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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9 19: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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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

出版社:哈尔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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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罗文集(套装共4册)

梭罗文集(套装共4册)试读:

总目录

CONTENTS封面版权信息

瓦尔登湖

科德角一个人的远行河上一周

目录

CONTENTS

生活的经济

我居住的地方 我生活的目的

阅读

声音

寂寞

访客

豆田

村庄

湖泊

贝克农场

更高的法则

野性的邻居

屋内取暖

以前的居民 冬天的访客

冬天的动物

冬天的湖

春天

结语

返回总目录生活的经济

以下这些文字,或者说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我独居在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镇瓦尔登湖畔的树林中时所写。我居住在自己亲手搭建的小屋里,并且方圆一英里内没有任何邻居。我全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在那儿住了两年零两个月后,现在,我又成为文明社会中的一位过客。

如果不是镇上的人对我的生活方式详加询问,我本不想用这么多自己的事情来打搅读者。有人说这样的生活方式很古怪,我却丝毫不这么认为,而且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我反倒觉得自己的生活很自然、很合理。有人问我吃些什么、是否觉得孤独、是否感到害怕等等;有人很好奇地想知道我把多少收入用来做慈善;还有些养活一大家子的人问我收养了多少穷孩子。这些问题,我都将会在此书中作答。若是有读者对我没什么特别的兴趣,那还请你们原谅。在大多数作品中,“我”这个第一人称往往都被省略,但我却要将它保留。以自我为特色,是本书与其他作品的主要区别。我们往往都忘记了,其实,说话最多的总是第一人称“我”。要是我了解其他人像了解自己这么透彻,那我也就不会大谈自己了。可惜,我经历浅薄,只得局限于这个主题。此外,我还想恳请各位作家,不要只去记录一些道听途说的别人的故事,还是简单真诚地讲讲自己的生活吧,就像给远方的亲人写信那样;因为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真正用心生活,那他必定住在偏远的地方。也许下面这些内容更适合家境贫寒的学子,至于其他的读者,就请挑些入得了眼的部分看看吧。相信没人愿意穿上外套时撑破衣缝,只有合身的衣服才是最好的。1

我想谈的事物,并非关于中国人或者三明治岛民,而是与正在2阅读此书的、生活在所谓新英格兰 的诸位有关;我想谈的是你们所处的环境,尤其是这座小镇的外部条件。你们的生活非得这么苦吗?是否它已经到了无法改善的地步?我曾去过康科德镇不少地方――商店、办公场所、田野等等,却发现所到之处人们都在以千奇百怪的方式做着各种苦役。听说婆罗门教徒坐在火焰中,眼睛还直视着烈日;或者头朝下将身体悬在烈火之上;或者扭头凝视青天,直到“身体无法归复原位,而且因为脖子的扭曲,只有汤水才能灌进胃里”;或者终身被铁链锁在树下;或者像毛毛虫一样,用躯体丈量广袤的大地; 或者单脚站立在柱子上――然而,我每天所见的场景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惊至极,丝毫不逊色于这些教徒有意的赎罪苦行。就连赫拉克

3勒斯的十二件苦差和我邻居们的生活相比都不值一提,因为他的苦差只有十二件,而且还有终结之时,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我那些邻居杀死或捕获任何怪兽,也没见他们完成哪件苦差事。他们更没有伊俄拉4斯 那样的朋友帮他们用烧红的烙铁来灼烧九头蛇的脖颈,反而是刚打碎一个头,又立刻冒出两个。1 美国夏威夷群岛的旧称。――译者注。后文注释若无特殊说明,均为译者注。2 美国东北部六州的总称,是英国清教徒在美国最早迁移殖民的地方。

镇上的年轻人继承了农场、房屋、谷仓、牲口和农具,在我看来,实属不幸,因为这些东西到手容易脱手难。倒不如生在野外被狼养大,也许那样他们才会更看清这片呼唤他们劳作的土地。是谁把他们变成了土地的奴隶?为什么有人能享受六十英亩田地的供养,而更多人却命中注定只能啄食尘土呢?3 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主神宙斯之子。4 赫拉克勒斯的朋友,他用烧红的烙铁在九头蛇的脖颈上烫出疤,使蛇头不能再生。

为什么他们一出生就要开始自掘坟墓?他们不得不过着人的生活,推着各样东西前行,尽可能地把日子过得好些。我见过多少可怜的、不朽的灵魂啊!他们几乎被生活的重负压到窒息,在人生的道路上缓慢匍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长75英尺、宽40英尺的大粮1仓,一个奥吉亚斯的牛圈,还有100英亩的土地要耕种、割草,还要放牧和护林!而那些没有继承产业的人,虽然没有这些累赘,却也为了几立方英尺的肉体而辛苦劳作。

可人们的劳动却是一个错误。很快,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光便被犁铧埋进土里化成了肥料。一种似是而非的宿命,也就是所谓的“必须”,支配着人们不断劳作。如一本经书中所言,人们积攒的钱财,最后却被虫蛀锈蚀,还招来盗贼偷窃一空。多么愚蠢的一生啊,那些生前没看明白的,临终前也会幡然悔悟。据说,杜卡里翁和匹娜是从2头顶向背后扔石头创造了人类 ――3

雷利 也铿锵地吟了两行诗句:

从此人类的心地坚硬如斯,

强忍着苦痛和烦忧,显示我们的躯体源于岩石。1 奥吉亚斯的牛圈几十年都未清扫,极其肮脏。2 源自希腊神话。夫妇二人逃脱宙斯所发的洪水之后,从头顶向背后扔石头,这些石头变成了男男女女,从而重新创造了人类。3 雷利(Walter Raleigh,1554―1618),英国作家、探险家。

对一个错误的神谕,他们是多么盲目遵从啊。只顾把石头扔在身后,却不管它们落在何方。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相对自由的国度里,大多数人也由于无知和误解,沉浸在各种假想出的忧虑和不必要的粗活中。过度劳作让他们的手指变得笨拙且颤抖,无法去采撷人生更美好的果实。事实上,劳作之人没有闲暇追求生活的圆满,也没工夫维系人际关系,而他的劳动一到市场上,却总是贬值。他只是一部机器,没时间做其他任何事情。无知让人存活成长,而一个经常绞尽脑汁的人,又怎会记得起自己的无知呢?评判一个人之前,我们有时得先让他吃饱穿暖,然后用提神饮料使其恢复精力。人类天性中最纯美的品质就如同果实上的粉霜一般,需要最精心的呵护。可我们对自己、对他人却往往没能如此温柔。有些人在贫穷中挣扎,有时连气都喘不过来,这我们都知道。我也丝毫不怀疑,本书读者中有不少人没钱吃饭,无法负担迅速磨损或已破旧不堪的衣履,甚至连读这本书的短暂时光,都是从债主那里偷来、借来的。阅历让我的眼光变得犀利,显然你们这许多人过着多么卑微漂泊的日子;总是处在崩溃的边缘,想去做工还清债务,却深陷在一个拉丁语称作“他人之铜”(他们有些钱币是铜做的)的古老泥潭里;你们在“他人之铜”中求生、死去,最后被“他人之铜”草草埋葬; 你们常常答应明天把钱还清,明日复明日,却死在了今天,留下一堆债务未了;你们四处求恩乞怜,只为免除牢狱之灾;你们撒谎、献媚、投票,把自己缩进憋屈的果壳中,或故作慷慨大度,只是为了说服邻居准许你为他制鞋帽、织大衣、造马车,或是从你这买些杂货;你们把钱藏进旧木箱里、塞进泥灰墙后面的袜子中、存入更安全的银行砖墙内,反正不管多少,也不管地点,总是尽量攒点儿以备患病之需,孰料这样反而让自己病倒了。

