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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9 10: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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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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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

人鱼试读:

人鱼

作者:影三人排版:青杨出版时间:2016-8-1本书由北京阅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人鱼1

徐丽不知道难得休一次假,郑枫为什么偏要来这种荒野的鬼地方,他们的车是在山下停的,那个湖在这个山的最里面。“为什么要来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呀,有什么好的?”路上徐丽还在向男友郑枫抱怨着。“这里原生态,我们也来体验下,像那种所谓的旅游胜地我早就去腻了。”郑枫转头对徐丽说,“听说这山的里面有一个湖,很少有人去,是我一朋友进山时无意发现的,我敢肯定那湖里一定有不少鱼,我们马上就能吃到烤鱼了。”郑枫说这些话时兴高采烈的。

徐丽却一直在朝前张望,没有搭腔,不知怎么她看着眼前的高山密林,隐隐中有了一丝不安。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了山的里面,在高高的山顶上,郑枫看到在山的另一面有一洼碧水,风吹起来,水面微微波动反射着阳光,就好像有一条大鱼在里面游动。

下山很快,两人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那洼碧水的旁边,风好像停了,湖面瞬时又静了起来。“这水真清,会有鱼吗?”徐丽在湖边探了探头说。

郑枫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湖水也有些打鼓,这水真是清得可怕,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能一眼望到湖底,水里别说有鱼了,连一根水草都没有。“真是见了鬼了。”郑枫忍不住说,他又看了看湖的里面,那里已经超出了视野的范围,所望之处,一片迷茫。

说不定湖的里面有鱼,郑枫边想着边奋力抛出了鱼钩,鱼钩带着鱼线,飞出了老远,直逼湖中心。

郑枫把鱼竿搭在了岸边就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他眼睛紧紧盯着湖面,时间过去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渐渐地郑枫开始感觉自己的眼皮往下坠。郑枫身后,徐丽躺在不远处的草地里,清风吹起,她双眼慢慢闭上……

迷迷糊糊中郑枫好像听到湖里面有动静,难道有鱼上钩了?郑枫想睁开自己的眼,却发现眼皮如铅块一样重,他想站起身来,却一下子没起来,有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那手慢慢向他脖子伸去,郑枫感到一阵冰凉,他一下子把眼皮挣开了……“啊!”郑枫尖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他看到一只如枯树干一样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小伙子,谁让你来这里的?这儿没鱼,快走吧!”

郑枫抬起头来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位老大爷。“大爷……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郑枫看了看大爷说。“这山附近有一片林场,我在那里看树。”那位大爷回答。“哦。”郑枫听言点了点头。“不过,大爷,你怎么知道这里没鱼的?”郑枫又问。“其实原来是有鱼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鱼都渐渐死光了,后来这水就变得很清,水里连其他东西也不见了,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来,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看你还是走吧。”

说完那位大爷就转身离开了,郑枫看了看大爷的背影,他的身子显得异常的单薄,郑枫不由得想起了那双像枯树干一样冰冷的手。“喂,郑枫!”不远处徐丽走了过来。“我躺在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刚刚过去的那位大爷是谁?”徐丽问。“他说他在这附近看林场,不,不过……”郑枫的回答开始犹犹豫豫了起来。“不过什么?快说呀。”徐丽赶紧问。“他说这里没鱼,是个……不好的地方,让我们赶紧走。”郑枫回答。“那你有没有钓到鱼?”徐丽问。“没有。”郑枫边说着边摊了摊手。“那我们还是走吧。”徐丽说。

郑枫听言,无奈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就在这时,在通透见底的湖边,郑枫看到里面竟然有一条大鲤鱼在游动。那条鲤鱼正优哉游哉地游着,很慢,显得有气无力的。

郑枫拿起抄网一下子就把鲤鱼捞了上来。

郑枫看了看网里的鲤鱼笑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2

房间里,灯光有些灰暗,北京的晚上人们都还在四处奔波,此时一座公寓里有一个男人却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紧紧盯着一个鱼缸。

那个男人就是郑枫。

自从山里回来已经过去几天了,那天郑枫没有空手回来他抓到了一条鲤鱼。与一开始想的不一样,郑枫没有把鱼烤了,他将鱼养在了一个鱼缸里。“郑枫别在那里看了,菜已经切好了,快去抄吧。”厨房里徐丽的声音传了出来。

郑枫听言并没有动,还在那里坐着。“你怎么了?魔障了?一条破鲤鱼有什么看头?”徐丽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徐丽看到郑枫此时正搬了个小板凳坐着,鱼缸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郑枫的脸离得鱼缸很近,眼睛就像贴在了上面。“你到底在看什么?”徐丽的话语里明显透出了不耐烦。“鱼。”郑枫的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我知道是鱼,可是鱼又怎么了?你看什么?”徐丽问。“你没发现有点奇怪吗?”郑枫脸突然转过来,眼睛瞪开,表情甚是古怪。“那鱼一直趴在鱼缸底没见浮上来过,而且它的肚子越来越大。”“那又怎么了?”徐丽说。

这次郑枫没有理徐丽,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他转转头,脸又贴了上去。

鱼死了。

三天后的一天早上,郑枫刚刚起床,他进了客厅目光首先向鱼缸投去,他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死鱼。

徐丽看到死鱼的时候它已经在垃圾桶里了,徐丽看到那鱼已经变成了鱼干,肚皮不知道因为什么咧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脏也流了出来。

徐丽忍着臭味将鱼的尸体收拾了收拾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

徐丽上楼的时候心情不错,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鱼死了,这次郑枫再没理由整天赖在鱼缸前面了,徐丽此时心想。

可是徐丽想错了。等她进了屋的时候她发现郑枫竟然还待在鱼缸的前面,他还是搬一个小板凳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鱼缸。而此时鱼缸里只剩了一缸清水。

徐丽有些怕了,郑枫到底怎么了?

