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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1 18: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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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明·扎德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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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重建

爱的重建试读:

前言

爱是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一件事。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会将爱列为幸福生活中至关重要的元素。然而,我们对于爱如何发展、怎样才能拥有爱以及爱如何帮助我们获得幸福的了解却微乎其微。对于生活中大多数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事物,例如爱好或者职业,我们通常会花费多年时间去训练并掌握必需的技能。人们可能会花几周、几个月的时间去精通一个和现实生活基本无关的电子游戏。

如果爱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那我们为什么不付出相同的努力,让爱来到我们的生活中,并让它始终不渝呢?首先,很多人认为爱是无法掌控的东西。我们也许会觉得,只要足够幸运,爱就会降临在我们身上。我质疑这个观点,我认为实际上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爱。另一个问题是,“爱”这个词定义不明确,它在不同的语境中含义不同,这个现象在英语中尤为明显。我们也许会说“我爱冰激凌”,可这里的“爱”和我们说“我爱我的孩子”时的“爱”意义不同。我们也许会对迷恋的对象耳语“我爱你”,可当我们对老朋友说出同样的话时,心中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当我们试着去爱我们的邻居时,我们指的真的是“爱”吗?这些是不同类型的“爱”吗?爱有没有一个统一概念呢?

30年前,我还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直到有一天父母书架上的一本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本书的名字叫《爱的艺术》,艾里希·弗洛姆著,首次出版于19世纪50年代。作为一个年轻人,我希望这是一本新版的《印度爱经》,于是就急切地把它从书架上拿了下来。当发现这是一本分析爱的现象的严肃之作、而不是点拨性爱技巧的实用指南后,我起初很是失望,随后却被作者的观点深深吸引。我读了几个小时,越来越入迷。

弗洛姆阐述的爱,某些方面听起来是真的,但同时似乎和大众对爱的普遍看法相反。弗洛姆的理念似乎有助于指导我们解决人际关系中的诸多问题,有益于改善全人类的状况。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捧着的是一本全球畅销书,它帮助成千上万的人对爱有了更为全面的理解。1964年12月,就在接受诺贝尔和平奖的前几天,马丁·路德·金在伦敦发表了一篇演讲,在这篇演讲中,他盛赞弗洛姆,因为弗洛姆将爱誉为“生命中至高的凝聚力”。

尽管我认为弗洛姆对爱的理解令人信服,但同时我也觉得他并非完全正确。我感到在他的描述和论点中有些方面不对,至少不完善。此外,弗洛姆是在20世纪50年代的心理学背景下著作本书的,他个人的以及广泛流行的宗教对人类存在目的的观念影响了他。这本书写于20世纪60年代的社会革命之前,当时我们在人类生物学方面还未取得20世纪晚期和21世纪初期的那些大量突破。我记得我曾和父母就弗洛姆的理念进行过广泛讨论—我母亲是心理学家,我父亲是司法精神病学家。然而,我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20世纪80年代,《爱的艺术》基本上被遗忘了,只有那些热衷于文学或心理学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从那时起,我就想详细阐明弗洛姆的观点,并解决其中的不足之处,将之传递给新一代人。爱是一个多元化现象,影响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任何仅从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灵性或哲学的单一角度去思考爱的尝试,都无法充分展现其巨大的复杂性及其对我们生活的掌控力。

在当时那个年纪,我没有能力提出如此全面的观点,于是我将自己对《爱的艺术》一书的想法埋在心里,继续接受教育。我开始攻读医学,获得了医学和哲学博士学位,成为了心脏病专家、教授和科学家。更重要的是,我做了丈夫和父亲。自然,这些角色进一步影响了我关于爱的理念。我继续接受在这方面的非正规教育,数十年来,那些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逐步成型,不仅如此,它们还成了我行动中的可靠伙伴。

作为一名内科医生,特别是照料心脏病患者的医生,在帮助病人时不能仅局限于心脏本身的疾病。医生需要从更广阔的角度看待问题,理解病人的情绪对他们的感觉和身体状况有什么影响。我们知道,由衷的关切,那种被医生和护士真正关心的感觉,对病人的康复有着巨大影响。

要理解一个人的痛苦,我们需要理解一个人。要理解一个人,我们必须观察一下人的本性。什么是幸福和快乐?什么让人痛苦?最剧烈的身体疼痛可能比情绪上的痛苦更容易忍受。心碎则是所有痛苦中最为剧烈的。不仅逝去的恋情会让人心碎,失去任何一种爱都会令人极度悲伤和痛苦。爱是人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甚至比生命本身更加珍贵。如果我们不懂爱,就会对生活所知不多。

在许多方面,本书是50年来寻找关于爱的答案的成果。最初的20年,我主要是被动地吸收关于爱的概念,特别是通过来自父母、家人以及朋友的关爱。接下来的30年,我积极地尝试回答与爱相关的问题,其中很多问题是由艾里希·弗洛姆提出的。

超越弗洛姆的假说,我以生理学和进化的现代观点为基础去探索爱。我试图把爱和通常与人类本能相关的性和依恋等区分开来,从社会、哲学和宗教信仰的角度去探讨爱。最后,我阐述了在社会上宣导爱的重要性,特别是要教会我们的孩子如何去爱。