有时我想不通,我们怎么会如此轻率无聊,有空去关注那粗陋奇怪的黑奴制,可没看见从南到北有那么多精明苛刻的奴隶主在奴役着国人。南方监工让人日子难熬,但北方监工比他还坏;不过最糟糕的,却是自己给自己做奴隶。说什么人的神圣啊!你看那大路上赶着畜生的牧人,日夜兼程奔往集市,他内心能激荡起几分神圣感?他的最高使命就是给马匹喂草饮水!和运输的利润相比,他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他不就是在为富豪赶马吗?有什么神圣可言?有什么不朽可言?他畏畏缩缩、偷偷摸摸,整天惶恐不安,一点也不神圣,也没有丝毫永生的征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们,他已完全沦为自我意识的奴隶和囚犯。和我们个人的意识相比,公众舆论只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暴君。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决定着,或者说是预示着他的命运。即使在充满神幻和想象的西印度各州县,若没有自我解放的意识,即便是威尔伯福斯在又能怎样呢?再想想这个国度里那些成天忙于编织软垫的妇女,她们不想反抗,对自己的命运丝毫不关心!好像蹉跎时光并不会有损永恒。

多数人都活在静静的绝望中。所谓顺天应命则是确定的绝望。从绝望的城市走到绝望的乡村,你只好用水貂和麝鼠的盛装来聊以自慰。但在这所谓的人类的游戏和消遣背后,却隐藏着固定的、下意识的绝望。没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些游戏只能在工作后才能进行。不过,不做绝望之事,却是智慧的表现。

让我们用教义问答的语言方式发问,什么是人生的最终目标?什么是生活真正的必需品和财富?仿佛人们是由于偏爱而有意选择了这种普遍的生活方式,而他们也真诚地相信,确实别无选择。但是,敏锐健康的人都知道,太阳每天升起。放弃偏见,永远都不会太迟。再古老的思维或行为方式,未经证实,都不能盲目信从。今天得到大家附和或默认的真理,也许明天就会变成谬论。不过是缥缈的烟雾,有人还以为是能够滋润大地的云雨。老人说你不能做的事,你试一下,往往还就做成了。前人有老规矩,后人则有自己的一套。可能以前的人不懂添加燃料可使火焰不灭,现在的人却知道在锅炉下架点干柴,没准儿还能以飞鸟的速度环绕地球呢。俗话说得好:“气死老家伙!”年长者未必有资格做年轻人的好导师,因为他们固然有些收获,却也失去许多。即使是最智慧的人,又能在生活中领悟到多少绝对真理呢?说实话,年长者给不了年轻人几条重要忠告,由于自身的原因,他们的经验非常偏颇,他们的生活也如此惨痛失败,这点他们不得不承认;或许他们还有些与经验相左的残存信念,怎奈岁月已然蹉跎。我在这个星球上活了三十余年,却尚未从长辈那听到一丁点儿有价值的或是中肯的意见。他们什么也没教我,也许是根本教不了什么有用的吧。这就是生活,一个我大部分都还没经历过的实验; 他们是经历过,但又与我何干。如果我有什么自认为有价值的经验,我肯定会想,我的良师们可根本没提过这经验呢。

有个农夫对我说:“只吃素可不行,那样骨头不会强壮”;所以他虔诚地每天都花一些时间去准备骨骼需要的养料;边说这话的时候,他边走在耕牛的后面,正是这头食草的耕牛,冲破障碍拖着农夫和笨重的木犁奋力向前。在某些人眼中,比如那最无可救药的病态者眼中,有些东西是生活必需品;换一群人,却只是奢侈品而已;再换一群人,又成了闻所未闻的东西。

有人认为,人生中所有的旅途,无论高峰还是低谷,都已被前辈1走遍,该留意的地方先祖们也都探索过了。按照伊夫林所说:“智慧的所罗门下令规定了树木之间的距离;罗马长官裁定了你进邻居地里采拾落在地上的橡子的合法次数,并且规定了邻居可以分得多少。”2希波克拉底 甚至传下了剪指甲的原则,即要把指甲剪得不长不短,正好与指尖持平。毋庸置疑,就是这些像亚当一样老的无聊的陈词滥调,使得生活的欢乐多彩消失殆尽。然而,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估量的,我们也不能凭先例去判定人的能力究竟如何,前人没尝试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你曾经历过多少失败:“莫苦恼,吾儿,又有谁会指派你去做完未竟之事呢?”

我们有千百种简单的方法来触摸生活,举个例子吧,阳光让我的豆荚成熟,可它同时也照耀着与我们一样的另一个星系。若是我记住了这点,或许能避免一些错误。可是我在锄地时,却没有这样的灵光闪现。夜空中的那些星星,又是高居在哪个奇妙三角的顶端呢?此时此刻,宇宙中有多少遥远而奇异的生灵,也在沉思着同样的问题?自然和人生,就如同我们的各种体制一般,变化万千。有谁能预言别人的生活前景?对我们来说,还有比四目对视的一瞬间更伟大的奇迹吗?我们一小时就能经历尘世中的所有世代;啊,经历世代中的所有尘世。1 约翰·伊夫林(John Evelyn ,1620―1706),英国作家,园艺和林木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2 古希腊医师,西方医学的奠基人。

历史,诗歌,神话!阅读谁的经历,都比不上阅读这些给心灵带来的震撼深刻。大多数我的邻居认为好的东西,我从心里认为是坏的。若说我有什么懊悔的话,我懊悔的是我的好举止。我是着了什么魔,要表现得如此循规蹈矩?老前辈,你尽管说些睿智的言语,活了七十多年,你也并非一无是处,可一个无法抗拒的声音却在召唤着我,让我离你那套说教远点。上一辈的事业像搁浅的船一般,被后辈抛弃。

我认为我们也许能坦然地相信更多的东西。我们应该放弃对自己过多的关怀,而把这关怀诚心诚意地献给别人。大自然能很好地包容我们的长处,也同样适应着我们的弱点。有人活在持续的焦虑和紧张中,可谓是无法治愈的病态表现。我们生来就爱夸大自己工作的重要性,但有多少工作并不是我们完成的!或者,要是我们病倒了,又会怎样呢?我们是多么警觉啊!为了尽可能躲避信念,整天都警戒着,直到夜晚才不情愿地祷告,把自己交给未知的运数。我们被迫活得如此认真,对人生怀着敬畏,否认任何改变的可能。我们说,这是唯一的活法;可是,从圆心能画出多少条半径,人生之路就有多少种。每一个改变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奇迹,而这奇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当一个人把臆想的事实归纳成为他的理论时,我敢预言,所有人最终都会在这个假想的基础上构筑生活。