徐丽边想着边过去拍了拍郑枫肩膀。“你到底在看什么?”徐丽的声音有些颤抖。“鱼。”郑枫头也没回,蹦出来一个字。

徐丽抬头又向那什么都没有的鱼缸看去,她感觉到浑身一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星期了,徐丽本以为事情会好转,但是郑枫却还是一直守在鱼缸前面,他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不管怎么样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

就在徐丽考虑要不要去请个医生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这天,徐丽刚从外面回到公寓,她习惯性地向客厅的那个鱼缸看去。“嘭”一声徐丽手里的包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她甚至连目瞪口呆的时间都没有,一阵风一样的向客厅里冲去,她冲到鱼缸前面,一把拽起了郑枫。

当时郑枫竟然倒立着栽在了鱼缸里,鱼缸里的水没到了郑枫的肩膀,他头整个在里面,嘴里往外呼呼冒着气泡。

当徐丽把郑枫拉出来的时候,郑枫满脸都是水,他大口喘着粗气,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徐丽费力地将郑枫弄到了床上,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郑枫,她不明白在郑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小时之后郑枫醒了,他一下子就从床上立了起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水!他干的第一件事是蹦下床,飞快地冲向浴室。3

郑枫真的出大问题了!

不只是徐丽任何一个人知道有人整天都全身赤裸的泡在浴缸里,还不时把头埋在水里,都会这么想。

徐丽看着泡在水里一直吐着气泡的郑枫,不由得神伤了起来,她抹了抹眼角冒出来的眼泪。

郑枫现在整天都泡在浴缸里,生活全靠徐丽一个人的工资维持着,每每看到这番情景徐丽都会想,想一个问题。郑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想不明白。

浴缸里的郑枫时而浮上来,时而沉下去,他的样子就像……就像……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把徐丽吓了一跳,但她又不得不想,郑枫很像一条鱼!

不由得徐丽脑海中又冒出了那个画面,郑枫搬着个小板凳坐着,坐在鱼缸的前面,他眼睛盯着鱼缸,鱼缸是一缸清水,他说他在看鱼。

他看的难道就是他自己?!郑枫疯了?

这个想法让徐丽浑身一凛,她觉得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第二天,这天徐丽起得很早,她悄悄地来到浴缸旁边,她看到郑枫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而且更让徐丽吃惊的是,郑枫的头竟然一直没在水里。

他还有呼吸吗?

徐丽看到这儿,一下子就呆了,她后背的汗直接冒了出来。徐丽几步就冲了过去,她抓住郑枫的胳膊就想把他拽出来。但是徐丽猛地跌到了地上,她的手滑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上,上面竟然满是些黏糊糊的东西。

徐丽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她很小心地抓住了郑枫,趁着郑枫还没醒时她要把他抬出来。这次徐丽很成功地抬起了郑枫将他放在了地上,可是刚刚出了水里没多久郑枫竟然挣扎着醒了,他双眼瞪得斗大,一下子爬起来就要往回跑,不过郑枫并没有成功,徐丽早有准备,她将浴室的门锁住了。

几天的时间,徐丽一直在小心地看着郑枫,现在郑枫穿着衣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整天目光呆滞,无精打采的。

不光是精神状态,徐丽注意到郑枫的身体也好像出了异样,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在不停地喝水,不知为什么他消瘦得厉害,手干枯得好像树枝,皮肤竟然开始起皱,干裂,像失去了水分。

徐丽不止一次想硬拉着郑枫去医院,可是郑枫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房间,他躺在卧室里将窗帘紧紧拉上。徐丽注意到他好像很厌烦阳光。

徐丽实在没办法了,有那么几次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让郑枫再回到浴缸里,但是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那样是不正常的。

徐丽一直这样愁眉不展的,直到有一天。

那天徐丽下班,回到卧室。无意间她目光往卧室的墙上一瞥,她注意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她和郑枫去山里那个湖时,她在湖边拍的。照片乍一看没什么不妥的,画面清晰,风光秀丽。不过这次徐丽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湖水里的反光。

一般来说,湖水有反光,再正常不过了,不是还有那么一个词“波光粼粼”吗?不过徐丽却发现了不正常,因为照片里的水面是平静的,而且那些反光的光点甚是奇怪,它们不是连成一片,模糊不清,而是一个个独立的,就像是存在于水中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徐丽还记得她站在高处时,看到湖面那一片片刺眼的反光,因为当时恰好有风,她以为是水波的缘故,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说这里没鱼,是个……不好的地方,让我们赶紧走。”郑枫当时在湖边说的那句话此时又浮现在了徐丽的脑海里。徐丽想起了他们在湖边遇到的那位老大爷。一切不正常都是从那个湖开始的,还有那条离奇死去的鲤鱼,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徐丽向客厅里看了看,此时郑枫又坐在了他那个小板凳上发呆。徐丽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要再去那个湖一趟,或许一切的答案就在那里。

早上徐丽先将郑枫叫起床来,徐丽注意到郑枫的身体越来越糟了,瘦得皮包骨头,有些地方的皮肤就像枯死的树皮,没有了生机。徐丽知道她必须赶紧行动了。

很快徐丽就出了门,走之前她将浴室的门紧紧锁上,她认为只有一天的时间郑枫出不了大问题。

太阳悄悄地划过了一个弧,当徐丽到达湖岸上方的时候已是正午了。在高处徐丽看到湖面上果然有一个个闪烁着的光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徐丽看到那些光斑竟然动了起来。

