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都死了,怎么死的他们都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沃尔特把拉瑞兹交给马房的罗格斯,把阿曼达交给做饭的厨娘伯尼大婶照顾。

阿曼达长到了13岁,出落成一个漂亮的黑人姑娘,黑而发亮的皮肤,一说话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沃尔特太太身体不太好,就把她留在身边做了使唤丫头。阿曼达乖巧听话,沃尔特夫妇两人都很喜欢她,一年以后,索性把她正式收为养女,向全家人和所有其他的黑人奴隶们都做了宣布。从此阿曼达在主人的大房子里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穿的衣服也干净漂亮多了,对沃尔特夫妇也改口称为“爹地”和“妈咪”了,虽然说每天干的仍然是伺候老爷太太的活。哥哥拉瑞兹在马房干活,可不那么幸运,沃尔特的独生子小沃尔特在城里念大学,但他特别关照自己在家里养的马,他养的马中专门有两匹是他用来赌马的,拉瑞兹主要的活儿就是伺候这两匹马。小沃尔特每次回家都要挑这样那样的毛病,而且他脾气残暴,动不动就要责打黑奴们。

阿曼达16岁那年,沃尔特太太的姐姐病了,要妹妹去陪陪她,姐妹两人身体都不大好,妹妹也很想念姐姐,决定去姐姐家住两个月。沃尔特先生和阿曼达把沃尔特太太送上了火车,先生吻别了太太,并嘱咐道:“不要惦记家里,这里有我,你一切都放心好了。去好好地陪陪大姐。”沃尔特太太满意地带着先生的祝福登上了火车。

当天晚上,阿曼达把一切活都干完了,冲过澡,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忽然房门开了,沃尔特先生走了进来。“爹地,你还没有睡吗?”“我今天睡不着,丫头,来陪爹地说说话。”说着把阿曼达拉过来,一起坐在沙发上。

阿曼达被沃尔特拉过来,搂着坐在一起,俩人贴得这样近,阿曼达感到很不自在,挣扎着要离开,没想到越挣扎,被沃尔特抱得越紧。而且沃尔特的嘴向阿曼达的嘴唇贴了上来,一只手也伸进了她的睡衣里。“不行啊,爹地,不行啊。”“丫头,这个家我说行就行。我想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可有了机会。”

一个黑奴丫头在这个家里,对主人能怎么样呢?这两个月,沃尔特天天夜里睡在自己“女儿”的床上。阿曼达犹豫了好多次,也没有敢向哥哥说起这件事。沃尔特太太回来了,沃尔特对太太又是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沃尔特太太的身体也不好。问题是阿曼达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最后是怎么也瞒不过去了。沃尔特先生向太太做了坦白,病歪歪的太太顾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阿曼达痛哭着向哥哥诉说了这一切,拉瑞兹暴跳着就要去找沃尔特老爷,阿曼达哭着拉住了哥哥,“能怎么样呢,就说是去打官司,他还会说是你勾引他的呢。而且这孩子怎么生呢?”

阿曼达17岁那年,杰米出生了。沃尔特太太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沃尔特索性每天就都睡在阿曼达的房间内,太太是问都不问的。

今天沃尔特先生特别高兴,骑着马在他庄园里巡视今年棉花的长势,沃尔特的棉花品质好,又早已形成了销售的渠道,都是出口到英国去的,今年棉花好,不叫发财吧,至少今年的收入一定不错。沃尔特先生骑着马在大太阳下跑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家,但是回到家就感到头晕,躺到了床上就起不来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出乎人们的想象,原本壮得像头牛一样的沃尔特先生得了脑中风。

小沃尔特被叫了回来,父母全都病了,他必须回来管理他家的家产,正好他也不愿意读这个书,过去有他爹在,事情还轮不上他做主。现在可好了,他家这个大家业是他说了算,在家作威作福比在学校里读书痛快多了。

回家的第二天,小沃尔特就去巡视马房。“拉瑞兹,我这两匹马为什么瘦了,你在给它准备什么料?”“少爷,我刚刚给马煮完豆子。”“这豆子太生了,这也就七八成熟吧。”“少爷,这差不多了,煮得太熟,马不爱吃。”“胡说!我说为什么我的马瘦了呢。”“少爷,这马不瘦,马太胖了,您赌马时反而跑不快。”“胡说!你还敢和我顶嘴。”说着,扬起鞭子对拉瑞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抽打。这种时候,奴隶是不可以跑开的,只能抱着头忍受着。

这些天来,每当阿曼达遇到小沃尔特,就低下头,低声叫一声,“少爷”,然后站在一边,少爷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的眼光让她害怕。

害怕归害怕,但阻挡不了厄运的发生。少爷回来的第三天夜里,阿曼达已经睡下了,睡前她特别检查了把门锁好,半夜里,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就只见一个人影进了门,还没有来得及点灯,少爷一下子就钻进了阿曼达的被窝,把她整个人抱住了。“不行啊,少爷,不行啊。”“现在这个家我说行就行。”“不行啊,不行啊,少爷,你知道我是老爷的人了。”“他行,我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我妈。”

阿曼达内心里羞愧难当,这算是怎么回事呢?她是个什么人呢?她真是不想活下去了。但她看着睡着了的杰米,刚刚2岁,她也刚刚19岁,她死了杰米谁来管呢,她没有死的勇气。她想着黑奴,尤其是女黑奴所遭受到的苦难,如果被送到奴隶市场去卖,像一个牲口一样,捏捏大腿上的肉,掰开你的嘴看看牙齿,甚至要伸进衣服里摸摸乳房,那是确定女黑奴品质和价钱的重要标准,或者只买了你,而不要你的孩子,这些她想都不敢想。

她没有别的人可说:杰米还太小,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但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呢。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告诉了哥哥。拉瑞兹把牙咬得咯咯直响,眼里冒着凶光,阿曼达拉着哥哥的手,心里好害怕,害怕哥哥现在就马上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想别的,自己的孩子杰米还能活吗?