我们来想想,我刚才所说的焦虑和烦恼大都是些什么,其中有多少是必须忧虑,或者至少是必须操心的。在现代文明社会中过过原始的垦荒生活也好,哪怕只为弄明白,哪些是粗俗的生活必需品,如何才能得到;或者去翻翻商人的陈年账本,看看人们最爱买什么、店里都储存什么货物、哪些是最大宗的杂货。时代在前进,但对人类的基本生存法则却影响甚微,就像我们的骨架一样,和先祖们的骨架也没多大区别。

所谓生活必需品,我指的是人类通过自身努力得到的物品,从生活之初或者在长期的使用中对人类极其重要,倘若是野蛮、贫穷或者观念信仰的原因,有人曾尝试放弃它,那也是寥寥数人。对许多生灵而言,这样的必需品只有一种:食物。原野上的野牛,它的食物是几撮美味的青草和可饮用的水;除非它还想在森林或山麓中找个栖身之所。野生动物所需的,不过是食物和栖息地而已。在当前的气候条件下,人类的必需品可以确切地分为食物、住所、衣物和燃料这几类;只有拥有了这几样东西,我们才能自如应对人生的难题并期望有个美好的前景。人类学会了建房、制衣,还有煮饭;也许是偶然发现了火的温暖,于是也加以利用,最初火只是奢侈品,现在烤火取暖也成了必需品。我们观察到,猫和狗也养成了这种第二天性。有了合适的住所和衣物,我们就能保持体内的温度;可若是住得、穿得太热,或是火太旺,外面的热度高于体内的温度,那不就成了烤人肉吗?自然学1家达尔文在谈到火地岛的土著人时曾说,当时他们一帮人穿得严严实实地烤火,还一点儿不觉得热,可远处赤裸的野人却让他大吃一惊,2“他们汗流浃背,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样。”我们还听说,新荷兰人不穿衣服照样若无其事,可欧洲人穿着衣服还冻得发抖。难道就无法把3野蛮人的强健和文明人的智慧结合起来吗?李比希说,人的身体是一个暖炉,食物如同燃料,维持着肺部的内燃。天冷时,我们吃得多些,天热时则少些。缓慢的燃烧保持着动物体内的热量,若是燃烧太快,就会产生疾病甚至死亡;若是燃料不足,或者通风不畅,火就会熄灭。当然,生命体温和火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也有很多可类比之处。以上例子可以看出,动物的生命和动物的体热几乎是同义词了;虽然食物是维持我们生命之火的燃料,可燃料只是用来生火煮饭或者从外部为身体补充热量,同样,住所和衣物的作用,也只是保持我们体内产生和吸收的热量。

那么对人体而言,最主要的需求就是保暖,保持体内的热度。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少辛劳,不仅要食物、衣服、住所,还得要床铺,那是我们夜晚的衣裳。我们掠夺鸟儿的巢穴和羽毛去营造这窝中之窝,就像鼹鼠在洞底用草叶为自己铺床一样!可怜的人总是抱怨世界寒冷,不仅身体冰冷,社会也是冰冷的,并且把大部分的烦恼归咎于这寒冷。某些地方到了夏季,人们好像过上了天堂般的日子。除了煮饭,几乎用不着燃料; 太阳就是他们的火焰,许多瓜果都被阳光烤得烂熟;那里食物通常更加丰富多样,也更容易获得,至于衣物和住所则完全不需要,或者可有可无。如今在我们这个国家,从我的经验来看,一把刀、一把斧、一把铁锨、一个手推车,有这几样工具就够了,对好学者而言,就再加上灯具、文具和几本书吧,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便能置齐。可有那么些不明智的人,竟跑到地球那端的肮脏蛮夷之地,埋头从商数十载,为的是能回到新英格兰,舒适暖和地颐养天年。奢华的富人不是舒适暖和,而是热得不行;就像我之前所说,他们是在遭受炙烤,当然,烤得非常时髦。1 位于南美洲南部。2 大洋洲土著的旧称。3 李比希(Justus von Liebig ,1803―1873),德国化学家。

大多数的奢侈品,还有所谓的舒适生活,非但没有必要,而且实在是阻碍了人类的进步。说到奢侈和舒适,最明智的人往往过着比穷人更简单粗陋的生活。中国、印度、波斯和希腊的古代先哲,都是外在生活贫穷,内心却非常丰富的人。令人惊讶的是,虽然我们对他们了解很多,却没能深刻理解他们。

近代的改革家以及民族救星也都如此。只有安贫乐道,才能公正无私地用智慧之眼观察人生。无论是务农,还是经商,或是从事文学艺术,奢侈的生活必然结出奢侈的果实。现如今,只有哲学教授,而没有哲学家。不过授课是很荣耀,因为教授的生活曾令人羡慕。不是仅有深邃的思想,能开立学派,就可以成为哲学家,哲人得热爱智慧,并且按照智慧的指引过着简单、独立、高尚,并且有信念的生活。哲学家不仅要从理论上,更要在实践中解决生活的难题。大学者和思想家的成功,大都是弄臣式的,而非帝王式的或者英豪式的成功。他们几乎像父辈一样,过着从众的生活,不可能开创更高贵的族裔。但是,为何人类总在退化?是什么让家族没落?致使国家衰落毁灭的奢靡本质又是什么?我们能肯定自己的生活中毫无这些因素?即使在生活的外部形式上,哲学家都领先于他的同辈,其饮食、居住、穿着和取暖方式都与同代人不同。但既然称为哲学家,怎就没有比俗人更高明的维持体温的方法呢?

当人类能通过上述方式取暖后,接下来想要什么呢?当然不会是更多温暖,也不是更丰足的食物、更宽敞豪华的房屋、更精致多样的衣服、更持久灼热的火炉等等。一旦得到生活必需品后,人不会继续追求过剩品,而是转而寻求另一些东西; 就是说,他要停下辛勤的劳作踏上假期,开始人生的探险了。泥土看来是适合种子的,种子植根土壤后,根茎便会自信地往上萌发。人既然已牢牢植根大地,为何不同样向高空伸展?高贵植物的价值,在于它远离地面结在阳光空气中的果实,这样才不会被当成低卑蔬菜对待,后者哪怕是两年生植物,常常是只待根茎长好,便被割去顶枝,所以多数人都见不到它们开花时节的模样。

我不是要给那些强壮勇猛的人立什么规矩,他们不管在天堂还是地狱都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或许比富豪还住得堂皇、花得大方,而且不会因此变穷,也不知他们是如何生活的,如果真有这种梦幻人物的话;我也不想给另一些人订什么规章,他们在现实中受到启发、得到灵感,并带着情人般的喜爱和热情去珍惜现状,我觉得自己多少也属于这一类;还有一种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安居乐业,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不会对他们说什么;我针对的主要是大多数不知足的人,他们总是徒劳地抱怨生活艰苦、时运不济,明明能改善境况却不付诸行动。有的人只会没完没了地怨天尤人,还说自己在尽职尽责;此外,我还想着一群人,他们外表阔绰,实则贫穷至极,他们固然有些破铜烂铁,却不知如何利用,也不懂如何摆脱,给自己上了一副金银枷锁。