她快步从山坡上跑下去。4

站在湖边,这次徐丽清楚地看到了湖中那些奇怪的光斑。这次她确定光斑并不是因水波的反射而形成的,它们好像存在于湖的里面。

徐丽看着光斑的位置凑过去,湖水清澈见底,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徐丽退后一步,在离岸很近的水里,她注意到有几个光斑像是在动。

徐丽靠过去,俯下身,伸手就是一抓。光斑竟然瞬时都跑开了,不过徐丽却是浑身僵硬,愣在了那里。

她感觉到了,刚刚她伸手,手里抓到了什么东西,然而那东西一滑又从她手里溜走了。

那些光斑是活的,虽然她看不到形体,但它们是活物,她只能看到从它们身上反射回来的光。

太不可思议了,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生物。徐丽怔怔地站在那里,几分钟过去,又有无数的光斑浮上了水面,凑了过来。

徐丽俯下身,贴着水面很近,她将手悄悄伸过去一阵乱抓,她想将那些东西抓上来。可是她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些光斑都飞快地跑开了。

可恶。

徐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岸边更近了,就在她下决定要下水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重重地拍在了她肩膀上。“不是……不是让你离开了吗?为什么还来?为什么?”

身后一个苍老激动的声音冒了出来。

徐丽回过头去一看,身后的竟然是那位上次来时遇到的老大爷。

不过徐丽马上发现了怪异的地方,那位大爷此时竟然面目狰狞,他上半身裸露着,身体好似干柴一般萎缩着,皮肤干裂上面露出一条条口子,好像随时要支离破碎一般。隔着皮肤徐丽能看到他身上的血管,那些血管此时竟然一条条蠕动了起来,好似活物一般。“啊!”徐丽一声尖叫,转过身就想要跑。

此时她注意到身后那位大爷竟然跟了上来,她看到大爷手里竟然拿了把斧子。“你一定也被感染了,别跑……别跑!”大爷边喊边在后面追着。

前面是树林,徐丽的步伐明显变慢了,她感觉到身后那个疯狂的身影正在渐渐逼近。“噗通”一声,徐丽被一根树枝绊倒,摔在了地上。等她爬起来时她看到那位大爷手拿利斧,就站在她的面前。“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徐丽口里支支吾吾了起来,边说着她边捡起了一根木棍,护在了前面。

徐丽保持这个姿势站立了起来,可是她马上发现有些不对,那位大爷手拿斧子站立着,竟然没有再前进一步。

徐丽和他面对面对视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丽注意到那位大爷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拼命挣扎着想靠过来,但不知怎么他无法迈进一步,他全身的肌肉好像痉挛似的颤抖着,已经开裂的皮肤下面血管蠕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一条条毒虫就要破壳而出。

徐丽此时想转身而去,可是她却战栗着无法动弹,因为她看到那一根根血管终于从大爷皮肤下面窜了出来,顿时一个鲜血淋漓的血人出现在了她面前,血人身上皮肤已经破裂,好像一根根布条似的挂在身上,而那一根根血管还在身体外面跳跃着。“啊!”徐丽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她嘴张得斗大,目瞪口呆,她看到那些裸露的血管上面竟然撕开了一个个口子,里面有东西拼命往外跳,这次徐丽看清了,因为染了鲜血那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它长着长长的身体,比筷子略细,它尖尖的头好似钢钻,有鳍有尾巴。这时徐丽确定了,那应该是一条鱼。

好可怕的鱼,当徐丽反应过来时,那位大爷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地上的那些“血鱼”还在拼命挣扎着往他身体里钻,好像在啃食。

徐丽看着地上那具干枯的血迹斑斑的尸体,突然她好像联想起了什么……郑枫!难道?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她的心头。

北京。夜色下,一辆轿车拼命在马路上疾驶着,方向直指一座公寓。5

公寓楼,一扇门前,徐丽转动钥匙,一把推开了门。

她往客厅里看了看,并没有见到郑枫。

下一刻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客厅的那个鱼缸上面,她慢慢凑了过去,鱼缸里面还是一缸清水,什么都没有。不过徐丽明白,这只是她眼睛看到的,现在她已经深刻清楚了一点,有一些东西单凭双眼是无法看到的。

徐丽边想着边凑了过去,她手里拿着一把手电,她打开手电,灯光透过鱼缸。她眼睛瞪开,紧紧盯着鱼缸里面。下一刻,鱼缸里两团奇异的反光露了出来。徐丽将手悄悄地伸了进去……

瞬间徐丽木在了那里,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手碰到的东西。一时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画面,郑枫一个人搬着个小板凳坐着,眼睛直直盯着鱼缸里的一缸清水,他说……他说他在看鱼。

郑枫没有撒谎!这一刻徐丽终于明白鱼其实一直都在。

可这可怕的怪鱼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徐丽想到了一开始死的那条鲤鱼,这怪鱼一定是寄生在鲤鱼的里面。

徐丽想到这儿就想将鱼缸里的怪鱼抓出来,仔细看看。不过就在这时她想起来一点,郑枫呢?怎么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徐丽转过身向里屋里走,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刚想转过身来看看,一记重棒就打在了她的头上。徐丽没有任何反应,一头就栽在了地上。

身后的那个人,是郑枫。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徐丽好像浸在羊水里的婴儿一般。水越漫越多,突然一口水呛到了徐丽的嘴里,徐丽剧烈地咳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她看到自己此时竟然被绑了起来,身体泡在浴缸里。在浴缸的另一头,徐丽终于见到了他,郑枫。