拉瑞兹也平静了一些,他知道头脑冲动只会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安排好,本不想过早告诉妹妹,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提前告诉她了。“阿曼达,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要保守好秘密。”

阿曼达意识到一定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哥,我懂,我和谁都不说。”“我正在准备带着你逃到北方去。”“逃得出去吗?”阿曼达不敢相信。“我养马认识了隔壁庄园的霍尔大叔,他告诉我他准备逃到北方去,他在马萨诸塞州有亲戚,我们在商量一起逃跑,如果能逃到那里,就可以成为自由人了。”“自由人?自由人?”阿曼达是多么想成为一个自由人呀。“霍尔大叔在准备一辆马车,他、他妻子、他5岁的孩子、你和你的孩子,五个人。我要准备一匹马和一支枪,马好办,关键是要一支枪,另外就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你再忍一些天吧。”

十天之后的一天清晨,拉瑞兹告诉阿曼达:“我们决定今夜走,马车、马和枪都已经准备好了。昨天小沃尔特交代给我,要我今天给他准备好马,他要走远路,去南卡罗来纳州谈生意,要走一个星期,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阿曼达一下子感到手足无措,“我要准备什么吗?”“你千万沉住气,不要露出什么来,什么都不要带,霍尔大叔那边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到时候抱着孩子走就是了。”

阿曼达心神不定,心里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出逃可不是一件小事,她过去想都没有想过,别的不说:孩子的衣服总要带上吧,她开始整理孩子的衣服,小沃尔特叫她,她都没有听到。“我的那条蓝花领带到哪里去了,你在做什么,弄孩子冬天的衣服干什么?”“没,没什么,我,我整理整理。你的领带在你房间柜子的左上边。”

吃过早饭,小沃尔特先生上路了,他已经约好和另外几个朋友同行,拉瑞兹眼看着他催着马远远地上了大路。到了下午,拉瑞兹确信沃尔特肯定已经走了,就去找到了霍尔大叔,为了安全,仍然决定天黑下来再出发。

今夜上帝帮忙,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一片漆黑。霍尔大叔赶着马车,拉瑞兹骑着马,拿着枪,沿着一条森林中的小路奔行着,这条路是拉瑞兹和霍尔大叔早就研究过了的。阿曼达抱着杰米,坐在马车上,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四章 在波士顿,艾德华遇到了丽儿和佟威

讲到这里,艾德华急切地问:“看来你们全都安全地逃了出来,是不是?”

杰米黯然地说:“我舅舅被抓回去了。”

艾德华惊讶地说:“怎么会呢,你和你妈妈不都是在这里吗?”

杰米满脸的悲伤,接着讲述他们家的故事。

小沃尔特和他的朋友会面之后就上路了,走到了一个小镇,几个人在餐馆里吃饭休息,几个人聊着天,聊到了最近几个种植园都发生了黑奴逃跑的事情。沃尔特一听,心里面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回忆着阿曼达今天的举动,看她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样子,还说现在整理什么冬天的衣服。他还知道她的哥哥是个总是要反叛的主儿,像他们兄妹这样优秀品质的黑奴,在市场上每人都要卖几百美元,要是万一逃跑了,他的损失就太大了。他越想越沉不住气,最后他决定返回庄园去看一看,他请了一个人帮忙,急忙又赶了回来。回到家里一看,果然兄妹二人连同孩子都不见了,他又气又急,带上枪,追了出来,最主要的是带上了他的大黑猎狗。这条大猎狗可不是普通的狗,那是专门训练过搜寻追踪黑奴的,他们对黑人身上的气味极为敏感,再加上身高力大,善于奔跑,极为凶悍,只要发现目标,百八十里的路都可以追下去。今夜虽然天很黑,但在猎狗的带领下,还是沿着拉瑞兹逃跑的路线追了下去。

霍尔大叔赶的马车和拉瑞兹骑的马在崎岖的山路上。马车上五个人,还有两个孩子,跑不了太快,走到一处山坡上,这里又是一个三岔路口,拉瑞兹停了下来,站在高处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又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霍尔大叔,好像不大对,像是有人追上来了,我知道,最要命的是那条狗。”

阿曼达一听就慌了,“那可怎么办呀?”

拉瑞兹又张望了一会儿,想了想,咬咬牙,对霍尔大叔说:“你们沿着这条小路快走,这条小路是条近路,很快可以到达河边,现在水不深,马车肯定过得去,只要过了河,狗的嗅觉就中断了。”

阿曼达焦急地说:“那你怎么办呀。”“我留在这里,对付那条狗和沃尔特,我把他们引到大路上去,只要他们上了大路,那就离你们越来越远了。”

阿曼达哭了起来。“哥,哥,要死咱们也死在一起。”

拉瑞兹亲了亲杰米的脸蛋,对霍尔大叔喊道:“别耽误了,快走。”然后狠狠地抽了马车的马一鞭子。

拉瑞兹躲在树后,不大一会儿,猎狗带着沃尔特和其他人追了上来。拉瑞兹狠了心,稍稍看了看猎狗,开了枪,一枪打中了狗的腿,狗立刻狂吠起来。这不愧是极为优秀的猎狗,拖着一条瘸腿,大叫着仍然追着拉瑞兹的马,几个人也追了过来。

最终,霍尔的马车过了河,成功地逃脱了。拉瑞兹被抓了回去,自然是一顿毒打,最后给他上了“最先进”的防逃措施。第一是给他戴上了一个防逃项圈,两个半圆形的铁条,扣在脖子上,用锁锁上,自己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项圈上再焊接三根铁棍,挂上三个铃铛,人走到哪里,铃铛就响到哪里。第二是一条腿上同样锁上两个铁圈,两个铁圈之间焊接一根铁条,这样腿不能打弯,可以走,不能跑。

艾德华听到这里,不禁满腔义愤:“这太不人道了,这哪里是人的对待。”也不知道他是说人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还是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杰米说:“他们为了以儆效尤,还专门照了相,刊登在当地鼓吹奴隶制的杂志上。我们还是事后很久,别人给我们看这张照片才知道了我大舅的消息。”“你大舅现在呢?”

