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秘史(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4 13:14:16

点击下载

作者:清馨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清宫秘史

清宫秘史试读:

前言

作为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有着说不尽的故事:爱新觉罗家族有着古老而又神秘的传说,传说草莽英雄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盔甲起家,与大青马和黄狗结下了不解之缘;皇太极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皇位,与海兰珠上演了一段感天动地的旷世恋情;顺治帝不爱江山爱美人,因为深爱董鄂妃而在其死后出家为僧;康熙帝计擒鳌拜,削藩平叛定江山,开创了康乾盛世的百年基业,晚年又对太子两废两立,掀开了九龙夺嫡的一出大戏;雍正帝背负篡位之说,死因又是众说纷纭;乾隆帝号称“十全老人”,他的身世却是一个无法解说清楚的谜团;嘉庆帝一生就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铲除了巨贪和珅;道光帝除了节俭毫无可取之处;咸丰帝无远见、无胆识、无才能、无作为,死在了避暑山庄,致使政权落在慈禧手中;同治帝流连花丛短命而亡,死因沸沸扬扬;光绪帝虽有心变法图强,怎奈时不我与,最终落得个被囚的下场,他的死因更是涉及到一桩谋杀案;宣统帝即位仅三年,便在内忧外患中宣告退位。至此,清朝十二帝轮番登场,在历史的舞台上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后谢幕。

清宫的女子,那些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后妃们,虽然深居后宫,却往往不甘寂寞,或为争宠,或为掌权,明争暗斗,在冰冷的宫墙内把自己的心计智谋发挥到了极致,有的甚至走到了前台,玩百官于股掌之上,专国事于珠帘之后,秉生杀于喜怒之间。她们狠辣、幽怨、狡诈、娇弱、挣扎,每一张面孔都在时时变换。孝庄太后的果决,富察氏的委屈,香妃的传奇,唯一的一位汉族公主孔四贞,还有从低层秀女爬上统治者高位的慈禧太后……个个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光辉,她们人生的精彩丝毫不逊于男人。

出生于帝王家的凤子龙孙们,看似出身华胄、锦衣玉食,其实每时每刻都活在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囚死高墙、身葬孤坟的凄惨境地。公主格格以千金之躯被迫下嫁、远嫁来平衡各方势力,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结果不是卷进争宠的漩涡,就是空房独守、郁郁而终。

满朝文武中,总有一些领军人物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或是手握权柄的重臣,或是名垂清史的名士,或者挟天子以令诸侯,或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在伴君如伴虎的历史规则下,他们的种种下场也让人不胜欷。

伴随着帝国的兴衰,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军政时局中,都有相应的特征出现:权力场中的官吏胡为、黑牢狱内的冤假错案、农民起义的起伏不断、外来侵略者的步步紧逼、丧权辱国的求生苟活、开明人士的维新自强,这一幕幕传奇往事,造就了大清整个帝国的时代特色。

秘史就是指未向世人公开,甚至不便公开的内部秘密历史,多数是统治者为了政治的需要而把真实的情况隐而不宣,或者进行了修饰、篡改,还有一部分遗失在时间的变迁里。清朝这个将皇权斗争、宫闱情仇演绎到极致的王朝,也是一个将官场倾轧、奇案冤案浮沉于权势之内的王朝。不论是皇帝、后妃,还是王公大臣、太监宫女,都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中,期间更是经历了许多难以向外人说道的事情。

虽然清朝是离我们最近的朝代,按说我们对它的了解与认识应该愈加真实与全面,但事实恰好相反,它距离今天太近,使得我们拥有更多的来源不同与角度不同的历史记载,这些记载总会因为考证与分析见地的不同,而存在多种矛盾之处,让人们分不清孰真孰假,再加上被人为地修饰、篡改、隐匿,更使得人们越来越远离真相。

本书汇集了大量关于清宫历史悬而未决的事件真相,在综合历史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诸多民间的秘闻传说进行了整理,是历史之外的历史。书中以时间为线索,自努尔哈赤起兵开始至宣统退位结束,揭示了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将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内幕公诸于世,填补了正史留给人们的空白与缺漏。生动流畅的叙述语言、逻辑严密的分析推理、图文互注的编排方式,独特的视角,探索的眼光,深层次挖掘事件或现象背后的真相,引导读者探隐寻幽,撩开历史的神秘面纱,发现历史真相,参悟历史的玄机。

探秘清朝十二帝

第一章 清朝第一帝——努尔哈赤

神鸟?红果?谁才是努尔哈赤的祖先

传说中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东北长白山上有一座布库里山,山上有一个湖泊,叫布勒瑚里湖。已经久远得忘记了是何年何月,天宫里的恩古伦、正古伦、佛库伦三位仙女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到凡间去玩玩。于是,她们想办法躲过了天庭守卫的法眼,偷偷地溜到人间,来到布勒瑚里湖畔。

湖水分外清冽晶莹,对三个终日里闷在天庭的仙女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她们合计一番,打算先在湖里洗个澡,再痛快地玩去。

正在这三位仙女玩得开心之时,一只喜鹊突然飞了过来,在三仙女中最小的佛库伦头上久久盘旋不止。佛库伦感到很奇怪,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喜鹊。没想到,喜鹊恰巧将口中衔着的一枚朱果吐到了她的手中,随后长鸣着展翅飞远,不见了踪影。

细看喜鹊留下来的这枚朱果色泽红艳,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让佛库伦爱不释手。见两位姐姐都有穿衣服离开的意思,佛库伦忙把朱果放在嘴里,匆忙着衣。忙中出错,一不留神却把果子囫囵着吞进肚里。没过多大一会儿,佛库伦便感到小腹有下坠的异状,像是怀孕的征兆,当两位姐姐要飞走时,自己的身体却已经沉重不堪,无法再驾云飞升。长白山天池“长白山”之名源于满族语果勒敏珊延阿林,被视为满族的发源地,备受满族人尊崇。《太祖武皇帝实录》最早记载了长白山之东北布库里山下佛库伦吞神鸟所遗朱果而生布库里雍顺的神话,以此向人们昭示皇权天授的神圣性。

两位姐姐见妹妹神色不对,便问妹妹怎么了,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安慰她道:“我们早已长生不老,时间的流逝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就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吧,等身子轻了再飞回去也来得及。”

就这样,佛库伦独自一人留在了布库里山上,等待婴儿的降生。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奇异的男孩呱呱落地。奇异的是他竟然生下来就会说话,迎风就长,没用多长时间,便已经长大成人。佛库伦给他起了个名字:爱新觉罗·布库里雍顺,并将自己的身世和他诞生的经过详细地讲与他听,并告诉他:“你是上天安排出生的人,你的使命就是平息天下的战乱。现在,你沿着这条溪水一直往下游走,那里有你成名立业的地方。”说完这番话,佛库伦便消失不见了。

布库里雍顺划着母亲留下来的一叶用桦树做的独木舟,顺流而下,来到长白山东南一个叫鄂谟辉的地方,在溪水边用柳枝和野蒿搭起一座窝棚,暂时居住了下来。

在布库里雍顺居住的地方,有一座鄂多理城,也就是今天的吉林省敦化市。城里有三姓人家,各以姓为派别,形成三派,终日里为了争夺鄂多理城的控制权而打个不休。但三家实力差不多,谁也没本事把另外两家吃掉,却也不甘心就此沦为人后。正因为如此,这座小小的城里终日上演着刀光剑影的闹剧。

一天,城中有人去提水,发现溪边起了一座窝棚。由于那个时候的交通极为不便,陌生人很少见,所以他很是惊讶。走近一看,见里面住着个相貌奇异、举止不凡的年轻人—布库里雍顺。

当下,布库里雍顺便向来者友善地介绍了自己,也将自己的使命告知对方。来者一听,满心欢喜,连忙奔回城里,找到仍在械斗的三家首领,将情况一一讲明,并说:“我想他会公平解决我们之间的争斗的,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三家首领听罢,又惊又喜,忙率一干人等来到了布库里雍顺的窝棚前。

布库里雍顺进行了自我介绍。三家首领一商议,决定结束争斗,让这个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担任城中领袖。于是,众人用手臂结成人轿,抬起布库里雍顺,浩浩荡荡地走回城中。

从此以后,布库里雍顺便成了鄂多理城之主,娶了城中如花似玉的百里氏之女为妻,称其国号为满洲。鄂多理城终于迎来了安定、平静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布库里雍顺死后没过几代人,鄂多理城再次陷入危机之中。在一次极大的叛乱中,布库里雍顺的子孙几乎被斩杀殆尽,只有一个名叫樊察的小男孩逃出生天。当他逃到荒野上时,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被擒,几只乌鸦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追兵误以为樊察是一段枯树,从他的身边呼啸而去。就这样,樊察方才侥幸逃脱,将爱新觉罗氏唯一的血脉传承了下去。

这就是爱新觉罗氏始祖起源的故事。现在,当我们看到这则故事时,大多会毫不怀疑地将之归入到神话传说中去。但这却是正大光明记载于《清实录》《清史稿》等重要史料中的“历史”。那么,爱新觉罗氏的始祖到底是何方神圣?

布库里雍顺存在的证据

大多数人认为,布库里雍顺虽然不是什么仙女之子,但可以肯定他就是爱新觉罗氏的始祖。其证据在于,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布库里雍顺这个人物。在史料记载中,此人乃元代首任斡朵里万户府万户,而据《元地理志》记载,斡朵里确实设有万户一职,这就与传说中布库里雍顺在鄂多理(与斡朵里谐音,应当是不同时代的音译问题)城起家相符合。

传说中的鄂多理城三姓家族,即为“(布库里雍顺)所居之地为元代合兰府水达达等路之斡朵里。夫合海府领混同江南北两岸之地,以今三姓地为其中心,则《清实录》所谓雍顺往定三姓之乱者,亦不无关合”。也就是说,元代时的鄂多理其实是三个行政单位交界之处,在传说里转换成了“三姓”,这也正符合布库里雍顺的故事。

不承认布库里雍顺存在的日本人

在日本人对清史的研究中,认为并不存在布库里雍顺这个人。其证据在于《清实录》中在提到鄂多理城时说该城在长白山的东侧,而清代官方所修的史书,乃至追溯到《元地理志》上均称鄂多理城位于长白山之北。一东一北,史料中出现了地理位置上的矛盾,因此日本学者便断定,《清实录》的记载并不可信,历史也不存在布库里雍顺这个人,爱新觉罗氏的祖先,实际上是清肇祖猛哥帖木儿。

一个存在的人,一个未定的祖先

可以肯定的是,布库里雍顺是一个被神化了的人物。布库里雍顺的传说其实是整个女真人的传说,在女真人的神话体系里,布库里雍顺是整个女真的始祖,而非爱新觉罗氏所独有。然而努尔哈赤将之据为己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其实是中国历史的通病。比如说,汉高祖刘邦在未参加起义军时,不过是一小小的亭长(相当于今天的村一级保安队长),但登上宝座,便声称自己是刘累之后。刘累并不是什么帝王将相,却是夏朝时期给孔甲帝养龙的人,跟帝王略有关系,所以刘邦这个皇上当得也就名正言顺。

不仅是平民出身的皇帝如此,就连祖上声名显赫的帝王亦是如此。如唐朝的开国皇帝李渊本是官宦世家出身,其祖、父,乃至母亲都是在前朝名气在外的人,但后来还是攀上了老子李聃的高枝,对外宣称自己是老子之后。而在史料中,对于李氏先祖是谁,有据可查的只有东晋末期的凉武昭王李皓。至于李皓与老子之间是否存在着血脉关系,恐怕连李皓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李氏帝王认老子为祖,不过是让自己的登基显得理所当然一些罢了。

作为一朝的开国之君,努尔哈赤的祖先自然也要找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然而,祖辈生活在辽东地区的爱新觉罗氏为满洲人,不像大汉民族那样历史悠久,名人辈出,不愁寻一个声名显赫的同姓之人为祖先。满洲人的前身是女真,女真的前身是黑水靺鞨,靺鞨再往前推,推到头也不过是夏商周时期的肃慎。加之在努尔哈赤之前,满洲人并没有自己的文字,无法证明祖上曾经出过声名显赫的人物。如此,从民间传说入手,去寻找一个能够让后人信服、能够赢得后人崇敬的祖先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我们不能像日本学者那样,因为一字之差便将布库里雍顺这个人从历史上抹去。布库里雍顺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但他究竟是爱新觉罗氏如假包换的始祖,还是后世牵强附会认的先人,仍然悬而未决。

努尔哈赤到底姓什么

众所周知中隐藏的疑问

努尔哈赤和他的继任者姓爱新觉罗,这似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满语中,爱新觉罗为“像金子般高贵神圣的觉罗族”之意,“爱新”意为“金子”,“觉罗”是地名,在今天黑龙江省依兰一带,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祖先最早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说所谓的爱新觉罗,即是指发祥于觉罗,也就是依兰这个地方的一个部落。

但据传说,爱新觉罗的始祖布库里雍顺出生于长白山一带,即今天的吉林省境内,他所起家的鄂多理城即今天的敦化,亦属于吉林,与依兰这个地方在地理位置上毫无瓜葛。这也可以当做布库里雍顺并不是爱新觉罗氏始祖的一个佐证吧。

换句话说,如果布库里雍顺的始祖之说是真的,那么,努尔哈赤其实并不姓爱新觉罗,这就是一个矛盾所在。如此便产生了一个疑问,努尔哈赤到底姓什么?

