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玉秀
出版社：文化发展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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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在墙上的鱼试读：
第一辑校园青青草雪房子落雪了！窗外白茫茫的。柳杨托着下巴走了神，一下课便和几个同学一起飞出了教室。
几朵雪花调皮地飞过来，轻轻吻了柳杨的脸，凉丝丝的。柳杨伸手接了几朵，低头对它说了几句悄悄话：“雪花姐姐，你给妈妈捎几句话吧，就说我想她了！”
柳杨说这话时，哈气染白了她的睫毛。雪花又飘来几朵，贴到她温热的手心上，瞬间化成了水滴。柳杨仰望着沸沸扬扬的雪花说：“妈妈，你在哪儿？奶奶说等我会梳头了，你就回来了。我都学会一年半了，还能给自己扎辫子，你能给我买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吗？奶奶说你喜欢城里的房子，城里的房子漂亮吗？”柳杨说这些话时，眼角也落了泪，滴在手心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
一个雪团砸过来，散在雪地里，几个孩子追逐嬉笑着，从柳杨的身边跑过去。
柳杨侧身退了几步，见操场一角的那排柳树下，堆了两个漂亮的雪人，一个戴着花环，一个还围上了围巾。柳杨跑过去，围着两个小雪人跑了两圈，然后站在中间张开手臂说：“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堆雪人，该有多开心啊！”
又几个雪团飞过来，孩子们快乐地追逐着，从柳杨的身边又跑回来。柳杨望着他们欢乐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柳杨弯腰拾起一团雪，拍在“爸爸”的身上说：“爸爸，今年过年你能回来吗？奶奶说我有了一个新弟弟了，新妈妈不喜欢奶奶的家，也不喜欢柳杨。爸爸，你不会忘记我了吧？我想你了，爸爸。”柳杨说到这里时，眼泪又下来了。
柳杨怕泪水在脸上结成冰，赶紧抹了几下，又在两个雪人中间蹲下来说：“妈妈，你知道吗？我换新同桌了，他是一个很懂事的男孩。今天是冬至节，他说爸爸和妈妈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只要新年晚上许个愿，就能梦想成真了。柳杨不要你们的新年礼物，妈妈喜欢房子，那我给你们做一个雪房子吧，是柳杨送给爸爸妈妈的新年礼物，我再许一个愿，或许也能梦想成真呢！”
雪花飘得更紧密了，落在柳杨淡粉的棉衣上，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柳杨顾不上看雪花，她为自己的想法涨红了脸，蹲在地上一心攒雪堆，再把雪堆拍成房子的模样，又从衣兜里掏出几根小彩条，贴在雪上当作门和窗。“新房子建好喽！”柳杨快乐地跳起来，她拍了拍一双冻得红肿的小手，高兴得像一只小燕子，围着雪爸爸和雪妈妈跳啊跳，她觉着现在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上课铃声响了，柳杨擦了擦一双小手，恋恋不舍地说：“雪爸爸、雪妈妈，你们在雪房子边说说话吧，柳杨下课再来看你们。”柳杨坐在温暖的教室里，看着自己一双冻红的手，感觉一阵阵发痒，嘴角却快乐地上扬着，成了一枚小小的弯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语文老师一字一句深情地朗读，柳杨认真地跟读着，她又想到了妈妈，眼角湿湿的。半节课过去了，老师赏析完这首诗后，转身问同学们：“哪位同学能说说自己对这首诗的理解和感悟呢？”
柳杨想了又想，才缓缓举起了手：“老师，我爸爸妈妈才是在外面的游子，我每天坐在教室里听课，和奶奶住在一起，就是担心他们今年过春节不回来！我期末如果考了好成绩，你说他们能回来看我吗？”
语文老师听了，眼角也跟着红了，她说：“柳杨同学，你是一个懂事又善于思考的好孩子，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看你的。”
听了老师的话，柳杨高兴极了，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还特意把两只羊角辫摆放在自己的胸前。
语文老师又说：“大家拿出纸和笔，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写在本子上。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你们给爸爸妈妈写几句祝愿的话，带回家送给他们，算是新年的礼物，然后吹一口气，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柳杨乖巧地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写起来，然后对着那张纸吹一口气，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
下课后，柳杨揣着写了愿望的那张字条，蹦蹦跳跳跑去雪房子那里。柳杨给雪爸爸和雪妈妈讲了这节课的内容，又把纸条塞进雪房子里说：“爸爸妈妈，我许了愿，再过些日子，就能见到你们了。”礼物
教师节的前两天，我正在批改作业，体育委员李俊敲门进了办公室，他腼腆地冲我笑了笑，递给我一张表说：“老师，咱班的体育项目都统计出来了，您再给看看，如果可以，我就拿去上交了。”
我接过来粗略看了一遍，感觉安排得挺好，便夸奖他说：“不愧是班级体委，这么快就整理出来了。”
李俊说：“这也没啥难的，好容易赶上一次运动会，大家都抢着参加比赛呢！”
我点头说：“你体育好，又有组织能力，这次运动会上，一定要组织好同学，为班级争光。”
李俊红着脸点头说：“老师，要是没问题，那我拿去上报了。”
我说：“行，拿去吧！”李俊偷看了我一眼，拿着表慢吞吞地往外走。
我望着他瘦高的背影想：才十五岁，个子就有一米七五了，篮球、长跑、跳远都难不住他，是特长生的好苗子。
想到这，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他喊了一嗓子：“你回来！我咋没看见你的名字？”
李俊愣了一下，转身回来将表格给了我，便低头站在一旁。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沉下脸说：“你解释一下，这上面怎么没有你？”
李俊将头扭到一边，很快又转了回来，将头埋得更低了，也不言语，眼睛死死盯住脚面，额上却沁出汗珠了。
我将那张表拍到他面前说：“抬起头，脚有啥可看的？赶紧把你的名字添上！”
李俊不说话，也没动地方，仍然低头盯着脚面看，眼里却泛出了泪光。
我随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脚上的鞋，那是一双洗褪了色的布面球鞋，虽说旧了些，但也很干净。我又厉声说：“是男子汉，就抬起头！”
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还是没反应，目光始终没离开他那双脚。
我压不住心头的怒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想参加就算了！太让老师失望了！赶紧将表拿走！”
李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咽了回去，拿起表格，抹着眼泪走了。
