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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7 19:5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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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亨利·福特

出版社:金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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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大王:福特自传

汽车大王:福特自传试读:

前言

从思想说起……………………亨利·福特

第一章事业开端……………………

第二章商场所学……………………

第三章 商场第一战……………………

第四章 生产与服务的奥秘……………………

第五章 进入生产……………………

第六章 机器与人……………………

第七章 对机器的恐惧……………………

第八章 工资……………………

第九章 好企业为什么不常有……………………

第十章 低成本生产……………………

第十一章金钱与商品……………………

第十二章金钱--主人还是奴仆?……………………

第十三章 贫穷的根源……………………

第十四章 拖拉机与机械化农业……………………

第十五章 为什么要有慈善业……………………

第十六章 铁路……………………

第十七章 对一些人和事的看法……………………

第十八章 民主与工业……………………

第十九章 期待的未来……………………主编絮语

这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的自传。自从有了汽车以来,人类可以说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飞跃,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汽车给人们带来的利益和好处,实在太大了!然而,你知道世界著名“汽车大王” 亨利·福特不同寻常的人生故事吗?你了解他何以取得如此辉煌成功的“秘密”吗?从本书中,你便可对他的经历和思想获得充分的了解,并对人生与成功的理念有更清楚明白的认识。福特之所以能取得巨大成功,必然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这是我在阅读本书时所不断感受到的。

亨利·福特(1863-1947)是全球有名的“汽车大王”,美国汽车工程师与企业家,福特汽车公司的创立者。他也是世界上第一位使用流水线大批量生产汽车的人,因此彻底改变了全世界千百万人的生活方式。亨利·福特也因此被誉为“给世界装上车轮子的人”,在2005年《福布斯》杂志公布的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20位企业家名单中,亨利·福特名列榜首。戴尔·卡耐基和拿破仑更是将他推崇为“人类最伟大的成功学导师”。亨利·福特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福特”汽车这个品牌,他的一生也充满了传奇色彩。从一个密歇根州的农民,爱鼓捣机械的小男孩到汽车大王,成为美国汽车界第一个亿万富翁。福特个人奋斗的历史已经成为许多年轻人津津乐道的传奇。而他给后人留下的,也不仅仅是有关汽车的东西,还有更多。他所取得的成绩辉煌无比,他的思想与独到见解更闪耀着夺目光彩。而在中国汽车界,亨利·福特的管理方法都被看作是学习管理的入门教材。只要有生产线的地方,就会有亨利·福特的影子。

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工程师,又是一个企业管理和营销的天才。他造就了美国最成功的企业。他的真实生活与福特神话交集一起。福特公司已走过百年风雨,至今仍屹立不倒,这证明了亨利·福特在汽车、工业和商业这些领域中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就。从《福特自传》一书中,我们不难看到他抓住机遇积极奉献的精神、对新观点的开放精神、对工作价值的肯定、对社会公正的信念以及工业能够改善普通民众生活的信念。该书记载了这样一位汽车界的传奇人物。亨利·福特不仅在书中讲述了他对于汽车、工商业经营管理和薪酬等方面的专业理念与实践,例如缔造T型车时代,首创大规模汽车装配流水线,实行5美元薪酬制度,还阐述了他对于政治、战争、教育、慈善事业和铁路等各个方面的独到见解。全书闪耀着亨利·福特这位传奇人物的智慧之光,对今天的人们仍有巨大的借鉴意义。

福特之所以成就卓著,我们发现他首先是一位颇富有思想智慧的人。正是他非凡的思想智慧成就了他的伟业。他的不少思想和理念都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比如勤奋地工作,注重实干、效率、节约与服务原则(把金钱意识放到服务之后而非之前),处理好政府、商业与人民的关系,克服浪费与贪婪,等等,都是相当正确和可贵的。这些思想看似简单平凡,人人皆知,但要真正落实到行动上却并非都能做到。福特做到了,他因此也成功了。我们很多事不都是如此吗?

本书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颇具有概括性。作者在向人们讲述自己的人生经历后,往往会作出一番高度的概括,从而使读者获得更加清楚明白的认识。他的一些语言是相当精辟的,比如:

商业中少一些政府干预,政府中多一些商业因素。

除非一个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原则,否则很容易被金钱所累,一心想

赚更多的钱,却忘记了向人们提供所需的东西。以赚钱为基础的商业其

实最不牢固,只是昙花一现,其发展不顺利,也不长久。商业的职能是

为了消费而生产,而不是为了赚钱或投机。为消费而生产意味着价廉物

美,因为产品是为消费者服务,而不单单是为了生产者。如果金钱的性

质被扭曲,那产品也只为生产者服务。

读到这样的文字,联想到现实中的情况,你不能不佩服作者确实具有非同寻常的思想和洞察力!再如书中对经销商的那8条要求,也颇有特色,如果真正落实到行动上,必然会大有所获。像这样的文字和例子不胜枚举,只要仔细阅读,认真分析,并合理加以借鉴和运用(而不盲目照搬),便一定会受益匪浅。

本书在翻译上力求准确贴切,通畅易懂,合符规范。但尽管我们努了力,错误和遗漏在所难免,诚恳欢迎读者提出宝贵意见,以便今后予以修正。                   刘荣跃                    2008年1月于四川简阳前言

从思想说起

美国的发展不过才刚刚开始。迄今为止,所有让人引以为傲、津津乐道的成绩只是迈出的一小步。当然,已经取得的进步足以让人振奋,但与未来将会拥有的一切相比,过去的成就便显得微不足道。我们用于国家工业化建设的功率仍低于耕地所需的功率,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预见未来还有多少机会。当今世界,很多国家蓄势待发,世界各地处于巨大的变化之中,从过去已取得的成就里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谋求发展的极好时代。

每当提到日益增长的功率、机器和工业,人们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幅满眼金属、令人生寒的画面:巨大的工厂吞噬着树木、鲜花、鸟类和绿地。因此有人推断,我们最终将生活在一个由金属机器和血肉机器所组成的世界里。然而,我不同意这种论断。我认为,只有更加地了解机器以及它们的用途,只有更好地了解机器在生活中的作用,才能拥有欣赏树木、鲜花、鸟类和绿地的闲情逸致。

我认为,正是因为我们将生活与生活手段相对立,才人为地丧失了很多生活的乐趣。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与精力,以致用来享受生活的已所剩无几。

