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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8 02:4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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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金山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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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伐楚

孙子伐楚试读:

致读者

仰望中国历史的天空,群星璀璨。他们是史书中的传主,是教科书上的黑体大字,也是活在故事中的著名人物。他们的故事,比普通人的更加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也更加发人深省。“大名人 小故事”丛书,旨在讲述教科书上未曾细说的名人故事。选取的名人,基本上都是青少年朋友喜爱的。讲述的内容,不是面面俱到的传记,而是提取名人一生中若干瞬间,借此画出名人的精神风貌,展现他们精彩独特的个性和不可重复的创造。

故事的来源,大都有史料依据,希望给大家讲述名人们真实的而非戏说的人生。也吸取了少量的传说,从中可以窥见千百年来的民心。

有的故事中出现了著名的历史事件,涉及了相关民俗风情,衍生出了特定的成语典故,则在故事后进行简要讲解。每本书后,还附录了名人的生平简历,以供读者参考。

丛书每册讲述一位名人的故事,以此形成系列。

丛书的作者,都是中青年精锐作家,他们有的写过畅销历史小说,有的擅长写历史散文,有的已出版大部头的名人传记……他们共同的特点,是会讲故事,并且愿意为青少年朋友讲故事,希望把历史讲得生动有趣,让读者喜欢上这些有意思的历史人物。在此谨向他们致敬。中华书局编辑部

孙子是谁?

孙子即孙武,因撰写了一篇六千字的文章被后人尊称为孙子,有些史书中称其为孙武子。

孙武的这篇文章可了不得,寥寥六千字,风行数千年,这就是《孙子兵法》,时至今日,仍被公认为全球最早的军事理论专著。

在中国,孙武被尊为“兵圣”,与老子、孔子并列为春秋时期三大圣人。老子的哲学,孔子的伦理,孙子的军事,也就是说,孙武是军事用兵领域至高无上的圣人。

孙武出生于公元前535年左右的齐国乐安(今山东惠民),具体年月已不可考。

孙武的先祖叫妫(Guī)满,被周天子册封为陈国国君,赐姓为妫。后来陈国发生内乱,孙武的直系远祖妫完便携家带口,逃难到了齐国,投奔当时的霸主齐桓公。

齐桓公对来投奔的妫完挺欣赏,任命他为本国“工业部长”——管理百工之事的“工正”。

妫完在齐国定居以后,由姓妫改姓田,故又被称为田完。后来田氏成为齐国后起的一个显赫家族,田完的五世孙田书非常有军事才干,因为领兵征伐莒(Jǔ)地(今山东莒县)有功,齐景公封给他一块地养老,并赐姓孙。

从此,田书被称为孙书,孙书的儿子孙凭做了齐国的卿,成为齐国君主以下的最高一级官员,孙凭就是孙武的父亲。

由此可以看出,孙武的家庭出身为其提供了优越的学习环境。孙武在少年时期就阅读了大量前代军事典籍,如《军政》,姜太公、管仲用兵实录等,也耳闻目睹了一些战争实例,少年孙武在齐国打下了深厚的军事学识底子。

齐景公时期,齐国内乱不休,少年孙武对这种内讧实在腻烦,不愿纠缠其中,而南方吴国自寿梦称王以来很有新兴气象。孙武认定吴国才是他施展才能和实现抱负的地方。

大约在齐景公三十一年(前517),孙武毅然离开齐国,长途跋涉投奔到了吴国。

俗语云:树挪死,人挪活。孙武这一挪不要紧,竟然挪出一个旷世奇人、千古兵圣!子金山

训练女兵

人生好多机遇出于巧合,十八岁的孙武来到吴国之后,机缘巧合,遇到了逃亡到吴国的伍员。

伍员,字子胥(xū),本是楚国人,举家被楚平王杀害,逃到吴国避难。因为帮助阖闾(Hélǘ)政变成功,深得吴王信赖。伍子胥与孙武认识之后,立即成为了孙武的“铁杆粉丝”——据载,伍子胥曾一个早晨向吴王七次推荐孙武。

吴王终于被引起好奇心:那就让寡人见见此人?

孙武见吴王,见面礼就是他穷尽三年智力撰写的《兵法》十三篇。

这几乎是孙武的就业笔试,《兵法》就是答卷。吴王随阅随赞,看来几乎给了满分!

慢!招聘人才需谨慎,吴王对孙武又进行了即席口试。

吴王说:“如果我军驻扎于敌国,敌兵骤然而至,兵力大我数倍,围我数重,怎样才能突围成功?”

此题不大好解:吴王设计的战事先决条件是敌强我弱,并且已经被围,兵力无从展开,这是十三篇中没有涉及的被动局面。

孙武冷静回答:“此时应该深挖沟高垒台,暂时安静勿动,以隐藏我军实力。继而对全军公开战况,杀牛让士兵饱餐一顿。然后烧尽粮食,填井毁灶,断绝所有人生还的念头。接着加固铠甲,磨利锋刃,到时战鼓齐鸣,杀声震天,敌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军,我军趁机兵分两路,以精锐突击,袭击敌军后背,如此必能突围。这就叫置于死地而后生。”

面试结束,吴王还是不放心:“你的兵法看似没有破绽,但能做个小型实验吗?”

孙武微笑:“没问题,可以在后宫之女身上试试。”

宫女还能训练来作战?闻所未闻!吴王迫不及待地回答:“就这样吧,要多少人?”

孙武建议:“来一百八十人,分为两队,大王宠姬二人为队长,每人率领一队即可。”

吴王将信将疑,还是把爱姬等一百八十名宫中美女派给了孙武。

宫女们常年待在后宫,生活枯燥难耐,今天吴王赐给如此新鲜美差,所以无不踊跃非常,提前描眉画眼,施粉点唇,决心一展姣娥风采!

孙武让自己的车夫充当司马,护车手充当舆司空,告诉二人执行军令的事项,然后召集了宫女们,向她们首先颁布了军令——违令则砍头!

宫女们却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尤其是那两名宠姬,更不当回事:能处分她们的,除了吴王还能有谁?

孙武召集宫女们列队,提问:“知道你们的右手吗?”

回答不大整齐:“知道。”“知道左手吗?”“知道。”“知道前心吗?”“知道。”“知道后背吗?”“知道。”“我说向右,你们就转向右手的方向;我说向左,你们就转向左手的方向;我说向前,你们就转向前心的方向;我说向后,你们就转向后背的方向。听到鼓声就前进,听到锣声就要坐下,谁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

三令五申之后,孙武击鼓命令阵列向前,宫女们却笑作一团,有的人没听到锣声就坐下了。

孙武又告诫一番,再次击鼓传令,宫女们仍是笑作一团,不听命令。告诫三次之后,宫女仍然不能按令操练。

孙武找来司马和舆司空二人问:“军法规定:‘不发号施令,是国君和将领的过错;已经发布命令、申明军纪,做不到是卒长的过错。’军法还规定:‘奖赏善行从低贱的人开始,惩罚恶行从高贵的人开始。’对三令五申还不听话的士兵,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两名助手大喝:“斩!”

孙武点点头:“取砧(zhēn)板铁斧来!”

得!吴王的两名宠姬被当即上绳,拖上高台,大斧要剁美人头!

这把阖闾吓得三魂丢了两魂,急忙派人传令:“寡人已领教先生用兵的厉害了,不过寡人没了此二姬食不甘味,夜不能眠,千万手下留情呀!”