第二天早自习时，班长来找我说：“老师，李俊没来，可能是辍学了！他昨天放学时跟我说，要是他今天没来，就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我感觉头“嗡”的一下：昨天只批评了他几句，难道就辍学了？千万别出啥乱子，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打开那封信，感觉手有些发抖。等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读完那封信时，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李俊在信上说：“我做梦都想参加运动会，可我脚上穿的旧鞋，是捡哥哥的，大了两个号码，跑跳都不太跟脚。我回家跟妈说了，妈骂了我一顿，说我太不懂事了！哥哥还在读大学，爷爷瘫痪在床，爸身体也不好，家里随处都需要钱，总不能为了运动会去买新鞋！所以我没报名，惹您生气了！老师，请您原谅我！我不想读书了，等我赚了钱，再回学校去看您！”
我含着眼泪把那封信读给了全班同学听，大家都哭了。我惭愧地对他们说：“是老师失职了，对他了解得不够，还冲他发了火，老师出钱给他买一双运动鞋！”
班长站起来说：“也算我一个！”其余同学见状，都纷纷举起了手：“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还有我一个！”
我望着教室里高高举起的一双双手，眼泪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那天我给李俊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又给他母亲打了电话。
教师节那天，李俊返校上课了！班长捧着一双崭新的运动鞋，郑重地递给李俊说：“收下吧，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李俊又一次红了脸，低头嗫嚅着说：“这鞋、我不能收，是我骗了大家。”
我和全班同学当时都呆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俊又说：“其实妈说家里再苦，也不能让你没鞋穿，就去借了五十元钱给我。我想了又想，没舍得买鞋，便去商场买了两条丝巾！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也是教师节！我想送给你们一份惊喜，又怕被妈骂，才偷着去捡了两天废品，还给了妈那五十元钱。”
李俊说完，教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我说：“丝巾老师不能要，但这双鞋你必须收下！”
李俊含泪接过来说：“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祝老师节日快乐！”
全班同学都笑了，齐声喊：“老师，节日快乐！”
我站在讲台上，望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赶紧说：“谢谢同学们！你们团结互助的精神，才是老师收到的一件最贵重的礼物！”半封书信
雪儿读初二，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
妈妈在雪儿三岁时就离开了这个家。雪儿从来不对外人讲，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没人疼。要强的雪儿有时间就做家务，人见人夸。
爸爸便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最近几天，雪儿的爸爸有些坐立不安。
爸爸接到班主任于老师的电话，说雪儿最近一周上课状态不佳，整天魂不守舍。老师提问，她支支吾吾经常跑偏。
于老师急得团团转，和家长沟通，迫切想查清原因。爸爸说，周末回家，这孩子的表现一直乖巧，没看出有何变化。
期中考试后，教导处的成绩单下来了。“果然出问题了，预料之中！年组二十名！”看到雪儿下滑的成绩，于老师失望地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
爸爸接到雪儿的成绩，觉得头上被浇下了一盆冷水。
接下来的几天，于老师不厌其烦地找雪儿谈话。雪儿咬着嘴唇说自己没问题，保证期末成绩能提上来。“雪儿，出来一下！”周一下早自习，于老师严肃地把雪儿叫到办公室。“你看，这半封信是写给你的不？”“是给我的，怎——怎么到您那儿了。”雪儿低着头怯生生地问。“你爸爸从你书包里翻出来的，今早特意跑来送给我。雪儿，你抬头看着我，你太让老师和你爸爸失望了！你知道早恋的严重后果吗？再这样下去，你的成绩更会一落千丈，你的升学前途不就彻底毁了吗？必须和老师说实话，写信的人是谁？哪个班的？老师出面帮你解决！”“不——不说！您和爸爸怎么能这样做？信是我的隐私，你们无权干涉！再说，我没早恋，那半封信您看到了，有那样的字眼吗？”雪儿一反常态，涨红了脸辩驳。“是没太明白，可另一半信呢？还有，上周值班老师发现，下晚自习你走得最晚，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那个男生是谁？我和你爸爸都是为你好，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我们的苦心。”“我不会出卖他的，我没早恋！老师，您要相信我！”雪儿说完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没问出头绪，于老师憋了一肚子气，一个劲儿地摇头感慨：“无可救药！再优秀的孩子到了青春期都没办法。可惜了！多好的苗子啊！”“上周周五放学，我还见着你班雪儿和一位男生在走廊里神神秘秘地嘀咕啥话，见我走过来，瞬间就没影儿了。不是早恋，还能是啥？”另一位老师无奈而又深沉地补充。
于老师低着头没言语，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雪儿回到教室，哭得昏天暗地。同学不知原委，都围过来劝说。
第二天早晨，于老师看见自己办公桌上摆着一封半书信。
打开其中一封：
老师您好！请您原谅我！整个事情都怪我。
这学期我爸妈闹离婚，他们都不管我了，我很伤心，也没心情学习。雪儿知道后，怕我因此辍学，一再鼓励我。利用晚自习后和早自习前帮我补课，可我油盐不进，气得雪儿没办法。没乘想她用了一招苦肉计：我不进步，她就让自己的成绩落后。
期中考试后，我看到雪儿下滑的成绩，真的吓坏了。赶紧给雪儿写了一封信，让她放心，保证期末进步。雪儿怕我说话不算数，把那封信一撕两半，说等到期末后兑现。
老师，没想到这事让您和雪儿的爸爸知道了，冤枉了雪儿，这半封信我一并放到您桌子上。
老师，请您相信我和雪儿，期末考试，我们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王小海
于老师看完信，内心被撞疼了，眼角瞬间溢出了几朵泪花儿。她默默地把桌子上的半封信和雪儿先前的半封小心合到一起，郑重地藏到办公桌里。半张纸
我记住他时，是在开学初的第一节作文课上。事先我留了一篇作文，标题是“我的偶像”。给各小组机会推荐展示作文时，他自告奋勇，迫切想读出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宣布自己偶像就是马云，这个被无数人追捧的峰巅人物。我惊讶地看了他几眼，圆脸，浓眉，眼神里满是自信。他声音很响亮，一篇作文几乎用尽了网络流行语，甚至连我不知的词汇和关于马云的资料，他都如数家珍，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