本书并非旨在学术研究。尽管我引用了学术文献来证明某些观点,为深入阅读提供参考,但它并不是一本对爱的现有知识的专题综述。相反,我想要综合来自人类不同领域的见解,提供一套关于爱的准则,创造一种易于理解、有建设性、切实可行、适用于日常生活的爱的方法。我们要认识到,我们的生活可以充满爱。

爱是人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甚至比生命本身更加珍贵。

如果我们不懂爱,

就会对生活知之甚少。第一章爱是什么

对爱更精确的定义也许是强烈希望某人(或某物)幸福安康,并为之不断努力。

在我们的社会中,在歌曲、电影和书中,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强烈的渴望之情时,我们称之为爱。这种思慕可能压倒一个人生命中的其他事物,并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它同时包含着狂喜和痛苦,因为我们对感情的互动既持希望又抱猜疑。“沐浴爱河”是最令人激动的情绪状态之一,许多人把它与生命中最大的幸福联系在一起。我们大多数人心中都藏有一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它们可能来自小说、诗歌、电影或是亲身经历。这种感觉以及它对我们思想行为的控制特别强烈,以至于我们可能会终生不忘。当我们事后回忆起为爱疯狂时所做的那些傻事,为了得到心上人的稍许关注而产生的焦虑,我们可能会暗自发笑。

当我们陷入情网后,世界似乎都不同了,我们因幻想和愿望目眩神迷,感觉像是中了魔咒。除了心上人,一切都不重要。如果心上人回应了我们的感情,那份激动就上升为狂喜。难怪大多数人都渴望这种感觉,艺术和娱乐片都着力刻画它。

在我们的文化中,最具影响力的故事主要与爱有关。想想希腊神话里的帕里斯和海伦、克莉奥佩特拉和马克·安东尼、罗密欧和朱丽叶—最伟大的诗人和作家笔下的这些爱情故事令读者痴迷。可是,你能想象罗密欧对朱丽叶的强烈情感不是爱吗?

艾里希·弗洛姆对爱情仅仅是强烈情感这一观点提出了根本性挑战。他将“坠入情网”和“恋爱状态”区别对待。他认为,我们坠入情网时所体验的强烈感觉其实根本不是爱,而是一种迷恋状态。这一论断引起了大规模的论战。不过,恋爱过的人都知道,恋爱关系初期那种痴迷执着、全心投入的感觉并不会持久。最终,它们会逐渐消失。尽管我们仍然对心上人满怀深情,但不会如最初那般迷恋。

就算是几十年后依然相爱的夫妻也承认,他们后来的关系和一开始明显不同。当这些最初的强烈情感开始消退,因为幻想破灭,事实上很多婚姻就开始崩溃了。

弗洛姆逝世半个世纪之后,生物检验方法为恋爱现象提供了新的见解。研究人员比较了刚刚陷入情网人士、单身人士以及处于长期伴侣关系中的人士血液中的几种激素水平。他们发现,刚刚陷入情网人群的皮质醇(一种机体释放以应对压力的甾类激素)水平及其他一些血液激素高于处于长期伴侣关系中的人群。此外,激素水平的差异与坠入情网的强烈情感有关,而且在恋爱关系后期,激素水平会恢复正常。目前,尚未完全查明到底是哪些激素造成我们坠入情网后情绪高涨,但是其中包括多巴胺、后叶催产素、肾上腺糖皮质激素、脑啡肽和苯丙胺。这些激素可以引发欣快感,比如,后叶催产素可以助长依恋。实际上,其中一些激素的强大作用已经能和可卡因的作用相提并论。当我们面临压力时,机体也会释放皮质醇,这就解释了为何坠入情网也会有一些不适反应,比如焦虑和失眠。

研究大脑和神经系统的新方法也促生了对爱的新颖见解。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技术比较两组人群的大脑:刚刚坠入情网的群组和处于长期伴侣关系中的群组,结果显示,在这些阶段,他们的大脑活动有一些显著差异,从而证实了从血液激素分析中得到的结论。具体而言,刚刚坠入情网的群组,其大脑中与强迫性行为相关的区域远比处于长期伴侣关系中的群组大脑中的此类区域活跃。这些发现也许可以解释我们在此阶段对爱情的痴迷。

此外,研究显示,血液激素的升降与坠入情网的阶段性相当一致,并且可预期。通常,在恋爱一到四年后,激素水平会恢复正常。激素水平的下降和恋爱中激情消退相关。离婚率在婚后第四年达到峰值,这表明分手可能与爱情激素水平的下降,以及由此引发的激情消退相关。

所以,血液检验和脑部核磁共振成像的结果都表明,坠入情网和长期恋爱不同。当坠入情网时,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心上人。多巴胺水平上升会使人产生欣快感,充满活力,这种状态就算用强效的药物也难以达到。研究表明,我们会在看到一个人的那一秒瞬间坠入情网。我们的大脑下意识地以闪电般的速度列出一系列标准,如果那个人符合这些标准,我们就坠入情网。因为这套标准涵盖范围广,并且很可能随着我们阅历的增长而不断扩充,所以我们不会频繁地坠入情网。我们坠入情网的标准在某种程度上是天生的,但它们也会被我们的成长经历所塑造。如果我们足够留意,就会发现让我们心动的人的相同之处。