可是没用,眼看孙武令旗就要挥动,二美人身首就要分离,吴王只得屈尊来到军中,向孙武求情:“寡人请先生开恩。”

孙武断然拒绝:“将在军中,君命有所不受!臣既已受命为将,君虽有令,臣却不能听。”

两名宠姬最终没能逃过掉头大劫!

孙武的“杀鸡吓猴”策略立见成效,两队宫女左右进退立即有序。据出土汉简记载:孙武下令排成圆阵,那圆阵就立时排列得像圆规画出的一般;下令排成方阵,方得就像用矩尺画出的一样。

大练兵初见成效,孙武禀告吴王:“新兵训练已整齐,请大王前去阅兵,保证随你所用,就是让她们赴汤蹈火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军队才能打天下呀!”

吴王此刻心如撕裂般疼痛,哪有兴致阅兵?冷冷发话:“寡人知道将军善于用兵了,虽然可以称霸天下,但寡人现在没那个兴趣,有了精兵也无处使用啊!将军解散部队回家休息吧,寡人不愿观看了。”

孙武据理告诫:“令行禁止,赏罚分明,为治军之要。只有今天这样,士卒才会听从号令,战则必胜。”

吴王神情尴尬,面色如冰。

孙武练女兵讨了个没趣,回家对伍子胥说:“吴王嘴上说要强军,看来不过是放空炮。”

汉简记载:阖闾连续六天都感到心里难受,不愿见任何臣下。

伍子胥进谏:“用兵是大凶之事,从没有空试的。带兵的人若诛罚不力,便是不懂用兵之道。大王欲兴兵讨伐暴楚、称霸天下,若没有孙武这样的将军,怎能够长途千里,出兵必胜?”

吴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经过六天的冷静思索,情绪也大体稳定,正等有人给个台阶下,所以立时化悲痛为喜悦,传令召集全军,拜孙武为将军,主持对外战事。

孙武虽然给吴王留下了难忘的印象,阐明了治军严明的基本道理,却也给自己埋下隐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确大将风范,但却没有哪个君主当真会喜欢这个。

对孙武来说,这等于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门槛,孙武准备借吴国这方平台统一华夏的理想,一开始便显露出仅是幻想的苗头。多知道点成语“令行禁止”出自《管子》。意思是下令行动就立即行动,下令停止就立即停止。形容法令严正,执行认真。

骚扰楚国

楚国是春秋时期江淮流域的老牌霸主。到了春秋末期,吴国迅速崛起,要与楚国争夺霸主的地位。可是在综合实力上楚国仍然占优势,吴国不得不一步一步慢慢来。于是在公元前512年,吴王阖闾决定先讨伐掩余、烛庸。这两位是他的叔兄弟,也是被他用鱼肠剑干掉的前吴王僚的同母胞弟,避难楚国后,被楚王封在楚的属国舒(今安徽庐江县西),是阖闾的最大心病。

吴军大张旗鼓扑向舒国。其实,主军的孙武志不在舒,甚至连捕杀掩余、烛庸都是借口,实际准备借机剪掉楚国羽翼。

掩余、烛庸稍作抵抗便弃舒而逃,孙武指挥吴军顺利攻占舒,没有发生多大战事。

掩余逃到徐国(今安徽泗县北),烛庸逃到钟吾(今江苏宿迁东北)。阖闾向楚国的这两个属国发令:主动逮捕他们,否则……

徐国、钟吾两国国君虽然没有听阖闾的,但出于畏惧,还是各自将他俩礼送出境。二人仓皇逃到了楚国本土。

阖闾可不管两人现在何处,私放吴国逃犯,那就怪不得寡人了!

按照计划,孙武指挥大军杀向钟吾,钟吾国小军少,吴军几乎兵不血刃就打进钟吾,逮捕了钟吾国君。

随后还是以同样的理由出兵徐国,徐国国君率军抵抗,但对手是精于用兵的孙武,徐国没有了希望。孙武利用徐国境内的壅山山水,积水灌向徐国,国君章禹撑不住了,弃国逃向楚国内地,徐国被灭。

战事顺利,阖闾头脑不禁发热,下令全军长驱直入,准备一举拿下楚国都城郢(Yǐng,今湖北省江陵县附近),坚决打残楚国!

孙武深知吴国实力,发动与楚国的全面战争,时机远没有成熟,便劝阻吴王:“百姓太辛苦了,以我国目前的国力,还不能深入楚境,要耐心等待机会。”

冷静下来的阖闾琢磨孙武的话有道理,两国总兵力在那儿摆着呢,孤注一掷的确还不到时候。

吴国的两大潜在敌国,东南越国,西北楚国,尤其楚国,地广兵多,一直压吴国一头,耐心等待要等到何时?莫非等楚国自动亡国?

对楚作战,孙武仅提了四个字:“佚而劳之。”

也就是说,不断地骚扰它,使楚国军队得不到休息,国力得不到恢复,这样坚持下去,机会就会到来。

孙武替吴王设计了一个长远计划:把全国部队一分为三,轮番袭击楚国。一师袭楚,楚国必然全军出动应战,但只要楚军主力来到边境,出击部队便撤回吴国境内防守,等楚军以为逼退了吴兵,胜利班师回都,换防的吴军再出击。如此不间断骚扰,楚军必然疲于奔命,等到被耗得筋疲力尽,吴军再集中兵力全线出击,势必事半功倍。纪南故城是东周时期楚国郢都故址,在今湖北省荆州古城北约5公里处。石碑上“楚纪南故城”五字为郭沫若先生所题。

孙武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策略呢?那是因为春秋时期,周王室虽已形同虚设,但各诸侯国的头头还依然称“公”,并不敢僭(jiàn)越周礼擅自称王,而楚国就敢。楚国是当时的超级大国,地广兵多。听听楚国国君熊渠的口气:“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我是蛮夷之人,不必同中原各国的名称谥号一样)——是不是有点“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味道?到了楚国国君熊通这一代,更是肆无忌惮了。熊通不理睬周王的反对,干脆自称武王,即楚武王,与你的老祖宗周武王同号!有什么招数你就亮出来吧!由此可见,楚国实力已非常强大。大逆不道,不尊王室,不但没受到惩罚,反而还有一些中小国去依附它,这才是“拳头硬的是老大”!到了楚平王时期,经过他的折腾,楚国国力、军力都有所削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仍不容小视,较起真儿来,吴国还是惹不起。

阖闾接受了建议,率大军回都!

楚国面对吴国不间断的蚕食骚扰,却没有办法改变劣势。第二年,机动灵活的吴军攻打到夷(今河南平顶山市一带),并向潜(今安徽霍山县南)、六(今安徽六安市北)进逼。

楚军长途奔去救援,大军刚到吴军便回,楚军千里迢迢赶来,却扑了个空。

楚军本就没有出境作战的准备,大军又不能长期滞留耗粮,只有班师回都。

部队还没有休息,就接到了吴军开始围攻楚城弦(今河南息县南)的警报,没办法,楚军只得返回前线救弦。

大军走到豫章(今安徽霍邱至河南光山一带),军报传来:吴军已经不见了影子,楚国大军滞留豫章,进退两难。

吴王阖闾初用孙武,便取得令楚国头疼至极的最佳效果。多知道点声东击西成语“声东击西”出自《三十六计》,意思是造成要攻打东边的声势,实际上却攻打西边,是使对方产生错觉以出奇制胜的一种战术。《三十六计》记述了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成书于明清。《三十六计》与《孙子兵法》有着明显的传承关系,是我国古代卓越的军事思想和丰富的斗争经验的总结,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

蚕食楚国

公元前508年,吴军再次出兵楚境。吴军这次耍了个更大的花招,出兵目的变成了两个:诱使楚军主力出动,实施疲劳楚军的方略;策反一批依附于楚国的小国,继续蚕食楚国地盘。

第一个目标是桐国(今安徽桐城市一带),吴王通过强权外交成功地使桐国与楚国反目。桐国是附属于楚国的小国,此招肯定激怒楚国出兵平叛。

接下来的招法是指使另一个小国舒鸠(今安徽舒城县一带)建言楚君:“楚国假如以大军压吴境,吴国必然畏惧楚国军威,可以强迫吴军代楚伐桐。”——平叛只需出兵示威,还能不是绝好建议?