爱新觉罗姓氏的由来

古时的女真族人对自己的姓氏并不看重,只是简简单单地将部族名当做姓而已。例如很多姓完颜者属于完颜部,而叶赫部的属民基本上以叶赫为姓。爱新觉罗氏的远祖其实姓夹古,隶属于爱新(即旧女真族的“按出虎部”,满语金的意思)部族,是其远支,故称觉罗(满语远支的意思)。所以部族属民也就跟着部落的名称姓爱新,又因为该部落是远支,两者合为一体,便出现了爱新觉罗这个姓氏。

等到清太宗皇太极建国,改后金为大清之后,便效仿汉族的体制,将大宗和远支之间的区别取消,使爱新觉罗成为一个独立的姓氏。

这个说法也是最常用的关于努尔哈赤姓氏的解释。

大明与朝鲜中的“童”和“佟”

努尔哈赤姓“童”或“佟”的说法出现于明朝和其附属国朝鲜的历史文献中。据记载,清太祖努尔哈赤曾经袭父官,身为大明王朝的建州左卫指挥,八次入京向万历皇帝朝贡。对此,明朝乃至明末清初的学者都留下了大量的记载,均表示努尔哈赤姓佟。由于努尔哈赤所掌控的辽东地区与朝鲜接壤,故在朝鲜的历史文献中也留下了与努尔哈赤有关的记载。在朝鲜南部主簿申忠一所绘的《建州纪程图记》中记到: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正月,努尔哈赤在给朝鲜国王的回信中有“女真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佟奴尔哈赤禀”的字样。在这个记载中,努尔哈赤自称姓佟。

作为朝鲜南部主簿的申忠一在辽东曾经受到过努尔哈赤的接见,并居住过一段时间。回国之后,他将在辽东时的所见所闻汇编成了《建州纪程图记》一书,这是一份比较可信的历史文献。至于努尔哈赤给朝鲜国王的那封回信,则是申忠一亲自带回朝鲜并转交给朝鲜国王的,因此可以将之看做第一手资料。但在朝鲜的历史文献中,“佟”字一般都被写作“童”字。

实际上,“童”也好,“佟”也罢,都是女真人假借汉人之姓。这两个姓氏的主要用途是一旦成为部落酋长之后,便可改姓为佟或童,再以此姓与朝廷联系。

清末民初学者章炳麟在《清建国别记》一书中认为,女真人之所以使用“佟”或“童”这两个汉人姓氏,实际上是在避讳自己的少数民族身份。

由此可见,女真部落的酋长及贵族们,当然也包括努尔哈赤在内,可以随时改本姓为“佟”或“童”。这两个姓,也就成为女真贵族们的公有姓氏。

朝鲜人眼中的“雀”或“崔”

除了“佟”或“童”之外,在朝鲜的记载中,努尔哈赤还有姓“雀”或“崔”的说法。对此,有人解释说努尔哈赤是因为其母亲吞下一枚雀卵才有孕在身并生下了他,不过无论是哪一部清代史料,对此都没有明确的记载,只说努尔哈赤的母亲喜塔腊氏怀了十三个月的身孕才生下的他。无疑这是将努尔哈赤的诞生与布库里雍顺的传说混为了一谈。

第二种解释则是布库里雍顺的传说。仙女佛库伦吞下了一枚神鸟衔来的红果生下这位清朝皇帝始祖,因此努尔哈赤便有姓“雀”的可能。同时,女真族人的部落图腾为乌鸦和喜鹊,这也为女真贵族们姓“雀”提供了可能。

关于努尔哈赤姓“崔”的这个说法,有学者认为崔姓其实是对于“觉罗”误读。因为“崔”在朝鲜语的发音中,介乎于汉语“缺”和“吹”之间,同时又和“觉罗”中“觉”字有着相近的发音。

另外还有一个努尔哈赤姓“金”的说法。在些某些史料的记载中,努儿哈赤的六世祖、清肇祖猛哥帖木儿姓金,“爱新”若使用音译的方式来翻译,也正是“金”字。

努尔哈赤到底姓什么

努尔哈赤的本姓到底是什么?迄今为止,除了爱新觉罗这个比较公认的之外,其他几种说法,至少还没有为当今的时代所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历史永远是后人的认识。起码从目前来说,根据我们所能掌握的史籍资料,爱新觉罗这个姓还不能成为定论。

努尔哈赤是养子还是奴隶

决定一生的战役

明万历元年(1573年),明抚顺游击(游击是边区守军之将,无品级、无定员的一种官称)裴承祖带着数十个随从来到建州右部都指挥使王杲(满语名为喜塔腊氏·阿突罕)的古勒城(今辽宁新宾)中。“羊入虎口。”裴承祖叹了一口气说道,并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城去。

裴承祖此行是来向王杲讨要被绑架的大明人质的。在这段时期,大明王朝在辽东采用的是对女真人分而治之的政策,一方面以海西女真哈达部贝勒王台压制建州王杲,却又并不正式向王杲授以官职。这就引起了王杲对朝廷的极大不满,经常纵容部落之人抢掠汉人牲畜。

在裴承祖入辽东的三年前,朝廷为了息事宁人,特意在抚顺城设立抚夷厅,在周边地区开辟贸易,“自此开原以南,抚顺、清河、叆阳、宽甸,皆有市场,奉明约束”。朝廷想要借此来让王杲安分些,哪怕王杲经常用羸弱不堪的瘦马、病马来充当“贡马”,朝廷也忍气吞声,依旧用高价收购。殊不知王杲并不领情,抚夷厅内,索酒抢酒不说,还每喝必醉,酒醉之后又大肆闹事,抚夷厅的明朝官员也不敢管,只得任他骂街耍酒疯。曾经有一个新上任的边官贾汝翼坚持要察看王杲带来的“贡马”质量,王杲大为不满,怀恨而去。不久便再次对汉人进行掠夺。软弱的明朝廷不仅没有对此采取有效的反击,反而撤掉了贾汝翼的职务。这下,王杲更加有恃无恐。

两年之后的秋天,王杲部将来力红属下奈尔秃等四人入关降明。来力红前来索人时,被抚顺游击裴承祖拒绝,随后却又在朝廷的施压下将奈尔秃等人送了回去。但来力红仍旧对朝廷恨之入骨,于是出兵攻入抚顺城,率人掠去明军五人。对此,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张学颜上奏朝廷:“汝翼却杲馈遗,惩其违抗,实伸国威。苟缘此罢斥,是进退边将皆敌主之矣。臣谓宜谕王杲,送还俘掠。否则调兵剿杀,无事姑息以畜祸。”

张学颜的这番措辞极为强硬,朝廷则以此宣谕王杲,敦促其放人。然而王杲并没有把这份旨意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裴承祖这才不得不“单刀赴会”,亲身前往。

同样是向对方索要俘虏,当王杲的部将来力红等全身而退投降时,裴承祖也没难为他;可裴承祖此番亲自来向王杲要人,却等于是自闯地狱。

王杲不仅没有将五个被俘的明军士兵还给裴承祖,反而将这个送上门来的冤家剖腹剜心处死,裴承祖所带来的数十名随从也无一幸免,尽皆命丧辽东。

明朝廷对王杲之所作所为的忍耐已到了极限,青萍之末的微风迅速化为逆转宇宙的狂飙,战争一触即发。

明万历二年,辽东都督佥事李成梁率领六万大军奉旨征讨王杲部落。除前因外,李成梁又声称王杲“负不赏之功,宁远相其为人,有反状,忌之”。李成梁乃一员名将,善于用兵。即使王杲采用“深沟坚垒以自固”的防御手段,坚守古勒城,依然没有挡住李成梁的一把大火,致使全军覆没。王杲运用李代桃僵之计,转移了明军视线,带着一干家眷侥幸逃脱,向蒙古方向狂奔而去。

古勒城破之时,李成梁部本已斩首1104名女真人,但李成梁在对一个16岁的少年挥刀时,却把手垂了下来。这个少年就是努尔哈赤。

王杲是努尔哈赤的外祖父。10岁的时候,努尔哈赤三兄弟不受继母待见,父亲便将他们送到王杲部做人质。照理说都是血脉至亲,外孙子的到来应当是给王杲增添天伦之乐的,根本抬不到人质的高度上。但由于努尔哈赤之父、大明建州左卫指挥塔克世当时是明朝的官,与王杲这个部落首领正是对头,翁婿俩因此闹得很僵,王杲便就迁怒于外孙子,将自己的这几条血脉当做奴隶。

虽然努尔哈赤在外公家是奴隶,但好歹外公家也是个落脚之处,不至于无家可归。然而古勒城一战,王杲部落彻底覆灭,努尔哈赤再次陷入孤苦无依的境地。眼见李成梁对自己动了杀心,努尔哈赤连忙跪倒于地,抱住李成梁所骑战马的腿,放声大哭,再三请死。

如果努尔哈赤不去痛哭请死,李成梁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结果他请杀之言一出口,李成梁反倒于心不忍了。动了恻隐之心的李成梁偏腿下马,把努尔哈赤带到抚顺城中的总兵府当养子养了起来。

年纪轻轻的努尔哈赤凭借以退为进之术,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不说,投身李成梁后,因“身长八尺,智力过人,隶成梁标下。每战必先登,屡立功,成梁厚待之”,真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明军中能征善战的女真士兵

按照明代管葛山人《山中见闻录》的记载,来到明军军中的努尔哈赤属于一名上阵打仗的士兵,因善于打仗而受到李成梁的器重。

在辽东地区,明军中存有各个少数民族的士兵是很正常的事,单是大明王朝所面临的局势便决定了在其军队中须为少数民族士兵保有一席之地。这个时候的明王朝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东南沿海倭寇作乱,虽有俞大猷、戚继光等优秀将领率军抗倭,然而沿海局势在日本倭寇与中国海盗的勾结下依然分外紧张,牵扯了大量的兵力;北方的蒙古,即使在北京保卫战之后有所收敛,但依旧对这片曾被其祖先征服过的辽阔沃土投来了觑觎的目光;朝鲜半岛,尽管自古是中国的附属国,但眼见大明王朝国势日衰,便起了另投强主的心思,也不得不分兵防范。朱明王朝统治下的汉人虽多,但总不能来个全民皆兵。因此,在以汉人为主的军队中加入少数民族士兵也是加强团结、巩固力量的正常之为,努尔哈赤就是这样的一员。

再加上努尔哈赤之祖、父,都是隶属于大明王朝的官员,因此,努尔哈赤在李成梁军中服役的说法也就讲得通,而不会被抵触了。

被收为养子的女真少年

努尔哈赤是李成梁养子的这个说法比较普遍。包括后来的努尔哈赤脚上有七颗红痣的故事也与此有关。实际上,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因为李成梁有九个儿子,个个都很能成器,没必要把一个来自女真部落的少年当儿子养活。何况从根本上追究,努尔哈赤还是大逆不道之徒王杲的亲外孙呢。

关于努尔哈赤是李成梁养子的这个说法,多半来自于姚希孟所著的《建夷授官始末》中的记载:“时奴儿哈赤年十五六,抱成梁马足请死,成梁怜之,不杀,留帐下卵翼如养子,出入京师,每挟奴儿哈赤与俱。”

不过,姚希孟记载的是“如养子”,而不是“是养子”。这也许是后人对此言的误读。纵览当时的各类史书,均未提及“养子”或“义子”之说法,倒是民间的传闻甚多,甚至还有努尔哈赤其实是李成梁的私生子之说,这恐怕是清军入关之后,前明的遗老遗少对清朝贵族的一种污蔑吧。

辽东总兵府中的奴隶

自从战国时期,中国自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以来,奴隶制度便消失于中原大地上,奴隶也随之而成为历史。但此时居住在辽东地区的女真部落,仍处于奴隶社会。直到努尔哈赤称汗、建立大金政权(史称后金)之后方才开始向封建社会过渡。因此,在战争中战败一方的被俘者,尤其是领导者及其家眷,多被收为奴隶。李成梁虽然是大明总兵,但也“入乡随俗”,收在古勒山之战中被俘的努尔哈赤兄弟为奴隶。其证据在下文中有所讲述,暂且不提。

除了这几个身份之外,还有努尔哈赤曾经做过李成梁的书童、侍卫、侍卫长等一系列说法,但都没有不可辨驳的证据来证明,最多是历史记载中的孤证,形不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所以,按照目前的研究来看,努尔哈赤是为李成梁的奴隶一说,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可信的。这也因此而引发了另一个争说纷纭的故事。

逃离李成梁,是为脚心红痣还是另有隐情

逃离李成梁

身在李成梁帐下的努尔哈赤着实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虽说依然是奴隶身份,但因为战功赫赫,又善于见风使舵,所以能讨得李成梁的欢心,颇受李的器重,在明军大营里的日子倒也逍遥。

不过这个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某日晚,李成梁的爱妾在给他洗脚的时候,发现了李成梁脚底板上有七颗黑痣,很惊讶。李成梁得意地说:“这七颗黑痣可是富贵之兆。正是因为有了它,我才能当上如此大的官。”

他的小妾若有所思:“那脚心上长了七颗红痣的又有什么福分呢?咱家小罕(努尔哈赤的昵称)的脚底板就有七颗红痣呢。”