此时郑枫躺在浴缸底,整个身体都没在了水里,俨然一具死尸一般。徐丽挪动身体想凑过去,结果浴缸出人意料的湿滑,她被绑着,根本动不了。就在徐丽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看到……看到水底的郑枫竟然一下子睁开了眼。郑枫眼睛死死瞪着徐丽就那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徐丽吓呆了,她不久前在那位老人身上看到的一幕此时正真真切切地发生在郑枫身上。

郑枫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在扭曲颤抖着,他干枯的近乎撕裂的皮肤此时如秋叶在风中飞舞般分成一片一片或掉在水里或挂在身上,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此时徐丽再也忍不住,她强压着快要崩溃的神经,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努力是徒劳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郑枫裸露的肌肉里血管如皮筋般跳跃抽动了起来,最后终于一根根地脱离出肌肉,如触手般在空中摇曳。

她看到那些血管终于慢慢破裂开,一条条染着鲜血的血红身影从中跳跃下来,如一支支离弦的箭扎进水里,然后融入水中没了踪迹……现在她成了它们的猎物。

此时徐丽看着未知的水面突然一阵抽搐,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精神终于无法承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6

迷迷糊糊中,徐丽一点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难道?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徐丽!徐丽!”身边熟悉的声音终于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艰难地扭转过头,她看到有一双急切的目光向她投来,与她四目相对。“徐丽,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郑枫怎么死在了浴缸里,还有你怎么被绑着?”

徐丽认出了说话的人,是她的同事也是她最好的闺蜜,吴可。

徐丽又扭了扭头,眼睛看向四周,床边还围了不少人,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有带警徽的警察,他们看到她醒来都第一时间偎了上来。

徐丽不想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她现在只感觉好渴,身体好干。

她需要水!

鼠妇

时至今日我时常想起八年前的那天下午,那是故事的开始。1

夏,太阳正以她最饱满的热情拂照着大地,而那天是一场小雨过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我和张强在田边来回瞎逛着,不时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来玩了,虽然都十好几岁了,但是我和张强还是最喜欢在外面干些抓鱼摸虾的活,而这次更是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玩。因为这次是老师给我们指派的任务,让我们课下抓些鼠妇,几天后要做实验。

对于这个实验,我想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上过中学的人都做过:“光和土壤湿度对鼠妇生活的影响”。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实验后来也成了一切的诱因。

那天我和张强玩得很高兴,我们在一些枯木底下、碎石堆里抓到了不少鼠妇,两个人分别拿着一个小瓶子装了起来。那天我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我和张强穿过田间的一条小路往家赶,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了大勇。

大勇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后面一直跟着他那三个小跟班。“哎哟,是你俩呀,来我看看抓了什么?”说着大勇就凑了上来。当他发现我们抓了不少鼠妇时,他脸上就绽开了他那抹惯有的可恨的微笑。“呀,你们还真有孝心呀,替我抓了这么多,就不劳烦我出手了,哈哈。”说完大勇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后面的几个跟班也有笑没笑地迎合着。“快!拿来!”大勇又换上了他那副可憎的模样冲我们伸出了手。

我率先识趣地将瓶子递了上去,我知道大勇是什么样的人,实在没必要为了几只鼠妇招惹他。但是我交出了瓶子后,张强却是愣愣地站着,眼睛死死瞪着大勇,一动不动。“混蛋,你是想造反?”大勇也瞪大了眼睛对视着张强。

我忙扯了扯张强的衣服,但是张强还是一动不动。“好,你牛!”大勇说完,身后的几个跟班就走了上来。就在这时,我又拽了拽张强,张强终于将手里的瓶子交了过去。

大勇拿着瓶子得意洋洋地走了,这时我注意到张强还在那愣愣地站着,眼睛盯着走远了的大勇。他紧紧攥着拳,手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手掌里。

我记得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这个人真该死!”但当时我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对大勇说过这话的人多了去了。

说到大勇首先还得说大勇的爹。大勇他爹从年轻时就在道里混,在村里可以说是地头蛇。我们村当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大多数村民都在那里卖菜,而听说集市那块地就被大勇他爹买了,所以每个月他都会派人和那些摆摊的人要租金。要是有不按时交租的难免就是一顿拳脚相加,而且有时候还不是你交钱就能在那儿卖的。卖鱼的吴二上星期就被赶出了集市,就因为他儿子在学校里和大勇打了一架。虽然是大勇的跟班揍了吴二的儿子,但是吴二本人还是遭到了大勇爹的报复。甚至连张强的爹也受到了牵连,就是因为在吴二被撵出集市的时候帮了句腔,张强的爹也是挨了一顿打。

就因为这样,在学校里没人敢惹大勇,甚至连老师都得忌他几分。我当然也不例外,当时我的母亲也还在集市的东头卖菜。2

那次鼠妇被抢之后,我又几次给张强打电话想约他再出来抓些,可每每都联系不到他。终于有一天我放心不下,去了张强的家。张强的家在村的南头,我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到那儿。他家是低矮的瓦房,这种房子就算在村里也算是寒酸的了。

我来到他家门口敲了敲,等了很长时间都没人应。难道家里没人?我当时心想,然后就伸出手推了推门,门竟然开了。“叔叔!阿姨!我来找张强。”我在门口冲屋里喊了起来,可是还是没人应。

我站在门口定了定神,终于决定进去看看。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进了张强家,我推开面朝院子的那扇门,屋里有些暗。我朝屋里又喊了一句,可是依旧没人应。这时我真的认为张强家没人了,拔腿就想往屋外走。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屋里有动静,好像有人在鼓弄着什么,我听到发出声音的就是张强的那间小屋。“张强!张强!”

我又朝屋里喊了喊,可是屋里依旧没有人声。

当时我就慌了,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家里开着门,屋里没人却有奇怪的动静,会不会是招贼了?