他从马云的创业经历，到他如何一步步取得成功，再到现在取得的业绩，谈得有条有理。我最终听懂他崇拜马云的原因，就是马云的拼搏精神和马云团队创下的财富。我问：“你为啥这样崇拜马云？”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因为他创立了淘宝和支付宝，创造了大量的财富，扫二维码支付购物超越了世界上许多国家。这难道不值得我学习吗？”
我说：“值得学习，只不过你还小，得先打好基础，学好了知识，将来才有资本去学习马云。”
他点点头，大声说：“我的偶像是马云，我的梦想就是超过马云！”
这孩子执着坚定的神情，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觉着他的思想的确与众不同，似乎比别的孩子更成熟。
后来我从班主任那里得知，他周末借了几本书，很早就开始自学物理和化学。我很诧异，知识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七年级，就要自学八九年级的课程，这不等于揠苗助长吗？
班主任也摇摇头说：“谁知这孩子咋想的，太有主见了。”
晚自习课上，课代表跟我说：“全班只有他没交语文作业。”我问他：“你为啥不交作业？”
他站起来，略微思考一下说：“老师，我的作业本只剩半页了，不够用。课代表让我换一个新本，我坚持不换。老师，咱们半张纸也不能浪费，您说是不？”
我生气地说：“是不能浪费，但这不是不交作业的理由。”
他立刻振振有词：“老师，我没交作业是因为不想浪费那半张纸。如果每个同学每天浪费掉半张纸，您估算一下，全国得浪费多少张纸？这需要砍伐多少棵树才能换来这些白纸！这也就是严重浪费国家资源。”
我听了他的这些歪理辩解，不大高兴地说：“除了这，你还有啥理由，继续说。”
他并没理会我是否生气，顿了一下，接着说：“浪费纸张就是浪费树木，也就浪费森林资源。现在雾霾这么严重，少了树木，直接影响空气质量。空气质量不好，森林资源没了，直接影响我们的后代子孙！”
他能把半张纸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令我大吃一惊，也令我回忆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那时的我为了节约，作业本和练习本反正面都要写满，只要检查到还剩两行空白，我也要把这些地方写上字，然后再把用完的本子给母亲烧火用。一根铅笔用到只剩一寸长时，我也要用小刀剖开，取出里面的那一小截铅，插进自己制作的木杆上，接着用。甚至有一次过桥，新买的田字格掉到融化的冰面上，求人帮我捡上来，已经面目全非，我为这哭了一天。那时是家境的原因，没钱买本，所以节约。
想到这些时，我的气消了一半。可转念想想：不对劲啊！这孩子明显在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他的作业本撕得七零八落，背面有数学公式，也有英语单词听写。这些表现也不是单纯为了节约呀！
一股无名火撞到我的胸口，我的气又来了，接着问：“你不交作业，还有别的理由吗？”
他抬头看看我，摇摇头说：“这回没了。”
其他同学似乎感觉到我生气了，教室里静悄悄的，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我强压住怒火，故意说：“为了节约，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交作业了？你看，这样合适不？”
他立刻慌了神，急忙说：“老师，那不行，我以后会及时交作业。”
我故意说：“那是不是太浪费了！浪费了作业本，就是浪费树木。浪费树木，就是浪费国家资源，就会影响到空气质量，更会影响后代子孙！所以你的作业都应该取消。”
他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说：“老师，我是为自己没交作业狡辩，我错了！”
见他承认了错误，我平和地说：“节约纸张没错，为自己不写作业找借口不对。”
第二天早晨，一个崭新的作业本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是他补交的作业，本上的名字写着闫峰。
教师节那天，我意外收到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张自己制作的蓝色贺卡，上面写着：语文老师，祝您教师节快乐！您是我最敬佩的人。落款竟然是小马云。彩色石
数学课上，小婉尽量将腰挺直，一动不动盯着老师手里的三角板看。只见那块三角板，左斜一下，右斜一下，横一下，竖一下，很快画出一个三角形和一条虚线。
老师指着图形，开始一步一步证明。小婉听着听着就犯糊涂了，那两个不相干的角咋就能相等了呢？越琢磨越不会，越不会越着急，小婉的脸开始有些微微涨红。“哪，哪，哪……”小婉的耳朵越发听不明白王老师在说啥，只能听见这几个长长的尾音，从讲台上漫无边际飘过来。
小婉慢慢低下了头，两只手悄悄伸进课桌，摸出几粒椭圆的石子，再打开文具盒，拿出彩笔开始涂色。“李小婉！请你给大家重新讲述一遍，这两个三角形为何全等？”
小婉听见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吓得赶紧收起彩笔，红着脸站起来，慢吞吞说：“老师，我、我刚才没听懂。”“没听懂还是没听！你低头在下面摆弄啥？”“没，没啥！”小婉下意识地捂住了书桌上的彩色石子。小婉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烫得她不敢抬头。“李小婉，这次考试，你的数学成绩已下滑到全班的倒数几名，你还有心思画！”
小婉被老师戳到了痛处，眼角开始有了泪水。“把那些烂石子扔掉！”“不！凭啥？”小婉逆反地喊了一句。“你说凭啥？这是数学课，不是美术课！”老师拍着桌子扔出这句话时，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小婉还没等数学老师宣布下课，便哭着跑了出去。
语文课上，小婉想：反正我的成绩已经倒数，听不听课能咋？于是小婉搓了搓哭肿的眼睛，便掏出一大把石子放到书桌上，明目张胆地画起来。
语文老师姓王，是这学期刚来的新老师。说话柔声细语的，待人很温和。在小婉眼里，王老师更像一位温柔的大姐姐。
王老师用好听的声音在前边讲，小婉低头在下面画。王老师说：“都抬头看黑板，这几个生字必须掌握。”小婉不抬头，继续画，她想把数学课上所有的郁闷都画到这些石子上。“请大家打开书，先听我范读一遍，再跟我一起读。朗读时要把握好节奏和语气，记住没？”“记住了！”同学们一起喊。
小婉的心动了一下，她最喜欢听王老师读课文了。“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小婉边画边听，不知不觉被王老师优美的声音吸引住了。
王老师边走边读，走到小婉身边时，轻轻拍了拍她的左肩。
小婉吓了一跳，赶紧拿起语文书遮住那些石子，闭上眼睛想：彻底完了，又被老师捉了个现形。
小婉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她在等待语文老师的一场暴风雨。可奇怪的是，王老师还在柔声朗读课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老师又轻轻拍了拍小婉，冲她微微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本语文书，示意小婉跟读课文。小婉会意，红着脸放下画笔，打开书本便跟着小声读了起来。
王老师范读一遍后，便喊：“李小婉，你来读！注意节奏和语气！”小婉怯懦地站起身，见王老师微笑地冲自己点头，好像在说“你能行！”小婉便增加了勇气，开始大声朗读起来。小婉的声音刚落，只听王老师问全班同学：“她读得好不好？”“好！”全班同学一齐喊，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放学后，在校住宿的小婉，又跑到小河边去捡石子，竟然忘记了吃晚饭的时间。