李成梁听后大惊失色,几乎将洗脚盆踢翻:脚心长七颗红痣乃是天子之象,这个“野猪皮”表面上看来倒还本分,可没想到他脚底下踩着的竟是这么大的一座火山!前不久朝廷传来一道密旨,称据观天象,紫微星下凡,东北方有天子之气,着李成梁秘密查访,一有消息,即刻逮捕。

此时在位的明朝天子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万历皇帝朱翊钧。这位皇上自从大明首辅张居正去世后,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从未上过朝,倒是留下了不少“豹房”这类的风流韵事。朱翊钧所笃信的不是如何用勤政来治理好国家,而是寻仙炼药、求长生不老之类的荒唐事。由此,他对那些荒诞不经的谣传颇为在意。

某日晚上,朱翊钧做了一个梦:一个身着黄袍的龙头人脚踏北斗七星,从乾字门走入自己的寝宫,硬说是自己睡了本属于他的龙床。万历惊醒后忙召集诸大臣解梦。

一大臣认为,这是取代明朝的真龙天子出现的征兆。黄袍龙头,正是帝王的代表;脚踏北斗七星,说明此人脚底板上有七颗红痣;从乾字门进入,在卦上来说,乾字门属东北方向,也就是说此人出身于东北地区。

万历对此深信不疑,忙下诏要求驻守在辽东的李成梁立刻扫遍辽东追查此人,一旦找到,即刻送往京师。

接到圣旨的李成梁觉得很为难。本来在广袤的黑山白水间找一个人就如大海捞针一样不容易,更何况是只有脚底板上的特征可供辨认的人呢?虽然李成梁是辽东一方霸主,但也不能乱用权势专看人脚心去吧—就算想看也看不过来。

这下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皇上要找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成梁在当下也没声张,吩咐心腹之人秘密打造囚车,准备待到天亮,便将努尔哈赤押赴京师。

李成梁的小妾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惯会察言观色的她见李成梁脸色有异,忽怒忽喜,再喜再怒,心知定跟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平日里她与努尔哈赤的关系不错,见此情形,顿感后悔,于是偷来了李成梁的令箭,趁着夜色,跑到了努尔哈赤的卧室,告诉他李成梁要对他下手,让他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努尔哈赤手持令箭,骑上一直伴随他的青马,冲出李府,冲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民间传说中的七颗红痣

身上有痣,本是常见的生理现象,从医学角度来说,不过是表皮、真皮内黑素细胞增多引起的皮肤表现,与人的一生发展没有任何关系。无论身上的痣长在什么部位,排列成什么形状,都无关人生(病变的除外)。但从古代的相学来看,痣却彰显着人一生的荣华富贵。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曾提出的为古代传统思想所接受的天人合一之说,为努尔哈赤脚生红痣、最终成事提供了理论基础。因此便派生出了万历皇帝秘密委派李成梁寻找脚心长有七颗红痣之人的传说,也同样导致了努尔哈赤连夜逃出李府之事。这是长久以来为世人所接受的解释。

逃出李府,因奸情败露

关于努尔哈赤因万历皇帝搜查而逃出李府之事,无论是在明末还是在清初的正史中均找不到相关的记载,野史上的记载也找不到旁证,我们只能对此表示存疑。

不过另有一种说法,那便是努尔哈赤因为与李成梁的小妾通奸,且被李成梁发现而被迫逃离。

努尔哈赤逃离李府之后,那个在民间传说中放走努尔哈赤的小妾便在一棵柳树上上吊自尽了。盛怒之下的李成梁下令将已死的小妾全身衣服扒光,用柳条重责四十。传说后来满族人民每年收黍子的时候,都要插柳枝,就是为了感激和纪念那位为救努尔哈赤而殒命于柳树上的小妾;而熄灯祭祀的习俗,则源于为死后赤裸身体的小妾避羞。

从中可看出,努尔哈赤和李成梁小妾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否则,小妾没必要为一个小奴隶的性命挂怀,更何况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民间传说的故事透露出小妾与努尔哈赤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脚底是一般人看不见的地方,李成梁的小妾怎么会知道努尔哈赤脚心上长了七颗红痣呢?答案不言而喻。

再者,如果仅仅是因为放走努尔哈赤,李成梁的小妾也没必要以死谢罪。毕竟她是李成梁的爱妾,而且努尔哈赤也有被抓回来的可能,也就是说,李成梁未必会处死她。但她却亲手断了自己求生的机会,这不就是明摆着在说自己与努尔哈赤有关系吗?

这种家丑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更何况一个堂堂的朝廷封疆大吏?又更何况始作俑者竟然是一个小奴隶?李成梁肚量再大,这口气恐怕也没法咽下去。因此,努尔哈赤只得在奸情败露之后选择逃亡,小妾选择自杀。

清王朝肇始者的这种风流韵事自然上不了官方的台面,但又不得不给努尔哈赤的逃亡一个解释。因此便编造出努尔哈赤脚心红痣、天命所归的故事,任民间流传。

当然,努尔哈赤逃离李府的真正原因,究竟是脚心的红痣还是与李的爱妾勾搭成奸,迄今来说仍是一个尚无定论之事。但造成的果是已定的,即努尔哈赤与李成梁反目,反目之后将会书写另一段不寻常的历史。

真假莫辨的黄犬救主

九死一生的逃亡路

努尔哈赤跑了,爱妾也上吊自杀。对于李成梁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李成梁当即下令,出兵追击,不抓回努尔哈赤誓不罢休,活要见人,死也要看到尸体!

此时的努尔哈赤正骑着青马在浓浓的夜色中逃亡,身边只有他的大黄狗紧紧相随。从夜到晨,又从晨到中午,直到把他的那匹青马累死在了路上。努尔哈赤看着青马的尸体,看着青马依旧在滴淌着血沫的嘴,潸然泪下,发誓说:“大青啊大青,日后我努尔哈赤建国之时,必以你的名字来命名!”说罢,带着狗继续逃亡之旅。

失去了脚力的努尔哈赤自然跑不过装备齐全的追兵。情急之下,一头扎进了一片荒草地。黑土地土质好,就算是荒草也长得比人高,努尔哈赤钻进去,就如同是一根针掉进了汪洋大海,上哪去找?!李成梁的追兵还都骑着马,更没法进去找了,索性将荒草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跑了一整夜的努尔哈赤见追兵没跟上,顿时松懈了下来,萎顿倒地,沉沉睡去。

李成梁左等右等也不见努尔哈赤的动静,顿时大怒,命令士兵纵火,要逼出努尔哈赤,就算是把他烧死了也行。顿时火光冲天,荒草地成了一片火海,转瞬间就要烧到努尔哈赤的身边。而努尔哈赤,依然昏昏地睡着。

见熊熊之火马上就要烧到身边,始终伴随着努尔哈赤的那条黄狗万分焦急,连咬带挠也没把努尔哈赤弄醒。情急之中,狗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水坑,就跳进去把身体沾满水,再跑回努尔哈赤身边打滚,压灭大火,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终于在努尔哈赤身边弄出条防火隔离带。努尔哈赤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那条狗却累死当场。满族大萨满鸟兽神帽神衣满族大萨满的神帽是一个鸟兽的形状,由此可见满族人的图腾崇拜。

这时,荒草地也被火烧得差不多了,李成梁的追兵踏着地上的灰烬一点点地缩小包围圈。正当追兵离努尔哈赤不远的时候,一群乌鸦铺天盖地地扑到了努尔哈赤的身上,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追兵走近一看,以为是乌鸦在啄吃死尸,便认定努尔哈赤已死,于是鸣金收兵,撤回了李府。

这一切都是在努尔哈赤尚在沉睡时发生的。等他睡够了睁眼一看,见旁边倒着自己的狗,身上落着一群乌鸦,再看到身边的灰烬和防火隔离带,方明白了刚才的凶险。于是再次流泪起誓道:“从此之后,凡是我爱新觉罗的子民,终生不得吃狗肉,不得使用任何狗皮做的衣物!”再转眼看看已经飞走、尚在空中盘旋的乌鸦,“终生也不打乌鸦!”

就这样,努尔哈赤逃脱了李成梁的追踪。

以上是众所周知的满族人习俗在传说中的起因。国号大清,不吃狗肉,不带狗皮帽子,不打乌鸦的一系列习俗,被这则传说解释得很圆满,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过随着近年来清史研究的发展,又有人提出了与此相左的观点。

大青马与大清

以青马之名为大清国号,其实是子乌须有。大清的国号是在1636年、由皇太极改金为大清,与大青马没有任何关系。

满族人不打乌鸦的真实原因

至于满族人不打乌鸦的习俗,则是源于古文明中的图腾信仰。我们可以看出,在满族人的传说中,如布库里雍顺是因喜鹊衔红果而诞生、樊察在乌鸦的掩护下逃出生天,以及努尔哈赤逃亡传说的故事,都和喜鹊、乌鸦有关。满族人,在古时属于凤图腾的一支,崇拜神鹊神鸦,也就是说,喜鹊也好,乌鸦也罢,其实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灵,所以才会有关于若干神鸟的传说流传下来,也有了不打乌鸦这种习俗。

以上三种观点重新诠释了满族独特风俗的来源。与民间传说相比较,这些似乎更可信一些。但,暂且抛去大清国号来源的问题,留待下文再述,第二个关于汉族文人编故事的这个解释的出处何在?如果没有一个真实可信的证据,那么,这个说法也只能存疑。至于对乌鸦传说的解释,看上去确有道理。但事实是否即如此,还有待考证。

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之死

古勒城中的杀伐

辽东,古勒城,满目疮痍。

一个精壮的汉子站立在大火过后的废墟上,眼望西南,双目尽赤,双拳紧握,良久,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此人乃建州女真右卫酋长喜塔腊氏·阿台,王杲之子,努尔哈赤之舅。李成梁燃起的一把大火,烧毁了阿台的家园,也使得王杲打下来的根基不复存在。

当年王杲侥幸逃脱之后,带领包括阿台在内的一干家眷打算逃往蒙古之地,途中,他先来到了哈达部,想要在自己的好友海西女真哈达贝勒王台处暂且躲一下风头。见到老朋友来了,王台很是高兴,将王杲和其家眷安置好,并承诺说等风头过了,便亲自率兵护送王杲还归辽东,以帮助他再起东山,与朝廷相抗衡。接下来的数日,王台天天与王杲把酒言欢,一派和谐气象。

然而,王台的殷勤厚待,实际上却是掩盖阴谋的烟雾弹。明军得知王杲躲在哈达部时,便密令王台交出王杲,否则,王台将面临城破人亡的结果。王台无奈,只得听从。但又担心打草惊蛇,便采用这种日日款待的手段,将王杲原有的戒备心理予以打消。王杲对王台没有了一点儿防备之心,王台所苦苦等待的时机来了。

某日,王台又摆起盛宴款待王杲。心里已经十分踏实了的王杲很快就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王台趁此良机命手下将王杲捆了个结结实实,打算押解进京,交与明廷处置。

阿台闻听王台用奸计将父亲擒获,心知王台要将王杲送入京师领功,而此去必是凶多吉少,遂决定以死相拼,救老父于危难之中。阿台虽武艺超群,却并不是一介莽夫。自幼在父亲的影响下足智多谋,谨慎行事,因此没有凭借一身蛮力与王台争个鱼死网破,而是策划了详细的劫狱方案。

设计擒拿了王杲,王台自然也不能放过他的家人。整日里,哈达军丁严密地监视着阿台和他家人的住处,时刻防范他们做出不利于王台的举动。局势逼得阿台不得不谨慎行事,否则,得到的将是灭顶之灾。

经过周密的计划,阿台终于躲开了守卫的法眼,逃出被森严监视的住所,悄无声息地前往监押王杲的牢狱里打探,准备找个机会救出父亲。

然而老谋深算的王台早就猜到了阿台会甘冒奇险劫狱救父,在醉缚王杲的那天,就把王杲打入囚车,以重兵押解,连夜送到明军的手里。明辽东守臣得到王杲后,即以槛车送至京城。之后,朝廷颁旨一道,将王杲凌迟处死。努尔哈赤的外祖父、一代枭雄王杲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尚在哈达部的阿台经过一番探询,方得知老父早已被押解京城。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情况下,阿台只能强压满腔怒火,潜回已经成为废墟的古勒城。

重回故地的阿台在废墟之上再建古勒城,继承父志,欲称雄于建州。古勒城重修之后,阿台自封为王,昔日里被李成梁军击溃的王杲旧部也相继回归,投靠于阿台麾下;同时,阿台又将原建州左卫的部族陆续统一,实力迅速膨胀。

为了进一步巩固统治力量,阿台与兄弟阿海、王太在与古勒城相望之处,另起一座沙吉城,两城互为犄角,打造了一个防御系统上的互保营寨。此外,阿台兄弟三人又进一步通过修建秘道、控制水渡等一系列手段进一步加强了两座城池的防御能力,只等着实力进一步壮大,以报杀父之仇。

在建州一方来说,阿台部的实力足以称王称霸,但与哈达部相比,实力仍逊色一筹。行事谨慎的阿台在磨快了刀之前自然不敢去啃这块硬骨头,先选择明朝与辽东的边境之处作为复仇之对象。