楚国接受了不出资即能获利的“上策”,于秋风萧索之季,准备收获没有耕种过的土地:派令尹(相当于宰相)囊瓦率军驻扎豫章,实施威吓战略;同时派出了一路小分队,由公子繁率领,自六邑经舒鸠开向桐国。

吴军见楚军即将兵临城下,果然没了胆子,派遣使者通知楚军:吴军愿意为楚师代劳,讨伐背信弃义的桐国,吴国水师训练有素,就是用来服务楚国的。

说了算,定了干。吴军开始积极为楚伐桐,豫章附近水面上出现了令楚军极为心安的大批吴军战船,楚军准备守株待兔、不劳而获了。

楚军这次没有等来肥兔子,却等来了一只突袭自己的鹞(yào)鹰:十月金秋,天高气爽,滞留豫章的楚军突遭兵力不明的吴国水军袭击。囊瓦又惊又气,立即指挥楚军追击食言的吴军,谁知大江茫茫,碧水东去,竟然找不到吴军的踪影。

囊瓦传令分兵顺流搜索,立誓要给讨厌的吴人一点教训,谁知又犯了错误:分兵出击的楚军其中一路遭伏,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全军覆没。看来遇上了吴军主力!

囊瓦立即集结兵力,采取稳重方略,慢慢向东推进,预计与吴军决战为时不远了。没想到让囊瓦震惊的军报传来:大批吴军突然出现在楚军背后!

原来,孙武故意将大批船只集中在豫章南部江面,以示听话,暗中却让主力逆流而上潜伏在巢城(今安徽巢湖市一带)附近,就等着适时扑向楚军后背!

囊瓦本来以为吴军主力尽在江上,因而松懈了对陆上——尤其是背后的戒备,得到军报后仓皇下令转军向西。谁知来不及了,吴军已经在楚军侧后发动了大规模突袭,不知是该攻还是该守的楚军瞬间混乱。囊瓦首先逃走,楚军随即溃败。

陆上的楚兵还能夺路而逃,楚军水师可就惨了,后路已被吴军切断,战船又不能上岸,结果全部做了吴军的俘虏。

楚军主力溃败,巢城成了吴军的盘中餐,已经接令经舒鸠征讨桐国的楚国大夫公子繁正在巢城,却还蒙在鼓里,依旧率部杀向桐国。

吴军主力在哪里谁也说不准,但一部早就逼近巢城是无疑的。公子繁率部离开之后,吴军突袭巢城,楚人不备,守城兵力又少得可怜,吴军顺利攻克巢城。

巢城丢了还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出征桐国的公子繁,此时还在舒鸠境内行军,丝毫没有防备,大大咧咧走进了吴军埋伏圈。

等到发现敌情,楚军已经被罩在了一张大网里。以无备应付有备,行军遭到突袭,胜负就不是什么悬念了。公子繁在指挥失灵的情况下竭力抵抗,终致力竭被俘。吴军大胜。

经此一战,楚国豫章以东各城及属国皆为吴所占。换句话说,如同楚国是一座大城,攻城的吴军现已扫清外围据点,剩下的就该是围城攻坚了。

对楚战势已经清晰:楚国门户已经洞开,腹地几乎没有什么守备,破楚国、直捣其都城郢的战略态势已经形成。

阖闾欲动,孙武说:慢!多知道点用兵如神“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出自《孙子兵法·虚实篇》。意思是用兵作战没有一成不变的态势,正如流水没有固定的形状和去向,能够根据敌情的变化而采取战术获胜的,就叫用兵如神。

三国联军

孙武认为,吴国现在的国力、兵力与楚国还不是一个级别,楚国地大物博,军力强大,即便这几年经吴国努力骚扰,其实力有所减弱,但鉴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国全面开战,占上风的还是楚国。欲摧强楚,还要继续削弱楚国,继续等待机会。

战机出现了。

大约在公元前510年,楚国的属国,蔡国的蔡侯和唐国的唐成公来到楚都。蔡侯珍藏着一双羊脂白玉佩和两副银貂鼠裘,这次带来了一佩一裘献给楚昭王,自己把另外一佩一裘穿戴在了身上。唐成公养了两匹好马,名叫“肃霜”,此马头高扬,脖伸长,颜色、形态都酷似肃霜大雁。

有人盯上了他们的宝贝,此人就是位高权重的囊瓦。

囊瓦爱贪便宜,难得的是极为讲理,没有强取豪夺,只是找了个理由把唐成公与蔡侯囚禁起来,且一关就是三年。直到唐成公的随从坚持不住了,将唐成公的宝马献给囊瓦,唐成公才被宣判“查无私藏国宝实据”,终被释放回国。

蔡人听说唐成公安全回国,主动将裘、佩献给囊瓦,蔡侯也安全得归。

此事详情难以核查,但有一点不错:楚国贪官当政,已经让它的属国忍无可忍!

这下导致蔡、唐两国与楚国公开翻脸,联合了北方十八国会盟伐楚,但是,会盟几个月也没什么结果,没人愿意当真与强大的楚国开战。

两位回头南望,发现还有个专与楚国作对的吴王,于是各使高招动员阖闾对楚开战。

吴国的士兵经过孙武近乎残忍的训练,已经成为一支傲视天下的虎狼之师。《尉缭子》中记载:“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武子也。”

三万之众即能纵横天下,这是多么令人咋舌的战斗力!

公元前506年,孙武的大练兵运动终见成效,阖闾忍耐数年,终于沉不住气了,询问孙武:“当初您说不可攻郢都,现在怎么样?”

孙武回答依旧谨慎:“囊瓦贪得无厌,而唐国和蔡国都在怨恨他。必须联合唐、蔡两国一起行动才行。”

孙武提出了联合唐、蔡的条件,唐、蔡两国全部无条件答应,这不在话下,蔡侯甚至不惜送来自己的儿子作为人质来换取吴国出兵。

吴王阖闾开始征集全国军队,实际出动多少兵力呢?春秋时期人口稀疏,各国的常规兵力较少,像楚、晋、齐这种号称拥有万乘兵车的超级大国,举国兵力也不过十余万到二十万不等。吴国此时还难说是一个军事强国,全国兵力十万人对于这个后起之秀来说也多了点。有些野史记载出兵“十万”,很可能是加上唐、蔡两国的部队,再来上个“号称”。况且,吴国本土也需要留守部队,因此,《史记》中记载的出兵三万,应该是个比较靠谱的数字。

吴军凭借的是质量,不是数量。假如以数量预测胜负,那就干脆别打了,与拥有二十万以上大军的楚国作对,等于前去送死,这里阖闾倚仗的是孙武以及他的用兵理论:“兵非贵益多也!”——兵贵精不贵多。“三国联军”对楚国全面开战,兵力合在一起也就五六万人吧。孙武被任命为指挥全军的主将,但就实际权力来说,由于吴王阖闾随军出征,主将的权力必然被打折扣。君主亲征,全军只能听从吴王一人命令,孙武只能用兵法说服吴王,间接实施军令。

吴王有时说了也不算,比如,王弟夫概就敢违抗吴王的军令。

这样一支凑合的部队怎能应付即将到来的恶战?