当时我就想报警但是又觉得不妥,我决定还是先悄悄进去看看。我又往屋里走了几步,渐渐逼近了张强的房间。可是当我偷偷往里一瞅时却愣住了,我看到了一个背影,那是张强!“张强!”我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就冲进了屋。

我推开门后看到张强一动不动地坐着,头趴在桌子上,双手不知在鼓弄着什么。他丝毫没有因为我进来而有任何的反应。

我当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慢慢凑了上去,凑近了我终于发现,张强竟然在做鼠妇实验!

张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满满一大瓶子的鼠妇放在桌边,在阳光下他在鼓弄一个木头盒子,木盒子里装满了土,一半是干的一半是湿的,湿土上面还盖着一个木板子挡住阳光。

我当时好奇凑近一看,在木板子底下我看到了一堆黑黑的东西,当我看清时我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那木板底下竟然是满满一堆死了的鼠妇!我又仔细看了看盒子才明白,原来湿土表面被通了电,进去的鼠妇都是被电死的!

当时我还看到,盒子里,酷热阳光下,有几只鼠妇不断在外面徘徊着就是不往木板底下跑!

就在这时,张强好像终于发现了我,他转过头来咧嘴冲我一笑。“看到了吗?只要付出代价,就算已经注定的东西也可以改变!”

听到这句话,我当时全身都麻了。我注意到了张强的目光,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阴冷。不知为什么我当时一句话也没和张强说,拔腿就跑了。

两天后在实验课上,那时大家都在进行着鼠妇实验,果然大家的鼠妇只要一到盒子里就开始往阴暗潮湿的木板底下跑,这和课本上的结论是一致的,当时老师也很满意。可是过了一会儿意外就发生了,老师的目光被一处吸引了,那里已经围满了同学。老师走过去往里面一看却是惊住了,里面那个盒子里的鼠妇竟然都在阳光底下暴晒着,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往木板下面跑。甚至有同学拿着东西去碰那些鼠妇,鼠妇们都只是在原地打转,没有往木板下去的意思。老师看了看那些鼠妇,在确定它们确实是鼠妇时,他的下巴咧开了。

我当时也看到了这一幕,我知道那些都是张强的鼠妇,而且我还知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看来张强真的使鼠妇变了。我当时注意到了张强的目光,他看着鼠妇的模样似是关爱,似是得意,又似是自豪……

只是当时我还学识有限并不知道一点,鼠妇其实是很低等的生物,就算经过训练也不太可能建立特定的反射。当时的一切确实是无法解释,可是无法解释的又岂是只有那些?3

自打那次鼠妇实验之后我就发现张强变了,他经常一个人憋在家里和我这个好朋友的交往也渐渐少了。有几次我去张强的家,进了他的屋,我偷偷凑上去发现他又趴在桌上鼓弄他的新的鼠妇实验。当时我也有了自己的猜测,我认为大概是因为上次鼠妇实验的事让张强很有面子,他渐渐有了一个错误的认识,认为自己可以通过改变鼠妇来得到他人的认同。不过我当时的这个想法不久后就改变了。

有一天下课,我出去闲逛,在操场边的一个角落里我竟然看到了张强,他一个人蹲在那儿,手里抓着几只鼠妇,头凑着很近,不知在干什么。我当时悄悄凑上去,他很入神并没有发觉我。我当时突然有了一个令人后背生寒的发现,我发现张强好像在跟那些鼠妇说话。那时我才知道,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决定要偷偷跟踪张强。

我一连跟踪了张强几天,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事情开始真正不同了。

那天放学张强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跑到了池塘边阴湿的地方抓鼠妇,我站在路边看了看就决定要走了。可是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池塘边上竟然又多了一伙人,竟然是大勇他们一伙!看到这我悄悄凑了上去。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当时的情景。

大勇看到张强一个人,就不怀好意地走了上去,他身后跟着那几个跟班。“哟是你这个怪胎。怎么了?现在天天和虫子在一块了?哈哈。”大勇看着张强就笑了起来,张强还在低着头没有理他。

大勇说完看到了张强手里攥着的瓶子,瓶子里装着半瓶鼠妇。“嗯?这不会就是你的那些怪鼠妇吧?给我看看!”大勇说着就挡在了张强前面,他身后的那几个小跟班也冲了上来,把张强围住了。“快交给我!”大勇又冲张强吼道。

张强没有说话,攥紧了拳头想要迎上去。周围那伙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将张强按倒了,在地上一顿乱揍。“你一个人还想打我们一伙儿?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谁都改变不了!”大勇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张强得意地说。“不就是一堆破虫子吗?”说完大勇将地上的瓶子捡了起来。大勇将瓶口打开,突然瓶子里的鼠妇都拼命地往外爬,大勇的手上瞬间爬满了鼠妇,大勇连忙甩了甩手。“真他妈恶心!”大勇说着看了看还在地上的张强,突然他阴森地笑了。“好,竟然你那么喜欢鼠妇,我就让你把它们都吃下去!哈哈!”大勇说完又大声地笑了,此时他的嘴脸更胜于他那大名鼎鼎的爹。

大勇下完了命令,没想到身边的那些跟班竟然一时间没有了动作。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动手。“真是废物!”大勇大骂了一句,决定自己来。他命令众弟兄们紧紧按住张强,自己又一只手掰开了张强的嘴,然后把瓶口对准了,将鼠妇一股脑地都倒了进去。