事实上,功率与机器、金钱与商品只是手段,只有当它们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自在时,其价值才得以体现。例如,我从不把标有我名字的机器仅仅看作是一堆机器。假设果真只是如此,我会再做些什么。在我眼里,它们是一种商业理论的具体例证,并且我希望这不仅仅是一种商业理论,它还能将世界变得更加适合人们居住。福特汽车公司取得的商业成功之所以最为与众不同,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它以清晰明了的方式证明:上述理论直至今日仍然是正确的。基于这一点,我完全能够以一个未被打垮者的身份,对现行的工业体制、资金组织乃至整个社会予以抨击。如果我只为一己之私,我不会要求任何改变。如果我只想赚钱,现在的制度对我而言再好不过,因为我从中获利良多。然而,我考虑的是服务。目前的制度并没有给人们提供最好的服务,究其原因,就在于它助长了多种形式的浪费――它使很多人不能从服务中得到全部的回报。因此这种制度没有发展空间,我们需要对它进行妥当的规划和调整。

我并不想和众多嘲讽新思想的人争辩什么。对新思想保持怀疑态度,并坚持每种新思想都要得以阐明,这样的行为,比盲目跟在一个接一个的新思想后面人云亦云要好得多。怀疑主义――如果指谨慎的话――是文明的平衡轮[ 指钟、表的平衡轮。这里喻指“平衡因素、调节作用”。]。造成目前世界上大多数严重问题的原因,就在于人们接受新思想前缺乏谨慎考量与仔细辨别。旧思想不一定是好的,新思想也不一定是坏的。但如果旧思想发挥了作用,那就足以证明它有着重要的价值。思想本身都是有价值的。但思想毕竟只是思想,几乎人人都能提出一种思想,关键在于如何将思想运用于实践。

现在我最大的兴趣是寻找方法,以便彻底证明我们已经付诸实践的理论能够运用于最大范围――它们不只是关于汽车和拖拉机的特殊理论,还具有普遍性和规律性。我确信它本身就是一种自然法则。我想要彻底证明这一点,让它作为一种自然法则被广为接受,而不仅仅作为一种新思想。

工作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有诚实劳动才能换来财富和幸福。人类的问题大多源于对这一自然法则的逃避。除了完全接受这一法则以外,我没有更好的建议。我们必须工作,这一点毋庸置疑。所有取得的成就,都是坚持不懈地努力工作换来的。既然我们必须工作,那就最大限度地投入到工作中。工作完成得越好,生活才会越好。我相信这是个常识。

我不是个改革者。这世上想要尝试改革的人实在太多,我们对他们也十分关注。改革者分两种,无论哪种都只会制造麻烦。第一种人自诩为改革者,他们总是想把一切毁掉。甚至仅仅因为衬衣衣领的扣子与扣眼不符,他们便粗暴地撕碎整件衬衣,却不曾想过改大扣眼。这类改革者无论何时(他们)对自己的行为都一无所知。因此其经验与改革主张总是相悖。在事实面前,这样的改革者无法保持自己高涨的改革热情。他只会抛开事实,任意妄为。

与之相反,还有另一种类型的改革者。虽然他们口头上从不自称是改革者,但却与激进的改革者并无二致——激进的改革者没有经验,也不想拥有经验,而他们虽然拥有丰富的经验,却没有从中获益。我称他们为保守派。保守派试图倒退到从前的世界,这倒不是因为从前的世界是最完美的世界,而只是因为那是他所熟识的世界。

为了建造一个更好的世界,第一种人想要摧毁现在的世界,而另一种人则紧紧抓住这个世界,希望它能延续,直至衰落腐朽。其实这两种人是一样的――从未睁开眼仔细观察世界。他们完全有可能摧毁这个世界,却不可能建立一个新世界。阻止世界向前发展是可能的,但阻止它倒退甚至衰亡却是不可能的。假如颠覆万物,人人将丰衣足食;或者如果一切僵化,将有利可图――这样的想法愚蠢至极。真正的问题在于,改革者和反动派都脱离了实际,背离了最基本的目的。

必须注意的一点是,我们决不能将反动的倒退误以为是对常识的恢复。争论不断、理想化未来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从中一无所获。那只是一个陋习,并非进步。就像我们一边侃侃而谈美好的事物,可回家后竟连炉火都已熄灭。反动派常常利用人们对这一时期的畏惧,向他们允诺“重回美好往昔”――那通常只不过是一些陈规陋习而已。因为他们完全缺乏幻想,常被误以为是一群“实干家”。他们那种权利的回归,常被吹嘘为常识的恢复。

农业、制造业和交通业是最基本的社会功能,是社会生活所必不可少的。它们将世界紧紧相连。事农桑、制器物、求利润,人之常情,古今一理。它们是物质生活的基础,一旦停止,生活也就随之停止。在现今的体制之下,世界上有些事情的确很混乱。但是如果社会根基牢固,我们就有希望改善世界。最可怕的,是那些自以为能改变社会根基、妄图篡改社会发展进程的想法。社会根基是由人及其从事种植、制造、运输的方式手段所组成的。只要农业、制造业和运输业继续存在,世界就能经受住任何经济或社会的改变。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能让世界继续发展。

当然,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商业只是其中之一。投机早已存在,但它不是商业,只是美其名曰的贪污。然而,法律不能将其消灭。法律能做的事少之又少,从未做过任何有建设性的事情。它只是一个警察。因此,指望各州首府或首都华盛顿能解决那些用法律解决不了的问题,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如果我们还指望通过立法能消除贫困或消灭特权的话,结果只会是贫困进一步蔓延扩散,特权日益滋长。我们已经太多地指望华盛顿,也受够了立法者,他们会允诺用法律解决不能解决的问题――虽然在这方面,其他国家更为严重。

如果你使整个国家都以为华盛顿是人间天堂,在云朵背后住着全能的神,那么你就使这个国家进入一种依赖状态。将来这种状态必然招致恶果。华盛顿帮不了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当然,我们或许可以帮助政府,但政府无法帮助我们。“商业中少一些政府干预,政府中多一些商业因素”。这个口号提得好。这不仅仅针对企业或政府,还针对所有的普通公民。商业不是美国得以建立的原因,《独立宣言》并非企业章程,《美国宪法》也并非商业日程表。美国的一切――土地、人民、政府和商业,都是为了让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手段。政府是人民的公仆,也只能是人民的公仆。一旦人民成为政府的附属,报复法则便开始生效。因为这样的关系与自然相悖,与道德相悖,与人性相悖。我们的生活离不开商业,也离不开政府。作为公仆的商业和政府如同水和粮食一般必不可少。然而,一旦颠倒,它们成为了主宰,自然法则便会遭到破坏。

国家的繁荣直接取决于作为个体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是最妥善安全的。政府可以许下根本无法兑现的空头诺言,可以一边嘴上重复着神圣的谎言,一边在货币市场上耍花招,就像在欧洲的所作所为(只要耍花招有利可图,全世界的银行家都会如此)。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只有埋头工作才能不断实现诺言。