自万历十年(1582年)起,阿台对辽东之处大肆抢掠,稍有抵抗便挥刀屠杀。明军守卫伤亡惨重,对阿台闻风色变。同年。阿台终于找到了复仇之良机—王台死了。

一开始,有王台坐镇的哈达部内部团结,外部又受到明廷的保护,而他一死,哈达部内部为争夺继承权而大打出手,哈达部的力量受到极大的削弱,这就为阿台的复仇造就了天赐良机。阿台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联系到叶赫部酋长杨吉奴,商议之共同出兵征讨王台之子虎尔罕。杨吉奴与虎尔罕早有罅隙,如今阿台主动相约联合出兵征讨,杨吉奴自然大喜过望。

哈达部闻听阿台与杨吉奴联军来犯,忙向明廷求援。明廷先是下诏喝止,但复仇心切的阿台根本不将这道旨意放在眼里。此举彻底激怒了明廷,命李成梁出兵讨贼,阿台大败,被迫撤回古勒城,继续寻机对明边进行窃掠与屠杀行动。

此时的明廷已下定决心祛除这一方隐患。但对于古勒城和沙吉城防御系统的固若金汤,还是没有多少办法。而这时,一个名叫尼堪外兰的人,为负责此项军事行动的李成梁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佟佳氏·尼堪外兰是苏克素浒河部图伦城主,向来受明廷的节制,算是明廷安插在辽东地区的间谍。负责监视辽东各部落的举止,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向明廷进行汇报,以辅佐明廷维护辽东地区的安定。

阿台欲报父仇而大肆抢掠、出兵哈达部之事自然难逃尼堪外兰的双眼;同时,嗅觉灵敏的他也意识到阿台这种公然与朝廷决裂的行为必会激起京师的怒火,而这,也正有他的用武之地。

尼堪外兰来到李成梁府,向李成梁表示自己愿意为进攻古勒城的明军提供帮助,以向导的身份为明军打开通往胜利之门。

李成梁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一个尼堪外兰还不足以保证胜利在握,他又找了两个人一同作为向导,这就是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虽然塔克世是古勒城原城主王杲的女婿,与王杲之子阿台为姻亲,但这不过是由于早年间塔克世出于对自己部落利益的考虑而娶了王杲之女为妻,并不代表着姻亲关系的和谐性。一方是明廷的地方官,一方是建州女真的领头人物,算是个冤家对头,再密切的关系,也不大可能消除这种来自骨子里的对比。因此,李成梁命令觉昌安和塔克世同尼堪外兰一起跟随明军行动时,觉昌安父子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次年二月,在李成梁的率领、尼堪外兰等三人的指引下,明军浩浩荡荡地杀奔古勒城。

阿台利用古勒城和沙吉城的互守之势,与明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李成梁到底是一员军事素质极强的将领。他先兵分两路,将相距三里远的两城分别包围,切断了两城的互援之路。李成梁率一部攻打古勒城,令副将秦得倚攻打沙吉城。沙吉城一战即下,守卫阿吉城的阿海战死。而古勒城三面临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明军伤亡惨重,仍久攻不下。即使李成梁再施火计,也未损其分毫。李成梁一筹莫展,把尼堪外兰、觉昌安、塔克世三人叫过来痛骂一顿。

三人见李成梁拿自己当出气筒,虽有满腹委屈也说不出来,只得想办法破城。

按照李成梁的指示,尼堪外兰先行出动,在城门外许诺:“天朝大兵既来,岂有释汝班师之理?汝等不如杀阿台归顺。太师有令,若能杀阿台者,即令为此城之主!”

尼堪外兰承诺,谁能诛杀阿台,就让他代为古勒城城主,并又满口应承,大军进城之后只杀阿台一人,余者皆无罪。同时,觉昌安、塔克世父子也利用自己与阿台的亲属关系进得城中,散布流言道:“明军只诛杀阿台,其他人可以放心开门迎接明军。”“诛杀阿台,归顺尼堪外兰,可得荣华富贵。”

一时之间,古勒城中军心大动,虽然大多数人仍在负隅顽抗,但也有部分士兵开门迎明。

古勒城门轰然洞开,明军如流水般冲入城内。然而李成梁并没有信守不杀诺言,明军入城之后大肆杀戮。据《明史·李成梁传》记载,此役明军共屠戮1300余人(另有一说是2200多人),阿台在混战中中箭身亡。阿台之弟王太乘混乱厮杀之机,逃出城去,成为王杲、阿台家族中唯一幸存者,从而使得这一族支能在清前女真动荡的社会中延续下来。

努尔哈赤的祖父、父亲为何进入古勒城

关于觉昌安和塔克世二人潜入古勒城的原因历来有两种说法。一是上文中提到的与阿台的亲属关系,即塔克世与阿台的郎舅关系;二是说其实塔克世之女此时正在古勒城中,觉昌安和塔克世并非是在李成梁的逼迫下进城散布谣言,而是去探望自己的孙女或女儿,并试图让她在必然的城破之局下逃得一条性命。

从对战争过程及结果的分析上来看,觉昌安和塔克世的潜入并不像是奉命前行的。否则的话,李成梁不会冒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危险在城中有可能随时反水的优势之下强攻古勒城的。

另外,从战争史上来看,战胜者之所以会产生屠城之行为,多半是因为城中的死守导致攻城一方身负极大的心理压力,一旦城破,屠城就成为了最好的宣泄方式。李成梁没有遵守不杀的诺言,就是出于这一点。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许下这样的承诺,这些故事,也许是清王朝为了给自己代明而立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因此,如果觉昌安和塔克世真的是入城散布谣言的话,那么不可能会出现古勒城军民奋死抵抗的情况,或许也不可能出现屠城一事。要知道,区区古勒城破,并不会影响到民族的大义,阿台对战争的领导只是复仇,而没有多高的高度。在明军重重围困之下,胜负已成定局,没人会不惜性命而为阿台的私人恩怨与大明军队对抗。因此可以认为,觉昌安和塔克世并没有进城散布谣言。与之相对,反倒是去救出自己的骨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谁杀了努尔哈赤的祖父、父亲

古勒城之战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古勒城破,明廷的心腹之患阿台战死,而在于先大军一步进入城中的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一并死在了明军挥起的屠刀之下。相对于1300多个死者来说,两个人的死并不起眼,但努尔哈赤又怎会放过这个可以借此树立起自己实力的机会?祖、父之死,带给他的是莫大的悲伤,同时,也带来了改天换地、龙起辽东的机遇。

而在努尔哈赤为祖、父报仇之际,他首先攻打的是尼堪外兰。其所用的借口便是尼堪外兰杀了他的祖、父,并以此而灭掉尼堪外兰势力,进一步向整个辽东地区扩张。而在其发动对明战争,宣布七大恨时,又改口称是明军的所作所为。前后矛盾。那么,觉昌安和塔克世到底死于谁之手呢?

在这场战争中,尼堪外兰其实不过是起到了一个向导的作用。这与觉昌安和塔克世在此战中的作用一样。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明军。问题的关键在于,明军为和要杀掉对此战之胜利起到重要作用的人呢?是误杀还是另有他因?

误杀还是另有所谋

古勒城之战,觉昌安和塔克世双双命丧于明军的刀下。对此明朝官方的解释是误杀,并对努尔哈赤做了赔偿。

诚然,在李成梁放任明军屠城的背景之下,觉昌安父子命丧乱军之中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朝廷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努尔哈赤也挑不出理。但其中有一点疑问:身为明朝官员的觉昌安父子,即使在潜入城中之际没有身着标明明官身份的服饰,当古勒城破之时,还不马上拿出能够让明军可以识别的标识,反而依然混迹于城中军民之内,任明军予以屠杀,岂不是自找死路?退一步说,即使没来得及换衣服,但大军屠城他们也不是看不到,为何在临死之际仍不表明身份?如果明军没有置二人于死地的念头,那又怎么会在明知是自己人的情况下还要杀了他们?想要解释这个问题,恐怕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成梁要除掉此二人。

古勒城原城主王杲是塔克世的岳父,现在的城主阿台则是塔克世的妻舅,虽说塔克世与自己的老丈人家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毕竟也算是亲戚。更何况塔克世的势力在建州女真中是最强大的一支,一旦拿为岳父、妻舅报仇的借口发难,李成梁所背负的压力当有多大?作为朝廷在辽东地区最高领导者的李成梁不能不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再培植一个听话的傀儡势力方是正理。而尼堪外兰正是最好的一个替代选择。

用十三副铠甲起兵的传说

向朝廷申请国家赔偿

京师,紫禁城。

万历皇帝朱翊钧面前的龙案上摆放着两份奏折,一份让人感到兴奋,那是李成梁上奏剿灭辽东大患阿台部的捷报;另一份则让人感到头疼,同样是李成梁所奏,但却是因古勒城一战,属于明军一方的觉昌安和塔克世被杀,其后代努尔哈赤向明朝廷索要赔偿的奏折。

以明廷眼下的国力,向努尔哈赤做赔偿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此时大明内阁首辅、创建并实行一条鞭法的张居正刚刚辞世不久,明王朝的下坡路还没那么明显,国家实力仍在,真要是赔偿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以天朝上国之身份向辽东的“化外之民”做赔偿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若是置之不理呢?谁又会知道那些人将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万历皇帝左右为难,干脆把这事交给新上任不久的内阁首辅申时行去犯愁吧。

申时行不是张居正,他没有前任乾纲独断的魄力,也没有雷厉风行的勇气。为了保证边疆的稳定,申时行起草了一份兼顾双方的旨意,请皇上准奏。万历皇帝也觉得申时行的主意不错,就痛快地下诏给“债主”努尔哈赤了。

其实努尔哈赤并不指望朝廷会对其祖、父之死做出什么赔偿。对大明王朝来说,一个小小的建州左卫指挥,哪怕是父子两条性命,也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虽然做的是大明的官,但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建州女真的部落首领,这种身份才是大明王朝所忌讳的。王杲、阿台都是明摆着的例子。即使没有犯边的意思,但朝廷仍会严加防范。这种环境下,朝廷怎么会“礼贤下士”?

祖、父之仇自然要报,但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强大如阿台者,固若金汤也没有抵挡住明军的刀锋,因此,伺机而动才是道理。他之所以向明朝索赔,实质上是在向朝廷表态:我努尔哈赤是朝廷的人。朝廷希望我们女真人自相残杀,以免势力坐大,那我就给你自相残杀给你们看看。而这个背后,则需要朝廷的支持。在朝廷颁给努尔哈赤的圣旨中,他见到了这个希望。

明覆曰:汝祖、父实是误杀,遂以尸还,仍与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复给都督敕书。——清·佚名《满洲实录》

归还遗体,30道敕书,30匹马,这就是觉昌安和塔克世两条性命换来的国家赔偿。马,对于辽东地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些赔偿中,最值钱的就是敕书。

在明代,敕书是明朝政府发给女真各部酋长的一种换信。女真各部酋长凭此“敕书”,才可以到马市进行商品交将活动。到了万历年间,只准敕书持有者才允入京朝贡贸易,发放的敕书数就是朝贡的限额,朝贡贸易由此真正成为敕书贸易。明代的敕书几乎是一次性发放,因此属于稀罕物。最初发放时,建州女真总共才500道(海西女真有1000道),这次一下子给了努尔哈赤30道敕书,无异于给其部落一个生财之道,一个以辽东特产换钱、壮大自己的机会。

虽然朝廷已经用“误杀”一词来解释觉昌安和塔克世之死,也算是做出了很有“诚意”的赔偿,但这并不能消除努尔哈赤的复仇之心,因为在复仇心之上,他还有更大的野心。复仇,仅仅是他的第一步。

第一步向谁复仇?目标自然不可能是明朝。努尔哈赤现在的全部家当只有30匹马、一个龙虎将军的虚衔,外加父亲塔克世留下来的十三副盔甲,用这点装备对明朝宣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先将报复的目标锁定在了诈开古勒城门的女真族图伦城城主尼堪外兰身上。

最初,努尔哈赤希望借明军的力量来处置尼堪外兰,《满州实录》中记载了他曾对明军边将说的话:“杀我祖、父者实尼堪外兰唆使之也,但执此人与我,即甘心焉。”然而边将则称:“尔祖、父之死,因我兵误杀故,以敕书马匹与汝,又赐以都督敕书,事已毕矣。今复如是,吾即助尼堪外兰筑城于嘉班,令为尔满洲国主。”话说得很不客气,并且警告努尔哈赤,尼堪外兰即将是满洲的领导,你努尔哈赤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子民罢了。

努尔哈赤气急败坏地往回走,途中偏又遇到了尼堪外兰这个冤家。不但对尼堪外兰的质问没有得到结果,反而被其奚落了一顿。这下更加深了努尔哈赤对尼堪外兰的仇恨。回到其地,努尔哈赤联合起沾河寨主常书等百余人,加上自己的30来人,于万历十一年(1583年)四月三十日晚,趁着夜色,向尼堪外兰所据的图伦城(今辽宁省新宾县汤图)发起了进攻。