黑压压的鼠妇瞬间爬满了张强的嘴,期间还不时有一些顺着张强的嘴角跑出来,但大勇抓住那些鼠妇又一只只地塞回了张强的嘴里。

张强一直在拼命挣扎着,可是怎奈一伙人死死按住了他。那伙人一直在按着按着,直到最后他们松开了手。

张强不动了。

此时众人都慌了,他们赶紧围了上来,只见张强面色发紫,脖子上青筋暴起,嘴大大地张开露出舌头,一只只鼠妇从张强嘴里、鼻孔里纷纷涌了出来。那鼠妇好像越涌越多,没有了尽头。

张强死了。

整个过程我都躲在路边树林里偷偷地看着,我看着大勇他们害死了张强,我看着他们毁尸灭迹将张强的尸体推入了池塘里,我看着张强的尸体一点点沉没,消失。可恨的是我一直没有站出来,因为当时我真的怕了。

当天我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到家时已经快晚上了,我冲进了屋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整个过程一直都气喘吁吁。父母凑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我什么都没有说。

当天晚上,张强的父母就开始满村地找张强了,他们打着手电转遍了整个村子,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们终于在池塘里发现了张强的一只鞋。鞋是漂上水面的。

张强的父母发现鞋后就迅速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了。一整天的时间村民们都在协助警方在池塘里捞着张强的尸体。可是不知为什么,不管大家怎样捞就是什么也捞不到。无奈众人最后只好决定抽干整个池塘里的水。

池塘里的水在一点点地退去,当水完全被抽干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冲着池底的一处瞪大了眼睛,那眼睛越瞪越大……

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当时的一切,所以捞尸体时我并不在,我是听后来的人说的。那一天,大家终于在池底发现了张强的尸体,可是张强的尸体却是太奇怪了,他竟然卷成了一个球形!双手蜷在胸前,两只腿别在了脖子上,而头也是缩在了怀里。

听到这个说法当时我全身一麻,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我想起了鼠妇的另一个别名:西瓜虫。当鼠妇遇到危险时,它的全身就会蜷成一个球形!

张强的死最后被警方断定为意外,两天后张强安葬了,我亲眼看着张强的骨灰被埋进了土里。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哪里知道这一切其实是为着一个更大的恐怖而酝酿!4

张强死之后我终日里魂不守舍的,我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一个东西在跟着自己,那不是别的,是一个球。我走到哪里这个球就要跟到哪里,有好几次这个球跟到了我的梦里。我看到那球一点点慢慢张开,从里面伸出两条腿、两只胳膊,最后猛地伸出来一个头,那是张强!张强咧开嘴冲我嘿嘿地笑了,然后又滚成了一个球向我冲来,我每每都是在这样的梦中惊醒。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张强。

一开始我虽然害怕但我认为那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直到有一天我真正看到了张强。

那天晚上,我经过一条小巷,刚进到小巷里面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身后跟着一个球的那种诡异感觉又出现了。我一直快步走着不敢回头,直到走到一个路灯下,我扭头突然看到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影子。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转过身来,也就在那时那个球竟然一下子舒展开来,长出四肢跑了。

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张强,他又回来了!

其实真正让我明白张强又回来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三天后发生的一件事。那件事曾经震惊了整个村子,也使每个人心中蒙上了死亡的阴影。

大勇一家人死了。

这件事是当警车呜呜地开进村子里时我才知道的,当警察冲进大勇的家时,他们在大勇家里看到了三个球。大勇一家人都被人卷成了球,这还不是简简单单的球,它是一个浑圆的球。为了达到这个浑圆的球,他们全身的骨骼都被捏碎了,应该是被活活疼死的。

那时我才知道张强真的回来了。我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付出代价,就算已经注定的东西也可以改变!”

张强真的改变了。

那时我意识到恐怕我也活不长了。

我一直在等,事情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刻,就在那一天。

那天放学,我一个人经过操场。我一直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球向我飞来了,球撞在了我身上,那是一个足球。“同学,帮我们把球踢过来。”操场上一伙人在那里喊着。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球,却怎么也不敢动。我现在害怕球,害怕任何球。操场上的人继续在催促,我下了狠心就想要起脚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我看到那个球竟然自己动了,它滚了几步,然后突然伸出了四个爪子,一溜烟地向操场跑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接着我竟然一下子哭了,一路向家奔去。

当我到家发现空无一人时才突然想起来,今晚我父母都有事并不在家,今晚我是一个人!

他终于要出现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床边打开了灯,我发现自己脚边竟然多了一堆小虫子,我低下头一看,那些是鼠妇!顷刻间我又想起了张强,我仿佛又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在做鼠妇实验。要是没有那些事该多好,或许我们依旧是好兄弟。

此时看着渐渐被打开的房门,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一个黑色的球慢慢顺着地板滚了过来,在球的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片的鼠妇。

他终于来了,而此时的我却是没脸见他,我对不起他。

黑色的球在我面前慢慢舒展了开来,露出四肢和头。张强就这样四肢着地趴在了我面前。时隔多日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张强而此时张强早已是面目全非,我分不清他是人是鬼。

张强趴在我面前对视着我,他眼睛好像充血一般全是鲜红色,突然他冲我咆哮一声,露出黑色的尖利的牙齿。我看着张强渐渐哭了,不是因为频临死亡的恐惧,这眼泪只是为了张强。

在泪眼中我看到张强怒吼着向我冲了过来,他渐渐逼近,终于一跃而上扑向了我,我没有抵抗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但是一瞬间张强的身体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又落到了地上。他满是猩红的眼盯着墙上的一张照片竟然渐渐又黑白分明。

在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张24寸的照片,照片里我和张强双肩相靠半拥在了一起,我们爽朗地笑着。我还记得拍那张照片时的情景,那天得知我俩同考入了一所中学,我们瞒着父母偷偷用自己的零用钱去相馆照了这张相。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在相馆里照相。