战斗力需要对比才能准确判断,楚国更甚:部队由多头构成,吴军还有阖闾从中调度,楚军却令出多头,皇族军权又控制在囊瓦手中,这就给吴军带来了机会。

但楚国也不乏名将,有人甚至比效力于吴国的孙武、伍子胥更牛几分,此人便是楚国左司马沈尹戌。

沈尹戌是王族,因为被封在了沈县,所以被人们称为沈尹戌,其实应该是姓熊名戌,他的祖父即春秋五霸中以“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扬名天下的楚庄王。

沈尹戌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老百姓对其敬爱有加。他非常敬业,因表现良好而不断升迁,官一直做到了楚国左司马。

左司马的地位也就比令尹稍低一点,春秋时期各国的令尹相当于宰相职务,直接对国君负责。左、右司马是令尹手下共掌军权的官员,在国家对外作战时,是统帅级别。

但沈尹戌总归还要受囊瓦制约,只能尽一名骁勇猛将职责。不过,沈尹戌本也不是那种坐在后面喊“兄弟们给我冲啊”的“帅才”,喜欢的是挥动长戈,驾驭战车,身先士卒冲向敌军。这点极为重要。主将厮杀,士兵必受感染,士气无疑大增;但沈尹戌也绝非后世李逵之辈,偏偏还长于谋略,与伍子胥、孙武一样,是位杰出的军事大家。

楚国集结于东部的主力不下十万,后方兵力还要超过这个数字,尤其大后方北部边境的方城(起自今河南省叶县西南,沿东南走向至泌阳县东北的一条长城),还屯扎着一支楚国“特种兵”。

方城一直被楚国视作守卫北部边境的军事重地,尽管楚平王荒淫无道,导致全国的兵马缺乏训练,但方城军队却一直接受严格训练,士兵素质极高,是楚国精锐部队之冠。

方城的兵车人马,史书未详载其数量,从后来的战局估计,应不下三万,也就是说,仅方城部队即能与吴国的远征军抗衡!由此看,吴国的这次出兵远征,其实并不那么令人乐观,关键要看主将的临场发挥。

所幸吴军主将是兵圣孙武!

吴军的另一幸运是楚军主帅是名大才疏、权大智浅的令尹囊瓦,此人使强楚遭到了本可避免的浩劫。

吴军出动了!按照孙武的部署,杀向——不是楚国,是吴国自己的盟国蔡国。

楚国也出动了,由囊瓦指挥,出兵讨伐叛变了的属国蔡国。吴军是长途北上救援蔡国?乍看是如此:吴国如不首先援救自己的盟友,岂不信义尽失?

蔡国位于楚国的东北方向,囊瓦率楚军十万余征讨蔡国,即将迎头拦住逆流而上的吴军,蔡国国土并不小于吴国多少,但欲抵抗强大的楚军,还是要依靠吴军及时接应,不然必将是亡国之祸。

唐国军队也同时开向蔡国方向,看来是按照阖闾部署,前来汇合吴军,然后进行伐楚大业,以期雪唐成公被囚之耻、夺马之恨!

四国两方全面动员,大战即将爆发。照目前态势看,战火点燃于蔡国是不可避免的。

事情真会这样发展下去吗?

非也!这不过是障眼法。孙武是在实践他的理论:“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调动敌人而不为敌人所调动。在孙子看来,面对楚国大军,致力于防备的结果肯定是防不胜防,只有进攻“使人备己”,才能摆脱被动。

吴军是为灭楚而来,目标早定:楚国的都城郢!多知道点“兵非贵益多也,虽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出自《孙子兵法·行军篇》。意思是打仗不是兵力越多越好,不轻敌冒进,并集中兵力、判明敌情,取得部下的信任和支持,才是用兵之道。

山地奇兵

孙子指挥大军出击蔡国,其实是在实践自己的兵学:抢占兵势。

春秋末期,吴楚等国行军大多借重舟船,尤其是三国联军,人数在五万人以上,粮草供应是个绝大负担,没有舟船运输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吴军采取了“乘舟溯淮水而上”的行军方式,先摆出一副援救蔡国的架势。

吴国水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举世闻名,楚军不得不预先防备。

囊瓦见吴军来势凶猛,思虑再三,放弃了对蔡国的围攻,收缩主力退向汉水,准备借汉水地势抗击吴军的进攻。

联军进至淮汭(Ruì)两水的汇合处,孙武突然下令改变沿淮河进军的路线,放弃战船,改从陆路向西南直插楚国纵深。

伍子胥问孙武:“吴军善于水战,为何改从陆路进军?”

孙武解释:“用兵作战,最贵神速。走敌人料想不到的路,才能打它个措手不及。逆水行舟,速度迟缓,楚军必然乘机加强防备,那时就很难破敌了。”

伍子胥点头称是,阖闾批准执行。

由水改陆,等于放弃了吴军水师优势,而陆地突袭作战,只能采取轻兵疾进策略,但数万大军长途奔袭楚国腹地风险极大,大军粮草也会成为难以解决的大问题。于是,孙武在三万精兵中选择了强壮敏捷的三千五百人为前锋,轻装上阵,几乎不要后方保障向汉水突进了。

三千五百人之中,孙武又精选了五百名体格强健的大力士作为全军尖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结果顺利突破兵力空虚的楚地三关。三千五百人犹如一支利箭,直插在汉水布防的楚军。

这三千五百人,其实是一支三千五百人组成的敢死队。

王弟夫概很郁闷。凭自己的王族身份以及战场的勇武,竟然要听从一个齐国来的毛头小子调遣。不服!

汉水的囊瓦也郁闷。吴兵怎么来得这么快?汉水东北山地三关,大隧、直辕、冥厄,没能挡住吴军进攻,被吴军度假旅游般轻易突破。

楚军主力收缩于汉水,准备借地理固守。汉水之东地域狭窄,不利大军机动,应该说,楚军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极为有利的战场。

但囊瓦不爽,这主要是因为收缩兵力的决策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提这个建议的是左司马沈尹戌。

沈尹戌对囊瓦说:“令尹,您带大军沿着汉水与敌军周旋,我去征集方城精兵以及各处驻军,烧毁吴军的船只,然后带军返回,依次在大隧、直辕、冥厄等地建立阻击阵地。到那时,您率军渡过汉水发动攻击,我则击其军尾,吴军前后受敌,粮草不济必将大败!”

吴、楚之战中,有三个闪光的人物,其中有两个在吴军阵营,即孙武和伍子胥,另一位则在楚军一方,就是这位沈尹戌了。

仔细分析一下沈尹戌的提议,就会发现其计划之狠毒:首先利用汉水为屏障阻挡吴军,吴军远来兵马无法上岸,楚兵以逸待劳,这将使吴军无法展开,被限制在汉水的对岸。

第二个杀招是决定性的——焚舟!吴国操练水军多年,战船是吴国水军的根本,一旦舟船被焚,吴军的随军物资将尽失。再强悍的军队也要吃饭,拉战车的马匹也需草料,如此吴军的战斗力也就基本全灭。

吴军士气低落之时,又没了退军的代步工具,其结局肯定是被困死在楚国境内!

最后的绝杀是从北部的军事基地方城调来楚国最精锐的军事力量,汇同囊瓦的大军前后夹击,而使吴军腹背受敌。如此这般,吴国的君臣将一个也逃不掉!