杰米平静地说:“他们不断地打他,最后他死了。”

艾德华听了杰米讲述的故事,对黑奴的悲惨遭遇感到非常的同情。这是他的好朋友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再真实不过了,加上他自己就在监狱里,没有自由,遭到毒打,使得他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平。他现在的思想非常矛盾,一方面,柯老爹一家人给自己温暖,柯老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向艾德华灌输影响着要多做好事,以后可以进天国,同时柯老爹还是一个忠诚的爱国主义者,给艾德华讲述华盛顿、富兰克林这些美国开国元勋艰苦奋斗,从英国人手中争取独立的故事,总是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国家,要热爱这个国家,为它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但另一方面,对艾德华来说,自己遭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又感受到黑奴的苦难,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他该怎么办呢?他想不出答案,他毕竟刚刚 14岁。

时间到了艾德华17岁。

自从艾德华从少年犯管教所里出来之后,他本已经到了该上高中的年纪,但他不愿意上了,最直接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再和瑞恩在一个学校里。柯老爹也没有勉强他,柯老爹已经不在船上干了,海上的生活毕竟太艰苦了,自己年纪大了,还是在陆地上干些什么吧,他让大儿子比尔接了自己的班,比尔现在成了船上的二副。柯老爹开办了一个运输公司,主要是向波士顿送货,艾德华和杰米就在这个公司里干。

一天,柯老爹对艾德华说:“我最近听说,波士顿有一家中国人开的餐馆,都说很好,这次你送完了货,可以去看看,吃顿饭。”“是吗?”艾德华听了很高兴,因为当时的美国东北部中国人还是很少的,中国餐馆更是非常的稀少。

送完了货,艾德华和杰米迫不及待地去了这家“龙园”,看起来这家餐馆很是不错,面积很大,尤其特殊的是大门口立着一对石狮子,这在当时还是很稀罕的,光是这对石狮子就吸引了很多目光,招揽了不少生意。艾德华心里好奇地想:“嘿,这一对石头狮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走进餐馆,发现吃饭的顾客还真不少,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见带位的服务员快步地赶了过来。

这个女前台——这里把在门口招呼客人带位的叫前台,甜甜一笑,“几位?”

艾德华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位。”

艾德华一见这个女孩,眼睛一亮,事先就知道这是一家小有名气的中国餐馆,这个女孩想必是中国人。高挑儿的身材,秀丽的容貌,热情的态度,同样的黑头发黄皮肤,让艾德华倍感亲切。

还没有点菜,艾德华就冒冒失失地先问道:“你们门口的那对石狮子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轻轻地笑了起来。“每个来吃饭的都要问这个问题。石狮子是我爸爸过去的老板在我们开业时送的礼物,他是个慈善家,又是中国艺术品的收藏家。”“听说你们是从中国来的?”“我爸爸妈妈是从中国来的,我是在美国出生的。”“我也是从中国来的。”

女孩睁大了眼睛,“是吗?”好像有点不敢相信。“我叫艾德华。”“认识你真高兴,我叫丽儿。”

有顾客在叫了,丽儿只能去招呼,说了一声:“我们再聊。”

从此,艾德华只要到波士顿来,有时候和杰米一起,有时自己单独,必定来“龙园”吃饭。在这里,又认识了在厨房里干活的另一个中国小伙子佟威。

佟威是个大高个儿,1.85米以上,走路干活都风风火火的。

在异国他乡,三个中国年轻人遇到了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相互讲述了个人和家庭的经历,都感到无比的亲切,尤其是艾德华,好像感到生命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一样。

杰米虽然也常和艾德华一起来,但他了解的自然少多了,一天他问艾德华:“丽儿和佟威怎么也从中国来到了美国?”

艾德华答道:“他们两人都有很长的故事,等有时间的时候,我慢慢地讲给你听。”

杰米揣着这个闷葫芦,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但是还没有等到这个闷葫芦打开,一件大事发生了。

一天,艾德华又去了“龙园”,今天的人不算多,他又是这里的熟人,自己找个角落的桌子就坐了下来。

这时,餐馆的门“咣”的一声被踢开了,走进来一个客人,戴着美国牛仔的宽边呢帽,满脸的胡茬子,脖子上围着黑头巾,人们知道这往往是遮脸用的,也不等带位,大咧咧地把呢帽一摘,往桌子上一拍,就坐了下来,四处张望着,好像要找什么。

丽儿赶紧着过来招呼,满脸含笑,“您喝点什么?”

这个家伙也不答话,盯着丽儿从头看到脚,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冒出来一句:“就冲着你来的。”

丽儿仍然耐住性子,问道:“您点什么菜?”

他盯着丽儿高耸的胸部,“就点你,行吗?”

丽儿转身就走。

他一把把丽儿抓住道:“就点你,摸一下,100块小费。”

丽儿回手给了他重重一个大耳光。

一个耳光把他给打恼了,他一下把丽儿抱了过来,胡子拉碴地就向丽儿脸蛋上亲去。丽儿也真恼了。她向那人脸上狠命一抓,四条血道子立刻渗出血来。

那人痛得大叫一声。抓住丽儿的领口猛地向下一撕,刺啦一声,丽儿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那人伸手就摸了过去。

丽儿真的急了,抓住那人的手臂下嘴咬去。那人死命挣脱,丽儿咬住不放,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那人大怒,抓住丽儿的左手,掰住小手指,只听到“喀嚓”一声,丽儿的小手指被生生地从手指根折断。丽儿惨叫一声,抱着左手哭倒在地。

佟威刚好就在附近不远处收拾碗筷,听到丽儿的惨叫声,冲了出来。看到丽儿披头散发,上衣被扯烂,倒在地上痛得大哭。那个恶棍还在抓着丽儿头发,向身上猛踢。

佟威一见大怒,上去一脚,把那人重重踹开。左右开弓,几记耳光打得那人后退好几步。那人一见有男人打了出来,从腰间“嗖”的一声,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就向佟威刺去,鲜血一下子从佟威的胸口流了出来。佟威忍住剧痛,抄过一把椅子向那人砸去,一下子砸中头部,两人都倒了下去。

这一切就在一两分钟之内发生,艾德华远远地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等冲了过来,佟威已经倒在血泊里,那个家伙也被砸得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丽儿抱着手大哭。

警察闻讯赶了过来,将三人都送进了医院。

丽儿手指骨折,从此这只手留下了终身的残疾。

那个恶棍的来历,警察很快就查了出来。那是一个爱尔兰流氓,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警察正在到处搜捕他,没想到在这里抓获了他。只不过,一个星期之后,这家伙死在了医院里。