十三副铠甲的来历

关于努尔哈赤起兵之时的十三副铠甲的来历,有一个民间传说。

相传,抚顺有一大户人家姓佟,是前金时遗留下的女真人,经过元明两代的演变后已经汉化了。佟氏在抚顺的家是非一般富户能比。他们不仅有良田千顷,牛马羊千余头,还开了很多店铺,买卖非常红火。据说,当年抚顺城有三大富豪,即佟百万、王八斗、艾半城。佟家有百万资产,王家有八斗金银,艾家有半城房宅等。明朝在修建抚顺城时,明边吏非逼这三家出钱修城不可。老佟家很不情愿,就顶着不想再拿钱。由于佟氏是抚顺富户,势力也很大,明边吏也不敢招惹他们,于是就想出了一个以官办的一处经营不善,将要倒闭的当铺来诈钱的办法。无奈,佟家只好花大价钱顶下这个当铺,给了明边吏一大笔修城的款子才算了事。

当铺开张以后,由于佟家经营有方,生意还算兴隆。有一天,一个明朝边吏喝醉了酒,也输了钱,就跑到当铺来撒酒疯,借着酒劲向当铺借钱。当铺伙计说:“我们这里是当铺,不是钱庄,只当不借。”边吏说:“你先给我拿钱,以后我再给你拿东西送来。”伙计说什么也不肯借,气得边吏真想动手抢,但是碍于佟氏的势力,只好扫兴地走了。

不一会儿,这个边吏扛着十四副铠甲来到当铺,气哼哼地,一进门就冲着伙计喊:“老子这些铠甲能当多少钱?”本来,铠甲这东西送到当铺就要成为“死当”,不可能有谁来赎回它。伙计还要推辞,不想要这玩意儿,但是,他看到这个明边吏喝得酩酊大醉,腰里还挎着大刀,心里有些害怕。无奈,他拿出一百两银子,打发明军走了。边吏这一走,就再也没来当铺赎回他的铠甲。这样,这十四副铠甲真的变成了死当,被永远地抛在了佟家的仓库里,再也无人问津。

过了好多年,佟家雇了一个长工,名叫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从小离开家,在外闯荡谋生,脑力、体力活样样都行,而且人既聪明又勤快,干啥像啥。自从努尔哈赤来到佟家做了帮手以后,佟家掌柜的塔木巴颜高兴得不得了。他感到家中有很多事在努尔哈赤的打理下件件都井井有条,自己也省了很多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塔木巴颜看出,这个努尔哈赤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便另眼看待,很多重要事情都叫他去做。开始先叫他下乡收收税,后来看他会打算盘就叫他当管账先生。这样,努尔哈赤就更加卖力气了,他不能辜负主人对他的信任。曰久天长,努尔哈赤的才智愈加发挥得出色了。塔木巴颜非常欣赏努尔哈赤的才干,就把自己的孙女哈哈纳扎青嫁给了他,努尔哈赤就这样被佟家招为了入赘孙女婿。

又过了几年,努尔哈赤带着媳妇哈哈纳扎青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赫图阿拉城。回到家后,刻薄的后母纳拉氏,看到努尔哈赤带着妻子回来极为恼怒,吵着要让努尔哈赤分家另过,并将他们夫妻两个赶出家门,只给一点家产。这样,他们来到了离赫图阿拉不远的北砬背居住下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民生活。

不久,努尔哈赤的父、祖被明军所杀,努尔哈赤一怒之下,为报父、祖之仇含恨起兵,打起了统一女真、推翻明朝的旗号。努尔哈赤刚起兵时需要一些武器和装备,塔木巴颜想起了家中的当铺里有十四副铠甲,其中有一副已经坏了,他勉强把这副坏掉了的铠甲凑够半副,这样,他就把这十三副半铠甲装上马车,亲自押送到了北砬背,送给了孙女婿努尔哈赤,这为汗王起兵创造了条件。

这只是一则传说,实际上的起兵之事是否真的如此,还难以分说。要知道,仅用十三副铠甲起兵,其难度可想而知。图伦城并不是纸老虎,区区十三副铠甲,百来个人,哪怕是突袭也罢,根本无法打下拥有数千人、易守难攻的图伦城。这件事也仅仅是记载在清朝的官方史书上,为其开国之君脸上增光添彩的可能性很大,就如同仙女生下清朝始祖布库里雍顺的传说一样。

至于努尔哈赤起兵之际到底拥有多少兵马,目前尚无定论,真相还有待进一步的考证。

尼堪外兰的替罪羊悲剧

突袭图伦城,努尔哈赤打的是为祖、父报仇的旗号。然而实质上,尼堪外兰在古勒城之战中又有什么过错?阿台兄弟的行径让朝廷已是忍无可忍,古勒城本身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留着它只会让朝廷旦夕难眠、寝食难安,对维护边境之稳定更是一大祸患。这根眼中钉不予拔除,那只能说明朝廷的软弱与无能。朝廷下定了决心,尼堪外兰这样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又怎能有蚍蜉撼树的勇气?因此,攻打古勒城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尼堪外兰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要说尼堪外兰不顾建州女真的利益而去投靠明廷,其实也是无奈之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廷再弱,相对于整日里战乱不断、一盘散沙似的女真部落,施以镇压也易如反掌。辽东地区亦属于大明领土,《诗经》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此来论,尼堪外兰当向导也并不为过,就连觉昌安和塔克世也一样依附于明朝,努尔哈赤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尼堪外兰呢?

正如前文所说,努尔哈赤闪击图伦城,不过是为壮大自己的实力找一个借口罢了。古勒城之战后,明廷亲口许诺立尼堪外兰为满洲之主,但尼堪外兰的实力却远远不够。努尔哈赤用尼堪外兰开刀,一方面是向明廷表示归顺,一方面又有示威之意,而他根本的目的仍在于统一整个辽东地区,用雄厚的实力与明廷对抗。

应该说,尼堪外兰是努尔哈赤崛起之路上一块可悲的垫脚石。正是踩着这块石头,努尔哈赤才建起了日后的广阔天地。

七大恨,努尔哈赤在骗谁

七大恨,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天命三年(1618年)正月十六日清晨,晨曦欲吐,红日未升,一轮圆月仍悬于西天。

有青黄二色气,直贯月中。此光约宽二尺,月之上约长三丈,月之下约丈余。帝(指努尔哈赤)见之谓诸王臣曰:“汝等勿疑,吾意己决,今岁必征大明国。”——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由于《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相对于后世康雍乾年间所修订的《清太祖高皇帝实录》更早,所以一向被史学界尊为对努尔哈赤生平的最具权威性的记述。不过从前文这一段文字来看,却颇有些传奇色彩。当然,这很好解释:日月同辉并不是罕见的现象,在某些特定的大气环境下,日月同辉确实可能会导致月中“青黄二色气”的自然景观,这不过是太阳光的折射罢了。而努尔哈赤正可借题发挥,表述自己征讨朱明王朝的决心,且以天命之由来堵住反对者的嘴。

努尔哈赤觊觎大明江山由来已久。早在其祖、父为辽军“误杀”之后,努尔哈赤便心怀复仇之意,不过其时能力有限,也无法公开与明王朝决裂,只能在辽东地区祭起战旗,一步步地统一辽东,壮大实力。如今,整个满洲已经被纳入爱新觉罗氏的麾下,而朱明王朝那边却已是夕阳落日,还有什么理由让人继续向明王朝纳贡称臣呢?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挑起后金与大明王朝之间战争的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朕与大明国成衅,有七大恼恨,此外小忿难枚举矣。今欲征大明。”(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这个就是努尔哈赤在天命三年二月提出来的理由,也就是后人所称的“七大恨”。满洲人所穿的铠甲

是年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正式以“七大恨”告天:

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恨一也。

明虽起衅,我尚欲修好,设碑勒誓:“凡满、汉人等,毋越疆圉,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窬疆场,肆其攘村,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刈获,遣兵驱逐,恨五也。

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遗书诟詈,肆行陵侮,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党之,挟我以还其国。已而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这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初扈伦诸国,合兵侵我,故天厌扈伦启衅,唯我是眷。今明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恨七也。——《清太祖高皇帝实录》

与任何一场“师出有名”的战争一样,每位征讨者都是搜罗罪状、寻找借口的高手。“七大恨”中,除去“杀我父祖”的血海深仇外,努尔哈赤又把“叶赫老女”这件过时的政治工具搬了出来,将“援助叶赫,致使我已聘之女转嫁蒙古”列为七大恨之一。

努尔哈赤对宣战时机的选择

努尔哈赤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向明朝宣战,是因为此时的辽东内外形势都对其有利。

明军方面的抗倭援朝战争刚刚结束不久,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有极大的损耗;多次与叶赫部落作战的辽东守军还是抗倭援朝战争中的主力部队,战争结束后的实力更是锐减。

外部军事实力已经如此堪忧,朝廷内部却腐败到了骨子里:封建官僚把军队粮饷纳入私囊,使得军队的装备陈旧不堪,军需严重匮乏,吃不饱肚子的士兵只能纷纷逃离军队,号称10万大军的辽东守军,实际人数不过三四万而已;就是这点人,军队长官也无心对其进行操练,军营之中本应终日不歇的金鼓之声,在辽东大营却几乎不闻,就算是有偶尔的训练,士卒们也打不起精神来,致使军队毫无士气可言;自李成梁卸任之后,辽军的军械从未被修缮过,刀枪剑戟,锈迹斑斑,遇到女真部落的挑衅,大多数情况下都选择了退缩让避,不敢正面迎击。这样的军队又哪有战斗力可言?

在军力部署上,仅三四万人的军队,还分散在北起开原、南至鸭绿江口,以及辽东、辽西的120多处据点中,这就给对手留下了各个击破的余地。

第三方势力的影响

当时除了后金政权和明王朝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第三方势力,那就是蒙古。此时,喀尔喀蒙古部落已经跟后金有了联姻的关系,科尔沁蒙古部落也已跟后金政权结盟,位于漠南的察哈尔部希望借明朝的力量统一漠南蒙古而跟明王朝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同时,明王朝也企图把察哈尔部当做遏制后金发展的屏障。这样,蒙古方面就剩下察哈尔部是努尔哈赤的一个威胁。

还有一方力量亦不可为努尔哈赤所轻视,那就是与中国只有一江之隔的朝鲜。明代之时,日本正值战国时期,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大举侵略朝鲜,作为朝鲜宗主国的明朝出兵援助,双方形成了军事同盟关系。此时倭寇之乱未解,朝鲜仍需要来自明军方面的支援,因此对于后金政权,朝鲜方面也相应地采用了敌对政策。努尔哈赤曾一度想要与朝鲜结盟,但朝鲜国王光海君怕开罪明朝,只得暗中与后金往来。努尔哈赤对此却很不满意,以为“交则交,不交则已,何必暗里行走”,断然打消了与朝鲜结盟的念头,不过饱受侵略之苦的朝鲜也没有足够的军事实力成为后金的威胁,不足为患。

后金内部的重重危机

更让努尔哈赤不得不对明朝宣战的原因是后金政权的内部危机。据朝鲜史书《李朝光海君日记》记载,天命初年,辽东地区洪水泛滥,百姓疾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饿殍遍野,千里无人烟,就连部落首领都不得不命部下去死人堆里找食物。突如其来的严重天灾一方面让明朝财政进一步赤字,再次削弱了军事实力,另一方面也在后金政权的内部造成了激烈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努尔哈赤抓住这个时机,把女真人的不满情绪和日趋激化的矛盾引向明王朝方面,转移民众视线,并准备采用战争掠夺的方式来缓解政权内部的危机。

努尔哈赤为父祖报仇的背后

丧家犬尼堪外兰

抚顺城,如往日一般平静。但在抚顺守将裴松的眼里,风平浪静下翻滚着的是惊涛骇浪。掀起这个涛浪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他眼前唉声叹气着的尼堪外兰。

对尼堪外兰来说,抚顺城已是他最后的屏障。努尔哈赤闪击图伦之后,尼堪外兰便如丧家之犬,四处奔波逃命。他先是跑到了嘉班,结果舒尔哈齐紧跟着尼堪外兰追击到了嘉班。无奈的尼堪外兰又跑到鹅尔浑,靠着明军的保护才勉强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另有一说称尼堪外兰曾一路跑到了今天的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城南地区)。

努尔哈赤岂会因此而善罢甘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然明军对尼堪外兰大加袒护,但努尔哈赤哪里会将其放在眼里?报仇事小,以此为契机奠定下一统辽东的基础才是大事。尼堪外兰是朝廷钦命的满洲之主,唯有取而代之才有一呼百应的机会。虽然现在的他也算是一方霸主,但尼堪外兰一天不死,他就无法在这个位子上坐得安稳。这次,努尔哈赤的大军终于攻破鹅尔浑城,又岂能再让仇家逃出生天?

攻城之战中,努尔哈赤身先士卒,突入战阵,“为首一人穿青绵甲,戴毡帽,太祖(努尔哈赤)见之,疑是尼堪外兰,单身直入四十人中,内一人箭射太祖胸旁,从肩后露镞,共中伤三十处。太祖不怯,犹奋勇射死八人,复斩一人,余众皆散。”(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然而,尼堪外兰还是在乱军之中跑了,跑进明军的抚顺大营,请求抚顺守将裴松给予庇护。

被嫌弃的累赘

裴松望着因惊恐而瑟瑟发抖的尼堪外兰,轻叹一声,心里感到好笑,但又有些可怜这个家伙。

塔克世死后,尼堪外兰本来是明廷要重点扶持的对象,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堂堂的部落首领,却被一个只有十三副铠甲的努尔哈赤打得狼狈不堪。再加上尼堪外兰依附明朝,在女真部落里的口碑极差,古勒城之战后,努尔哈赤又大肆宣扬尼堪外兰对女真的背叛之举,更使得这位依赖于明朝的女真首领的声望一落千丈。努尔哈赤仅用百余兵力便将图伦城攻克、尼堪外兰事前得到消息却也无援来救便是明证。虽然当时的各个部落不愿意帮努尔哈赤,但对尼堪外兰也是嗤之以鼻,就乐得做个坐山观虎斗的看客。对于这样的尼堪外兰,明朝还有什么继续保护、扶持的必要?