要是我想把过去若干年中希望如何度日的想法讲出来,知道点我实际情况的读者可能会惊讶;对我一无所知的人定会觉得震惊。我只将我热衷的事情透露一两件吧。

在任何天气,在白天与黑夜的任何时辰,我都曾焦虑地想改变现状,并在手杖上刻下印记;过去和未来这两个永恒的交会点即是现在,而我就站在这个起点上。请原谅我说话晦涩,因为我这个行当的人比大多数人有更多秘密,并非我有意保密,而是职业特性所致。我倒是想知无不言,永远不在门上涂 “禁止入内”的字眼。

很久以前我丢过一条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仍然在找寻。我向许多游人打听过,向他们描述它们的足印,还有它们会回应怎样的呼唤。有一两个说曾听见过猎犬吠叫和马奔跑的蹄音,甚至看见斑鸠隐入云中,他们似乎也焦急地想找回它们,仿佛是自己丢的一样。

我期待的不仅是日出和日落,如果可能的话,更是整个大自然!有多少个清晨,无论寒暑,邻居们还未开工,我就已经开始操持自己的事情了!无疑很多同镇人,不管是晨曦中赶去波士顿的农夫,还是上工的樵夫,都遇见过我收工归来。当然,太阳升起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重要的是,我能在场目睹这一刻。

多少个秋日,啊,还有冬日,我在镇外度过,想倾听风中的讯息,倾听并将它迅速传播开去!为此我几乎投入了所有的资本,气喘吁吁地迎面奔去。如果风中有哪个政党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登上政府公报。其他时候,我在悬崖或树梢的瞭望台上,向每个新到来客发出信号;或者黄昏时候守在山顶等待夜幕降临,或许我能捕捉到什么东西,虽然我抓到的东西并不多,它们却像“天粮”一样,日出时就又消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给一本杂志当记者,杂志的销量不太大,多数稿件都被编辑认为不宜刊发,劳动只换来苦恼,这点很多作家都经历过。可是对我来说,这苦痛却是收获。

多年来,我自封暴风雪与暴风雨督察员,并且非常尽职尽责;我还是测量员,虽不测量公路,却丈量森林小路和所有的田间小道,使其保持通畅;还有深谷沟壑,确保其四季通行,大众的足踵已印证了它们的功用。

我曾看管过镇上的野兽,它们跳过篱笆,给忠诚的牧人带来很多麻烦;我也曾留意人迹罕至的农场角落,虽然并不知道约拿斯或所罗门是否还在某块地里干活,但那不关我的事;我还浇灌过鲜红的越橘、沙樱和荨麻,以及红松和黑梣,还有白葡萄和黄色紫罗兰,否则它们可能早在旱季枯萎了。

总之,这些事我干了好长时间(说此话我没有一点炫耀),一直忠于职守,后来,我越来越发现同镇人是绝不会把我列进公职人员名单里的,也不会发点薪水让我安享闲差。我所记的账,我发誓都是真实的,不过从来没人查,没人认,更没人付款结算。但是,我的心思也没在这上面。

前不久,有个四处卖货的印度商人来到住在我附近的那个著名律师家推销篮子。“您买篮子吗?”他问。“不,不买。”对方回答。“什么!”印度商人嚷嚷着走出院门,“你是想饿死我们吗?”原来,印度商人看到勤劳的白人邻居生活如此富裕,律师只要编些辩词,就能神奇地得到财富和地位,那时他心想:我也要做这生意;我可以编些篮子;这活我会干。他以为篮子编好,他的任务便完成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白人来买篮子。他不明白自己做的东西要值得别人买,或者至少让别人认为值,否则就该做点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我也曾编过一种精致的篮子,但并没把它编得能激起人们的购买欲。不过我非但没觉得这篮子不值得编,也没去研究怎样让它迎合别人的需要,倒是琢磨过该如何避免将它们卖出去。众人称羡并认为成功的生活不过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何必夸耀某种活法而贬低其他活法呢?

市民们大概是不会在法院、教堂或其他什么地方给我提供个职位,我必须另谋他路,于是更加义无反顾地面向森林,那里的草木对我更熟悉。我决定立刻就开工,而不必等通常所谓的资金,就用我手上的那一点微薄钱财吧。我去瓦尔登湖的目的,不是想节俭或奢侈地生活,而是为了办点私事,在那里能将麻烦减到最小;免得我因为没什么常识,也缺点雄心壮志和商业才能,做出些凄惨的蠢事来。

我一直努力养成严格的商业习惯,这对每个人都是必要的。如果1和“天朝”做生意,在海边设个小财务室,比如位于塞勒姆港口之类的地方,便足以开展业务了。你可以出口一些本国的物品,纯粹的土特产,大量的冰块、松木,以及一点花岗石,用当地的船只运出去。这样的生意应该不错。所有大小事务你都亲自打理;既是领航员又是船长,既当货主又做保险商;买进卖出,同时还得记账;凡收到的信都一一过目,发出的信也都亲笔起草或审阅;日夜监管着进口商品的卸货; 几乎同时出现在海岸的若干地方,通常载货量最大的船是在新泽西口岸装卸;自己还要兼任电报员,不知疲惫地调试设备与所有过往船只保持联系;给远方一个需求旺盛的市场稳定供货;要熟悉市场行情,了解各地战事及和平的可能性,预测贸易和文明的发展趋势――利用一切探险活动的结果、新航道和航海技术的进步;得研究航海图,明确定位珊瑚礁、新灯塔和浮标,并再三修订航海图表,因为计算上的一点疏漏会让本该抵达某个友好港口的船只撞上礁石而四分五2裂――法国航海家拉·佩鲁兹的命运真是难料;还要紧跟宇宙科学的步伐,1 指旧时中国。2 拉·佩鲁兹(La Perouse,1741―1788),法国航海家。

研读从航海家汉诺和腓尼基人直到我们当代所有著名的发现者和航海家、冒险家和商人的生平;最后,要掌握实时库存信息,明白自己的经营状况。这确实是一个考验人各种能力的苦差――诸如赢利、亏损、利息、皮重和损耗等问题,都得十分精确,这得具备万种知识才能应付啊。

我曾想过瓦尔登湖应该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不仅因为它有铁路和贮冰业,还有其他有利条件。但将这些条件公之于众恐非明智之举。瓦尔登湖是一个优良的港口和基地。没有如涅瓦河区那样大的沼泽需要填,你每到一处还得努力打桩。据说,一旦涅瓦河洪水泛滥,加上呼啸的西风和冰块,可以将圣彼得堡从地球表面冲走。