佟威被刺中了肺部,非常危险,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醒过来以后,又在医院里躺了五天,丽儿日夜在医院里陪护着他。

这两人本来就是朝夕相处,平时就很情投意合,只是大家都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经过这场变故,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佟威出了院,对丽儿说:“我回我那里去了。”

丽儿娇嗔地和他脸对着脸,含情脉脉地说:“上哪儿去?你不管我啦。”

到了丽儿的房间内,丽儿拍了拍她的床,把佟威抱得紧紧的,贴着他的脸,又说了一遍:“你不管我啦,我可不答应你。这儿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准去。”

第五章 丽儿和佟威的身世

杰米一天到晚缠着艾德华讲丽儿和佟威的故事。

一天,艾德华对杰米说:“好,好,好,今天有时间,我给你讲讲,先从丽儿的家庭讲起吧。”

纳森是美国波士顿的生意人,但他在那里没有做好,破产了。他决心要东山再起,再从哪里开始呢。想来想去,他听说有一个遥远的国家——中国,那里充满了机会,他决心试一下。1818年,他36岁的时候,来到了广州,开始了充满风险而又充满机会的与中国的贸易。

他来的时候还是清朝的嘉庆年间,中国还是一个完全的闭关锁国的国家。刚开始的时候,在广州所有的外国商人的所有活动,包括做生意、睡觉、吃饭,都集中限制在一个长、宽都差不多一里路距离的范围内。

他主要从中国采购瓷器、茶叶、丝绸和南京布,运回美国销售。尤其是南京布,他非常喜欢这种手工织做的,又可以染出各种花色的土布,他每年都要进口非常大的数量,在美国的销路也非常好。南京布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南京织出的布,已经是中国织出的布,行销到世界各地的。南京布在美国有着悠久的销售历史,美国建国之前的30多年,1744年5月7日,有人就已经在《波士顿晚报》上做广告推销这种布,1769年连华盛顿总统(那时他还不是总统)都购买了很大数量的这种布。今天“南京”(Nankeen)在美国已经成为了一个英文单词以及一个品牌的名字,意思是充满着古代东方花色和风格的纺织品。

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在开始与中国做生意的时候,贸易是很不平衡的,他们需要从中国买的东西太多,不得不带来大量的银元来支付。为了改变这种不平衡的状态,并攫取巨额的利润,逐渐开始了罪恶的鸦片贸易。很多人劝纳森也贩卖鸦片,但被他一口拒绝了。

他说:“贩卖鸦片是不道德的,我不做那样的事,我只想和中国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他成为在当时少数不与中国做鸦片生意的英美商人。

他酷爱中国的艺术品,在他的驻地和码头之间有一个市场,他总是在那里欣赏、挑选、购买一些中国艺术品。开始的时候,他的计划是凑够一间屋子的,供他自己和他的朋友们欣赏。但逐渐地这个计划越来越大,他无法扑灭自己搜集中国艺术品的热情。当时清政府是不批准外国人在中国到处搜集艺术品的,但纳森的为人正直和在中国的良好信誉帮助了他,他搜集到了上万件的中国艺术品。这些艺术品成了美国纳森中国博物馆的镇馆珍宝。

1832年,他在中国已经待了14年,他决定回美国了。

在中国的14年中,他还养成了一项爱好——中国饭菜。他的中国厨师钱星已经跟着他两三年了,钱星30岁出头,不仅饭菜做得好,人也诚实可靠,他非常满意。

一天,纳森对钱星说:“我要准备回美国了。”

钱星立刻显出很不愿意的样子说:“您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你们中国人讲话,叶落归根,我总是要回去的,”纳森心中也很想留住这个厨师,“你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跟我到美国去。”

钱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到美国去,他想也没有想过,到美国去日子可该怎么过呢?他思想上没有一点准备,愣了老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我要和我媳妇商量一下。”

钱星媳妇是个敢作敢当的爽快人,也在为纳森做事,就是给钱星在厨房打下手,这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那时的中国妇女很少有人在外面做事,这个情况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纳森是个外国人;第二也是最主要的,钱星媳妇是个客家人。那时的妇女都要裹小脚,裹了小脚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哪里干得了什么活呢。唯有客家妇女是个例外,客家妇女可以不裹脚,由于历史和地域上的原因,客家男人往往要出外讨生活,家里面就要靠妇女支撑一切,凡是男人要干的活儿客家妇女都要干,裹了小脚是干不成的,甚至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客嬷养客牯”,意思是客家妇女要养活客家男人的意思。客家妇女相对封建礼教宽松,她们崇尚爱情,但也常常把贞洁与爱情分开,她们身体健硕,浑身一种天然美,脑后经常插一根银簪,既别住头发,又是一个装饰,而且还有一个功能:防身。而钱星媳妇就是这样一个人。“去,为什么不去,留在这里有什么好。”“我去,你怎么办。”“我也跟你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我是个大脚,到哪里我也不怕。”

就这样钱星和他的媳妇随着纳森来到了波士顿,继续为他做厨师,在美国又为纳森工作了10年,纳森一天天地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纳森是个很负责任的一个人,一天,他对钱星说:“我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我要和我媳妇商量一下。”“我们开个餐馆吧。”

纳森听说之后,非常支持,送给了钱星5000块钱,并说道:“你看我从中国带来的东西里,你有什么用得到的吗?”