沈尹戌的计划不是将吴军赶出楚国,而是彻底歼灭!吴国威胁从此也将不复存在!

此时的孙武长于进攻,疏于防守,大概阖闾交给的任务也是进攻作战,防守不属于孙武的职责。但作为一个军事大家,无意中造成己方的破绽——将船只置于后方,而且已被沈尹戌盯上,好像总是不应该的。

不过,兴许这是孙武的有意疏忽——置于死地而后生,能将全军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沈尹戌也有弱项,识人善任方面就稍稍欠缺,例如对囊瓦的指挥才能本来就心知肚明,但还是把全军丢给了这位庸才,这就欠妥了。

熟悉这段历史的朋友会说:沈尹戌也并不是放心离开,还留下了自己的亲信协助囊瓦防守汉水,此人叫武城黑,也可称得上优秀将领。

这就是刚说过的,沈尹戌并不擅长识人善任。武城黑其人,指挥作战称得上高手,史书虽没有详细介绍武城黑的军事能力,不过从后来的实际情形看,他应该是个善于快攻突袭的将领。

沈尹戌的失误在于:武城黑不是一个善于防守的将领,而他留给武城黑的任务是助守汉水!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事实证明,沈尹戌的此举不仅没能“助守”,相反在囊瓦的背上推了一把。这一把将楚军主力推向了深渊,使楚国瞬间面临灭顶之灾!

囊瓦在汉水对岸等了几天,助守的武城黑按捺不住了,他对囊瓦建议:“我军的战车是由皮革制作的,不如吴军的木制战车耐久,我们应该速战速决,直接打过去!”

囊瓦立即心动,于是,在这盘吴楚对垒的棋局中,囊瓦下了挥车过河一招:全军渡过汉水,向吴军进击,开向豫章。

棋谚有云:一子落错,全盘皆输!

孙武闻报大喜:这肯定是昏庸的囊瓦所为,舍地利而求侥幸一逞,这种用兵,只能称之为狂赌!

孙武立即率轻车精兵扑向楚军主力所在的豫章,孙武不容楚军再退军布防于汉水对岸。一旦如此,长途奔袭的吴军将有力也无从施展,对峙下去,胜负基本不用预期。

尖兵报来:楚国大军已在小别山(在今湖北汉川,汉水以北)至大别山(在今湖北汉阳东北)一带背水安营下寨,主力向我军扑来!

孙武下令:避开正面,兵车预先寻好退路,在楚军推进途中给予闪电侧击,一击则退,不准恋战厮杀。

孙武在诱敌轻进。夫概牢骚满腹,公开宣扬:突袭楚军,为什么不用我麾下五千“熊兵”?解释一句:“熊兵”称谓是野史小说所载,不足为信,因为敌国国君为熊姓,夫概怎会将私兵安上楚君的姓氏?

孙武只有通过吴王来安抚夫概:好钢用在刀刃上!——就是这个意思吧,那时也许还没有“钢”的概念。

孙武根据楚军的变化,修改了立即决战的方略。他与伍子胥都清楚:楚军操纵在几个权贵手中,互不统属又互不服气,遇有战事便各自行事。这样的部队聚集在一起,战力会急速下降。孙武根据情况变化,将作战目标调整为吸引尽量多的楚军助战,以便聚而歼之。

阖闾同意主力按兵不动,由前锋部队出奇兵骚扰楚军,以“致人而不致于人”。零打碎敲战术开始实施。

吴王没有向王弟夫概解释底牌,夫概作为基层将领,也只能蒙在鼓里,心中不忿。

囊瓦与武城黑更不会觉察吴军目的所在,所以才自恃兵多向吴军逼近求战。多知道点淮水即淮河,是中国重要的内陆河流之一,历史上因为有独立的入海口,流域广大,和长江、黄河、济水并称华夏“四渎”。

三记耳光

行军途中不可能列阵前进,所以,吴军从侧翼奔袭而来时,楚军欲结阵御敌,却为时已晚。吴军数量不大,占了便宜便扬长而去,楚军追之不及,也只能吃点哑巴亏了。

囊瓦大怒,传令全军疾进,坚决咬住吴军主力,力争一举击溃!时间最关键:不能等到左司马赶来争功!

其实首次的接触战不能称其为一战,因为楚军没来得及还手,只能算是被轻轻掴了一个耳光而已。没有伤筋动骨,也就是脸上微微一红。下一仗呢?囊瓦心中无数,只能自恃兵多,继续推进。有一点囊瓦心中有数:一套戏法不可能耍两遍!靠骚扰能打大胜仗?这样耗下去,吴军必败!

囊瓦凭直觉认定,只要抓住吴军主力,便能一举打败他们!但吴军何在?也只能判断个大致方向,将部队慢慢推进了。

初战吃了点小亏,囊瓦变得聪明了,开始在平行推进时注意结阵防备,这下不易遭袭了。但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囊瓦的军队分别由几位大夫率领,他们对囊瓦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很是不屑,军令执行起来也就打了折扣。

首先就是沈尹戌留下的亲信将领武城黑,此人最擅长的就是轻兵突进式的攻击作战,边行军边结阵防守会闷煞这位急性子。楚军中还有一位战将薳(Wěi)射,此时与他的儿子薳延带兵在前锋位置。这父子二人都可称为猛将,尤其小薳延,善于治军待士,极受步卒爱戴。

猛将们有个共同的特点:不怕死。现在的情况是,楚军猛将控制不了求胜欲望,虽然囊瓦下令结阵慢行,武城黑与薳射两军还是行进很快,与囊瓦的主力大部队出现了脱节,中间留下了数里的空隙。

这就足够了。孙武的轻兵就是从这一空隙中斜插过来的,而且选择是在囊瓦中军举火造饭的时候。孙武的军令就是以敌军炊烟为信号。

囊瓦中军自恃有前军结阵护卫,根本没有加以防范。这下惨了,正准备开饭的士兵被风一样刮过的吴军兵车碾过,等回过神来集结抵抗时,吴军已经从中军前掠过,只留下一片狼藉,以及大量中箭受伤的士兵或毙命的尸体。

囊瓦紧急鸣金,要招回前军围歼吴兵,但是以兵车为主的楚国大军哪那么容易回头。当前军在混乱中掉过头来,吴军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无数的车辙与蹄印。钲(zhēng)金在先秦时期指用铜制造的钲、铙(náo)之类的乐器。《荀子·议兵》:“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意思是听到击鼓声就前进,听到鸣金声就后退。

小心翼翼还要吃这等大亏,囊瓦终于忍不住了,对前锋将领大发雷霆,责怪其不顾中军,自顾前行,以致被狡诈的敌人钻了空子。

更令囊瓦气愤的是,怎么吴军专找自己麻烦?两次接触,都是自己率领的部队吃亏,莫非是那些将领有意抛出主帅嫡系挨打?

与吴军两战,虽属于蜻蜓点水般的挨打,但囊瓦感觉:蜻蜓点水也心疼!

囊瓦愤怒之际一改进兵方略,颁下严令:全军平行扯开,采取大迂回战术,自己的中军稍后,前锋向两翼张开。目的是包来袭吴军的饺子,予以围歼!

这种全军摆开的大阵式,面对来袭的零星吴军,算是杀鸡用上了牛刀!

此时囊瓦能直接指挥的兵力,大概在十万以上。

面对这种战场态势,按说到了吴军投入主力的时候了。敌军张网,兵力必然分散,集中主力,攻其一点,就会在局部占据优势,必将一举击溃楚军一部。

吴军中,王弟夫概就是这样认为的。他再次求战:出动自己所部,擒贼先擒王,直击囊瓦中军!