看着照片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我已经决定陪张强一起“去了”。可是当我再扭头往前看的时候,张强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渐渐散开的鼠妇……5

时间转眼即过,如今已经过去了八年,我也从乡下搬到了城里,考上了大学。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张强,乡下的那片小村子我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不过这八年来有一点一直没有改变,每次只要是经过郊外、树林我都会俯下身来,奢望于在地上找到一只倔强行走于阳光之下的“鼠妇”。

弑犊

1

刚刚进入秋季没多久,清晨窗外刮进一股凉风,人们在夏日里已些许疲倦的毛孔也轻松地舒张着,感受着清爽气流的滋润。窗边一张松软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位一身白衣的女人,女人平躺在床上,高高隆起的肚皮就像雪地里拔起的小山丘。女人将手搭在肚皮上,慈爱地抚摸着。“佳琳,快起床吧,早饭我已经做好了。”此时,床边一位男子走了过来,是佳琳的丈夫王涛。

佳琳听言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王涛赶紧上前扶住。“好了,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佳琳下了床对王涛说。“嗯,那好。我先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呀。”王涛将佳琳扶到了桌边,这才出了门。

佳琳见王涛已走,她到门前又将门紧紧关了关。

佳琳退回到餐桌上,早饭简单但也丰富,一杯牛奶、三个鸡蛋、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再加上几个面包片。王涛做这些定又费了一番功夫,但佳琳坐在餐桌旁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怀孕已经数月了,两人都是十分小心,佳琳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心中充斥着的却不是幸福还是深深的担忧。

王涛赶到公司的时候,注意到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好像有些不对劲,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诡异的味道。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这才发现,部门经理竟然出人意料地站在那儿,周围还有许多同事。“王涛,我们都听说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王涛,弟妹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着我们呢?”“王涛,你可要想开呀。”

……

王涛看到周围的那些同事都围了上来,他们此时就像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喋喋不休地说着。王涛想把他们推开,但人却越围越多他们就像一堵堵人墙,压得王涛窒息。“王涛,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相信弟妹会度过难关的,我们都支持你!”部门经理此时走了过来,拍了拍王涛的肩膀。“嗯……”王涛麻木地说着,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王涛下班乘地铁回家,在地铁上他随手翻看着一张报纸,报纸的头版处又是一篇新的报道,开头一行字特别显眼。“近日又有一临产孕妇发现死于家中,肚子被刨开,体内胎儿消失不见。与前几百起案件相同,死者身上发现不明齿印,现场没有有价值线索。”

王涛看着报纸,那上面的一个个字都好像张牙舞爪了起来,它们相互咆哮着,撕扯着。“啊!”王涛尖叫了一声,将报纸猛地摔在了地上。

地铁里众人都转过头来惊讶地看向王涛,王涛注意到了一个人,是个孕妇,那孕妇挺着个大肚子恐怕快要生了,她身边围了一圈男人,正警惕地看着他。那些男人应该是保镖吧,王涛心想。

王涛没有管那些男人,他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孕妇的大肚子,他想起了几个月前。

那是刚入春不久,正是生命复苏的时刻,那天王涛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佳琳走了过来,对他说了一句话。“涛,我怀孕了。”

王涛听言身子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玻璃杯顿时摔了个粉碎。“真……真的?”王涛起来战战栗栗地说。

佳琳点了点头。“听我的,快去把孩子打了,孩子我们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呀。”王涛走上前抓住了佳琳的手。“不行!”佳琳将王涛的手挣开了,“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不是还有一些孕妇安安全全地把孩子生下来了吗?我会没事的。”佳琳走上前,安慰起王涛来。“可是……”王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佳琳没有听他说下去,转身回了屋,将门紧紧关上了。

王涛的思绪又转了回来,地铁停了。2

王涛到家的时候佳琳正在看电视。“回来了呀。”佳琳听到开门声冲王涛看了一眼说。接着她的头就又转向了电视,一边看着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

王涛看了看佳琳有些无奈,听说女人有了孩子后就忽略了自己的男人,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王涛扭头看了看佳琳的大肚子,不知怎么他心头悄悄涌上来一股激烈的躁动和不爽。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天王涛做好了晚饭叫佳琳过来吃饭,但叫了几遍都没有反应。王涛顿时慌了神,他赶紧冲进了卧室。佳琳此时正在沙发上躺着,她嘴里还塞着零食竟然睡着了,电视此时也正开着,掩盖住了王涛的声音。“佳琳!佳琳!”王涛将佳琳叫了起来,扶她下了沙发。

王涛抓着佳琳的手臂,发现原来那个漂亮淑婉的佳琳离他越来越远了,因为怀孕佳琳的身材早已变了形,肥硕的小腿矗立在地上就像一个木桩,腰浑圆的仿佛和肚子连成了一条线,皮肤也黯淡没有了光泽,脸上长满了妊娠斑。“喂,王涛!”佳琳的喊声让王涛又回过了神来,他将佳琳扶到了桌子旁。“你先去吃饭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出去逛逛。”王涛看了看佳琳说。还没等佳琳回答他就出了门。

王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着,不知不觉中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路灯也灭了,此时的星空一片黑暗,好像连星星也不见了,夜终于化为如墨一般的浓黑笼罩了世界。前方一个转弯,王涛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的边上有一点亮光,王涛看到前面竟然走着一对夫妻,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来这呢?王涛一边想一边悄悄跟着他们,就这样跟了几步,那对夫妻就在他视野里不见了,小巷的深处是一片黑暗。王涛仔细听了听再没有了其他动静,黑色的小巷就像一个怪物张开的巨口,王涛在外面踱了几步,就想离开。就在这时,小巷的深处竟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尖叫就像一把划破黑暗的利刃生生刺进了王涛的耳朵里,王涛的身子一颤。