又是钱星媳妇相中了一对石狮子。纳森连声说:“好,好,这摆在餐馆门口是个不错的广告。”

纳森去世后,钱星开起了这家“龙园”,生意十分红火。她们的女儿丽儿也在波士顿出生,并一天天地长大了。

丽儿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继承了妈妈的基因,体态丰盈,母女两人简直像是一对姐妹花,加上门口那对中国石狮子,这家中国餐馆在波士顿已小有名气了。一些人来到餐馆,色迷迷地盯着母女二人,以为这些外国人好欺负,总想占她们的便宜。

拉塞先生是波士顿一个区的财务局局长,成了餐馆的常客,每次吃过饭,总是要把比较多的小费亲自交到丽儿手里,往往还要攥住丽儿的手,抚摸两下,丽儿和她的妈妈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与他应付着。但是他以为可能有便宜可占,越来越过分,有时拉着丽儿的手久久不松开,有时又要拥抱一下,有时又一手搂着丽儿妈妈的腰,在腰上摸来摸去,母女二人觉得越来越忍无可忍了。

一天,拉塞先生又来餐馆吃晚饭,吃过晚饭后,迟迟不走,看到丽儿妈妈正好出来,急急地挡在面前道:“我们来喝点酒好不好,我请客,我请客。”“你太太看你总不回家,那行吗?”“嘻,嘻,她今天回娘家去了,不在家。”“好,好,好。”

说着,丽儿妈妈从后面搬出一坛子酒来,斟了一杯,手把手交给拉塞先生,“你尝尝,这酒怎么样?”

拉塞先生先抿了抿,尝了尝,然后一饮而尽。“好喝,好喝。”

丽儿妈妈也端起酒杯说:“拉塞先生,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一般人我们可是不卖的。这是我们客家人自己在家里酿的酒,我们叫做娘酒,只有最亲近的人来我们才拿出来喝的。丽儿,丽儿,”她把丽儿也叫了过来,“今天咱们娘儿俩陪拉塞先生喝酒。”

拉塞一看母女二人,母亲风韵绰约,女儿健美秀丽,不禁心痒难耐。“拉塞先生,今天这样,一人一杯,轮流来,谁也不能偷奸耍滑。你把我们灌醉了,不管灌醉了谁,谁今天就陪着你,把我们两个都灌醉了,我们两个人一起陪着你。你看见没有,那间屋里有张床,随你怎么高兴都行。”

拉塞一听,忙连声道:“好,好,就这么办。”心想你们两个女人能喝多少。

结果,一人一杯,就这样喝了起来。殊不知这母女二人酒量甚是了得,三个小时之后,拉塞先生像是一滩泥一样,醉在了里屋的床上。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拉塞先生一看自己西服外衣外裤以及鞋子都被脱去,躺在餐馆的一张小床上。外面餐馆都已经开张营业了。隔着门缝看到丽儿妈妈,连忙叫了进来。丽儿妈妈一进屋就变了脸道:“拉塞先生,您喝醉了,这里离你们财务局不远,要不要我们去叫一个人来接您回去。”这位拉塞先生的局长位子完全是靠他的岳父,也就是波士顿的一位副市长帮忙给运作来的,平时对太太是怕得要命,他现在这个样子被张扬出去,那人可就丢大了,这差事也就干不成了,连声哀求道:“别,别,别。”丽儿妈妈不依不饶,闹着非要去叫警察,吓得他差点儿尿了裤子。最后他答应付2000美元,先写了一张欠条,拿了衣服鞋子,去到办公室想办法凑了2000美元现金,才把这事平息了下来,从此就再也不敢登门了。

艾德华给杰米讲了这些故事,两个人哈哈大笑。“痛快,痛快,看这些人还敢欺负人不。”接着艾德华又继续给杰米讲述佟威的身世。

佟威也是波士顿人,他的老家在广东开平。广东开平是中国著名的侨乡,开平与临近的台山、恩平、江门一起被历史上合称为四邑,如果再加上附近的鹤山则称为五邑。在美国很多城市的唐人街里都会看到四邑或者五邑公所。五邑地区人口稠密,耕地不足,广大农民生计艰难。加之这里地处南海之滨,海岸线长283公里,海域有大小岛屿70多个,与国外的海上交通方便,早在明代就有外国船只的停靠点。地理位置、自然环境,加上历史文化传统,这里自唐宋时期起就有到海外谋生的记录,因此开平的侨胞遍布世界各地,美国则是最为集中的地区。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清朝末期的社会动荡不安,战乱、天灾、清政府的苛捐杂税及贫富严重不均等矛盾越积越重,使得整个社会极不稳定。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造成世界范围影响的事情。1848年12月,美国新当选的总统詹姆斯·波尔克在就职演说中宣布发现了美国加州的金矿,这种官方的宣布不同于一年以来的种种传言和各种小道消息,立刻点燃了世界各地奔赴美国淘金的淘金热。金矿发现的消息起源于1848年1月,1848年1月24日,一个叫马歇尔的木匠,在加利福尼亚的一条小河里发现了一些金沙,而这块地方是德国的瑞士公民约翰萨特的产业,马歇尔后来是这样回忆他的历史性的发现的:“我的心扑通的一下,因为我确定那确实是金子。”尽管马歇尔和萨特尝试尽力隐藏发现金子的消息,但是纸包不住火,3月中旬已有至少一家报纸报道了在萨特那里发现了大量金子的消息,整个加州所有的城镇都疯了。6月中旬,旧金山3/4的男性都离家奔向金矿,到了8月份时,淘金的人数已破4000人。当美国人奔走相告说加利福尼亚的人都发财了的时候,第一批移民来到了这里,整个1849年,人们从美国的各个角落,通过借钱、抵押财产,甚至花掉一生的积蓄,历尽千难万险来到加利福尼亚,为了得到连做梦都没想过的巨大财富,他们背井离乡。相应地,女人留守在家,一人扛起了独自照看家庭、孩子们的担子。成千上万的人,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乘船到巴拿马,甚至绕过了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这年年底,加利福尼亚的非原住民人口总数估计已达到10万人,而1848年3月时只有800人。为了满足这些淘金者的生活所需,金矿小镇在这个地区遍地开花,镇上有商店、沙龙、妓院和其他各种想在这里发一笔淘金财的生意。随着金矿野营地和城镇上人口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这里的治安问题也越来越大,猖獗的盗贼、赌博、卖淫和暴力四处泛滥。地表的黄金很快就被搜罗一光,那种单人单枪匹马用个铲子和小箩筐在河里淘金的方式,很快就不行了。随之而来的是挖矿井,下到矿井下面,用机械大规模的挖矿砂并进行淘金。这自然必须是工业规模的公司式的运作,这就需要大量的劳工。