我们为什么会坠入情网?这似乎是大自然快速发展一段关系的方式。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大脑中产生的活力和欣快感是为了在两个人之间建立牢固的纽带,达到繁衍的目的。然而,和性冲动不同,坠入情网不仅能创造性交的氛围,也能让伴侣之间发展出足够亲密的关系,让他们能够共同去保护后代,帮助后代度过最脆弱的时期。三到四年的伴侣关系,通常足够产下后代,并守护他们度过全然无助的幼年期。之后,父母中的一方往往能够安全地将后代养育到生殖年龄,这就是进化的关键目标。由于进化在乎的是效率,坠入情网的状态只需要持续三到四年。

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观点。所有这些美妙的感觉只是大自然诱导我们顺利交配繁衍的方式?爱注定难以持续?关于这些问题,答案取决于我们是否将坠入情网时的感觉和我们爱时的感觉等同起来。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定义爱,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几千年来,哲学家、宗教领袖、诗人、作家以及各式人等都试图定义爱,但仍然没有一种广为接受的观点能涵盖爱的全部复杂性。一些哲学文章声称,爱是无法定义的。

对爱的解读和定义深受社会、哲学和宗教信仰的影响。因此,在不同的文化中,爱可能有不同的含义。在我看来,很多经常与爱联系在一起的情感,并不是爱本身的一部分。

17世纪的德国学者和哲学家戈特弗里德·莱布尼茨把爱定义为“因他人的幸福而感到快乐”的能力,这个定义捕捉到了爱的大部分真谛。如果我们爱一个人,看到他/她幸福,我们的确会感到快乐。大多数人都曾感受过看到爱人眼中的喜悦而产生的满足感。另一方面,莱布尼茨对爱的定义并没有考虑到情侣的强烈情感以及他们在创造这份情感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因他人的幸福而感到快乐”既可以用来描述稍纵即逝的瞬间同情,也可以描述深沉持久的爱。

对爱更精确的定义也许是强烈希望某人(或某物)幸福安康,并为之不断努力。因此,爱是更强烈的关心或同情。比起单纯的关心,爱具有更强烈的冲动、更大的满足感以及更热切的情感。但是,同情和爱之间的界限并不清晰。它取决于我们的情感强度和投入程度,比方说,我们愿意为他人的幸福安康做出多大的牺牲。举个例子,我们可能偶尔和邻居闲聊,我们喜欢她,当我们听说她摔坏了髋关节,需要人帮忙接送上下班或者购买东西时,我们乐于提供帮助。然而,我们不会辞职或者做出别的重大牺牲去帮助她。这些事我们会为爱人和亲密的人去做。因此,我们对他人幸福安康的投入和与之相连的情感,决定了我们认为它是爱还是同情。

正如我们发现很难定义爱一样,我们也没有全面了解爱是如何产生的。通常的观点认为,爱的降临不以我们自身的意志为转移。与此相反,弗洛姆认为,爱是一种行动,需要巨大的努力和关注,实际上,爱是一门艺术。要掌握爱的艺术,我们必须投入,并且把它视为头等大事。弗洛姆认为,如果我们全心全意地努力,其实我们可以爱上任何人。爱不是关于爱的客体,而是关于爱的主体,也就是我们对所爱之人的感知。

弗洛姆对爱的看法受到了许多人的热烈拥护,但也遭到了批评。有些人觉得,这种冷静理性的描述,忽略了爱的情感方面,排除了两个人之间存在独特的情感纽带的可能性。实际上,情感是爱不可或缺的部分。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看见爱人的喜悦,感受到拥抱对方的冲动。在坠入情网阶段过去之后,这些感觉依然存在,它们是爱的本质部分。尽管弗洛姆强调爱中主动自觉的要素是正确的,但我认为他的天秤太过倾斜,他对于爱的看法过于冷静和理智。

爱既有主动成分,也有被动成分。主动的爱包括有意识地或潜意识地将爱的地位凌驾于其他人类冲动之上。不过,爱的情感是自发的,比如因为看到心上人快乐而感到喜悦,从这方面来说,它们是被动的。这些情感是爱的行为产生的自然结果。如果我们仔细回想曾经体验过的最幸福的感觉,大概会想到看见孩子或伴侣喜气洋洋时所感受到的快乐。我们满心温暖,无限满足,这就是爱最伟大的回报。但是要体验这些狂喜,我们必须先要主动在思想中触发爱的过程(有意识地或潜意识地)。

和坠入情网时伴随的感觉不同,只要我们持续地去爱,那么作为爱的组成部分,我们所体验到的情感就会持久。真正的爱往往需要我们了解心上人—远深于我们与某人坠入情网时所需要的了解。通常,仅凭外表或者短暂的接触就能触发瞬间的激情。这份激情让我们对心上人产生一种印象,而这种印象大部分基于我们自己的渴望和向往,并不能反映现实情况。我记得16岁时在舞厅看到一个姑娘,初次“为爱痴狂”时的景况。我没有勇气和她搭话,可她的样子让我念念不忘,于是我连续几周冒着雨雪,每天骑摩托车去那家舞厅,希望她还会再来,然而我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因此,我们很可能会爱上我们对一个人的印象。当我们与激情对象相处更多时间之后,那个印象可能会和此人实际的样子相冲突—有时候,这会导致失望或者幻灭。然而,一段时间内,狂喜的状态可能会掩盖失望之情(导致否认)。如果此时两个人对爱没有足够的了解,他们的关系就很难继续下去。