由于我这一行不用通常所需的资本便可开工,我是从何处弄到那些必不可少的行头,确实不好推测。来谈谈问题的实质吧,先说说服装,我们买衣服多是出于新奇或者顾虑别人的看法,而不太考虑真正的实用性。让那些有工作的人再次牢记穿衣的宗旨,首先是保持体温,其次是为了在社会中遮掩赤裸的躯体,那么他们便可判断,有多少必须或重要的工作,是不必往衣橱里添置新衣就能完成的。国王和王后的衣服常常只穿一次,尽管有御用裁缝专门缝制,却没能体会穿上合体衣服的舒适心情。他们和挂干净衣服的木架差不多。而我们的衣物一天天和我们融为一体,烙上穿衣者的印记,直到抛弃它时还犹豫不决,竟如要抛弃自己的躯体般闷闷不乐。我不会因别人穿有补丁的衣服而对他轻视;但我确信多数人在衣服上花的心思甚多,要穿得时尚,至少要干净整洁、没有补丁,至于自己有无健全的良心,却不太在乎。不过即使破洞没有缝补,也没什么大不了。有时我会这样来测试一下认识的人――有谁愿意穿膝盖上有补丁,或者多了两条缝线的衣服?大多数人的言行表明,好像这样的穿着会毁掉他们的前程。他们宁可蹒跚跛行,也不愿穿条破裤子上街。若是一位绅士发生意外腿受伤了,常是可以补救的;但要是裤腿破了,却没法补救了;因为他所关注的,并不是真正值得尊重的东西,而只是那些受人尊重的东西。我们认识的人很少,却认得许许多多的衣服和裤子。你把自己的最后一件衣服给稻草人穿上,一丝不挂地站在旁边,路过之人谁不会立刻就向稻草人行礼呢?某天路过一片玉米地,在那戴了帽子穿了衣服的木桩旁,我认出了农场的主人。他比我们上次会面时更沧桑憔悴了些。我曾听说,有条狗对每个靠近他主人领地的陌生人都狂吠,却对一个不穿衣服的小偷乖乖听话。假如人们都除去衣衫,能多大限度地保持他们的身份,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每个人都赤身裸体,你能在这一群1文明人中看出谁最尊贵吗?法伊弗夫人在从东到西的环球旅行中,当她很接近俄罗斯的亚洲地区时,她说觉得有必要换下旅行装束再去拜见当地长官,因为她“是在一个文明的国度里,这里的人都是根据衣着来评价人”。即使在我们这个民主的新英格兰城中,如果有谁突然富起来,只要穿得讲究、出行豪华,就会得到众人的敬慕。但那些发出敬慕之情的人,数量很多,却都是些异教徒,还得给他们派个传教士。此外,衣服是需要缝制的,这缝制工作可谓无休无止;至少缝件女人的衣服,是永远没有完工之日的。

一个人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其实并不需要穿新衣服上工,旧衣服就足够了,虽然旧衣服不知在阁楼里放置了多长时间,已经布满灰尘。英雄穿旧鞋的时间倒是比他仆人穿的时间长――如果英雄有仆人的话――赤脚的历史可比穿鞋的历史要长,英雄自然可以赤脚。只有那些要去参加晚宴或是要到立法院的人才需要穿新衣,衣服经常更换,衣服里的人同样也在不停变换。不过若是我的夹克、裤子和鞋帽可以穿去拜祭上帝,那穿着又何妨呢?有谁的衣服是真正穿到破旧得简直要还原成织布原料,就连送给穷人都不能算是善举的?说不定穷人还会将它转送给更穷的人,或者应该说是更富的人,他一无所有都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要我说,应该小心那些须穿新衣服的行当,而并非穿新衣服的人。假如不是不断有新人,新衣服做出来适合谁穿呢?如果你有什么事业要做,不妨穿着旧衣服去试试。人们需要的是做事情,或者有所作为,而不是做事时穿什么衣服。也许我们永远不必添置新衣服,无论旧衣服如何破旧肮脏,直到我们已向某个方向前进,才发现自己焕然一新,犹如旧瓶装入了新酒。我们更换衣服的季节,就像飞鸟脱毛,定是生命中的转折点。潜鸟会躲到僻静的池塘边脱毛,还有蛇蜕皮、蛹虫出茧亦是如此,都是身体由内而外不断成长扩展使然,我们的衣服也只不过是我们最表面的角质和尘世的枷锁。否则我们会发现自己在伪装下前行,最终难免被自己和全人类的意见摒弃。1 法伊弗(Ida Pfeiffer,1797―1858),环游世界的旅行家。

我们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就像外生植物般需要外部的滋养才能成长。最外面的衣服通常轻薄花哨,这是我们的表皮,或者说是假皮肤,并非我们生活中密不可分的部分,这里或那里剥点下来,也不会伤及生命;较厚的衣服,常常会磨损,那是我们的细胞壁,或者说是外皮;而我们的衬衣就如同韧皮,或者是真正的树皮,剥下来的话不能不连皮带肉,堪称致命打击。我相信所有的物种在某些季节里都穿着类似衬衣的东西。我们所期望的,是一个人能穿得如此简单,这样便可以在黑暗中触摸到自己,他能在各个方面都细致周密、准备充分,倘若敌人来袭,他能像古代的哲学家一样,空手徒步出城,不用担心什么。一件厚衣服大致能抵得上3件薄衣服,廉价的衣服也可按顾客接受的价格买到;一件厚上衣5美元便可买到,能穿好多年,厚裤子2美元,牛皮靴1.5美元,遮阳帽才25美分,冬天的帽子62.5美分,或许自己在家做的帽子更好,花费微不足道。穿上这样一身自己挣来的衣服,怎么还会因为贫穷而没有智者向他致敬呢?

当我想定做某种款式的衣服时,女裁缝一脸正经地告诉我:“他们现在不时兴这个款式了。”她语气里一点没强调 “他们”这个词,好像她引用的是如同命运之神般超凡权威的话,我发现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衣服,原因仅是女裁缝以为我在开玩笑,觉得我太鲁莽了。听到这番神谕,我陷入了沉思,把那句话中的每个词都再单独强调了一遍,以便理解它的含义,好让我弄清“他们”和我到底有多少血缘关系,在这件与我有密切关系的事情上,“他们”有多大的权威。最后,我要用同样神秘的方式来回答她,也没有强调“他们”这个词―― “是没错,近来他们不时兴做这个款式,但现在他们又时兴了。”如果她不量量我的性格,只量肩宽,好像是在量一个挂衣服的架子一样,这样测量有什么用?我们不崇拜美惠三女神,也不崇拜命运三女神,我们崇拜的是时尚女神。她纺织,她剪裁,她有无上权威。巴黎的猴王戴上一顶旅行帽,全美国的猴子也效仿。世间本来有些简单朴实的事,却还得要别人帮助才能完成,这让我有时感到绝望。首先我们得有个强大的压榨机,把人们的旧观念压榨出来,使他们不能立刻用两条腿站起来;然后再看,有些人脑袋中的旧观念,没人知道是由何时放进去的虫卵孵化而成,即使一把火也烧不断根,你的努力只是徒劳。反正我们别忘了,有一种埃及的麦子是传自一具木乃伊,一直传到我们这代。