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尼堪外兰,在明朝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累赘罢了。如何甩掉这个包袱,正是现在的裴松为之挠头的。

正在裴松想辙的时候,六名身上深深插着箭镞的汉族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抚顺军营。这六人本已在乱战中中箭,被努尔哈赤所擒,“太祖复深入其箭,令带箭往南朝传信:‘可将仇人尼堪外兰送来,不然我必征汝矣。’”(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裴松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努尔哈赤的大话罢了,以努尔哈赤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胆量跟大明王朝叫板。由于东南沿海的倭寇尚未肃清,朝廷方面现在也不想把过多的战力投入到辽东中来,因此,对努尔哈赤的这种专横跋扈,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而且,也正好摆脱了尼堪外兰这个累赘。

不过,如果直接把尼堪外兰绑起来给努尔哈赤送去,朝廷的颜面又将何存?裴松躲开尼堪外兰,派人给努尔哈赤送去一个口信:“尼堪外兰既然来了这里,岂有送出去的道理?你自己来杀他吧。”

努尔哈赤听了这话之后又惊又喜,但又不敢相信:“汝言不足信,莫非诱我入耶?”从使者口中得到的答复是:“若不亲往,可少遣兵去,即将尼堪外兰与汝。”

努尔哈赤虽然很想手刃仇人,但也不敢跟明朝兵戈相见,更不敢轻身犯险,最后派部将斋萨(另有一说是安费扬古)率40余人前往一探真相。

裴松派走了使者,回过头来对尼堪外兰说:“我已经让努尔哈赤撤军了,鹅尔浑城还是你的,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尼堪外兰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抚顺城门。

刚刚走出城门,他便看到虎视眈眈的斋萨正横刀立马,其身后的40多个军士也都杀气腾腾,心中大呼不好,转身想要往回跑,发现城门紧闭,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当尼堪外兰无计可施之时,斋萨提刀赶到,只一刀便结果了尼堪外兰的性命,带着尼堪外兰的尸体凯旋。随即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城中将尼堪外兰的尸体剖腹挖心,祭奠祖父和父亲。

这一年是万历十四年,距离闪击图伦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年。

报仇不是最终的目的

大仇得雪,努尔哈赤却没有停下战车。他起兵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报仇。

在以后的日子里,努尔哈赤由近及远,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将分散在建州的异己势力一个个削平。

万历十五年(1587年)八月,努尔哈赤派额亦都率军攻取哲陈部巴尔达城,随之亲领大军攻占哲陈部洞城(今黑龙江省黑河北白砬子南,一说在辽宁省浑河流域,根据努尔哈赤的出兵顺序来看,后一种更为可信),灭哲陈部。

次年,“苏完部主索尔果率本部军民来归……又董鄂部主……亦率本部军民来归……是时上招徕各路,归附益众”(清·王先谦·《天命东华录》),实力进一步壮大。

同年九月,努尔哈赤率兵攻克完颜城(今吉林省通化市及其西南地区),灭完颜部。

万历十九年(1591年)正月至万历二十一年,努尔哈赤兼并了长白部的纳殷部、珠舍里部、鸭绿江部。

至此,努尔哈赤统辖区域西起抚顺,东至鸭绿江,北接开原(今辽宁省开原市老城镇),南连清河(今辽宁省本溪市清河城),建州女真实现了统一,努尔哈赤走完了他统一大业的第一步。下一步,他的铁骑将要踏上另一片黑土—海西女真的部落。

不过,努尔哈赤最初是打着为祖父、父亲报仇的旗号而起兵,如今尼堪外兰已死,与远方的海西女真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贸然出兵只会引来明廷的反对,甚至是引火烧身。

就在努尔哈赤为出兵理由烦恼的时候,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海西女真率先点燃了战火。

“被”出卖的努尔哈赤

大战图伦,努尔哈赤功亏一篑

努尔哈赤轻骑直进,直扑图伦。次日东方未明之时,便已将图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图伦城内的人已是插翅难飞,努尔哈赤吹响了攻城的号角。努尔哈赤的部下,与之自小长大的安费扬古一马当先,率一部人马在城墙之下搭成一道人梯,安费扬古顺着人梯一跃而上,数个守城的兵丁顿时倒在了他的刀下,其他的人纷纷跃上城头,一番血战之后终于将城门由内打开。在城外早已等得急不可耐的努尔哈赤,见城门洞开,立刻率领部下蜂拥而入。猛烈的攻击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以图伦城守兵弃械投降而告终。

在这场战役中,努尔哈赤“得甲三十副,兵百人以归”,取得了起兵之后的第一场大捷,但尼堪外兰却跑了。

当努尔哈赤尚在路上行军时,尼堪外兰已经带领家眷偷偷地溜出了图伦城,逃往嘉班城(今辽宁省抚顺市东大甲邦),努尔哈赤派弟弟舒尔哈齐直扑嘉班,尼堪外兰又仓皇向鹅尔浑(今辽宁省抚顺县河口台)狂奔而去,躲过了这一劫。

告密者是谁

本来计划周密的军事行动,却让尼堪外兰成为了漏网之鱼。如果没有事先听到风声,在努尔哈赤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恐怕难逃一死。那么,究竟是谁透露了这个机密的信息呢?

在起兵之前,努尔哈赤曾密会了萨尔浒城城主诺密纳兄弟,并得到他们派兵相助的承诺,然而正式发起进攻时,却不见诺密纳兄弟的身影。出兵心切,努尔哈赤当时也未作他想。

如此机密的行动却被尼堪外兰在事先得知了消息,是谁告的密?不言而喻。“萨尔浒城长诺密纳、柰喀达阴助尼堪外兰,漏师期,尼堪外兰得遁去。”这是民国赵尔巽在《清史稿·太祖本纪》中给出的解释。

事后不久,便出现了努尔哈赤遇刺、安费扬古之子被绑架的事件。而正在此时,萨尔浒城城主诺密纳兄弟捎来消息。一方面为没有参加突袭图伦城之战带来解释和歉意:称上次是突然得了急病,方才爽约;另一方面是想约努尔哈赤一同去攻打巴尔达城(今辽宁省抚顺市大伙房水库东南),城破之后,所得利益平分。

很明显,诺密纳兄弟的这次主动示好,是因为他们害怕遭到努尔哈赤的报复,个中不知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努尔哈赤当下也不声张,顺水推舟。紧接着便将安费扬古叫到身边,悄声嘱咐了一番。

第三日,努尔哈赤率兵如约而至,在巴尔达城下与诺密纳兄弟汇合。不过他先提出了一个条件,要诺密纳军先行进攻,本部则作为后续力量。

心怀鬼胎的诺密纳自然不敢把屁股让努尔哈赤踹,坚决表示反对。努尔哈赤又道:“尔既不攻,可将盔甲、器械与我兵攻之。”诺密纳不知是计,欣然应允,当下便令手下军士脱衣卸甲,将武器交与努尔哈赤部。

努尔哈赤见自己的军士穿戴整齐,一声喝令,将诺密纳兄弟团团围住,努尔哈赤大将额亦都一刀挥去,将诺密纳斩于马下;柰喀达见状惊慌失措,拨马要走,结果努尔哈赤麾下的另一员大将噶哈善手疾眼快,自背后一枪刺透,将之挑落马下。

眼见两位城主已经双双就戮,自己也失去了甲胄武器,面对如狼似虎的努尔哈赤部,萨尔浒兵只得纷纷表示归顺。

得到了300多名萨尔浒的降卒,努尔哈赤分外高兴,当即分兵两部,让舒尔哈齐与额亦都率一部对降卒予以整点收编,自己则率领另一部向萨尔浒城飞奔而去。

距离萨尔浒城还有一里之遥时,便望见一面大书“建州左卫”的旗帜正在城头之上迎风飘扬,安费扬古早已大开城门,迎接努尔哈赤的到来。

原来,这场战斗早就在努尔哈赤的策划之中。在诺密纳主动邀请努尔哈赤联兵攻打巴尔达城之时,便已密令安费扬古率领百余骑兵连夜突袭萨尔浒城。为了在表面上表示自己实实在在地示好,也为了在攻打巴尔达之际能够确保除掉努尔哈赤这根眼中钉,诺密纳率领萨尔浒精兵倾城而出,留给安费扬古的只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诺密纳兄弟告密事件的疑点

仅仅是没有应约参加征讨尼堪外兰的战役便被认定为是告密者,这个理由恐怕并不能令人完全信服。更何况,在告密之后,诺密纳兄弟还约请努尔哈赤攻打巴尔达城,且倾城出动,不留后备力量,完全不像是讨好努尔哈赤的样子,反倒有全军大掠四方之意。若说兄弟二人是为了置努尔哈赤于死地,那又何必把武器全部交给努尔哈赤,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局面呢?如果兄弟二人不是白痴,恐怕也只有诚心诚意这一种解释了。

如果说诺密纳兄弟只是一头替罪羊,那么告密者究竟是何许人也?从目前的史料中还看不出端倪。因为无论是正史野史,都将诺密纳兄弟当做告密者,却没有给其中的疑问以解释。姑且只能让二人继续背负这个罪名了。

努尔哈赤遇刺之谜

急变突生,暗夜里的杀手

夜凉如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城中沉沉地睡着。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在自己的家里睡过这么香甜的一个觉。10岁时的他被父亲赶出了家门,从此开始了做奴隶的生涯;奴隶生活结束之后,努尔哈赤仍是无家可归,只得靠在山林里打猎采参度日;也曾出入关市,辗转各地,佣工谋生;又曾听明朝边官征调,出征参战。总之,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了数年的时光。直到祖、父战死,才算回到了家中。近几日又筹划突袭图伦城、除掉尼堪外兰之事,更是夜不能寐。此际,虽然没能手刃尼堪外兰,但总算迈出了宏图大业的第一步。精神上的愉悦带来了身体上的放松,也让他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窗外,一个黑影敏捷地闪过巡逻的守卫,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努尔哈赤沉睡中的院落。一把锋利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叫起来,惊醒了沉睡中的努尔哈赤。借着月光向窗外一望,寒闪闪的刀光正扑面而来。努尔哈赤纵身跃起,随手提起枕边的刀,自窗口跃出。刺客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次日清晨,又生变故:安费扬古之子被人绑架!绑架者还留下一张字条,声称如果安费扬古继续为努尔哈赤效命,就要杀掉他的儿子。对方是铁了心地要将努尔哈赤置于死地。既然没法对他动手,那么就先从他身边人开刀,到时候只剩下努尔哈赤孤家寡人,看他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尼堪外兰的最后挣扎

若问闪击图伦之后,最想要努尔哈赤命的人是谁,毫无疑问,自然是那个成为明军替罪羊、沦为丧家之犬的尼堪外兰。因此,这次刺杀事件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尼堪外兰。

但是,由于图伦城破,尼堪外兰远避他乡,其在建州女真中的势力一落千丈,即使是刺杀成功,恐怕也再难恢复到原来的境界。刺杀行为,最多是出一口恶气罢了。但联系到安费扬古之子被绑架,自身难保的尼堪外兰已没有这个能力去捋努尔哈赤的虎须,更没有心情带着一个被绑架的孩子逃命。因此是尼堪外兰的人行刺努尔哈赤的这个说法不大站得住脚。努尔哈赤像

血脉至亲下的杀手

既然尼堪外兰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搞这些肮脏龌龊的小动作?有很大的可能是努尔哈赤的三祖父、五祖父、六祖父的子孙们。

努尔哈赤突袭图伦城之事让他的这些叔伯兄弟们异常恼怒。在这些人眼里,尼堪外兰是朝廷钦命的、名正言顺的女真之主,努尔哈赤此举,是在向朝廷的权威发起挑战。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必然是整个女真族的灭顶之灾。再加上塔克世死后,朝廷让努尔哈赤荫袭了大明建州左卫指挥一职,这更让老家伙们难以接受。因此,只有让努尔哈赤彻底消失,才能让他们的心里安慰一些。

这种想法不只是爱新觉罗氏家族人才有,其实整个建州女真对努尔哈赤的这种做法都大为不满。努尔哈赤起兵之前,也希望那些曾跟尼堪外兰有过芥蒂的部落能共同起兵,但绝大多数部落首领都一口回绝,他们怕的就是这种引火烧身。如今火已烧起来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点火的人,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推断,至于是何人所为,还是一个谜。

努尔哈赤的励精图治

内外忧患的大明王朝

方从哲手里拿着辽东巡抚李维翰五百里加急送来的呈文,长吁短叹。朝野里派别林立,党争激烈,而作为一国之君的万历皇帝又从不视朝。朝政紊乱、官僚腐朽、百姓疾苦、边患危机……所有的事都压到了他这个内阁首辅的身上。如今,辽东再告危急,他又能怎么办?“如果李成梁还健在就好了。”方从哲暗暗地想。

可惜的是,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93岁高龄的李成梁撒手归西,留给大明王朝的是一个处处隐患的辽东。