很多人反对这种观念—伴随着坠入情网的强烈情感被草草归结为一时痴迷。有些人还以纯学术性和无关紧要为由,拒绝承认痴迷与爱之间的区别。但是区分痴迷和爱,实际上对我们的生活至关重要。坠入情网的阶段总会结束。如果我们把这些强烈感觉的消失解读为爱本身的消亡,就可能会质疑伴侣关系的整个基础。当情侣们发现,他们不再像最初那样为彼此疯狂时,往往会心烦意乱。他们并没有认识到坠入情网阶段是短暂的,而通常是选择分手,再去另一段伴侣关系中寻找新的激情,这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希望永远处于狂喜阶段的情侣们必然会失望。

随之而来的失望之情不仅会让情侣心碎,而且往往给他们身边的人,特别是子女们,造成毁灭性的后果。老话“害相思病的傻瓜”有点道理:当我们的大脑中充满了坠入情网状态的激素时,判断力就会受到损害。对人脑核磁共振成像的研究一直表明,坠入情网所产生的情绪对负责决策的大脑区域影响巨大。当热恋阶段结束后,生活可能会陷入混乱。

我的朋友本大学刚毕业,就在职场中遇到了他的妻子桑德拉。在办公室的走廊上,本几乎立刻就爱上了桑德拉。他基本没和她说过话,可是她的长相以及活泼有趣的风格迷住了他。他对她的迷恋与日俱增,很快,他发现自己整天想着她。在办公室里偶然遇见她时,他的心怦怦直跳,浑身像冻住一样。他急切地想要约她出去,可是在她面前,他总觉得很尴尬,开不了口。

桑德拉采取了主动。她也注意到了本,也被他所吸引。下班后,他们一起去喝酒,结果聊了好几个小时。一切都很好,他们觉得已经认识彼此很久了。他们变得不可分离。约会了三个月之后,他们同居了。又过了八个月,本向桑德拉求婚。婚后第二年,桑德拉怀孕了,一年之后,她又再次怀孕。

起初,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他们从不吵架。然后,随着时光流逝,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桑德拉不想回到职场,只想留在家里做全职妈妈。本疲于挣到足够的钱来维持家用,他同时做两份工作,感到越来越累。回家后,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吃饭看电视。在他看来,桑德拉除了陪孩子们玩耍之外,整天什么也不做,而他却在拼命工作。当他想要多和朋友们在一起,而桑德拉不同意他丢下她独自外出时,他心怀怨恨。

本邋里邋遢,又不愿意帮忙做家务,桑德拉对此很生气。在他们刚开始恋爱时,她就注意到本不爱整洁,可是当初她只是觉得这有点儿好笑,还总是跟在他后面收拾干净。渐渐地,当本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时,她心生愤恨,感到家务和育儿要把自己压垮了,而本不懂体谅更让她沮丧。

他们对彼此那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逐渐消失。本为职场上的另一位女士所吸引,而桑德拉则想着她大学里的一个朋友。他们几乎每天吵架,通常只是为了一些琐事。他们变得越来越疏离,婚后第六年,他们协议离婚。

这是怎么了?他们对彼此曾有的强烈情感怎么会消失了呢?刚认识的时候,他们深信不疑他们俩是天生一对。他们都确信,他们所以为的“真爱”会天长地久。

事实上,本和桑德拉从未爱过彼此,至少不是在我所指的爱的意义上。他们坠入情网,可这份感情从未转变成真正成熟的爱情。本和桑德拉尽情享受他们的快乐,但是没有付出爱所需要的持续努力。也就是说,他们都没把对方的幸福安康看得比其他任何事更重要。因迷恋而激增的激素消退后,他们没有努力去培养爱情。最终,现实生活让他们尝到了苦果。

工作和家庭给我们重压。辛苦工作一天之后,筋疲力尽的我们很难保持整洁,帮忙做家务。在焦头烂额地照顾孩子一整天之后,处于崩溃边缘的我们也很难面带微笑地欢迎伴侣回家。面对这种期望,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沮丧和焦躁。只有当我们把这些冲动收起来,专注于对伴侣和家庭的爱时,我们才能学会在这些压力下感到幸福。

专注于爱给予我们精力和动力,去做那些我们觉得违背眼前利益的事情。想要看到所爱之人幸福的愿望,会鼓舞我们尽一切可能让他们的生活更美好。但是我们必须不断地从其他更自私的欲望中拯救爱,免其蒙尘。这需要我们一直记着真正的头等大事。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爱的能力需要学习和练习。桑德拉和本还没有真正开始,就放弃了他们的关系。一旦激情消失,他们就认为爱情已逝。他们从没有给自己机会去体验真爱。在热恋期,他们不仅冲动地步入婚姻,还生儿育女。现在孩子们要由一对分居的父母抚养,这对父母还在为监护权、诉讼费以及其他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理解坠入情网与实际爱情之间的差异,对本和桑德拉来说会有什么不同呢?知道人们坠入情网时通常无法理智思考,本和桑德拉就会在享受热恋时有足够的远见不急于结婚。一旦不再神魂颠倒,他们也许会更清晰地评估状况。那时,他们要么会有意识地进入下一步,发展一段成熟的爱情,要么在做出长期承诺之前分手。在美国,离婚最常见的原因之一是“不切实际的期望”。成熟的爱情观会让本和桑德拉有智慧去知道维持伴侣关系需要什么,认识到他们是否准备充分。