大量招募工人,到美国去淘金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中国,尤其是毗邻香港地区的广东。“鸦片战争”后,香港割让给了英国,成了外国与中国的贸易中心,也成了劳工的招工中心。去美国淘金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佟威的家里。说是佟威的家,实际是佟威叔叔的家里。佟威的叔叔在家乡开了一家小小的食品杂货店,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人。因为佟威的父母早年亡故了,他是跟着他叔叔长大的。叔叔是个头脑灵活、不安分的人,听到淘金的消息,也动心了。当时大部分去美国淘金的人都是穷苦的农民,他们按照“契约劳工”的方式赴美,“蛇头”安排他们去美国,承担一切费用,华工到美国后,要工作五年偿还给“蛇头”,人们称这种方式叫“卖猪仔”。这些人到了美国之后,除了淘金,还找各种各样的工作来干,1851年,美国开始修建太平洋铁路,又吸引了大批的华工。佟威的叔叔不属于“卖猪仔”这样的人,他自己承担了赴美的费用,是当时为数不多的自由人。1852年,佟威的叔叔带着12岁的佟威去了美国,去了广东人称之为“金山”的地方。他变卖了自己的店铺,倾其所有,买了船票。他听说“金山”那里的人由于淘金突然暴富,那个地方也突然地繁荣起来,做什么生意都可以赚很多的钱。他想到美国之后仍然做他的食品杂货店的生意,但必须准备资金,如何带些钱过去呢?他想到了家乡的一种手工艺品,漆器。广东阳江是中国五大漆器产地——扬州、成都、北京、福建和广东阳江之一。开平与阳江不远,也有一些漆器作坊。他四处收购,专门搜罗那些精美的、体积小的而又实用的首饰盒,带了两大包去了美国旧金山。到了美国之后,凭着带去的这些精美的首饰盒,筹集到了他最初的开业资金,开起了一家杂货店,凭着他的勤奋和精明,居然在两年之内把这个小小食品杂货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中国人到达旧金山的人越来越多,1870年,这个城市已经有了1.2万中国人。中国劳工勤劳苦干,在淘金、修铁路以及各种艰苦的劳动中,要求工资低,肯下苦力干活,对一些白人的工作形成一种威胁,加利福尼亚等地的一部分白人中的排华情绪也越来越大。一方面,他们成立某些组织通过各种途径向政府施压;另一方面,一些暴徒则在华人聚集区寻衅闹事,砸毁商店、打伤华人的事情不断发生。

这天中午,街口的小广场上开始聚集一些人,大部分是城里的人,也有一些从附近矿区来的。他们举着一些牌子,在那里大声喧哗、吼叫,然后有人跳到一个台阶上演讲,中心的话题就是华人如何丑陋,男人还留着辫子,女人缠着小脚,吃的东西臭不可闻,简直是在散布瘟疫,有些人还要抽大烟,等等。这些人聒噪得越来越厉害,很快地失去了控制,开始对走在路上的华人推推搡搡打骂起来。

佟威叔叔的食品杂货店离街口不远,那天佟威送货去了,恰好没有在家。嘭的一声,店里闯进五六个人来。“你有没有营业执照?”“有,有,我们是合法经营。”“你的店里有没有鸦片?”“没有,没有,我们从来不卖那东西。”“我们要看一看。”说着就在店里搜寻起来。

鲜肉案子上摆放着一些猪肉,以及猪下水、猪血,等等。

这些人看到猪大肠、猪尾巴、猪鼻子,大叫恶心,恶心。

墙边摆放着几个大罐子,分别有腌的臭冬瓜、臭豆腐、松花蛋。

这几个人捏着鼻子问:“这些是什么东西?”“这是我们腌的咸菜。”“臭死了,臭死了,毒品,毒品。”

一个人拿起一只松花蛋,外面包着黑湫湫的泥,“这是不是鸦片?”“不是,不是。这是松花蛋。”

这个人把蛋打碎,强烈的气味散发出来,他一下子把蛋摔在地上,大声叫道:“胡说!这不是鸦片,也是魔鬼下的蛋。”

几个人围拢过来,把佟威叔叔围在中间,责骂着、推搡着。有人开始把案子上的猪下水向地上扔,把货架上他们不认识的食品向地上扔,佟威叔叔自然不肯,冲突起来,这些人也就开始发泄他们的仇恨,一边吼叫着,一边砸碎玻璃,砸坏门窗,拉倒货架,佟威叔叔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刚刚建起来的这一点家业就要完全毁掉,气愤难平,拿起一把扫帚就向外赶他们,就这样打了起来,没想到打碎松花蛋的这个暴徒抡起椅子向佟威叔叔的头上砸去,登时,佟威叔叔头上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流得满脸满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这伙人扬长而去。

等到佟威赶了回来,一切都晚了,小店完全被砸毁了,叔叔躺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佟威赶快把叔叔送进医院,一看医院急诊室内挤满了人。这天的骚乱十多家中国店铺被砸,伤了几十个人,当场就死了两个。

最终佟威叔叔捡回来一条命,但由于重度脑震荡,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口眼歪斜,双腿震颤,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完全丧失了自我生活的能力。佟威处理变卖掉了小店所有残存的东西,勉强凑够了一张船票钱,把叔叔送回了国。

叔叔含着泪拉着佟威的手说:“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又把你扔在这里,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叔叔,别那样说。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年轻,我会找到办法的。”

叔叔走了以后,什么样的脏话、累活、苦活佟威都干过了。在货场当搬运工,扛着麻袋装船,让他知道了有一条路通向美国东海岸纽约、波士顿一带。他有了一个念头,他要去美国的东海岸,加州让他伤够了心,他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知道可以乘船从加州出发,在太平洋上沿着美国西海岸向南,开到巴拿马,那时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通,但人们知道那里的陆路很短了。通过这段不长的陆路,就到了大西洋,再换一次船,沿着大西洋北上就可以到达纽约、波士顿一带。但他必须首先攒够必要的路费,干什么好挣钱呢?想来想去只能去走当时很多华工走的路——去淘金。淘金是非常劳累的活,而且要看运气,苦干加运气,缺一不可。