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李成梁再次被朝廷起用镇守辽东,他这一次的走马上任,更多的是采用如开市等怀柔政策来缓解辽东的局势,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辽东守军成为了封建将领的私军,“成梁诸战功率藉健儿。其后健儿李平胡、李宁、李兴、秦得倚、孙守廉辈皆富贵,拥专城,暮气难振”(《明史·李成梁传》)。这种状态怎么能镇守住辽东?更何况,辽东守军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统一起来的满洲。

辽东的局势点燃了朝中的燃眉之火,群臣纷纷谏言为辽东地区拨发军饷。本来辽东地区还是很富庶的,但守将中饱私囊,致使守军纷纷逃亡,已无力应对辽东局势。方从哲上书称:“今缺饷至于数月,诸军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宜速发内帑数十万,先尽该镇,次及九边,用以抒燃眉之忧。”

然而,直到万历四十四年十月,万历皇帝才从太后的手里拿了30万两白银充当辽东军饷,不够的,让户部和兵部商议想办法筹措。当时大明王朝之腐朽,可见一斑。

后金崛起

区区30万两,而且又拖了大半年之久,对于辽东守军又有何意义?辽东边患由来已久,明朝诸臣之所以此时才想起为军士讨要军饷,实质上是那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努尔哈赤建立了大金政权。

丙辰年(万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日,申日,国中诸贝勒、大臣及众人会议曰:“我国中从无立汗,其苦殊深,天乃生汗以安国人也!汗既天生,以恩抚贫困之国人,豢养贤达者,即应称上尊号。”议定后,八旗诸贝勒、大臣率众成四面四角,立于八处,有八大臣持书自八旗出跪于前,八旗诸贝勒、大臣率众跪于后。立于汗右侧之阿敦侍卫及立于汗左侧之巴克什额尔德尼,各自出迎,接八大臣贵呈之书,放置于汗前御案。巴克什额尔德尼立于汗前方,宣书咏诵“天任抚育列国英明汗”。宣罢后诸贝勒、大臣起,继之,各处之人皆起。于是,汗离座出衙门,叩天三次,叩毕回位后,八旗诸贝勒、大臣依次庆贺元旦,各向汗三叩首。——后金·《满文老档》第二函·第五册

上文中的“汗”即是努尔哈赤。这段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的史事在《满文老档》中记载得较为详细。在《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中,鄂尔泰进一步补充道:“颂为列国沾恩明皇帝,建元天命。”国号大金。由是,大金政权正式建立,为了与宋朝时期的完颜氏的金国政权相区分,后世将之称为“后金”,都城定于努尔哈赤起家时的大本营赫图阿拉。

后金政权的建立,意味着辽东地区从此彻底摆脱了明王朝的统治,正式与朱明王朝分庭抗礼,迈出了改朝换代的重要一步。

自万历十一年起兵至万历四十四年建国,再到万历四十五年完成满洲的统一,34年的时间里,满洲部落从一盘散沙凝聚成了一块铁板。散沙凝聚成铁板需要经过锻造,努尔哈赤在用金戈铁马打造后金政权的同时,也通过运用各种改革、创新手段,将女真人真正地统一起来。其中,为后世之人所称道,并且影响了整个中国200多年历史的,便是创建八旗制度与发明满文。

努尔哈赤与八旗制度“淑勒昆都仑汗(即努尔哈赤)把聚集的众多国人,都平均划一,三百丁编为一牛录。一牛录设厄真一人。牛录厄真以下设代子二人、章京四人和村领催四人。四名章京分领三百男丁,编成塔旦。”这是《满文老档》太祖卷第一函第四册记载的关于八旗制度的雏形—女真传统牛录制。后来,努尔哈赤在此基础上,将牛录组编为四个“固山”,即“旗”,创建了后金耕战合一的社会组织:黄、白、红、蓝四旗。后来又增设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合为八旗,正式建立了八旗制度。

与此前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辽、金、元不同,这些少数民族在入主中原后直接接纳了汉族制度的模式,虽然各有不同,但骨子里却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直接从氏族部落制度跃至封建制度。而努尔哈赤创立的八旗是“满洲八旗”,通过八旗这个纽带,他把原来分散的女真人统一编制起来,形成一个整体。

八旗制度反映了女真社会经济结构的发展和变化。当时农业已经成为女真的主要生产部门,铁农具和牛耕的普遍使用、工商业的发展、商品交易的频繁,使得满洲民殷国富。八旗兵丁为各部平民,八旗拥有耕地、牲畜或蓄奴数人,负担兵役力役。

八旗中最具特征的是兵民合一制度,平时耕猎为民,战则披甲为兵,每个八旗平民都有出征厮杀的义务。各个时期敛丁披甲的比例不一,有时一牛录出五十甲,有时一牛录一百甲,有时一牛录一百五十甲,大体上是三丁抽一。这样,就建立起一支拥有精兵数万的军队—八旗劲旅。八旗军队纪律严格、组织严密,当时传言女真人不能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努尔哈赤八旗军队开始有六万人,后来发展到十万人,更是天下无敌了。在这支军队面前,无论是形同朽木的明军,还是李自成的农民军,都仿若一群乌合之众,这是后金、清能够不断取得胜利,最终定鼎北京、入主中原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种以兵民结合、军政结合、耕猎结合的制度,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三方面的职能。一方面满足了向外扩张的需要;一方面便于对民众进行统领;另一方面兼顾生产,为战争备足良好的物质与经济基础,恰恰适合了不断扩张的后金政权的战争需要。

努尔哈赤的绝对专权始终以诸贝勒大臣会议为辅助,这既是女真氏族社会民主制的残余,也是努尔哈赤在频繁征战中集思广益而后决策所必需。原则上,八旗的每个旗主互不统属,看似独立,因此有所谓的“八王共治”之说。实际上,这些都是努尔哈赤为各旗主画的一个满足他们参政需求的“大饼”而已。作为后金国汗,努尔哈赤和此后即位的皇太极一直都是八旗的家长和最高统帅,始终将大权握在手中。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对八旗的绝对控制,才是实行专权统治的重要前提。

所以,在握有后金实权的诸贝勒大臣会议中,议政大权始终集中在努尔哈赤家族手中,并日益向最高权力者聚拢。比如后金建立前的与努尔哈赤有着生死之交的“五大臣”,其后四位年长子侄组成的“四大贝勒”,努尔哈赤家族将后金大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八旗制度提高了满洲人的战斗力,成就了八旗劲旅的功绩,而将这些功绩记载并流传下去则有赖于努尔哈赤的另一项伟创:创制满文。

经过几个世纪的颠沛,女真文已残缺不全,发布政令要么用蒙古文、要么用汉语“代言”,使得政令传达诸多不便,努尔哈赤便决定创制满文,并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命额尔德尼和噶盖两位大臣用蒙古文字与女真语音拼成满文,作为满族统一的文字。有了文字,满族历史才能得以记载,人文社会的资料才能记录下来。此外,满文后来还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桥梁,是满族历史上一个划时代事件,是中华文化史上一件大事,也是东北亚文明史上一件大事。

统一女真部落、统一东北地区、制定满族文字、创建八旗制度、促进满族形成、建立后金政权……努尔哈赤用了34年的时间完成了崛起,完成了向朱明王朝宣战的准备。

努尔哈赤的最后一战

努尔哈赤的精打细算

天命十一年(1626年)八月,太子河,华丽的龙舟里,努尔哈赤躺在厚厚的毡毯上,眼望窗外的湛蓝天空,身上的毒疽隐隐作痛。“难道这就是天命?”壮志未酬的他心中无限遗憾,虽然完成了女真的统一,却无法见到攻破京师的那一刻,而这,恰恰是他起兵反明时的愿景啊。

为了这个愿景的实现,努尔哈赤穷尽了毕生的精力:谋建州,平海西,统野人,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政权,打造出一支可以与明廷相对抗的尖锐长矛;战萨尔浒,迁都辽阳,尽取辽西,确立起自己在东北边陲的绝对统治权。为了进一步对大明王朝采取行动,他甚至不惜放弃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新都辽阳,迁都沈阳。

迁都沈阳,是努尔哈赤在一统辽东之后做出的又一大举措。“沈阳四通八达之处,西征大明从都儿鼻渡辽河,路直且近,北征蒙古三日可至,南征朝鲜自清河路可进”,这在战略角度上要比辽阳更为有利。

同时,“沈阳浑河通苏苏河,于苏苏河源头处伐木顺流而下,材木不可胜用,出游打猎山近兽多,且河中之利亦可兼收矣”,从经济利益方面来看,也是辽阳所无法比拟的。让努尔哈赤下定迁都决心的,更出于当时辽东、辽西的局势。

广宁之战后,后金的战线拉得过长,领地内矛盾纠纷不断,努尔哈赤无力维系后院的稳定,被迫做出了毁弃广宁、弃守辽西的决定。这就给了明廷以喘息之机。待到孙承宗、袁崇焕固守宁远,后金政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公(孙承宗)渐东,奴(努尔哈赤)惧,遂弃宫室而北徙于沈阳……自筑宫于瓮城,屡不就……”努尔哈赤弃守广宁的弊端显露出来。

另外,迁都辽阳之后,女真人和汉族人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尖锐,努尔哈赤所采取的镇压手段只会激化矛盾。辽阳城已经是鸡犬不宁之地,丧失了一国之都的意义,努尔哈赤唯有再行迁都。

孙承宗毛遂自荐督师辽东的那一年,山海关马世龙等人频繁出巡被努尔哈赤攻取又弃守的广宁、三岔河一带地区。驻守在辽南的毛文龙,没有了山海关的后顾之忧,也活跃起来,对靠近三岔河一带的牛庄(今辽宁省牛庄镇)、跃州(今营口北牛庄附近)等为后金政权所据的各城不断骚扰。此外,麻羊岛守备张盘夜袭金州(今辽宁省大连市金州区),让女真人终日惶恐;复州(今辽宁省瓦房店市西北复州)的后金总兵刘爱塔偷偷地向登莱(今山东省登州和莱州)地区运送军备物资,并且希望把复州当成明军的内应,一旦明军向后金展开进攻,便与其里应外合等。毫无疑问,这些对后金政权的稳定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除了来自明军方面的压力外,后金政权还面临着塞外蒙古各部的觊觎。这些不利之局逼迫努尔哈赤必须对他的战略防御问题进行重新考虑。因此,为了在战略上取得主动,他选择将后金的首府迁往沈阳,并将沈阳改称为盛京。

虽然迁都盛京,但后金政权的稳定问题仍然无法解决,汉民与女真贵族之间的矛盾也不会因为迁都而化为乌有。努尔哈赤能做的,只能迎着孙承宗和袁崇焕打造出来的铜墙铁壁进一步扩张领土。

恰在这时,明廷的党争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边关守将的无能为力

孙承宗所经略的辽东,“在关四年,前后修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之具合数百万,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石)”(《明史·孙承宗传》),逼得努尔哈赤不敢南侵;但他却没有抵挡住来自朝廷的攻击。

此时的明廷朝政大权已经完全旁落在了“九千岁”魏忠贤的手里,天启帝朱由校只知道在后宫当他的木匠,对朝政大事基本上是不闻不问,这更让阉党有恃无恐,大力排除异己。不幸的是,孙承宗正是阉党眼中的异己之一。

孙承宗经略辽东之后,一时间功高权重,誉满朝野。势力猖獗的魏忠贤和他的党羽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值得利用的人,威逼利诱,魏忠贤动用了各种手段去拉拢这位封疆大吏。而孙承宗对阉党深恶痛绝,对魏忠贤抛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这就让一向专横跋扈的魏阉对他怀恨在心。

明天启四年(1624年)十一月,孙承宗到蓟、昌西巡。此时恰临近十一月十四日,正值天启帝的生日,孙承宗便上书朝廷,希望入朝为皇帝庆贺万寿节,并打算借此机会当面向皇上汇报机宜。

把握朝政大权的魏忠贤在皇帝之前先得知了此消息,生怕孙承宗拥兵入京,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于是“绕御床哭。帝亦为心动,令内阁拟旨。次辅顾秉谦奋笔曰:‘无旨离信地,非祖宗法,违者不宥。’夜启禁门召兵部尚书入,令三道飞骑止之。(魏忠贤)又矫旨谕九门守阉,承宗若至齐化门,反接以入。承宗抵通州,闻命而返。忠贤遣人侦之,一被置舆中,后车鹿善继而已,意少解”。(《明史·孙承宗传》)

紧接着,魏忠贤和他的阉党党羽称孙承宗是“拥兵向阙,叛逆显然”,意图借此事来扳倒孙承宗,但天启帝不是不理朝政的万历帝,心中还有点分寸,对魏忠贤的攻讦没予理会。

次年,太监刘应坤在魏忠贤的委派下前往山海关犒军,带去帑金十万两,然而孙承宗一点也没给魏忠贤面子,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同年八月,马世龙轻信自后金逃归的“降虏生员”(其实是后金方面的间谍)刘伯镪的话,派兵渡柳河,袭取耀州,结果掉进了努尔哈赤早已设好的圈套,惨败而归。

柳河之败正给了阉党挤垮孙承宗的口实,以马世龙损失670匹马、大量甲胄等军用物资为借口,向马世龙发起了围攻,其根本的目的还是要弄倒孙承宗:弹劾奏折雪片一样飞向天启帝的御案。阉党的无耻手段让孙承宗大为恼怒,连上两疏称病辞官。天启帝拗不过孙承宗,只得应允。