在关于爱的理念上,西方社会不遗余力地误导我们。神奇、偶然、愉悦,这些爱的想象充斥着我们的日常生活。几乎所有的浪漫电影在都讲述这样的故事—在或搞笑或恐怖的剧情转折之后,两个人投入彼此的怀抱,陷入疯狂热恋。故事的结尾千篇一律是求婚,从此幸福永远。

大多数虚构的爱情故事会描述两个人坠入情网,但通常不会描述他们几年之后的生活。刻画令人迷醉的热恋期要比刻画激素水平下降的平淡期容易。然而,当流行的爱情想象聚焦在坠入情网而忽视维系爱情这一可能更重要的任务时,我们往往会得到完全错误的爱情观。

当然,娱乐产业不停地制作这些故事,因为它们特别受欢迎。谁不想用电影里的方法找到爱情呢?和灰姑娘一样,我们希望完美情人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同样,我们喜欢人们因为命运女神的微笑而一夜暴富的故事—因为我们会想象同样的事情某天也许会发生在我们身上。通过千辛万苦和自律决心获得成功的故事也许励志,但是一点儿也不激动人心,更谈不上浪漫。在互联网亿万富翁的时代,娱乐产业的爱情概念完美地契合了时代的精神。不幸的是,好莱坞对爱情的看法和它大多数其他作品一样不切实际。尽管任何人都可能在任何时候疯狂热恋,可是要让爱火永不熄灭,还需要努力和奉献。

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们真的有一个完美伴侣吗?毫无疑问,有些夫妻的相处罕见地和谐。可是人的个性太复杂了,不可能在生活的每个方面都达成一致。在一段关系中,几乎总有改善的空间。尽管如此,很多人依然迷恋这种爱情观—真爱忠贞不移,至死不渝。虽然这种信念没有错,但是坚信它的人可能会因为拒绝接受其他可能性而让自己的生活更加不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可能爱上不止一个人的独特之美。

作为一名心脏病专家,我发现,尽管很难承认,但爱更多是关于大脑而不是关于心脏。我们可以在浪漫和爱中尽情享受机遇、魔力和命运。潜意识里,我们也希望相信命运的作用,因为这可以让我们觉得,生活中缺乏爱不是我们的责任。相信我们在爱情中不走运,可能要比承认我们没有全心全意去寻找和培养爱情容易。爱情随时会来袭的观点,也能让我们保留一份希望。“爱以努力和专注为基础,不是魔法变出来的”,这种观点对于那些信奉缘分天注定的人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然而,“爱是心理能力而不是魔法力量”这种清醒的看法,即便没让人醍醐灌顶,也给人指出了一条明路。欣然接受我们创造爱的能力,赋予了我们掌控力,意味着我们能够让生命的每个瞬间都充满爱。不必等待爱情魔力的降临,我们每时每刻都可以拥有它。诚然,我们不能制造或者控制坠入情网时的那种强烈欣快感,可它们本来就转瞬即逝。爱情带来的持久满足感要由我们来创造。

不管爱从何而来,体验爱总是美好的。没什么比爱更能触动人类的灵魂。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博士几十年来研究哲学、医学、神学等知识,结果却发现真正让他兴奋的是爱。陌生的人们相遇,然后产生终生牢不可破的纽带,这本身就是奇迹。爱能释放我们自己从未意识到的决心和力量。知道“爱的确是一门艺术,能够培养和提高”,应该只会让我们更加为爱振奋。

我们不必为热恋期的转瞬即逝而悲伤。相反,知道它的短暂能让我们更加紧密地拥抱它,珍惜每一个瞬间。了解其生理学成因及其瞬息万变的特性,可以让我们有足够的远见,不在这段时间做出糟糕的决定。我们可以有意识地等待三到四年的恋爱期结束之后,再去考虑结婚和生儿育女的事情,以确定彼此的关系能够持续下去的机会更大。

知道在热恋期不能太把自己的想法当回事,也会减轻在此阶段的焦虑感。我们可以付诸一笑,然后尽情享受它的甜蜜,不受它的蛊惑。我们会意识到,只要我们愿意积极主动,进入到可持久、更具回报性的恋爱阶段,坠入情网后的一时迷恋就是一段恋情的动人序章。

通常,在热恋期过后,我们仍然会对伴侣有强烈的情感和喜爱。对关系忠诚的情侣往往会发现,热恋发展为爱情。爱情体验在很大程度上受我们控制这一事实,为我们打开了通往幸福和机遇的大门。我们不必等着爱幸运地降临;一旦我们把爱放在生活的首位,我们就能拥有它。如果我们无需付出很多努力,爱就真的来到我们身边,并且永远不会改变,那该多好。然而,爱也遵循生活中的另一条基本原则—不劳无获。生活中绝大多数有价值的事物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它们是投入与努力的回报。努力去爱的回报是巨大的。第二章我们为什么去爱

具有爱心特征的人更容易建立人际关系和社会联系,这为其自身和后代提供了保障。生活在有爱的人际关系中,有助于健康和生存。

现在让我们进一步深入主题,探索爱的精髓。爱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人类如此专注于爱?是什么让我们爱上某个特定的人?自从有人类以来,人们就在问这些问题。宗教思想家、世俗哲学家、艺术家和科学家从不同方面给出了答案。