总的来说,我认为不管是在我们国家还是其他国家,服装都没有达到艺术的尊贵地位。目前人们都还是有什么穿什么。就像失事船只上的水手,漂到岸上,找得到什么就穿上什么,但是没走多远,不论空间上还是时间上,他们就开始嘲笑彼此的衣着。看到亨利八世或者伊丽莎白女王的装束,我们就觉得好笑,仿佛那是食人岛上的国王和王后的打扮。任何衣着离开了人,都变得可怜怪异起来。任何穿衣人,只要有如炬的目光和真诚的生活,就能抑制哗笑,使他的衣服也神圣起来。剧中穿得色彩斑斓的小丑突然腹痛,他的服饰同样表现出这痛苦的情绪。士兵被炮弹击中,破烂的军装就宛如高贵的紫袍。

世间男女对新式样幼稚野蛮的嗜好,让多少人不停晃动万花筒,想从中找出这一代人要求的流行款式。制造商也知道人们的口味反复无常。两款衣服仅是几根线的区别,而且线的颜色还都差不多,这款立刻卖出去了,而另一款则躺在货架上。

然而过了一季,后者反而又成了最流行款,这种事常常发生。

相比而言,文身并非人们说的那般野蛮,因为文身不过是刻在皮肤上,而且不会改变。

我不认为服装厂是人们获得衣着的最佳模式。我们工厂的情形是越来越像英国工厂了;这不足为奇,因为据我听到和观察到的,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人们穿得更好更朴实,而是为了更赚钱,这点毫无疑问。从长远来看,人类总能达到他们的目标,因此尽管可能会一时失败,还是不妨把目标定得高些。

至于住所,我并不否认现在它已是一种生活必需品,虽然有不少例子证明,在更寒冷的北国,人们没有住所也能生活很长时间。塞缪1尔·莱恩说:“北欧的拉普兰人身穿皮衣,头上、肩上套着皮囊,整夜整夜地睡在冰雪上……那寒冷的程度足以冻死任何穿羊毛衣服的人。”他亲眼见过他们这样睡觉,又补充道:“但他们并不比其他人更结实。”或许人类在地球上生活不久之后,就发现了房屋的好处,即家的舒适,这句话可能最初更多指的是房屋的舒适而不是家庭的舒适;然而在有些地方,这种说法极其片面,那里的人一说到房屋就会联想到冬天或雨季,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只要一把遮阳伞便可,无须房屋。我们所处的气候,以前夏夜里只用稍微搭盖一下就行。在印度人的记事法中,一座圆锥形小屋是一天行程的符号,树皮上刻着或画着的一排小屋代表他们露营了多少次。人生来没有硕大强壮的肢体,所以得想方设法缩小他的世界,用墙壁围起一个适合自己的空间。起初他赤身裸体,生活在户外,晴朗温暖的气候里,白天是过得舒适,但还有雨季和冬天,更别提炎炎夏日了。若不是赶快寻求房屋这个庇护之所,人类可能早在萌芽时期就灭种了。传说中的亚当和夏娃,在穿衣服之前是以树叶遮体。人需要一个家,一个温暖或者舒适的地方,首先是肉体感到温暖,其次才是情感上的温暖。1 塞缪尔·莱恩(Samuel Laing,1780―1868),英国作家。

可以想象有那么一段时间,人类还处在婴幼儿期,有些富有进取心的人爬进岩洞躲避风雨。每个孩子都在一定程度上重复着这段历史,他们喜欢待在户外,哪怕天气又湿又冷。孩子们除了骑马游戏,还喜欢玩跳房子游戏,这是他们的本能。有谁会忘记小时候发现洞穴或靠近岩洞时的兴奋心情?这种自然渴望是天性,遗传自我们最初的祖先,而且它至今仍在我们体内。从洞穴开始,我们进步到用棕榈树叶、树皮、树枝盖房顶,编织可以拉伸的亚麻屋顶,后来又搭盖青草和稻草屋顶、木板和木瓦屋顶,直到石头和砖瓦屋顶。最终,我们不知道什么是露天生活,我们的室内生活已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家里的炉火离田地可有很大的距离。如果我们能有更多的白昼和黑夜是在与天体间没有任何阻隔的情形下度过,如果诗人不是一味在屋檐下吟诵,如果圣人也没有在房屋内逗留太长时间,一切也许都会好些。鸟儿不会在洞中歌唱,鸽子也不会在鸽棚里露出它们的纯真。

但是,如果有人想打造一座居住的房屋,他得学点北方人的精明才好,以免最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工场中,或是一座没有出路的迷宫里,或是一所博物院中,或是一所救济院里,或是一座监狱中,或是一座华丽的陵墓里。首先想想,我们绝对需要的遮蔽之所,到底有多大便足够。我见过佩诺勃斯科特河上的印第安人,就在这镇上,他们住在棉麻布的帐篷中,周围的积雪有近一尺厚,我想如果地上的雪再厚些,能帮他们挡风的话,他们一定很高兴。如何纯真地生活,可以自由进行我正当的追求,在以前这个问题比现在更让我困扰,因为我已不幸变得有些铁石心肠了。我曾看见铁路边有长6英尺、宽3英尺的大箱子,工人们晚上把工具锁在箱子里,我因此想到,每个生活艰难的人不妨花上一块钱买这么个箱子,在上面钻几个小孔透气,雨天或是晚上就可以住进去,把盖子一关,便可以随心所欲,灵魂也能自由自在。这个想法看来不是最糟的,也绝不是可鄙的办法。你可以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而且无论何时起床外出,都不会有房东追着你索要房租。不少人为了供养一个更大更豪华的箱子而困扰至死,但其实住在这样的小箱子里也不至于冻死。我可一点儿不是说笑。经济这个话题一直被人们轻视,但它绝不可任人漠视。过去粗壮结实的人类,大部分时间待在户外,他们所住房屋的材料几乎全是大自然提供的,也很舒适。马萨诸塞州的印第安人总督戈金曾在 1674年写道:“他们最好的房屋是树皮盖顶,非常整洁,而且密实温暖。树皮是在干燥的季节里从树身脱落的。人们趁树皮还青绿时,用很重的木材压成大木片……较差一点的房屋则用芦苇编成的草席盖顶,也同样密实温暖,只是没有前者那么好……我见过一些房屋有60―100英尺长,30英尺宽……我经常住在他们的棚屋中,发现其与最好的英式房屋一样暖和。”他还说,房屋内一般都用嵌有精美花纹的席子铺在地上和挂在墙上,还有各式器皿。这些印第安人已进步到能控制通风效果,他们在屋顶开洞,盖上一块席子,用绳子来开关。这样的房屋最多一两天就能盖好,几小时便可拆掉并重建,每家都有这么一座房子,或是拥有棚屋中的一个房间。