对我们这样充满智慧的人民来说,不可能毁掉经济生活的基本进程。大多数人都明白,人无法不劳而获,金钱不等于财富――即使他们并未真正意识到。对于不劳而获的理论,人们会不假思索地、本能地予以反对。即使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也知道这是错误的。这就够了。现今的秩序笨拙又愚蠢,还有很多不够完善的方面,然而它却有着其他秩序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它在运行实施中。

毫无疑问,我们的秩序会逐渐被另一种秩序取代,新的秩序将会生效。其原因并非在于它现在的状况怎样,而在于人们将为它带来什么。我们的制度经受住了考验,可它是错的吗?当然它错了,很多方面都错了。它是笨拙的吗?当然它是笨拙的,种种理由都表明它该被推翻。可事实上,它并没被推翻。原因就在于,它与特定的经济基础和道德基础相符。

这种经济基础就是劳动。劳动是人类的天性,劳动使地球成为适于生存的世界。有了人类的劳动,才有了收获。这就是经济基础:每个人都在使用物质资源从事劳动,而这些物质资源是人类本身无法创造的,只能来源于自然。

道德基础是人类在劳动中拥有的权力。这种权力有各种不同的名称,有时它被称作“财产权”,有时又被戴上“禁止偷窃”的面具。正是因为人们拥有财产权,偷窃才成为一种犯罪。当一个人挣得一块面包时,他就享有对这块面包的所有权。如果有人将它偷走,他不单单偷走了这块面包,还侵犯了别人神圣的人权。没有生产就没有所得,但是有人说我们只是为了资本家而生产。有些人之所以成为资本家,原因在于他们提供了作为社会基础的更好的生产方式。他们本身并非拥有什么,只不过为了他人的利益而管理、经营财富。那些通过金融交易成为资本家的人,只是暂时的也是必需的恶魔。如果他们的钱投入了生产,他们也就不再是恶魔。但如果他们的钱使分配复杂化,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架起了屏障,那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资本家。一旦金钱被更好地用于生产,这些恶魔般的资本家就将不存在。当人们充分意识到健康、财富和幸福只有通过工作才能得以保障时,金钱便会被更好地用于生产。

毋庸置疑,一个乐于工作的人应该得到工作,并从中获得工作的全部价值。同样,一个有工作能力却不愿工作的人,不能获得相应的价值。人们应该从社会中获得与其付出同等的回报。没有付出,也就一无所获。当然,人们也有挨饿的自由。如果坚持人人得到的应该比应得的多,我们就会举步维艰――而这恰恰是因为有些人的所得确实大于他们应得的。

没有什么比坚持所有人都该绝对平等的观念更荒谬、更危害人性的了。显然,大多数人并不平等。任何力争人人平等的所谓民主思想只会阻碍社会进步。人们提供的服务不尽相同。毕竟,能力强的人比能力弱的人少。当然,能力弱的人联合起来,可能会打败能力强的人,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将自己打倒了。这是因为,世界由能力强的人所领导。能力强的人使能力弱的人拥有更轻松的生活。因此,试图将能力强弱拉平的所谓民主思想,只会造成浪费。没有两种事物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当然,我们所制造的汽车零件可以互换。从机械分析上看,所有的零件都是相似的。我们可以使用最好的机器、最好的工艺使其完全一样。无需调整,并排的两辆福特车看上去完全一样,零件也可以互换。事实上它们还是有区别的,不同的车辆对道路的适应性不同。曾有人驾驶过上百甚至上千辆福特车。据他们说,没有两辆车完全一样。如果让他们开一辆新车,驾驶时间为一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然后将这辆车混入其他一排新车中,同时其他的车也在同样的条件下被驾驶过――尽管无法通过肉眼辨别出自己驾驶过的是哪辆车,但通过再次驾驶,他们就能识别出来。

我一直说得很笼统。下面我将具体说明。一个人的收入应该与他所提供的服务相当。现在谈这个正是时候,因为在我们刚经历的那个时代中,提供服务是大多数人最后才考虑的事。在我们的社会里,没人关心成本或服务。订单来得轻而易举。曾经在交易中,消费者使商家获益,而今情况改变,商家通过销售商品,使消费者获益。这对商业造成危害。同样,垄断、牟取暴利和缺乏必要的积极性都对商业造成了危害。健康的商业应该像小鸡吃食一样,只有在地上不断扒来扒去,才能找到食物。可是一切来得轻而易举。应该在价值与价格之间建立诚信关系的原则不见了,不再必须“迎合”大众,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大众该受谴责”的态度。这些都对商业相当不利。可居然有人将这种不正常的情况称为“繁荣”。这可不是繁荣――这只是在追求蝇头小利。真正的商业绝非追逐金钱。

除非一个人始终坚持一个计划,否则很容易被金钱所累,一心想赚更多的钱,从而忘记向人们提供所需的商品。以赚钱为基础的商业最不牢固,只是昙花一现,其发展不会顺利,也不会长久。商业的职能是为了消费而生产,而不是为了赚钱或投机。为消费而生产则意味着价廉物美,因为产品是为消费者服务,而不仅仅是为了生产者。如果金钱的性质被扭曲,那么生产也只为生产者服务。

生产者生意的兴旺取决于是否服务于消费者。如果只为自己服务,或许他能一时兴旺,但这纯属偶然。一旦人们醒悟,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到服务,这位生产者的末日也就指日可待了。繁荣时期的大部分生产都是为自己服务,因此当消费者醒悟以后,很多生产者就破产了。于是他们推说进入了“萧条时代”。事实并非如此。这种混淆视听的方法不可能成功。一味对金钱贪婪追逐绝对无法获得金钱。当你为了服务而提供服务,即为了满足人们的正当利益而努力,自然会财源滚滚。

作为服务的结果,金钱会自然而然地到来。获得金钱是完全必需的。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拥有金钱的最终目的不是贪图享受,而是给他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安乐享受更可怕的了。我们无权享受安逸。文明的社会容不下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然而,任何企图消灭金钱的计划只会将事情复杂化,因为我们需要衡量的标准。现行的金融制度是否是交易的完美基础,还存在很多大的疑问。这个问题我将在后面的章节中谈论。我反对现行金融制度的原因是,它变得只为自我服务,阻碍而非推动生产发展。

我一直朝着简单化的方向努力。大众赚钱不多,却要在生活必需品,哪怕是最低限度的必需品上花费大量金钱(更不用说我认为人人有权享有的奢侈品)。究其原因,是它们被制造得复杂累赘。衣服、食物和家具――其实都能制造得比现在更简单,同时更美观。过去的商品生产有着固定模式,生产者便从此只是遵循这些模式。