早在3000年前,在古伊朗先知查拉图斯特拉的学说中,就对爱及其重要意义进行了思考。很多人认为查拉图斯特拉是第一位哲学家。他教导我们:通过对别人做善事,我们得以与神圣的力量联结,从而更接近造物主。他抓住了后世众多杰出思想家反复强调的爱的主题。

即使是古代关于爱情的思考,也和我所讨论的爱的形式有区别:为肉欲所驱动的人与人的接触,和我们所说的色欲很接近,在印度教和佛教中叫作kama;较弱的关心我们称之为同情,在佛教中叫作Karuna;而无条件的无私的爱最为崇高睿智,在印度教中叫prema,在佛教中叫metta,在其他宗教中也有相应的词汇。

大约在公元前380年,柏拉图创作了著名的《会饮篇》,全面讨论了爱的本质,在文中也可以找到类似的区分。柏拉图假借当时的知识分子特有的信仰,讨论爱的不同之处。在讨论中,书中人物保塞尼亚斯描述了两种爱:神圣之爱—与智慧相关的长久投入的深爱;还有一种被欲望和肉体吸引力所驱动的凡俗之爱。2000多年前的思想家们就认识到了爱的复杂性、其本质上的多面性以及短暂的热恋和长久的爱之间的区别。柏拉图明确区分了基于性欲和短暂激情的喜爱和对另一个人深沉持久的关爱(真爱)。

在同一篇文章中,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将爱描绘为追求神性的力量,声称我们生理和心理上对生殖的需求表现了我们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永生的渴望。“柏拉图式的爱”这一术语,今天常用来指代无性的爱,但是更确切地说,它是对世界上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美的向往,这种美可能在某人或某物上有所体现。在一个人身上认识到这种美好或纯洁,会让我们更加接近神性。在柏拉图的理念里,我们不是爱个体,而是爱那个人的内在美,那种超越了个人存在的美。因此,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实际上爱的是存在于任何人身上的那种美—这是一个非常敏锐而且重要的见解。柏拉图越过对他人无私关爱的态度,试图讨论其潜在的深层次原因。

许多世纪以来,柏拉图的学生们,特别是亚里士多德,扩展了他的爱的理念,这种理念对人们的爱情观影响深远。实际上,古希腊的术语仍被用来描述不同种类的爱,比如在克莱夫·斯特普尔斯·刘易斯1960年的著作《四种爱》中也用到了这些术语。Philia指的是手足之爱,或者说友爱。Storge通常理解为父母与孩子之间或者特殊密友间某种更为紧密的纽带。Eros指的是激情和浪漫的感觉,最接近坠入情网。最后,agape指的是最高形式的爱,超越一切、无条件的爱,特别是上帝对人的爱。古希腊丰富的词汇表明,对于爱的意义的很多困惑,源于在英语中,我们只有一个词来描述各种各样的情感状态和概念。

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的创立产生了ishq,即神圣之爱的概念。在伊斯兰教苏菲派的传统中,爱是带领人类重获恩宠的命运的根本。

欧洲中世纪时,产生了宫廷爱情的传统,重骑士精神和贵族精神而轻肉欲。这种爱的形式也被认为能把施爱者及其所爱之人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尽管宫廷爱情这一概念受到宗教的影响,但与同时代的思想家,比如托马斯·阿奎那的观点不同,它是一个世俗的概念。阿奎那仅以基督教教义为基础来建立他的爱情逻辑。鉴于宫廷爱情以骑士精神和男子气概为中心,它同样也忽视了女性在相爱关系中的作用。

17世纪时,巴鲁赫·斯宾诺莎提出这样一个概念—爱与自然的联系胜于爱与传统概念中的上帝的联系。斯宾诺莎认为,上帝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实体,其中也包括自然。在他看来,爱是一种自然现象,人们追求“激情”,是为了与之相连的回报,在这里,回报是快乐。斯宾诺莎的观点是最早认为爱是生理需求的观点之一。在关于爱和上帝的讨论被圣经观点支配的时代,斯宾诺莎对爱和上帝的理性分析受到了主流宗教的广泛批评。

19世纪时,事态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人们开始用生物学和科学来解释爱。亚瑟·叔本华是第一位强调爱的生物层面及其对人类存在的重要性的著名思想家。在查尔斯·达尔文阐述他的进化论之前,叔本华已经断言爱是一种强大的生物力量,对人类的成功和生存至关重要。叔本华用他的“生存意志”模型,把爱视为一种以促进繁殖为宗旨的本能。这些观念把生物学作为一种重要的人类感受爱、表达爱的深层机制。

查尔斯·达尔文最著名的是他的进化论。在这种背景下,他的“适者生存”模式通常被理解为“最强壮有力者生存”。近年来,科学家们更仔细地研究了达尔文后期专门针对人类进化的著作。在其《人类的起源》一书中,达尔文提出,道德和良知是人类进化最重要的因素。他得出结论,同理心和其他社会本能都源于生物学,进而产生了道德的基础。爱和道德通过培育和加强人类之间的纽带,从而更好地保护人类后代,为我们的物种提供了生存优势。达尔文认识到,在其早期著作中,他夸大了人类利己需求的影响,而事实上,在进化过程中,利己本能和利他本能都在起作用。

20世纪见证了爱的各种进化思想的融合,其重点是心理学、幼儿期发展和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及其追随者的理论是其中的佼佼者。弗洛伊德主要将爱视为性欲的一种表现,这种观点符合“繁殖是爱的根本动力”的模式。之后的数十年间,心理学统治了关于爱的思考,探索着爱和恋爱关系的动机。