终于王涛不敢犹豫,他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向小巷深处挪去,渐渐地王涛离那个发出尖叫声的地方越来越近,王涛屏住呼吸,他看到在小巷的前面,那里,那里竟然趴着一个人。

走近了王涛终于看清,趴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脸朝下趴着四肢舒展开,鲜血早已浸湿了她的衣服,当时王涛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竟然将女人的身体翻了过来。“呜”一声王涛差点吐了出来,女人的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口子,那口子像是被撕咬开的,口子咧着,鲜血和内脏撒了一地,血肉模糊。虽然很恶心但王涛还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女人的肚子外形鼓着,显得有点大。难道是……王涛边想着边抬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一同进来的那个男人。

王涛回到家的时候,佳琳已经躺在床上大睡了起来,怀孕之前佳琳每晚总是等到王涛回来,但现在她也开始自顾自地了,或者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王涛简单脱了几件衣服,就在佳琳身边躺下了,为了不让佳琳担心对于今晚的事他打算一直瞒下去。

王涛在佳琳身边躺着不知怎么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为了胎儿和佳琳的安全着想这几个月来王涛总是强压着自己的生理欲望,现在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王涛扭头看了看佳琳,在月光下他看到了佳琳那高高隆起的肚皮,突然王涛就像失控了一般,那双手抬起重重地拍在了佳琳的肚子上!“啊!”佳琳尖叫一声惊醒了过来,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王涛!3

佳琳一人把附近的医院都检查了个遍才放心地回了家,胎儿没有任何问题。对于那晚的事王涛也给了佳琳一个解释,他说那是睡梦中无意的举动。可是不管王涛怎么说佳琳好像都很生气,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孩子出生之前要和王涛分开睡,无奈王涛只能妥协了。

不过就在那晚之后王涛也得知了一个结论,因为在第二天早上他就读到了一条这样的新闻:“昨晚又见孕妇离奇死亡,恐怖怪圈弥漫全球。”

王涛知道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看到有人就死在他的面前,他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怎样,他爱的只有佳琳。

王涛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搜索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网络上大家都是一片恐慌,有人说是世界末日要来了,有人说是人类的进化走到了边缘无法繁育后代人类就要绝种了,有人说是外星生物入侵……王涛看到网上的这些狗屁不通的言论一气之下将电脑电源直接拔了。

关了电脑王涛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不时的撕扯着自己的头皮,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就在这时王涛的手机响了,是同事小张。“喂,是王涛吗?”电话那头小张的声音传了过来。“嗯……什么事?”王涛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怎么这几天都没来上班?”小张说。“这几个月请假了,有些不舒服。”王涛说。“还在为嫂子的事担心?这个……我想约你出来,有些话想和你说。”小张在电话那头试探着说。“嗯?那好吧,就明天见吧。”

说完王涛挂了电话,他又开始来回徘徊。无意中王涛逛到了镜子前面,他抬起头往镜子里一看,很突然他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几天的时间,王涛竟然已经憔悴成了这样,脸枯瘦着颧骨高高凸了出来,头发枯燥微微泛黄,他抬起自己的下巴往镜子前靠去,他看到嘴角边竟淌出了一缕鲜血,他将嘴大大地张开,看到自己的牙龈一片血红,慢慢地他嘴里泛起了一股腥味。

虽然最近刷牙牙龈总是出血但王涛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这次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他有些烦躁,一气之下王涛竟然把镜子给砸了。

第二天,王涛去见了小张,两人约在一个酒馆里。“你说什么?你要我劝你嫂子手术把孩子取出来?”王涛一下子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小张。“涛哥,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嫂子好,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孕妇无故地死了吗?只有这样做才能百分百地保住嫂子。”

王涛听言沉默了。“涛哥,我还听到了一种说法,说……”小张见王涛没有说话,接着说,“说那些孕妇之所以死就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他们说那孩子都是些怪物,等不及地破肚而出呀。”“这个……不可能吧。”王涛的表情有些夸张,不过他虽口中这样说着,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划过了佳琳的那个大肚子,那高高鼓起的肚皮里藏着的是他的孩子,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家里。“你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让我手术把孩子拿了?这不可能!”佳琳一脸激动地瞪着王涛。“佳琳,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你知道有天晚上我自己出去,我看到了什么吗?一个孕妇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决不允许因为孩子你有任何的意外。”“不可能!”佳琳再次瞪向了王涛,“你要是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佳琳就进了房间,狠狠地关上了门。

王涛没有想到佳琳会因为孩子就这样对自己,他心中突然冲上来一股莫名的邪火,他感到一阵刺痛,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上竟然都是血。

他掉了一颗牙。4

又过去了几个月,佳琳快到预产期了。

这些天来,佳琳一般都躺在屋子里,两人之间的话也少了,家里好像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不可言说的诡异。

王涛知道,一切快要有个结果了。

这天,佳琳在院子里遛弯,回到家时发现晚饭已经做好了,却不见王涛。不过她隐约听到卧室里有声音,她慢慢推开了门。

卧室里王涛竟然躺在床上看电视,佳琳扭头看了一眼,是《动物世界》。电视里有一个镜头,在交配的时候,一只母螳螂将公螳螂吃了。佳琳感到一阵恶心,她走回了客厅。

佳琳稍微吃了点就回她的屋去了,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王涛正在东西。王涛没有吃别的,手里只是攥着一根大腿骨,大口撕扯着上面的肉,佳琳看到那上面好像还有血丝,顿时她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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