下了晚自习，饿着肚子的小婉正准备回宿舍，被同样住校的王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小婉，你上课画的那些石子能给老师看看吗？”
小婉愣了一下，红着脸从书包里拿出一些石子，小心递过来。“五角星！花朵！蝴蝶……都这么漂亮啊！”王老师惊喜地说。
小婉还是第一次听见老师夸奖她，脸更红了。“如果再给这些漂亮的石子配上优美的诗句，那该多么美妙啊！”王老师继续说。“真的？那我以后每天写一首，晚上拿给您看，行不？”小婉最喜欢诗了，老师的建议让她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行啊！那，老师奖给你一碗面。我知道你没吃饭，又去河边捡石子了。”王老师笑着，变戏法似的递了一碗面过来。“你咋知道？”小碗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诧异极了。“我去河边洗衣服，没让你发现啊！”
王老师说完，便和小婉一起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小婉上啥课也不画石子了，只是课下画，再写几句诗，悄悄送给王老师。
后来王老师要调走了，小婉知道后，哭肿了眼睛。临行前，小婉把一盒彩色石塞给了王老师，上面还有一首诗，周围画满了小星星。
二十六年后，已经是报社编辑的小婉总算找到了王老师的微信号，并给王老师发来一组照片。照片是一沓发黄的信纸，那上面是小婉曾经写的诗，每一页下面都有王老师亲切的评语和日期。
小婉说：“王老师，其实那些石子画得并不好看，诗也写得特别烂，幸亏有了您的包容和鼓励，我才有了信心。”
王老师的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她连忙去书桌里翻找，终于找到了那盒漂亮的彩色石。打开你的手心
期末考试卷子发下去后，教室里静悄悄的。七七八八龙摆尾的座位，按照考号顺序依次排列。中间排的两位男生，一胖一瘦，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讲桌前监考的李老师，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
李老师瞥见两位男生的眼神和特殊的笑意，心里反感，便想，得让你们领教一下我的严厉。于是拧起眉头咳了一嗓子，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极其严肃地说：“考场纪律我就不再重复了，只要有交头接耳或作弊现象的，第一次提出警告，第二次没收卷子，没有成绩的同学后果自负。”
李老师说完，教室里更加安静了，只能听见墙壁上时钟的嘀嗒声和三十名考生翻阅卷子的唰啦声。李老师环视了一圈，又将考生逐个巡视了一番，才放心地坐下，半闭着双眼休息了一会儿。时间过得很快，也很煎熬，考场里只有翻阅卷子的声音和考生答题的沙沙声。李老师盯着时钟，每隔半小时，都要报一下时间，给考场平添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还剩二十分钟，有的考生已经答完了卷子。李老师又用目光将所有座位巡视了一番，突然触碰到了一道迅速躲闪的目光。
李老师凭着二十多年的教学经验，本能地意识到这名学生是在准备作弊了！困倦之意立刻一扫而光，连神经末梢都跟着兴奋起来。他迅速站起身，如同一只老猫突然发现了一只老鼠正在偷嘴。
那瘦男生迅速收回了目光后，将身子侧向一边，右手握着一支笔，假装在答题，左手却伸进课桌里，向里面轻轻推了推。
李老师全部看在眼里，心下暗喜，假装没看见，背着手，起身缓缓巡视了一圈。瘦男生瞥见李老师从身边走过去了，又一次将左手伸进了课桌里。
李老师突然一个回转身，轻轻拍了拍瘦男生的肩膀说：“让老师看看，这书桌里面到底有啥宝贝？”
瘦男生吃了一惊，吓得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啥啊，不信您看！”瘦男生说着将身子侧到了一边，露出了整个一张课桌。
李老师弯下腰，向课桌里面摸了摸，却摸到了一袋不知名的小食品。李老师有些气恼，只好找了一个台阶，苦笑着说：“原来你是在偷吃小食品啊！”
瘦男生的脸又红了，露出一个挺大的酒窝。他吞吞吐吐地说：“没有啊，这袋小食品不是我的，原来就有。”
李老师尴尬地点点头说：“老师错怪你了！好好答题吧。”李老师怅然若失地转过身，又坐到了讲台上的那把椅子上。
他又一次微闭着双眼，陷入沉思中。李老师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儿，猜这位同学一定是偷梁换柱了。
十分钟后，李老师又下去巡视了一圈。他刚走过去，突然间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纸团，稳稳地落在瘦男生的本子上。瘦男生迅速地将纸团抓在手心里，又藏到桌子下面。
李老师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转过身对瘦男生说：“打开你的手心，让我看看你到底握着啥？”
瘦男生很坦然地伸出手，手心里啥都没有。
李老师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心想这孩子明明是在作弊，凭着经验，不可能看走眼的。想到这里，李老师又说：“没事就好，你继续答题吧！”
瘦男生低下头，又拄着下巴想问题去了。李老师走了两步，猛然回头看时，果然发现了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李老师一个箭步冲过来说：“这回证据有了！你还想抵赖不？”
瘦男生只好把手心缓慢打开，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已被他手心里紧张的汗水浸湿了。
李老师把纸条拿过来，露出得意的神情说：“考试时不能作弊，被老师抓到了，诚实的品德也就没了。”
瘦男生把头低得更矮了，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李老师继续说：“证据确凿，你的卷子也只能没收算零分了。”
瘦男生恳求说：“求您别没收，要是算了零分，我妈妈那边就……”话没说完，便趴到桌子上哭了起来。
李老师缓慢打开了那张纸条：第一行字是胖男生写的，“你妈妈病了！你咋办？”第二行是瘦男生写的，“我考完试去打工，给妈妈挣医疗费。”
李老师看完就惊呆了，感觉有一种酸涩的东西瞬间堵在了胸口。他连忙把纸条塞给瘦男生，道歉说：“老师错怪你了！”光头班
周一上早自习时，学生们陆陆续续到校了。班主任陈老师看了看座位，发现只有王浩同学迟到了。
第二节课上了一半时，王浩才背着书包来到教室门口。他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看见陈老师正在讲课，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陈老师停下讲课，走下讲台，喊了一声：“请进！”门打开了，王浩戴了一顶有印花的蓝色鸭舌帽，背着书包慢吞吞进来了。
教室里立刻发出了一阵低笑声，有的同学冲着王浩挤眉弄眼，有的指着他的帽子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王浩看了看陈老师，低声说：“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陈老师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平和地说：“以后来晚了，不管啥原因，都要事先请个假。我给你爷爷打过电话了，说你早晨六点半就背书包来上学了，咋现在才走到学校？再晚一会儿，我就得通知你家人去找你了。”