在20世纪50年代,艾里希·弗洛姆明确区分了坠入情网和真正的爱(详见第一章)。他将爱视为一种需要努力和专注去有意为之的思维塑造—也就是说,一门艺术。他的理论是,爱是对人类内心恐惧孤独的回应。通过促进人类团结,爱减轻了我们对于分离及死亡认知的焦虑。弗洛姆关于爱的理论建立在心理学理论和宗教信仰的基础上。

在1973年出版的《爱的色彩》一书中,约翰·A.李扩展了古希腊人对爱的分类:eros(激情式的爱),ludus(游戏式的爱),storge(友爱),pragma(务实的爱),mania(独占欲,依赖式的爱),以及agape(无私的爱)。心理学家罗伯特·斯腾伯格提出了“爱情三角理论”,主张爱由亲密、激情和承诺组成。然而,李和斯腾伯格描述的是感情关系的模式和组成部分,而非爱本身。爱可能是人际关系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其他因素也影响着人际纽带中的变量。

几个世纪以来,关于爱的讨论在某些基本观点上达成了一致。我们在许多方面谈到爱:对另一个人的热切渴望,伴随着极度狂喜状态以及想要与此人交往、变得亲密的强烈需求;对肢体亲近和性行为的狂热欲望;对他人的满足感的无私关怀,其程度可能有所不同,低至对邻居和朋友的善意,高至神秘主义或精神上的统一感,也就是说,上帝之爱或神性之爱。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宗教理论相比,我们越加重视爱的生物学和心理学方面的解释。

时至今日,我们还能用神经科学和内分泌学的方法来研究关于我们如何感知和体验爱的问题。鉴于人类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极为复杂,我们现在才开始理解,我们的情绪、思想和感知与神经系统的完整性、功能性以及协调性有着怎样的直接关联。在现代脑成像技术的帮助下,可以在大脑的特定区域中定位许多思维过程。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现在可以识别出与不同情绪状态相关的大脑区域。举例来说,我们知道大脑的哪个区域掌管恐惧、焦虑和悲伤,还可以用药物去调节这些反应。

近几十年来,生物医学科学家开始研究那些通常与我们的恋爱关系联系在一起的情感,例如爱慕、激情和依恋。我们知道,很多激素影响着交配和伴侣行为。研究表明,在恋爱关系的早期阶段,比如坠入情网时期,大脑的活跃区域和处于长期伴侣关系时的活跃区域不同。此外,研究还发现,当人们感受到欲望和依恋时,大脑的活跃区域也不相同,这表明上述现象是不同的。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人类的行为主要由本能或需求激发。当我们感到饥饿时,就有动力去寻找食物。当我们疲倦时,就想要睡觉。这些大脑成像和激素研究支持“性唤起、依恋和爱是截然不同的人类需求”的理论。

人类需求经过数百万年的自然选择而进化,对所有的生命起着相同的作用:促进个体和物种的生存。人类性欲的进化优势相当易于理解:它通过让两个人的DNA结合来创造后代,从而直接维系繁衍。对心上人强烈执着的专注,促进了交配,也促进了两个人在后代生命最为脆弱的时期缔结伴侣关系。从进化的角度来看,我们的利己冲动也是合理的,因为它们促进了我们自身的幸福安康,从而能够繁衍子女,保护后代。同理,明显的利己主义,表现为强烈的对社会地位追求和权力欲,现今依然大行其道,因为在过去,它为群体中地位高的个体提供了优势,让其后代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和保障。最近关于进化史的研究成果和达尔文的理论一致—社会地位和繁衍成效之间的联系,随着人类的发展和社会化程度的提高而减弱。与此同时,同理心和爱已经成为人类扩张更为强大的动力。

我在此所定义的爱—强烈希望别人幸福安康,并为之不断努力—是否也是一种进化需求呢?一个有力的论据可以证明它的确是。人类大脑成像研究表明,爱与众多大脑活动密切相连,与我们的神经奖励机制紧密交织。爱上某人,会激活大脑中产生引发愉悦感和满足感的激素的区域。爱促进伴侣关系中的承诺,为繁衍提供支持性的结构。我们对子女的爱,是养育他们到生育年龄,传授他们生存所需的知识的关键。毫不奇怪,对子女的爱扎根在我们心中,常常被形容为最简单、最自然发生的爱。

此外,爱还在我们的种群中促生各种关系和团体,这很可能对人类的开枝散叶起到了重要作用。通过形成大型群体,人类能够抵御捕食者和恶劣的环境,找到食物来源,在生病或受伤时互相照顾。在这些群体中,爱有助于和平共处,是人们忍受疾病、战争和其他苦难的慰藉。同时,和平共处能够让不同的族群相互交换知识,促进了手工艺、科学和医学的进步。

归根结底,本能和需求起到了帮助物种生存的作用。有些帮助个体存活,例如饥渴和攻击性;其他的,例如性欲,则直接帮助人口增长,却无助于个体存活。相反,爱通过直接帮助人口增长和个体存活来维持人类物种的生存。具有爱心特征的人更容易建立人际关系和社会联合,这为其自身和后代提供了保障。生活在有爱的人际关系中,有助于健康和生存。