我并不是说应该采用怪异的风格。比如,没必要把衣服做成一个开孔的袋子,这可能做起来容易,但穿起来却费劲。毯子也不需要太多的缝制,当然印第安风格的毯子例外。真正的简单意味着优质和实用。激进改革派的问题就在于,他们总是坚持为了使用某种已经设计好的东西,人们必须改变自身,削足适履。在我看来,女性的服装改革――似乎意味着难看的衣服――总是由长相普通的女性发起的。她们想让每个女人都看起来其貌不扬。这可不是正确的做法。我们应该从一件合适的衣服着手研究,设法去除完全没用的部分。这一方法同样适用于各个方面――鞋、裙子、房屋、机器、铁路、轮船和飞机。去除无用部分,简化必要部分,也就削减了制造成本。这个逻辑并不复杂,但奇怪的是一般人总是考虑如何削减制造成本,却不会简化产品。事实上,我们应该从产品入手。首先考虑制造是否精良,是否能提供最佳服务。其次再考虑制造原料是最好的,还是仅仅是最贵的?然后,再考虑能否去除复杂和多余的重量,等等。

给一件产品增加额外的重量,这比给马车夫的帽子加上帽章更加荒谬。事实上,还远不止如此。帽章或许使得马车夫轻易辨认自己的帽子,而额外的重量只意味着能量的浪费。“重量意味着质量”这一谬论源自何处,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对打桩机而言,这倒不假。但是假如我们不作打击之用,搬动这个大家伙又有何用呢?在交通运输中,为什么要给机器加上额外的重量呢?为什么不将额外的重量增加到运输车的载重量上呢?我们都知道胖子跑不过瘦子。可是在制造大多数交通工具时,却好像沉甸甸的脂肪能提速似的。这些额外的重量导致了大部分的贫困。

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去除额外重量的好方法。以木材为例,在某些方面,木材是我们所知的最好材料。但木材的浪费也相当严重。福特车上的木材含30磅的水分。我想,肯定有更好的方法,既可以提供同样的力量和弹性,又不会增加车辆多余的重量。

农夫常常将工作复杂化。我相信,一般农夫所花费的力气中,只有50%用在了实处。如果用这种方法经营工厂,工厂肯定人满为患。即使欧洲最糟糕的工厂也比一般农场的谷仓好。在农场,电力的利用率极低。这不仅仅因为一切都是手工作业,而且农夫很少思考如何合理安排农活。农夫干活时,会在摇摇晃晃的梯子上面上上下下好几回。他长年累月地提水,却从未想过用水管。当有额外工作时,他想到的只是雇用人手,因为他认为把钱用在改进工具上是一种浪费。即使农产品的最低价格,也高于它应有的价格。与此相反,农场的最高利润,也低于它应有的利润。导致农产品价格高、利润低的原因,就在于大量的浪费。

在迪尔波恩[ 美国一城市,位于密歇根州。]我自己的农场里,使用的是全机械化作业,从而避免了大量浪费。然而我们还没能触及到真正的节约,还要投入5或10年夜以继日高强度的研究,找出什么才是真正该做的。要做的还有很多。然而,无论何时,不管收成如何,我们总是获得一流的利润。因为我们不是农夫,而是农场企业家。如果农夫以企业家的方式思考问题,意识到人力和资源的惊人浪费,那么,农产品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下降,所有人都能吃饱饭。另一方面,农场利润会令人相当满意。因此农业将被视为风险最低、盈利最大的行业之一。

不能预见未来的发展趋势,不懂得工作的真正含义,不了解完成工作的最佳方法,这些便是农业被视为难以赢利的原因。农夫完全依赖上天恩赐的运气和祖辈累积的财富。他们既不懂得如何合理生产,也不了解市场运作。一个对生产和市场一无所知的制造商无法在商场立足。然而农夫却依旧能维持下去,足见农业具有怎样巨大的潜力。

低价高产意味着人人生活富足。在工厂或农场获得低价高产的方式其实很简单。问题在于,人们普遍倾向于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下面我以“改进”为例。

说到改进,通常想到的是产品上的改变。一件“被改进”的产品就是被改变的产品。我却有着不同的观点。只有在发现最好的方法后,我才确定可以开始制造。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一件产品应该一成不变。我认为在找到满意的功用、设计和材料以前,不要试图制造产品。从结果来看,这样的做法更为经济节能。如果你对研究结果并非信心十足,那就继续研究直至胸有成竹。将产品作为生产的起点,工厂、组织、销售和资金计划会围绕产品自然形成。正如古语所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对产品认识不足便草率生产,正是许多企业还未意识到的失败之处。人们似乎认为工厂、商店、资金和管理才是最重要的。事实上,最重要的是产品。任何在设计未完成之前就匆忙投产的行为,纯粹是浪费时间。我花了整整12年制造出T型车,也就是今天的福特车。在制造出真正的成品之后我们才开始投产。该产品自投产后从没有过本质的改变。

我们不断尝试着新想法。如果你驱车经过迪尔波恩附近的街道,就会发现各式各样的福特车。它们都是实验品,并非新型车。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好的想法,但我不会立刻判断其好坏。如果一个想法看起来很好,或具备可行性,我会做必要的测试,从各方面证实想法。检验想法和改动汽车是两码事。大多数制造者急于改变产品,而非改变生产方式。然而,我们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道路。

我们一直改变着生产方式,从未停止过。我相信,第一辆汽车与如今的汽车所使用的制造方法几乎完全不同。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制造出了如此低价的汽车。为了使用方便,我们很少对汽车进行改动,除非这种改动能增加动力。随着对制造原材料的了解逐步深入,制造汽车的材料也随之改变。同时,为了防止因缺乏某种特殊材料而阻碍生产或增加成本,我们为大部分零部件找到了替代材料。例如,钒钢是主要使用的钢材。有了钒钢,可以用最轻的重量获得最大的动力。但是如果将全部未来押在钒钢身上,这将是危险的做法。因此,我们找到了它的替代材料。针对使用的每种特殊钢材,我们都拥有至少一种或几种完全符合要求的替代材料。所有的材料和零部件亦如此。

起初,我们几乎不自己制造零部件,也不自行生产发动机。如今,所有的发动机和绝大多数零部件都是自行生产。因为我们发现这样做不仅削减了成本,同时还能避免由于市场危机或外面厂家不能完成订单而影响生产。战争期间,玻璃的价格直线上涨。作为全国最大的玻璃使用商之一,我们受到的影响可想而知。现在,我们正在建立自己的玻璃厂。如果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产品的改变上,我们走投无路。相反,不改变产品,我们就能集中精力改进生产方式。