王浩认真点了点头说：“老师，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那我回座位了。”
陈老师说：“等一下，请你摘下帽子，再回到座位去。”
王浩迟疑了一下说：“老师，能不能不摘帽子？”
陈老师立刻沉下脸说：“那不行，教室里不是摆酷的地方，这是校风校纪和最起码的礼节问题。”
王浩无奈地低下了头，慢慢摘下了他头上那顶很酷的鸭舌帽。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有的学生甚至笑得前仰后合。
陈老师看了一眼王浩，也差点乐出声来，随后马上又收住了笑，很严厉地说：“王浩同学，这里是学校，不是少林寺！谁允许你剃了光头！你这不是给咱六年二班丢脸吗？”
王浩低下了头，紧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陈老师看了看时间，怕耽误学生们的课程，无奈地说：“你先回座位，找个时间写一份检讨给我。”
王浩点点头，慢腾腾回到了座位。
下课后，班里的男生立刻都围了过来，对着王浩说笑。小凯说：“王浩，你想出家当小和尚啊？”小宇说：“他是想当演员，扮演一次光头强！”说完，所有的男同学又都哄笑起来。
班里的大个小刚站到王浩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说：“挺亮的，你家晚上不用灯泡了！”
王浩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按捺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对准小刚的胸脯就是一拳。小刚说：“好小子，你还敢打我！”两个人瞬间支起了黄瓜架，很快就双双倒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小凯和小宇见情况不妙，赶紧跑出去找陈老师。陈老师气坏了，把小刚和王浩都叫到了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让他们都写一份检讨书。
中午自习时，小刚把自己的检讨书交给了陈老师，承认自己不该嘲笑同学王浩，态度很诚恳。可再看王浩，一个字也没写。
陈老师很生气地说：“王浩同学，你剪了一个光头，又迟到，本身就错了，接着又跟同学打架，为啥不承认错误，也不写检讨？”
王浩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犟嘴说：“老师，我剪光头没有错！谁让他们都嘲笑我！”
陈老师说：“你再这样下去，我得找你爷爷说去。”
王浩抹了眼泪说：“老师，你不能找我爷爷告状，我回家自己说。”
第二天早晨，陈老师发现，王浩同学没来上学。陈老师利用中午时间，特意去了一趟王浩家。
下午上课时，陈老师领着王浩一同进了教室。全班同学看见他们站在讲台上时，顿时都惊呆了。
陈老师也剪了一个光头！和王浩一大一小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了。“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你们不敢嘲笑老师，是不？”陈老师接着说，“老师因为失职，对班里同学了解不够全面，错误批评了王浩同学，今天当着全体同学的面，给王浩同学道个歉。”
陈老师看了看讲台下沉默的同学，低沉着声音说：“王浩同学的爷爷患了癌症，经过几次化疗下来，老人家的头发都掉没了。王浩同学为了安慰爷爷，让病床上的爷爷快点好起来，特意去理发店剃了一个光头。“王浩那天对爷爷说：‘爷爷，你笑一笑病就好了，你看孙子的头型跟你一样的呢！王浩的爷爷那天哭了，那是高兴哭了。”
陈老师讲到这里时，同学们都低下了头，有的轻轻啜泣起来。小凯站起来说：“老师，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嘲笑他！”“对！是我们错了！”全体同学都站起来道歉说。
陈老师和王浩站在讲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三天早晨，陈老师一进教室就愣住了，他看见全班的男同学都剃成了和他一样的光头！
陈老师诧异地问：“你们这是？”
陈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全体同学起立，齐声喊：“老师，我们班是光头班！”
陈老师看了看王浩，见他低头哭了，自己的眼角也跟着湿润了！红蜻蜓
桓龙湖岸，凝眸细望，青山绿水间鹭鸟齐飞，烟波浩渺处群山竞秀。近处则凉风习习，青草葳蕤，野花点染。
老满坐在一块巨石上，望着湖上的美景发呆。小满穿了一件打着蝴蝶结的红花裙，在岸边跑来跑去，像一只美丽的红蝴蝶。满先生举着单反相机追着小满拍照。
原来满先生见朋友圈晒各种亲情美景，也雅兴忽至，带上父亲老满和五岁的女儿小满来到了桓龙湖。
小满忽然发现一只红蜻蜓从她的身边飞过，她惊喜地喊：“爸爸，爷爷！快看，红蜻蜓！”小满追着红蜻蜓跑，很快钻进岸边的草丛里。从远处看，在蓝天青草的映衬下，小满便是一只美丽的红蝴蝶。
满先生追过来喊：“小满，别乱跑！小心脚下，草丛里有蛇。”
小满回头冲爸爸伸伸舌头，调皮地说：“我想要红蜻蜓！我不怕蛇！”
满先生见草丛里的小满比红蜻蜓更好看，便抓住时机给小满拍照。咔嚓、咔嚓！一张接一张地拍。
小满听见拍照的声音，噘着小嘴说：“爸爸，你别再拍了！你看，那只红蜻蜓就落在那根树枝上，它是不是飞累了？我能抓住它吗？我想和它做朋友。”
满先生笑着说：“你喜欢红蜻蜓，从远处看它就够了，为啥偏要抓它呢？万一碰坏了翅膀，它可就不能飞了，也不漂亮了。”
小满不大情愿地点点头说：“那我就站在这里看它。”小满站在草丛里，翘起脚尖，努力靠向那根不太高的树枝。红蜻蜓、绿树枝、青草、野花和小满的红裙子。满先生找好了角度，调好焦距，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他发现这是小满最美的一张生活照。他想象着，如果把这些好看的照片寄给小满的妈妈，她一定会回来的。
小满看了一会儿红蜻蜓，又忍不住回头说：“爸爸，你看它的翅膀和肚子都是红色的，翅膀上还有两个黑色的蝴蝶结呢！”
满先生刚要按下快门，见小满回头说话，赶紧示意她说：“小声点，别把红蜻蜓给吵跑了！”
小满很乖巧，悄悄转过头去。满先生不敢大意，找准了角度，咔嚓！就在他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画面里突然多出一只大手，一下子罩住了那只美丽的红蜻蜓。
满先生不禁有些恼怒，回头见是父亲老满站在身后，无奈地摇摇头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照片，让您老的手给糟蹋了。”
老满并没听见满先生嘟囔啥，他赶紧把小满抱出草丛，责怪道：“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孩子的安全也不顾，那草丛里万一有蛇，后果不堪设想！”
小满被爷爷强行抱出草丛，不见了红蜻蜓，便哭着喊：“爷爷坏，我要红蜻蜓！”
老满笑嘻嘻地说：“小满，爷爷会变戏法，你看，这是啥？”老满说着张开手，只见那只红蜻蜓就站在爷爷的手心里。
小满立刻破涕为笑，爷爷抓到红蜻蜓了！快给我！小满生怕那只红蜻蜓飞跑了，伸出小手捏住它的一对翅膀。红蜻蜓用力挣扎着，可咋也飞不动了。小满嘻嘻地笑着说：“爷爷，你看它的嘴和几只脚都在动呢！它是不是要跟我说话？可我一句也听不懂。”
爷爷说：“小满这么喜欢蜻蜓，爷爷再给你抓几只来，你别乱跑就行。”
小满很乖巧地喊：“爷爷，太好了！我有红蜻蜓做朋友喽！”小满蹲在岸边，见脚下有一个小水湾，便对红蜻蜓说：“咱俩玩浮水吧，你能在水上飞，也一定会游泳吧。”小满把红蜻蜓放进水里，红蜻蜓用力扇了扇翅膀，吃力地爬出来，想要起飞。小满急了，一把按住红蜻蜓，却不小心弄断了它的一只翅膀。