爱的冲动似乎和其他为进化服务的人类需求对立,例如攻击性、利己主义和争权夺利这些自卫本能。换言之,尽管爱给个体带来了若干好处,但看起来它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保存物种。爱的需求比得上,甚至取代了自卫本能。假设一个人的家人被困在了一栋着火的房子里,人人都清楚葬身火海的风险,但就算不是绝大多数,也会有不少人仍然试图进入房子去拯救挚爱的家人。我们都知道一些人为了拯救他人,自己被淹死或冻死的故事。从进化的角度来看,在这些事件中,爱战胜了个体生存的原因显而易见,因为如果两者都有危险,保存种族(以陷于险境的同胞为代表)的需求应该强于个体存活的冲动。当人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他人时,我们不会认为他们是傻瓜,而会认为他们是英雄。对于自我牺牲的人的直觉式崇拜,可能表明我们大脑中的某些结构天生鼓励这种行为,归根结底,要让物种优先于个体。

从进化生物学的立场来看,我们也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爱不过是旨在维护人类物种的众多冲动中的一个。研究在亲密关系中与人类有着相似表现的其他灵长类动物得到的结论支持了这一观点。可是,为什么我们感觉爱如此重要呢?为什么任何人最想得到的事物中都有它呢?为什么对爱的渴望甚至超越了对权力的渴望?

答案依旧简单明了:在大脑的奖励中枢中,满足爱的冲动带来的回馈,远比满足其他冲动更持久更愉悦。攻击性的爆发和与之相伴的肾上腺素激增可能会让你暂时觉得自己强大有力,但是当这些稍纵即逝的感觉平息之后,通常我们只会感到空虚,甚至还会悔恨。许多常见的行为,例如进食和性爱,与血液中引发欣快感的激素相关,但其效果也很短暂。我们倾向于反复进行这些行为,以重复获得满足感,但它们永远无法提供持续的满足。相反,让我们的利己冲动占上风可能会引发匮乏感,因为它们会占据我们的思想,直到得到满足。特别是在佛教中,欲望被认为是人类苦难和不满的根源。即使是强大的社会地位带来的成就感,也不会给予人持久的满足,因为它通常伴随着对更高地位的渴望,以及对丧失现有地位的恐惧。反过来说,让爱占上风并引导我们的行为,会带来持久的满足和快乐,这些感受与永远幸福相关。

经过自然选择,我们的大脑已经形成了一个系统,奖励某些有助于个体存活的欲望。这通常会引发短期的愉悦和满足。然而,似乎压抑利己本能,响应爱的需求,获得的满足感高于满足其他一切欲望,它不一定会让人狂喜至极,但一定会让人持久地心满意足。再一次,从进化的角度来看,爱既有助于个体存活,又有助于物种生存,这个结果是符合逻辑的。

保全个体的欲望是重要的,但是它的地位不如更重要的对物种生存的需求。因此,我们的大脑给予爱的需求最高的奖励。克制利己欲望(而不是放任它们以获得短暂的快乐)会让人心满意足。

实际上,利己欲望和利他欲望对帮助物种生存来说都至关重要。生命的关键理念是平衡。无视自卫本能的个体很可能会夭折;反之,毫无爱心的个体会有与社会隔离的风险(并且得不到保障)。鉴于大脑中的奖励系统通过满足感来强化我们的行为举止,如果我们把思想和行为都聚焦于爱,而只去满足那些维持生存所需的欲望,那我们就真正地和我们的生物因素相一致了。以爱为工具,来帮助我们实现自己的命运,或者达到恩宠的自然状态,这种哲学和精神观念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我已经论述了我们为何去爱以及为何爱对于人类很重要。但是为什么我们会爱一些人,不爱其他人呢?弗洛姆提出,只要一个人付出足够的努力去爱,就能爱上任何人。然而,绝大多数人不会同等地爱每一个人。我们爱子女的原因很明显:从他们诞生的那天起,甚至在他们出生之前,子女就和我们有着强健的生物学纽带。这种爱不需要努力,而且非常强大,通常伴随着我们的一生。要理解为什么我们能够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不太容易了。通常,人们会因为肉体吸引力而对一个人产生兴趣,但这只是发展爱的一个契机。“一见钟情”是个不恰当的表述,因为尽管我们可能会基于一知半解的信息,譬如外表,迷恋上一个刚认识的人(我没用第一章讨论过的“坠入情网”这个短语,以避免和“爱”产生混淆),可实际上我们并不了解那个人。本质上来说,我们是和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通常源自于我们自身的希望和欲望)坠入了情网,深入交往之后,这种印象可能正确,也可能不正确。从另一方面来说,要真正地爱一个人,往往需要我们去了解那个人。许多成功的恋爱关系都发生在人们相处时间久的场合,例如职场、社交俱乐部等等,这一切并非偶然。通过对一个人的了解,我们可以发现那个人真正的美好,发现那些我们想要保护和滋养的珍贵之处。

许多伟大的思想家描述了爱的超越性。柏拉图认为,在真正、理想的意义上爱一个人,会让我们与至高无上的美产生联系。和后世众多思想家(包括弗洛姆)一样,柏拉图相信,在认识到肉体吸引力的肤浅本质,摆脱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束缚之后,一部分人能够达到这种爱的最高境界。在柏拉图看来,理想的施爱者已经通过知识和思考洞悉了人类存在的深层意义,这就让其能够在被爱者身上感知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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