凿子最重要的部分在于刃口。如果商业中存在唯一正确的原则,那么这一点便是。不管凿子有多精美,材料如何优良,锻造的手法如何高明,如果没有刃口,就不是一把凿子,只是一块金属而已。所有的转化,最重要的是实际结果而非假定的结果。如果使用一把锋利的凿子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还要花费很大力气使用钝凿子呢?凿子是用来开凿的,不是用来锤击的。锤击只是偶尔为之。因此,如果我们想要工作的话,为什么不全神贯注,以最快的方式完成呢?将商品视为一把凿子,消费者看中的是刃口,一件不尽人意的商品就如同一把钝凿子。钝刀是不能令人满意的,需要重新磨快刀刃。这些本都是可以避免的浪费。对工厂而言,刀刃就是工人和机器。如果工人不称职,机器无法正常运转;如果机器有问题,工人则无用武之地。对任何行业来说,只要在工作上花费的精力多于实际需要的,就是浪费。

因此,我思想的核心在于:浪费和贪婪阻碍了真正服务的实现。两者完全没必要。浪费主要是因为人们不知所为,或对自己的行为毫不在意;贪婪则是一种鼠目寸光的行为。在生产中我努力将材料和人力的浪费降到最低,然后以最低的利润销售,并根据总利润额制定分配数量。在生产过程中,我想要支付最高的工资,这也意味着最大的购买力。由于这样形成了最低成本以及最低利润的销售,因此我们能调整产品与购买力,使之保持一致。这样一来,与我们相关的每一个人――不管是管理者、工人还是购买者――都是我们能在商场立足的最佳保障。我们建立的制度是提供服务。这是我探讨它的唯一理由。

我的服务原则如下:

第一,对未来不要惧怕,对过去予以尊重。一个恐惧未来、害怕失败的人只会作茧自缚。失败只不过打开了一扇门,使我们更加理智地重新开始。真正的失败并不使人蒙羞;害怕失败才是可耻的。当过去的失败教训为未来指明方向时,其价值也就得以体现。

第二,不要理睬竞争。无论是谁,如果他能将一件事情做好,就应该让他去做这件事。那种企图不让别人从事商业的行为是在犯罪——因为他为了个人的利益而试图破坏别人生存的机会——这是在使用权力,而不是用智力来竞争。

第三,提供服务先于获取利润。利润是企业的生存、拓展之本。获取利润无可厚非。诚信经营的企业自然会得到利润。但是必须、并且只有通过提供优质服务,才会得到利润。利润不是服务的出发点,而是服务的结果。

第四,反对低买高卖。商业的过程应当是:以公平的价格买进原料,生产中尽可能节省成本,将原料转化成可消费的产品,再向消费者出售。赌博、投机和耍花招只会阻碍商业发展。

以上这些原则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总结出来并被普遍应用的,将是下面各章要谈论的话题。第一章 事业开端

30年前,我开始研制汽油马车,并于1893年春首次试车成功。当我驾驶着这辆车时,一群群总是在4月2号这天飞来的食米鸟也来到了迪尔波恩。1921年5月21日,福特汽车公司制造出第500万辆汽车。如今这辆车与我所研制的第一辆汽油马车一起,陈列在我的博物馆内。两辆汽车在外形、结构、原料上大不相同,但原理却相似--除了旧式汽车车身上的细纹已不被现代汽车采用。此外,第一辆汽车只有两个汽缸,但时速可达20英里。凭借油箱装载的30加仑汽油,它的行驶距离可达60英里。直至今日,它的性能仍一如往昔。汽车的生产方式和制造原料的改进已经大大超过了基本设计的发展,整个设计更加趋于完美。如今的福特车,即T型车,拥有4个汽缸和1个启动器,驾驶更为方便轻松。虽然它比第一辆车更简单,但是几乎每一处设计都能在第一辆车上找到雏形。真正的改进在于提高制造经验,而非改变基本原则。我将这一点视为一个重要的事实。它说明了一旦拥有好的想法,一定要全神贯注将它实现,而不是寻找另一个新想法。集中于一个想法足矣。

农场的生活使我萌发了创造更好的交通工具的念头。1863年7月30日,我出生在密歇根州迪尔波恩的一个农场里。在我最初的记忆中,农场里有太多的活儿要干。直至今日,我对农场扔抱有同样的看法。都说我的父辈很贫穷,早年生活艰苦。的确,他们称不上富裕,但也不算贫穷。如密歇根州的农夫所说,我家的家境还算不错。我出生时的房子,至今还保留着。现在它和农场都是我财产的一部分。

那时在农场里,有太多繁重的体力活要干。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很多事或许都应该有更好的完成方法。正是这样的想法,使我对机械产生了兴趣--虽然我母亲总说我是一个天生的机械师。最初我拥有一个工作间,里面满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和金属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今天的工具,所有的工具都是家里自制的。而我的玩具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具--直到今天也是如此。每一个机器的部件,都是我珍藏的财富。

有一天,我们驾车去镇里。在底特律[ 美国一城市,位于密歇根州。]8英里外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台道路蒸汽机车。当时我12岁。在我的早年时期,这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其次重要的事是同年我得到了一块手表。直到现在,我仍清楚地记得那辆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辆不用马拉的交通工具。蒸汽机车主要用于带动脱粒机和锯木机。它的结构简单:在车轮上装有一个便携式蒸汽机和一个锅炉,后面跟着一个水箱和煤车。我见过很多马拉的蒸汽机,但这辆车却与以往不同。它用一条链子连接蒸汽机和马车似的后轮,并在后轮上装有锅炉,而蒸汽机就安装在锅炉上面。一个人站在锅炉后的台子上,一边铲煤,一边控制阀门和方向。我一眼就认出这台车是由巴特·克瑞克和尼克斯·谢泼德公司制造的。蒸汽机停下来,让我们和马车先过。没等驾驶马车的父亲反应过来,我就跳下马车,和机械师攀谈起来。机械师高兴地向我们介绍他为之自豪的这部车。他向我介绍了链子的用途。如果从驱动轮上把链子卸下,再装上一条带子,就可以带动别的机器。他还告诉我,蒸汽机车每分钟可以运转 200圈,链条齿轮也可以改变,以便在蒸汽机仍然运行时车能停下来。最后这种功能也许在构造上不尽相同,但却运用在现代汽车上。蒸汽机车容易制动,虽然这对蒸汽机车并不重要,但对于汽油发动机却至关重要。正是这台蒸汽机车使我对自动运输工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我试着自制了一个模型。而几年后,我真的制造出了一台,并且运行良好。从12岁第一次见到道路蒸汽机车至今,我最大的兴趣仍是制造在公路上行驶的机器。每次去镇里,我的口袋里都装满了各种小零件--螺帽、垫圈以及机器零部件。我还经常试着修理坏手表。当我13岁时,我第一次成功地修好了一块手表。15岁时,我几乎能够胜任所有修理手表的工作--尽管工具极为简陋。从动手修修补补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个真正的机械师应该掌握每件东西的制造原理,而这些知识是无法从书本中获得的。机器对于机械师,就如书本对于作家一般。他从中获得想法,如果他聪明的话,便会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