在原始时代,每个家庭都拥有一个最好的住所,足以满足其较为粗陋简单的需求;但是我想,我下面说的话还是恰如其分的,虽然天上的飞鸟有鸟巢,地上的狐狸有洞穴,野蛮人也有他们的棚屋,可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却只有不超过半数的家庭拥有居所。在文明程度很高的大都市里,拥有自己住房的人仅占很少数。其他人为了有个栖身之所,要每年支付租金,到了夏天和冬天,栖身之所是必不可少的,那笔租金都够买下印第安人一个村的棚屋,却害得他们一生贫穷。我并不想在这强调租房和拥有住房相比的劣势,但显而易见的是,野蛮人能有自己的住所是因为它花费极少,而文明人租房主要是由于买不起房,而且从长远来看,也负担不了租房的费用。可是有人会说,只要能付租金,贫穷的文明人就能有一个住所,这住所和野蛮人的棚屋比起来,如同皇宫般豪华。每年支付25美元到100美元的房租(这是乡镇价格),他就能得到经过若干世纪改良后的宽敞房间,里面有干净的油漆和墙纸、朗福德壁炉、泥灰墙、百叶窗、铜质的水泵、弹簧锁、方便的地窖,还有许多其他东西。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享受这些东西的人,被称为贫穷的文明人,而没有这些东西的野蛮人,却是富足的?如果说文明是人们生活条件上的真正进步――我也赞同这种说法,虽然只有智者才能从中受益――那么它必须表明,它给人类提供了更好的住所,而没有增加成本;所谓一个东西的成本,就是我用于交换那件物品所付出的部分生命,要么立即付出,要么以后付出。这一带房屋的平均价格大概是800美元,要积攒起这个数目,需耗费一个劳动者10年到15年的生命,而且还必须没有家庭拖累――这是按每人每天1美元的劳动报酬来算,因为有的人多些,有的人少些――这样一来,通常他得花上大半生的时间才能挣回一个“棚屋”。假如是花钱租房,那也只不过是在两难间做了个可疑的选择。面对如此条件,难道野蛮人会笨到拿自己的棚屋来换一座王宫吗?也许有人会猜测,我几乎忽略了拥有这样华丽房产的所有好处,那是为了未雨绸缪,可我认为对个人而言,这好处主要是为他支付丧葬费罢了。但或许人还用不着安葬自己吧。然而这一点正是文明人和野蛮人的重要区别。毫无疑问,为了我们得到好处,有人为文明人的生活设计了一套制度,但为了使种族生活得以保存和完善,却极大地损害了个人生活。可我想让大家知道,为得到这个优势,我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我还要建议,也许我们不需要做出任何牺牲就可以得到这所有好处。你说穷人常跟着你,还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孩子牙齿也发酸,是什么意思呢?“主耶和华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你们在以色列中,必不再有用这俗语的因由。”“看哪,世人都是属我的。为父的怎样属我,为子的也照样属我。犯罪的,他必死亡。”

想到我的邻居们,那些康科德的农夫,他们的家境至少和其他阶级一样好,我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辛苦工作二三十年或是四十年,为的是能成为农场真正的主人,这些农场通常是通过抵押担保留给他们的遗产,或是借钱买下的――我们不妨把他们劳作中的三分之一作为买房的花费――但他们一般还不起那笔贷款。没错,抵押款有时还高于农场的价格,此时农场倒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不过继承它的人总能找得到理由,因为正如继承者所说,他们和农场紧密相连。我和评税员谈起此事,却惊讶地发现他们说不出几个没有负债的农场主。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农场的情况,那就去向他们抵押贷款的银行询问一下。实际上,能够靠劳动来偿还农场债务的人屈指可数。我怀疑这样的人在整个康科德也不超过3个。说到商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100个里有97个都注定要失败,农民的情况同样如此。然而关于商人,其中有一位中肯地指出,他们失败大都不是因为金钱上的亏本,而是由于左右为难,无法履行合约;换句话说,是道德品质使他们失败。如此一来,事情变得更糟糕,说不定上面所提到的3个成功商人,会因为无法拯救自己的灵魂,输得比那97个更惨。破产和欠债不还是跳板,我们的大部分文明从这一跃而起,翻了个筋斗,而野蛮人则站在饥饿这块没有弹性的木板上。不过,米德尔塞克斯郡耕牛展示会每年仍在这儿照开不误,好像农业这台机器的所有零件都能极好地运转一样。

农民一直努力想解决生计问题,但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比问题本身复杂得多。为了蝇头微利,他居然做起了牲畜生意。他以娴熟的技巧,用细弹簧布下一个陷阱,想捕捉到舒适和独立的生活,结果刚要抬脚离开,却一只脚掉进了自设的陷阱里。这就是他贫穷的原因,也就是同样的原因,我们虽然身处奢华之中,可相对于野蛮人所能享受到的舒适,我们都是贫穷的。正如英国诗人查普曼吟唱的:

这虚伪的人类社会――

――为了尘世的宏伟天堂的欢乐如空气般稀薄。

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农民非但没变得富有,反而更加贫困,因为是房子拥有了他。当智慧女神密涅瓦建了一座房屋,嘲弄与指责之神莫墨斯说了一句精辟的话来规劝她,说她“没把它建成可移动的房屋,无法避开坏邻居”;按我的理解,这句话仍可用来规劝众人,我们的房子可谓笨重不便,我们不是居住在其中,而是被囚禁在其中;需要避开的不是坏邻居,而是卑鄙的自我。我知道这镇上至少有一两户人家,为了能卖掉近郊的房子搬到乡下去住,几乎花了一生的时间仍未实现,看来只有归西时才能恢复自由了。

即便大多数人最终能够拥有或租用这些经过改善的现代住房,但是文明改善了房屋,却没能改善居住在其中的人。文明造出了宫殿,可要造出贵族和国王却没那么容易。如果说文明人的追求并不比野蛮人的更有价值,若是仅为追求粗俗的必需品和舒适的生活,又何苦花上大半辈子时间来得到更好的住房?

但是那些贫穷的少数人遭遇又如何呢?或许我们会发现,有些人在外部境况上要优于野蛮人,另一些人的外部境况就正比例地低于野蛮人。一个阶级的奢华依靠另一个阶级的贫穷来维持。一边是宫殿,另一边则是救济院和“沉默的穷人”。无数以大蒜为食的劳工,建造了法老的陵墓金字塔,可他们死后却得不到体面的埋葬。石匠完成了王宫上的飞檐,可他晚上的栖息之地却是连棚屋都比不上的草棚。如果说,在一个文明非常普及的国度里,绝大多数居民的境况并没有降低到比野蛮人更恶劣,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我指的是那些堕落的穷人,暂且不谈堕落的富人。要弄清这点,不用看得太远,只需看看铁路两旁随处可见的棚子,这便是我们文明社会最新的进步;我每天散步,看到那些人住在肮脏不堪的屋圈内,整个冬天都把门敞开,为的是能有光线照进去。那里看不见什么取暖的火堆,那火堆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老幼妇孺的身体由于长久地在寒冷和凄苦中蜷缩成一团已永久变形,肢体和器官功能的发展也停顿了。关注这个阶层是应该的,他们所完成的工程使我们这一代人卓越杰出。在英格兰这个世界大工厂里,每个企业的技工大都是这种情形。或者我还可以给你们说说爱尔兰的情况,它在地图上标示为白人居住的开明地区。把爱尔兰人的生活条件与北美印第安人,或者南海岛民,或者其他尚未与文明接触而没有堕落的野蛮人的生活条件比较一下吧。我毫不怀疑,野蛮人的统治者和一般文明人的统治者是同等英明的。他们的境况只能证明,文明带着何等的污浊啊。我几乎不用再说南方各州的劳工了,他们生产了我们国家主要的出口产品,而他们自己也是南部的主要产品。我不扯远了,还是只谈谈那些据说是境况中等的人吧。