谁知吴王军令颁下,严令夫概按兵勿动!

夫概心想:肯定又是孙武的点子!一个标准的书生,哪能当真一切都听他的?这样把战事磨蹭下去,何时能打到楚都?

命令来自吴王,夫概只得强忍。等着吧,总有快意挥戈的一天。

在孙武看来,决战时刻还未到来。楚军锐气并未被完全消磨掉,此时决战等于死打硬拼,损失必大,不利于将来向楚都进军。

而楚军统帅囊瓦的这次看似暴怒似的求战,实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吃亏两次使囊瓦不得不细心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两次遭袭的经过,对吴军作战风格有了个大致概念:无非从左右两翼侧袭而已,最初是如同打水漂,一沾即去;二次是横穿而过,并不敢设阵恋战。下次?不外乎变个方向,还是老套路,占了便宜就走人。

怎么能将来袭的吴军留下来,这点难题还难不倒十万大军统帅。囊瓦在部署部队张网时暗留了后招,给吴军设了个大陷阱!

先布下个诱饵:吩咐前军左右张势时,囊瓦给左军密令,进军速度不必与右军及中军同步,要快一点,有意给吴军留下那么一段看得见的脱节——这是陷阱的入口。

对右侧部队密令:大军通过后,人工加深战车车辙,决不让进入包围圈的吴军再次穿过,兵车需要道路,囊瓦实际上就是在封死吴军轻型兵车的逃路。

自己则率主力中军,等吴军入网之后,急速堵上缺口,然后全军合围。

掉入陷阱的吴军还能飞到天上去?

那时将如同狮子搏兔一般,将讨厌的吴国轻兵撕得片甲不存!

两军对垒,士兵斗力,将领斗勇,主帅斗智。

孙武清楚现在还远未到决战时刻,还要继续消磨楚军士气,连带等待陆续赶来的更多楚军。因为吴军占了便宜之后立即退避,这时的楚国人会一厢情愿地认为“钓”住了吴军这条难捉的游鱼,楚国各权贵就更有可能争先恐后前来赴战,以求分得一杯羹。

孙武认为这种战局,兵力不是关键,控制战事节奏才是关键。战术服务于战略,而吴军战略目的是一举摧毁楚军有生力量,避免形成持久战,所以必须控制打击的力度,一旦劲使过了,就会给将来留下大患。因为即便楚军大部溃散,但余部也能够节节抵抗于吴军进军楚都的途中,这也是孙武不愿意看到的。战事一旦拖延,就给了楚国举国动员的时间,吴军的胜机将极为渺茫,两国的战争动员能力毕竟不是一个级别。

完胜唯有一途:一举摧毁楚军主力!至于是否灭掉楚国,那就不是军事家考虑的问题了,那是政治家的事,具体说是阖闾要考虑的问题。

孙武坚持他在兵法中所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楚军按照计划推进了,正面好似止步不前,两翼却远远张开,拉网般罩向吴军。

左翼楚军依照囊瓦的军令,有意在背后留下了二里左右的缺口,囊瓦的中军磨蹭前进,保持这种态势,现在就等吴军钻进来了!

可是,大军展开许久却不见吴军踪影,莫非吴军得到军情,不敢来袭了?

吴军其实就在楚军的大网正中央!

这次吴军潜伏在了楚军正面的一片小树林后,对楚军派出的探子,一概接收,坚决砍掉。这不是刻意涉险求胜,楚军阵式张开那一刻,孙武就清楚了囊瓦的目的所在,只要吴军不动,反而是最安全的。

孙武唯一关注的是接战之后吴军的退路,看到楚军左翼故意留出的缺口,孙武笑了。

楚军中军的旗号也开始挪向两翼,看来固执的囊瓦是准备把网张得更大,正面宽了再宽,不愁兜不住吴军。

楚军预留的左侧缺口远处出现了吴军旗号,稀疏得很,在很远的树林中晃动,看不出有钻进陷阱的迹象。囊瓦有些沉不住气了,传令中军再向外围迂回。不主动进来不要紧,那咱就出动把你包进来!

大军已经开始向左运动,缺口处看得见的吴军旗号还是在那里犹豫。囊瓦不禁兴奋:终于逮住你了!

谁知,中军正面突然响起了战鼓。一阵烟尘扬起,不知多少吴军兵车随着战马狂嘶,直扑过来!目标正是囊瓦所在。囊瓦大惊失色,忙催战车避开锋芒。

几乎横向的楚军难以转向,又是处在了挨打被踏的窝囊状态!

幸亏囊瓦机灵,指挥兵车速度极快,躲过了吴军的冲击。吴军犹如一股激流,从囊瓦面前掠过,竟然从囊瓦故意留下的缺口处旋风般冲出。囊瓦目瞪口呆,朦胧中感觉这仗没法儿再打下去了。

囊瓦的中军经吴兵顺路箭雨“照顾”,又伤亡不少。幸亏吴军并不恋战,只顾逃出楚军包围圈,从空当冲出,留下了一片混乱的楚军。

追击吗?吴军能跑到哪里去?

囊瓦回过味来了:不能追击!一旦大军转身,必然难以止步,惯性形成,正面再来吴军怎么办?趁势冲击,楚军岂不大败?左右已经来报:正面也发现吴军旗帜——看来就等着楚军转向呢。

大将之才囊瓦!败中不乱,乱中不慌:传令全军收缩结阵,步步退守。还是退向大营吧,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最稳妥。

其实,对面哪有趁势来攻的吴军!至于正面以及左翼吴军的旗帜,都是绑在树梢上的——疑兵之计!

接连三战都大出囊瓦意料。夜晚,囊瓦徘徊于军帐,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再打下去,胜机渺茫,还不如当初不渡汉水呢!

为将者,应洞察战局。囊瓦发现大势不妙,心生退意,思虑再三,终于决定:走人!干脆弃军走人!逃亡也比挨宰强!

接连三战连吴军的影子都没摸到,自己却战损一次大于一次,令囊瓦对胜利失去了信心。眼下他脑海中就一个念头:不玩了,远走高飞,找个地儿安度晚年去!

十万大军主帅,怎会这个样子?这事就是见于史载也难以让人相信。

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春秋时期,各国的军力是由君主的嫡系卫队及大夫们的私兵组合而成,战事由各方“集资”出兵,战后由君主按功分红,但哪家蚀光老本也不会乐意,忠臣也难忍痛“割肉”。

囊瓦就是这种心理:三战受损的都是私兵,照这样下去,日后投奔他国,兴许连尊重都难得到。趁自己实力尚存,走人肯定胜于在这儿跟吴军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囊瓦虚心请教身边的将军史皇,史皇发觉主帅有这种想法,心中大急:你一走了之,弟兄们呢?你是楚国王室,手下私兵数万、兵车千乘,走到哪儿都强于诸侯小国,我们这些人咋办?