一开始,我对农场劳作不感兴趣。我只想做与机械师有关的工作。可是父亲对我在机械方面的爱好却毫不赞同。他认为我应该做个农夫。当我17岁离开学校时,我在德多可机械厂的车间做学徒。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我顺利地度过了学徒期--也就是说,在3年学徒期满后,我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机械师。由于对精密工作和对钟表的喜爱,晚上我去一家钟表店做修理工。那段时间,我修理了300多只手表。我曾一度有过进入钟表行的念头,但最终打消了。因为我认为手表并非普通的必需品,很多人并没有手表。直至今日,我都无法说明当初怎样做出了这样令人惊讶的结论。其实,除了有难度的工作之外,我并不喜欢普通的制表工作。即使在修理手表时,我也在想着量产的事。

1879年,距我第一次见到尼克斯·谢泼德蒸汽机车4年后,我终于获得了一次亲自驾驶的机会。学徒期满后,我在斯肯那克迪的威斯汀豪斯公司的本地代理行里做一名机械师,负责安装和修理他们的道路机车。他们生产的机器和尼克斯·谢泼德蒸汽机车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蒸汽机被安装在了前面,蒸汽锅炉被安装在后面。动力通过一条传送带被传到后轮。虽然这种自驱功能只是构造中的一小部分,却可以达到12英里的时速。有时,它们还可以被拖拉机,运载较重的货物。如果是脱粒的农活,还可以将脱粒机和别的机器套在一起,如此一来,就能在农场自由穿行了。然而困扰我的是车的重量和价格。车有几吨重,而且价格昂贵。只有拥有大片土地的农场主才能负担得起。大部分使用该工具的人,都是做脱粒生意的人,或拥有锯木机,或其他需要使用便携式动力的人。

在此之前,我曾想过,能否制造某种轻便的蒸汽机车以取代马车。关键是,要像拖拉机取代艰苦的人工犁地那样。至今我仍依稀记得,当时我的想法是这种蒸汽机车或许也能用于驱动原本由马拉的四轮车或货车。当时,不用马来拉车是很多人都有的想法。实际上,自从蒸汽机车问世之后,人们就在谈论这个话题。但一开始,我却认为,发明一种机器以解决犁地之苦的想法更为实际。因为犁地是农场中最重的农活。另一方面,当时道路不发达,人们没有出行的习惯。汽车对于农场而言,最大的用处就是扩大农夫的生活圈。但农夫们却认为除非有急事才去镇里,因此他们一星期也很少出门一次,更不用说在天气糟糕的时候了。

作为一名熟练的机械师,又在农场拥有一个相当好的工作间,对我而言,要制造一辆蒸汽货车或拖拉机并非难事。制造过程中我萌发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将它用于道路交通。对这一点,我信心十足。因为养马需要精心照料,以及饲养的开销,实在不划算。于是我决定设计并制造一种足够轻便的蒸汽机车,可以带动一般的货车或用于犁地。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首先设计并制造拖拉机,从血肉之躯上卸下农场的苦累农活,将它们统统抛给钢铁和发动机。这成为我一直最为坚定的目标。然而后来我却发现,人们对于在道路上行驶的机器的兴趣,远远大于对农用机器的兴趣。于是我首先着手制造汽车。事实上,我怀疑如果不是汽车逐渐地引起了农夫的注意,拓宽了他们的视野,轻便的农用拖拉机是不会进入农场的。但这都是后话。当时我认为农夫对拖拉机更有兴趣。

于是我制造了一辆蒸汽车。它有一个煤油加热的汽缸,能提供足够的动力,并且配置了一个易于操作的装置--节流阀。但是汽缸却有危险。为了获得动力大,重量轻的动力,蒸汽机必须在高压下工作。然而坐在一个高压汽缸上并不是件乐事。为了使它更安全更合理,需要增加多余的重量,但这却抵消了由高压带来的节能。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反复试验着各种汽缸,而蒸汽机和控制的问题却很简单。最后我放弃了制造以蒸汽机为动力的道路交通工具的想法。因为我得知,英国已经制造出了道路行驶的,能拉动数列拖车的机车,也轻松地设计出了用于大型农场的大型蒸汽拖拉机。当时我们的道路条件远远不如英国。我们的道路只会把最牢最重的拖拉机变成一堆废铁。另外,生产这种只有少数有钱的农场主才能购买的大型拖拉机,对我而言并无价值。

然而我从未放弃制造一种不用马拉的车的想法。在威斯汀豪斯公司的工作证实了我的看法:蒸汽机并不适合作为轻便的交通工具。因此,我在这家公司只待了一年。大型蒸汽拖拉机和蒸汽机再也不能教给我更多的东西了。我也不愿在没有发展空间的事物上浪费时间。几年前当我还是学徒的时候,曾在一份英国刊物《科学世界》上读到过一篇关于英国发明的“无声气体发动机”的文章。我想那就是奥托发动机。它是大型单缸结构,以照明气为动力。由于动力是间断的,因此设计了一个相当重的飞轮。重量方面,每磅金属还不如蒸汽机产生的动力大。由于它使用的是照明气,因此无法作为道路交通工具。我在书店购买英美杂志,关注着发动机的发展,尤其想要找到用挥发性的气态汽油取代照明气的线索。气体发动机,即内燃机的想法并不新鲜。但将它真正推向市场还是第一次。人们对此很有兴趣,但无热情。没人会想到这种内燃机会有广泛的用途。所有聪明人都断言这种发动机无法与蒸汽机相媲美。谁都没想到它能异军突起。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法--他们太过聪明,总是专注于分析不可行性,只看得见局限性。这也就是我为何从不雇用那些聪明过头的专家的原因所在。如果我想用有失公平的手段打败对手的话,那我就把这些所谓的专家送给他们。他们的好建议层出不穷,但我敢肯定,他们的实际工作却少得可怜。

内燃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关注着它的发展,但仅仅出于好奇。直到1885年至1886年,我放弃了用蒸汽机作为我将要制造的汽车的动力,才不得不寻找新动力。1885年,我在底特律的雄鹰钢铁厂曾经修理过一部奥托发动机。当时镇上的人们对它一无所知。人们传言我能修好这部发动机。于是,尽管从未接触过,我还是将它修好了。这给了我第一次实际研究这种新式发动机的机会。1887年,为了检验对它工作原理的掌握程度,我仿造了一辆四冲程的奥托发动机。“四冲程”是指活塞在汽缸内经过四次过程而得到一次动力:第一次是进气过程;第二次压缩气体;第三次燃烧膨胀;第四次是排气过程。事实证明,这个小模型性能良好。它的口径为1英寸,冲程为3英寸,以汽油为燃料。虽然动力不大,但比市场上的发动机要轻得多。这就是我与内燃机打交道的开始。