小满吓坏了，急忙喊：“爸爸，红蜻蜓被我弄伤了！它以后回不去家了，是不是也会想妈妈？”
满先生急忙跑过来，见那只红蜻蜓断了一只翅膀，可怜巴巴躺在石子上，叹口气说：“小满，它再也不能起飞了，也不能回家了。”
小满听了，眼泪一对一双往下落。“爸爸，都怪我，它以后也跟我一样想妈妈了！我把它带回家吧。”
满先生鼻子一酸，扭过头说：“小满，你妈妈早晚会回来的！”
小满流着眼泪说：“我妈妈一定很漂亮吧，等她回来时，我把这只红蜻蜓送给她。老师说，跟红蜻蜓做朋友的都是好孩子。”
老满跑过来喊：“小满，爷爷又给你捉到两只漂亮的红蜻蜓！爷爷小时候是捉蜻蜓能手，用蜻蜓套一扑一个准，再用路边的草茎穿成一大串，拿回家倒在院子里喂鸡鸭。”
小满心疼地说：“爷爷太残忍了！老师说，蜻蜓是人类的好朋友。”小满说完，小心捧起爷爷手心里的两只红蜻蜓，轻轻地放飞了！
满先生赶紧举起相机，咔嚓！小满仰头放飞红蜻蜓的画面，瞬间定格下来。他想，远方的她看见这张照片会回来吗？进步奖
下晚自习，月朗星稀，兰站在学校门口接女儿回家。
路上，女儿高兴说：“妈，这回月考我前进了三十名。”“好事，等妈给你奖励。”兰的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周五开家长会，可能会得到表扬，老师说我获进步奖。”女儿顿了一下说。“好啊！妈脸上也跟着贴金！”兰的笑容更灿烂了，伸手挽住女儿的胳膊。“可我担心一件事，老师让班长给我写材料。”女儿瞬间忧心忡忡。“担心啥？那是光荣的事！”兰好奇地瞪着女儿，心里犯嘀咕，难道老师找女儿谈心了？“今天班长写稿，为难死他了！发动了整个班级！一齐寻找我刻苦学习的材料，直到大家头疼，也没找到。议论一番，班长决定，把我的日常表现反着写正好。“比如，每天中午大家都在看书，我一定在睡觉，写成‘每天大家午睡时，我都在学习’。”“晚自习课间，大家都在做卷子，我在操场跑步，写成‘别人都在玩，我在做卷子……’班长写完材料，同学都笑了。”
女儿缓慢地叙述，抬眼看着兰。
兰心里一颤：这不明显撒谎吗！这样的家长会，真没法去。“我不让写。班长说，老师让他必须写！好作为学习的榜样。”
小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没救了，说谎的风气都传染到学校了。”
她抬头看看月亮，不知啥时躲进一块乌云后边。
周五家长会，班级里坐满了家长。女儿的书桌上果然放了一张进步奖的奖状，还有一张成绩单。
班长在全体家长面前，读了表扬女儿进步的材料。小兰低着头，勉强听完，脸红到了脖子，显得坐立不安。
班主任却语重心长地对家长说：“班长读的材料是反的，孩子们不敢说实话。张婷同学的进步，我全看在眼里。一是她注重学习效率，方法得当；二是学习有张有弛，不熬夜拼时间；三是会合作，与同学在薄弱学科上互帮互助。我要表扬张婷的家长，不逼着孩子死读书，给孩子一个轻松的学习空间……”
家长会结束了，小兰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师不糊涂！不过，自己倒有些糊涂，孩子的物理薄弱，成绩一下子提高了二十分！啥原因呢？还有上次俺来找老师谈孩子早恋的事，不知咋解决的？
小兰慢吞吞走到门口，班主任叫住了她：“张婷的妈妈，孩子这次进步最大的原因是班长李小龙对她薄弱学科的帮助，希望你是开明的家长，正确看待男女同学交往这件事！”
小兰的脸红了一下，瞬间全明白了。葵花籽
小王每讲一题，敲几下黑板，才十几分钟，额上便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小王停了一下，她感觉肚子里动了两下，怀孕七个月了，讲课也明显变得越来越吃力。她贴着黑板，小心挪动了几步，又继续讲课。
黑板的右上角标注着一行醒目的数字，中考倒计时十五天。
小王清楚，现在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比金子还宝贵，有很多重点知识学生吃不透，再不舒服也得咬牙坚持。
小王又讲了十几分钟，转身板书本节课的重点，身后却传来讲话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但能听出是女生。小王沉下脸，转过身子，扫视了一眼全体学生，那声音立刻消失了。
小王接着板书，身后又传来一阵嘁嘁喳喳声。小王耐着性子写完，转身将粉笔扔到讲桌上，生气地问：“谁在下面讲话？”
班里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低着头慢腾腾地站起来，小声说：“老师，是我。”
小王见是陈雪，便发起火来，厉声说：“你不学习也就罢了，咋也不能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陈雪红着脸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小王发怒了：“狡辩，不是故意的，那干吗要讲话？”
陈雪抬起头，将手里的一本书“啪”的一声摔到课桌上，受了冤屈似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小王顿时火冒三丈：“你竟敢摔老师！还懂不懂规矩了！”
陈雪低着头，不反驳也不回答。
小王训斥了几句，肚子里又动了两下，并隐隐作痛。小王怕动了胎气，只好打住，眼角不自觉落下泪来。
班里的同学见小王老师哭了，都回头用目光指责陈雪。
陈雪抬头看了看，又低头沉默。
小王见陈雪这样，怕耽误课程，只是缓了缓，擦了眼泪，又继续讲课。
自从这件事后，小王老师再上课，教室里总是静悄悄的。
陈雪依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跟以前一样不听课，只是不说话，在课桌下偷偷摆弄着什么。
小王发现后，几次想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去看，想知道陈雪在课桌下到底摆弄啥，可她刚走过去几步，陈雪就会直起腰假装听课。
小王暗自摇摇头，心想，反正也快毕业了，如果再惹一肚子气，动了胎气也不值得。再说复习时间这么紧，得把眼光盯在升学考试的重点生身上，哪有时间再去关注陈雪这些小事。
不知不觉，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变成了“一”，小王早把陈雪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记不起课堂发生的事。
今天是学生在校的最后一天了，小王老师上了最后一节课，她反复叮嘱考试答题的注意事项，并献上了一段真诚祝福的话。
小王意外发现，陈雪第一次认真听课，眼睛里还泛出一种闪光的东西。
下课铃声响了，小王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才夹着课本缓缓走出了教室。“王老师，请您等我一下！”小王还没走多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陈雪从教室里飞了出来。“你有啥事？还有哪个问题没懂？”小王微笑着问。“王老师，我、那节课，真不是故意说话。我见您讲课时汗珠儿都下来了，就跟同学商量，是不是该给您搬一把椅子，让您歇一会儿。没承想却惹您生气了，我那天不该摔书本，今天特意来给您道个歉！”
小王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里最柔软的东西被莫名刺痛了一下，连忙说：“其实老师也有错，没弄清原因，便冤枉了你。”
陈雪白皙的脸上笑出两个甜酒窝：“王老师，我要走了，去父母打工的城市学习美发，也帮家里减轻负担，所以想在毕业前送给您一样礼物。”
陈雪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裹得很严实的纸包，小心翼翼递过来：“我听妈妈说，怀孕的人要多吃葵花籽，就特意给您准备了。您别嫌脏，这可是我用两只手一粒一粒扒好的，您回办公室再吃！”