他没家没业,没有任何牵挂,年轻力壮,肯吃苦,起早贪黑地干活。但是一来是运气不是很好,二来经过风一般涌来的淘金者们掠夺式挖掘,地表的金矿很快被采掘一空。加州由于淘金繁荣起来的城镇很快人去楼空,成了一座座鬼城。佟威就这样干了三年,有的淘金者在有了一些钱后,很快就把钱花在了赌博、酗酒和妓女的身上。他没有,他一点一点地攒钱,当他攒够了一张最下层统舱的船票时,他要准备离开加州了。

临行之前,一个老华工对他讲:“我听说巴拿马那段路虽然不长,但也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那里天气炎热,瘟疫流行,要千万当心。”

佟威不在乎地说:“我年轻,身体壮实,没问题。”

老华工递给他一个纸包说:“拿着吧,或许会有用。”

佟威打开一看,是一包白白的亮晶晶的粉末,“这是什么?”“这是在热带的救命粉,就是明矾,万一泻肚子,吃一点,但千万别多吃了,有毒的。”

船沿着美国西海岸航行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巴拿马,要通过这一段陆路,首先还要乘坐一种简陋的木船沿河走半天的时间,再步行两天的时间跨过丛林,翻过一座大山,才能到达大西洋。

佟威上了一条木船,沿河出发了,前前后后一共三条船,佟威乘的是第二条。两岸都是茂密的热带丛林,可以看到露在水面上的丛林气根盘根错节,河面上漂浮着厚厚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腥的气味。船行到河中心,突然前面的那条船有人大叫起来,佟威望过去,可怕血腥的一幕恰恰被佟威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忘掉了上船时的嘱咐,用手在水里划了划,突然一只凶恶的大鳄鱼从原本平静的水面蹿了出来,一口咬住了孩子的手和小臂,孩子惊叫一声,其他人也惊叫起来,还没等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孩子就被一下子拖下了水,只见孩子拼命挣扎,水面不断翻起一阵血泡,随后一股股鲜血冒了出来,河水猛烈地翻腾,片刻之间水面就又平静了下来。船上的人慌成一片,哭的、叫的,已经都没有用了。佟威目睹了这一切,几分钟之内,一个孩子的生命就这样被残忍地结束了。

人们尚且惊魂未定的时候,船到了下船的地方,人们战战兢兢地上了岸。人们要在这里过一夜,准备明天穿过丛林,翻越高山,到大西洋岸边去。

住在非常简陋的小客栈里,天气闷热潮湿,成团成片的蚊子让人很难入睡。到了半夜,佟威开始感到不舒服。最初他还没有太在意,但是发展很急,越来越厉害,拉肚子,泻得和水一样,肚子绞痛,而且呕吐起来。同客栈的人纷纷躲了出去。一天的工夫,佟威就脱了形,眼窝深陷,声音嘶哑,四肢冰凉,肌肉经常痉挛,有人告诉他,你怕是得了霍乱了吧,这是当时在热带地区常会发生的急性传染病,是由于喝了受到污染的水引起的,这种病起病急,死亡率很高。小小的客栈很快就发现了五六个人同时发病。这时佟威想到了老华工的话,他挣扎着,翻出了老华工给的救命粉,服了下去。

接下来几天,该走的人都走了,佟威仍留在小客栈里。按照老华工的嘱咐,坚持服着明矾粉,没想到一天天地居然见好。得了同样病的人很快都死了,唯有佟威活了下来。在小客栈里整整住了一个星期,他居然顶过了这场来势凶猛的病。他心中感激那个老华工,“你的那包救命粉真是救了我的命,我在这里就祈求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吧。”他的病基本就好了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又出发了,翻过了这座山,他登上了去波士顿的船。

历尽千难万难,佟威终于来到了波士顿,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一份工作。这天中午,他沿着波士顿的大街向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活儿干。他肚子也饿了,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中国餐馆,面前还立着一对石狮子,招牌上写着“龙园”以及专营粤菜等字样。在经历了这两个多月千辛万苦,几乎九死一生的经历之后,看到粤菜的招牌,他感到非常的亲切,加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他推门走了进去。那天刚好丽儿不在,是丽儿妈妈在前面张罗着。

佟威开门见山地说:“老板娘,我的钱不多了,你能给我煮一碗番薯丝粥吗?”

丽儿妈妈看到这个中国小伙子要点番薯丝粥,笑了起来。“哎呀,我的靓仔,我们是餐馆,哪里会有番薯丝粥这种最不值钱的东西呀。”

佟威一脸的认真地说:“你门口不是写着粤菜吗,在我们开平老家,天天都喝番薯丝粥。”

丽儿妈妈高兴起来,“有没有凉拌番薯藤子?”“有,有,放些辣椒,那是最好吃的了。”

丽儿妈妈大声地笑了,这些深藏在记忆之中最亲切的情感被勾了起来,随口就唱起了家乡的小调——番薯三弄:“番薯一弄断人肠。”

没想到这个靓仔还真能接得上来。“番薯藤子。”“番薯二弄费思量。”“煮大番薯。”“番薯三弄风波起。”“番薯丝粥。”

唱完两个人笑了起来,在美国这种环境中,能这样痛快淋漓地大笑真是太难得了。

丽儿妈妈给他端来后厨房家里面自己吃的东西,咸鱼白菜、广东臭豆腐、盐鱼头,两大碗米饭和早饭剩下的一盆菜粥。佟威见到这么多家乡的美味,客气了两句,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丽儿妈妈笑眯眯在旁边看着。

听了佟威讲述他和他叔叔的故事,丽儿妈妈抹着眼泪说:“苦命的孩子,你愿意的话,就留在我这里干活吧。”

第六章 战争终于爆发了

1860年,林肯当选为美国总统。林肯反对奴隶制的立场严重触犯了坚持奴隶制的美国南方各州的利益。除了在道德理念的差异之外,经济利益是个根本的原因。美国南方棉花种植园的农场主们需要把这些黑人奴隶禁锢在那里为他们这项获利丰厚的生意劳作。而北方蓬勃发展的工商业也要争夺这些廉价劳动力,奴隶制极大地限制了北方工商业的发展。林肯当选之后,南方各州纷纷宣布独立,脱离美国联邦政府,并推举戴维斯为总统,首都为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市。

艾德华每天认真地阅读报纸,然后就和杰米坐在一起讨论南北双方的政治形势和战局的发展。艾德华在杰米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军事专家。