史皇义正辞严:“国家有难畏避退缩,这算什么?又能逃到哪里去?您必须奋不顾身,死战求胜,初战失利的责任才能说得过去,才能免罪,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囊瓦听后默然不语,之后收拾军心,整顿士气,重选战场。大军稍退,在他认为地势有利于自己的柏举(今湖北麻城境内)地区摆开了战阵。

这次坚决以逸待劳,全军再不主动分散,以十万大军等待吴军前来受死!多知道点“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出自《孙子兵法·计篇》。意思是要在敌人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进攻,要在敌人意料不到的状态下采取行动。这是兵家取胜的奥妙,不可事先告诉别人。

战局失控

此时战势明朗:不尽歼囊瓦部主力,吴军难以继续采取其他军事行动。

孙武向吴王建议:全军向柏举隐蔽接近,尽量拖延决战时刻,耐心等待楚军云集,那时吴军的三万精兵就是三万人的敢死队,不但有了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那时楚国腹地必然空虚……

自进入楚境以来,吴军真正与敌军交战的实际上不过前锋三千五百人,主力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战机。蔡、唐两国部队也一直在随时等待命令准备参战。现在总算到了三国联军决战楚军的时刻。

大战在即,两方蓄力攥拳,准备一较生死。但三国部队编制不同,兵器有别,方言各异,统一指挥配合作战自然有一定难度。所以,吴楚双方真正接触已经是当年十一月的事了。

公元前506年十一月十九日,战云密布,双方真正的大战爆发了!

夫概这次被布置在了最前线,出兵以来的郁闷总算舒缓了一些。

现在夫概面对的是正前方楚国十万大军,黑压压一望无边,每天,营寨内都出动几万楚军列阵求战。而自己这边呢?暴露在敌前的唯有自己所率的五千步卒。

假如是位理智的将领,兴许早就忐忑不安了,没有人能平心静气面对准备一口吞掉自己的庞然大物,但夫概不同,这家伙是个地道的战场“疯子”!

夫概坐卧难宁,寝食不安,却不是一般人面对强敌的那种不安,而是一个老酒鬼被捆起来闻了半个月酒香就是不让沾唇的那种不安——心急难耐,欲扑上去灌他个昏天黑地,爽个痛快再说!

可是不行,孙武还是传令:不准擅自开战!

夫概心说:就这样与楚军相持下去?莫不是在等待他那三千前锋歇过来吧?到时再把咱家换下去?吃独食?老哥怎么闭眼淘换来这种主将!

可气的是,王兄偏还对这位主将言听计从。这家伙的点子从王兄嘴里转悠一圈就立时成了王旨,特想不听,不听还不行!

孙武已经说服了吴王,那就是,继续等待楚军集结,寻觅战机首先歼灭楚军援兵。这种部队精力耗在了路途,初来乍到,不明战情,一旦遇到打击,最易全歼。

前三战已经打掉了囊瓦的锐气,楚军主力一时不敢发动攻势作战,就让夫概将军的五千人与他相峙,让楚军主力空耗,依次剪除它的羽翼,最后再收拾它。那时楚国将不再有可战之兵,不管楚国多大,也将沦为猛虎口中的老牛,一顿美餐!

这是解决楚国的最佳之策,也是最速战法,推迟决战是为了尽快决战,并且一战必胜!

吴王明白孙武的建议是正确的,所以在夫概亲赴中军求战时,吴王当即予以拒绝。

夫概的请战几乎是胜利宣言:“囊瓦这家伙,仁义早丧尽,贪财不施恩,楚军中没人愿意为他卖命,现在追杀过去,举手就能拾掇了他!”

阖闾坚决不许,理由冠冕堂皇:“急于开战天时不利。”这既可以理解为老天给了吴王私人暗示,也可以理解为天气状况不利于进攻,而且连解释的理由都不需要寻找,对方还无法反驳。

可是,这套花活对夫概没用,他才不理睬什么老天,憋着一肚子怒气,回营就召集部将宣布开战,理由充分,慷慨激昂:“自古有云:大将追求的大义,就是为了完成君主交给的使命,今天夫概豁上战死沙场,楚国能破,死而无憾!”

主将都将生死置之度外,部将还能有何话说?夫概之言,一经传达,五千“熊兵”立时被感动得“牛”气冲天,人人摩拳擦掌,个个热血沸腾!

五千私兵皆是夫概精选死士,膀大腰圆,刀剑精良,武艺超众,经主人这番动员,全军几乎就想喊一句:“杀呀!——”

囊瓦经史皇动员,集结大军于柏举,每日列阵求战,不求尽歼吴军,只求战得小功。如此也能回军向昭王交代了不是?可是吴军偏不配合,只以一支弱旅摆在前面作诱饵。诱使我大军前出,看来又是准备重复昨天的故事,还想占了便宜就开溜?

没关系,被蛇咬过了,你扔过根井绳来咱也当蛇对待,看你还能有啥妙方?

囊瓦严令诸将,继续列阵待敌,不准出击!

囊瓦想,就这样耗下去吧,反正咱越耗兵越多,没见这几天援军陆续赶到吗?再等到左司马把吴国的水军拾掇了,那对面的吴军还不成了汤锅里的老鼠——不,是煮熟的鸭子,就等着咱解馋了?

但是,部下将士可没这个馋劲儿,成天搞野外阅兵式,早就腻歪透了,尤其是三次遇袭,对主帅的本事几乎都洞察几分:打胜仗?做梦去吧!还是眼神贼着点,等死不如早开溜!

夫概即将开打,内部动员到位,提前犒赏开始,牛肉烧酒已发,部队嗷嗷直叫,就等夫概传令击鼓了!

可吴王还蒙在鼓里,伍子胥、孙武也不知所以,还在盘算着先拿哪支援军开刀呢。对面结阵以待的楚国大军,在三人看来,已经成了一盘烤鱼,不过眼下火候还不到。

突然出现的情形出乎一切人的预料!夫概军中战鼓大作,五千疯子连战车甲胄都全部丢下,犹如山洪暴发般扑向了楚军!

被战鼓震晕的可不止囊瓦一人,阖闾、孙武,楚军、吴军,一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楚军阵地竟如沸油锅内被浇了一瓢凉水,几乎满地开花,一片混乱!

孙武连呼可惜,如此一来局面大变,现在需要紧急应付的是怎样收拾乱局了。

远些的问题已不容多想,想了也没用,关键是眼前。楚军战阵已被瞬间撕开了一道裂口,怎样避免夫概部全军覆没?能利用突变,求得最好的结局吗?现在投入吴军主力的时刻到了吗?

不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没到孤注一掷的关头。

莫非坐观夫概以区区五千步卒去冲击十万楚兵?须知,楚军的强悍善战也是举世闻名的,还是要采取紧急措施。

至于惩罚公然违令的夫概,那是战后的事,按军法:不论胜负,必斩无疑!

剁了吴王两名爱姬的脑袋,莫非还要砍掉他胞弟的一颗人头?想到这里,孙武简直要晕过去了!

急速斟酌之后,孙武断然决策:主力依旧不动,自己挑选的那三千五百名精锐立即出动,跟进夫概部队。当然,需要呐喊为主,厮杀为次,全体散开,多插旗帜,实施威吓战术。

阖闾惊忧之余,听了孙武的建议,强按下全军出动的打算,任由孙武全权收拾这失控战局。

夫概五千“熊兵”的后面,又响起了更加密集的战鼓与呐喊,随即跟进的是不知多少吴军兵车,随着战马嘶鸣,铁蹄咚咚,烟火缭乱,旌旗纷纷,更大的恐怖扑向了楚军。楚兵不知该瞻前还是顾后了。

囊瓦压根就没有恶战的心理预期,满以为这次还是犹如往日,空等一天,见对面吴军并没有出动什么兵车之类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大战来临,还是一如他日,悠闲于兵车之上,品尝着随军美酒,想象着战后舒适……

甚至到夫概的步卒冲到了阵前,囊瓦还在疑惑:来这么多步卒干吗?莫非吴兵临阵觉悟,反戈投诚?及至发现苗头不对,但下令已经迟了。不好!竟是直扑自己而来!

楚兵上前堵截的有,避而走之的有,傻愣待宰的有,驱车横冲的有,哇哇大哭的有,——怎么还有大哭的?被自己人、车辗踏,伤身断腿,心中还能不觉得冤枉委屈?