我又回到了农场,但我更想做实验而非农活。那时,我已经是个机械全面手了。早年的玩具库已变成一间一流的工作间。父亲以40亩木材地为条件,让我放弃机械师的工作。作为权宜之计,我答应了。卖出砍掉的木材,我就能结婚。我制作了一台锯木机和一个便携式发动机,开始伐木。第一批木材中的一部分被用于建造新农场里的房屋。就在这所房屋里,我开始了新婚生活。房子虽小,只有31平方英尺,1.5层高,却是个温馨舒适的家。我还在里面开辟了一个工作间。当不伐木的时候,我就在工作间里研究内燃机的构造和工作原理。我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但最多的知识还是来源于实际工作。内燃机是件摸不透的神秘之物,并不总是按照理论上运转。你可以想象那些最初的发动机是如何运转的。

1890年,我开始研究双缸发动机。实验证明,将单缸用于交通运输的想法相当不切实际,因为必需的飞轮太重了。从制造第一台四冲程奥托发动机到开始研制双缸发动机,这段时间内,我做了大量实验。我认为将双缸发动机用做道路交通工具是可行的。我最初的想法是将双缸发动机安装在自行车上,用机轴直接连接,以自行车后轮作为平衡轮,用油门调节速度。但这一想法并未付诸实践,因为我很快便意识到,发动机、汽油箱、各种必备的控制装置,对自行车来说实在不堪重负。我的另一想法则是,应用两个相对的汽缸。当一个汽缸传送动力时,另一个汽缸可以排气。这样一来,就算没有飞轮,也能获得相等的动力。我开始在农场的工作间里实践这一想法。后来,底特律电力公司向我提供了一份工程师兼机械师的工作,月薪45美元,这比农场的收入高。于是我接受了这份工作,决定离开农场生活。况且木材已经砍光了。我们在巴格里大街租了一所房子,把工作间也一并“带”来了--我用砖在房子后面重砌了一间。刚开始的几个月,我在公司的电灯厂上夜班,几乎连做实验的时间都没有。后来改上白班,于是每个晚上,甚至是周六晚,我都研究新的发动机。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只要有兴趣,再苦的工作也甘之若饴。对于结果我总是充满信心。只要工作努力,成功自会到来。但更可贵的是我的妻子比我更有信心。她总是支持我的工作。

我必须从最基本的事做起。尽管我知道有很多人也在研制不用马拉的车,但我却无从得知他们的进展。实验中,我面对的最大困难在于点火和熄火,以及避免多余的重量。至于传动装置、操舵装置以及车的大体结构,我可以借鉴在蒸汽拖拉机方面的经验。1892年,我制作完成了第一辆汽车。但直到第二年春天,它的运行状况才令我满意。第一辆汽车外观像一部马车,两个汽缸安装在后轮上,内径为2.5英寸,冲程为6英寸。这是我用买来的一根蒸汽发动机的废管子做成的。两个汽缸能制造出四马力的动力,通过一根传送带从发动机传送到副轴,然后由链子从副轴传送到后轴。车可以容纳两个人。安置在立柱上的座位由椭圆形弹簧制成。车有两个速度档:10英里和20英里的时速,都是通过改换传送带来控制的。使用驾驶座前的离合器杆可以调节速度:离合器杆前推为高速;后拉则低速;离合器杆竖直,发动机便空转。发动汽车需要手动启动发动机,此时需要松开离合器。停车则需要合上离合器,脚踩刹车。车没有倒车装置,只有通过传送带从节流阀获得的两种速度。车的铁框、座位、弹簧都是用我自己购买的铁件制成的。车轮是28英寸的橡胶自行车轮胎。平衡轮是用自制的一个模子浇铸的。车内几乎所有精密的机械部件都是自制的。我还制作了一个必要的装置--补给齿轮。转弯时它可以将同样的动力作用于后面的齿轮上。整辆车重500磅,座位下的一个油箱可以装30加仑的汽油。这些汽油通过一根小管子和一个混合阀传送至发动机。车通过电火花点火。最初的机器是空气制冷--或者更准确地说,发动机根本没有制冷装置。我发现汽车行驶一小时以上,发动机变热。于是我在汽缸外围了一圈冷却套,以便将水抽到车后汽缸上的水箱里。对几乎每个环节我都预先计划周详--这是我一贯的行事风格。否则,在工作中不断改变,最后制造的产品也无法统一,这将造成大量的时间浪费。很多发明家失败的原因都在于计划和实验分配不合理。在制造中,我遇到了工具上的困难,以及设计细节上的调整和改变方面的难题。当时最大的问题在于,由于时间和财力有限,我无法为每个部件找到最佳材料。然而1893年的夏天,汽车还是差强人意地行驶在道路上,也给了我进一步检验道路交通工具的设计和材料的机会。第二章 商场所学

在底特律,我的汽油马车是第一辆--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唯一一辆汽车。但是人们对它却并无好感,因为它巨大的轰鸣声容易使马匹受到惊吓。不管我把它停在镇上什么地方,总会引来一群人围观,造成交通堵塞。哪怕我离开汽车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也有好奇的人跃跃欲试。最后我不得不随身带着一条链子,不管在哪儿停车,都用链子把车锁在路灯杆上。随后,警察也来找麻烦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因为在我印象中那时还没有限速的法律规定。但不管怎样,我不得不向市长申请特别许可证。于是,在当时,我享受着美国唯一拥有驾驶执照的司机这一殊荣。1895年至1896年间,我开着这辆车行驶了大约1000英里,接着以200美元的价格将车卖给了底特律的查理斯·安斯里。这是我的第一笔生意。尽管我制造这辆车的目的是实验,而非出售。可我还想再制造另一辆车。安斯理想要买车,我需要制造汽车的资金,于是我们很快谈妥了价钱。

我想要的并非小规模的生产,而是量产。但在这之前,我必须拥有制造的材料。 古语说得好“欲速则不达”。1896年,我开始制造第二辆车,它与第一辆十分相似,但更轻一些。同样也是用传送带驱动。不过后来我放弃了这种驱动方式。因为在天热的时候传送带就出现问题。因此在后来的制造中我选择了齿轮。从这辆车上我学到了很多。当时国内外的人都在研究、制造汽车。1895年,我听说一辆德国的奔驰车在纽约的摩西商店展览。于是我专门前去参观,结果却大失所望。这辆车也用传送带驱动,比我的车更重。外国制造者们似乎未能意识到轻便的意义,然而我却一直研究如何减轻车重。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我制造了3辆汽车,它们都在底特律行驶了很多年。几年后我以100美的价格从安斯理先生转卖的人手中将第一辆车买了回来,并保留至今。