小王看着陈雪诚恳的目光，不好拒绝，接过纸包，一股暖流涌过心底，连忙说：“谢谢你！这是老师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陈雪笑了，冲她摆摆手，便转身跑掉了。
小王回到办公桌前，小心打开纸包，白净的瓜子仁，一粒一粒堆放在纸上。她捡起一粒，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突然间醒悟，陈雪那些天在书桌下搞小动作，原来是为了这些瓜子仁！
小王顿时满眼泪花……那个提灯的人“不念了！我要回家！”心如哭着冲进教室里时，有些失去了理智，甚至忽略了班主任陈老师正在上课。
陈老师停下来，几十双眼睛同时投向心如，都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住了。
陈老师问：“你向政教处承认错误了？”
心如将课桌上的书本一股脑儿塞进了书包，哭着说：“眼镜不是我摔坏的，凭啥让我赔？”
陈老师望着心如脸上一对一双的眼泪说：“任何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你把书包放下，先冷静一下。”
心如抹了一把眼泪说：“他们在走廊打架，眼镜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时，那眼镜就碎了，可你们都冤枉我，让我赔！”
陈老师说：“在走廊打架，监控有记录，相信政教处不会冤枉你的。”
心如的哭声落下来，坐到座位上，轻微地啜泣着。
陈老师继续讲课，作文题目是“感谢那个为我提灯的人”。陈老师说：“在我们成长过程中，每个人都可能迷茫或者犯错，生活在你身边的人，往往给予你最大的帮助，或者引导你走出困境，让你找到前行的方向。请大家仔细思考，找到生活中令你感动的细节，描写出那个为你提灯的人。”
教室里静悄悄的，几十位同学都陷入了思考中。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很快打开作文本，“唰唰”地写起来。
心如止住了哭声，握着笔沉思着，但一个字也没写。
又过了十几分钟，陈老师刚想再讲几句，心如红着脸举手说：“老师，我、我妈来了！我出去一下，等课下再补写作文，可以吗？”
陈老师往门外看了看，只见一个裹了厚围巾的女人，头发、眉毛和围巾上都结了厚厚一层白霜，正透过门玻璃焦急地向教室里望着。陈老师冲她微笑着点点头，才对心如说：“你去吧。”
心如飞出教室，握住母亲一双冰凉的手说：“妈，大冷天的，你咋来了？”
母亲看了看心如说：“妈能不来吗？我接到陈老师的电话，说你摔坏了同学的眼镜。跟妈说实话，这是不是真的？”
心如低下头说：“那个男同学欺负我，可眼镜不、不是我摔坏的。”
母亲叹口气说：“心如，妈了解你，你每次撒谎都会低头。摔坏了不要紧，咱们认个错，咋也不能撒谎啊。”
心如突然大声说：“妈，我没撒谎！”
母亲盯着心如说：“妈把钱带来了！走，跟妈去找陈老师和政教处认个错去！”
心如的眼泪又下来了，委屈地说：“真不是我！你们凭啥都不相信！”
母亲的眼角红了，厉声说：“你得去认个错！”
心如说：“我就是不去！”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心如，你不认错，就跟妈一起回家，这书咱不能念了。”
心如哭着说：“不念就不念！”她说完转身跑回了教室，背上书包就走。
下车后，心如一路低着头，紧紧跟在母亲身后，厚厚的积雪被母亲踩得咯吱咯吱响。心如这才发现，母亲脚上的厚呢子棉鞋开裂了一条长缝，露出了袜子的颜色，看上去难看极了。
心如的鼻子酸了一下说：“妈，看你脚上的鞋，穿了好几年，都开长口了，倒是买一双新的啊！”
妈回头瞪了心如一眼：“我穿啥能咋的，冻不着就行呗！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心如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上周妈给自己买的新羽绒棉衣，便低头不语了。
母亲推开了家里的铁大门。心如看见院子里堆了一座小山似的苞米棒子，暗红的颜色衬托在雪地上更加鲜艳，父亲正坐在上面一口接一口吸烟。
母亲搓搓手问：“苞米都卖了？”
父亲看了心如一眼说：“都卖了！只是一斤就比去年掉价两毛多，这几万斤粮食，少卖了很多钱。”
母亲说：“咱们节约着花，咋也够用！你的手咋出血了？”
父亲说：“没事，被机器碰了一下！只要心如将来能考上大学，咱受苦受累也值了。”
心如听见爸妈的对话，想到这一年里，他们在田里劳动时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涩。她躲开父亲的目光，红着脸说：“妈，我、我错了！我怕家里没钱，就不敢承认。是我找同学打了他，眼镜也是我摔碎的！”
妈红了眼睛说：“我和陈老师早知道是你！就等着你主动认错，明天妈陪你去学校。”
心如流着眼泪点头说：“妈，那、那我进屋写作业去了。”
心如打开作文本，写上标题“感谢那个为我提灯的人”，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瞬间打湿了那一行字。牛司令
马牛仔读小学时，是河湾村的孩子头。同学送他外号“马司令”，更多的同学喜欢叫他“牛司令”。不仅因他长得壮实，更因他说东，谁也不敢说西，都怕被他欺负。
马牛仔长了一对精明的小眼睛，只要转几下，就会生出一肚子的馊主意。班里的同学几乎都被他欺负过。
马牛仔的班主任姓李，才三十多岁，头顶便有些秃。那时河湾村小学缺编，语文、数学、音乐都他一个人教。
李老师讲课时很有特点，总仰头或者斜视，眼睛从不向下看。学生们发现了他这个特点，想在课堂上偷搞小动作，或者淘个气啥的。让学生不解的是，这些小把戏，经常被李老师识破，甚至逮一个正着。
数学课上，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道题，提问了两名学生，都赶巧坐在马牛仔的前座。
李老师喊，张小丫！你回答黑板上的问题。张小丫站起身，却惨叫了一声，哭着告状说：“李老师！马牛仔欺负人，他把我的辫子拴椅子上了！”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李老师气得一拍桌子：“马牛仔！站着听课！”
马牛仔慢悠悠站起来，回头冲同学们挤眉弄眼了几下，然后挺了挺身子，将表情绷得很严肃。
李老师瞪了他一眼，又喊：“王拴柱！你来回答。”
班长王拴柱声音洪亮，大声答完老师的问题。“答对了，请坐！”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马牛仔，厉声说，“看见没，你得向王拴柱同学学习。满脑子的小聪明，都用错地方了。”
王拴柱听见表扬，喜滋滋地坐下去，只听“扑通”一声，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仰在地上。同学都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时，又一阵哄笑。原来马牛仔见王拴柱站起身答问题，站在后面将椅子悄悄移开了。王拴柱不知情，一下子便坐空了。
李老师这次火了，厉声喊：“马牛仔！到前面墙边站着，好好反省！”
马牛仔一只手拽了袖头，抹一把快流到嘴角的鼻涕，慢吞吞走到教室前面，靠墙边规规矩矩站好。
李老师继续讲课，眼睛向上盯着房顶。五分钟后，马牛仔将后背贴墙，向门口轻轻挪了两步，瞥了老师一眼，又挪了两步，老师还在讲课，又挪了三步，到了门口。
有位同学发现了，盯着马牛仔看。马牛仔冲他狠狠瞪了瞪眼，警告他不许出声。那位同学怕他，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
马牛仔悄悄将门欠开一条缝，见老师还在讲课，心下一喜，将门缝欠大，黑泥鳅一样从门缝挤了出去，撒腿就跑。