这场战争的导火线是由于对南卡罗来纳州萨姆特要塞的争夺引发的。萨姆特要塞扼守着美国东部的查尔斯顿大港,由联邦军队把守,南卡罗来纳州宣布独立后,萨姆特要塞就成了双方要争夺的目标。除了军事和经济上的原因以外,对萨姆特要塞的争夺与控制又具有了非常重要的政治和标志性的名义上的意义。南北双方都要控制它。

当南方叛军政府要求联邦政府军队撤出萨姆特要塞时,艾德华气愤地说:“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当林肯总统派出船只给萨姆特要塞运送给养受阻时,艾德华着急地说:“没有给养那坚持不了多久呀。”

1861年4月12日,南方叛军炮轰联邦军队驻守的萨姆特要塞,艾德华向杰米大叫:“他们居然敢开炮,简直反了他们了。”

在炮轰了36个小时,守军不得不投降时,艾德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但也非常理解地说:“谁也守不住,不能怪他们。”

林肯政府于4月15日,发布讨伐令,进攻南方叛军,美国“南北战争”,也是美国唯一一次的内战由此爆发。

一开始,联邦政府决定征召7.5万人志愿兵入伍,投入战争。

招兵广告张贴在大街小巷。联邦政府、州政府及至县政府都提供了招募金。有800美金、700美金的,也有一两百美金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许诺:有许诺升官的,有许诺发财的,也有许诺可以到各地旅行的,等等。招兵站也遍布各处。招兵站前挤满了人。有的是来报名的,有的是来打听消息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杰米来找艾德华。“我昨天和我妈妈谈过了,我要去参军。”“你妈妈同意了吗?”艾德华关切地问。“她哭了。但是哭着同意了,她让我要好好干,别给黑人丢脸。”“我也想去。”艾德华答道。“我们黑人应该去,你犯不着。”“我们黄种人和你们黑人一样。保卫国家不分黄种人、黑人和白人。”艾德华坚决地说,“我向往过一种不平凡的生活。”

他向往一种不平凡的生活已经很久了,艾德华内心有一种深深的英雄情结,总希望能做出一些大事,不甘于平庸地混日子。尤其在家里,大哥比尔参军已经两年了,因为比尔参军前是海员,所以他去了海军。与现在招收的志愿兵不同,比尔参加的是征召兵。征召兵是当时的一项制度,如果征召你入伍,那是必须要去的。而比尔得知自己被征召入伍后,也是非常高兴。他因为有航海的经验,很快就升为海军少尉,在船上是二副的角色。他穿着海军制服照的相片寄回家来,让艾德华羡慕不已。这次国家有难,大规模招兵,艾德华觉得机会来了。

这些天,柯老爹在波士顿办事没有在家。吃过晚饭以后,艾德华来到了琳达的房间。“妈妈,战争爆发了,我想要去参军。”

琳达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孩子,你年龄还小,过些年再说吧。再说这又不是你的国家,用不到你去冒这个生命危险。”“妈妈,原谅我要说你说的不对,这里就是我的国家。”

琳达从小把艾德华养大,对艾德华完全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孩子,上帝把你交给了我们。我们要对得起你在天堂里的父母。你如果出了意外,我到天堂以后,没有办法向你父母交代。”说到这里,琳达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的清早,艾德华还没有起床,琳达又敲门来到艾德华的房间。“孩子,我昨夜里做了一个梦,吓了我一身冷汗,你哥哥大宝来找你来了。”柯老爹给她讲的大宝的故事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说着,又不住地抹着眼泪。

艾德华背着琳达,还是去了招兵站。填了表交进去之后,一个官员和他面谈。“非常抱歉,我不能批准你,你还不到我们招兵的法定年龄,18岁。”“我只差7个月。你看,我个子这么高,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但是你不到18岁,我没有权力批准你。”

艾德华和这个官员缠磨了很久。最后这个官员说:“小伙子,我非常欣赏你的爱国热忱。这样吧,我们需要你父母的同意,你请你父亲给我们写一封正式的书面申请来吧。”

回到家里,艾德华装作没事一样,打听柯老爹什么时候回来,得知他在波士顿还要待半个月,这可把他急坏了,首先就去找杰米。“你可要等着我,咱们一起去报名,你可别把我扔下,那可太不够意思了。”“好,好,我等你。”杰米一口答应。

柯老爹终于回来了。刚刚到家,艾德华就迫不及待地去和他说。开始艾德华还非常担心柯老爹会和琳达一样不同意。没想到,艾德华刚刚讲完,柯老爹满脸的高兴,重重地拍着艾德华的肩膀。“好小子,好样的,真给我露脸。”“那您明天就和我一块儿去一趟吧。”“你倒是急茬儿的。”

琳达又来阻拦。“他还年纪小。”

柯老爹把艾德华一把搂在身边说:“17岁不小了,你看个头儿比我都高。”“他是中国人,凭什么为美国打仗。”“No,No,No,不对,不对,他是美籍中国人。”

第二天,柯老爹和艾德华、杰米一起去了招兵站,又找了那位官员。官员见了柯老爹,笑着说:“你不用亲自来,写封信就行了。”

柯老爹也笑着说:“我儿子当兵,我不来行么。”

柯老爹向招兵站的人大讲他全家的光荣,他的大儿子现在是现役海军少尉,二儿子更让老头骄傲,麦特现在是哈佛大学机械工程系三年级学生,还没有毕业一家生产大炮的公司就已经通知了他,一毕业就立即招聘他为设计工程师。

他对艾德华讲:“没准你还能用上你二哥造的大炮呢。”

老头拍着艾德华的肩膀说:“现在我把我小儿子也送来了。要不是我岁数大了,我还要报名呢。”

招兵站发了800美元,艾德华拿到了钱之后,全部交给了琳达。“妈,这个钱您收着吧,我用不到。”琳达满眼含着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德华和杰米都编入了马萨诸塞州希斯旅的16连,连长是28岁的白人军官普瑞斯。普瑞斯是美国最著名的西点军校毕业,是个职业军人,在军队里已经服役了4年。由于他作战英勇,带兵有方,已经晋升为上尉军官。

艾德华和杰米刚刚被批准参军,两个人立即一起去了波士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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