大多数人似乎从没考虑过房子是什么,因为要拥有和邻居一样的房子,却让自己终生贫困,这是没必要的。就像裁缝做什么衣服,你就得穿什么衣服,或者在逐渐抛弃了棕榈叶帽和土拨鼠皮帽后,还抱怨时世艰难,因为他买不起王冠!要修一座比现有房屋更便利豪华的房屋是可能的,但所有人都承认,这样的房屋我们买不起。难道我们总要研究如何得到更多的东西,何不有时满足于更少的东西呢?难道那些可敬的公民要庄重地言传身教,告诉年轻人他们在临终之前,必须准备若干多余的漂亮皮鞋和雨伞,还有空闲的客房,来招待根本不会到访的客人吗?为什么我们的家具不能像阿拉伯人或印度人的那样简单呢?当我想到那些人类的救星,被我们尊为天堂来的信使,他们给人类带来了神赐的礼物,我脑海里想不出他们身后会有仆从跟随,或者有装满一车的时髦家具。如果我赞同这种说法,会怎样呢?这会是一个奇特的赞同吗?这种说法就是:若我们在道德上和智慧上比阿拉伯人更优秀,那我们的家具也该比他们的更复杂!我们的房屋塞满了家具,把房间都弄脏了,好主妇宁愿把大部分家具都扫进垃圾坑,1也不会放着早上的活不干。早上的活!迎着微红的曙光,听着曼侬的音乐,我们“早上的活”应该做些什么呢?我桌上有三块石灰石,可我震惊地发现,我心灵家具上的灰尘还来不及擦拭,却要每天去擦拭它们身上的灰尘,于是赶紧厌恶地将它们扔出窗外。所以,我怎能拥有一个带家具的房屋啊?我宁愿坐在户外,因为青草上没有灰尘聚集,除非有人把地面破坏了。

奢侈放纵之辈引领潮流,成群的人蜂拥追逐。一名旅客住进所谓2最豪华的房间里,很快发现旅店中众人拿他当萨达那帕鲁斯国王般招待,如果他也沉醉于这种热情中,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变得柔弱无力。我觉得在火车车厢里,我们把更多的钱花在了豪华装修上,而不是安全性和舒适性上。这些东西把车厢弄成了一个时髦客厅,里面有软垫睡椅、土耳其式厚榻、遮阳窗帘,还有上百种其他东方物件,我们把它们搬到西方来了,那些物件本是为“天朝”的六宫粉黛和羸弱国人发明的,就连约拿单听到其名都会脸红。我宁愿独自一人坐在南瓜上面,也不愿和别人挤着坐天鹅绒软垫。我宁愿驾着牛车在地上自在游荡,也不愿乘豪华的观光火车去天堂,一路呼吸污浊的空气。1 尼罗河上的巨大石雕像,传说在日出时会发出竖琴声。2 传说中穷奢极欲的古亚述国王。

原始人生活简单,身无遮蔽,这恰恰是一种优势,至少让他能只是大自然中的一名过客。当他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后,便可以思索下一段旅程。可以说,他居住在自然的穹庐中,或踏过峡谷,或穿过平原,或爬上山顶。可是,看哪!人已经成为他们工具的工具了。原本饥饿时可随意摘取浆果的人,却成了农民;原本站在树下遮风避雨的人,却成了管家。如今我们已不在夜间宿营,我们定居在大地之上,却忘了天空的模样。我们信奉基督教,只是将其作为改进农业的一种方法罢了。我们为这一世修建家宅,也为去世后修筑坟冢。最好的艺术品,都表现着人类想摆脱这种情形获得自由,可是我们的艺术效果却只是让这低级境地趋向舒适,而忘记了更高的境地。在人类生活的村子中,的确没有精美艺术品的立足之地,即使有某件作品留给我们,我们的生活、住所和街道都不能为其提供一个恰当的安身之所。钉子不是用来挂画的,层架也不是为了摆放英雄或圣人的半身雕像。当我想起我们的房屋是如何建造、如何支付钱款或没有支付钱款、如何做到建筑维护而省钱时,我就觉得纳闷,客人在赞赏壁炉架上的花哨玩意儿时,脚下的地板竟然没有塌下去,让他坠入地窖,落到坚硬实在的现实地基上。我只能这么认为,所谓富有精致的生活是人们一跃而起急切追求的东西,我没有感受到装饰生活之艺术品所带来的愉悦,我的精神都集中在世人的跳跃上了;我记得人类单凭肌肉能跳跃的纪录,是一支游牧的阿拉伯人所创,据说他们能跳到离地25英尺。没有人为的支撑,即使跳得再高也会落到地上。我要问那些极不体面的产业所有者的第一个问题是,是谁支撑着你?你是那97个商场败将之一,还是位于3个成功者之列?回答了这些问题之后,也许我会去看看你那些小摆设品,都是些装饰之物。在马匹前面套个马车,既不美观也不实用。用华丽的物件装修房子之前,必须剥去一层墙面,也得剥去我们一层生命,还要用完美的家务管理和精美生活打上底子。要知道,美的趣味大都是在户外培养的,那里既没房屋,也没管家。1

老约翰逊在他的《神奇的造化》中谈到这个镇上的首批移民,他们和他是同时代的人。他说:“他们在山坡挖掘洞穴作为第一个住所,把泥土高高地堆在木材上,并在最高的一边生起了火,浓烟滚滚,烘烤着泥土。”“他们没有给自己建造房屋,”他说道,“直到上帝赐福,土地上产出面包喂饱了他们。”第一年收成不好,“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们不得不把面包切得很薄。”1650年,新尼德兰州总督用荷兰语写过一段话,更加详细地告诉想移居到那里的人们:“在新尼德兰,尤其是在新英格兰,起初无法按自己的愿望修建农舍,于是他们在地上挖出个四方形、类似的窖的坑,深六七英尺,长和宽只要随他们的心意就行,然后在坑内四壁装上木板挡住泥土,并用树叶或其他材料塞住缝隙,防止泥土掉下来;坑内木板铺地,用圆木架起屋顶,上面覆盖树皮或青草皮,还做了天花板,这样屋内便可干燥温暖,一家人住上两三年或者四年没有问题。”可以想象,在这些地窖中还按家庭人口,隔出了一些小房间。在殖民初期,新英格兰的富人和政要也住这种式样的住所,原因有两个:其一,不把时间浪费在建房上,以免下一季粮食不足;其二,不希望他们从祖国招来的大批劳工灰心沮丧。三四年后,当田地适合农耕后,他们才给自己修建了漂亮的住房,花费数千元钱。1 约翰逊(Edward Johnson,1598―1672),北美早期移民,历史学家。

这些先辈选择这样做,至少显示出了谨慎,好像他们的原则是“先满足更紧迫的需要”。不过这更紧迫的需要现在满足了吗?想到要给自己弄一所豪华的住所,我就感到很害怕,老实说,这片田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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