很快,惨叫声变成主旋律,大多竟是由于自己两翼部队回兵车急救中军所致。

原来,左翼武城黑,右翼薳射,发觉中军势危,本能地身先士卒,驱战车靠拢中军,可是战阵之中,哪容得没见旗鼓号令的兵车乱驰?楚军自己的士兵成了武城黑、薳射两军的障碍,自相辗杀是不可避免的,更可怕的是车阵一乱,战马也晕了。

马晕出自于人晕,兵晕来自于将晕,将晕受累于帅晕!

主帅囊瓦彻底晕了!当然是抱怨敌军,敌军即是那犹如一群黑熊般扑来的“熊兵”,熊兵不熊,尤其是那领头的大个儿——夫概!

夫概!此人绝对是当时吴国第一猛将,其武艺之高超,胆力之超群,战场之勇猛,大概连伍子胥都自愧不如。恶魔一般,鬼怪相似,称狂人不足以道其狂,呼疯子不足以显其疯。身后五千“熊兵”早已不用其指挥,准确说是夫概正在用行动指挥,犹暴熊扑苗圃,分开嫩枝,直指囊瓦的中军所在!

夫概也并非属于一味狂杀莽撞之徒,知道手下“熊兵”并非活熊,体力有限,不可能这样一直打下去,兴奋之际却也没忘了观察敌情,尤其是那囊瓦的帅旗。好!就在前面不远。囊瓦!送上头来!

这时的夫概充分发挥了他的战场天分,身先士卒将部队引向有囊瓦帅旗的地方。很清楚:那里一定是楚军的命门所在!

囊瓦的美梦醒了。大王可能赏赐的黄金、府第、美女……都成幻影,惊惧稍缓,浑身面条相似,怎么也直不起腰来。

楚军士兵一直没能体验到胜仗的滋味,士气本就低落,这时乱了阵式,更乱了军心,想豁命抵抗,可敌人在哪里呀?能实际接触到吴兵的毕竟是极少数。不好,生命的威胁来自背后!——背后滚来了救援中军的兵车!

两翼前来增援的武城黑、薳射两军,已经不顾己方的伤亡,扑到了夫概步卒的身后。夫概率领的精兵此刻眼看就大势不妙。

更不妙的是,从囊瓦中军迎头扑出了一股强悍的楚军!

那位史皇,在主帅囊瓦丧胆之际并未慌乱,决心拼死救主帅,掩护囊瓦转移。此举眼看就要力挽楚军的厄势,一举扭转战局!

此时的战局渐趋相持,慌乱的楚军已经开始了有组织的抵抗,巨大的数量优势抵消了“熊兵”的彪悍,就是夫概本人,也需要挥剑数次才能前进几步了。

还好,具体接战点都是步卒云集,楚国的兵车由于自己士兵的阻碍,还靠不上疯狂的吴兵。乱战之际,连远距离兵器弓弩都派不上用场。双方较量的还是步卒的近战技术与体力胆气。

这方面夫概的“熊兵”占有绝对优势。吴国步兵本来就傲视诸国,夫概的私兵更是优中选优,训练方面更不是楚兵所能相提并论的。

插一句:方城的楚军不在此列。

但就算楚国的方城部队强于吴兵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因为这支部队其时正由沈尹戌率领赶在途中,沈尹戌凭直觉感到前线战局不妙,改变了奔袭吴国水军的策略,直接赶来与主力汇合,但总归远水不解近渴,帮不上柏举前线混战中楚军的忙。

最可怕的是:囊瓦突然清醒了!

囊瓦本来想逃,但在拉史皇一同弃军逃走时,被史皇坚决拒绝了,并且史皇连正眼都懒得再瞧主帅,径直率领士兵迎头扑向看来势不可挡的吴兵,临行时还甩了一句:“大人逃生去吧,我现在不愿活着了!”直把囊瓦羞得满面通红。脸烧之际,好似胆气略有回转,神智也逐渐清明,提胆起立于兵车之上,一望之间,豪气顿回:战士们正在浴血奋战,可怕的吴兵已经步步受阻,安稳看来不是问题了。

咿呀!怎么吴兵不显得那么恐怖了?

为帅者,当然不能鼠目寸光,关注的当然也有远方,统揽全局嘛!囊瓦再站高些,极目眺望远处……

远处突然杀声连天,战鼓催魂!

一望之下,囊瓦大惊失色!当即挥动了令旗……

柏举大战

孙武亲自上阵,指挥三千精锐兵车部队奔向敌军。在调度兵车散开的同时,孙武也站起观察敌阵中的战事变化,尤其是夫概他们现在的处境。

孙武不禁心中震惊:这些步卒竟然如此凶悍!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念头:将来的战事,不妨以步卒作为主力兵种,兵车用来保障供给,如此说不准能提前结束对楚之战。

楚国主帅囊瓦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吴国主力已经大批杀将过来!眼看自己的战阵不足以抵挡吴国兵车的突进,那遍野晃动的吴国军旗即将淹没自己的部队,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囊瓦适时挥动的令旗内容让几乎所有的楚将晕了:传令全线出击,所有的战车转向,阻击后面的吴军!——这可怎能做到?大部兵车正扑向中军附近的吴军步卒,车马都在自己战阵内转向?

可是,军令如山,服从军令乃军人天职,主帅发令,谁敢不立即执行?钻进来的吴兵怎么办?大概主帅另有妙策,中军内还埋伏着对付此股吴军的杀招!

立时,楚军一片混乱。毕竟还有将领觉得不对头,没有古板地依令行事,岂不知这样一来,造成更大的混乱。楚军战车一时往哪个方向奔驰的都有,相互碰撞不可避免。步卒就更倒霉了,说不准要命的战车会从何方撞来,避闪之际,早就没了队列。

将军们刚刚费力组织起来的部队又成了一盆糨糊,具体军令已经无法下达了,战鼓开始乱敲,旗帜开始乱摇。实际上,从此楚军开始了各自为战的状态,有组织的拼杀已经不复存在。

也有例外,就是那从中军杀出的史皇率领的士兵。其兵车方向本来就是对外,因此所受扰乱最小,车车之间还能相互配合,人人之间还能照应一二。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就这点有组织的部队也被自己前方退下的士兵给冲乱了。

混乱之际,夫概扑向了史皇所在的兵车,只一个飞跃就登上了战车。车上只有驭手腰间有一短剑,其余两人都是长戈大戟,一旦被敌军扑到身边,其实与解除了武装无二。眨眼之间,史皇殒命,楚军中唯一尚算有战力的部队立刻崩溃。

与此同时,孙武指挥的三千精兵也杀入了楚军兵阵,接近十万的楚兵却无法抵抗,成了大群待宰的鸡仔,只能慌乱地左右乱窜,人人唯有一个念头:保住脑袋再说。

一时间,八千吴兵犹如八千猛虎,狂扑十万之众的鸡群。整个战场,“鸡飞狗跳”。楚军士兵找不到将领,将领看不见主帅。主帅哪去了?

主帅囊瓦发出全线出击的军令之后,发现自己惹了大祸,心中突然明白大势已去,刚鼓起的一点勇气,一下泄光,手足又不知该作何举动了。

幸亏左右对主人太熟悉了,及时按住呆傻了的囊瓦。车夫及时挥鞭,趁着整个战场混乱之际,加大马力,超速行驶而去。囊瓦成功越境,逃到了郑国。

三军主帅溜之大吉,撇下数万人马等待杀戮,这大大加剧了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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