李老师听见门响动，扔下粉笔喊了一嗓子：“好你个马牛仔！”便几个箭步追了出去。
全班同学都愣住了，站起来伸长脖子向窗外看。只见马牛仔在前面跑，李老师在后面追。眼看就追上了，马牛仔突然一个猫腰。李老师愣了一下，来不及收住脚步，因贯力太大，便从马牛仔的后背翻了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一个马趴。马牛仔不敢回头，很快跑没影了。
李老师爬起身，喘着粗气，指着他的后背，气得半天才说出话，好你个马牛仔！简直就是“牛崽子”！
因为这件事，马牛仔回家挨了一顿揍，又当着同学的面，给李老师道了歉。全班同学从此更不敢招惹他了，当面都恭敬喊他“牛司令”“马司令”。等挨了他欺负后，背后便恨恨地叫他一声，“牛崽子”“牛崽子”！
小学毕业后，马牛仔便辍学在家。大家各忙各的，想见一面都难了。令李老师没想到的是，马牛仔成家立业后，馊主意全都用到了正地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马牛仔在河湾村事事都领先，种植蔬菜大棚和香菇、养猪、养鸡等。在他的带动下，河湾村很多农户都富了起来，今年换届选举时，他竟然成了河湾村的村长。
快过年时，马牛仔拎上两瓶好酒，特意去拜访退休了的李老师。两个人见了面，李老师特别高兴，多喝了几盅酒，便提起三十年前追他那件事。马牛仔红了脸说：“那时小，不懂事啊。”
等同学聚会时，马牛仔说啥也不好意思去。李老师劝了半天，他才答应。走到门口时，他怯怯地问李老师：“被我欺负过的同学是不是都回来了？”
李老师笑着说：“都回来了！找你算账来了！”神秘的键盘“今天擦讲桌的值日生是谁？”下早自习的铃声响过，王老师便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问。“老师，是、是我！”宇航低着头慢吞吞从座位里站起身，其他同学立刻投过来关注的目光。
王老师紧皱了眉头说：“以后记着，值日时要擦电脑键盘，上面已经落满了粉笔灰。其他任课教师上课时要使用电脑，会影响讲课情绪的。其他同学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认真打扫卫生，给自己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王老师严肃地强调了班级卫生，又转身去找来抹布，把讲桌下的电脑键盘擦拭干净，才看了宇航一眼说：“你记住没？记住就请坐吧！”“记住了，老师。”宇航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才慢吞吞坐下。其余同学对宇航投去特别诡秘的笑意。
周三的早晨，电脑键盘上的灰尘落得更厚更满了。宇航却视而不见，只是埋头将黑板和讲桌擦得能照出人影儿来。
王老师上完数学课后，发现了这个问题，又拿来抹布把键盘一点点擦干净。
下午的班会上，王老师有些生气，又特意强调了一次卫生问题。全班同学都把头低下了，没人敢正视老师的眼睛。
周五下午，住校生陆续乘校车回家，班级里还剩一部分同学上自习。王老师走到班级的后门，从玻璃窗外偷偷察看班级的纪律。
这一看不要紧，气不打一处来。宇航竟然跟不学习的于哲混在一起，两个人头碰头，正围在电脑前神秘地鼓捣着什么。
王老师带着怒气，“咚咚咚”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教室。再看时，教室里静悄悄的，学生们大多在那儿低头写作业，唯独于哲把脸扭向了窗外。“哪位同学偷开电脑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作为一名学生，诚实是最好的美德，不要让我失望。”王老师环视了一圈，她想让学生自己承认错误。
学生们都不敢抬头，闷坐了半天。“老师，是、是我。”宇航从座位上站起身，吞吞吐吐地说。“你在电脑前做什么？”“我、我看电脑键盘的粉笔灰太多了，就喊于哲递抹布，我把它擦干净了。”
其余同学听了，立刻都笑了，还在底下挤眉弄眼看着于哲。
王老师低头看了一眼键盘，果然没有灰尘了。只好半信半疑地让宇航坐下，以后没再提及此事。
一年后，学生们毕业了。教师节那天，王老师收到了一封信。
王老师您好：
您最近身体还好吗？祝您教师节快乐！今天特意给您写一封信，表达我内心的歉意。
您还记得键盘上的灰尘吗？那件事不怪宇航。他是为了我才那样做的。还记得吧？您那时候害怕我们偷着玩电脑，每隔一段时间就将班级的电脑换一次密码。为了盗取密码，宇航帮我想办法，故意在键盘上撒上一些粉笔灰。宇航这样做，不是想玩电脑游戏，而是为了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我五岁时，爸妈就离异了，把我丢给了奶奶抚养。听说妈妈在海南打工，我有十年没看见妈妈了，也没有她的一点儿消息。我每天都想她为什么扔下我不管？海南到底是什么样子？妈妈为何留在那儿不回来？那时我讨厌学习，就想着哪一天去海南找她。
幸亏那天盗出了密码，让我在电脑上看到了海南，那儿的景色真美！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妈妈。也多亏您那天给我们留了情面，没有戳穿我们的谎言，今天特意向您道歉。
新一届的学生也像我们一样调皮吗？希望老师不要太辛苦而累坏了身体。诚祝老师身体健康！您的学生：于哲
王老师收拾办公桌时，无意中翻出了上面这封信。她拿着那张发黄的信纸，看了又看，眼睛微微湿润了起来，便给我们讲了这段七年前的往事。
随后她叹口气说：“那时我特别后悔，为啥没去认真了解自己的学生！”甜麻花
下课铃声一响，七八个男生同时冲向讲桌前的热炉子，拥挤一番后，将饭盒各自抢了回来。
石头和二蛋是同桌，两个人同时打开饭盒，石头带的是玉米饼子和酸菜，二蛋带的是地瓜。二蛋侧过头，想看看石头带的是啥好吃的，石头赶紧将饭盒捂住，并往外挪了挪。
二蛋撇了撇嘴，也将身子侧过去，两个人背靠背，一顿狼吞虎咽，那饭盒里的食物，几分钟后，便一扫而光了。
石头和二蛋同时舔了舔嘴唇，拍了拍肚子，那食物只够填满一半肚子，另一半还是空的。两个人将空饭盒收起，对望了一眼，心领神会笑了笑，便一起跑了出去。
石头和二蛋跑到操场上打雪仗，跑了一会儿，石头就坐在雪地上不动了。二蛋跑过来，挨着石头坐下，问：“你认输了？”
石头瞥了二蛋一眼，不屑说：“俺才不会认输，是怕消化快了，坚持不到放学，肚子又饿了。”
二蛋摸了摸肚子说：“你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总不能挺着，天天挨饿，我下午想逃课，想办法整点吃的，你去不？”
石头连忙摇头说：“不去！跟你出去准没好事！”
二蛋撇撇嘴：“就为那件事，你还在记恨俺？”
石头说：“上次你去校外偷萝卜，让俺在一旁给盯着，说不会出啥事。结果人家找到学校告状，老师调查时，虽说你一个人给扛了过去，说不关我的事，但我回家还是挨了一顿揍。本来有我一个，你让我撒了谎，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所以你以后逃学啥的，不要拽上我。”
二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也好，你是班里的好学生，别让俺给带坏了。反正俺是饿怕了，以后不带你了，但你一定要替俺保守秘密。”
二蛋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便跑回了教室。
石头垂着头，不知刚才的话是不是伤了二蛋，心里不大高兴。等他慢吞吞回到教室时，二蛋已经没了踪影。
下午上课时，老师问石头：“二蛋呢？”
石头支支吾吾说：“他、他说肚子疼，让俺给请半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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