在此期间,我仍然继续着在电力公司的工作,并逐步被提拔为总工程师,月薪涨到125美元。可是我的内燃机实验却不被公司董事长所欣赏--就像当年父亲并不欣赏我的机械爱好一样。我的老板并不反对汽车实验,只是反对研究内燃机实验。直到今天,我还能想起他的话:“将来会是电动发动机的世界。内燃机--死路一条。“

他的怀疑--用最中性的词--似乎很有道理。实际上,没人对内燃机的前景有着远见卓识。当时电力正蓬勃发展。作为一个相对新鲜的概念,电力被寄予了太高的期望。但我明白使用电力不能达到我的目的。即使架空电线价格更为低廉,但由于没有重量适合的蓄电池,电车无法作为交通工具。并且电车的活动范围有限,还必须配备与它所使用的动力成比例的大型电动设备。尽管如此,我始终没有轻视电力。我们还没真正开始使用电力。电力和内燃机都有其自身的优势。值得庆幸的是,两者不能相互取代。

我还保留着最初在底特律爱迪生公司负责的那台发电机。当我们开始建造加拿大的工厂时,我在一座办公楼里把它买了回来。稍加修改后,它在加拿大工厂运转良好了许多年。由于公司业务增长,我们需要再建造一个新电厂,于是我把老机器放进了我的博物馆--位于迪尔波恩的一间装满各式各样机械宝贝的房间。

爱迪生公司向我提供了公司总监的职位,条件是放弃内燃机实验,全力投入于他们认为有用的事情上。看来我必须在工作和汽车之间做出抉择了。考虑过后我最终选择了汽车,也就意味着我放弃了工作。实际上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我确信汽车必将成功。1899年8月15日,我辞去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汽车事业之中。

这也许可以视为迈出的重大一步。我没有太多积蓄,除了生活费,所有的钱都用于汽车实验。我的妻子也同意我的想法--不能放弃汽车实验。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当时人们对于新产品并无“需求”,也包括汽车。当时人们对汽车的看法,正如最近对飞机的看法一样。最初,“不用马拉的车”被认为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很多聪明人还把它只能是一种玩具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所有的有钱人都认为它毫无商业价值。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种新交通工具在问世之初,都会遇到如此多的反对。直至今日,仍有人谈论汽车的奢侈,勉强承认卡车的实用性。最初几乎没人预料到汽车能成为工业的一大支柱。即使最乐观的想法,也只是希望它能成为自行车的相似物。当人们发现原来汽车真的能运行,并且有人开始制造汽车时,他们最先想到的问题是哪种车跑得最快。公众只把汽车看作是一种有速度的玩具赛车。因此赛车的发展过程既奇特,却也自然。虽然我从不考虑赛车的事,但基于这点,以后我们不得不参加汽车比赛。“重速度,轻重量”成为汽车工业发展的绊脚石。事实上,这只是投机者的行为。

我一离开电力公司,一群投机商就打起了主意,说服底特律汽车公司生产我的汽车。我是总工程师,拥有少量股票。三年里,我们制造的汽车都是以我的第一辆车为原型。然而销量却不理想。没人支持我为大众制造优质车的建议。他们眼中有的只是获得订单,赚取最高利润。我除了总工程师之外,没有任何权力。对我而言,这家公司只是赚钱的机器,并非实现理想的沃土。于是1902年3月,我辞职了,决心再不听人摆布。

我在公园街81号租了一个店铺--一间一层的砖房,在那里继续实验,探索商业的真正奥秘,我知道,它肯定与我从第一次经历中所得出的结论不同。

从1902年到福特汽车公司的成立,实际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研究。在那间小砖房里,我研究四缸发动机。同时试着从外界了解到底什么是商业,是否像我在第一次短暂经历中得到的那样,是唯利是图的抢钱手段。从第一辆汽车的诞生,到福特公司的成立,其间我总共制造了25辆汽车,其中的19或20辆都是在底特律公司制造的。

汽车的发展经历了从最初开动就足够的阶段,到后来对车速有了要求。克利夫兰[ 美国一城市。]的亚历山大·温顿--温顿汽车的制造者,是当时全国赛车冠军。他表示愿意接受所有挑战。我设计了一台更加简洁紧凑的双缸封闭式发动机,把它装在底盘架上,能获得更快的速度。然后我们在底特律的格罗斯赛道上进行比赛。这是我的第一次赛车,结果我赢了。报纸也报道了此事,并引起轰动。公众认为只有具备速度,只有能战胜其他赛车,才是真正的汽车。为了制造世界上最快车速的汽车,我开始研究四缸汽车。

当时商业最令人吃惊的特点在于,商人将大量的注意力放在金钱上,对服务关注甚少。在我看来,这似乎颠倒了自然过程。真正的自然过程应该是,金钱作为工作的结果而产生,而不能置于工作之前。当时商业的第二个特点是,只要能赚钱就足够,无人关心生产方法的改进。换句话说,制造一件产品,制造商们注重的并非它怎样为大众服务,而是它能赚多少钱。制造商对消费者的满意度漠不关心,售完商品就万事大吉。对于那些对产品质量不满的消费者,制造商并不觉得他们践踏了消费者对其的信任,只把消费者看作是讨厌的家伙,或只想着在修 理费上再捞一笔。而这些修理的问题原本在初次制造时就该被避免。例如,一旦汽车被卖出,制造商对这辆车便不再关心。不在乎每英里的耗油量,不在乎车实际上提供了怎样的服务。如果车坏了,需要更换零件,那只怪车主自己运气不好。在制造商眼中,消费者已经买了车,就不能不购买零部件,并且心甘情愿地掏钱。因此,以尽可能的高价卖出零部件被视为良好的商业交易。

当时的汽车工业并不是建立在我所说的诚信的基础之上,从制造的角度看,也并非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但它比一般行业要好。或许还有人记得在大量公司被创立,并注入资金的时期,投资于铁路的银行家们将目光转向了汽车业。过去到现在,我始终认为,如果一个人工作出色的话,回报、利润、资金自然会到来。同理,一个企业应该从小做起,然后逐渐自我发展、壮大,获得利润。如果企业没有利润,那就意味着企业主不适合这个行业,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始终坚信这一点无需改变。然而“做好工作,才有回报”的简单规则,却被视为现代商业发展的阻碍。当时最受欢迎的商业计划是,在企业成立之初投入大量资本,卖出所有股票和债券。扣除股票和债券的销售费用,宣传费用等各种开销之后,剩下的钱勉强作为企业的资金。认真工作,获得公平的利润的企业却不被认为是好企业。在他们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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