孙承宗罢官,辽东经略一职再度出现空缺,魏忠贤趁此机会将自己的同党高第推上了辽东经略的位置。胆怯无能、对军事又一窍不通的高第抵达山海关后,将孙承宗所做的军事防御部署全部推翻,将锦州、右屯、大凌河、宁前诸城守军,连同器械、枪炮、弹药、粮料等后勤物资一并移到关内,绵延四百里的关外土地尽皆放弃。

高第的胡乱部署让朝野上下响起一片反对之声,袁崇焕更是怒不可遏,他在给高第的揭言中说:“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藏卸粮料,部署厅官,安有不守而撤之?万万无是理。脱一动移,示敌以弱,非但东奴,即西虏亦轻中国。前柳河之失,皆缘若辈贪功,自为送死。乃因此而撤城堡、动居民,锦、右摇动,宁、前震惊,关门失障,非本道之所敢任者矣。”

然而袁崇焕仅仅是一个监军,无力改变身为兵部尚书、手持尚方宝剑的高第的决策,更何况高第背后还有把持朝政的阉党撑腰。袁崇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第将锦州、右屯、大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的屯兵屯民尽皆驱赶入关,10余万石粮谷被抛弃。这次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刚刚振奋起来的士气又再次陷入低谷之中。

得不到上司支持、朝中又没有后台的袁崇焕不甘心就此放弃辛辛苦苦打造出的防线,决意死守宁远。在关外城堡撤防、兵民入关的不利情势下,袁崇焕率领1万余名官兵孤守宁远,抵御后金。

努尔哈赤惨遭滑铁卢

明廷因为内斗而产生的自我消耗给努尔哈赤创造了再侵朱明的良机。后金天命十一年,明天启六年正月十四,努尔哈赤率领10万八旗大军西渡辽河,直取孤城宁远。

10万士气高昂的八旗大军,一万多被朝廷弃之不顾的明朝军队;一位是积蓄了数年力量、一生未逢一败的后金国主努尔哈赤,一位是孤立无援、从未参加过战争的山海关监军袁崇焕。双方就在这样的悬殊中,于正月二十三拉开了战幕。

然而让努尔哈赤没有想到的是,历时四天的大战,竟然以自己的惨败而告终。

宁远一役,是后金与明王朝自交战以来的第一次惨败,对八旗军队的锐气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挫败,自萨尔浒之战以来对明朝的连续攻势就此中断。对努尔哈赤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帝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愤恨而回”。(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鄂尔泰的记载只是说出了努尔哈赤心中的愤恨,却没有指出此役对努尔哈赤的更大影响,这个影响,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堂堂天命汗的糊涂死因

向仇人吊孝的袁崇焕

后金天命十一年(1626年),盛京。天命汗努尔哈赤的葬礼。一位喇嘛、一位突如其来的吊唁者,引起后金国的一片混乱—奉袁崇焕之命的使者—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置天命汗于死地的仇人竟然派人来至灵前。是惺惺相惜还是另有他图?即使是努尔哈赤的继任者、在政治智商上更胜努尔哈赤一筹的皇太极,也看不出这个冤家的真实念头。清福陵正红门福陵位于辽宁省沈阳市,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与孝慈高皇后叶赫那拉氏的陵墓。

袁崇焕并不是上演《卧龙吊孝》的诸葛亮,并没有与后金握手言和的打算,更不会与努尔哈赤有英雄相惜之意。之所以派使者前来吊唁,实际上是要来探察一番努尔哈赤死讯的真假,因为这关系到明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不过,努尔哈赤确实是死了。

努尔哈赤死于疾病

努尔哈赤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史学界众说纷纭。大致上分为两种:一是正史的记载—即《清史稿》和《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中所说,他因病于天命十一年(1626年)八月十一驾崩于叆福陵隆恩门鸡堡(今沈阳市于洪区翟家乡大挨金堡村);另一种说法则是丧命于宁远之战时明军的红衣大炮下。

七月二十三日,帝不豫,诣清河温泉沐养。(八月)十三日(应当是八月初七,原文如此)大渐,欲还京,遂乘舟顺代子河而下,遣人请后迎之,于浑河相遇。至瑷鸡堡,离沈阳四十里,八月十一日庚戍未时崩,在位十一年,寿六十八。——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秋七月,上不豫,幸清河汤泉。八月丙午,上大渐,乘舟回。庚戌,至爱鸡堡,上崩,入宫发丧。在位十一年,年六十有八。——民国·赵尔巽《清史稿·太祖本纪》

鄂尔泰并没有明确指出努尔哈赤是患何病而死,赵尔巽的《清史稿》中,也大同小异,同样没有指出努尔哈赤的死因,只是说“不豫”,颇有种讳忌莫测的味道。结合后世对几位清朝帝王的临终记载来看,更使得努尔哈赤之死变得扑朔迷离。

正史上的记载总会有“为尊者讳”的顾虑,纂史者碍于身份不能信口开河,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三缄其口。因此,努尔哈赤之死,绝不仅仅是因病而死那么简单。也正因此便产生了另一种怀疑的说法,即死于袁崇焕之手。

被大炮轰死的后金大汗

宁远大战时,手中只有两万余人、一座孤城的袁崇焕之所以能够击溃十三万大军的后金军,除了用在战前所做的八条动员令来鼓舞士气外,更重要的是他所使用的11门红衣大炮(本为红夷大炮,是从葡萄牙采购而来,因清朝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忌讳“夷”字,故称红衣大炮)等火器给了毫无精神准备的后金军以沉重的打击。

袁崇焕所使用的红衣大炮为英国制造的早期加农炮,炮身长、管壁厚、射程远、威力大,特别是击杀密集骑兵具有强大火力,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正是后金军最大的克星。

据《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帝即令军中备攻具,于二十四日以战车覆城下进攻。时天寒土冻,凿城破坏而不堕。军士奋力攻打,宁远道袁崇焕、总兵满桂、参将祖大寿婴城固守,枪炮药罐雷石齐下,死战不退,满洲兵不能进,少却。次日复攻之,又不能克,乃收兵。二日攻城共折游击二员,备御二员,兵五百”。可谓是伤亡惨重。

威力如此巨大的红衣大炮,让后金军付出惨重代价,那么,亲临城下督战的后金军统帅努尔哈赤,在此役中受没受到来自红衣大炮的威胁呢?这个问题在明朝的史籍中语焉不详,后金以及后来的清代官方资料里更是只字未有,而野史中却给出了一个答案。明朝的张岱在《石匮书后集·袁崇焕列传》中说:“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并及黄龙幕,伤一裨王。北骑谓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尸,号哭奔去。”

红衣大炮打死敌人不计其数,还击中了“黄龙幕”,伤一“裨王”。后金军出师不利,只得用皮革裹着尸体,伴随着一路号哭匆匆撤退。

无独有偶,在《明熹宗实录》中同样记载了类似的事件:明兵部尚书王永光在汇报宁远之战的战况时奏称,明军前后伤敌数千,内有头目数人,“酋子”一人。高第则奏报,后金军队攻城时,明朝军队曾炮毙一个“大头目”,后金军用红布将这个人包裹起来抬走了,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

一个人的死能够让一支十三万人的军队悲痛撤退的,还会有谁?恐怕只有努尔哈赤。

然而,在宁远之战后,史料记载,努尔哈赤还曾于“夏四月丙子,征喀尔喀五部,为其背盟也,杀其贝勒囊奴克,进略西拉木轮,获其牲畜”,如果说努尔哈赤死于明军的炮火之下,那么这个人又是谁?或者说,这几处来来自于明朝方面的记载,又有多少可信度?

如果说努尔哈赤真的死在了明军的炮火之下,那么首先,他不可能“死而复生”在数月后又去攻打蒙古。其次,击毙努尔哈赤,对于明朝方面来说是一个重大胜利,无论是袁崇焕,还是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会将对此事书以浓墨重笔,以激励军民的士气。但是,无论是袁崇焕本人报告宁远大捷的奏折,还是朝廷表彰袁崇焕的圣旨,抑或朝臣祝贺袁崇焕宁远大捷的奏疏,对努尔哈赤被击毙之事都是只字未提。

因此,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即使是那个“酋子”“大头目”确实是努尔哈赤,但也没有让他死去。

重伤不治身亡

朝鲜人李星龄记载,在与后金作战之时,朝鲜曾派了一支军队配合明军抵抗后金军的进攻。随军的朝鲜翻译官韩瑗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袁崇焕,并博得了袁崇焕的好感。宁远之战,袁崇焕也将他带在身边。可以说,韩瑗亲眼目睹了宁远之战的全过程。

据韩瑗事后回忆:宁远告捷以后,袁崇焕派了一名喇嘛携带礼物到后金营寨中向努尔哈赤“表示歉意”:“老将(指努尔哈赤)横行天下久矣,今日见败于小子(指袁崇焕),岂其数耶!”努尔哈赤“先已重伤”,这时备好礼物和名马,对袁崇焕的礼物表示“回谢”,请求约定再战的日期。结果未等再战,努尔哈赤便“因懑恚而毙”。从这条史料中可以看出,努尔哈赤确实是在宁远一役中身受重伤,最后郁郁而终。

努尔哈赤在宁远战场上受伤,随后被“小子”袁崇焕冷言讥讽,回到盛京后一直耿耿于怀,二月壬午,上还沈阳,语诸贝勒曰:“朕用兵以来,未有抗颜行者。袁崇焕何人,乃能尔耶!”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伤势也便无从复原;更由于后来亲征蒙古等一系列军事行动,让伤口难以愈合。待到七月份前往清河洗汤浴,致使伤口进一步恶化,终于引起“痈疽”这样的并发症而死。

由此可见,宁远城下的炮伤可能是导致努尔哈赤去世的最重要原因。大清王朝的一代开国君主竟丧命于一个进士出身的“小子”手中,清王朝的颜面何在?古今中外在用兵之上,为了稳固军心,隐瞒、迟报主将伤亡乃是常用伎俩。因此,可以说,努尔哈赤是在宁远之战中受伤后致死。而清政府为了自己的颜面,“忘记”将之写入史书罢了。

第二章 多情皇帝——皇太极

伐木丁丁夺皇位

努尔哈赤的“伐木”理论

明万历四十年(1612年)十月初二,海西女真乌拉部,努尔哈赤的铁骑已经在此与乌拉兵对峙了三天。

这三天里,努尔哈赤四处放火焚烧乌拉部的粮草,意图将乌拉部困死在城中。乌拉兵白天出城与努尔哈赤部对垒,晚上则龟缩于城内坚守不出。城坚墙固,且有乌拉河(松花江上游,今乌拉街处)为天堑,努尔哈赤部一时倒也对乌拉部无可奈何。

此时,年仅20岁的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与其五哥莽古尔泰按捺不住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双双请战,要求率兵渡河,对乌拉部发起猛攻。努尔哈赤干脆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战:“欲伐大木,岂能骤折?必以斧斤伐之,渐至微细,然后能折。相等之西,欲一举取之,岂能尽灭乎?且将所属城郭,尽削平之,独存其都城。如此,则无仆何以为主?无民何以为君?”

努尔哈赤的“伐木”理论对皇太极的一生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稳步前行,步步为营。这种伐木理论给他带来的第一个好处就是让他在16位兄弟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后金政权的宝座。

努尔哈赤一生共纳娶16个妻妾(《清史稿》中记载为14个,两位从殉的庶妃未被列入其中),生下16个儿子,其中有能力继承汗位的有:长子褚英、次子代善、五子莽古尔泰、八子皇太极、十四子多尔衮,另外,他的弟弟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敏和济尔哈朗也是人中之杰,颇有才干。由谁来继承汗位,努尔哈赤一直没有定论。直到其临终时,也“为国事、子孙,早有明训,临终遂不言及”。(清·鄂尔泰·《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然而鄂尔泰所记载的这个“明训”,其实指的是天命十一年六月二十四日努尔哈赤对八旗贵族的一次训话,也可看做是遗嘱的交代,关于身后之事,他只是说道:“尔八固山(四大王四小王)继我之后,亦如是严法度,以效信赏必罚,使我不与国事,得坐观尔等作为,以舒其怀可也。”

可见,努尔哈赤并没有明确指出谁是汗位的继承人。

并不是努尔哈赤不去计划自己的身后事,而是实在不知道让谁来挑起后金这个重任才好。后金建国前,他曾想令长子褚英接班,后以忤逆罪将其囚于狱中,并处死;又有意让次子代善嗣位,但无果而终。直到天命六年正月十二日,努尔哈赤与代善、皇太极等儿子对天焚香发誓,让子孙互相辅佐,勿开杀戒;二月又令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四大贝勒,“按月分直”,此举也表现出一种信号——汗位的继承人,将在这四大贝勒中选出。

努尔哈赤的弟弟、阿敏的父亲舒尔哈齐在早年时曾想挑战努尔哈赤的权力,后被圈禁至死。阿敏期间也犯过大错,虽然因为军功卓绝而幸免一死,但汗位却是与他无关了。

三贝勒莽古尔泰为衮代所生,衮代原是努尔哈赤堂兄威准之妻,威准战死后,改嫁给努尔哈赤。天命五年三月,衮代获罪,在《清史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